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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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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唿哨尖锐突兀地响了起来,那早年被揣落在地的车夫突然暴起,闪电般夺过一个滚油桶用力地掷向左边的高墙。当即热油滚滚洒落,高墙上的弓箭手难以抑制地惨呼出声!
几乎与车夫同时,一听那唿哨声。拉车的骏马亦突然暴起前蹄,一蹄将站在他后边的那人连人带木桶一起踢飞了出去,明显的咔嚓声音响起来,显然是被踢断了骨头。
那人“砰”的一声同木桶一起摔倒了墙根处。眼一翻便闭过气去。热油桶翻到,正好全部淋在那人身上,只让那人痛的无意识地扭动着身子,却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那李文博面色一变,当机立断,一个虎扑,朝林宜佳狰狞着扑上来。
林宜佳面色巨变,仿佛是下意识地抬起手——
六道弩箭从她手臂上如流向闪电一般射出,直冲着李文博周身上下而去!
“你——”
李文博来不及说话,立即躲闪挪移!
但紧接着。却又有十来道弩箭笼罩了他躲闪的空间!却是蓝田几人也同时发动了绑在手腕上的弩弓!
“噗”
几支箭击中李文博,箭矢深深地嵌在了他的肉中。而李文博此时怒吼一声,冲势不减,手中拔刀,目露凶狠的厉光。竟然依旧想要将林宜佳斩落至死!
“我死,也要你陪葬!”他口中低吼,嘴角溢出一到血丝,凶狠至极。
伯府的车厢原本足够宽阔,此时却显得十分狭窄,根本没有林宜佳躲避的空间。
眼看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就要抵达林宜佳的身前,那凌冽的刀风仿佛已经刮到了林宜佳的面门……突然。一个娇小的身体腾空而起,一道缎带飞舞出一团白光,将那李文博笼罩在内!
“噗”
林宜佳眼中,漫天的血光冲天而起!
蓝思之前的动作终于到了,她伸出手,将林宜佳带到了车厢一侧。自己替掉了林宜佳的位置!
一颗人头“砰”的一下子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不待林宜佳看清,偏见白光一闪,那黑色沾血的头颅便被青衣用软剑给甩了出去。
蓝思旋转出脚,一脚踹向那尚未跌倒的无头身躯。将那残身踹出了车厢外,连同其手中依旧紧紧抓着的刀,一同远远飞了出去,砸在了前面原本桑嬷嬷乘坐的那辆马车车厢上!
而此时,同安伯府的马车车厢外,才响起了咄咄的箭矢攻击之声,想来应该是那右边墙上布置的弓箭手看到变故,当即采取了攻击。只可惜,一时之间并未奏效。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重重响起,而后便是大队人马包围过来的声音。只听有人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是大姑爷和三姑爷到了。”蓝田俏脸苍白,长舒一口气,却又不敢放松,关上了车门。
外面很快传来的一阵打杀之声,刀剑齐鸣。
过了好一会儿,这种声音才渐渐消退下去。林宜佳听到了赵世衍和康永同说“清扫战场”的声音。
林宜佳安坐。
又等了片刻,赵世衍在车厢外问道:“六妹安好?”
“我很好。”林宜佳出声回答,示意蓝思打开车厢门。
赵世衍和康永同一身劲装,并排站在车厢外。
而放眼看去,他们身后,虽然粗粗打扫过一番,但依旧难掩那四处蔓延的血迹。
林宜佳不禁有些后怕。
她定了定神,朝赵世衍和康永同见礼,道:“我们都好。多谢两位姐夫及时相救。”
“若非派人送来消息,我们……”
他们就是想救,也没机会。
康永同似乎觉得这句话说出来不妥当,便笑了一下,道:“兴国公府上的那个嬷嬷已经被控制住了,六妹你看?”
“千里不在,两位姐夫处置吧。”林宜佳顿了顿,补充道:“国公府那边,我会解释的。若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请两位姐夫告诉我一声。”
“恩。”康永同答应下来。
他看到车厢内也是满地鲜血,也不在找林宜佳说话,暖声问道:“六妹这是准备返回伯府,还是?”
“我们去兴国公府。”林宜佳礼貌地道。
“我们派人送你。”康永同和赵世衍让开了路。
前面,那辆兴国公府的马车已经被人行驶了出去。同安伯府的车夫又回到了车辕上,同让开路边的两位大人抱拳之后,驾驶着马车,嘚嘚前行起来。
林宜佳放下车帘,打开了车厢内福姐儿藏身的暗门。
福姐儿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儿露出来的时候,林宜佳仿佛才觉得劫后余生,颤抖地伸出手,将福姐儿给抱了出来。
福姐儿小脸上,泪痕才干。
“没事了,坏人都被赶走了。”林宜佳抱着她,安慰道。
“是大姨父和三姨父赶走的么?初福听到他们说话了。”福姐儿偎依在林宜佳怀中,十分乖巧。
“恩,就是他们。”林宜佳柔声道:“父亲没有回来,君玉他们的爹爹也在保护咱们呢。”
福姐儿听到林宜佳如此说,连忙挪到车窗边上,打开车窗往外看,果然看到赵世衍和康永同骑马护在两旁,十分开心地笑起来,甜甜地叫了人。
“福姐儿真乖。”待她问过安之后,林宜佳将她抱了过来。
福姐儿终于放下了心事,小鼻子嗅了嗅,道:“啊,娘,您身上有血呢。”
“哦,这是坏人的血。”林宜佳声音温柔,笑道:“坏人都被打败了,所以流了血。”
“哦!”福姐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着林宜佳,赞叹崇拜地道:“娘,您真勇敢。刚刚福姐儿待在下面,可害怕了……”
听着福姐儿说着话,林宜佳沐浴了鲜血的心,渐渐地平实了下来。
这么到了兴国公府,难免惊动了兴国公和杨广南。
林宜佳让人先领着福姐儿去梳洗,自己留下来同兴国公父子解释了一番,道:“……千里不在,我们便一直都很谨慎。这次觉得桑嬷嬷神态不对,就派人去通知了荣亲王世子和威海候。世子领兵符,调动人手也便宜许多。当时只想到有备无患,没想到真用上了。”
“那些人为什么找上你?”兴国公皱眉问道。
林宜佳摇头,道:“我不知道。那个桑嬷嬷和被擒下的弓手都被荣世子带走了。若是二叔父想知道,可以找他询问。如今京城形势诡异,二叔父也要让人多小心才是。”
林宜佳顿了顿,问道:“祖母怎么会知道千里出事的消息?未经证实的消息,到底是谁,报到了祖母面前?”
地动之时,红月大长公主肯定受了惊吓。而又因为瑞哥儿之事,她心中难免郁卒,最近一直都病恹恹的。
身为儿女本份,谁也不会将那样未经证实的大消息说给红月大长公主听。恩,兴国公夫人或许会说,但兴国公和杨广南他们都知晓轻重,肯定会第一时间叮嘱好她。
那么,是谁说出来了?
林宜佳她们车子路上遇刺,同红月大长公主的病,是不是有什么隐秘关联?
兴国公和杨广南也联想到了这一点,悚然一惊,道:“我们立即去查。”红月大长公主病了,瑞哥儿也还没有恢复,兴国公夫人完全指望不上,苏宁柔本身又怀了身孕,分身乏术……红月大长公主病倒到现在,他们父子只想着赶紧去请御医,尚没有想起别的来。
他们还不知道,红月大长公主为什么突然病了。
杨广南看着林宜佳身上的点点血色,在她平静略显苍白的面容下仿佛格外的绚丽刺目,他不由眨眨眼,道:“大嫂且去梳洗一番吧,一切稍后再提不迟。”
279 乱
红月大长公主正在昏迷之中。
御医给出的诊断,说红月大长公主的状况十分糟糕,居然已经到了尽人事知天命的地步!
这!
林宜佳很难相信这样的诊断——
红月大长公主身份尊贵,早就有太医五日上门一次请平安脉。在这之前都是好好的,不过是因为心情郁卒从而恹恹没有精神而已,怎么突然之间就重病不起、到了时日无多的地步!
兴国公面色铁青,问那太医道:“公主殿下的脉案一向不错,怎么突然间就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那太医心中也发苦,道:“殿下年岁已高,无忧自然无病。而一旦惊怒抑郁,轻则小病,重则……属下无能,请国公爷多请同行来诊断吧。”
国公爷忍住怒,抱拳道:“多谢大人了,还请大人施药。”
那太医留下了一张药方,便离开了。
他并不是同国公府最相熟的太医。
只因为红月大长公主的平安脉是太医院几乎所有太医都轮换负责的,所以并不敢多谈论什么。
留下的药方,也不过是一些滋补之物——这样的药方,根本就是放弃了治疗,只是为了吊着命。
兴国公脸色一下阴沉如水,吩咐人道:“去,另外请两位太医来。”
有人领命去了。
这个时候,武兴候也收到了这边传来的消息,赶了过来。看到那药方之后,俱是面色难看。
所有人都不说话。
兴国公夫人眼中尚余有几分血丝,整个人精神状态十分不好,坐在那里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人来了,她也不起身招呼,仿佛是痴傻了。
苏宁柔还留在自己的院子中陪着瑞哥儿。
瑞哥儿才恢复了几分精气神,白日黑夜。不肯稍离苏宁柔半步。
而又因为他的病,苏宁柔的情绪波动的厉害,身心俱疲,终于就在前两日。下身见红,差点没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如此,谁也不敢再让她做什么,只是吩咐她陪着瑞哥儿,母子两人,加上肚子里的一个,都一起歇着。
除了不在京城的杨广北和杨广度,以及出嫁了的杨锦心,所有人都聚在了堂上。
满室压抑。
林宜佳想了想,开口问道:“云妈妈。殿下昏迷之前,是谁在侍候的?”
云妈妈回道:“是段嬷嬷。她走进来同殿下说了会儿话,便出去了。奴婢见殿下许久没有叫人,便走进来查看,就看见了殿下昏迷了。然后。奴婢就派人去请御医,也让人通知了二夫人和国公爷。”
云妈妈应该也是害怕的。
听到林宜佳问话,她主动地跪在地上答话,表明了一个主动请罪的态度。不过,她神色之间还很镇定,说话也清晰有条理,符合她大家管事的身份。
“你没有让人通知我?”林宜佳略挑了一下眉。
“没有。”云妈妈闻言稍愣。道:“奴婢只通知了国公爷和二夫人。是否通知武兴候府和同安伯府,并非是奴婢的身份所能决定的。”
武兴候府和同安伯府已经分了出去,再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之一了。所以,他们是否有必要知道红月大长公主的病情,是由这里的主人兴国公夫妻所决定的,而不是云妈妈一个奴仆的身份能做出决定的。
兴国公听到这里。摇头道:“在你抵达府上之前,我们都没有派人。”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说不定,是因为要骗林宜佳出门,有人才故意让红月大长公主病了?
一时之间。堂上众人,目光都有些闪烁。
“段嬷嬷人呢?”林宜佳问道。
“去找。”兴国公也出声吩咐。
云妈妈从地上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武兴候夫人走到林宜佳身边,关切地问道:“我怎么听说你和福姐儿在来的路上遇刺了?你们没事儿吧?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你们?”
林宜佳摇头,道:“我们都没事。”
她将自己所遇的险情略说了说,道:“……眼下看来,祖母这里,也被混入了有心人……千里不在,我暂时想不明白,那些人对付我们母女做什么。”
“听你说的,好像他们想要擒住你们,以你们为质的意思。”武兴候夫人想了想,道:“或许是想要挟你的父亲母亲,或许是要挟广北……”
林宜佳摇摇头。
她没有问出如“杨广北只是一个闲散勋贵有何需要处心积虑地对付”这样的话。因为她想到了杨广北手中的那一支暗卫。在场的,兴国公、武兴候,他们只怕也都想起了杨广北手中的那一支暗卫。
那应该是一支非常厉害的力量。
所以,并不是没有针对杨广北的理由。
堂上再次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云妈妈匆匆走进来,面色难看,道:“段嬷嬷在一个时辰之前借口回家离开了。奴婢派人到她的家中去,发现她的家中已经被收拾一净,一个人也不在了。”
“吩咐下去,去找!”兴国公握紧拳头,手上青筋直跳。
林宜佳微叹,道:“三年前,有一次段嬷嬷拦着不让我和千里进祖母这院子,被千里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一脚很重,听说她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年才能起身……或许,她会因为这个而怀恨在心?”
“一个奴仆而已,她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心思!”兴国公冷声道。
可事实摆在眼前——那段嬷嬷真的怀恨在心了。
“当年,我记得……”武兴候夫人环视众人一眼,隐晦地道:“好像就是段嬷嬷的女儿,顶替了皇后娘娘在茹素祈福的?二伯您们莫要忽略了这个。”
林宜佳闻言愣了一下,没能明白了武兴候夫人指的是什么。
但看兴国公和武兴候面色一下子无比难看,难看中凝重万分,突然恍然大悟:武兴候夫人应该指的是当年杨元心成亲前借口闭门祈福,其实是出走了的事情!当时代替杨元心待在屋里闭关抄经的,居然是那段嬷嬷的女儿!
这么一联想,林宜佳立即就警觉:事情严重了!
“看来,千里已经将事情同你说过了。”武兴候夫人苦笑道:“当年,就是因为段嬷嬷是母亲身边跟随多年的老人,且她已经离开了府上,女儿更不在府籍之上,能躲避外人窥视,又深受信任,母亲才安排了她的女儿顶替。我还记得,她的女儿,名叫幼荷……”
武兴候夫人点出这一番话之后,也苦笑沉默。眼下,局面真是复杂了……
很快,两位御医来到府中,一番诊治之后,都是委婉地给出了不好的消息。堂上众人心中再无侥幸,气氛十分压抑起来。
静坐许久,兴国公嫌弃地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恍惚之中的兴国公夫人,开口对武兴候夫人道:“她不中用,广南媳妇如今操不得心。这府中上下内务,就麻烦三弟妹和广北媳妇了。”
武兴候夫人和林宜佳站起来,恭声称是。
红月大长公主情况不妙,府中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但外面,朝廷上下依旧动荡不安,举子们不肯散去,朝廷的赈灾队伍一去广山,居然再无音讯传回来……
再加上林宜佳的遇刺,荣享堂内的蹊跷……重重事情搅合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纷繁芜杂,闹哄哄的一团乱,仿佛是人人都不肯去解决去疏离一样,诡异的很。
林宜佳冷眼瞧着,眼下盛京局势,就好像是不知道是谁在胡乱地在棋盘上丢下很多颗棋子,而那下棋之人却只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了一般,让人觉得不知所谓,抓不住重点。
自己的心思,毕竟从没有放在朝廷争斗上,一时之间抓不重点也是正常的。林宜佳按了按眉头,心想。
关于舞弊案,没有任何进展。但也因此,没有任何有力地证据说真有舞弊,所以林世卿和林家依旧傲然而立,这种情况让林宜佳放心不少。
只是,杨广北依旧没有消息。
他和他一行的朝廷上下、庆丰年的人员,仿佛真的被传言中山崩给镇压,挖不出了一般,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连后来去的寅九,也一去没有了踪迹,不曾回转。
林大夫人传信给她,安慰她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林宜佳想问问新月……但自那日她解决了遇刺的问题之后,新月再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问蓝思,蓝思也只是推说不知。
被逼问的紧了,蓝思才无奈透露一点消息,道:“爷肯定是没事的,您只管放心好了。至于新月他们,他们是暗卫,自然是在暗中保护您和小县主的,没事怎么能随便出现?若能现身,以后怎么做暗卫?”
听到蓝思这么说,林宜佳再不担心了——
蓝思身份特殊,差不多能算的上是杨广北的小师妹。而她也与负责暗卫的子丑订了婚。那么,她肯定知道什么。这也就意味着,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肯定有可信之处。
林宜佳琢磨了一阵子,又将人将青衣找了来,问她知不知道新月去哪儿了。
青衣眨动一下眼睛,很认真地回答道:“新月姐姐啊,她不是跟这伯爷去做事了么?夫人找她做什么?”
280 平
林宜佳怔了一下,眼睛眯起来,仿佛是在笑。
“伯爷已经回京了?”她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青衣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透露了多么重要的信息,十分乖巧地点头回答道:“是啊,伯爷前天晚上还到过微光院去看县主呢。不过县主那会儿睡了,伯爷看一眼就离开了,没有多待。”
“你看见他了?”林宜佳笑容很和气。
青衣摇头,道:“没有,伯爷没有露面,但我感觉到他了。他看过县主之后,新月姐姐就同她一起离开了。”
杨广北啊杨广北,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你送了个什么样的人儿给福姐儿?你要隐瞒自己的行踪,连她都不告诉,任她揪着心……呵……林宜佳轻笑,问道:“那个寅九是不是也回来了呢?”
青衣摇头,认真地道:“没有,我没有感觉到寅九哥哥。”
林宜佳心中有了数,想了想,嘱咐青衣道:“伯爷没有露面,就应该在暗中有事情要做。若是再有旁人问你,你就是不知道,明白了么?”
“恩,我懂的。”青衣乖巧无比,一双大眼睛纯真地看着林宜佳,认真地解释道:“因为夫人您问,我才说的。旁人问我,我是不会说话的。”
林宜佳爱怜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去吧,同福姐儿玩儿去吧。”
青衣平常的时候是羞怯内向的,甚少说话。她跟在福姐儿身边到兴国公府这么久,其他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武兴候夫人甚至还有些奇怪,问林宜佳:“怎么找一个内向的丫鬟给福姐儿”?林宜佳当时就说“忠心”……
话说回来。
林宜佳在红月大长公主床前坐了一阵,试了一下她的脉搏,感觉到依旧有微弱的跳动,又替她检查了一下别的,最后掖好被角,坐在一旁沉思。
杨广北就在京城。
对于他连自己也瞒着的行为。林宜佳心中别扭委屈了一阵,而后就放开了——她从来都不是矫情的。他选择了不告诉自己,自然有不告诉自己的用意,她根本不必去纠结什么“你不告诉我可知我多担心”这样的问题。
知道了他就在。林宜佳心中彻底踏实了下来——
有他在,相信外面乱哄哄的一切绝不能伤害她和孩子,也相信,很快,这些混乱,应该就能平息了。
如今她所需要忧虑的,仅仅是红月大长公主的病情而已。
——已经过了一日一夜了,红月大长公主依旧没有醒……难道,她会熬不过去么?若是熬不过去,杨广北他……
唉。
武兴候夫人接管了兴国公府的内务。很快便将所有的人员事件都稳定了下来。仆妇们也知道最近府中氛围压抑,便老实地各司其责,丝毫不敢再有一丝疏忽怠慢。
这样一来,比起外面的纷纷扰扰,兴国公府突然安静了下来。
林宜佳白日里在荣享堂看护红月大长公主。夜晚住在微光院,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好几日。到红月大长公主昏迷之后的第五日,又是一次大朝会,许久没有上朝的应庆帝终于露了面。
朝会之上,应庆帝雷霆震怒,直接宣布了安郡王的数宗罪,包括买动举子扰乱科举朝纲、煽动民众、私造兵器、豢养私兵、蓄意谋乱等等数罪。当场宣判,将安郡王府终身圈禁。
与此同时,朝中大大小小的臣子勋贵们也各有获罪,抄家的抄家,贬谪的贬谪,一番迅雷之势。重兵出击,盛京城迅速地稳定了下来。
至于那所谓的科举舞弊案,经查实,纯属子虚乌有。
应庆帝宽宏,原谅了举子们被人利用的无心之举。但却罚所有参与的举子就坐在贡院之前,将四书五经抄写一遍,以明圣人之意,明辨是非,今后再不被人煽动。同时,应庆帝表示,明年秋天,加开恩科。
举子们心服口服,又有了新希望,且抄书时候的器具茶水都由朝廷提供,都再无二话,羞愧老实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抄书去了。
这些消息,都仿佛在一瞬间传了出来,让外人无不一头雾水。但人人都知道,不管其中的内情如何,应庆帝肯定是赢家就是了。
第六日,杨广北和那些前往广山的赈灾人士终于在朝堂上露了面,汇报了赈灾工作,又关于灾后重建的问题上了书……等等等等。
月朗星稀。
到了深夜,福姐儿心满意足地睡去之后,林宜佳终于有了同杨广北单独相处的时刻。
二人并肩站在廊檐下。月光在这个安静空旷的小院中洒下了一地银辉。
杨广北伸开手,放在林宜佳的肩膀上摩挲,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有这一句充满歉意的话,其他的,都不需要再提。
林宜佳心中生出涟漪,摇头道:“我相信,你总不会让我们母女失望的。”
杨广北轻轻笑,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林宜佳再开口,便转过脸,古怪地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你平安回来了……其他都不重要。”林宜佳轻声说道。
杨广北摩挲在她肩膀上的手顿了一顿,而后仿佛更加的潮热起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享受了一段静谧安详的时光之后,很多疑惑,还是想要找到答案的。
林宜佳问道:“这场闹剧,最后的结果看起来好像是安郡王意图不轨,却被皇上及时识破,从而雷厉风行,平定了局势……可我不明白的是,安郡王手中并未什么兵权,他难道是脑子发了疯,看到地动的时机,就孤注一掷地闹起来了?就算安郡王脑子不清楚,但跟从他的大臣们,包括那柳老爷子,头脑总有清楚的吧?怎么会谋反?”
这说不通。
杨广北笑道:“安郡王他们的确没有想过要谋反……但也并不干净。在借地动来鼓动人心,又收买举子闹事这两点上,他们的确是做了。当然,他们的目的仅仅是想恶心皇上……但结果呢,皇上他有些不肯忍耐有些人,亦让人从中推波助澜,将局势搅的更浑浊一些,最后将那一批人一网打尽了……”
381 应庆十年
估计安郡王也没有想到,他们不过是不甘心被遗忘而小小闹腾一下,结果却导致了这般严重的结果。
“皇上君威日重了。”林宜佳轻叹。不然,又怎么敢放手去做这种事情,却不怕出变故。
“他很聪明,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信赖借重,而那些人可以被舍弃抛弃。”杨广北应了一声,又开口说道:“你大约不记得之前,岳父大人起复的时候,那前礼部尚书不是被免职了么?”
杨广北提起的这个事情,林宜佳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她愣了一下,问道:“这其中有那位尚书的事情?”
杨广北点头道:“他倒是有心,一直不曾忘了寻找机会。居然让他巧遇了你那位姑姑,而后给皇上上了密折。同样的,段嬷嬷一家人也是落到了他手中。”
林宜佳微惊。
从前先帝之死,虽然是个禁忌,但又有多少人在一直思量着其中的各种关键之处。而林媛儿的存在,无疑是关键中的关键。
至于那段嬷嬷和她的女儿……皇上对皇后看重,若是知晓前事,怕也会在心头形成一根刺。
“皇上……他知道了什么?”林宜佳微微咬唇。
“皇上他这是难得糊涂,什么都不想知道啊。”杨广北的语气中有一些赞赏,也不知为何,轻轻摇摇头。
他凝望着眼前的月色,过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计较前事,对于他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将这些消息卖给我们,换我们一心替他做事。”
若非牵涉到林家和杨家,至少杨广北,并不愿意参合这种到应庆帝的这种政治整合中去。
林宜佳听明白了杨广北话里的意思,紧了紧他的手臂,问道:“你那一支暗卫,真的没有关系么?”
杨广北摇头:“盛京有底蕴的世家。谁家手上没有这些人。就是那看似没落的和亲王府,养的人并不比我的少……皇上他心知肚明,并不会因此而容不下。”
“恩,这一次的混乱。也是他在清洗他手中的皇室暗卫。他即位突然,一直觉得有一部分暗卫使唤的不顺手……”杨广北轻笑道:“他居然邀请我替他执掌暗卫,倒真是……”
胆大包天。
林宜佳替杨广北补上了这几个字。
杨家已经是权势鼎盛了,应庆帝一心想要中宫先有子嗣倒也罢了,居然还想将自己的刀交给杨家人……这不是胆大包天是什么?
不过,听到杨广北这么说,她才算真切地放了心。
她知道,杨广北在这场混乱之中肯定替应庆帝做了许多事,源远不止他同她提起的这些……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好无恙地站在她面前。其他的,她并不想追究那么清楚了。
“只是祖母她……”林宜佳将念头转向了家中。
红月大长公主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林宜佳能够感觉的到,杨广北站在她床前时候的那种悲伤。红月大长公主定然是遭了那段嬷嬷的算计,但……前因后果,杨广北定然自责难过。
杨广北许久没有出声。
林宜佳陪着他站在屋檐下。心中祈求着,红月大长公主能挺过这一次,身体无恙。
但事与愿违。
在杨广北回来之后,红月大长公主在次日悠然转醒,但却是油灯枯竭,回光返照。
她看到杨广北完好地站在他面前,笑容虚弱却慈祥。将旁人都赶了出去,拉着杨广北说了很久的话。杨广北出来的时候,脸色沉痛,将兴国公请了进去。
而后是杨广南。
待杨广南出来时候,居然对林宜佳道:“大嫂,祖母请你进去。”
林宜佳心中微愣。没有耽搁,立即走了进去。
红月大长公主半卧在床,神色疲倦,却依旧有她身为大长公主的尊贵威仪。
她看到林宜佳,威严淡漠地道:“本宫叫你来。是想要你答应本宫,若是三年内你不能替广北生个儿子,就要替他纳妾,懂了么?”
三年……
林宜佳这一瞬间想了许多,却是微微点头,道:“您放心。”
“若是你将来做不到,本宫就是到了地下,也会回来找你的。”红月大长公主冷淡地道:“你出去,将所有人都叫进来吧。”
林宜佳领命。
待所有人都来到她床前跪下时,她将勉强好了些的瑞哥儿叫上前,伸手在他小脸上摩挲了一阵,见瑞哥儿有些害怕躲闪,她眼中一暗,挥手让瑞哥儿回到了苏宁柔身边。
红月大长公主愣了一会儿神,从容不迫地交待安排了她的身后事,最后说道:“……侯爷等了我许多年,该等急了。我能感觉到,他在催我呢。”
“娘……”
“祖母……”
众人不知如何宽慰。
“好了,就这样吧。”红月大长公主露出一个淡笑,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死之前,就别打扰皇后娘娘了。她既再有身孕也是她的造化,别让她跟着受累折腾了。”
说话间,她的神色已经分外疲倦了。
众人只得退了出去。
杨广北回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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