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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同是穿越公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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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的,只听得长剑铮鸣,光华闪动,月下竟生出三道残影,晃人眼眸。宁阳只觉得逼视不得,微微避开眼,再抬眸时已见那剑由诸葛端云手中如游蛇般直击大皇子腋下,贤阳脸色骤变,急急后退,却觉得背后冷硬如霜,回头见诸葛端云已立于身后,那剑正好穿过他的腋下,诡异地转回他手中,而自己腋下的袍子,已落了道小小的口子。
  “承让。”诸葛端云收剑淡淡地道,唇却因为舞剑更加地殷红,连向来白皙的面色也在月下添了些血色。
  贤阳虽有不甘,心里却也佩服,看了诸葛端云许久,不由大笑:“久闻端云表哥剑术甚高,今日一试果真不负盛名!老实说,我输得可有点不甘心,改天若得父皇允许,咱们可否到练武场上一较高下?”
  诸葛端云并不言语,只淡淡颔首,略表同意。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比试已分高下。都不由暗暗出了口气,尤其是德妃,她脸色倒不见儿子输了比试的不甘,只是长长出了一口气,想必方才诸葛端云那一剑把她这个当娘的心吊到心口了。淑妃瞥了德妃一眼,牵起的唇角很有些嘲讽的意味,想起德妃平日最是以儿子武艺过人为傲,而她儿子今日竟然输了,她就说不出地开心。元皇后暗暗看了两人一眼,脸上噙着笑,却只当没看见。
  永阳、纯阳和安阳的视线还没从诸葛端云身上收回来,宁阳却多看了德妃几眼,这位德妃相比后宫妃嫔,倒也算是个不错的了。一身的英气爽利,虽不见得一点也不争宠吃醋,但却是个好母亲。至少她会为孩子的安危担心,只这一点就比李充仪好多了。
  武德帝抚掌笑道:“好!甚好!”诸葛端云和贤阳听了忙将剑交还给身后的小太监,众人随着皇帝重新进殿入座,二人则立于殿中听训。
  “贤儿虽败,相比一个月前朕考究武艺之时也略有长进,只是还需用功才是。”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日后定当加倍用功,下次一定是儿臣赢!”贤阳铿锵答道。
  武德帝满意颔首,略微侧首对身后的太监总管道:“大皇子武艺尚可,朕便将年前得的离日祖师所铸的青朗剑赐予之,以示勉励。”
  大皇子一听面露大喜之色,忙下跪谢恩。宁阳虽不知这青朗剑有多好,也不知离日是谁,却知道就凭那个祖师的名号,想必也是把难得的好剑。
  安阳忍不住道:“父皇,您不是说胜者重赏么?大哥哥输了比试您都赏了宝剑,不知赏什么给端云表哥呢?”
  元皇后微微蹙眉道:“你父皇自有论断,何需你心急?”说罢,又对武德帝告罪道,“臣妾教导无方,还望皇上恕罪。”
  武德帝笑道:“这丫头心直口快的,天性如此,倒也不必教导过严。今儿乃是除旧迎新之夜,这殿上都是一家人,今日不谈君臣之道,皇后大可不必介怀。”
  皇帝这是明显护着安阳,明眼人一瞧就能闻出风向来,众妃嫔忙笑着称赞了安阳一番,这才作罢。
  武德帝看向仍立在殿中不语的诸葛端云,眉宇间颇有缅怀之意道:“想当年皇姐出嫁之时,朕初登皇位,那日朕亲眼看着她的喜轿出了崇安门。一别十三载,皇姐已然故去……”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帝王看着少年颇似长公主的眉宇,恍惚间见到那年初登帝位,朝党分立,政事纷乱,局势不稳。那时他刚亲政,坐在朝元殿金碧辉煌的龙座之上,看着元丞相力挽狂澜,看着各派门阀虎斗,而手上未有一兵之权的他只能将满腹韬略与雄心掩藏在心底一角,静静等待着这属于他的一切收回的一刻。
  那时夏渊周三国边境偶有摩擦,南戎战事刚起,李氏令重兵出战,却有探子回报,李氏勾结他的兄长长山王意图谋反。各地的藩王门阀坐山观虎,无人出兵来救,正值此时,大夏的老皇派使节前来求亲,意图迎娶长公主长孙红叶。当时他极力反对,皇姐却毅然点头应允。披上嫁衣的一刻,那素日坚韧刚烈的皇姐头一次流下泪来:“你虽为母嫔养子,我却视你如亲弟,如今亲弟有难,我自当竭力。你且宽心,待我嫁与夏皇,定求他出面震慑。”
  那时,正值大周雨季,连绵数日的阴雨让人心里都生了霉,他亲眼目送皇姐的喜轿远离帝都,在那青砖大街上留下一路红尘吹打。那日,他心中暗暗起誓,此生定要做那千古明君,收回皇权,不负皇姐远嫁之意。
  这些年来,他铲除李氏,杀长山王,亲征南戎,甚至杀了拥兵自重的赵氏一门,手握大周大半兵权。如今,他坐在龙椅之上俯瞰群臣,制衡朝野,再非当年新皇。可惜这一切皇姐都看不到了。
  他知道皇姐在大夏过得不好,她为夏皇守陵三年,而且便去了最北边的寒寂寺,名义上为老皇守节为大夏祈福,实际上是被驱离了皇城,直至离世,她再为回去过。
  武德帝长长一叹,再看向诸葛端云时,眼里多年不见的真情,说道:“朕当年无力阻止长公主出嫁,今时却能护着你。过了年你也十三岁了,武艺卓越超群,朕心甚慰!长公主若能得见,想必亦能安心了。想当年朕十三岁时,已与皇后有婚约在身,如今朕得五位公主,论年纪,宁儿、安儿、凌儿都且尚幼,只永儿与纯儿还算合适。永儿自幼尚武,性子刚烈直爽,与当年的长公主有几分相似,与你想必合得来。纯儿性子软了些,但朕吃过她做的糕点,知她是个心细会服侍人的。朕将这两位公主与你挑选,看上哪个,朕便代长公主为你定了这门婚事,何如?”
  14册封
  武德帝此番话一出,满殿皆静。
  李充仪脸上露出大喜之色,忙给纯阳使眼色,纯阳绞着帕子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脸已红得像烤炉。一旁的永阳倒是大方许多,只微微翘起的唇角也显露了心思,她抬眼悄悄地瞅一眼母妃,却见德妃倒是淡定,眼里神色虽有喜意,却掺着几分忧虑。
  德妃确实是有些喜忧参半的,圣意难测,她有些拿不准皇帝此举的用意。
  大周国自开国至今手中拥兵一方的三大门阀,李氏、赵氏已然被诛,唯独剩下她的娘家苏氏。她祖父辅国大将军苏祖公自请交还兵符,皇上却并未收回,反而笑言苏老将军乃三朝元老,军功赫赫,苏氏满门忠烈,定不会如那李氏赵氏。然而,祖父仍告老自此在帝都的辅国将军府中久住了下来,同时也命令前线的族人尽量低调,帝都中的族人也鲜少与外人走动,以此来保全满门,也令帝王放心。
  如今她在后宫之中地位稳固,也明白贤儿与永儿的婚事定然会成为或分散或牵制苏氏门阀势力,亦或者是皇上收为己用的筹码。因而,她一直认为,贤儿与永儿不太可能与外族联姻,最有可能会找个皇上知根知底的家族指婚。毕竟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总比那远在天边的容易掌握。
  诸葛端云虽是长公主之子,却是大夏王爷,虽说是个受排挤的,却也不尽然。若非夏皇圣意恩准,他怎能踏出大夏国土,回到母族大周?可见此一时彼一时,诸葛端云在大夏未必无势。
  这些事,她一个后宫的女人都能看清楚,皇上一定更明白,如此竟还提出要为永儿指婚么?
  亦或者,指婚只是做幌,是皇上要看苏氏想不想攀附外族?
  想到此处,德妃不由脊背发冷,看了看慵懒斜倚在榻上的皇帝,却见他眸中却有几分真情,一时又拿不定了主意。
  究竟是真情所致,亦或做幌试探?
  自古圣意便是这天底下最难测的,好在还有个纯阳,且先看那诸葛端云如何选择,再望风而定不迟。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诸葛端云,他却在众多视线中稍施一礼,道:“谢陛下抬爱。只是端云年纪尚轻,性子孤浅,怕委屈了公主。”
  武德帝看了他一会儿,忽而笑问元皇后道:“依皇后所见,这孩子方才所言可是实话?”
  元皇后眉眼含笑道:“皇上圣明,臣妾愚钝,实看不出人心中所想。”
  武德帝不在意地一笑,又看向诸葛端云:“说来,你虽为长公主之子,却是大夏王爷。按礼制,实该由夏皇为你指婚。此事你且宽心,朕既想将女儿许配给你,夏皇那里自有朕去说和。”
  诸葛端云垂着眸,面色不动,宫灯掩映下,却有些明晃不定。他缓缓跪下道:“启禀陛下,请恕端云直言。端云此次前来乃为祭奠母妃,端云曾在母妃灵前发誓,要在此守孝三年,代母妃看看她的故国。是而孝期之内,端云不敢妄谈婚事。”
  话音一落,李充仪蹙了蹙眉,脸上有些许失望。德妃却暗暗松了口气,而之前以为德妃就要攀上个亲王女婿的淑妃,不由露出几分怪笑。
  大殿之上静寂若死水,众多妃嫔都盯着诸葛端云,连元皇后都微微蹙了眉。
  宁阳虽然很怨念诸葛端云的毒舌,但却不知为何竟为他捏了一把汗。此时看永阳和纯阳脸上的尴尬之色也明白,皇家公主身份尊贵,脸面尊严也最是注重。武德帝把两个还未到指婚之龄的公主在这种场合公然拿出来给诸葛端云挑选,虽是在后宫嫔妃面前,可女孩子家还是要个脸面的,他这样拒绝,可让两位公主在嫔妃们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最重要的是,皇帝如此做,已是把面子都放下的,他拒绝了岂非打皇帝的脸,让他两头都落个不是?
  看诸葛端云方才的举动,可见他的孤僻和毒舌也不是不分时候不分场合的,既然知进退,又为何要拒绝呢?如果她没记错,长公主是三年前故去的,诸葛端云在大夏已为长公主守孝三年了,莫非他真的要在大周再为母守孝三年?
  宁阳蹙了蹙眉,偷偷瞟一眼武德帝,心中祈祷自家老爹千万别龙颜大怒,降罪给毒舌男。
  武德帝定定地看了诸葛端云好一会儿,就在宁阳把心吊到嗓子眼里时,他却慵懒一笑,言语间似有些怅然道:“真乃孝子也。皇姐得子如此,便是九泉之下也能含笑而去了。”说着,叹了叹,有些倦地摆手道,“罢了,今儿难得你也在,朕一时高兴竟忘了之前答应你在此守孝三年之事,说来也是朕疏忽了。”
  皇帝并无震怒,大殿之上的气氛一下子好过许多,就在宁阳松了口气时,却听皇帝又道:“此事便待三年后再说罢。”
  此话一出,李充仪脸上重燃喜色,淑妃有些不岔,德妃却比之前镇定得多了。朝中局势千变万化,三年之内能生出什么变故谁又知道呢?有个猜测君心的时间总是好的。
  安阳却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道:“父皇可真是!我们是人,而且我们是公主!又不是菜市场的菜,哪有这样摆出来给人挑的?再说了,端云表哥摆明了看不上大姐姐二姐姐,亏父皇在朝堂上堪称明君,怎么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因为他是皇帝,是皇帝就金口玉言,讲究皇家脸面,所以说出去的话就不能容易地收回来,能给个期限已经是很不得了的让步了。你不觉得毒舌男刚刚拒绝的时候,不仅打了父皇的脸,也打了大姐姐二姐姐的脸么?哪能就这么算了呢?总要拿回点面子吧?宁阳在心中解释,手上却暗暗拉了拉安阳的袖子,小声道:“四妹妹,今儿大过年的,你又说这些。可别忘了,父皇母后开心比什么事儿都重要。”
  安阳一愣,这才想起今天的目的。暗道还好刚才自己声音小,一屋子的人的注意力又都在端云表哥身上,因而只有旁边的宁阳听到了她的嘀咕,要不然西瑾可就真求不回来了。
  指婚风波一过,诸事如常。众妃嫔都是懂得察颜观色的,知道这事今晚就此揭过,没有哪个不开窍的敢再提。
  稍时,依旧由皇子公主们为帝后送上守岁迎新的祝福。这是大周的传统,晚辈们说些祝喜的话,以示尊君敬长之道,再由帝后赐些物品,大抵相当于现在的压岁钱。不过皇家的压岁钱可贵重得多。
  方才永阳纯阳弹奏一曲,贤阳与诸葛端云也御前论剑一番,贤阳得了青朗宝剑,武德帝赏永阳翠玉马鞭一条,并答应她过了年请位懂马笛的司乐好好教导她。纯阳得了两匹南边进贡的彩缎,又得了一把上好的梨枝海棠琵琶,自古女子爱琴,那上边海棠胭脂点点,犹如晓天明霞,看着很是漂亮,纯阳抱着琵琶许久才把它交给身后的宫人,一看就是极喜欢的。
  诸葛端云命人呈上两只乌木盒子,那盒子通体乌红,方方长长,上雕着蝙蝠松柏,雕工大气,婉转处又不失细致润色,很有大夏之风。此图寓意福寿长生,打开来看,里面的红布缎子上却躺着两支通体有些乌紫的人参。
  宁阳不懂医药,却知人参自古便是续命良药,尤其是野山参,在现代已是很难寻得的了。在古代,一支百年老参不仅价抵千金,更是难求的珍品。
  武德帝问道:“可是大夏最北边的乌雪山上才有的紫玉人参?”
  诸葛端云答道:“正是。寒寂寺离乌雪山不过百里,母妃病重之时,端云曾入山找寻过。运气好遇得三支,母妃用去一支,这两支便献给陛下,愿福寿绵长。”
  “运气好?”元皇后微微蹙眉,眉眼间难掩的心疼,她看向武德帝道,“这回臣妾可听得出来,这孩子此话可不尽不实。臣妾听闻那乌雪山延绵千里,终年皑雪,紫玉人参生长在最深处,百年才得一支,要寻它最是凶险。得此三支,怕是在山里吃了不少苦头吧?这孩子可真是个孝子。”
  武德帝淡淡嗯了一声,叹道:“平身吧,朕与皇后承你的情。朕知你素来喜好清净,长公主出嫁前未在城中兴建公主府,朕便命人在城外为你寻了个庄子,安静不打眼,内侍府派了几个晓事儿去服侍,你且在那里安顿下来,不必整日住在馆驿里。平日需要什么尽管来跟朕提。”
  诸葛端云应了谢恩,便退回座位上安坐。宁阳偷偷瞟过去一眼,见他垂眸坐着,脸上神色淡然,不知所想。不禁想起方才皇后的话,不管怎么说,诸葛端云还是个刚刚十三岁的孩子,长公主病重之时他顶多不过十岁,那时候是怎么孤身跑到大山里去,又是冒了多大的险才找到紫玉人参的?且不提前世十岁时她身边的男孩子都在做什么,便是这一世,同样十岁的武阳也不过是上学背书习武做学问,回到宫里莫说是吃饭穿衣,便是走步路都有大堆的宫女太监服侍着,稍有不顺心,一脚踹过去都是常事。
  同样是皇子,诸葛端云小时候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
  宁阳仔细端量着,却见诸葛端云抬眸望了过来。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撞上,宁阳吓了一跳,立刻收回眼神端端正正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不停地打鼓,不知为何竟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她自以为低下头就没事了,却不想听到诸葛端云的声音自对面传来:“三公主可真是安静,之前见识了大公主与二公主合奏的曲子,却不知三公主有何节目?”
  宁阳一听这才想起来,永阳和纯阳刚才在论剑的时候已经表演过节目了,而她是三公主,接下来岂不就轮到她了?可一想又不对,二皇子武阳还没献礼呢。
  诸葛端云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却只是挑眉不语。宁阳暗自黑线,心里把诸葛端云骂了千八百遍,表面上却还是起身回礼道:“长幼有序,二哥哥还未献礼,宁阳不敢僭越。”
  武德帝笑道:“今晚乃是家宴,自家人不必拘礼。”
  自家老爹发了话,宁阳再不甘愿提前成为众人焦点,也不得不乖顺地让身后的宫人将裱好了的大字献上。
  “宁阳不才,不懂得弹琴奏曲,在内文学馆里上了半年学,只字被刘司籍夸奖过,因而写了副字献与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福寿如东海,岁岁康健。”宁阳也知道,她的和众姐妹的比起来确实没什么看头,可是也没别的办法,她不会古代的歌舞,讲笑话逗乐子不合她的性子,变个小魔术这样新奇的事更是不敢用,万一被帝后问起哪里学来的,倒也不好答。因而只剩下写字,虽有些拿不出手,倒也实诚。
  武德帝从随侍女官手上接过看了,倒是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既是端儿提出要看的,这字写得如何便有端儿评判吧。”
  宁阳一听顿时黑线,心道一声呜呼哀哉!给这专和她作对的毒舌男当评委,她还不得被批得很惨?
  诸葛端云接过手来也微微一愣,只见裱起的只有四字——福寿康宁。写的是端端正正的大字,用墨流畅,行笔娟秀工整,这四字的结构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并不好掌握,然而四字连起来看,方正均等,若非下了一番苦功,绝写不出来。
  诸葛端云将字合上交还给宫人,开口道:“三公主过谦了。若只上了半年学,在书法一道便能有如此造诣可见天赋上乘。”而后又对武德帝道,“依端云之见,这字定是下了番苦功的,可见三公主心诚。”
  元皇后也笑道:“臣妾也以为此字难得。宁儿才多大?这字看上去,怕是十岁的孩子也难写得出来。日前臣妾过问过几位公主的课业,刘司籍也曾说宁儿与书一道资质上乘,正打算着过了年教她学些画儿呢。”
  武德帝点了点头,看上去也很满意,拍着皇后的手道:“素日朕忙于朝事,儿女们之事多劳皇后操心,如今看来,永儿好武,纯儿淑良,宁儿书画过人,安儿更是个聪慧的。贤儿武儿于课业也知用功,朕心甚慰!皇后执掌后宫,劳苦功高啊!”
  元皇后微微低头,脸上几分娇态,却还是维持着国母的礼仪谦恭道:“此乃臣妾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武德帝笑道:“朕少年时曾得过先皇赏的一方贺州的松竹香墨,乃先师大家贺仪元晚年最后一件作品,宝贝得很,朕都没舍得用。这便赏给宁儿吧。”
  宁阳还处在诸葛端云为她说好话的不真实感中,忽听自己老爹要赏个大师的遗作给她,顿时受宠若惊,要知道,她在几名公主中向来不出挑,其默默无闻的程度比纯阳好不了多少。自她穿来这里,这位号称很爱自己老娘的老爹都没怎么关心过她。虽然这也不算什么关心,不过,至少礼物是贵重的,于是忙行礼谢恩。
  武阳献上的竟然是一颗拳头大的金香玉,打磨成山峦状,上雕着祈福的话。看着是不错,却多少有些世俗之气。虽大人们礼尚往来送的也是这些东西,可武阳不过十岁,他这些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宁阳见对面淑妃唇角翘起,纤指撩起抹了抹鬓角,样子有些自得,顿时明白这礼物定是淑妃的主意。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帝王之家其实不缺这些东西,她让武阳送这些,是为了压诸位皇子公主一筹,还是为了显示她母族的财力有多么雄厚?
  淑妃心里怎么想的宁阳不可能知道,但是她却觉得这法子确实不怎么明智。据她的观察,她的皇帝老爹还是喜欢孩子们用自己所学来当做给父母的礼物,毕竟这样才显得真诚。
  不过,大殿之上,无论是帝后还是妃嫔们都神色如常,宁阳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后才想起,武阳该是年年都送这种东西,所以众人都习以为常了吧?
  果然,武德帝只是笑着听完武阳的恭贺,便训示了些要勤勉用功之类的话,赏了一些大家的墨宝,大殿之上的众人就都把眼光集中在了安阳身上。
  显然,她才是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安阳大方的站了起来,施礼道:“女儿有三首诗词送上。”
  四公主才女的名号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大多数妃嫔只听说过她在内文学馆里作的那首咏荷诗,亲耳听她作诗倒是头一次,是而满殿皆静,都屏息静气瞪大了眼想要看看这个才三岁多,稚气未脱的女娃娃能作出什么诗词来。
  安阳微微一笑,稚嫩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瑞气祥云初盛,诗情画意正浓。喜看百花争放,笑闻百家争鸣。此第一首,进献父皇,愿吾皇心大天大地大,任我金戈铁马。阅尽千古风流,独占万世潇洒。”
  说着,她水雾般可爱的眼睛尽是俏皮,又朗声道:“冬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父皇万岁,二愿母后千岁,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元皇后闻言顿时红了脸,眼里却有宁阳从未见过的喜意和满意的神色。
  安阳却又换了副正经毅然的表情,虽然这表情在稚嫩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语气却是铿锵有力的:“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此第三首,献与我激战南疆的大周将士,愿捷报频传,朝天阙!”
  她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上,带着孩童的稚嫩,却震得满殿寂静,帝王一改往日深沉难测的雍容,竟是大笑一声,赞道:“好!好一个‘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他看了看贤阳与武阳道,“可听到你们四妹的话了?我大周儿郎若皆能如此,朕便安心了。”
  两位皇子忙起身听训。武阳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阴阴郁郁。贤阳却有些激动,显然被刚才的诗激励到了,他道:“四妹妹果真奇才!听了她的诗,儿臣都忍不住要请战南疆了!”
  永阳也是一脸地佩服,叹道:“臣女可再不敢自称大周第一英烈公主了,瞧四妹妹这诗里的气概,我自叹不如。”
  纯阳没太敢开口说话,眼里却也有无尽的羡慕与钦佩。
  一屋子的妃嫔虽心里作何感想旁人无从知晓,但面儿上却也跟着一番夸赞,直把安阳捧得天上有地上无。安阳大方地立在殿中央,对于这些赞美毫无一丝受宠若惊或是谦卑之意,倒是坦然地受了。她悄悄抬眼望了望正座上的元皇后,见她难得唇角弯起的弧度明显大于从前,眼里也尽是赞许,可见她的表现母后甚为满意。也就是说,西瑾大抵可以求回来了。
  宁阳也不得不起身随着众人赞了安阳两句,心里有几分佩服。中国古代的诗词何其多,要能背得上来,还得从中找出不带典故的,不带地名的,最后要找出应景合适这种场合的,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安阳的一种才华吧。
  她说这是三首诗,实际上用了四首。她赞美皇帝的诗实际上用了两首,“瑞气祥云初盛”那首如果宁阳没记错,是歌颂贞观之治的。而后面那首“心大天大地大”很明显是太宗图,这两首都是歌颂唐太宗的。大周的服饰风气与唐朝有几分相像,亏她能找出这样两首诗来,而且也夸到了点子上。
  第三首《长命女》的原文是:“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虽被安阳给改了,倒也不是改得太拙劣。而且最后那句保留原句,以梁燕双栖喻夫妻团圆,天长地久。正投了皇后的心思,并有在众妃嫔面前强调帝后才是夫妻的意思。
  最后那首《满江红》安阳只用了上半部,而把涉及“靖康耻”部分舍弃了。不过只这样,那诗里的壮志也足够励志满怀了。
  只是许是性子差别太大,以宁阳的角度来看,安阳还是招摇了些。她赞美皇帝,祝福帝后,最后又激励将士志气,这三样加起来确实讨彩。可她忽视了这四首诗并非同一个诗人所作,而诗人作诗时多有情怀在其中,每人的风格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那最后一首,那种一腔报国之心的壮志热烈岂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能有的心境?这样的诗,别说是养在皇宫深处的公主,便是十多岁的皇子若没亲自上过战场也是作不出来的。
  不过,安阳的运气一直很好,穿到了皇后所出的公主身上,身后还有大家族护着,是而有些惹眼也倒是不怕。只希望这些诗里的破绽不要被人看出来才好。
  宁阳兀自想着事,却没发现,自刚才开始,整个大殿之上,只有诸葛端云微微挑了挑眉,神色颇有些奇异。
  却只见武德帝已恢复惯有的慵懒不露,笑道:“好!得女如此,朕心甚慰!承四公主诗作,朕便将南水重地之邑陵赐予她,号承平!愿公主承天下之太平安乐,守望我大周将士,得胜凯旋!”
  此话一出,元皇后面露大喜之色,几位妃嫔脸色都暗暗一变,接着也都起身,整个大殿的人都向安阳道喜。大周国第一位三岁便有封号的公主,自今日起安阳便与永阳、纯阳、宁阳与凌阳不同,她是大周国承平公主!
  15夜忧
  年宴直到很晚才结束,子时过后,慈仁殿的院子里燃起了烟花,虽比不得前世看到的烟花多彩艳丽,花样也没那么多,但宁阳还是小小兴奋了一把。对于已经渐渐习惯夜晚琉璃描金的粉色宫灯的她来说,看到烟花多少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院子里,诸多妃嫔边看烟火边对刚得了封号的安阳道着喜,安阳声若银铃,笑颜如花。她原本作诗只是为了哄得母后开心,好把西瑾放出来,没想到得了这个意外之喜。
  宁阳偶尔看过去一眼,心知明天安阳那里肯定有不少贺礼送上,看来,她也得准备一份才是,天知道她这个人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做些繁琐小事可以,搞公关送礼是她最不在行的了。不过安阳自小收的礼就不少,想必什么价值连城的金珠宝玉她那东崇阁里都有,也不会在乎她这一份是否贵重。既然今晚连自家皇帝老爹都夸奖她的字写得好,那她就再写一副送过去算了,也省的动脑筋再想。
  回到西憙阁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吴英今晚是跟着宁阳的,可院子里月桂等人还没睡,见得宁阳回来,忙把她请到正屋香榻上坐了,带着院里侍候的人进来磕头道喜。
  “恭喜公主,奴婢们听说皇上赏了一方贺老的香墨?”月桂率先笑着问道。
  “你们消息可真灵通。”宁阳笑着,忙让吴英把那御赐的松竹香墨拿来观赏。那是一方不太大的砚台,一双手掌大小,翠墨松枝下有一块石墨,墨下生着细竹一丛,竹上枝节细腻清晰,甚至还能看到似胭脂般的斑点,松石竹旁一泉清池,做成了这方香砚。捧在手心里,远远地便能闻见一股清新之气,仿佛松竹山间的清气扑面,竟有醒神之效。
  宁阳小心地将这大师的作品交给吴英道:“父皇说此乃先皇赏赐之物,又是大家之作,父皇没舍得用,我看着也不舍得,收好了供着吧。”
  吴英应了小心地呈了下去,月桂又带着芳儿良儿秋兰云桃和四个小太监给她道新年的喜福,宁阳端正地坐着受了,心想着依惯例,明儿定有布缎珠玉等物什分赏各宫,等明天见着有什么好的,再给封赏给院子里的宫人吧,她只问道:“芳儿,良儿,可有糕果点心?”
  “有刚蒸好的云片小酥,四喜蜜糕,奴婢们这便给公主端过来。”芳儿和良儿笑着退了出去,待回来时,宁阳让她们都先下去休息,也让秋兰和云桃不必守夜了,待屋里只有月桂时才大口地吃起点心来。那年宴上的东西虽是御膳房的大厨做的,可却吃不饱,总算让她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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