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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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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师兄平日里虽然伶牙俐齿,如今言语上却有几分混乱了,好歹我算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那慕云小公主与名不见经传的妖族小护卫私奔了之后,据说并没有跑远,眼睁睁看着九师兄尹谙在自己的族人面前骂了一通。平心而论,九师兄骂人很有水平,从不带一个脏字却能骂的过瘾,那日的骂战我也亲自去观摩了,我不知道是这几万年师兄在这一项活动上又精进了还是他想了一晚上,总之,那指责的过程无可挑剔趋于完美令人叹服。最后,白泽一族的神官客客气气的赔礼道歉,师兄也客客气气的接受了,白泽一族虽然理亏了些,两边面子上也都还过的去。请来的神仙们都痛痛快快的喝了顿酒,尽欢而散。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坏就坏在慕云小公主几万年来被白泽族娇生惯养的狠了,竟觉得九师兄说话过于狠厉了,伤了他们一族的面子——或者是她私奔的夫君的面子,大半夜的来找师兄理论。师兄当时喝的迷糊,她自然被师兄又狠狠的刺激了一通。我也见识过九师兄喝醉酒时的骂人的爽利劲儿,比平时还要口不择言。照我也就是自己回去委屈的哭上一哭,过几天也就罢了,而小公主却不依了,脸皮太薄。她当场摔门而去扬言自己定要九师兄好看,九师兄坐在门槛上颇为不羁的举着酒壶:“唔,还是担心担心你私奔的那个小妖罢,他叫什么来着?唔……恣禾吧有些娘里娘气的……”

    当夜,师兄甚是神伤的坐在自家院子的房顶上喝酒看星星,昆仑山上的小仙,他的徒弟,几位师兄弟也都睡了。喝着喝着连星星都不见一颗了,九师兄十分丧气,提了酒壶正准备回房去睡,从半空忽然扑下来一个呲牙咧嘴的凶兽,七分神气三分妖气,血盆大口一张就要来吃我师兄。我九师兄凭着几万年来的修为左闪右躲,与它缠斗了许多时辰,鲜血从他右肩的伤口上哗啦哗啦的流,好像潺潺的溪水湿透他的衣襟。师兄想着在这么下去定然要死,打了那么久却不见谁来帮忙,连自己向来浅眠的小徒弟都没有醒。此刻顾不得什么了就祭出大招来,右手化刃左手为刀合力召出天雷来直劈那只凶兽。雷声轰轰而过,凶兽化为乌有。

    这一段我听师兄说着颇似那什么专业的说书人,只差一柄桃木扇在手。可到了如今这份上,师兄也没什么心情与我说话本子了,这一段应是实情,只是那语气一时无法改过来罢了。

    九师兄打完一架仔细检视了一番再没什么差错,便觉得筋疲力尽了准备回去睡觉,明日再起床来查查这凶兽的来头。我猜想他这时也把什么慕云忘在九霄云外了,却听得慕云在他房间后面的小树林哭得伤心,再仔细一看,慕云怀里抱着的正是那叫恣禾的小妖,伤得重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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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五敛子 下
    第十一章五敛子(下)

    九师兄愣了一愣,被酒泡过的脑子忽然想明白了,好端端的几万年没得什么猛兽的昆仑山哪里来的这么厉害的一个吃人伤神的凶兽。

    九师兄怅然的挥了一挥手,进了自己的房间再没出来。

    九师兄喝了许多酒竟还清醒的辗转了一夜,第二天浑身酸痛的将将爬起来,便听见自己的小徒弟咯噔噔的跑过来报告说那个恣禾不知怎的伤重不治身亡了,九师兄望了一会子天没说什么。

    又辗转了一日,小徒弟把睡梦中的九师兄叫起来说:“慕云小公主死了。”

    九师兄诈尸一样从床上跳起来。

    至于后来为什么来了满院子的神仙,他们都说了什么,九师兄一个字也没说,他只扯着我的手说:“小十三,你替我去看看慕云罢,我与你一同去。”

    然而出了这档子事儿,白泽族的神官愤怒异常,一纸状子把九师兄告上了天宫,说是九师兄逼人太甚以至于慕云公主身死。天宫许是觉得这件事棘手的很,到现在也没半个字的旨意。可白泽族的领地师兄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了。

    九师兄站在云头目光黯了黯说:“小十三你替师兄去看看罢。”

    我领了命好说歹说,那白泽族的神官才许我去看一看那已经断气了的慕云小公主。

    小公主已被葬在了一顶金灿灿的棺材里,我断然不能开棺验尸了。只绕着那棺材走了走,在她的灵位前替着九师兄拜了一拜。

    生前既然无缘,死后也勿相扰了。

    身着白衣满脸悲痛的神官说那小公主半夜半托半抱的把恣禾带回了西荒,可是那恣禾修为太浅受不得九师兄的雷劈,无几时就死掉了。小公主抱着恣禾的尸身枯坐了半夜,第二天清晨便一根白绫把自己悬上了自家房梁。

    这件事最后惊动了在东方大帝手底下任职的大师兄,大师兄苍术匆匆忙忙的从一场捕杀上古凶兽的大战中赶了回来。然而争执了许久也没什么用处,碍着天宫的面子,以及白泽一族的小公主已经死掉了,间接或直接的因着我九师兄。大师兄不得已将九师兄赶去十三天的九牧居受罚五百四十年。九牧居虽然名字好听却是个荒凉无比的地方,那里只有沙漠,几万年都不曾有一朵花开放,那里活着的只有各式各样去受罚的神仙精怪。

    九师兄沧桑着一张脸应了。

    至此,昆仑山和白泽一族交恶再也没有来往。

    继而蹉跎了百年。

    于是作为一个上神也不得不趁着这个白泽族的神官做寿的日子,去偷一个五敛子果,虽然这样不由得显得有些……掉价。

    我这个很掉价的上神挑了一个人最多的时辰,隐去金灿灿的不忍直视的元神,跟在一个看起来是个神女一样的姑娘后面,伪装成她的侍女。门口站的迎宾的小仙官笑的一脸和善,幸而白泽族并没有养成什么主人非要站在门口迎客的习惯。我低眉顺眼从善如流的从人群中混进了白泽一族的宫院。

    白泽一族的审美在我看来有些跑偏,给老神君做寿没怎么铺张,只是挂了许许多多黄黄红红的帐子。风一吹看着飘逸又奇怪的紧。我琢磨了半天,许是白泽一族就是这个风俗习惯罢。

    我放弃了对于风俗习惯的研究,在园子里顺着道路瞎找起五敛子树来。来来往往的仙婢神官并没有怎么注意我,毕竟我看起来比较低级,充其量也就是某个神仙的侍女,不是值得他们注意照顾的人物。作为一个路痴,我必然成功的摆脱了所有正确的道路,并且越转越迷糊。正踌躇着我是不是该抓个仙婢来问问她五敛子树在哪还是问问她寿宴在哪儿比较好……然而,我目前这装束要是问了五敛子树分明就是来偷白泽族圣果的,要是问寿宴摆在哪儿你,我吃完饭就没机会了呀。

    我越发踌躇起来。

    我咬咬牙拿定了主意,一抬头,我已经转到一个连仙婢都没有的地界了。是个小小的半旧的院子,里面种了几株丛生的紫罗兰并着几株半枯的竹子。风一吹,香味儿四散。

    对着有几分斑驳的明黄色帐幔迷茫了一会子,我决定往回再走走。

    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我猛然发现似乎是被什么术法困在了原地。警觉的朝四面看了看并不见什么来抓我的人,双手翻了一个印伽出来按在地上,一个并不复杂的法阵显现出来。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难……并不,还好我能解……

    略略思索,单手缠出一朵青莲花来,放在不太显眼的阵眼之上。这是白泽族的地界,白泽族并不欢迎昆仑山的人,还是用迦何的名头来闯祸好收拾一些罢,我那么机智果敢的想着,念了个决便解了这阵法。等着一阵扑面的青莲花瓣在我头顶飘飘摇摇落完,我提了提裙角就要走出阵去。

    “忽闻莲香,我便过来看看。”

    我抬头讶异的看了来人一眼。

    水湖绿的长袍,内衬一件白衣,墨色长发松松的在后脑挽了个髻,闲闲散散的靠着半旧的院子拱门,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我愣了愣,这个陷阱看样子分明是他做下的,却如此坦然的装出无辜的样子,我从脑海里把九灼的无赖神情调出来两厢对比,还真是……非常的像。

    我刹那知晓了眼前这个人并不好对付,嘴角抽了抽。

    “原来是姑娘。”他走近了几步,缓缓的打量我。

    我也缓缓的打量他。

    看上好的衣服,看雍容的举止,不是来做客的有头有脸的神仙,便是白泽族的某位小皇子。

    我默默的盘算什么时候打晕他比较好。打晕了再配个诀消除他这段记忆,或许还能问他一问五敛子树在哪?果然老天待我不薄,我看着送上门来的猎物笑了一笑。

    他又走了两步,脚踩在我刚刚幻化出的那朵青莲的花瓣上,沙沙的好听。

    我已经在心里呲牙咧嘴蠢蠢欲动,再近些再近些……

    他果然又近了两步,就直直的站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近来这意念修为大有长进么?控制别人倒是还算顺手,我一边念叨着,袖子里的手结好了印伽就要抬起来往他头上劈。

    “别动。”他说。

    长长宽宽的衣袖拂过我的脸,他先我一步举起了手覆盖了我的头顶。被发现了么?我觉得事情有点棘手,劈手起来准备与他大战一番,怎么也不能被他这样捉了呀。

    他举着一片青莲的花瓣目光些许讶异的看着我抱着他胳膊的手,我嘴角抽了抽。

    呵呵。

    不是说好了大战一番吗?!不是发现我身份了吗?!你帮我取个花瓣能说一声吗?!我……

    我心中十万只神兽呼啸而过,将一颗心践踏的无比荒凉。

    “姑娘,你可以放手了……”他低下头道。

    我干干的呵呵了一声放下了自己不中用的手,啊喂你那有几分羞涩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我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悄悄后退了一步。

    “姑娘,终于又看见你了。”他说。

    “我们认识?!”我惊讶之余发现我终于能搭上话了。

    “昆仑山的十三上神。”他点点头。

    被发现了,我咽了咽口水,抬手就是一掌击晕了满脸绯红的小公子。

    终于兜兜转转出了那个邪里邪气的院子,我隐隐觉着刚才那个手刀大概劈得有些重了,此刻却也顾不得了,只有速战速决。隐去身形腾到半空看了一圈,赫然发现那个院子旁边右拐就有一株五敛子树。高高大大的树冠荫着许多五个棱角的果子,与我从迦何那里所知道的一模一样。我有些奇怪百年前来看慕云小公主的时候,并未看见这株大树,今日怎的又看见了。许是什么阵法罢,我对自己说,譬如迦何的莲花池便有一部分是用阵法掩着的,寻常小仙根本看不见。

    我径直落在了树冠里,浓密的枝叶四散在周围,五敛子一颗也寻不见。我蹑手蹑脚的顺着粗壮的树枝寻找,满身尘埃了才看见一颗明晃晃的简直要闪瞎眼。

    我欣喜极了,忙忙腾出一只手去摘,手腕处却一阵剧痛。

    “大胆小仙,何人指使你来盗取我白泽族圣果!”一个铁面门神一样的神仙在树下抓着铁链子大喝。

    我抖了抖便被那人扯将下树来。

    不知那人用的什么法宝,我被他锁住了竟一分半分的仙力都使不出来。我冷静的分析一下当前状况……我冷静不下来,我有可能再也拿不到五敛子果了,再也救不回我凡间那个我爱的人。

    忽然万分颓丧,身上隐隐痛起来,努力了那么久,却取不到半颗五敛子,什么都换不回来。

    “二叔,放了她罢。”一个揉着脖子的男神仙从隔壁转过来。

    “你认识她?”

    “十三。一个小神仙,我……认识了许久了,带回来……”那男青年神仙忽然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脸上又带着那种奇怪的绯红。

    “……”那被称作二叔的打量了我一眼,念了句诀松开了我手腕上的铁链,并扔给男青年一瓶东西,“仲殷这件事你得想清楚,别让她再过来了。”

    “她只是喜欢探索一些没有吃过的东西……”那个被唤作仲殷的道。

    “注意自己的前程,”他二叔严肃的道,“要是想吃的话,便来我这里拿些去罢。”

    仲殷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送他二叔走了。

    我坐在白泽族小皇子的屋里瞌睡的时候,觉得这件事顺利的十分不可思议。

    小皇子仲殷一边与我手腕处上药,一边与我八卦他那个二叔,桌子上就摆着我心心念念的五敛子。

    “二叔是我父皇唯一的弟弟,”他的声音柔柔的,我便忍不住拿了未伤的右手来支着额头,一缕头发垂在他眼睛前,上药的神情十分认真,“我们白泽的规矩历来如此,长子继位,次子看守五敛子树,拱卫兄长,从未出过差错。而我二叔却不同,他差一点当上了白泽族的神君……”许是近来劳累的很,而我操心的五敛子终于到手了,难免放松下来,我听着他的声音渐渐迷糊起来,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

    “嗯?十三,你说好不好?”我猛然睁开眼睛,对上了他望过来的眸子,神情羞涩又认真的很。彼时我正梦见我凡间的夫君吃了五敛子活了过来。

    “什么”我迷茫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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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郎骑竹马来
    第十二章郎骑竹马来

    我眼睁睁瞧着他又扭捏羞涩了一回,他本来低着的头却忽然扬起来,一双桃花眼真诚又热烈:“十三,我帮了你那么多,下次我能去昆仑山找你吗?”

    我望了他半晌,怅然道:“只要你不怕被我二师兄打死,想去便去罢。”

    他一脸瞧得出来的开心。

    拿了五敛子我便马不停蹄的跑到凡间的雁骅洞,那里藏着我凡间夫君的肉身。我叫他夫君,他却从来没娶过我,也没说要娶我。没了师父,我只是甚想守着他。

    在凡间的时候,我有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唤作七红的。怎么念怎么像花楼里红唇烈焰身段可人的卖唱女子。我略略懂事跟着隔壁私塾的教书先生学了几个字之后便私自做主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弃红,父亲大人没说什么,只是小家碧玉的娘亲日日跟我唠叨,姑娘家家的名字里带个弃字不好……

    那时谁会听她的呢?

    因着小时候身体瘦弱多病经常咳的不堪,娘亲每次唠叨我的时候我必然会以一段巨咳作为无言的拒绝。久而久之,竟练成一手咳嗽的绝技,娘亲一唠叨,我便开始咳嗽,动辄把脸憋的通红,好像下一刻就能背气死去。如此了几番,娘亲也唠叨的少了,我便可以不用再这样如此卖命的咳。然而娘亲她真正同意我改掉七红这个俗气的名字是在看到隔壁私塾的阿毛之后。

    阿毛其实长得很俊秀,那时候十二三岁罢,便有一双招人的杏仁眼,眼角上挑半抿唇峰,一双手筋节分明,是我们那个镇上最聪明也最耐看的男孩子了,可他的名字偏偏叫阿毛。

    娘亲见了这个阿毛曾半晌不语,最后与我说真是可惜了这个好孩子。默认了我改名弃红。

    那时候还没有看许许多多的话本子,不知道这阿毛是不是有许多的故事。只是在隔壁私塾上课的时候,夫子曾讲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说有一个女人先是做了二次的寡妇,又被狼吃去了儿子的,那个故事里剥毛豆的被狼吃去的儿子便唤作阿毛。

    我们全私塾的人便不在再唤他林之卿,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唤他阿毛。林之卿是他的大名。

    忘了说说我识字的这个私塾,这个私塾不大,只有二十多个孩子,是附近方圆五里的唯一读书的地方,倒不是人家少,只是住的退隐的大官与富豪多些。他们动辄自己请德高望重的夫子来,动辄用马车送孩子去远一些的学府去,简而言之,这私塾是夫子专门开了来给我们这些维持生计而已的小户人家孩子识字的地方。这二十多个孩子里,仅有着我一个女孩子。倒不是我凡间的爹娘多么开明,尽管女娃去读书识字在神仙辈儿里看来是所谓的必须。阿爹阿娘肯送我去读书还有个神奇的故事,说是有一年一个眉清目秀仙风道骨的道士来我家借宿时见我缠着他问他看的书,便对我爹娘说我慧根不浅,让他们送我去识字,那样还能有个一品夫人什么的当当。

    许是我爹娘对修道之人多半虔诚,许是一品夫人什么的真的对我们这种穷家僻壤来说是个诱惑,爹娘便送我去了这个私塾,反正道士说是识字嘛,又没说请夫子,能省钱还能混个一品夫人自然是最好的。

    于是日日我都被爹爹送去读书,又在傍晚的时候被他接回家去。爹娘自是不放心我一个女娃混迹于男孩子的私塾,每天都要嘱咐我洁身自好保持距离女子无过露面即过……边说边给我套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致使一段时间里我的同窗们都笑我又胖又笨拙。

    那么神奇的混了两三年之后,我还是成功的和同窗打成一片,就差打架滚泥巴没有参与进去了。因着那道士一句一品夫人,合私塾的同窗都对我颇为敬重,爹爹见我这两年也乖也没有惹什么事受什么伤便渐渐的放宽了对我的管束,不再日日来接我送我,娘亲也意外开明许多,那几****便玩的更开心。

    在那个私塾厮混的时候我认识了阿毛。

    春初某一日罢,风和日丽的,我刚刚换下厚重的难以自持的棉服,穿着一套崭新的黄裙子,那黄色有点像迎春将开。娘亲亲力亲为的与我扎了个随倭坠的头发,没配什么首饰,只在脖子间带了一块绿萤石,娘亲不敢把她的漂亮的首饰给我带,她可不觉得我有表面上那么乖。

    那日是那年开学第一日,爹爹把我送入了学堂,我眼巴巴瞅着来的早的同窗却要听爹爹和夫子啰嗦。爹爹同夫子行了一回礼,又说了许多小女请夫子多多看护什么的,啰嗦了半天才堪堪离去。

    我像模像样的跟夫子行了个礼,抬脚就要溜,同窗的小顺子小幸子们玩的那个游戏我心痒了好久。夫子却笑眯眯的捋了一捋自己的白胡子来捉我的手:“弃红,走,夫子有点事要拜托你。”

    我三步一叹的被夫子拽走了。

    和夫子拉拉扯扯的半天,也算被他扯到了学堂他批阅课业的地方,站在漆色斑驳的门前我重重的叹了自己的不幸,又被夫子拉来顶包吗?自去年以来,每次批改课业都须得我顶包把同窗们的课业分个类什么的,便于他批改。这次是年假课业必定少不了,我小小年纪便对那些小山包一样的课业群感到心累。

    夫子没有像往常一样立时打开门来赶我去干活,而是稍稍顿了一下,打量了一眼我,点点头与我客气一番:“弃红今日穿的好看。”

    我暗自撇嘴,他说的好看,不过保守正经四个字,嘴上却答道:“多谢夫子夸奖。”我懒洋洋的,对夫子的话提不起什么兴趣,却又糊弄不得,好不难过。

    我跟在夫子后面进了房间,马上就要见到小山一样的课业本了,我隐隐有些头疼,不知道头疼这个理由能不能在夫子这里请个一天半日的假,我恍然记起,上次好像用过了罢……万一夫子不记得呢……万一他记得就说还没好罢?我正兀自纠结着,却听见一阵衣服窸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清脆干净的声音响起:“学生林之卿拜见夫子。”

    我好奇的从夫子身后探出头来看他,也是被夫子抓来的壮丁罢?只见夫子眼前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件青衫被洗的干净贴合身量,漆黑的长发被梳的一丝不苟,眉毛有些浓,不过眼睛大而有神,整个人像春天笔直的小树苗。以前没见过他,想来是新被夫子抓来的壮丁了,我很同情他。然而夫子终于想到找个人来帮忙了,我又很是欣慰。

    后来我说给他听,他说:“唔……你真复杂。”

    于是我自作主张的行了个同辈间的小礼,他赶忙回礼,趁着这个时间,我凑到他耳边说:“你也是被夫子抓来的壮丁吗?”

    他脸上有一丝疑惑,然而还没等到他说什么,这个小礼就行完了。

    我站的板板正正,自我介绍:“我叫弃红,今年十二岁,生辰是如月十七。”我这么说是因着今年生辰尚未过,想着我和他混熟了,届时生辰他怎么也得送份礼物,早告诉他他好早一日准备。我那时年幼的很,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生辰,好给我送礼物,那样我就能坐收礼物收到手软。好显示显示除了爹娘我弃红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的,可是自己的生辰爹娘也记不住,同窗们也绝口不提。隔了段日子,我才知道只有自己想过生辰是不做数的,自己给自己下的长寿面再好吃也没有别人送的个桃子做礼物的好。我那时便是如此想。

    他望了望我,白净的脸上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红:“林之卿,十三岁,生辰……腊月初八。”

    夫子捋了捋他的白胡子,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弃红,第一次和男子见面是不能报自己的生辰的,我们大胤国四野八方九州一百八十县的唯一一模一样的风俗就是这个了——你同一个陌生的男子报了自己生辰,就意味着你在暗示那个男子可以去卜一卦找个良辰吉日去把你娶回家了。”

    那林之卿的小脸便又红了红。

    我讪讪了会子,满心想着开脱倒是也不脸红,开口朗声道:“我娘亲没教过我我并不知道,之卿兄你别介意。”

    心虚的时候我声音总是很足,这个之卿兄一表人才的好像愿意娶我也不错。

    只是好像为时尚早……

    他与我客客气气的点了一回头道:“弃红姑娘不必自责。”

    我很没见过世面的对他一丝不苟的头发颇为好奇,便又问他:“你娘亲给你梳的头发吗?”

    他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子:“我并没有娘亲,也没有父亲。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听夫子杜陵授课,以后还请多多承让。”

    我第一次觉得有个东西叫失言,后悔的想把刚才的话吃回去。他只比我大一点点,却无父无母,可说起这个的时候他眼睛里又空空荡荡的,依旧对我很尊重。我第一次见一个那么有礼貌的男孩子,他有点点像我听来的故事里的乘龙快婿,然而我第一次见他就戳了他心窝子一刀,有几分的罪无可恕。

    我那之前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人会没爹没娘,我只听过有个遥远的地方有个人被皇帝斩了全家,只留着一个命根子逃了出来。我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爹娘将我护的很好,对人来说太远的灾难也就算不得灾难了。

    我仔细打量了他,他看起来很懂事,就像那种绝不给你找麻烦的懂事。见到长辈会问好,平辈会见礼,晚辈会给糖。我小时候脸皮甚厚,刚才的话只觉得有一丝来自母性的心疼,丝毫没有尴尬:“好,我来的早,我罩你。”

    我冲着他嘿嘿一笑,他也笑了笑。

    夫子点了点头:“你们亲也相过了,人也看好了。弃红,去帮夫子把那课业本收拾一下罢。”

    我转头看了看案几上的三座大山,眼前黑了黑。

    正恍然着,又听见夫子说:“阿毛啊,夫子还没有安排好,你先在这个书房里待上一会吧罢。”

    他叫阿毛。

    他如花似玉挺拔修长的一个男孩子叫阿毛。

    我眼前又是一黑。

    待啰啰嗦嗦的夫子踏出门去,我已在案几前站定,我一手提笔,一手翻书,冲着落入我魔爪的阿毛同窗林之卿公子森然一笑:“来帮我忙罢。不然我告诉其他人你小名叫阿毛哦。”

    想来好像梦一场。

    我坐在雁骅洞的阿毛的旁边等他醒来。

    我已经枯坐了半个月,阿毛替那时还是凡人一个的我挡了一刀,死的痛快。历完劫我替他收尸,想报他一命。

    我拿自己的血给他做了个棺材盛着他肉身放在雁骅洞里养着,他的魂我拿玉魂掺了点印迦和自己的几百年修为好好供着。据说五敛子能养人魂魄助人起死回生,我连抢带骗的弄到手给他灌下去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他醒了。

    可他还是不肯醒。我没法子了,只得施术探了探他的元神魂魄,才知道原是魂魄离肉身久了,没办法好好复合了。

    我又发起愁来,使魂与体相合的法术我研习的并不精深,或许师父研习的精深可师父又不是医仙,他乃是个战神,教给我们的还是以打架的法术为主。我怕我那点不精深的修为会把阿毛赔进去。

    或许那仲殷有办法罢?他族中有这种神树圣果,按常理对此类的法术也应该很精深。

    可是我一连半个月收到二师兄的飞毛传书说一个叫仲殷的小子跑到昆仑山想要见我,日日被几位师兄揍得落花流水,日日不改的上山去,二师兄质问我说什么时候惹了这样一个烂桃花回来。近几日又传书信说那小子越发的变本加厉,赖在山下不走了,一日要上山去三四次。

    我当真是不敢再用他。

    上次他帮我要了几颗五敛子便日日到昆仑山见我,倘若此次又被他帮着救了阿毛,怕是我便要以身相许了。然而他又是个白泽族的小皇子,昆仑山与白泽族简直不共戴天,我是万万不能与他有什么纠葛的。

    我忽然觉得我思虑的很多,九师兄跟我说做人做事一定要想周全,虽然慕云公主那档子事他没想周全,但是他却让我在这件事是想周全了,他在九牧居里掘野泉的时候也该安心了。

    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还是自己来罢,我那么用心,想必上天会眷顾眷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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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业障焚心
    第十三章业障焚心

    他的血像不要命了一般往下直流。

    我急急忙忙压着他胸口前的刀口,可是那道刀口怎么可以那么大?怎么能流这多血?我按不住那个伤口,他的血顺着我的指缝流淌四溢。我抱着他,我尽力贴近他,可是他还是在渐渐变冷,就像世界的尽头向你敞开了大门,门里只有虚空和黑暗,于是你便觉得冷,冷的渗入骨髓。

    “弃红,不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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