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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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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便记起了文太太家小桥流水的后院,院中那条如唱着欢乐的歌的小河,不知今后还能唱歌否?

不过。现在不是伤怀这个的时候,金穗拉住黄老爹的袖子,瞧了两眼高粱杆扎的席子上的药草,摸清了规律,便和黄老爹一起把晒得半干的草药收进药方。边里里外外地穿梭,边回答黄老爹的话:

“爷爷,我想你就过来了,嘿嘿,谁晓得你恰好回来了。

“我刚刚看望文伯娘和文姐姐回来,文姐姐正忙着。她在打理家事儿,指使小丫鬟指使得团团转,可威风了。哦。我从客栈出来的时候,看到文伯娘和连掌柜说话,连掌柜说啥让文伯娘考虑之类的。”

说到这里,金穗顿了顿,利落地将同一类的草药装在一个半人高的竹篓里。因她个字小,要踮着脚才够得着。不一会儿,便累得趴在高粱杆席子上喘气。

黄老爹笑了笑,放好竹篓,从屋子里出来时,搬了把凳子出来:

“金穗,你坐会儿吧,莫趴在药草上,药草味道冲。”

金穗依言爬到高高的靠背扶手椅上,黄老爹又笑道:“你咋偷听连掌柜和你文伯娘说话呢?连掌柜要不高兴的。”

“我可没有偷听啊,爷爷。是连掌柜和我坐在一辆马车上,他就坐在我边儿上,我听不到也难。不过,也不晓得他说让文伯娘考虑啥事儿。”

“哦?是连掌柜送你来这儿的?”黄老爹松口气。

金穗扭着身子,眼神一路跟着黄老爹,脑袋也跟着一百八十度旋转,闻言,不慌不忙地回答:

“也不是,是我回到家里,不见晋奶奶和晋爷爷两个,想着左右无事儿,他们肯定是在菜市场里,就去了菜市场,咱们住在他们家,白吃白住的,我能帮忙数个铜板也算是尽了一份心。

“菜市场的老板却说,晋奶奶听说昨儿的是文家失火,回去文家了,我想跟她说,文姐姐和她娘亲住到了客栈里,又追不上她,只得先来这儿,问问连掌柜肯不肯把马车借给我。”

金穗有些失望,或者是心里本能地排斥,其实并不希望今日碰到的人是金玉满堂的大掌柜,因而总也不愿胡乱猜想那人的身份,那些具有导向性的话很难出口。可不说的话,万一是真的,倒霉的不是连掌柜以及自家吗?

过惯了安定的日子,金穗极不愿打破目前的宁静。

黄老爹停下手中的事儿,回头责怪:“以后可不能这样淘气了,你才多大点儿,不晓得人心险恶。这回就算了,下回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往外跑了。”

金穗忙不迭地点头:“我记住了,爷爷,以后再不敢了。”

顿了顿,见黄老爹神色并未多少紧张,又接着忙事儿,金穗才接着缓缓地说道:

“爷爷说得对,外面的拐子可多。我今儿的想早些找到晋奶奶,免得她着急,谁晓得跑得急了些,撞到一个小哥哥,小哥哥就抓住我胳膊不让我走,还自己把自己身上搜了一遍,最后才放我走。

“他不说,我也晓得,是把我当做小偷儿了。我可听我娘亲说过,路上有很多这样的小……”

“穗娘儿!”黄老爹忽然打断金穗天真而庆幸的声调,着急地拉着她上下看。

金穗忙道:“爷爷,我没事儿呢,莫担心。那小哥哥好像是谁家的家仆,我听他唤一个人做‘大掌柜’,那个‘大掌柜’叫他冬儿,还说济民堂和来福客栈住了谁成了邻居。爷爷,以后再见了那个‘冬儿’,你再给我出气,今儿的可算是吓到我了,我长得咋也不像个偷儿啊!”

金穗眨着忽闪的大眼睛,洁白的小脸上尤带几分怒气。

黄老爹却听呆了,任由金穗说下去,呆了几瞬,才问道:“你确定那个冬儿叫一个人大掌柜?有没有看到长啥样子?”

黄老爹心有余悸地扶住金穗的肩膀,脸上是后怕,眼中带着几分后悔。

“没有,我怕他们合伙儿把我拐走了。我娘亲原先说过,街上有这样的人,装作被偷银子,然后合伙儿坑人的。幸亏我跑得快。”

金穗摇摇头,一脸的小得意。

黄老爹见此,忙教育金穗日后不可单独外出,等金穗认真答应和保证之后,又细问起那个叫冬儿的小少年的长相。金穗着重形容了下他的衣着和腰牌。

黄老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向小药童交代几句,急匆匆出去了,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小药童看好了金穗,不许小姑娘乱跑。

金穗无奈,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日头正好,晒得人懒洋洋地想睡觉。

这哪儿是要下雨啊?金穗想,顾曦钧这回估摸掐算错了,不是天要下暴雨。

黄老爹直接到了来福客栈的三楼贵宾房,小厮见他神色有异,不顾打盹儿的连年余会发脾气,直接入内通传。

“什么事儿啊?”

连年余约摸心情不错,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问道,见是黄老爹,忙把长大的嘴巴掩住,讪讪地笑了笑,从软榻上坐直身子。

黄老爹把金穗街上遇到一个叫冬儿的人跟连年余提了提。

“冬儿?大掌柜?”连年余惊疑不定地问。

黄老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是在默认连年余的问题。

连年余这下子瞌睡虫全跑了,迟疑地问:“怎么可能呢?黄老汉,你……知晓我们家的事儿?”

“我如何能晓得你们家的事儿?不过早些年在扬州的时候也听过一点儿,你们家有个格外厉害的大掌柜,好像是姓傅,也不晓得对不对。我听穗娘儿说的,那小少年腰牌上的字似乎是个‘姚’字,去年我在平安当典当的时候,好像看见贺掌柜戴过这样一枚腰牌……”

黄老爹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傅池春与姚家的恩怨。

“噢,原来如此。所以,你猜想那个冬儿是我们的家人,而那个‘大掌柜’是我们金玉满堂的大掌柜?”

连年余踟蹰不定地问。

黄老爹反而露出怀疑的神色来:“连掌柜,我还以为你听说你们家的大掌柜到了我们珠黎县会很高兴。不过,可能是我想左了,看你的神色,大掌柜应该不会来我们这个小地儿才对。”

连年余忙掩饰道:“不是,我只是奇怪罢了,你猜的也没错儿,我再去打听打听,说不得真是我们家的大掌柜。”

黄老爹点点头,连年余估计有的慌,有的忙了,他不多做打扰,遂告辞出来,没错过连年余脸上瞬间的惊慌失措。

连年余竟然没有问金穗是在哪儿遇到的傅池春及他的家奴。

黄老爹走后,连年余一面立刻派人去伯京送信,一面让人在珠黎县各个地方打听傅池春的落脚地,等送信的人刚上马,他又从高高的窗户上叫着让人回来。

恰好黄老爹收完草药,和金穗出来准备回家,连年余看见金穗,又把金穗叫上楼细问。

第199章 腰牌(二)

金穗不敢有所隐瞒,细细地答了。

连年余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牌子上画的是什么字儿?”

金穗摇摇头,又点点头。

连年余连忙让小厮端来笔墨,舔了墨汁,硬是把毛笔塞进金穗手中:“你把它画下来给我瞧瞧。”

金穗瞬间愣住了,她根本不认得那个字,手下犹豫着不肯下笔,半晌后道:

“连掌柜,我只记得左边似乎是个‘中’,右边却像五条蜿蜒的小河。”

边说着,她边在纸上随手“画”出这个字。

连年余口吻急迫,似乎遇到了十万火急之事。金穗倒不介意他的态度,平常时候连年余对她也算是极为和蔼可亲的,因他把她当做小主人的救命恩人的女儿的身份,因救命恩人已经归西,对金穗就越发可亲可敬。

连年余眼睁睁看着金穗画出一个不像字的字,有几个瞬间,他没有呼吸,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

“这是‘姚’字。黄姑娘,今儿这个字从你笔下出来的,你可得记清楚了,是个‘姚’字,是金文。”

金穗无语,估计这会儿连年余精神恍惚到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这个字约摸在古人眼中特别形象,而在她金穗眼中则抽象得和鬼画符差不多了,难怪她认不出来。

连年余却忽然面色一变,有点点苍白和困惑,飞快让楼下停着的一人一马去伯京。

“连掌柜,是遇到啥事儿了吗?有我老汉能帮得上的忙,尽管说。”

黄老爹不由关心地问道。

连年余吸了口气,勉强笑道:“没事儿。对了,黄老汉,自从你农忙回来后。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家的牌坊建得怎么样了?”

他说着,搓了搓手。

这大热的天儿。

金穗暗自摇摇头,连年余是个忍不住脾气的人,平常和顾大夫对嘴从来不肯吃亏,这回落了下风,下回定会找机会赢回场子。难为他这么沉得住气。

不过,她确定姚家里,至少祝叶青这一派与“大掌柜”不睦。

“因着赶上了农忙,断断续续的。不过,再有小半个月就能建好了。”黄老爹如实回答。

连年余便轻轻吐了口气。

黄老爹见他面色不好,识趣地告辞。出来福客栈的时候,金穗忍不住四顾。

“呵,你这样子是做啥?没做贼,心虚个啥?”黄老爹奇怪地调侃道,他总觉得金穗猜出了什么。

金穗道:“爷爷。你说,连掌柜为啥看起来很怕傅掌柜的样子?不会是他得罪过傅掌柜吧?那我这样算是给连掌柜通风报信儿了,以后傅掌柜晓得了,会不会以为我讨厌他呢?”

黄老爹听了孙女的童言稚语,微微愣怔,半晌后幽幽叹道:

“他们家的事儿。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我们少问就是。不过,穗娘儿。今后你要是再见了那个叫做冬儿的小哥儿,还有那个傅掌柜,千万要绕着走,莫跟他们多说话。”

金穗乖巧而认真地点头:“爷爷,我记住了。还不能告诉连掌柜。我晓得他们家的外孙女儿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对不对?”

她说得极为小心。声音极低。

黄老爹见她神神秘秘的,像藏着一个秘密,只有自己和她知道似的,顿觉有趣,心里像开了花,晃了晃金穗牵住的小拇指,“嗯”了一声:

“穗娘儿,你长大了,懂事儿了。”

金穗等了等,没等到下文,也就不敢再问,今儿已是由着性子一回,一时安逸让她忘了自己其实并不算是很安全。

她又自嘲地笑笑,也许是她想多了呢?人家“大掌柜”那么忙,姚家那么多“眼中钉”,怎么会在意她外三路的观众演员?

只怕,在“大掌柜”眼中,她或许连个打酱油的路人都算不上。

不过,她着实疑惑,珠黎县这么个小地方,他怎么会来?

这么一想,早些时候,身份更为尊贵的慕容霆也来过珠黎县。

而这天下午,确实如顾曦钧掐算的,下了一场极大的暴雨。

金穗望着窗外咕咚咕咚的雨泡破碎在泥地里,心想,顾曦钧举个“卦”字牌,站在大街上,每天那么掐指一算,真像了气象预报员。

黄老爹在教金穗摆弄晋老婆子老旧的织布机,见她走神,笑问:“这是咋了?又想到啥了,一个人偷着乐呵?”

金穗便道:“我想着,顾大夫以后得罪了人,做不了大夫,做个算卦的人,也很唬人啊,爷爷。”

黄老爹哈哈大笑,郁闷的心情开怀很多,颤颤地点了点金穗的小脑袋:

“就你名堂多,顾大夫真听到你这话,爷爷明儿的可要吃苦头了。”

金穗调皮地眨眼,放了几分心。

黄老爹小心地转动手柄,正跟金穗说着他小时候娘亲是怎么用织布机一点一点地支部给他裁衣裳,一根线突然“啪”一声断了,金穗懊恼,就隐约听见有人拍门。

她起初惊了下,继而想到晋老婆子和晋老头儿还没回来,忙撑伞和黄老爹一起去开门,果真是他们俩个。

晋老婆子进门后,什么都不说,愣愣地哭,边哭边打嗝,口中咒骂:“这群没心肝儿的白眼狼!喂他们的米全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云云。

自顾自回屋,也不理金穗和黄老爹两个。

晋老婆子这一哭可不得了,连哭了好几天,每日要去一趟文家烧毁的屋子那里闹一场,哭一场,回来后什么也不做,等金穗端了饭来,才止住一会儿哭声,恍恍惚惚地才记起有煮饭这回事儿,却奇道:

“我分明记得这会儿要去做饭的,咋饭已经自己做好了?”

分明是发了癔症了,金穗劝她,她完全听不进去,而自从晋老婆子哭之后,晋老头儿就整日沉默寡言,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陪着晋老婆子。

金穗唉声叹气,这个样子,她也不放心去学堂,跟黄老爹说了一声。

次日,正是重回学堂的日子,黄老爹不放心把金穗交给哭糊涂的晋老婆子,自己送她去学堂请假,随后又去了一趟酒沽客栈,即文华母女现在住的客栈,也是珠黎县最好的客栈。

黄老爹眼看小寒引着金穗上楼,他不便上去,小寒叫了一份早点和茶水,让黄老爹稍等。

金穗没见到文太太,只有文华在,还没等她问,文华先发难:“今儿的不是要去学堂吗?你咋没去进学?”

金穗便道明来意:“……再哭下去,眼睛要哭坏了的,我又劝不动她,故而来问问文伯娘和文姐姐你。”

……

金穗望着窗外咕咚咕咚的雨泡破碎在泥地里,心想,顾曦钧举个“卦”字牌,站在大街上,每天那么掐指一算,真像了气象预报员。

黄老爹在教金穗摆弄晋老婆子老旧的织布机,见她走神,笑问:“这是咋了?又想到啥了,一个人偷着乐呵?”

金穗便道:“我想着,顾大夫以后得罪了人,做不了大夫,做个算卦的人,也很唬人啊,爷爷。”

黄老爹哈哈大笑,郁闷的心情开怀很多,颤颤地点了点金穗的小脑袋:

“就你名堂多,顾大夫真听到你这话,爷爷明儿的可要吃苦头了。”

金穗调皮地眨眼,放了几分心。

黄老爹小心地转动手柄,正跟金穗说着他小时候娘亲是怎么用织布机一点一点地支部给他裁衣裳,一根线突然“啪”一声断了,金穗懊恼,就隐约听见有人拍门。

她起初惊了下,继而想到晋老婆子和晋老头儿还没回来,忙撑伞和黄老爹一起去开门,果真是他们俩个。

晋老婆子进门后,什么都不说,愣愣地哭,边哭边打嗝,口中咒骂:“这群没心肝儿的白眼狼!喂他们的米全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云云。

自顾自回屋,也不理金穗和黄老爹两个。

晋老婆子这一哭可不得了,连哭了好几天,每日要去一趟文家烧毁的屋子那里闹一场,哭一场,回来后什么也不做,等金穗端了饭来,才止住一会儿哭声,恍恍惚惚地才记起有煮饭这回事儿,却奇道:

“我分明记得这会儿要去做饭的,咋饭已经自己做好了?”

分明是发了癔症了,金穗劝她,她完全听不进去,而自从晋老婆子哭之后,晋老头儿就整日沉默寡言,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陪着晋老婆子。

金穗唉声叹气,这个样子,她也不放心去学堂,跟黄老爹说了一声。

次日,正是重回学堂的日子,黄老爹不放心把金穗交给哭糊涂的晋老婆子,自己送她去学堂请假,随后又去了一趟酒沽客栈,即文华母女现在住的客栈,也是珠黎县最好的客栈。

黄老爹眼看小寒引着金穗上楼,他不便上去,小寒叫了一份早点和茶水,让黄老爹稍等。

金穗没见到文太太,只有文华在,还没等她问,文华先发难:“今儿的不是要去学堂吗?你咋没去进学?”

金穗便道明来意:“……再哭下去,眼睛要哭坏了的,我又劝不动她,故而来问问文伯娘和文姐姐你。”

第200章 腰牌(三)

小寒在文华开始讲古时,已经避让出去,此时打了热水进来,轻声道:

“姑娘,洗洗吧,黄姑娘还小呢,仔细吓着她了。”

文华拿手背抹抹眼泪,小寒轻轻摇头,取下她手腕上的银镯子,然后抽了两条帕子垫在她腕下,撸起小半截袖子,澡豆化开浮起细小的泡沫。

金穗闻到清淡的香气,歪着脑袋问道:“是加了花香吗?”

小寒巴不得早早转了话题,遂回答道:

“加了玫瑰香料。这个外面卖的贵,其实就是些杂粮豆子磨成粉捣鼓出来的。黄姑娘要是喜欢,还有别的香料做的。”

金穗含笑点头,谢了两句,眼中满是好奇。

小寒问:“黄姑娘喜欢啥香味儿?”

金穗自从染上咳嗽,呼吸道比常人敏感,若是碰上烟尘大,或是花粉密集的地方,会不停打喷嚏,因此,回答道:

“也不需香味儿,只要淡淡的就好,我只是稀奇这个东西是咋做的。”

“做倒是不难做,外面杂货铺子里、走街窜巷的货郎,都有这个卖。不过,它是用粮食做的,因此才金贵了。”

小寒说着,取了两盒澡豆来。

金穗打开一看,果然都是粉状的,她还以为是豆子般的大小,原来叫做澡豆,是因为制作材料为豆子。

“这个是栀子味儿的,那个是百合味儿的。这两个只怕还淡些,我们家用的澡豆儿都添了香料。”

小寒指着盒子对金穗说道。

金穗凑近略闻了闻,满意地点头:“谢谢小寒姐姐了。”

文华净了手,脸上也擦干净了,对小寒道:“她稀罕这个玩意儿,你给她也洗个手,净个脸。”

再抬头时。已没了刚才的激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金穗松口气,由小寒服侍着洗手净脸。

文华利用这个空档,平复下心情,等金穗重新坐下,她脸上的笑敛起,平和地对金穗说道:

“难得你有这个心,专门来告诉我们晋奶奶的事儿。因此,我也不瞒你,上回。也就是走水的第二天早上,金玉满堂的一个掌柜来找我娘,建议我娘到梁州去做生意。”

金穗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连年余当初所说的“考虑”竟是让文太太考虑搬家。

“你也很吃惊吧,其实,我觉得倒是不错。”文华口吻淡淡,接着说下去,“纵然我们被外人欺负。也比被所谓的亲人往死里逼强!”

“文姐姐……你是不晓得在外面的艰难……”

金穗想说,她和黄老爹住在秦姓的双庙村里,生活也很艰难,处处忍让,爹娘间接被人害死也找到地方说理去。但是,看文华的样子着实被族亲们伤透了心。甚至有些绝望了。

被自己人欺负,被外人欺负,不都是欺负吗?且。被亲人欺负,还得承受心理上的打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个通透的,看着啥也不在乎,我那些小姐妹们暗地里欺负你的事儿我隐约晓得一些。不过是过去的事儿了,且她们也没太过分。我就懒得去追究了……”

文华略有愧疚地望向金穗。

金穗不知她提这个做什么,连忙道:

“文姐姐也说是过去的事儿,我没得大碍,只当是大家开的玩笑罢了,而且,她们还是文姐姐的朋友,总不能对我太过了。前两天儿,失火走水的那天,魏姑娘回家的时候,还特意交代先生关照我。”

文华笑道:“我就晓得你会这样说。既然如此,我领你的情儿便是了。我是说,她们没触到你的底线,你淡淡的,不理不在乎,其实是对她们的漠视。”

“我……”金穗未曾料到文华看得如此清楚,她从未分析过自己的心理,如今听她这么说,还真是因为自己漠视她们而懒怠去计较。

金穗有些尴尬。

文华摇摇头道:“你病久了,养成这样的性子不奇怪。我也和你一样,当年文家人赶我们走时,我尚未知事儿,计较不得。现在呢,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我娘就是我的底线,我又是我娘的命根子。

“上回我挨了二舅舅一巴掌,娘已经寒透了心,这两天儿,又听说将来不许先父的碑立在文家坟冢里,因我爹原本不姓文的。这话原是我二舅舅提的,偏族长不晓得咋想的,竟说会仔细考虑。”

金穗却记得,黄老爹那天晚上说,文二老爷求文太太出面保下文科举,只怕这件事儿有了变故,或者,文太太压根没有应了文二老爷的请求。

她还在寻思着前些天的事儿,文华已接着说下去:

“他要考虑我爹的碑能不能立在文家的坟冢里,我说,倒不如仔细考虑连掌柜的话才是真。”

金穗不知说什么好,文华说的这些看着不过是小事儿,于这个极为看重礼教的朝代来说,却是关系着尊严、祖宗的大事儿。这些都不是她能置喙的。

文华见金穗呆住了,蹙着小眉头,她微微一笑:

“你才多大点儿,我跟你说这个却是我僭越了。原不该让你烦心。罢了罢了,我娘又不是糊涂人,到底咋样,我听她的总没错儿。”

“文姐姐说的是,文伯娘是女中豪杰,外面多少大事儿都掌过来了,这回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文华轻笑一声:“你这句女中豪杰给我娘听到了,我娘又该搂着你叫心肝儿,不理我这个正牌闺女儿了。”

到此,文华的心结总算打开,脸上的抑郁之气一扫而光。金穗恍然记起黄老爹还等在楼下,忙要告辞。

文华让小寒又给金穗添了两盒擦脸的膏子:“我猜你冬天没仔细,脸上冻过了吧?”

又道:“晋奶奶那儿,我待会儿和我娘说说,总不能让她白流了泪。”

小寒把四个盒子装在一个包裹里,叮嘱两句安全,才放走金穗。

等金穗走了盏茶的功夫,文华突然拍了拍脑袋:“小寒姐姐,你瞧我,光顾着和黄妹妹诉苦了,竟然忘了问问连掌柜,我娘说,她家和连掌柜关系匪浅。”

小寒无奈摇头,知文华是问不出口,而非是忘了。

金穗抱着个小包袱,让小寒赶紧回去:“……文姐姐这时候得人陪着。”

下到二楼,金穗在大厅四顾一圈,看到黄老爹临窗而坐,唇角勾起,挥了挥手,没引起黄老爹的注意,只好快步下去,谁知,她的运气真的不好,上回走神撞到人,这回下楼急了些,又撞了人。

包袱中的盒子四散滚落,金穗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边从地上爬起来,边抬头看。

冬儿?

金穗愕然,黄老爹才说看到这些人要绕道走,偏偏她绕道,转个圈又绕回来了,竟然又撞上了冬儿!

金穗有些哭笑不得,冬儿还是一副火爆脾气:“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瞧,连台词都没变。

金穗急忙把散落一地的盒子捡回来,冬儿站在她身后,因被忽视,而很不满,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金穗看了一眼他腰间的铜牌,正是她刚认识的金文“姚”。姚,这个姓氏据说从黄帝公孙轩辕的时代就开始有了,是个很古老的姓氏,那么,被刻在青铜器上都是有可能的。

“喂!你撞了人,怎么还一副不理人的模样?”冬儿怒了。

金穗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来,冬儿瞪大眼,须臾记起金穗来,手指颤颤地指着金穗道:

“怎么又是你?”

金穗也很想说这句话,不过今天真的不是她的错,她很不想道歉,却不得不开口:

“小哥哥,对不起。”

冬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叉腰正要对金穗再教育一番,这时,他听到楼下有人喊道:

“冬儿,怎么还不下来?”

冬儿忙回应一声:“大掌柜,我就来。”

说完,恶狠狠地瞪了金穗一眼,转身时说道:“下回注意着点儿,再要这么莽撞几回,总有一天撞到鬼!”

金穗微愣,不敢在此地久待,忙下得楼来,窜到黄老爹那儿去。

黄老爹紧紧拉住金穗,低声道:“先吃些东西吧,这几天晋老婆子哭得没日没夜的,你也没吃好,趁着出来一趟,赶紧吃些。”

金穗有些奇怪,她早上明明吃过了的,却依言掰了块馒头,半块自己吃,半块递给黄老爹。

金穗也很想说这句话,不过今天真的不是她的错,她很不想道歉,却不得不开口:

“小哥哥,对不起。”

冬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叉腰正要对金穗再教育一番,这时,他听到楼下有人喊道:

“冬儿,怎么还不下来?”

冬儿忙回应一声:“大掌柜,我就来。”

说完,恶狠狠地瞪了金穗一眼,转身时说道:“下回注意着点儿,再要这么莽撞几回,总有一天撞到鬼!”

金穗微愣,不敢在此地久待,忙下得楼来,窜到黄老爹那儿去。

黄老爹紧紧拉住金穗,低声道:“先吃些东西吧,这几天晋老婆子哭得没日没夜的,你也没吃好,趁着出来一趟,赶紧吃些。”

金穗有些奇怪,她早上明明吃过了的,却依言掰了块馒头,半块自己吃,半块递给黄老爹。

第201章 谦卑

金穗眯起了眼,轻轻碰了下黄老爹,轻声道:“爷爷,连掌柜来了。”

酒沽客栈是珠黎县最好的客栈,像大掌柜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理应住在这样的客栈来。她早该想到的。

黄老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继续扭头吃碗里的馒头。

金穗吃饱喝足,调整了下姿势,微撑着脑袋,看似在满足地欣赏黄老爹吃早餐,实则是暗地里观察大厅角落的那桌人。

连年余站在门口随意望了几眼,起先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人,问过小二之后才被引到大掌柜旁边。他神态恭敬,姿态谦卑,满脸的关怀,还狗腿地给大掌柜倒酒,倒至第二杯的时候,冬儿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收走了酒盅和酒壶。

反观大掌柜,则是一派悠然,不紧不慢地啃包子,只时而答两句话,脸色十分严肃,每每开口前必先蹙眉,似周围的事物没有一件合他心意的。

就连店小二走到他那桌都屏气凝神,不敢大声吆喝。

金穗颦起秀气的眉,暗自摇了摇头,看这个光景,大掌柜真是主子派头十足,行止透着严谨,从始至终未曾让连年余坐下,而连年余为表示对坐着的人的恭敬,则是一直低头哈腰。

平常一直高高在上的连年余突然变得这么谦卑,金穗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也充分说明大掌柜身份的特殊性。

恰逢此时,有店小二经过,黄老爹忙放下手中的碗,叫住小二:“小哥儿,帮我把这些打包。”

说着,黄老爹暗瞪一眼金穗。

金穗忙敛起心神,尴尬地耸肩。等小二用油纸包好馒头,殷勤地接过,不敢再东张西望,乖巧地牵着黄老爹的手,从容地走出酒沽客栈。

连掌柜来得真是时候。

“穗娘儿,你晓得那是谁吗?”等走远了,黄老爹闲话家常一样地问道。

金穗猛然一惊,既为自己的举止,也为黄老爹的举止。黄老爹的样子,明显是见过大掌柜的。

“爷爷。我猜是冬儿的主人,”金穗犹豫了会儿,才缓缓说道。“那天,连掌柜慌里慌张地让我写冬儿腰牌上的字儿,今儿的又瞧见连掌柜对冬儿的主人这客气。是大掌柜吗?”

她问得很轻,很淡,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说完后又仰头眼中含着期待地望着黄老爹,是期待被表扬。

黄老爹敛下深思,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你倒是有点子聪明劲儿!”

又慢悠悠地道:“是啊,他就是金玉满堂的大掌柜。穗娘儿,你今儿的也见过他了,以后记住他的样子。轻易招惹不得,见了这人不要多说话。爷爷曾经对你说过关于这位大掌柜的事儿,你再也不要提了!”

黄老爹的口吻前所未有地强硬。似乎要把“大掌柜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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