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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同是穿越公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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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战的折子递上来的第十日,皇帝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今有北戎蛮夷之族屡犯边关,扰我大夏子民,使百姓不得安乐,朕心甚痛。即令神武端亲王爷为伐戎大将军,亲率十万大军北伐,以昭朕心,以慰军心,以告民心!”
  诏令一发,百姓称颂。而原云麾将军云风也在天牢中接到圣旨,令他暂且官复原职,将功赎罪,待伐戎归来再行赏罚。
  端亲王府里接到圣旨之时,宁阳正在花房里赏花,顺道将那几只兔子放了出来,捡了只最白的耳朵最长的抱在怀里,正喜欢地紧,忽而有小厮来报说前院儿来了圣旨,王爷已经接旨去了。
  宁阳急急忙忙赶到前院花厅时,传旨的人已经走了,诸葛端云手里正举着那卷明黄金龙的圣旨。
  “夫君?可是出了何事?”
  诸葛端云拿着圣旨,也不坐下来,只转过身来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垂眸淡道:“边关生事,圣上已决定举兵伐戎。本王领了伐戎大将军之职,三日后点兵出征。”
  117 受伤
  这日午膳,桌上的清淡小菜果然比以往多了几道。安阳用膳的时候眼睛总往柳子轩那儿瞟,见他果然吃得比平时多些,心里不由暗喜,看来去伯府上取取经果然是没错的。往后的几日,安阳便叫厨子变着法地把清淡的小菜做了个遍,将柳子轩吃得最多的几道菜记在了心中。
  纵是头一日的菜品可看做偶然,连着三日下来,柳子轩也看出一二来,不由笑道:“劳烦公主费心了。”
  安阳忙摆手笑道:“没什么,轩哥哥喜欢就好。”说着,她便站了起来,“午憩轩哥哥一人歇息吧,我……有些事。”她嬉皮笑脸地笑了两声,便对奶娘和禾儿招了招手,两人忙陪着她出了屋子。
  待出了院子,奶娘这才问道:“公主这是要做何事?”安阳兴奋地转身,跃跃欲试地道:“轩哥哥喜欢的菜名儿我都记住了,这就到厨房跟着厨子学去!”说罢,她便欢快地转身跑了,奶娘和禾儿在后头互望一眼,奶娘啊了一声,两人忙跟了上去。
  安阳也并非头一次来厨房,以前也常带着人来做沙冰、做水果拼盘,或是指挥着宫女捣鼓些新鲜的小吃食。然而她说要学做菜,这可把大厨吓得不轻,这要是让刀刃割着了或是叫油星子溅着了,他几条小命也赔不起呀。
  奶娘从旁劝道:“公主自小到大哪做过这些个事儿啊?您知道驸马爷爱吃哪样,叫厨子做不就是了?您还学着点心呢。”
  安阳听了说道:“点心是点心,前段日子贤王妃老是叫我出去玩儿,我都没怎么好好学,后来见轩哥哥也不常吃这些。还是学做菜得好,他可以不吃点心,但是饭菜可是日日要吃的!我也不一下子全学了,我一样儿一样儿地来,今天就先学那笋丝吧。”说罢,她便去洗了手,挽了裙袖,然后往那菜板前面一站,对大厨说道:“那笋怎么处理?你在这旁边切给我看,我学着就是了。”
  大厨听了满头大汗,敢情公主还打算从切丝儿开始学?这这这、这能成么?他求救似地望了奶娘一眼,奶娘却是苦笑着点点头。没办法,公主这性子她最是清楚,只要她不被烫着割着,这厨房烧了都没事,如今也只能依着她了。
  公主要学做菜,一厨房的奶妈子宫女全都神色肃穆严阵以待,奶娘更是站到安阳身后,眼睁睁瞅着她手里的菜刀,想着若是待会儿看着不好,一定抢在她切到手前把那刀从她手上夺下来。而厨子的脸色已经跟上刑场无异了。满屋子的人里,没一个相信这自小连绣花针都没拿过,进了厨房只玩过面团儿的公主能学出道菜来。
  别人心里怎么想,安阳才懒得管。她就知道她现在心情愉快,没有什么比为了喜欢的人做事的感觉还好了。只不过她以前也没下过厨,顶多自个儿泡碗泡面,荷包蛋对她来说都是技术活儿了。看着厨子把那笋片儿切得又快又薄,她真恨不得自己马上也能那样。只是下刀时她却硬生生将那份急切给压了下去。她一下子做不好,这个认知虽然叫她很沮丧但是她必须得承认,自己的性子毛毛躁躁,这她也知道,若是心急伤着了以后就不能天天来学了。
  安阳每切一刀就在心里默念一句,尽量叫自己不犯那心急的毛病。虽然那笋片儿切得厚实,待切出丝来,一根一根,活像麦当劳里的薯条……再看看大厨的,放到水碗儿里,一丝是一丝,丝丝都能漂起来。虽然是有些受打击,但好歹也是稳稳当当地完成了。
  厨子偷偷抹了抹汗,心道还好没切着手。于是便在锅子里添了水,教安阳如何将笋丝过水。
  安阳见可以学进行下个步骤了,不由乐了起来。算了!今天她就当是来观摩观摩这笋丝的步骤,明天起她下午就来厨房拿着土豆练切丝,切得厚了也不怕,直接丢给厨子叫他炸成薯条就是了,正好也算一道新菜式!
  安阳乐观地给自己打着气,那锅子里的水便慢慢沸腾了起来,厨子将笋丝滑入水中,说道:“公主尽量贴着水面儿把笋丝滑进锅中,如此便不会溅出水星儿来烫着您了。”
  安阳点点头,有样学样。厨子偷偷瞥了眼她盘子里的笋条子,心想着待会儿自己锅里的笋丝捞出来,这盘子里的还得多滚会儿水,否则还真不好熟……
  安阳却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慢慢将盘子贴近热锅,水正在锅里滚着,蒸汽烫着她的手,有些疼。她知道自己切的笋太粗了,因而下锅的时候如果不尽量贴着水面就会溅起水花来,闹不好要烫着自己,因而她便放慢了动作,待盘子几乎贴着水面了,才拿起大勺来要往里面拨。
  却在此时,那方宫正不知从哪个宫人嘴里听说了这事,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厨房,正见安阳挽着袖子立在炉灶前,底下柴火燃着,手上拿着盘子都快要伸进锅里了。这一见不由大惊,忙喊道:“这是在做何事!还不快拦着公主!”
  厨房里本就安静,安阳正一副心神全在手上,忽而听到这一声呼喊,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啊地一声惊呼了出来。手中连盘子带笋条全砸进了锅里,滚烫的水溅了出来,她端着盘子的左手和露了半截的手臂顿时被溅了个正着。
  “哐当!”另一只手里的大勺猝然落地,安阳捂着手臂疼得冷汗直流。
  奶娘呼天抢地地喊了起来,忙一把将安阳拉过来,手忙脚乱地扒拉着她捂着胳膊的手。厨子已是面色煞白,地上宫女跪了一片,厨房里顿时大乱。
  方宫正自知惹了祸,却到底见过场面,忙说道:“都别跪着了,赶紧去叫御医!你,还有你,去驸马爷那儿报一声儿,就说公主伤着了!快去!”
  “不准去!”安阳忽然吼道,脸色已经白得发黄,额上全是冷汗,却咬着牙说道,“不准请御医!不准叫轩哥哥知道!你们、你们去药房找点治烫伤的药,别闹太大动静儿,不许惊动了轩哥哥!”这事不能叫轩哥哥知道,他若是知道了,准以为她什么都做不好。本来今天这事就不是她的错,她是可以做好的。
  方宫正看着屋里跪着的不知所措的宫女,忙说道:“按着公主的话儿办吧,赶紧去拿药!那药官儿也找来,快去!”
  待宫女们急急忙忙地下去了,方宫正这才跪了说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领罚!恳请公主降罪!”
  安阳这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咬着唇往那厨院儿里的旁屋看了一眼,奶娘忙扶着她出了去,到了旁屋里,找了椅子先叫她坐下。方宫正不敢进屋,便跪在屋外廊下。
  药官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进屋时满头大汗,一看就是跑着来的。待把药箱放下,安阳将手从胳膊上拿开,奶娘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胳膊上满是烫泡,鼓得老大,左手背上也有。
  奶娘立时落下泪来,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公主啊,你从小儿哪吃过这苦哇!这这这、这水葱儿似的手,掐一下恨不能掐出水儿来,怎么、怎么就……这样了……”
  安阳也是泪珠儿在眼里打转,她两辈子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一来心里有些怕,二来确实是挺疼的。此时却听奶娘对药官说道:“这烫伤若是侍候不好,可是要留疤的!大人可有法子?咱们府上有什么贵重的药全拿来给公主用!若是没有就去宫里请!”
  药官擦了擦额头的汗,从药箱里拿出盒雪膏来,用银针自安阳胳膊的烫泡边缘扎了进去,慢慢将水泡处理妥当了,而后细细抹上药,又用布包了起来,这才说道:“府上再贵重的药也是有的,下官自会好生给公主调养着,虽需些时日,这疤定不会叫它留在公主身上。只是这伤晚上许会疼得厉害。公主还是叫御医来看看吧,御医开个方子,药还是该喝的。”
  安阳正觉得手臂火辣辣地疼,额上汗奶娘给擦了两回还是不停地冒,本是没力气说话,听了这话才不得不张嘴说道:“不用了,疼就疼点,我撑得住……要是擦药就能擦得好,就不用叫御医了。这事不能叫轩哥哥知道了,你可不能往外说。”
  那药官觉得不妥,说道:“公主不可如此。若是不想叫驸马爷知道,便等着驸马爷去了太常寺,再派人去请御医就是。否则若是伤处疼得厉害,发起了热来……下官、下官可担待不起。”
  奶娘听了也忙劝道:“大人所言甚是。奴婢明白公主的苦心,可您如今面色如此难看,驸马爷晚膳时一准儿能瞧出来!若是如此,您这疼不就白忍了?”
  安阳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这才点了头。”她不敢回屋去,便一直等到柳子轩出了府,这才派人去请御医来。奶娘见她已是没了力气,便叫人抬了檐子来。
  安阳被奶娘扶着出屋时,这才见到方宫正和厨子都还跪在屋外等着她降罪,她这时已是浑身无力,只摇了摇头,奶娘看出她的意思来,说道:“不关厨子的事儿,先起了吧。宫正也先回屋吧,公主如今这番样子也做不得什么罚了。”说罢便扶着安阳上了檐子,吩咐太监抬稳当了,这便一路回了寝阁。
  御医来后细细为安阳诊过脉,开的方子密密麻麻写了一张纸。禾儿拿着去药房抓了药,一会儿都不敢停,忙又拿去了厨房里熬了。
  安阳喝过药,奶娘扶着她到床榻上躺下,在一旁陪着哄着,直到她慢慢睡着。
  安阳这一觉儿睡得很沉,起身时窗外已是日暮。十月末的天气白天仍是热的,到了傍晚才有些凉风,奶娘见她出了汗,忙给她拿了身干爽的衣裙换上,安阳特意挑了身裙袖长些的,正好能遮住大半只手,只留小半截手指在外头,又叫奶娘帮她在脸上补了些胭脂,尽量叫脸色看起来红润些,这才略微放了心。
  一番打扮完毕,柳子轩没一会儿便回了公主府。
  进屋来时,柳子轩眸中的笑意略微顿了顿,看了安阳一眼,问道:“公主……可是有何不适?”
  安阳顿时一惊,看了奶娘一眼,忙笑了起来,说道:“没事啊!轩哥哥为什么这么问?”她歪着头笑了笑,几步跑上前来挽着柳子轩的胳膊,黏人的样子与平日看着倒无不同之处。
  柳子轩却是细细瞧着安阳,安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摇了摇他的胳膊,小声问道:“轩哥哥,你看什么呢?”
  柳子轩眸色半分不收,只温声问道:“当真无事?”
  “没事呀!”安阳抬起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
  柳子轩略微垂了垂眸,再抬眼时已是常时的温润清雅,淡声说道:“无事便好。”
  晚膳时,菜色仍是柳子轩喜欢的,安阳因为左手一动就疼不能拿碗,于是便叫宫人在一旁布菜,脸上却眉飞色舞地笑着,给柳子轩讲着前些日子和贤王妃等人出府时听到的趣事。希望能借此吸引柳子轩的注意力,不叫他发现异样。柳子轩确实听得认真,有趣之处总会应和安阳两声,间或抬起眼来笑看着她,那眼里的温润与平时并无两样。安阳渐渐放下心来,只是却不知自己低头夹菜吃的时候,有道目光略微看了看她身后布菜的宫女,略过她鲜少动着的左手臂时略微顿了顿,却又缓缓收了回来,并未说什么。
  待用过了晚膳,柳子轩说有些古籍要翻阅,安阳便不留他,欢快地把他送了出去。
  柳子轩回到沁怀居时,屋里的灯盏已经点了起来,他缓步走过书架,却并未看那里的书籍,只慢慢踱步至窗前,凉风微微拂进屋来,他却略微垂着眸,神色不知。
  半晌,温声唤道:“锦兰。”
  一个宫女在屋外应了一声才进屋来,福身说道:“驸马爷,您唤奴婢?”
  柳子轩并未转身,只问道:“今日下午,府里可发生何事了?”
  锦兰摇了摇头,答道:“回驸马爷,奴婢不知。”
  “哦?”柳子轩略微沉吟一会儿,又慢声问道,“是全然不知,亦或不甚清楚?”
  锦兰马上答道:“回驸马爷,奴婢不甚清楚。只是听闻下午厨院儿那边似是出了些乱子,至于是何乱子……没见有人议论,因而奴婢也不清楚。”
  柳子轩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去将宫正唤来。”
  锦兰闻言忙福了身退了下去。方宫正没一会儿便来了屋里,见柳子轩立在窗前正赏着院儿里的景致,墨发随意系在身后,袖袍轻拂,姿态淡雅,看去与平时无异。只是驸马爷很少召见她,她心中已猜出一二,这便福身行了礼,候在一旁。
  柳子轩慢慢回过身来,仍是一派温润笑意,只开口问道:“唤宫正前来只为有一事相问,还望告知。”
  方宫正心里复杂难言,福身说道:“驸马爷尽管问,奴婢自是……知无不言。”话虽如此说,她却是略微垂了垂眸。今日之事是她的错,公主的话她就更得依着,公主不想叫驸马爷知道,她自然是不能说的。只是驸马爷叫了她来,若能瞒过去,她自是要尽力瞒着的。
  “那便多谢宫正了。”柳子轩略微颔首,说道,“听闻今日下午厨院儿里出了乱子,可是……公主伤着了?”
  方宫正闻言一惊,公主明明已经下了令不许叫驸马爷知道的,不知驸马爷从何处得知?可是哪个宫女多嘴?心里猜测,她面儿却是镇定,说道:“回驸马爷,厨院儿里何曾有乱子?是哪个造的谣?”
  柳子轩闻言抬起眸来,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微微垂眸一笑,缓缓说道:“哦?如此说来,府中无事?”
  “自是无事。”方宫正垂首浅答。
  屋里安静了下来。柳子轩看着旁边架子上的一株墨兰,并不抬起眼来,只慢声说道:“宫正方才知无不言的话,可是在欺我?”
  方宫正闻言抬起眼来,见驸马爷仍是温润谦和之态,神色语气皆与平时无异,只是却不知为何,桌上的灯盏映着他低垂的眼,竟叫她脊背倏地一寒。她不免惊了惊,忙跪下说道:“回驸马爷,奴婢不敢!”
  柳子轩微微笑了笑,缓缓转过身去,望着窗外景致,慢声说道:“宫正既要瞒我,想必亦有苦衷。如此……那便我来说,宫正来听,何如?”
  方宫正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却垂首说道:“驸马爷说话,奴婢自是洗耳恭听。”
  柳子轩摇了摇头,微微侧首,纤长的指节抚上那盆墨兰,不疾不徐地说道:“今日进屋时,公主屋中尚留有药香,我略通医理,便是些微余味,又怎能不知公主用了药?”
  方宫正垂着头,心里暗惊。柳子轩却又边抚着墨兰边淡声说道:“公主性子率直,向来不爱规矩束着,晚膳却叫了宫人布菜,是何事……叫她改了性子?”
  见方宫正不答,柳子轩不急也不恼,继续慢声说道:“若是平日,公主定不会叫我如此早便回沁怀居来,今夜又是一反常态。”他略微抬起眼来,看了方宫正一眼,温声说道,“宫正还想接着听?公主素日身子安康,面色红润,今日那面色虽红润,却非由里而发。”柳子轩微微摇了摇头,“内侍府将宫正派来公主府当差,公主如此一反常态,宫正竟毫无所知,不知可否算是失职?”
  柳子轩话说得慢,方宫正却早已心中暗服。说起来她也是有些私心的,今日自己犯了这么大的疏漏,若是一心帮着公主,想必处罚定会轻些。公主府的日子自然比宫里好过许多,哪个愿意被遣回内侍府重新安排差事?况且她这般犯了错儿的,若是遣回去,便是不被打死,也定然再轮不上这等好差事了。只是她打错了主意,以为一心帮着公主,罪责便能轻些。然而这公主府里,其实公主是孩子心性,要哄要瞒怎么都容易,不好糊弄的却恰恰是驸马爷。听说上一任林宫正也是驸马爷想着法换走的。
  方宫正叹了一口气,自知瞒不过,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跪在地上说道:“奴婢该死,不该有意欺瞒驸马爷。此事、此事乃是奴婢的过错!”
  柳子轩只“哦”了一声,便摆弄着那盆墨兰,不再接话。
  方宫正明白他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今日午时,奴婢本在小憩,宫人来报说公主去了厨房,要跟着厨子学菜。奴婢一听此话,心里便急上了。公主养在宫里,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儿的,奴婢怕公主伤着了,这便带着人急急忙忙赶去了厨房。却不想……公主正往锅子里下着菜,奴婢喊了句,却把公主给惊着了。这盘子砸进了水里,那水、那水便烫着公主的胳膊了!”方宫正一个头磕在地上,悔道,“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枉为这么多年的老宫人了,竟出了这等错事!”
  她头磕在地上,砰砰地响。却不知窗前那只摆弄着墨兰的手倏地一顿,就此停了。
  “公主许是怕驸马爷担忧,这才命奴婢们都不许说出来。直到您出了府,公主这才肯叫御医……”
  那墨兰的剑叶生生弯了弯,方宫正跪在地上,只听得柳子轩声音如常,缓慢问道:“伤得可重?”
  方宫正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答道:“奴婢跪在屋外请罪,并不曾亲眼见着,但瞧着公主的脸色……定然不轻。”
  屋里静了下来,窗外天色已黑,凉风掠进屋中,男子衣袍被拂动着的声音那般清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道:“多谢宫正告知实情,且回屋歇着吧。”
  “奴婢恳请驸马爷责罚!”方宫正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头都不敢抬半分。过了一会儿,却听男子道,“此事自然该依着公主的意思,宫正且先回屋吧。”
  方宫正闻言自知不该再多言,这便磕了头,起身小心地退了出去。
  男子立在窗前,手中捏着墨兰的剑叶,不知所想。只是那叶片缓缓弯下,姿态那般不可摧折。
  “啪!”
  微小的一声脆响,一片墨色的剑叶落于地上。柳子轩却看也不看一眼,只缓步出了沁怀居,往安阳的寝阁而去。
  118   分离
  夫妻二人回到寝阁里,宁阳给诸葛端云端了茶来,自个儿便默默地给他收拾起了行装。她听说北戎那边大部分是沙漠,白天热得烫人,晚上却又极冷,她虽没去过沙漠,但是以前总看过电视,于是便把前些日子做的鸭绒薄被和鹿皮子手套都给包了起来,回身对诸葛端云说道:“前两日刚给夫君做的鸭绒的披风,只可惜尚未做好,这几日便赶赶吧,夫君出征时当能带上了。”
  “不必那般麻烦,军队里有军需补给,这些将军大帐里都有。”诸葛端云端着茶盏说道。
  “都有?”宁阳歪着头瞅他一眼,她亲手做的东西跟军需补给是一样的吗?
  诸葛端云看了她一眼,垂下眸时终是淡道:“拿着吧。”
  宁阳这才笑了起来,只是回过身去继续收拾东西时唇角却慢慢拉了下来,换上的是一抹苦涩,眉心间也有一抹忧虑笼着,怎么也散不去。
  此时,奶娘进屋来说:“禀王爷、王妃,阮夫人来了。”
  宁阳垂了垂眼,并没说什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里屋的床榻上,这才出来坐到了诸葛端云旁边,说道:“叫进来吧。”
  李氏进屋来行了礼,问道:“妾身方才听说前面来了圣旨,王爷要出征了?”
  诸葛端云低头喝茶,眼也不抬,宁阳答道:“正是,三日后便要领军出征了。”
  李氏低声“呦”了一声,抬眼有些忧虑地说道:“妾身可听说北戎那地儿贫劣,风沙甚大,北蛮之人生来凶悍,不太好打。”说着,她又笑了起来,“不过王爷英明神武,定能胜过他们!听说外头都在传言,王爷这回率军出征,不日就会凯旋呢!”
  宁阳听了笑了笑,暗道这是哪门子的传言?还外头都在传?这圣旨方才才来的,就算街上百姓都知道了,李氏又从何得知市井传言?便是叫哪个丫头出去打听也不带这么快的。她今日来大抵是来求个期限的吧?毕竟一出征,这升侧妃的事儿可就指不定延到什么时候了。
  想起这事来,宁阳就心里滋味难言。诸葛端云曾说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如今想来指的就是打仗出征的事?古代打仗虽靠得是冷兵器,可那杀伤力照样惊人。那些陷阱、流矢她想想就觉得心惊。早就知道诸葛端云重情,可是他为了在母妃灵前的誓言和对自己说过的话,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说来这是她的福气,她该感激该感动,可谁又知道,此时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心的,又是什么?
  宁阳心里难受,诸葛端云见她不说话,这才淡道:“行军之事岂是市井儿戏之言可比?本王此番出征,王府之中不可生事,一切事务交与王妃处置。”李氏垂首应是,诸葛端云便有些不耐地道,“行了,你回院儿吧。”
  李氏面儿上不免有些尴尬,却仍是挤了个笑容出来,福身退了出去。待李氏走远了,宁阳便扬起笑容来,起身将诸葛端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笑道:“方才圣旨来时,宁儿正在花房里看兔儿呢,年前儿那几只小的,现在已经长大了,可爱得紧呢!夫君陪我去瞧瞧吧。”
  以前父亲出差时,母亲从来不唠叨,也从看不出留恋的样子来,总是面儿上开开心心的,背地里把父亲要用的行李收拾好。以前她不明白母亲为何会这样,现在她明白这种心情了。
  宁阳笑眯眯地拉着诸葛端云往花房走,一路上跟他说着那兔儿有多可爱。既然他要领军出征,她就叫他安安心心地走,府里的事她会处理好,一定不叫他分心挂念着。她从来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到了花房,小厮把刚收到笼子里的兔子又放了出来,宁阳挨个儿把兔儿抱起来给诸葛端云看,她记性好,所有的兔子她都记得特征,还给起了名字。诸葛端云坐在椅子里,看着她笑颜可人地告诉他这只兔儿耳朵长,那只兔儿毛最柔软,面儿上却仍是一副冷淡的神色。除了随意地“嗯”几声,便再无他话。
  只是,当宁阳蹲□来放下兔子,又转身去捉旁的的时候,那双眼睛却总是随着她的身影,从不曾离开过。
  待解决了朝中之事,便可以实现带她回北关的承诺了。到时守着母妃的陵寝,无事再带她去见见师傅。终日有她在身边转来转去,若是再有几个儿女陪着,日子自是甚好。
  诸葛端云少见地淡淡弯起唇角,眼里难得的一抹柔情。
  宁阳自是不知王爷大人在想什么,在花房里玩了一会儿,见天近晌午,便就陪着诸葛端云又回了寝阁。
  午膳的时候,宁阳想起件事儿来,说道:“夫君有些日子没陪宁儿去逛庙会了,等出征回来,陪宁儿去逛逛可好?”
  诸葛端云眼都未抬,只淡道:“此番出征,少说也得大半年。你若要去,今晚便去就是。”
  宁阳自是知道今日是二月初一,刚好是庙会的日子,但是她得赶着给他将那披风做好,自是去不得了,于是便说道:“那披风要趁早儿做好给夫君拿着,若是夫君有晚间需要出去探查敌情的时候,正好儿可以披着,一来暖和,二来也轻便。万一有在外头过夜的情况,当被子盖着都不成问题。”
  诸葛端云闻言这才抬起眼来,细细看了宁阳一会儿,问道:“你又未曾见识过男人行军打仗之事,何以知道有晚间探查敌情的事儿?”
  宁阳这才发现自己失了言,不过她也不紧张,只是娇俏着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就算是没见过男人征战沙场的阵势,还能连戏文都没听过?”诸葛端云喜静,是贵族子弟里少有的不爱看戏的,那些锣鼓胡琴儿的声音他听着嫌吵。反倒是宁阳自嫁来大夏,被康王妃和文王妃约着出去听了几回戏。
  诸葛端云见她眉眼含笑,神色竟有几分得意,那模样怎一番娇俏了得,不由心中微动,眸色渐沉。
  宁阳却借着这股劲儿说道:“年前儿本还想着下雪时要夫君陪着堆雪玩儿呢,结果直到年初一才下雪,咱们又去了宫里,这就给耽误了。夫君以前可是说过,待朝中的事儿了了,就带宁儿回北关的。北关那边儿的雪多,到时候夫君可不能再躲了。”
  躲……?
  诸葛端云微微锁眉,抬眼望着宁阳。宁阳却也不躲,这事可谓是她的执念,总觉得王爷大人玩雪会很好笑来着。再看她她也要叫他点头,反正他的性子脾气她都已经摸透了,她才不怕咧。
  见宁阳笑得反而越发欢快,诸葛端云终于扬了扬眉,看来他的小王妃是越来越不怕他了。或者说,她大抵从开始就没怕过他,只不过如今越发得心应手罢了。
  诸葛端云不答,宁阳也不急,她有的是办法。于是眉头一皱,眼儿一垂,嘴巴一瘪,可怜兮兮地说道:“宁儿终日在府中持家,也没什么喜欢玩儿的,只是从小在大周长大,从没玩过雪,因而想要玩个痛快罢了……虽然奶娘和丫头们会陪着,可是……终究不是夫君陪着……”
  诸葛端云听她说着,脸色越发有些黑沉,半晌不耐地说道:“行了行了,别装了!不就是堆雪么。”他放了碗筷,拿起茶来有些不自在地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这才望着窗子说道,“待回去北关吧。”
  宁阳眉开眼笑,急忙从座位上起来,几步走到诸葛端云面前福了一礼,笑道:“多谢夫君!”
  自打两人圆了房,宁阳虽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儿,但眉眼转盼间偶尔已能见到些女子妩媚的风姿,诸葛端云见了心中更是动个不停,眸色更加沉郁,伸出手来就要将她拉过来。
  这会儿宁阳却是先一步发现了不对劲,脸上笑意一窒,忙转个圈儿逃了开,几步到房门处开了门,唤青儿进来收拾了碗碟。回头见诸葛端云脸黑得发青,宁阳忙笑道:“一会儿要去给夫君赶制披风去,茶点这就去准备,夫君今日且一人看书吧。”说罢,便忙逃出了屋子。
  他就要出征了,她也不是不想与他亲热,只是如今她人在古代,有些规矩就该守着。这大白天地行房事,若是叫李氏或者府中丫头们知道了,她以后还拿什么规矩压别人,还怎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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