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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的朱砂痣-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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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箭矢自白松诚左颈处而过,直瞧见白松诚乐极的表情停在了当下,刚才还滔滔不绝的一张嘴此刻无法相信的张大,双目瞠龇欲裂,身子来回摇晃后,从屋顶跌滚而下。“啪……”一声巨响,白松诚的尸体成大字躺在冰凉的石地上。
“凶手在那里。”一个侍卫大喊出声,循声看见一个青衣人隐在侧屋的房顶上,此刻正欲全身而退。褚太傅挥手之下,一队侍卫追踪而去。内外交困,已是命悬一线之刻,难道还要自相残杀,清理门户?当今的皇上,究竟是如何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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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章 围困(二)
“清流,我们即刻赶去城门一窥究竟,稳住守护都城的侍卫,不能给南朝任何的机会。”褚太傅依旧十分冷静,两朝元老的气魄此刻展露无疑,“南朝的军队恐怕还未与日旭打过照面,否则不会没有任何的消息送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稳住全城上下百姓的心,静等日旭策马而来,到时候内外夹击,打一个漂亮的胜仗。”没有丝毫大敌在前的慌乱,下达的命令条理清晰,还带着一分文官少有的豪迈。
“老师所言甚是。”苻清流跨前一步挡在我的身前,嘴角也微微带着一丝笑意,“月华,这里的一切交给你处理了。你应该比我们更相信梁日旭吧?”
沉重的一点头,吁了一口气,拉住苻清流的手说道:“白松诚的善后,刚才那个凶手的真面目,还有你背负在身上无法解脱的仇恨,都交给我。”
“你们全都留下。”褚太傅果断地吩咐后,便大步往外走去,形势刻不容缓。
“不要太过勉强。”苻清流抽手在我脸前划过,犹豫一刻终究伸手抚去我额前的碎发,“那个凶手显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你千万不要与他硬碰。白松诚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狡兔三窟,他怕是不会回那个最容易曝露的窝了。跟你学了那么久,我也知道冷静了。快去吧,别耽搁了要事。”对着苻清流轻松的一笑,故作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学会了很多,从日旭的身上,你的身上,还有日照,莞莞,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让全天下的人都感激他,能做的只有爱得干脆,恨也分明。”已经迟了,但不能放弃自己的决心。
褚太傅和苻清流没有带走一个侍卫,二三十人的侍卫此刻依旧围着白松诚和他的那些妻妾。原本那群不知所措的泼妇如今已收了声音,只是压抑地哭哭啼啼,惟不知她们是真心哀悼自己的丈夫,还是为了为自己的将来哭丧。
“月华,躺在地上的可是你的父亲,难道就不能为他落一滴眼泪?”一向处事较为冷静的七姨娘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站起身子对我说道:“你刚才一句话把老爷逼到绝境,他才不得不出下策逃走,你也是杀害老爷的帮凶。养育之恩,不能忘本。”
报以一声冷笑,我倒是客客气气地说道:“月华只记得那个含辛茹苦,处处忍让的母亲。今日母亲的大仇得报,我没有在此洒酒庆祝,已经是我的仁慈了。”当初不自觉地为了日旭原谅了惠妃,可如今却没有任何的理由让我不对白松诚眦睚相报。
那一个个妻妾,如同见了鬼似的,一双双泛红的眼睛直盯着我,大娘突然蹿起身来,往我这边直冲,装在侍卫的人墙上依旧不肯罢休,一个劲的撒泼捶打:“早就对大家说过,你是恶魔转世,掌中的朱砂痣,就是恶魔的眼泪,你这个畜牲,杀千刀的……”
“原来,掌中的朱砂痣还能看作恶魔的眼泪。可惜,我掉了。”我一抬手,转而认真地对着侍卫说道:“三十人分为四队人马,十五人一队由我带领护送所有的银两去工部;四人一队把白松诚的尸体抬至刑部,由苻大人稍后发落;另两人即刻追上之前抓捕嫌犯的侍卫,一有消息,即刻返还通知;余下九人在此看着白家遗孀,等罪名确凿后,再视定夺。”如今再做是非对错的论断,是一种错误。
任由白家的众人在身后骂天骂地,我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刚踏出白府的后门,却只瞧见铺天盖地莫名飘落的一张张白纸黑字,随手拿了一张,落在队伍的最后,稍稍看了起来。握着白纸的手,不由得哆嗦起来,纸上纷繁细小的隶书,端端正正地记载着所谓的武朝罪责,从当今圣上的疏于朝政,朝廷结构的庞大累赘,再到层层赋税的沉重,以及对百姓生命的轻视。所列罪状从广及细,用词却简单易懂。灭一个国家,先动摇它的根基,再动摇它的支柱,随即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而屈人俯首称臣。而如今勉强支撑着的两根擎天柱,日旭和苻清流,南朝要动的会是何人?还是两个人一同毁去?
“梁夫人,我们追踪到皇城外,就没了那青衣人的踪影。”追踪而去的人马此刻已经在工部门前与我们汇合,“皇城中,我们不敢随意进出,留了几人在外监视,便赶忙回来报告。”
我倒也从容地说道:“都在预料之中。你们即刻回去皇城,断不能让那个青衣人从我们手中逃脱。褚太傅和苻大人都去了都督府调控禁军,我们也不能慌了手脚。”
“梁夫人,我们……不会……不会输吧?”一个侍卫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回头问我,“刚才一路上瞧见不少百姓拖家带口往城门方向而去,民心已乱,国之将倾。”
“尽力而为。”我无法再轻松的笑,情势已然到了崩溃之际,“你有疑惑,有担心,是人之常情;能坚持,能信任,那是人之可贵。”从不强求,但也不是不做挽留。
那个侍卫提起手中的阔刀,抱拳提声而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以国为家。”干脆得转身,原本犹豫的步伐此刻坚定而沉重。热血沸腾的男儿,去做自己想做的。
按耐住心中想上城楼的冲动,反倒直冲回梁家的春晖园,如早料到被那几个家丁拦在舅舅的房门外,只说身体不适正在房中休息,不宜打扰。
在烟雨楼中,我无力地倚坐在正位上,已经到了这一步吗?我也必须走最后一步了吗?此刻的日旭,会是怎样的心情?我能做的,就是保护他想保护的。
“少夫人。”平管家的声音就在身旁,“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老仆?”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满头银发神色平缓的平管家,“如今兵荒马乱,平管家有什么想法?”
“夫人想搬家?”平管家淡然的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安,“梁家自太爷、老爷都住在这里,如今,少夫人动了搬家的念头,是不是要等大少爷回来商量看看?”
“不是搬家。”我果断地说道:“只是你带着婆婆和暗生去安全的地方待上一些日子,心儿会跟着去伺候,而梁家,就由我和舅舅两个人驻守。人在家在,平管家,可信得过我?”
“少夫人……”平管家语气一滞,随即笑着说道:“老仆自然相信您,您也请放心地把老夫人交给老仆。老仆相信,一个月后,我们一定能在春晖园吃上一顿团圆饭。”看着平管家在我面前故作轻松的表情,我也不忍心去拆穿他的好意,有希望才有将来,不是吗?在平管家的帮衬下,和婆婆解释这是日旭的安排,却只能在旭日园的后门送他们走。
“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暗生拉着我的衣袖,有些不舍的问道,“暗生好久都没有看到梁元帅了,他也不同我们一起走?”
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暗生的头,“暗生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替姐姐照顾婆婆好吗?”
暗生眨巴着眼睛,脱口而出:“姐姐和梁元帅每次都丢下暗生。我讨厌你们!”甩开我的衣袖,扑通一声跳上马车直往里钻。
“心儿,替我照顾好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一时情动地拥住早已哭成泪人的心儿,“只要你们安然无恙,将军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打败敌人。”
“小姐,你才是姑爷心上最重的人。”心儿不甘地说道,却被我推开。
马车绝尘而去,有梁家的忠仆平管家,有贴己的心儿,还有日旭亲手训练的家丁,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日旭心上最重的人,怎么能丢下而逃命呢?心儿,生死同穴是何等的情深意重,我想去亲身尝试一回。”笑着落下冰冷的眼泪,滑过嘴角,没有一丝的温度,只有带着略微咸淡的苦涩,这一句深藏心底许久的话,是否可以随着飞舞的寒风,送到那个伤痕累累却屹立不倒的男人心中?
突然,远处传来不清晰的战鼓号角声,循着这激荡的怒吼声,我往城南跑去。南朝的那一纸纸罪责仍旧不停落下,原先的那些早已盖满了街道。慌张的百姓,漫无目的地涌上街道,毫无主张的往城南门边挤去。耳边充斥着孩子的哭叫声,老人气喘的呼救声,还有更多人的催促叫嚣声,不同于战场上的血腥,此刻,是完全的绝望充斥。
城楼就在眼前,抬头即可看见站在寒风中,衣衫飘摇,行单气傲,指挥若定,一回头间,似乎看到城楼下凝神而望的我,嘴角扯开一个安心的笑。
“嘎吱——”城门缓缓打开,马蹄声隆隆,只瞧见长龙般的骑兵自半开的城门中鱼贯而入,打头的两个正是梁家的骄傲。
“关城门。”日旭一声令下,半开的城门再次重重合上。在那霎那,只瞧见都城外,整齐划一的军队,列阵在城门十几里之外,并无攻打之势。领头的那人,一手执着缰绳,一手自空中划过,顿时,都城外,响起震天的吼声,“投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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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章 誓言(一)
冬天干冷的土地,也仿佛随着城外有序的声响晃动着。一时间,原本争先恐后的人潮停在了当下,如垂死前的混沌,不知进退。那些连棋子都称不上的人,一辈子都只是往前走,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只是为了生,为了一代代延存下去。
停止的人潮和仿佛冻结的时间,让我残喘的呼吸着,眼前跳跃和移动的只有那一支不过百人的骑队。一马当先的日旭,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的眼神依旧闪烁着摄人的气魄,他的心中也许从来都没有害怕。
“上马。”踏雪驰骋而来,马蹄声快而不乱,日旭一个侧身,伸手自我背后抄过,“知道我会破围而入,所以等在了这里?”坐在日旭身后的我,只能瞧见他背上铠甲一道道细密的伤痕,刚才的突围之战,是何等的惨烈?我没有亲眼所见,可是日旭的伤痕就在我的眼前,日旭气喘的呼吸声就在我的耳边,日旭滚烫的热血沾满了我环绕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贴在日旭的背上,任由自己无法控制的眼泪打湿日旭的铠甲。炙泪和热血,我和日旭,再也无法分开了吧?箍着日旭的手也不由越来越紧,不想再分开了。
“怎么了?”日旭应该感觉到我的奇怪,当先的踏雪也慢了下来,“我就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很冷?可是,我必须上城楼看一看状况。”
拼命地摇头,虽然日旭看不到,“我不冷,真的。”努力克制自己起伏的声音,可是却不顾别他地紧紧倚着,“夫君,今天我让风捎了一句话给你。”莫名地悸动地想告诉日旭。
“风?”踏雪稳当地停在城楼的台阶下,翻身而下的日旭抬头看着我,笑容依旧,星眸越发的温柔,“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轻轻把我拖下马,粗糙的手指从我脸上划过,抹去那淡淡的痕迹,“怎么把自己弄得像个顽皮的小孩子?脸都花了。”故作的镇定?
“没有。”我拉过日旭的手,清楚地说道:“往后,我只想站在夫君的身边,不再分开。危险也好,生死也罢,我们不再分离,一同笑着面对。”日旭的手一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看到我期盼的哀求,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梁元帅,是否歇息片刻?”按压下的隐忍声音,打碎了我和日旭片刻的宁静,“刚才的突围真是精彩,如今的守卫之战,就让苻某代劳片刻。”一个踉跄,跌撞在日旭的胸前,不敢回头。亏欠?无法偿还的,还是亏欠吗?是辜负?可是对他而言,辜负两个字怎能让他忘记?
“苻大人,梁某不得不上城楼一窥究竟。”日旭长枪撑地,显然是在勉强,“南朝如今围困都城,一切都是梁某的疏忽。”转身面向围在城门四周的百姓,尽单膝跪下,“梁家有负大家的期望,只是,日旭哪怕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城外的南朝军队伤了大家分毫。日旭一叩,以谢梁家渎职之罪;日旭二叩,以赎舍弟徇私之罪;日旭三叩,已偿在下无力抗敌之错。”曾经那么骄傲的日旭,我能做的,只是陪在他的身旁,陪他一起向这些百姓叩头认错,“如果还有愿意相信日旭的,就请各位安心地回到自己家中。”日旭握得我有些痛,可是我愿意替他承担所有的痛,只是他每次都以个人承受。
那些百姓,没有人会相信,曾经那个骑着战马在他们欢呼声中无数次走过的神话,现在就跪在他们的面前。只是,为了向他们谢罪,只是为了让他们回自己的家。积聚到城门前嘈杂的人流,此刻,正缓慢地散开,没有丝毫的争先恐后,也没有任何的争执和唏嘘。
“梁元帅,你这是何苦?”瘦削的人影挡在我们夫妻二人之前,犹豫片刻,一只手还是递到了日旭的面前,“上城楼布防吧。”连他都不忍看到日旭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
日旭爽快地握住苻清流的手,站直了身子,“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反手拉住我,和苻清流并肩沿着台阶往上走去,“苻大人凡事都那么周到,我并不担心防卫之事。只是想看看南朝的皇帝和他的军队,谢谢他故意放我进城。”心中一颤,故意放日旭进城?
城楼上,整齐划一的布防,充足的石块和弓箭,只是一个个士兵脸孔紧绷,盯着远方不眨一下眼睛,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
苻清流和日旭还是一派轻松的模样,两个人踏上最后一步台阶,相视一笑。
“梁夫人曾经问过我,南朝皇帝是怎样一个人。”苻清流望着远处,随意说道:“我们如今就去瞧瞧,到底是如何一个三头六臂之人。”苻清流对着日旭一颔首。
被他们泰然的神色所感染,我也放松了先前紧张的心情,夹在苻清流和日旭的中间,一步一步走向城楼的中央。
无数南朝军旗,仿佛就飘扬在眼前,更为磅礴的整队骑兵以浪形布阵在都城外,绵延到天地相交处,适才的震天吼声如今成了骇人的寂静,连马嘶声也被掩去。黑压压一片的骑阵中,一骑白马和马上身着银色铠甲的将领犹为扎眼,他的一举一动,仿佛牵扯着整个骑阵。
随着日旭和清流,走得越发得近了些,能清楚看到白马上将领的挺拔身姿和他披在身上明黄色的斗篷,霎那间,我就可以断定,那就是南朝的皇帝,沐策。
“梁元帅果然骁勇,不到一个时辰,便从我的骑阵中突围而出。”沐策浑厚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有着赞赏,也带有略微的戏耍,可凌驾于日旭之上的威严,让人不得不肃穆,“虽然,以少胜多不无可能,但以武朝如今不足两万的兵力,如何敌得过我的十万雄狮?”
“梁某的突围难道不在陛下的计算之内?”日旭运足气,在城楼上把话送去,“梁某的五百人可以从陛下的三万骑兵阵中突围,那么武朝的两万兵力何以不能胜陛下的十万人?”日旭的从容,终究没有让我们输了气势。
“朕也知道一切瞒不过梁元帅的火眼金睛。”一挥手,沐策骑马行了几步,靠得越发近了,依稀可以看清他狂傲的脸孔,张扬的五官不失刚毅,潇洒的气度中透着释然的神色,原以为沐策是一个阴狠的老头,料不到确是一个如此不凡的人,“只是想给梁元帅看看朕的诚意。我们此次围城,不会断粮,也不会在护城河动手脚,只希望所有武朝的百姓可以明白,我只是想让他们过上天下一统的真正安定生活。梁元帅,如果武朝不作抵抗,我也不会再做杀戮。”
“休想动摇我方军心。”苻清流打断了沐策的话,一只手撑在城楼上,卯足了气力说道:“因为想安定,所以就先杀戮吗?如果不想杀戮,又为何攻打武朝?这一场仗,已经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不要把自己单纯的野心覆盖上如此伟大的意义,你,不配。”
“这位可是武朝的尚书令?可惜,你和梁元帅一样,总有比天的才情,也没有明白良臣和忠臣的不同。所谓良臣,择明君,为官一心只为天下众人的福祉;而忠臣,因所侍君王的兴而荣衰而死,一身系于一个君王,而不是天下。只叹一句可悲!”沐策没有丝毫的动怒,反倒脸上多了些张狂的意味,“的确,统一是我的野心,我大大方方的公布于天下;如果一个君王,没有那样的野心,就像你们的那个昏庸隆宗,换来的必然就是灭国。梁日旭,苻清流,一天后,我便会开始攻城,那也是我给你们的期限。”笑得肆虐张扬,却有着俯瞰天下的豪情,收敛笑容的瞬间闪过一丝停顿,“有个陪伴左右的女子,真好。”轻柔的一句话,带起无限的感伤。白马一跃,骑兵阵自正中分开一条路,沐策掩身而去,留下飞扬的尘土,覆盖住他身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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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章 誓言(二)
千万人的战场上,无人欢呼,也无人追逐绞杀。一天的期限,让南朝的将士见识了他们君王的气度和自信,可也让我方的将士无法言语。战,还是降?
“月华……”日旭一声轻唤,拉我入怀,“你说我该怎么办?”无力的叹息声后,沉重的靠在我的身上,拉住我紧拽在城楼岩石上的手,瑟瑟发抖,身心俱累。
苻清流没有离开,“梁元帅,你回府休息片刻,城南这里有苻某看着。”冷静的语调,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感情,“城西有太傅,杨都领守在城北,东边有莫独领。”
“苻大人,你的好意梁某万分感谢。”日旭忽而走到苻清流的身旁,在苻清流的肩膀重重拍了一下,“一天的期限,梁某已经没有休息的时间了。”说完扭头看着我,默默地笑着。
一旁是苻清流冰冷的眼神,另一边是日旭温和的眼神,两个人都不想我在这里?“我不走。”坚定地挽住日旭的手臂,摇了摇头,“一个人也是一份力量,我决不会拖累你们。”
“好。”日旭拍了拍我的手,送来丝丝温暖,“苻大人,内子虽然是一介女流,可也有不凡的见识,更重要的是,梁某刚才答应过她,不再分离。”相视一笑后,眼角瞥见苻清流僵直的脸孔微微透着绛红,尽一拳敲打在厚实的城楼上拂袖而去。每次都看着他清冷的背影,每次带给他的只有伤害,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总有醒来的一天。”日旭紧紧拦住我,轻声念叨,“你的片刻犹豫,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我每次都亲手把刀扎入他的心中,早已经遍体鳞伤了。”投入日旭的怀中,沉沦自己的一切,“我们能做的,就是还他父母一身清白,给他一个交待。”如今,一切就在眼前。
日旭推开我,皱眉说道:“几次三番听你这样说,苻清流家里到底蒙受了怎样的不公?这些年来,只知道苻清流有明妃这样一个妹妹,却从不见有提及他的家人。”
“夫君,可有片刻时间听我细数其中曲折?”拉过日旭,避开城楼上的众人,“此事牵连极广,波及了你我还有苻清流的父辈,甚至还有皇室。”
日旭的脸色越发暗了下来,拉着我往城楼下走,闷声不语,煞是可怕。
“夫君以为我又要生事?”勉强跟上日旭的步子,可瞧去却好似被紧紧拖着,“我的父亲被人射杀了,就在他要逃命的当下。”一个踉跄,撞上停住的日旭,只听得他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不知所措的我,连忙抬手替他抹着,不敢伸张,压低的语调难掩我的急躁:“夫君,你别生气,我不说了。我们这就下城楼去布防,一定可以击退南朝的军队。”
“月华,你说的可是真的?”日旭紧拽住我的手颤悠地说道,“苻清流已经把灾银的事情全盘告知,可又是谁会在此时此刻射杀你父亲?”我扶着日旭慢慢走下城楼,才发现身后留下的一条长长的带血脚印,心中愕然,可看到日旭固执的眼神,我不忍与他再起争执。
不忍地别过头,却瞧到曲折的楼阶尽头,站着瘦削的苻清流,抬头看着并肩而下的我和日旭,抿着双唇,紧拽着双手,在我们走近的片刻,忽然侧身倚在城墙上,不再看着我们,“梁元帅,守城的必须苻某都已按你的吩咐做好了,只是那个流星弹,苻某无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日旭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无奈地说道:“如今内外交困,有如今的局势,也是苻大人一人支撑的。”日旭到底想说什么?
“苻大人,可否与我们一同回梁府商量?是不是叫上褚太傅?”我无法看到日旭此刻的勉强,擅作主张一次,“白松诚此刻被抬在刑部,那个凶手逃入了皇城。”
苻清流抬了抬眉,嘴角勉强拉起一个弧度:“只要梁元帅愿意回府,苻某绝无异议。”难道他知道我此刻的心思,有意与我一同逼迫日旭回府休息?
日旭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的表情,推开我的手,朝着城楼下百人的骑兵队走去,“就地驻扎,随时待命。”牵着踏雪往城中走去,从未看到过日旭如此的背影,银白色的街道,灰白色的战马旁,带血的黑色铠甲,拖曳在地的长枪,散乱的发丝,不再坚定的步伐。
一路随在日旭身后的我,只能看到他背上渗血的道道伤口,却看不见他此刻苍凉的眼。苻清流默默走在我的左后侧,只能用眼角瞥见他不变的步伐。因为知道我要给日旭上药,苻清流借口去找褚太傅,留下了我们两人在梁府。
当我说着婆婆和家人转移的事情,坐在北阁的日旭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夫君,舅舅当时不在家中,就在我从白府回来的时候,一直没有回来过。”挽了一块白玉膏,仔细地在日旭的背上每一道伤口处抹着,时不时看着他的脸色,怕下手太重。
日旭抬了抬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手上一直把玩着白玉膏的圆盒子。
“我再去加一块炭,穿得那么单薄,不要着凉了才好。”我提日旭披上一件单衣,赶忙往暖炉里拨了一块炭,回身小心打量着他手臂上的旧伤,“武朝开国的功臣,除了梁家和褚太傅,还有一位名叫刘瞰澜的文臣。你可曾听说过?”瞧见日旭摇头,继续说道:“苻清流原名刘卿赋,是刘瞰澜的儿子。十多年前,刘瞰澜因为一纸书信被定罪叛国,满门抄斩。我们先不提苻清流是如何逃出的,这一纸书信却是梁家递上的,约摸算着日子,应该是公公。”
“那一纸书信是假的?”日旭突然间放下手上的黑盒子,拉过我不置可否地说道:“以父亲的为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刘瞰澜这样一个人。”
“封存了关于刘瞰澜的所有消息,不是梁家可以做到的。”我小心地替日旭缠上干净的绷带,替他拉上衣衫,“那封信是别人交给公公的。这些日子,我从婆婆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盘算着,那个送信之人也许是舅舅。”心底的把握全然露在脸上。
日旭突然一个用力把我推在睡榻之上,一只手按在我的身侧,低头狠狠地说道:“在很多事情没有明了的时候,不能乱说,你可知道?无论是父亲还是舅舅,他们都是我尊敬的人。”
“日旭,所有的一切都亲眼去见证不就好了?”褚太傅一句老辣的话,让我和日旭此刻的情形略显尴尬,“想不到十几年前的一桩憾事,如今再次提及,仿佛有另外一番真相。”
日旭默默地拉我起身,转头看着北阁门前的两人。
“苻大人,没有与你商量,便把你家中的事情和盘托出,抱歉。”我拂身说道,“如今,这些也不是该瞒着的。你们一家上下的莫白之冤,不该由你一人担着。”
“太傅,日旭打算在今日亥时进宫,带皇上再南朝攻城之际从城南突围而出,与城外的日照众人汇合,再图后算。”日旭此刻的情绪仿佛稳定了下来,转而抬手请褚太傅和苻清流进屋入座,“苻大人的事情,灾银的事情,我们入宫的时候一并问清楚。否则,便不能齐心保皇上出城,他日卷土重来,也无人可用。”日旭又把一些突围的细节与褚太傅、苻清流一同参详,见苻清流一直垂头不语,又把我刚才提及的灭门之事简要与太傅说了。
“日旭考虑得十分周到,老夫觉得如此甚好。”褚太傅微笑点头,拍拍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苻清流,“清流,想不到你居然是故人之子,仔细瞧来,的确有令尊的气度,这长相倒是继承了你母亲的不凡。”
“老师,就按刚才的计划,我此刻就去刑部提拿白松诚的尸首。”苻清流撑着桌子起身,“亥时苻某在皇城前等各位。”漠然的离去,他是不悦,还是忐忑?
褚太傅因为不放心家中的妻子,也随后离去,留下我和日旭两人坐在昏暗的北阁中,享受片刻属于我们两人的宁静。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我点起一只蜡烛,照亮了日旭暗淡的脸庞。
“不是结束,是重新开始,今后没有我们两人携手共游,只有沙场上的血流成河。”日旭拉过我入怀,低声叹道:“再也做不到仰天无愧,我唯独负了你。”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默默念道,心中隐隐作痛:“我们都不曾辜负对方。”看着日旭闪烁的双眸,垂下眼帘,缓缓凑上前出奇地咬了日旭的唇瓣,摸了摸自己嘴角的一抹鲜红,调皮的说道:“这是我们给对方留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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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章 结局(一)
“啼嗒……啼嗒……”脆裂的马蹄声在洞黑的寂静夜空里,如敲打在心上的一连串金属音,让人的心不由得团缩起来,原本那些凌厉的寒风反倒让急躁的情绪有了片刻的冷静,双手攀爬上握住缰绳的那双越发粗糙却依旧温暖无二的大手,越发地依恋了起来。
“怎么不见你说话?”身后日旭的热气直吐在我的脸侧,另一只揽在我腰间的手转而也包在我的双手外,“心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冰凉的掌心传来丝丝的暖意,心中的隐约痛楚却一直无法散去,犹豫之后依旧开口说道:“我手中的那颗朱砂痣突然消失,当初因为身在战场之上无暇顾及,如今每每想起便心中不安。宝相寺的方丈曾经对我说过,掌中朱砂乃护体灵物,如今莫名不见,心中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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