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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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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涵巩忒倒霉了!

黄老爹补充道,洪涵巩已向兖州府申请,全国通缉土匪首领。

他不欲金穗一直沉浸在这个沉重的话题里,便问起金穗这几日和贺掌柜又学了什么。

金穗细瞧黄老爹的脸色,发现他是真的不知情,便支支吾吾地将姚莹莹被点名入宫选秀的事说了一遍,说到自己主动请缨调查,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黄老爹脸色黑如锅底,她越发不敢说是入了贺世年的套。

贺世年这个局,明显是姚长雍亲手布置的。而与姚长雍之间的些微龌龊,金穗并不想黄老爹知晓。她不是怕丢脸,她只是下意识地认为,若是黄老爹发现她与姚长雍之间有些什么,黄老爹一定不会再放任她在外行走了——即便她与姚长雍是真的没什么。

黄老爹痛失儿子儿媳,对她的名声看得比她自己还重。

“你太糊涂了!这是多大的事儿,你当是娃儿们过家家,说查到就查到,说搅合就搅合的?”黄老爹出离愤怒了,只差点着金穗的鼻子骂,“胆子太大了!”

“可是爷爷,你没看到姚大姑娘的模样,是真的生无可恋,茶饭不思。她先前对我那好,我实在是不忍心,我曾经还读过那本书,说起来也是有些嫌疑的……爷爷,我后来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实在没脸再去跟姚老太太说不愿意查,这几天都不敢见她老人家……”

黄老爹细看金穗,果然见她满脸悔意,她又一直说后悔,黄老爹反而严肃道:“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即使做不到,也得尽全力。罢了,横竖有姚老太太看着,出不了大事儿,我瞧着姚老太太放手让你去查,也是信任你的意思。且有姚二姑娘做头阵,你多上些心,查到是谁传出去的便罢,其他的,你就不要多管闲事。”

顿了顿,黄老爹又道:“姚府这回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金穗松口气,黄老爹说什么,她应什么,心里却没有轻松的感觉,想到要查案子,真是鸭梨山大。

和黄老爹腻了一个多时辰,金穗亲自下厨做了一份馄饨做夜宵,方回房安寝,因心事重,到下半夜才睡着。

黄老爹归家,金穗不愿再住在姚府,早晨早早过府,让姚莹莹回忆到底将画评送给谁借阅过,再商量一番如何展开调查,下半晌的时候便回到黄府。她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有黄家的,还有蜀味楼的,庄子上又赶上农忙。

黄老爹心疼她,提出她分担一些,金穗却觉得自己的精力还能应付,且黄老爹也有不少焰焰坊的庶务要处理,便推辞了。到后来,反而是黄老爹日日敦促灶房做些补身子的汤给金穗,又把农事接过来。

姚莹莹没上女学堂时,闺中少有好友。

因当年她祖父、二祖父、父亲死后,姚老太太先是点族人去找证据,族中人担心姚太后的势力,不肯出面相帮,接着是族中几个辈分长者欲趁机霸占姚府的财产,谁知姚老太太有雷霆手腕镇压。这两件事让姚老太太对姚家族人失望至极,与族中来往不亲密。姚莹莹因此只亲近表兄弟姐妹,在姚家本族里面却没有亲近的族兄弟姐妹。

而她的姑母、舅舅家又离得较远,直到上女学堂才多了亲近的闺中朋友。姚莹莹的画评自然只是借给过闺蜜,其他人她是不会随便借的。名单上的人,看着谁都不像是泄露画评的人。

姚真真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对金穗道:“无论是谁泄露了大姐姐的画评,大姐姐都不会好受的。”

金穗点头表示赞同,友谊这个东西在忠诚时犹如蜜糖,在背叛时则如砒霜。

姚真真感伤片刻,正儿八经地问道:“黄姑娘,我们用什么理由去请这些小姐们呢?总不能一个个上门问吧?”

姚真真可能是因为事事有人为她料理好,她很少动脑子,遇到问题最直接的处理办法便是问别人怎么办。

金穗反问道:“二姑娘有没有好法子?”

姚真真一呆,绞尽脑汁想了半晌,说道:“不如我们办个诗会?”

金穗点点头,示意她往下说。姚真真拧眉道:“以赏花的名义最好,小姑娘们最爱附庸风雅。可是,我们在学堂时每个月都有赏花会,纵有什么花都赏过了,恐怕有人会不来。”

金穗笑道:“二姑娘忘了?我那儿有个花,可是很少有人见过的。”

姚真真微微瞪眼,俄而反应过来,拍手道:“可不是?我记得你有个薰衣草庄子,上回在蜀味楼里,大家吃了薰衣草香片沏的茶都觉得新奇,可惜没有多的。办个薰衣草诗会最好不过了!”

第311章 转变

金穗和姚真真两人琢磨一番,觉得可行性比较大,又去找姚莹莹商量。姚莹莹现如今是在靠着一股子恨意支撑着,但她从小教养好,眼界宽,心胸广,才没有变得愤世嫉俗。

姚老太太做两手打算,一手是姚长雍那边顺利保下姚莹莹,姚莹莹则不需要入宫,这是最好的结果,一手是无计可施之下,不得不将姚莹莹送入宫中,那也得让姚莹莹学会在宫中倾轧下能自保的法子。

因此,姚莹莹这几天开始在姚老太太的亲自教导下,学习历代后妃留下的手札。金穗和姚真真这边的进展,她分出了小半的精力关注。

“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我昨天把名单交给四叔和太太了,这些小姐们都是大家大户出身的,姻亲交错,牵连甚广,恐怕凭你们俩个查不到她们与柴家的联系。四叔也派了人查冀州柴家的底细,我们双管齐下,不愁找不到罪魁祸首。”姚莹莹温柔婉约的气质大变,提到陷害她的人时粉面含霜,眸中冷冷地闪过一丝讥嘲。

姚真真惊心,觉得有些不妥,忧心地看向金穗。

金穗轻轻摇头,对抿着嘴角、面朝窗外的姚莹莹道:“有大姑娘助手,这件事儿就更好办了。我这就和二姑娘下帖子,以我的名义最好,反正二月里蜀味楼开张时,我已让丫鬟们放出话,会再请好友到薰衣草农庄赏花,正是便利。”

姚莹莹神情缓和下来。素手取来一把小金剪,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剪了一朵芙蕖插在桌上梅瓶里,微笑道:“方才我吓着你们了吧?我也觉得我这几日脾气变得怪怪的。都控制不住自己。罢了,不说了,也许过几日我就好了。这回的事儿与黄姑娘完全无关,多谢你为我奔劳。”

“大姑娘说的什么话?我为大姑娘奔劳是为我自己的心,与大姑娘无关。”金穗亦是含笑,姚莹莹心中的结是她自己结的,须得她自己解开。旁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只是在影响她打开心结的时间而已。

姚真真忍不住道:“大姐姐,无论怎样,我是站你这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只想要大姐姐开心。”

姚莹莹眸中星光璀璨。感动一闪而过。却是雍容地笑道:“你一天不知要表白多少回,我耳朵都长茧了。多大的人,羞不羞?”

姚真真脸颊染晕。羞涩地拽她袖子。

金穗羡慕地望着她们,姚莹莹被点入宫是不幸,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围着她打转,拼尽一切化她的不幸为幸。姚府的人在内部可能有些分歧,但对外时却是一致的。这一刻,她突然无比想念黄老爹。

姚莹莹瞥见金穗的目光,突地心生感慨,金穗一样是失怙,可家中只有个爷爷庇护,她照样活得多姿多彩。亲人惜她如命,朋友尊她敬她,连她这样连州府的千金都看不上的人,都不知不觉地和她做了朋友。人家可比自己悲惨多了,一度病得差点去了命。

而自己有比她多的亲人,比她多的朋友,比她多的富贵和地位,不过是入宫选秀,结局还不一定,如此要死要活,是不是有些无病呻吟了?

姚莹莹想的越多,心态便越端正,及至金穗告辞后,她脚步轻快地提裙摆,小跑步到荣禄堂。

玛瑙见姚莹莹与前些日子大为不同,暗暗吃惊,思及姚老太太正在接见的人,脸色又黯淡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大姑娘是遇着什么喜事了?”

“喜事没有,心情好罢了。老太太有客人?”姚莹莹笑嘻嘻地问道。

几天来丧着脸的人突然多云转晴地对她笑,玛瑙心脏噗通一声吊了起来,越发小意:“这一会子正在见客,要不,大姑娘先歇歇喝口茶?”

“罢了,我要坐下来的话,劳师动众的要人伺候,我先去外面花园转转,一会子老太太见完客,你再使人来叫我。”姚莹莹笑盈盈地说完,转身去了花园。

玛瑙一怔,赶忙拽住秀兰,小声问道:“大姑娘怎么……?”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姚莹莹的方向。

秀兰亦小声道:“我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早上和黄姑娘、二姑娘关在屋子里商量事情,黄姑娘走后,姑娘就这样了。”

“你盯紧点,莫让大姑娘独处。”玛瑙连忙提醒道,眉梢紧紧蹙着,百思不得其解。

秀兰连连点头,姚莹莹情绪起伏不定,她也心慌慌的。

姚莹莹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手上提着篮子,装了一篮子的各色鲜花,没有走远,竟又走回荣禄堂外,适逢四个老嬷嬷朝外走,由玛瑙亲自相送。

姚莹莹在镂空的影壁后问秀兰:“这四个老嬷嬷衣着行动照着规矩一板一眼的,与我们府上的不同,我瞧着面生,你可曾见过?”

玛瑙没有将她们送出府外,而是送到后院去安置。姚莹莹越发奇怪了。

“姑娘,奴婢也没见过呢。回头待奴婢打听打听。”秀兰摇摇头,轻声对姚莹莹道。

姚莹莹“嗯”了一声,想了一瞬没想出结果,便先丢开,去见姚老太太,这个时辰是姚老太太教导她的时间。

隔了一天,秀兰从照顾老嬷嬷们的小丫鬟那里打听出一点消息,报给姚莹莹:“是慕容王府养的嬷嬷。许是来给姑娘们教规矩的。”

姚老太太在赖娘子来时,便客气地请求慕容王府送几个嬷嬷来教导姚莹莹姐妹的规矩,秀兰只以为是应了姚老太太的请求。

姚莹莹却冷然一笑,姚府上什么样的嬷嬷没有,不过是因为他们家的女孩嫁的不是王爷府,规矩要求没那么严,才会没拿出宫中的嬷嬷,与赖娘子说的那些不过是场面客套话罢了。

秀兰不知其中就里,只是看姚莹莹的表情,少不了与她有关,再联想那四个嬷嬷的身份,顿时了悟,后悔得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子。

姚莹莹道:“这事儿恐怕还有内情。你别管了,改日我寻个机会问老太太。”

秀兰脆声应了,心下却是忐忑。

姚莹莹自从跟姚老太太学习,亲热了许多,她来问,姚老太太犹豫一瞬,便愤愤地将实情告诉她。原来是姚太后要送嬷嬷来教她宫中规矩,慕容王府抢先下手送了四个嬷嬷来堵姚太后的嘴。

姚老太太担心姚莹莹情绪不稳定,见了这四个嬷嬷勾起她的伤心事,便没有说明,只是仍旧养着,况且,姚莹莹从会走路起便在学规矩,这些个刻板的嬷嬷教出来的人有多刻板,她是知晓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重孙女被教成个木头人。

“你就当是摆设玩意儿,莫去管她们。跟着我学便够了。”姚老太太愤愤然完了,不忘安慰重孙女。

姚莹莹偎在她怀里点头。

赏花会的那天早上,金穗来接姚真真同去,姚莹莹却说:“黄姑娘,你的心我领了,但不能让人看出你在查这件事。还请你先行一步,我和真真随后来。”

“大姑娘,你也来?”金穗吃惊地问,继而喜色蔓延,她看得出来姚莹莹想开了什么,周身笼罩的冷漠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素日的温婉从容。或者,她比以前越发从容镇定了。

姚莹莹自我嘲谑道:“我自己的事情,能得你和真真相助是我幸运,没道理让你们奔波,我却袖手旁观。我也想瞧瞧,到底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金穗思忖片刻,说道:“那好,我那个庄子很漂亮,大姑娘正好散散心。”

金穗先一步到达薰衣草农庄,安排完一应接待事宜,时辰尚早,便和珍眉在花田间悠然散步。珍眉从对种花一无所知,到说得头头是道,金穗觉得她站在花田间,整个人都散发着花香的味道。

看来,她为珍眉选择的路是对的。

珍眉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既是主仆,又是玩伴。且金穗刚来那会儿对这个时代奴隶的定义了解得不够深,一直把珍眉当做小妹妹看待。及至到了楚王府才知道,哦,原来奴仆是这个样子的。

她没办法硬生生地让好好的珍眉扭曲成月婵的翻版——唯主人的命是从,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她狠心地将珍眉放逐在花田里,希望能保住珍眉的那份纯真。而现在珍眉根深蒂固地对金穗忠心的思想没变,但人却是比月婵、晓烟那些人更张扬一些。金穗也将这份忠心,当做亲人、朋友、姐妹之间的忠心,对于从小没有父母的珍眉来说,金穗确实是她最亲的人。

不过,珍眉现在有个干娘了。

珍眉拉着金穗在花田小路上跑了两转,金穗今日特意换了外出的衣服,她还没怎么样,珍眉却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喘气,笑道:“姑娘,你体力咋比我还好啊?我还以为你成天坐在马车里,走路有人扶着,定是不如我呢!”

这话也只有珍眉敢跟金穗这么说。

金穗拍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淡定地道:“你说的是我么?我既非金枝玉叶,又非白发老媪,走路是用我自己的腿走的。”

ps:

修了下第306章,第307章,第308章,三章,祝叶青是“二掌柜”,不是大掌柜,已经改正,已看过的亲不用回头看了,只是跟大家提一声,免得大家因为人物身份无端变化而奇怪。

第312章 花田

顿了顿,金穗摇摇头,啧啧两声,说道:“倒是你,可得多练练了,才跑两圈就累成这样儿。脸蛋儿一捏一把肉,你啊,过得太安逸,仔细吃成小肥婆,将来没婆家要,那时候再着急,可就晚啦!”

珍眉颇为无所谓地一笑,金穗无奈,只得点点她的小鼻子。

珍眉缓过气,从随身的斜挎包里摸出一张棉布,展开来有床单大,铺展在花间绿草地上,带点婴儿肥的小手仔细在棉布上铺平。

金穗抹平四个角,和她一同躺上去,双手枕在后脑勺下,望着蔚蓝的天空,舒服地叹口气:“真怀念以前我们一家人去赶庙会的情景,也是这样的一张布,我们一起坐着吃油盐玉米饼。”

珍眉微微而笑,缄默片刻,才轻声问道:“姑娘,现在的生活不好么?”

“也好啊,只不过,以前有以前的珍贵,现在有现在的好。各有各的好吧;,也各有各的不好。”金穗莞尔笑道,穷时的生活比较单纯,但那时候连吃顿饭都要一颗盐一颗盐地计较,甚至会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担忧,绞尽脑汁地弄粮食,与天斗;而富庶的时候,自有为了保住富庶的殚精竭虑,与人斗。

相对来说,与人斗比与天斗更有保障。金穗这几年打理农庄,见过不少因为天荒而流离失所、粥儿鬻女的事,贫贱能见真情,贫贱亦能见绝情,因人而异罢了。

两人信口聊了会儿天。太阳升起来,空气变得燥热,晓烟四处找不见金穗,急得站在田埂上双手拢成个喇叭花状。大喊:“姑娘!姑娘!”

金穗和珍眉相视一笑,原来晓烟就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珍眉调皮地朝金穗眨眨眼,做出个嘘声的动作。

金穗好笑地蹙眉,也就真不做声,任由珍眉蹑手蹑脚地绕到晓烟身后,还没等拍她肩膀吓她,晓烟竟蓦地转身扮个鬼脸,倒是吓了珍眉一跳。

珍眉拍着胸口,被抓个正着没着恼。反而笑嘻嘻地问:“晓烟姐姐怎么晓得我在后面?”

晓烟气得头顶冒烟。双手叉腰指指地上的影子:“我耳朵背。眼睛可不瞎!”

珍眉皱皱鼻子,挑挑眉,讪讪地笑了笑。

金穗适时地站起身。笑问道:“是不是来客人了?”

晓烟冲珍眉哼了一声,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宠溺。前些年金穗身边的丫鬟只有楚王府来的四个和珍眉,而珍眉年纪最小,她们少不得都让着她,她和珍眉两个最为活泼,时常打打闹闹的。

“是的,姑娘,凤尾街的张姑娘到了。”晓烟和珍眉挤眉弄眼完,正儿八经地回答金穗的话。

金穗便往回走:“既然张姑娘到了,其他姑娘们也该来了。我们去接人。”

晓烟和珍眉在后面无声地打闹,金穗看着地上她们活蹦乱跳的影子,嘴角微勾,目光放得悠远,看来她跟张家还有点不解之缘。

冀州柴家和张家一样是做陶瓷的,生意做得很大,所做瓷器远销国内外。柴家的瓷器在朝内排到第二位,每年都有贡品送到宫里,尤其是这几年甚嚣尘上,有超越第一瓷器之家的苗头。

而张家的瓷器在梁州能排到第一位,但放眼整个大夏,只能勉强进入前十。

因为她的那对镂空花瓶,张家一时名声显赫,若是再多多招贤纳士,召集些有灵性的画师和雕刻师,多做些能称得上精品甚至绝唱的瓷器,想要一时赶超柴家并取而代之不是不可能。

这取而代之的不仅是在瓷器行业的名声和排位,还有柴家的销售渠道,后者才是最重要的,而前者是后者的前提。

她手里还有几个新颖瓷器的点子,也许可以派上用场,不过这回,她不会那么便宜张家就是。

“黄姑娘!”张婉看见金穗似有心事,不等她近前便唤了一声。

金穗忙敛起神色,笑道:“张姐姐,又是你第一个到。我还真怕今日一个都不来,那我可要在锦官城闹笑话了。”

“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你的面子我怎么敢不给?”张婉携了她的手,笑眯眯地道,“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看你笑得跟偷腥的猫儿似的,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去去去,你何时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打好主意还是坏主意,你也猜得着?不过,这回你却是猜错了,我打的不是坏主意,是好主意呢!”金穗神秘地眨眨眼。

“哦?什么好主意?”张婉眉一挑。

金穗笑道:“方才在花田里散步,我忽然想到一个新鲜花样也许可以用在瓷器上,我正想呢,可巧你就来了。我爷爷明年过五十整寿,正好让你们家的师傅做了来先收着。就是不知你家师傅得不得闲?”

“得闲得闲,我们家老太爷新聘了几位画师,正想着让他们试试水。要是你有什么想法,正好派上用场,”张婉捂嘴笑道,“我也可以借借你的光。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花样,我瞧瞧可行不可行。”

金穗眯眼一笑,提醒道:“这世上,只有人不敢想的,没有人做不出来的。不管是什么点子,总有办法解决技术问题。比如上回的镂空,套用玉器的镂空雕琢,稍加变化总能成功。至于瓷器形状什么的,其实不过是不入流的些末小技,真正的创新在于胎色和胎质上,这个才是最难的。”

大夏海路商道和陆路商道开放,瓷器的销路广,这大大刺激了瓷器的发展。陶瓷的釉彩趋近于近代的完备了,但这不代表釉彩没有发展空间,反而是越发展空间越大。而胎质上也越来越完善,当然,骨瓷这个种类还是没发展出来。

张婉听不进金穗的劝慰之语,反而追问她的新花样。金穗不知是不是该说她目光短浅,她不喜张家母女的地方就在这儿,一味地希望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花样,但从来没提过回报的事,只将她当做没见过世面、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小姑娘哄。

其实那个镂空的点子可以演绎出很多艺术了好么?

她闷闷地想,她是商家女,商家女可是处处讲银子的。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圣母白莲花不计回报地助人为乐,她回忆前世的创意很费脑细胞好不好?

“我这会儿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待我理清晰了再告诉你。”金穗应付着张婉,将她带入花田里。张婉很快被薰衣草花田吸引住目光,绵延数亩的粉色花田随风起浪,让人叹为观止。

金穗让人在花田里各处布置了桌椅和文房四宝,方便小姑娘们赋诗作画。

张婉家族渊源,从小学画,见了这番美景十分激动,当即选了一处视角好的位置铺纸舔磨,提笔作画。明媚的阳光下,少女额角流苏轻摇,素手芊芊,轻勾衣袖,手腕圆润,静美的脸和眸沉醉在花香和画境里。这人,这景,凝成了一副隽永的水墨画。

金穗不爱女人,但爱美,忍不住看呆了眼。张婉不耍小心思的时候,其实还是很美的。

不过她没多少时间欣赏这副美景,因为很快有更多“美人”登场了。

待花田里转满了窈窕的身影,姚莹莹姐妹姗姗来迟。

众女皆知姚莹莹被太后点名入宫选秀,在这里看见她都很惊讶。不管怎么说,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是姚老太太的外孙女,当年闹得满朝风雨,在官宦之家已不是秘密。姚府明着没有助姚太后,但谨慎地保持了中立态度。自从慕容海军重创,姚府掌事的男主子们离奇去世,姚府与姚太后的生身父亲变得不和,也就是与姚太后变得不和,外间人也只是猜测,个中就里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清楚。

谁知姚府与金玉满堂大掌柜不和不是另一个局呢?

此时见了姚莹莹,众女纷纷上前见礼。

姚莹莹见大家疏离了很多,是意料中的事,几人羡慕几人嘲,她不动声色地笑道:“今日是我来迟了,我先自罚三杯。”

八宝看了一眼秀兰,秀兰点点头,她便倒了三盅酒奉上。

姚莹莹一一饮尽,众女不断叫好,她这个举动解除了很多尴尬,气氛恢复其乐融融。

姚莹莹让大家各自去玩,和她相交甚笃的几位姑娘们都来问候,见姚莹莹气色红润,只是瘦了些,姚莹莹却无奈地笑道:“老太太说是要保持身材,每顿饭不让我吃饱。太太又说,我正长身体呢。要不是太太,我估摸着今天你们见了我得不认得我呢!”

惹得女孩子们娇笑连连。

金穗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她们的神色。

除了她之外,姚莹莹一共将画评借给三个人看过,一位是蜀郡郡太守马保荣家的姑娘,叫做马秋霜;一位叫做史露华,是户曹掾史史居衡的孙女;最后一位姑娘的身份是三位中最低的,是许县令的女儿,叫做许燕萍。

马秋霜身份高贵,因是太守之女,喜欢舞刀弄棒,所以文化课的成绩不好。她的同窗好友们常常掩护她作弊,姚莹莹也是其中之一,借阅画评由此而来。

第313章 撒网

史露华和姚莹莹性情相近,脾气相投,文采不分伯仲,许多见地不谋而合。她祖籍便是锦官城,与姚府是世交。教导姚莹莹规矩礼仪的嬷嬷,年老还家荣养后,曾被史露华的母亲请回家中专门教导史露华的规矩。可能是因为有一个相同的教养嬷嬷,两人格外能谈得来。

而许燕萍的身世在金穗看来比较离奇。

许燕萍祖籍蜀郡,祖父辈是当地大地主,祖上世代耕读,算是书香世家。可许家沿袭了许多陋习,这些陋习在女皇当政之后几乎被消灭了,但一些顽固不化的世家仍固执地遵循古训。家族女性裹小脚是其中之一,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其中之二。

许燕萍是女学堂里少数缠足的女孩,祖父和父亲严令不许她读书,家中的文房四宝从来不让她碰,她最擅长的是女红和厨艺。倘若不是许家要顾脸面,许燕萍根本没机会进女学堂。她的字在小姐们眼中称得上极丑,但这女孩是个奇葩,即便父亲不许她练字,许燕萍却凭着在女学堂读书的功夫认了很多字。因她擅长风景刺绣,对画作往往有独到的见解,故而被姚莹莹引为画友。

姚莹莹在女学堂交友极广,这三位只是与那本画评相关的。

姚真真向祝叶青打听过,柴家送给姚太后的瓷器画评,字迹是模仿姚莹莹的字迹,这三人借过姚莹莹的画评之后却都还了回来,说明她们其中一人会模仿姚莹莹的字迹。或者她们身边有模仿姚莹莹字迹的人。

金穗三人今天要做的,便是找出那个人。

马秋霜高傲,是将门虎女,史露华温婉。是大家千金,许燕萍娇弱,是小家碧玉。三个人都是有嫌疑的,马秋霜本家是伯京的,祖父在锦官城盘旋多年,因此跟着祖父任上。伯京贵女在小小的锦官城,身份竟不如皇商之女的姚莹莹,在姚莹莹入学堂之前曾多次与姚莹莹在年末考核上暗中较劲,但她文不成武就,偏偏姚莹莹走的是淑女的路子。姚莹莹入学堂之后。反而与姚莹莹莫名成为好友。

史露华与姚莹莹关系最好。但她家与姚府的关系源远流长。是三家里最了解姚府的。若是史家投靠傅池春或者说姚太后,那么,姚府可就危险了。

许燕萍不用说。她的身份最低,又常常自卑,暗地里嘲讽过姚莹莹几回,且因会刺绣,模仿能力最强。另外,这女孩功利心也比较重。可许家根基浅,与柴家搭上关系的可能性不大。

金穗分析来分析去,搅合得头都大了,从表面上看,大家和乐融融的。谁都没有坏心,一个个都是演戏的高手啊!

姚莹莹话落,目光轻扫,史露华低首掩帕轻笑,许燕萍脸上笑着,眸中却划过一丝妒忌。

马秋霜则冷傲地直言直语:“姚大姑娘,你多大的人也不羞,在我们面前提你家老太太和太太对你的宠爱,打量我们是没人疼、没人爱的。”

其他姑娘闻言,娇声指责姚莹莹,莺声燕语,银铃般的笑声连成串。金穗暗道,若是个男子此刻在这儿,恐怕骨头都得酥了。

姚莹莹忙道:“好,好,我认罚。哎,我今日出门听到喜鹊在叫,兴冲冲就来了,若早知那喜鹊是在埋汰我的,我情愿躲在屋子里睡懒觉,也不敢来!”

马秋霜冷傲的脸色绷不住,扑哧笑道:“明晓得我是个直来直往的,你偏爱话里有话地挤兑我,打量我听不出来不成?”

一直未出声的史露华这时候接口笑道:“瞧瞧,还说直来直往,这回可是因着喜鹊,走一回弯路了!”

众女大笑,马秋霜闹个大红脸,啐了史露华一口:“你们俩个一伙儿的,我说不过你们!”

姚真真天真无邪地轻抱住史露华的脖子,冲马秋霜道:“大姐姐和史姐姐是一伙的,我和大姐姐一伙,那我和史姐姐也是一伙的了?”

马秋霜横了她一眼,明媚的眸子含着娇气。

史露华亲昵地垫着手帕点点姚真真的额头,笑道:“还是真丫头嘴甜!”轻搂着姚真真,让她依偎着自己坐。

马秋霜扭过头佯装生气,不看她们。

金穗眉一拧,一种怪异的感觉漫上心头,但她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以前她与马、史二人接触不多,从未在她们身上投注过这么多注意力。

姚莹莹打圆场道:“可见是我一句话说错了,竟惹出这场官司。我们来这里,为的是赏花、开心。一会子我们玩个击鼓传花,接到花的要当场或吟诗或作画或抚乐,各展所长,那技穷的要受罚,让人服气的也得有赏。我这里整好有套瓷器,是黄姑娘刚送我的,我爱得紧,为着留个念想,少不得借花献佛作个彩头了。”

又偏头对金穗道:“黄姑娘可莫怪罪我。”

若是姚莹莹不问,金穗少不得要假意怪罪几句,她既然问了,她自然只能说不怪罪。

听了姚莹莹这话,大家都有些伤感。小姑娘们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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