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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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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议论纷纷,到了文家。四周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黄老爹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还真是文家出事儿了,便拉了一人问:“这烧毁的屋子,到底是谁家的?”

“你才从外面回来的吧?唉。烧毁的屋子就是文家的,文太太家的。可怜文家做了那多善事儿,却没想,老天爷专门欺负老好人……”

黄老爹挤进人群,只见原本繁华熙攘的大街才过不到半天的时间已经有一半成为断壁残垣,间或还有没烧干净的火卷滚着黑烟冲到天上。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时而有轻微的火焰爆炸噼啪声。

“都往后面站,往后面站。前面有火,挤啥挤?”衙差边高声喊叫,边围成一堵人墙,把人群隔绝在断壁残垣之外。

黄老爹隐约看见文太太母女及县太爷洪涵巩的身影,他们指着烧毁的房屋说着什么。看了一会儿。黄老爹完全打听不到具体的消息,正要转身离开。只听一个小姑娘的娇斥:

“文科举!你还有脸到我面前称哥哥!就你这样下三滥不要脸的,做我族哥我都嫌丢脸,还想做我亲哥?你回家做白日梦比较快!”

黄老爹回头,就见一个穿着鸭黄色绣春桃的小姑娘立在烧毁的房屋前,脸蛋气得通红,手中扬着一根马鞭,怒气匆匆地指着一个年轻男子。她个字比那男子小,气势却胜了一大筹,一张含怒带气的粉脸越发生气勃勃。

这女孩就是文华,她面前的年轻后生应该是文家家族里本来要过继给文太太的文科举,也就是文二老爷的儿子。

黄老爹寻思着,又立住了。

文科举被个小姑娘当街指责,气得喘粗气,握紧拳头正要扬起巴掌,文太太却拉了文华一把,先一步呵斥道:

“华姐儿!他是你族哥,如何能当着这多人的面儿斥骂他!”

文华忽然笑了,点头道:“是,娘亲教训的是,我应背了人单揪住他的耳朵骂。”

文太太又不痛不痒地斥责两句,眼中却有一丝笑意,因烧掉房屋而抑郁的心情终于消解了许多。

文科举不是蠢笨的,自然看出文华与文太太母女两人在调侃他,看他笑话,想了想,没发出火来,眼中划过一道邪肆的光,痞笑道:

“华妹妹,你还小,我不跟你计较,等我当了家,定要好好请个师傅教教你规矩伦常。”

把文华气得头顶冒烟,不等文华开口,又对满脸怒气的文太太道:

“姑姑,莫再骂妹妹了。没爹的娃儿嘛,教养上总是差些,你一个人教养妹妹挺辛苦,等我做了你儿子,就是家中长子,俗话说,长兄如父,妹妹有我教导,总没错儿的。”

他这话一说,周围的人都露出鄙夷的神色,连隔得较远察视现场的洪涵巩都停下脚步,望着这个得意洋洋一脸欠揍的小青年。

文太太本来烧了房屋就受打击,听了这话,立时站立不稳,幸亏她身后的丫鬟小寒扶住了,袖下的手犹自抖个不住。

文华气炸了,手中的鞭子往前一挥,“pia”一声极清晰地抽在文科举的脚前,文科举吓得连连退后几步,怪叫:

“华妹妹,莫冲动,洪大人还在这儿,你敢打我?”

“我如何打不得你?你目无尊长,藐视长辈,我就替我娘亲教训你!”

新仇加旧恨,文华再不犹豫,鞭子甩出去,抽在文科举的身上。

文科举双臂护头,双手胡乱飞舞躲避鞭子,奈何他素日如女儿一般娇养,养了一身嫩肉,性子横,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顿时喊疼告饶不绝。

文华冷冷一笑:“你长没长记性?下回还敢对我娘无礼吗?”

“不敢了,不敢了!”

文华本打算再抽他两鞭就停下手,谁知这时候在城外做客的文二老爷听说城里失火,且是文家那条街失火,急急地赶回来,见此情景,忙冲开外围的兵丁人墙,拉住文华欲再次扬鞭的手,手一扬就给了文华一巴掌。

“他是你堂哥,你还懂不懂尊卑!你一个女儿家如此野蛮,将来定是个没人要的!”

文华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文太太目眦欲裂,推了文二老爷一个趔趄,着急地扶住文华问:

“华姐儿,华姐儿,你有没有咋样?”

文华愣了会儿,回过神来,才反应自己被文二老爷打了,抿着嘴角,狠狠瞪着文二老爷父子,脸蛋通红一片,避开文太太抚摸她脸颊的手,侧脸轻声道:

“娘,我没事儿。你瞧瞧,这就是我们家养的白眼狼!”

文二老爷闻言,恨恨地瞪过来,正要上前再打文华,却听见有人在他身侧干咳,他不由自主地转头,霎时脸白了:

“洪……洪大人。”

洪涵巩老神在在地问道:“这是你儿子?”

“是的。”文老二爷赶紧回答。

“哦,就是要过继给文太太家的?”

“正是……”

文太太却突然打断他的话,接口道:“洪大人,这事儿二老爷跟族里提过,不过并未定下来。”

“那就是你家的不对了,”洪涵巩面色微变,口吻严肃,“这场火是你儿子在文太太家中放烟火引起的,文科举要负大半的责任,既然他还是你儿子,你自然也要听听。”

“咋可能?科举咋可能跑到文凤秀家中放烟火?”

文二老爷初闻此事,惊怒交加,直觉就是不可能,看向洪涵巩和文太太的眼神有些怀疑。

“二老爷!”文太太怒道,“莫恬不知耻!”

因文二老爷直接在一群人面前叫出她的闺名,这是对她的侮辱。

洪涵巩面无怒色,没有半丝被怀疑的不满,叫了两个衙差抓住揉捏身上鞭痕的文科举。

文科举顿时像死了考妣一般大叫起来:“疼,疼,轻点!”

衙差哪有心思管他疼不疼,直接抓在他受伤的胳膊上,直接把他反绑了。

文二老爷心疼儿子,却不敢在县太爷面前放肆,忙问:“洪大人,这话儿到底是咋说的?我儿子不可能会放火……”

“这话却要问文太太了。”洪涵巩转向文太太道,“我刚问了你家几个丫鬟和小子,都说是文科举纵火,文太太你看如何?”

文太太皱眉,实话实说道:“二老爷家的科举虽平日混闹,胆子却小,纵火必是不敢的……”

她故意加重了“二老爷家的”五个字,文二老爷连儿子的命都顾不上了,哪儿还有心情听她话里的音儿,忙附和道:

“二姐说的很是,我家的科举最是胆小,从小怕黑不敢独自睡觉,十岁他奶娘还陪着他睡,如今也是有丫环陪着才敢合眼……”

人群里传来一阵嗤笑声,文二老爷只盯着洪涵巩的嘴,当做没听到,文科举却朝人墙外瞪过去。

文太太接着道:“不过,我们家是粮商,最讲究个信义,我家的丫鬟小子也必是不会说谎的。”

文二老爷闻言,微愣,继而破口骂道:“你个毒妇!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儿子好好的,烧你家屋子做啥?”

第196章 谁的错

文太太被气得没了脾气,叫道:“小寒,你来跟你二老爷说!”

言毕,转了身,细细凝着文华的脸,见着文华脸上的巴掌印慢慢显形,且越见浮肿,文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和愧疚,神色怔怔的,却很快回过神来,满眼心疼之色。

文华摇摇头,死命忍着没掉眼泪——她母亲正是脆弱的时候,需要她的保护,她可不能先哭了,她若哭了,她娘亲必会乱了。

文二老爷遂看向小寒,眼中含着一丝警告。

小寒让另外一个丫鬟守着文太太母女,低声吩咐一人去拿创伤药:“……伤着的是我们姑娘的脸,可得仔细了,莫取了劣质的来。“

等吩咐停当,正好听到文太太的话,却也不显丝毫慌乱,分明是一心两用,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小寒没有压低声音,更不在意文二老爷眼中的警告和寒光,说道:

“二老爷,今儿的下晌,科举少爷到我们家要烟火,红儿说非过年过节的,放烟火做啥?况且我们太太姑娘不在家,没个主事儿的人,没道理我们丫鬟就当家了。科举少爷却说,将来我们家全是他的,就是拿了也没啥,还有些别的昏话……”

小寒微红了脸,面色羞恼,很快又恢复正常,接着道:

“科举少爷不听劝,非要去拿烟火,他又亲自去拿的,我们拦不住。却不想刚出门,科举少爷就点着了烟花,口口声声说,就算他烧了我们家的屋子,我们太太也不会说半个字……就把烟花对着丫鬟们点了……后来不晓得咋的,竟然引起了大火……二老爷,这就是事情经过。”

文二老爷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小寒,又转回头呆呆地凝视畏缩着肩膀的文科举。

“这……这咋可能?科举,这火真是你放的?是她胡说对不对?”文二老爷瞪着文科举,手却颤巍巍地指向小寒。

小寒眼眸微眯,露出一丝冷笑,依旧退回到文太太身后。

文科举情知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此事断是瞒不住的,心里先怕了三分,此时听父亲问,便嗫喏着道:

“爹。我哪儿晓得竟然就失火了,原本只是想吓吓那些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丫鬟们罢了,再说。又没人烧伤,不过就是几间屋子……”

这回,“pia”的声响再次响彻在文科举的身上,只是这回挨打的是他的脸。

文科举立刻委屈地哭了,扬手要还回去。却发现打他的是他亲爹,遂骇得慌忙放下手。

这一巴掌,竟比文华的鞭子还疼。

文太太这时回身道:“二老爷,你听听你们家科举说的啥话,因火是从我们家烧起来的,我少不得问清楚了。一问才晓得竟是你们家的科举。

“好歹你我是堂兄妹,我给他兜着,做主让人拆了那头的屋子。才没把我们整个县府给烧了。方才洪大人问赔偿的问题,科举竟说谁让拆的屋子,谁赔钱!这是人说的话吗?”

文二老爷一听,浑身抖了下,扫了一眼。拆掉的屋子和烧毁的房屋加起来有大半条街,那得赔多少钱啊?哪儿是他们家能承担得起的。

他立马转了话头。说道:“科举说的也没错儿……”

他一语未完,文太太柳眉倒竖,刚才他打她女儿一巴掌还没跟他算账。

文二老爷顶着文太太凌厉的眼神,咽了口唾沫,坚强地说下去:

“科举早晚是你家的,你却让丫鬟怠慢他……再说,当时那多人在场,咋就让火烧起来了?肯定是你的丫鬟们放纵的……”

他每说一个字,文太太的眼神就凌厉一分,终于他说不下去了。

“这样说,文科举放火差点儿烧了县府,竟是我的错儿了?”

文太太一字一顿地问,眼睛紧紧盯着文二老爷。

文二老爷虽是文太太的哥哥,却没少挨文太太的巴掌,头一回还觉得屈辱,后来竟没感觉了,以此类推,他被文太太盯着盯着竟然变得大胆了,索性道:

“横竖我家没钱,就算赔也赔不来。我叔叔在世的时候,就让你多照顾你侄儿,就算是他放的火,你赔几个钱又值当个啥?不过拔根汗毛罢了。”

文太太真真气得心肝肺都是疼的,偏又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自己的堂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问道:

“洪大人,事情前后很清楚了,该咋样处置,我全凭大人的吩咐。说到底,这火是从我们家起来的,吓着了全城的父老乡亲,理当由我赔钱给大家。”

又对人群处行了一礼,扬声道:“今儿的失火,全凭各位父老鼎立相助,我文凤秀,在这儿,谢谢大家伙儿了!”

说完,又深深地一福。

外围的乡亲们纷纷说是应该的,却是不愿散去,仍要看热闹。

文太太深知人的秉性,并未说什么,而文二老爷不一样,因大家说的话都是他家儿子没教养之类的,他气呼呼地喊道:

“日头都走困回家了,你们还不回去,站这儿有啥好瞧的?”

洪涵巩略微皱眉,他这个县太爷都不怕人围观议论,文二老爷却狐假虎威地驱赶围观百姓,心下不喜,面上却对文太太道:

“我原以为是你家的继子,既然不是,这场大火便与你家不相干。赔款自是要赔的,而放火的人……”

洪涵巩深深看了一眼期待地望着他的文科举,继续道:“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放走。文科举,既然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你还是去衙门一趟,把事儿处理了再说。”

文科举眼中希望的泡沫瞬间破灭,文二老爷连忙扯住文太太的衣袖,求道:

“凤秀,好歹他是你亲侄儿,你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看在你死去的父亲面上,救救他吧!”

文太太抽出自己的袖子,咬重“堂兄”“堂侄儿”二词:

“堂兄,科举虽是我堂侄儿,可我不过商贾之妇,如何在青天大老爷面前有说话的余地?你放心,洪大人是公正严明的好官,定不会错判了科举。你不也常常嚷着洪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吗?你还说,我们珠黎县有洪大人,是我们的福气呢!”

文二老爷忙不失时机地拍马屁:“那是,洪大人是千年难遇的好官,才来我们珠黎县不到一年,人人安居乐业……”

不等他说完,文太太挥挥手道:“既然你这样看重洪大人,当知洪大人品性,又咋会让我求情,岂不是对洪大人不信任?”

文二老爷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说文凤秀变得那么好心,肯为他说好话了,原来是在话里下了套给他钻。

他正要反驳,文太太却不耐烦了,径直对一旁刚指点完师爷记案的洪涵巩道:

“大人,我相信大人公正严明,今儿的事儿是我对不住诸位乡亲,可我家已经烧没了,先父和先夫的牌位一应全无……我,身体实在撑不住,若无他事,容小妇人先行告退。”

洪涵巩伸手请道:“文太太请便。”

文太太点点头,对小寒道:“这儿的事儿你上些心,房屋烧毁的族亲先把他们安排到客栈里去住。”

小寒答应一声,文太太才心疼地搂着文华离去,文华低声道:

“娘亲,这回你可还再让着二舅舅?再让着他,不仅我白挨了这一巴掌,明儿的我们还成了纵火犯了!”

文太太扯了她一把,文华见她面色苍白,神色伤痛,遂闭了嘴巴,不敢再说,只回头斜瞪一眼文二老爷。

黄老爹目送她们到县府中心最大的客栈,方才唏嘘着转身回家。

金穗等着黄老爹回来,殷勤地打水给黄老爹烫脚,亲自脱了他的鞋袜,还要亲自洗,黄老爹哪舍得让金穗做这种事,金穗却道:

“爷爷为我奔波劳累,今儿的又因我跑到城东去,难不成我还不能给爷爷洗回脚略尽孝心?”

“……呵呵,那就成全你的孝心吧!”黄老爹微微笑。

金穗边没有章法地揉着黄老爹的脚底板,以舒缓他的疲劳,可黄老爹的脚底板上长着硬而厚的茧子,金穗怀疑自己的力道能不能达到应有的效果。

不过,抬眼看见黄老爹微眯着享受的表情,金穗觉得自己做对了,一时也顾不上热水烫红了她的手。

她没问文家的事儿,而是先说连年余的小厮和翠眉先后来问候,都打发回去了,这才颦眉问道:

“爷爷,翠眉姐姐说,正是文伯娘家失火了。是不是?”

黄老爹缓过神来,见金穗神色担忧,便慢慢讲了刚才的所见所闻:“……瞧着文太太心里自有打算,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样要强的一个人,竟也被逼成这样,房屋烧尽了,那二老爷还说,要让文太太赔偿损失。”

黄老爹脸上少有露出怜惜的神情,唏嘘了一番。

金穗也为文家母女心疼,在这个世上,没有男人,一个女人纵然再坚强再有能耐,独立支撑门户依然艰难。

然而,金穗又是佩服文太太的。

文家祖代耕田,到了文老太爷这一辈才出了个地主,因朝廷对土地管制严格,私人无论士农工商哪个阶层,能拥有的土地是有限的,因此,想要更上一层楼的文老太爷走上了粮商的路子。

ps:

感谢叮当小鱼的打赏。今天看看能不能加个更,如果有的话会在晚上,估计比较晚,亲们可以明天来看。

第197章 撞上

文家家族支系庞大,有些无地的人依赖族里接济过活,族长自家也是个种地的,且还未踏进地主的行列,因此,文家贫子多受文太太接济。

也就是说,文太太单凭一人,养活了文家小半的家族。

可就是这样的功名,文太太家里房屋烧了,二老爷父子如此相逼,族中竟无一人敢出来说话,无非是惧怕将来文科举继承文家之后,会打击报复罢了。

金穗问道:“爷爷,我记得那条街上大半是文家的族亲,他们烧了屋子,咋没半点怨言?也没人出来说说文科举?”

“穗娘儿,你记住,人心啊,是个说不清的东西。”黄老爹轻轻推开金穗,烫得暖暖的双脚离开水盆,自己擦了脚。

接着道:“文家与文太太血缘最亲的人便是文二老爷,她自己已经招过一回赘婿了,文家如何肯让文家小姐再招一回赘婿?

“那些文家族亲精着呢,不肯得罪文二老爷,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帮助文太太。反而我们这些外面的人,看得清,又受了文太太的恩惠,肯说两句话。”

黄老爹出去泼了水,净手后,对有些发愣的金穗叹道:“唉,将来文家还有一场硬官司要打。”

金穗临睡前还想着,家族庞大有庞大的好处,譬如双庙村里的秦家人,只素日有个小摩擦,大多时候和和气气的,农忙时互相帮忙。可一旦大家族里出现了巨大的贫富差距,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

文太太家就是太富贵给闹的,她家要是穷得揭不开锅,相信谁也不会打她家的主意,偏血缘像条剪不断的纽带,文二老爷便像牛皮糖似的甩不掉。

因县府失火实在太过骇人,女学生们受到不同惊吓。学堂放了三天假。因此,翌日一早,金穗坐着连年余的马车去拜访看望文华母女。

“你咋晓得我和娘亲住在这儿?”文华看见金穗十分开心,将金穗请到上座。

金穗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说道:“你家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稍微打听下就晓得了。文姐姐,你和文伯娘咋样?昨儿的夜里,睡得可好?”

文华脸上一片黯然,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这家客栈是我娘的朋友开的,一应俱全。没有的物事,我们自己带的有。人还好,好在大家全须全尾地出来了。没受伤,就是我娘着实受了打击,恐怕要很长一段日子才能好呢!”

金穗安慰几句,正说着话,丫鬟来叫文华:

“……问姑娘老屋里的床铺是不是要换新的?家具蒙了几层积灰。长时间没人住,受了潮气,是晒一晒依旧使着,还是换套新的?要是换套新的,只怕一时找不到可心意的……”

文华认真听着,等丫鬟说完。她微微蹙着眉头道:

“那是你们老太爷原先活着时候的老屋子,老爷太太也曾住过一段日子,你们太太念旧。只怕不会让你们随便处置了……嗯,先去城里木匠铺子里定制一整套家具,现有的先买了回来,放在屋子的仓房里,使得上的时候恰顺手了。”

丫鬟忙答好。文华又道:“这些还罢了,将就两天儿也不是不行。就是那屋子得打扫干净了。小寒姐姐有哮喘,见不得烟尘大,昨儿的在火场已是发作了一回病,你们仔细些。”

丫鬟答应着出去传话。

金穗见文华这么忙,不好久待,遂告辞出来,正看到连年余站在一顶轿子前说话。

她想了想,没上前打扰,上了马车后,让小厮赶车回去,却被连年余拦下:

“你们咋在这儿?不是送黄姑娘去学堂吗?”

金穗只得下车来,笑道:“连掌柜,你也在这儿啊?昨儿的事儿闹大了,我们先生给我们放三天假。”

连年余点头,然后说道:“你刚来县府不了解,城里拐子比乡下可多了,以后出门要仔细点儿,莫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金穗微囧,她早过了被大人吓唬有人贩子的年纪,却认真答应了。

遂问连年余是否需要马车代步,连年余答:“我一个大男人,几步路而已,如何走不得?”

他话音刚落,方才他立在前面的轿帘子动了动,金穗眼尖,眼角余光扫过去,却见轿中人落落大方地走出来,笑道:

“连掌柜啥时候这客气了?竟给个小娘娃儿让马车。金穗啊,既然连掌柜好心,你莫客气才是。”

连年余揶揄地望了一眼金穗,金穗意外会是文太太,脸色微红,这才忆起早些时候黄老爹提过连年余和文太太是认识的,连年余还曾让文太太为她提供住处。

“文伯娘。”金穗赶忙行礼。

文太太扶起她,金穗微抬眼睑,发现文太太果然面色苍白,疲惫之色甚浓,且看刚才的架势,文太太是要出门才对。

照例寒暄几句,文太太请金穗进去坐坐,金穗答:“正是忙乱的时候,我就不打扰了。”

文太太并未多留,连年余和金穗一起上马车,临走时,连年余对车下的文太太说道:“我的提议,还请文太太多做考虑。”

文太太闻言,面色越发苍白,她静静看了一眼连年余,答道:“连掌柜放心,我一定会考虑。”

连年余把金穗送到家门口才返回客栈,金穗打开门,却未听到晋老婆子和晋老头儿的声响,平常他们俩个这时候正晒太阳,两人的互动隔了两条街都能听到,现在安静得有些过分。

金穗叫了几声“晋奶奶、晋爷爷”,不见人答应,想起今早晋老婆子因昨日打水太过劳累,因此晚起,晋老婆子说不得这时候和晋老头儿去卖菜了。

“糟了!”金穗心底一沉,忙往菜市场的方向跑去。

一打听,果然晋老婆子听说文家失火,已经哭嚷着跑到文家去了。

金穗叹了口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没故意瞒着晋老婆子,毕竟这是他们文家的事儿。

且晋老婆子是多年的老人了,有她劝慰文太太,想必文太太觉得更中听,也能早些恢复过来。

这么想着,金穗失了去火灾现场找晋老婆子的心,那里有许多文家的下人,肯定不会让晋老婆子夫妻两个有丝毫损伤。

她一路想着文家的事儿,一路往回走,不料稍稍走神之际,突然与人撞个满怀。

金穗站立不稳,退后两步才没摔倒,忙去看迎面撞向自己的人,却是一个青衣小少年,那小少年恼道:“你走路不长眼睛?”

他刚刚被金穗撞得一个趔趄,这让他大大失了颜面。

金穗暗暗揉了下被撞疼的胳膊,她的脸挂到那人腰上的荷包,偏他荷包上不知绣的什么线,刮地她脸颊生疼,却不好这时候去揉。

再者,金穗一听他口音,便知他不是本地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连忙首先道歉:“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说罢,急匆匆地要走。

小少年却抓住她的胳膊,叫道:“你撞了人,这就想走了?”

“那,你想咋样?”金穗顿下脚步问道,细细弯弯的柳眉轻轻颦起,若不是她这副身子年纪小,她肯定会喊非礼了。

小少年道:“别急。”

说完,摸了摸身上的荷包以及袖子,连前襟里的内荷包也摸了几下。

金穗哭笑不得,这人竟把她当做行窃的偷儿了。

尽管猜到小少年的想法,金穗仍不开口戳破,装作不知他的怀疑,上下瞧了几眼小少年的装扮。

这人打扮明显是谁家的小厮,因他腰间挂个腰牌,上面写了个极古的字——好吧,其实是金穗不认得那个字。一般人家的少爷公子也常会在腰间挂个有字的玉佩之类,而这小少年的腰牌却是铜牌,因此,金穗判断他是谁家的小厮。

他面色为古铜色,却与常年在地里做农活的黄老爹的肤色有些区别,不过,他虽打扮得像个小厮,衣裳的料子却是极好,只怕比珠黎县有些富贵人家的少爷穿得还要好。

金穗暗道,不知这人是从哪里来的。越发不敢得罪小少年,暗笑,幸好他搜的是自己的身,而不是她的身,看来这也是个懂礼的,就是太粗鲁了些。

小少年发现自己没丢东西,讪讪地放开金穗,面子上却过不去,依旧横眉怒目,恶狠狠地道:

“下回记得看路!地上又没金子,你猛往地上瞧,还能盯出块儿金子不成?”

金穗“嗯嗯”着点头,小少年终于松开她。

她舒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只听有人问:“冬儿,你站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金穗莫名觉得这声音里含着一股阴气,她打个抖,本欲回头看看是谁,却直觉不安全,于是,连忙走开了。

“大掌柜,一个小女娃走路没长眼睛,撞到我身上,我还以为是小偷儿呢。”冬儿挠挠头,忙跑了过去。

“行了,你小子我还能不知道!别东张西望的,打听到来福客栈在什么地方了吗?”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冬儿忙回应道,“这小县府里竟然还有一家济民堂,来福客栈就在济民堂对面。”

“哼,他们两个倒是成邻居了!”

“……”

ps:

感谢魔幻仙姑和秀发起舞两位亲的粉红,加更表示对本月投票亲和打赏的亲的感谢。

第198章 腰牌

“大掌柜”这个词金穗觉得有些耳熟,几乎没怎么思考,她就想到了金玉满堂有个大掌柜,这么一对比刚才隐约听到的几句话,金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那个人,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她后怕地拍拍胸口,真如连年余所言,小孩子最好不要与陌生人说话,她与那叫做冬儿的小少年不过才说了两句话,竟然差点招惹上了这样一个人物。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她跺跺脚,转个方向往来福客栈跑去。

如果“大掌柜”真如她揣测的那般,是个心狠手辣到害人性命的人,恐怕此番到珠黎县是来者不善。

这时候她可不敢独自回家,万一“大掌柜”记恨席氏救了姚家的孙子,她和黄老爹可得遭池鱼之殃了。

金穗气喘吁吁到了来福客栈,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她站在原地寻思了会儿,刚转向济民堂的方向就听见瞿麦问:

“金穗,站在门口想什么?怎么不进来坐?”

“顾大夫回来啦?”

金穗吃惊,因为大多数时候瞿麦会和顾曦钧一起去采药,偶尔会被顾曦钧指派照顾他的病人,做的是跑腿的活计。

既然顾曦钧也在,这里基本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瞿麦回答道:“我们爷掐算易经八卦,说是今儿怕是有今夏的头一场暴雨,因此早早地回来了。你爷爷也在里面,正在拣药草。”

金穗抬头望了望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然后笑了笑,顾曦钧竟还会掐算,不知他有没有掐算到金玉满堂的大掌柜到了珠黎县。不过,连年余与大掌柜是对头,顾曦钧一个大夫。应该与他无碍。

这样就更好办了。

金穗心事重重地进门,调整了下心情,缓步到了后院,黄老爹正和几个小药童搬草药。

金穗喊道:“爷爷!”

黄老爹转回头来,笑呵呵地问道:“你咋到这儿来了?文太太和文姑娘有没有受惊?”

文华母女何止受惊,两个女人家,一个是死了父亲和丈夫的寡妇,一个是尚且为姑娘的少女,整个家被烧了,纵火的人还是自家的亲人。焉有不痛心的?

金穗便记起了文太太家小桥流水的后院,院中那条如唱着欢乐的歌的小河,不知今后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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