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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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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姚莹莹这话,大家都有些伤感。小姑娘们本就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全坐在这里围着姚莹莹,是因为姚莹莹明年将会进宫,见一面就少一面,不免生了依依惜别之意,便纷纷附和她的话,兴致勃勃地将几张八仙桌并成一张大桌子。另有小姑娘们见有趣,也参与了游戏,这桌子就拼越越大,众女围桌而坐。

金穗准备齐全,各种乐器、笔墨纸砚并执笔丫鬟一应俱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刀枪棍棒的道具,应有尽有。

姚莹莹做裁判,木兰击鼓,姚莹莹亲手掐了一朵开得最艳的薰衣草作为传花的道具。

鼓点一声紧似一声,血液随之沸腾。

第一支花落在金穗这个东道主的手中,姚莹莹笑道:“看来,这花也是有灵性的,竟晓得黄姑娘是东道主。”

金穗含笑起身:“那我就抛砖引玉了。”

论起诗词歌赋,金穗简直就是个文盲,琴棋书画略有涉略,她擅长的是死记硬背和心算。死记硬背是前世应试教育留下的后遗症,心算则是因着她长年算账的缘故。除了这两样,她还有一手好书法,这么些年练下来,在明德女学堂小有名气,还有些新进学的小女孩临摹她的字帖。

但一般女孩子的字迹是不外传的,小女生们临摹的字帖说是金穗的,其实是女夫子们模仿她的字体做成的。曾有女夫子称呼金穗的字体为“黄氏小楷”,金穗知晓后大囧,便明言命名为簪花小楷,意为闺中女孩的字体,并道明是她的母亲教给她的,并非她自创。

晓烟展开雪白的宣纸,古朴的麒麟青铜镇纸压首,珍眉嘴角噙笑研磨,眸中有骄傲之色,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怯场。金穗嗔了她一眼,先在旁边的纸上写了一个黄字,润了笔,这才提笔在宣纸上正式书写。

她一边写,姚真真一边念,待她写完,一个个年轻的脑袋凑过来,交口称赞:“黄姑娘的字越发进益了!”

还有人问金穗要字回去临摹的,有姚莹莹的前车之鉴,金穗哪里肯,抿唇微笑极为自谦地带过话题。

接下来女孩子们各露才艺。

小姑娘们学习各项技能,在嫁为人妇之后往往都会收敛起来,平时没有多少机会表现自己,只有逢年过节长辈高兴时才会赋诗作画,学习舞蹈的更是要偷偷躲起来当锻炼身体,即便是学堂里也不好在人前跳舞,在长辈们面前越发要矜持稳重。不过,姑娘们的私人聚会却没这么多顾忌,一个个年轻气盛,争强好胜之心甚重。

人不风流枉少年,才华横溢是一种优雅的风流。

史露华作画,马秋霜舞剑请姚莹莹弹奏古琴助阵,而最擅刺绣和厨艺的许燕萍不肯落后于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窈窈窕窕地走上前,评论女孩们的画作,当是史露华的画作获得的溢美之词最多。

史露华神采飞扬,道:“姚大姑娘,虽说今日是你拿出彩头,却是人家黄姑娘送的,你总不能空着手白领了人情。姐妹们说说,姚大姑娘该不该为我们表演个节目?”

小女孩们玩得兴起,推姚莹莹上前。

姚莹莹眉心一动,能表演的才艺女孩们都表演过了,无论这时候她表演什么都有争彩的嫌疑,便笑道:“我方才不是为马姑娘伴奏过古琴?你们偏当做没听见,又要来闹我。可盛情难却,我就玩个新奇点的。”

众女好奇地问:“什么新奇点的?”

姚莹莹故作神秘地一笑:“稍等。”俯身对金穗耳语几句。

金穗微微瞪眼,点了点头。她离开一会儿,回来时带了一溜酒壶,姚莹莹说的“新奇”是她曾经在她面前露过一手的调酒。她当然没有现代酒吧里的调酒师动作酷帅,但经过各种失败,有几种调出来的酒味道还不错。

她拿出来的都是黄酒,调到一起喝不会产生不良反应。

姚莹莹打开瓶塞闻一闻便知是什么酒,说道:“这是桃花酒,这是女儿红,这是杏花酿……”

第314章 左撇子

她每说一种酒,小丫鬟便提笔写下酒名,把标签贴在瓶子上,然后捧下去给小姐们一一闻过。因所有的酒壶外形是一样的,姚莹莹辨识酒水凭的是真本事。

女孩们闻过酒味之后,连连点头,马秋霜笑道:“你何时成了酒鬼?我竟不晓得。不过,辨酒如何就成了新奇的点子?”

姚莹莹又一笑:“我不急,大家不急,偏你是个急性子。稍等。”

史露华看见晓烟端着的玻璃杯,那玻璃杯仿制酒盅,但做得很大,高高细细的腰,身子肥胖,与一般的酒杯不同,便稀罕地问:“男子们喝酒喝到兴处用的是海碗,你这个,莫不是‘海杯’吧?”

金穗偏过头笑了,姚真真笑声轻快如唱歌的画眉鸟:“是高脚杯。我们在外邦的杂书上看见模子,挺有趣的,便做了来。”

“看来今日姚大姑娘算到有这一场,特特带了酒杯来。”史露华略显尴尬,取了一只高脚杯细细把玩,因她不管怎么拿那杯子都觉得姿势不够优雅,索性放回原处。

金穗不欲反驳她的话,丢给姚真真一个眼色,姚真真却跟没看见似的,径直笑道:“黄姑娘和我们一起做了一套,这杂书还是黄姑娘偶然在书肆发现的。”

果然,史露华脸色飞快地一变,金穗敏锐地发现她眸中闪过一丝难堪和羞愤,再看姚真真,则仍旧一脸天真无邪,没心没肺地冲史露华笑。

这边三人谈酒杯。姚莹莹已开始调酒,金穗在她面前露过一手,姚莹莹觉得有趣,比起烹茶的优雅。调酒则显得热烈奔放和活泼,还有种神秘的感觉,因为不同种类、不同量的酒混合到一起,调出来的味道千变万化。她私下练了很多回。

姚莹莹自创了一套摇骰子的摇酒法,动作利落干脆,可惜黄酒怎么摇都不会有大量的泡泡。金穗有点想念啤酒了。

众女看得一脸痴呆相,姚莹莹的动作实在太帅了,尤其是最后将玻璃酒瓶定在桌子上的动作。

姚莹莹安然享受大家崇拜的目光,晓烟适时端出高脚杯,姚莹莹在每一杯里只分倒了一点点酒。她尝了一口。也是示范动作的意思:“我先喝。不然我怕大家不敢喝。”

晓烟和另外两个丫鬟将酒一一发给女孩们。女孩们都学着姚莹莹的动作端酒、品酒。许燕萍小小地发出一声赞叹:“姚大姑娘又是调酒,又是新奇的酒杯,这酒越发喝着有趣了。”

姚莹莹和大家干杯。女孩们的位置变了下,许燕萍在金穗旁边,这话是对金穗说的。

金穗笑道:“和烹茶一样,只喝茶多没意思。”

许燕萍赞同地点点头,细声细语道:“这话是真的。黄姑娘,你买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倒是有趣的紧,赶明我也去买一本瞧瞧。”

“叫《西方饮食志》,在良玉街上的那家书肆,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书上说,高脚杯装红葡萄酒。颜色最佳,也可以装加冰的白葡萄酒。我试过装果子酒,也很漂亮。你试着晃一晃,可以晃出酒的香气。”

许燕萍眼中露出小小的感激和跃跃欲试,照着她的指示来做,陶醉地闻了闻酒香,细弱地道:“多谢黄姑娘指点。”

“许姑娘太客气了,来,我们干一杯!”金穗莞尔一笑,和许燕萍碰杯。

许燕萍惬意地喝完酒,正要说什么,看向姚莹莹时,忽然笑道:“史姑娘是左撇子,难怪姚大姑娘教不会她。”

金穗惊讶,不露声色地望过去,原来是史露华缠着要姚莹莹教她捏高脚杯,姚莹莹是右撇子,史露华学着用右手捏杯子,动作略显笨拙。但是,她是头一回听说史露华是左撇子。

“许姑娘,史姑娘怎么会是左撇子呢?她方才作画,明明用的是右手。”金穗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突然有些明了了,嘴上却故意这么问道。

许燕萍忙掩住嘴,心虚地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史露华,忙忙地道:“哎,黄姑娘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我答应了史姑娘不乱说的。”

“你可不是乱说的,我是在知晓之后才问的你,这不叫乱说吧?”金穗好笑地反问道。

许燕萍因缠足的缘故,加上家里允许她上学堂的时间不多,她的朋友很少,难得有姚莹莹这个朋友,而姚莹莹朋友那么多,分不到几分注意力在她身上,她又自卑,心里总是会嫉妒会难受的。

她故作无奈地叹气,说道:“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你可不能再告诉别人。”

金穗忙答应了。

许燕萍道:“其实左撇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听我太太说,左撇子的人通常比较聪明机敏。可史太太不这么想。我幼时住在乡下,一次踏青偶然遇到过史姑娘。当时她正与家人野餐,史太太纠正她,非要她用右手拿筷子,不然不给饭吃。我太太见她哭得可怜,上去劝了两句,史太太淡淡地说,从小培养,培养出来的是习惯。”

说到这里,许燕萍眼中闪过一起怨色,随即恢复平静。金穗猜是史太太还说了什么别的难听话。那时候的许太太可是个村妇,史太太却已是贵族太太。

许燕萍顿了顿,见金穗急迫地等着她下面的故事,又好气又好笑,接着道:“后来我家老爷做了县令,我也入了女学堂,再遇史姑娘,发现她从不用左手写字。我就提了一句,史姑娘便要我答应不许告诉别人。”

她特意咬重了“别人”二字,还着意看了一眼金穗。

金穗讪讪地笑了笑,套用姚真真的话道:“好姐姐,你是姚大姑娘的好友,我也是她的好友,咱们俩也是好友。”她说完,还认真地点点头。

许燕萍便嗔了她一眼,眼中含笑。

她以为不过是小事,金穗却从中找到了突破口。目前看来,史露华的嫌疑最重,不过还得观察。许燕萍此刻说出这番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那越发有意思了。

看来,举办这个聚会还是有些收获的。

众女品完酒,嚷着问姚莹莹要彩头,姚莹莹一边佯作不情愿,一边将一整套十二只花瓶发给公认的赢家,并说明道:“这是黄姑娘照着我的画评印上去的,画是瓷器坊的师傅画的,字却是我亲手描上去的。这可是我的真迹,赶明要是碎了丢了,我可要找你们的茬。”

金穗因书法也得了一只花瓶,笑道:“你这样一说,我手都发抖了,如何拿得稳?”

女孩们听了先是大笑,接着去瞧瓶上的字。姚莹莹的画评在她的朋友圈里很出名,但看过完整一篇画评的人很少,却有几句著名的句子流传,这回一看,还真是她的画评,再看字迹,也是她的字无疑。

女孩们的脸色变了一变,姚太后点名姚莹莹是在接见外命妇的宴会上,锦官城自有人关注姚家的动向,她入宫的理由也在锦官城官宦之家里流传。而姚莹莹大赖赖地送人印画评的花瓶是什么意思?

除了金穗,另外十一名女孩都觉得手上的画评是烫手山芋,而几个姚莹莹的好友很快回神,真心地道谢。

姚莹莹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地笑道:“咱们一天大似一天,能像今天这般整整齐齐聚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了。你们晓得,我也就这个拿得出手,宫里的太后姑姑还看得入眼,你们中不少人都见过,但若是敢嫌弃,我却是不依的!”

姚莹莹说完,脸色微微发红。

马秋霜爽朗地笑道:“难得见你脸红一回,好歹知羞了,冲这个,我就勉强收下了!”

姚莹莹气得拧她脸:“我说的客套话,只有你会当真吧?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要就还给我!”

马秋霜嘻嘻笑着赶紧让丫鬟收起来,拦着姚莹莹不给。

木兰这时候过来笑道:“各位姑娘,前面薰衣草花丛里有条山泉,凤尾街的张姑娘发起了个流觞赋诗,几位姑娘边饮酒边赋诗,也很有趣!”

小女孩们听了,方才击鼓传花没玩尽兴的都跑过去凑热闹,姚莹莹推着好友们各自去玩:“我还没走呢,今天是黄姑娘请客,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走,有好玩的,我们都去凑凑热闹。”

一时散了开来。

史露华二话不说跟去了,许燕萍于诗词上造诣不深,但比金穗这个连半瓶子水都无的人要好得多,犹豫一番也去了。

马秋霜道:“喝酒我行,赋诗我不行,横竖黄姑娘也不行,干脆陪我去吃酒吧!”硬是把金穗拽到一处小石亭里品杏花酿,直喝到晕晕乎乎发酒疯,舞了一回剑才罢。

金穗见时辰不早了,唤来丫鬟,将醉酒的马秋霜送到庄子上,又亲自送她上马车。马秋霜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匣子,满脸焦灼地对金穗道谢告辞。

金穗道:“无须多礼,赶紧伺候你们姑娘去,方才吃酒我都拉不住。”又道:“虽说你们带的侍卫多,我却不放心。”

第315章 讯号

说着,吩咐月婵去庄子外面叫个侍卫来跟随,待送马秋霜平安到府再来回话。

小丫鬟千恩万谢地上了马车。

那侍卫正是强根,姚长雍无意中冒犯金穗时他在场,金穗私自去阳陵县也带了他。这人颇为耳聪目明,有点小机灵,因此,金穗特意叫了他护送马秋霜,姚府安插了另外两名侍卫准备护送许燕萍和史露华。

待马车行出庄子,金穗带着月婵朝花田走,月婵体贴道:“姑娘,方才和马姑娘在石亭子里也没垫个软垫,虽说天气渐热了,但该保养的还是得保养。我说,竟不要再去花田了,一会子我多看顾些,姑娘回屋里歪会子才是正经事。”

除了马秋霜醉酒先归家,其他女孩还在兴头上,金穗想了想,她们一时半刻应该还不会散场,便点点头,脚步一转入了室内歇息。

月婵为金穗盖好薄被,金穗困意上来朦胧道:“要是有人喝醉了,或是累了,先去厢房歇歇。你叫庄子上的小丫头们多备些床被,没想到小姑娘们兴致这般好……”

后面嘟嘟哝哝的,月婵没听见,只听见的这两句却引来她的低笑:“姑娘才多大,竟叫她们小姑娘,瞧着有几个比姑娘小的。”一径笑着去了花田。

金穗心里惦记着送客,睡不踏实,才眯眼,不知做了个什么梦,似一头扎进黑洞里,蓦地吓醒了。稍顷恢复神智,她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因小客人多。丫鬟们人手紧张,便没叫人,自己套了鞋袜,屋子里外静悄悄的。

她正准备洗手的时候。隔壁的屋子里有说话声响起。

女孩甲悄声道:“二姐姐,这屋子里一点响动没有,我害怕,睡不着。”

女孩乙声音也低低的,带着安抚:“你先歇一会子,不用睡着,待丫鬟端了醒酒汤来,你吃了汤,我们就回府。”

“嗯。”女孩甲乖巧地道,声音里有困意。似不愿就这么睡过去。主动提起话题。口吻带着一丝羡慕,“姐姐,太太曾说太后和姚府水火不容。怎么会选姚大姑娘入宫呢?”

“我也不知,”女孩甲轻叹口气道,“你莫听那些丫鬟们嚼舌根,以为皇宫是个什么好去处。姚太后这些年一直在修补和姚府的关系,不然宫里的金银玉器怎么会年年让姚府中标呢?这宫里就她一个女人权势最大,可是她说了算的,所以说啊,这里面的水可深了。你老老实实待在老爷太太身边,有你享不完的福。”

“可大家都说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在宫里呢!”女孩甲有些不服气。

女孩乙没有说话。

女孩甲怯懦的声音又响起:“姐姐这回进宫选秀么?我有一回在太太屋里睡着了,太太和嬷嬷说话。说是要送姐姐进宫选秀呢。”

女孩乙震惊道:“你可听真了?”

“太太说有打算,所以我今天才问的姐姐。姐姐,姚大姑娘是太后的侄女,又是亲外甥女,太太说,太后要稳固地位,定是要姚大姑娘做皇后的。”女孩甲的声音清脆了些。

“……也是有可能的,唉!”女孩乙悠悠地叹了声。

之后,院子里有小丫鬟的声音传来,女孩甲和女孩乙再没有说起这个话题。

金穗慢吞吞地坐回床上,原来姚太后对外发出的是这个讯号啊,难怪姚莹莹有恃无恐。她抚抚额头,姚家真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人家是叫你去做皇后的,你若不肯,便是不知好歹。

也许,那位“太太说”说的是真的呢?倘若姚太后是真的在修补姚府和傅池春的关系呢?

她脑袋一歪,靠在床柱上,就算是真的,姚太后也是在做无用功,除非将傅池春千刀万剐,否则难解姚老太太心头之恨。她虽然不了解其间真相,但傅池春绑架过她,还透露出曾欲置姚长雍于死地的事实,那么他与姚府之间肯定不能共存亡。傅池春既然害过姚长雍,姚家另外三个男主子的死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个死结,恐怕姚太后就算一死,也难以解开。何况,人家如今是太后,愿意以皇后之位弥补,已是对姚府的恩德了。

待月婵送走隔壁的两位姑娘,金穗才洗洗手和脸走出来。

月婵道:“姑娘怎么不等我进去伺候?”

“哪儿就娇贵了?”金穗恬淡地笑了笑,问道,“许县令家的许姑娘走了么?”

“走了,许姑娘是真正的弱质千金,我是看着她上了马车才回来的。”月婵思及许燕萍摇摇晃晃的身影便觉得一阵紧张,那弱柳扶风的模样真真让人忍不住上前架着她走才好,又笑道,“今天见姑娘和许姑娘谈得来,姑娘又多了一个朋友呢。”

金穗不予置评:“我看今日史姑娘比往常活跃多了,她现在可走了?”

月婵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看,却很快敛了神色,如常道:“还没呢。史姑娘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张姑娘办的流觞曲水,史姑娘又是赋诗又是弹筝,大大出了彩。”

“那你是为的什么不高兴?你家姑娘我曾经悄悄发誓要好好学习诗词,唉,可惜无论我多用功,多努力钻研,写出来的诗赋总是不伦不类的,我自己都看不过去。史姑娘赢了喝彩,我只会为她高兴。”金穗扑哧笑出来。

月婵偷觑了眼金穗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话。

金穗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吞吞吐吐的不干脆,越发勾的人不舒坦。”

月婵斟酌了用词,方道:“我给史姑娘送水果碟子,听到史姑娘和她丫鬟说了两句姑娘的坏话,约摸是姑娘和史姑娘都跟姚大姑娘要好,偏偏姚大姑娘有好东西只肯和姑娘分享,姑娘有好东西也上赶着送给姚大姑娘和姚二姑娘……”

月婵说罢,赶紧低下头去,不敢看金穗的脸色。

金穗脸色变了下,很快恢复过来,苦笑道:“她说的是我巴结姚府吧?也许很多人都这么看。”

月婵忙道:“姑娘,我从未这样看过。姑娘聪明伶俐,有不输男儿的抱负和能力,姚老太太是真心喜欢才跟姑娘亲近。史姑娘也就是养在深闺里不知生活艰难的娇小姐,她能晓得什么呢?要我说,史姑娘的见识还不如姑娘呢,赋诗作画不能当饭吃,姑娘这样会做买卖会做打算的,才是真的运筹帷幄……”

“得得得,我再不阻止你,你要把我夸成那天上的神仙了!走,我们去送客,我这个东道主不能一直躲在屋里不见人。”金穗轻笑着,当先走向进入花田的入口处,亦是出口处。

其实细想想,史露华的说法并非没有根据,她与姚府既是恩情相系,又是互相利用,只不过她在利用的过程中掺杂了真诚,且获益较大的那一方是她罢了。她早看开了,这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没有门路巴结上姚府,要来挤兑她这个已经“巴结”上的。

月婵追上去,见四周没人,琢磨了一番,对金穗耳语道:“姑娘,我觉得史姑娘那话也不是针对姑娘,倒像是针对……姚大姑娘的……”

方说完这句,就见姚莹莹、张婉、史露华最后一行人相携过来,月婵忙住了口。

金穗眼波浮动,流光微闪,对史露华的疑心更添了一重。

送走女孩们,最后留下的居然是张婉,张婉似嗔非嗔地道:“凭黄姑娘与我的交情,要什么样的花瓶做不成,还眼巴巴地去外面做?你吩咐一句,我直接与我们家的师傅说了,岂不比外面快。”

这是在责怪金穗从外面定制花瓶去画姚莹莹的画评。姚莹莹以后若是真的做了皇后,那么,她所写的画评和做花瓶的作坊都会名声大振,张婉不恼才怪。

金穗就奇怪了,难道她在张家的三彩陶瓷馆做过一回花瓶,以后便不能去别家了么?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笑道:“张姐姐有所不知,这套花瓶是我爷爷在外地时,瓷器商特意送的,说是西洋的作坊做出来的,摸着与我们的瓷器不同,全是净板的,因此我才想着添上什么,正好有太后懿旨下来,也是借花献佛了。”

张婉好奇道:“真与我们的不同么?”

金穗带她去看花瓶,这花瓶乍一看与大夏常做的花瓶一样,张婉对图画和画评丝毫不感兴趣,摸了摸花瓶的手感,稀奇道:“入手滑腻,细微上却有些差别,似乎要腻手一些。”

又弓手指敲击瓷胎,她面色变了变,对金穗道:“这瓷器太脆了。”最终松了口气。

金穗笑道:“西洋嘛,我们烧瓷上千年了,至今他们只会烧陶而已,初初做瓷器,还是我们这边的人去办的作坊。张姐姐紧张什么?”

张婉正色道:“我们家的陶瓷器皿从蜀身毒道出去,不少流入西洋国家。我祖父正想法子走海路。若是他们会做瓷器了,我们家的瓷器往哪里销?”

金穗暗道,看来张婉还有点脑子,她放了一点心,与张家的合作或许可以期待,张家的掌舵者能带领张家从一个不入流的小窑坊,做成大夏前十的大窑坊,又怎么可能是庸碌之辈呢?

第316章 嫌疑

当晚,金穗歇在薰衣草农庄里,隔日早上强根来回话。

月婵转告道:“姑娘,强根回话说,昨日送马姑娘回府,一路上平平顺顺,只是行到树林旁边的小路上,马车颠簸了下,似听到什么东西碎了……”

月婵有些奇怪,不知强根为什么偏偏提起这句话,还特意交代她一定要告诉金穗,但她向来机敏,猜着是金穗提前交待了什么,也就没有多问,老老实实地将原话转告给金穗。

“强根也太小心了,这么点子事儿还要来回我。马姑娘的东西碎了,跟我有什么干系?”金穗状似无意地笑道,随手拈了根碧玉簪子在头上比划,“瞧瞧今天梳个什么发式配这根簪子?”

既然金穗说没关系,月婵便丢下疑惑,认真为金穗搭配衣饰。

十岁之前,金穗的头发稀疏而短,遇到正式场合梳发髻,得戴假发,几年养下来,乌发黑压压的,月婵托在手中掂着重了不少,首饰戴得比较少的时候,直接就能梳成发髻。

金穗穿戴整齐,用过简单的早饭,先回黄府处理一些杂务,黄老爹外出会友,金穗想着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便对月婵笑道:“你去告诉贾娘子,我今儿去姚府蹭饭去,不用做我的饭了。”

月婵捂嘴笑道:“姑娘就是要去蹭饭也不该这么大赖赖地说出来,没得让人笑话,该有个正经的由头。”

“正经的由头……”金穗认真地想了想,片刻后道。“还真有一个,爷爷送我的一共是十四只花瓶,我嫌弃十四这个数不够吉利,便抽了十二只送姚大姑娘。姚大姑娘又转送了其他人,索性将这剩下的两只也送于她。”

月婵好气又好笑,命人取出花瓶来,因昨日听金穗和张婉谈起花瓶易碎,千叮咛万嘱咐要丫鬟们小心。

金穗便带着这两只易碎的花瓶去姚府看望姚莹莹。

她和姚真真的原计划与昨日差不多,第一是在聚会上观察马秋霜三人,第二是由姚真真出面将十二只花瓶送出去,让三人在路上遇到点小事故,导致花瓶碎裂。金穗借张婉的口放出风声,她手中还有两只花瓶。姚莹莹稍微施加压力。那三人要么承认花瓶已碎而得罪姚莹莹。要么买下剩下的两只花瓶,做出一模一样的花瓶来。至于三人怎么选择,肯不肯露出马脚。只能说一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而送花瓶由姚莹莹亲自来做,则更自然些,况且姚莹莹还在聚会上暗示过,看过她的画评的人不止她们三人。

姚莹莹昨日喝了不少酒,今晨起晚了,姚老太太担心她是借酒消愁,和姚大太太、欢大奶奶袁氏俱都守在她床边劝导,姚老太太听说金穗来了,喜道:“黄姑娘来劝劝她。”

金穗疑惑。待听明缘由,不由地失笑:“老太太多虑了,大姑娘是真没哄老太太,昨儿我们玩得疯了点儿,先是大姑娘发起一个击鼓传花,后是张家姐姐弄了个流觞曲水,大姑娘吃了不少酒,倒累得老太太忧心,是我的不是。”

姚老太太吊起的心落了一半,慈爱地笑道:“怎么跟你有干系了?”

“这回的赏花会是我下帖的啊!还有,谁让我家的花娘太会侍弄花草,居然让大姑娘醉倒了。”金穗真真假假地蹲个礼道歉。

“你个鬼灵精!你是来认错,还是来炫耀的?说的我老婆子也勾起好奇心,要去你那庄子上瞧瞧了。”姚老太太半嗔半笑,眉梢绽开。

金穗忙道:“老太太这话我记下了,回头便让人扫榻以待。”

又惹来姚老太太的嗔骂。

洗漱完的姚莹莹这时候笑嗔道:“老太太竟只肯信黄姑娘的话,我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偏信不过我!”

姚大太太责怪道:“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姚老太太却搂着姚莹莹不许姚大太太骂她。

笑闹一阵,几个长辈安心退场,欢大奶奶临走时感激地朝金穗笑了笑。欢大奶奶本就是温柔小意的女子,这一笑,越发温婉和煦如明媚春光。

姚莹莹携了金穗和姚真真的手,坐回榻上,让丫鬟们都下去了,这才正色商议聚会之事。

姚真真早忍不住了,抢先开口道:“大姐姐,黄姑娘,往日与史姑娘来往,我只觉得亲近,这回我却找着亲近的原因了。”

姚莹莹挑眉,金穗做个洗耳恭听的动作。

姚真真得意地噼里啪啦说开了:“不晓得大姐姐有没有发现,史姑娘跟大姐姐好像!虽说你们都曾受过朱嬷嬷的教导,可大姐姐不止朱嬷嬷一个教养嬷嬷,前前后后有八位嬷嬷教导过大姐姐的规矩礼仪。即便我和大姐姐有四个相同的教养嬷嬷,我们俩的一些小习惯却不同,而史姑娘有很多小习惯与大姐姐相同呢!”

姚莹莹和金穗对视一眼,对姚真真刮目相看。

金穗问道:“比如呢?”

姚真真想了想,道:“昨天我搂了史姑娘的脖子,史姑娘用帕子垫着手指点我额头,我就觉得熟悉,大姐姐不喜肌肤相触,因此常常垫着帕子跟我玩闹。这是其一。后来她半搂着我时,我发现她身子有些僵硬。我后来试了几回,就觉得史姑娘是不喜欢我的。她不喜欢我搂着她,所以才将我搂在怀里。这是其二。”

“二姑娘,你不会是因为发现史姑娘不喜欢你,就觉得她有嫌疑吧?”金穗调侃道,她昨日就觉得奇怪,后来琢磨了很久才有所发觉,原来姚真真早就发觉了,所以后来才会拿言语相激,故意给史露华难堪吧。

姚真真故作生气地瞪了眼金穗,金穗讨饶,她才肯罢休,接着道:“后来我认真观察了下,史姑娘处处与大姐姐做派一般,一些小习惯上更能体现出来,比如作画时手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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