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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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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和疑心你并不冲突。”霍天北的话说得直白,“就像你留在我身边,却还不能完全相信我。”

“可我已经在尽力去做,甚至是希望可以完全相信你。但你并没这心思。”

“我还需要多一点时日。”

顾云筝小脸儿垮了下来,“看起来,我也需要多一点时日,继续让你家宅不宁。”

霍天北的手抬起,落在她肩头,“你是在告诉我,昨日些微转变不过是你审时度势。”

顾云筝承认,如实道:“你我也不需遮遮掩掩,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为好。现在这府邸你夺回了,不久之后,这方疆域也是你的天下。你强我弱,我跟你做对是自寻死路——我还不想死。你要我跟你安稳度日,我其实没得选择。你这种人,恐怕宁可将我囚禁,也不会放我离开。我说的可对?”

霍天北似笑非笑,“说下去。”

“我既然答应跟你安稳度日,就会尽本分。可你也该对我宽和一点,不要处处监视我。你觉得我防你像防贼一样,可你别忘了,你对我从来如此。”顾云筝给出选择,“你我要么就欢欢喜喜过日子,我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要么就是难为彼此,你继续霸道下去,我继续做我的武痴。”语声微顿,她眨了眨眼睛,又补充道,“武痴做不得,就做傻瓜、哑巴。”

霍天北微笑,沉默片刻,对上她清澈的目光,问道:“心里话?”

顾云筝点头。

“我答应。”他的承诺也有条件,“你查什么事都可以,我不过问。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告诉我。”

顾云筝毫不迟疑,“好。”

霍天北坐起来,手摩挲着她颈部肌肤,不无困惑地问她:“寻常夫妻也如此?”

“你指什么事?”

“动不动就讲条件。”霍天北蹙眉,“太烦太累,这种日子哪是人过的?”

顾云筝初时听了,有点懵。之后才想到,他并没真正融入过这尘世,懂事后忙的都是习文练武打仗,根本不知道寻常夫妻如何相处。心生同情的时候,又在想他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他却已将她揽入怀里,又道:

“往后什么事还是商量着来,别动不动就把话说绝。”

“嗯,我尽量。”顾云筝由衷道,“其实,你该找个体贴入微温柔善良的女子。”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跟我过日子是找罪受。”

霍天北轻笑,“你也一样,跟我一起受着吧。”

顾云筝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忍不住弯了唇角。这大概就是命,眼下只能认了。

**

上午,一场秋雨降临。

顾云筝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望着斜雨潇潇,水雾迷茫。

春桃去过一件厚实的斗篷,给顾云筝披上,又斟了一杯热茶。

祁连城的身影由远及近。撑一把油纸伞,着一袭藏青锦袍,穿过雨幕,自在悠然。步入凉亭,随手将伞递给丫鬟。

徐默站在远处观望。鉴于上次的事,他自认不可能亲耳听到顾云筝的打算,今日更是得了霍天北的吩咐,乐得不去跟前怄火。

祁连城笑着一拱手,并不言语。

顾云筝摆手遣了下人,将一张字条推到石桌对面去。

祁连城展开来看,这次是三件事:

郁家惨案相关官宦;

云家惨案相关官宦;

云凝下落。

云凝,是顾云筝堂姐芳名,是在嫁给霍天北途中失踪的那一个堂姐。

祁连城看了,有些意外,不明白顾云筝真正想查的是云家还是郁家的事。这女子行事让人摸不透虚实,无从猜测。可这不是他该好奇的,为人办事、收人钱财即可。

“其余的好说,三日后便可为夫人解惑,只有这件事——”他指了指云凝二字,“难。”

“我知道。”顾云筝只关心答案,“能否让我如愿?”

祁连城沉默片刻,“容我思量几日。”

顾云筝费解地看着他。

祁连城歉然一笑。

“那么,今日只当你没来过。”顾云筝笑了笑,“上次该付你的银两,我命徐默给你。”

祁连城笑问:“能否问一句为何?”

顾云筝解释道:“你既然打开门做这种生意,就不该对任何一桩买卖生出犹豫。此时便生犹豫,思量几日后定会推掉。是以,我还是先与你把帐算清楚为好。来日有事再找你,也不会觉得欠了你人情。”

“夫人说的在理。只是,哪一种人也会有例外对待的人与事。”祁连城又点一点云凝二字,语声转低,“她身世令人嗟叹怜惜,我不知夫人本意是善是恶。”

“我并无恶意。”顾云筝斟酌着他的言语,“你同情云凝,不想人伤害她?”

祁连城不接话。

顾云筝环顾四下,见无人在近前,索性开诚布公,“你对侯府这两日发生的事可有耳闻?”

“已有耳闻。”祁连城道,“侯爷近日举措不少,整顿家宅,铲除敌对的重臣。”

顾云筝又道:“那么,你觉得侯爷想不想找到云凝?他一定想找到,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知道云凝的下落,我能想到找你,侯爷为了省时省力,早晚也会找到你头上。”

先前,她料定霍天北不会借祁连城之手寻找云凝——事关一个覆灭的家族,又是与女子相关的事情,有权势的男人能绝对信任的只有心腹。况且,霍天北就是有这种打算,也是时机未到——在一天前,这霍府还是太夫人等人的天下,官场上还有官员挟制他,万一消息走漏,便是前途堪虞。日后却是不同。

祁连城笑道:“夫人是在委婉地告诉我,如果你今日不能如愿,来日便会出言提醒侯爷,让我说出云凝下落。”

顾云筝并不否认,“一个负伤的人,心情时而焦躁,说错话也在情理之中。”

“知道云凝下落之后,夫人意欲何为?”

“见她,可以的话,照顾她。”顾云筝表面平静,其实是心潮起伏。她此刻急于知晓云凝还在不在世,偏生急不得,只能旁敲侧击。

“原因。”

“与你一样。”顾云筝提醒道,“你与侯爷,有些事一是一二是二,没得商量。与我却是不同,凡事好商量。”

祁连城浅笑垂眸,端起茶盏,“容我想想。”

顾云筝静静等着。

喝完一盏茶,祁连城道:“过两日,我会派人来请夫人去醉仙楼一趟,届时便有答复。”

“好。”顾云筝玩味地看着他,“其实,你对那个人并没所谓的同情怜惜。”

“为何?”

顾云筝笑而不语。

真正的同情怜惜,意味着的是保护呵护,他应该在初时就说自己绝对不能办到,而非他这般行事。

其实是一回事,她在试探的同时,祁连城也在试探她。

末了,顾云筝提及了熠航,“还有一件事,我恐怕要等上许久。”

祁连城很有兴趣的样子,“何事?”

“府里添了个孩子,我要知道他的身世。”

“侯爷经手的事,查起来的确是不易。夫人知道这一点再好不过,好在来日方长。”祁连城起身告辞。

顾云筝唤人送客。

祁连城转身之际,低语道:“她只是一枚棋子。但愿夫人是她的贵人,能助她心愿得偿。”

顾云筝明白了他话中深意的时候,他已在雨幕中走远。

许久,顾云筝不能平静。祁连城这话,意味着的是云凝还活着。

细细回忆,她与云凝算不得多亲近,而在此时得知这消息,却险些潸然泪下。不知云凝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不知日后能否与她齐心协力找到元凶,为家族讨还公道。

她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又细细斟酌祁连城的话。他说云凝只是一枚棋子,是谁的棋子?他么?是不是都一样,日后和这人打交道,要更加谨慎才是。

徐默走上前来禀道:“夫人,侯爷寻找多时的人已带至府中,您要不要回书房,看看侯爷如何发落太夫人?”

“分明是你想看热闹。”顾云筝说的是打趣的话,语气却透着萧索。

徐默讪讪地笑着,“夫人,府里有太夫人、大夫人在,总受刁难的可是您。眼下侯爷就要把她们一锅端了,是大快人心的事。再者说,您不能只关心外面的事,府中的事也该多看多听听,也省得连侯爷一些经历都不知道……”

这是要长篇大论劝她将心思放在府中,为的不过是想让她对霍天北更上心一些。顾云筝强打起精神,“闭嘴。去看看。”

第028章

顾云筝到了书房门外的时候,恰逢霍天北走出。

他神色沉冷,目光阴鸷,看到她,漠声道:“我出去一趟,有要事,里面的人暂时交给你处置。”

些微惊讶之后,顾云筝点头,“好。”

室内,地上躺着一个人,衣物还算齐整,人却是奄奄一息。太夫人坐在地上,满脸泪痕。

徐默站在门边,看向地上两个人的目光,充斥着憎恶。顾云筝瞥过他,从轮椅转到太师椅上落座。

案上一份画过押的口供,她看了一遍,得知地上那人本是霍府管家尤赫。尤赫在十九年前,被太夫人重金收买,污蔑先太夫人与他私通,闹到了在老侯爷、老太爷面前对质的地步。事发后潜逃出府,多年无下落。

一府主母,被妾室与管家联手污蔑,不能全身而退……顾云筝很同情先太夫人,却也觉得先太夫人处事一定有着诸多不足,否则,怎么会被人算计到了那个地步。

暗自唏嘘之后,顾云筝将口供推到一旁,唤人将尤赫带出去,末了才似笑非笑地对太夫人道:“侯爷出门去了,你也不必装可怜了,与我说说话。”

太夫人拭了拭泪,显得平静许多。

顾云筝摆手让徐默、春桃等人退下,这才直言问道:“我有些不解之处,需要你为我解惑。你是商贾之女,出身还不如我,却是多年得宠,是老侯爷糊涂,还是你争宠的手段太高?”

太夫人冷笑一声,缓声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商贾之女,她出身于名门,多年得宠的却是我。出身名门的女人,要么心高气傲,要么柔弱端庄。是后者还好些,男人少不得心生怜惜,平日里多帮衬一些,可她偏偏是前者。她看不起我,对老侯爷、尊长也不知退让。”她语气中的讽刺越来越浓,“我呢?出身卑微,进门后就知道要处处低人一等,要每日看人脸色。你若是男人,是愿意看冷脸,还是愿意被人敬着供着嘘寒问暖?”

顾云筝对于太夫人的看法不置可否。出身名门的女子固然也有太夫人所说的这两种,可也还有八面玲珑的、外柔内刚等很多种。

太夫人随着言语,思绪回到了当年,笑容中有了几分真实的喜悦,“那时我在她眼中只是个奴仆,她很少理会我,只忙着与公公婆婆斗法。只是可惜,城府不够,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狠狠病了两场,身子也就垮了。说起来,我要多谢老太爷与老太君,没有他们,哪里有我风生水起之日。”

顾云筝抚额。

“就是这样,我生了天赐、天齐,她却一直无所出。从那时开始整日忙着求医问药,再没心思理会别的。”太夫人看了顾云筝一眼,“后来她如愿了,生下了老三。不知为何,老三生性不大讨喜,比如今的老四还要古怪。老侯爷每日里愿意哄着的,还是我生的两个儿子,他答应过我,会给我两个儿子尽力谋取荣华。”

人的贪念,就在一些人无意推波助澜之中,层层暴涨。

太夫人忽然话锋一转:“直到她生下老四。平心而论,老四没有一点瑕疵。只是出生的不是时候——她怀着老四的时候,老太君就病重了,那时的霍家二爷正在外征战,眼看就要落败。就是那么巧,老四出生之后,该死的死了,该为国捐躯的也捐躯了。老太爷哪里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之下,自然要为偏爱的儿子的死找个原因,给他自己找个出气筒。”

分析得很中肯,在太夫人眼中,老太爷只是可悲愚蠢之人,旁人亦如此。其实,事实就是如此。

“老太爷闹得厉害,也不能影响老侯爷对老四的偏爱。”太夫人忽然问顾云筝,“你相信么?便是血脉相连之人,也要讲个缘字。”

顾云筝微一颔首。她相信,很多人都相信,否则哪里来得那么多被偏爱或被冷落的儿女。

太夫人语声低了一些,含着落寞,“不管再忙再累,老侯爷每日都记挂着老四,再忙再累都要腾出功夫哄着老四。而我,我的两个儿子,就开始被冷落了,连个像样的先生都不给请。老侯爷便是再能筹谋,又如何能让四个儿子全部官运亨通?老三是袭侯爵的不二人选,老四是他最偏爱的……再加上他们的娘那个性情,我们母子还有活路么?”

顾云筝只是为儿时的霍天北心生酸楚。明明是那样被父母喜欢的孩子,明明该是天之骄子。

慢慢的,太夫人就不再是给顾云筝答疑解惑了,而是要找个人聆听心声:“恰好,老太爷总是气不顺,觉得老侯爷只顾着自己的日子,对丧命的娘、兄弟都无暇悼念,愈发的不喜老四。这种机会,傻子也不会放过。一个命硬的孩子,怎么能够养在跟前?稍加散布这消息,这颗眼中钉就会被打发出去,公公与儿媳、夫君与发妻的矛盾便又会回到往昔的情形。”

之后太夫人讲述的事,是顾云筝可以猜到或已知情的:

爱子被养到了别院,换了哪个做母亲的都没办法承受,可老侯爷又不能顶着不孝的名声将霍天北接回府中,夫妻之间再容不下一丝亲近。

在霍天北流落民间的时候,太夫人又给了先太夫人致命一击,指使尤赫污蔑先太夫人。无休止的矛盾,连番的重创,足以让先太夫人在府中完全失去根基,能过的唯有缠绵病榻的凄苦光景。

末了,太夫人道:“我只是没料到,老三会不管不顾地去寻找老四,根本不理会老太爷的话。那时蒋家、郁家、沈家还没什么权势,找起人来很是吃力,加上个霍家老三也无济于事。可最终,四个孩子还是回到了京城,都怪那个古怪的先生。”语声一缓,她又笑了,“回京后的老四,已然变了个人,像个小哑巴似的,终日也没一句话。除了他师父、三个师兄、老三,谁都不能抱他碰他,看谁都像看仇人一般。就这样过了些日子,老侯爷的那份歉疚被消磨殆尽,他的去处只能还是别院。”

一个四岁的孩子,日日受着惊吓打骂,每时每刻每日怕是都在盼着亲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带他脱离苦海。亲人却让他等了太久,盼望一步步转为失望再到绝望。到最后,任谁也会对一切漠然,留有情意的,只能是朝夕相伴的师父师兄弟,还有那个不离不弃的兄长。

谁也不能怪他淡漠一切,是这人世先一步辜负抛弃了他。

顾云筝听不下去了,将话题切入重点:“什么事都是因果报应。你让侯爷一步步尽失一切,侯爷会怎么对待你呢?你想过么?”

太夫人抿紧了嘴,没说话。那是她答不出想象不出的。

“换了我是你,就猜测侯爷的心思,让他顺心一点,如此,下场可能不至于太过凄惨,你的儿孙,或许还能留一条命。”

太夫人望向顾云筝。

顾云筝笑容冷凛,“你这些年大肆敛财,费尽心思为你儿孙筹谋,又有何用?到如今还是功败垂成,陷入绝境。好生想想,是要我逼你交出钱财,还是自己交出来。于我,乐得让你眼睁睁经历几次生离死别,于侯爷,乐得看我帮他惩戒你这毒妇。”

太夫人却道:“我要见老四。”

顾云筝不理她,扬声唤徐默,吩咐道:“找几个得力的看住她,别让她以死谢罪。黄昏时问她是要钱财还是要命,记得来通禀。”

徐默即刻将太夫人拎了出去,根本不给她说话的余地。安置了太夫人,他回到书房,问道:“夫人,侯爷不是让您处置么?您怎么动也不动她一下?”很失望的样子。

“她都落入绝境了,怎么会想不明白,若是即刻将手中一切交出,死得更快,儿孙也要就此陪她走上绝路。”顾云筝微微一笑,“对付她,还是要釜底抽薪。”

徐默双眼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你将大少爷与大夫人放到一间房里去,服侍的人不需尽心,也不需虐待,掌握好分寸。”顾云筝目光狡黠,“现在大少爷伤着,便是给他锦衣玉食,大夫人都会心疼不已,何况如今处境已是一落千丈。另外,让人放出风去,就说太夫人将诸多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心绪紊乱之下,她大概就要洗脱罪名将功折罪。太夫人的事,有了缺口就好查了,不用她亲口说,我们也能如愿。”

徐默不由愉悦的笑了,“夫人这是要让她们窝里斗?”

顾云筝默认,又道:“另外,太夫人、大夫人那些亲信有没有招出什么来?”

徐默立刻沮丧地垂下头去,“没有呢。管家只善于惩戒外院家丁,对于内宅那些仆妇很有些束手无策。打得轻了没用,打得重了又怕人一命呜呼。”

“那怎么不早跟我说?”

“侯爷不让管家动辄来惊动您。”

顾云筝敛目思忖片刻,“这样吧,你将那些管事妈妈全部带到书房院中,只让她们站着,不许吃喝不许睡,有个三两日,兴许就有人受不住了。先试试。”

徐默对此表示怀疑:“不用刑?还带到书房院中?”

顾云筝白了他一眼,“你细想想再质疑成不成?不吃不喝不睡的滋味,你要是尝过就知道有多难熬了。府里的人如今哪一个不怕侯爷?将她们拎到侯爷跟前才更有效。”

徐默认真想了想,又笑了,“夫人这法子的确是好。三日后不奏效的话,再让管家照猫画虎地继续磨她们。”

“明白就好。”顾云筝满意地笑了,随后又问,“侯爷出去办什么事情了?”

“去了大牢。”

顾云筝抬眼,以眼神询问。

徐默低声道:“其实侯爷想清算的一笔账,还是大爷当年犯下的大错。侯爷忍了这些年,就是要在适当的时候置大爷于死地。”

顾云筝有惊讶,也有困惑,是怎么样的罪孽,让霍天北对霍天赐早就起了杀心,“别卖关子,快与我说说。”随即又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那么二爷呢?侯爷为何还不将二爷看管起来?留着他将家丑外扬闹出轩然大波么?”

徐默却是报以一笑,“夫人放心,侯爷只怕二爷不闹,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您只管静观其变。”

第029章

这的确是霍天北的做派。顾云筝思忖片刻,微微一笑,“不论二爷怎么做,对侯爷都无坏处。还是说说大爷的事。”

徐默只说了两个字:“三爷。”

事关霍天逸之死?顾云筝以眼神询问。

徐默笑容全无,微微点头。

那就难怪了。霍天北真正不能承受的殇痛,大概只有霍天逸的消亡。顾云筝道:“三爷和侯爷——”语声顿住,不知该说什么。

徐默沉吟片刻,“三爷大侯爷七岁,都是沉默寡言之人,只有兄弟两个坐在一处的时候,才会畅饮谈笑。三爷的走,太可惜。”

这个家族充斥着冷漠自私怨怼,他们心头的一线暖光,唯有那份手足情义。所谓冷漠绝情,不过是在意之人甚少。忽然间生死相隔……

顾云筝阻止自己对霍天北的事情多思多虑,让徐默去按吩咐做事。

徐默看着依然神色平静的顾云筝,暗自苦笑,转身时嘀咕一句:“夫人和外人眼中的侯爷倒是一样。”

顾云筝挑了挑眉,不予理会。她尽本分就足够了,为何要为他的事伤春悲秋?谁又肯为她的前尘事唏嘘感叹?转回里间,卧在床上,翻阅霍天北要她看的那些卷宗。

看了几页,雨停了,熠航、肥肥由连翘、秀玉抱着过来了。

肥肥神采奕奕的,高扬着尾巴,进门后就窜到了床上,和顾云筝好一通撒娇。

顾云筝没想到小东西有了新玩伴也没忘记她,欣喜地笑开来。

熠航到了床前,奶声奶气地问:“天北爹爹呢?”

就知道他是来找霍天北的,顾云筝笑道:“他出去了。”

熠航绞着一双小手,“那他这两天高兴吗?”

“怎么这么问?”

“她们说他不高兴,不让我找他。”

“的确是不高兴,心情很差。”顾云筝笑着摸摸他的小脸儿,“过两天就好了。”

“哦,那我过两天再找他。”熠航早就习惯了和霍天北隔三差五相见,之后才问顾云筝,“你受伤了,疼不疼?好了没有?”

顾云筝不想让他担心,笑答:“好多了,过几天就能下地陪着你玩儿了。”

熠航露出甜甜的笑容,爬到床上,踢掉小鞋子,“现在我陪着你玩儿,嗯,还有肥肥。”

顾云筝就将卷宗收起来,抱着肥肥,和熠航闲闲说话,“你是什么时候被徐默捡到的?”

熠航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是春天。”

“他捡到你的时候,只有你自己吗?你这么小,怎么会走失的?”

熠航明显犯了难,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又垂眸看着肥肥,像是想让不会说话的肥肥帮忙一般。

肥肥眼神懵懂,对他摇了摇尾巴。

顾云筝失笑,故意逗熠航,“记不起来了?那怎么行呢?天北爹爹可不喜欢笨孩子。”

“我记得。”熠航这才抬眼看她,“嗯……有人带着我。徐默爹爹捡到了我们。”

“是什么人带着你?你爹娘吗?”

“不是。”熠航扁了扁嘴,“爹娘没有了。”

“没事,现在不是有我们照顾你么?”顾云筝暗怪自己说错了话,引得熠航伤心了。她将熠航的小手握住,又吻了吻他额头,“高兴点儿。”

熠航并没能因此欢喜,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那,你们会照顾我多久?以后会赶我走吗?”

“不会,不会。”顾云筝展臂把他搂到怀里,“放心吧,天北爹爹既然将你接到家里,就永远不会把你赶出去。我也不会。我们熠航这么招人喜欢,谁舍得让你走?”

熠航这才心安,“被人赶过,我害怕了。”

“不怕,你有天北爹爹呢,什么也不用怕。”自心底而言,顾云筝觉得熠航是霍天北的责任,而非她的,所以对孩子做出承诺的时候,总要搬出他。

熠航漾出了笑容,“嗯,他们都说,天北爹爹特别厉害。”

“可是别人都怕他,你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不害怕么?”

“最初啊……”熠航抓了抓头发,“也害怕。但是后来就不怕了。天北爹爹喜欢我,对我很好的。”

顾云筝点头,“他的确是很喜欢你。”

“那他喜不喜欢你?”

“……”顾云筝没办法回答,便岔开这话题,“想不想吃什么点心?让连翘唤人做给你吃。”

熠航立刻道:“肥肥喜欢吃炸虾仁糕。我要吃燕窝酥和栗子糕。”

连翘笑道:“奴婢这就去厨房传话。”

熠航在书房用过午饭之后,才带着肥肥回了正房。

顾云筝想到霍天北那么讨厌狗,今日情绪又很低落,便让丫鬟将门窗打开通风,又换了被褥重新铺床。换了寝衣准备小憩的时候,霍天北回来了。

霍天北面色看不出悲喜,在床边落座后问道:“外面站着的那些人,是你的主意?”

“是。”顾云筝把想法如实说了。

“试试也无妨。”

顾云筝又和他说了熠航来过,“那孩子想你了,还怕我们会把他赶出去。”

说起熠航,霍天北神色明显柔和许多,“怎么会呢?”

“就是啊,我已经替你跟他保证过了。”顾云筝又道,“今晚回正房吧,熠航总见不到我们也不好。”

“行。”

闲话几句,霍天北起身离去,“你睡吧,我还得出去一趟。”

黄昏时,徐默前来回话:“太夫人已经写出了一些田产所在之处。大夫人看着大少爷很虚弱,已经心绪紊乱,明日再让人拿话扇扇风,出卖太夫人的日子就不远了。”

“之后怎么做,你就看着办吧。”顾云筝让春桃送自己回正房。

到了晚间,顾云筝准备歇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次祁连城交给她的两个牛皮信封,这两日她一直放在枕下或是暗格内,今日更衣后还是随手放到了枕下,回来时竟忘了带上。被霍天北看到倒是无妨,若是被下人看到可就糟了。

她连忙穿戴整齐,对春桃道:“快送我去书房,我落了东西。”

“奴婢帮您取回来不行么?”

顾云筝犹豫片刻,“我忘了丢在哪儿了,还是过去找找。”

春桃取过一件斗篷,“今日下过雨,外面有些冷。”

到了书房院外,顾云筝听到了霍天赐和霍天北的语声,摆手让随行丫鬟止步,打算等霍天北处置完霍天赐再进去。

此刻的霍天赐正看着霍天北,冷笑道:“没错,老三丧命那夜,我率兵停在了十里外,等着你们两个战死,等着匪盗元气大伤时再过去。我没想到的是你在那种情形下还能取胜。幕僚无用,出卖了我,我也不会抵赖。”随即语声变得讥诮,“那几年,父亲待你们兄弟二人如何,你比谁都清楚。父亲认可的儿子,其实只有我与天齐。后来要不是父亲怕被言官弹劾,怎么会让你承袭侯爵!”

“认罪就好。”霍天北道,“明日你写封休书,将范氏休掉。等她将府中事情交代清楚,我放她回范家。”

霍天赐问道:“锦安呢?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殃及孩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给老三偿命就是!”

“你拿什么担当?你一条贱命,也能与我兄长相提并论?”霍天北语带轻嘲,“你只管放心,锦安余生就是个废人,你这一脉,不会再有后人。”

“父亲临终前说过,要你与我兄友弟恭,要你妥善安排锦安前程!”

霍天北轻轻一笑,“我不会遵从他的嘱托。你若是心内不平,到了阴曹地府,只管去找他诉苦。”

“你、你不孝!”

霍天北笑意更浓,“你孝敬,是他的好儿子,所以他看重你,可更看重的却是名声。怕落个不孝的名声,把我多年扔到别院;怕被言官弹劾,让我一生压制你。他这一生,除了在战场上有所建树,活得一无是处。这就是你的好父亲,不是我的。”

霍天赐恨声道:“父亲最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在你儿时将你掐死!”

霍天北却道:“说到底,你是死在他手里。”

“老三本就该死!”霍天赐到了这地步,也不肯低头认罪,“你怨恨父亲也算情有可原,可他呢?多年来不敬不孝的东西,早就该死!我只是替父亲除掉了一个逆子!”

霍天北只是问道:“你想怎么死?腰斩?点天灯?凌迟?”对于霍天赐这种货色,讲道理根本没用。

霍天赐连声冷笑,“我是犯了死罪,可你敢禀明皇上么?皇上就算治罪,也是我多年来一些过错,我罪不至死!”霍天赐连声冷笑,“我这条命,岂是你能发落的,你敢藐视王法么?”

“王法?日后西域的王法,是我。”霍天北唤护卫,“带去暗牢,用刑法好生服侍着。”

“霍天北!你这……”

护卫料定霍天赐说不出什么人话,抬手将人打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顾云筝又等了一会儿,才进到院中。

霍天北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他此时心神恍惚,没发现她趋近。

他在三哥殒命后,许久心绪紊乱,对那一夜的事情只记得一些刻骨的惨烈画面。直到三哥手下将士提醒,他才意识到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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