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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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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祖母所言,说什么富贵泼天遭忌的话,那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真正的原因,也不过是他心中的那一点儿小小的念头罢了——

杨府于他,不像是个家。

他住在微光院,更像是府上的租客。只不需要向房东交房租罢了。

对着二房和三房的人,他只感觉到疏离和陌生,从来没有属于一家人的,亲人的感觉。

而林府就不一样。

林宜佳是他心爱的人。他同自己心爱的女子成了亲,他心爱的女子又怀上了他的孩子……这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从他“寄居”的杨府搬出来,拥有自己一家人的、温馨的家,所以便……

如今,他终于达成了他的意愿,

他是自私的。他从未想过分家对于自己的祖母是怎样一种感受。

早年,为了“保护”他平安长大,他一直被红月大长公主将他同二房三房人都隔离开来,在他十二岁之前,他都从未同任何一位亲人出现在一地儿过。

但红月大长公主很忙,她也难抽出多少时间去陪杨广北。而渐渐的,杨广北性格形成之后,虽足够地尊敬自己祖母,但却难以同其亲近起来了。

“祖母,我……”

杨广北默默观察一番红月大长公主,心想:她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怎么生气愤怒的样子?至少,没有气病了不是么?

得到如此结论,杨广北心中便踏实许多,道:“多谢祖母偏爱。只是……”

他本想说不要,但想起不久前还同红月大长公主哭过穷,这话便也不能说了。他正想找一个别的理由,推辞一番,却见红月大长公主摆摆手,道:“你不用说了。只当是我给了你媳妇肚子里的重孙。”

“本宫曾想过,你母亲不在了。待他出世,本宫多少能帮着看看的。”红月大长公主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想要将孩子抱到自己处养着?林宜佳执笔的手一颤,笔尖一点墨差点儿落在了纸上。杨广北也是心中一紧,想到红月大长公主还想给他找个“伺候人”来着,未必做不出抱养孩子的行为,心里刚刚生出的那点儿难受一下子消失不见,道:“多谢祖母关心。”

话都显得有几分硬邦邦的。

他一向话少的很,红月大长公主倒也没有听出什么。

她揉了一下太阳穴,似乎还想要交待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摆摆手,道:“你们也都不是那没本事吃靠都是公中的,所以应该不会为了些许银钱就生出罅隙来。那便这样吧,你们去老侯爷牌位前上柱香,回去之后,挑个好日子热热闹闹地搬出去吧。”

“迟早有这一日。”最后一句话,她声音放的极低,以至于林宜佳在她身边也没听出什么来。

红月大长公主露出了倦色,众人便陆续告退。

出了门,兴国公和武兴候脸上难免高兴不起来。打发了众位小辈休息,他们喊住了杨广北。

“嫂子,我送你回去。”杨锦心道。

杨广北点点头,对林宜佳道:“你一路小心些。”看着林宜佳同杨锦心稳稳地离开了,才回头同二位叔父行了礼,道:“二位叔父有什么吩咐?”

兴国公看着面容沉静的杨广北,眼神中生出一些复杂,低声道:“我一直想问你,关于当年你祖父的事……你是不是真有什么证据?”

兴国公和武兴候二人紧紧地盯着杨广北的脸,想要同他的脸上看看出什么来。

杨广北微微一抬起眼睑,眼神淡然,轻声说道:“当年之事,已经做了了断。二位叔父此时再来追究,并无半点意义。”

这也就是说,当年老侯爷真的死得蹊跷?

兴国公和武兴候闻言身体都是颤了颤。

武兴候声音发紧,难免问道:“了断?如何了断?”

“了断就是了断。有人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便是了断。”杨广北声音淡漠,却让人听了心惊。

“那么说……”兴国公的话没有说完。

杨广北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白,那就是陷害了老侯爷的人,也已经以命抵命。再联想到先帝死的荒诞……兴国公不敢再深想下去。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道:“你……可收拾干净了?”

杨广北淡然摇头道:“并没什么可收拾的。”

他有足够的耐心谨慎。且景和帝死在天威之下,众目睽睽,无从查起。

武兴候道:“今上年轻有为,你……小心些。”

“我一个靠运气而上位的同安伯,有何小心的?”杨广北道:“二位叔父若无吩咐,我便回去了。”

兴国公和武兴候终是没有开口拦他。

无话可说。

拦下他,还能再说什么?

一想到刚刚一番对话中,杨广北所透露出来的内容,饶是二人从前有些猜测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是心神剧震,一时难以回神。

只能目视杨广北并不高大的身影离开,最后,苦笑。

316 法事

夜里下了霜。

清晨,山中地面蒙上一层白霜。

“千里,我瞧着,祖母神态之间有些不太好的样子。”林宜佳一只手抚摸着肚子有些忧心,又道:“但愿是我看错了。”

红月大长公主并不愿意在她活着的时候分家。

这是明摆着的。

武兴候夫人如釜底抽薪般的不告而行之举,逼着红月大长公主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将这个家给分了……按理说,红月大长公主肯定还是异常愤怒,怎么着也要怒斥武兴候夫人一番的。

又加上兴国公夫人和杨广南的那番冲动荒唐的下聘定亲,前面还有魏薇留住坤宁宫一事……这些事情凑在了一起,红月大长公主作为府中身份辈分最高的当家人,怎么也应该早日回到府中全面坐镇处理才是……

但红月大长公主却并没有提回府之事。

反而,她找到了方丈,提出了欲在寺庙之中给老侯爷做七七四十九日法事,请求其封闭山门,三日后便开始。

方丈应下了。

武兴候心中沉了下去。

武兴候夫人已经向外面宣布了三日后在新侯府宴客,这一下只能取消了!不然,为老侯爷做法事,他为人子的,一家人若是在热闹宴客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不孝!这就是逼着他们不得不再来这里!什么乔迁之喜遥遥无期!

这不是逼着人非议新武兴候府!

而他却一个字都不能提。

只能派人去将自己的夫人和杨广度叫回来。

而林宜佳却觉得,红月大长公主想要做什么法事,并非是为了膈应武兴候。她瞧着,大长公主根本就从说出“分家”的那一刻起,就像将武兴候这一房人在她心中的联系给剥离了一样,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如何如何了。

林宜佳认为,红月大长公主根本就没有想过,她所要求的行为,会不会给武兴候一房人带来不便和难堪。就算有谁提醒了她,她怕也不会有半点在意。

“祖母出身高贵。又一辈子顺遂无比。”杨广北道:“她大约是思念祖父了吧。祖父走了有好几年了。”

林宜佳点了点头。

只怕这老侯爷先她而走,就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大一个坎儿吧。

这个坎儿,她从前瞧着像是迈过了……如今瞧起来,似乎并没有迈过去。

或者说,从前她尚有一个“不成器”的杨广北需要她惦记,如今杨广北已经成家立业,现在更是儿女各自分了家,红月大长公主心中再找不到可以牵挂的点?

林宜佳隐隐觉得不对劲儿。

但红月大长公主到底是杨广北的祖母,也是一直极疼爱他的。林宜佳总不能开口,将自己如此不好的预感说出来。只能暗自忧心。

“蓝田。”

回到禅房之后。林宜佳听着大殿上传来沉重的钟声和高低抑扬的诵经声。心头实在难以平静。

她是孕妇。顾念胎儿,她不能久坐诵经,只安放了一座送子观音像在禅房中,早晚上香。并没有同所有人一起去做法事。

“今儿是第几天了?”林宜佳问她道。

“第七天了。夫人。”蓝田轻声答道。

才第七天。

林宜佳站起身,又缓缓坐回来,道:“你找本论语来,诵给我听。”

蓝田应下,很快坐在林宜佳身边轻声诵读起来。

她沉静温柔的声音渐渐压住了远处的诵经之声,心头的难受也慢慢消下去了一些。

皇宫。

念福宫。

跪在蒲团上的人儿心仿佛都是死的。听不到半点诵经之声,只余那木鱼声“空、空、空”的、反反复复的响。

安悯换上了同其他人一样的青灰色僧衣,歪坐在蒲团上,神色木然地看着上头的碧水观音像。

观音是大慈悲大智慧之主。能应信众所有的求肯。

但她立在这里,安悯只觉得十分讽刺。

子嗣吗?因为子嗣,她虔诚地拜过多少次观音娘娘,在多少间寺庙中添了不菲的香油钱,却依旧没有保住她的孩子。她的两个孩子。

姻缘吗?她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只怕要向这身边这些年轻的太嫔一样,永生都再不能走出这座宫殿了。只怕,她赵安悯在外,已经是“重病而亡”了呢……呵呵。

求健康?

她被送到这里来,送到这里坐着之后,的确是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呢。瞧,观音娘娘还真是法力无边呢。

赵安悯看着观自在菩萨,嘴角弯起来,露出浓浓的嘲讽。

也不知道是这些太嫔们是如何记时的。

所有的木鱼声在一瞬间停了下来。让正漫不经心听着的赵安悯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几位太嫔像是没有看到多了一个赵安悯似的,木然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只剩林唱佳和李月盈没有立即离开。

“安悯公主?”李月盈一边故作诧异地问道,一边暗自打量着她。面色灰白,的确像是重病着的;只是,见她眼中虽然有些红丝,但神志却是清醒的呀,怎么也不像是得了癔症的……

“我不是公主了。”赵安悯神态平和,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道:“你们是怎么计算时间的?木鱼声一下子就停下来了。”

李月盈苦涩一笑,道:“早课敲三千次,晚课敲二千次……这里日子难熬,若是不找点什么让自己专注些,怕更难过。公主……恩,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安悯没有立即回答李月盈,而是坐在地上看向林唱佳,道:“你是林宜佳的五姐吧?我记得你。”

林唱佳愣了一下,道:“见过您。”

“我记得,你一向称我为嫂子的。”赵安悯轻轻地道。

林唱佳闻言吃不准赵安悯是什么意思,便改了口,喊了一声“嫂嫂”。

赵安悯灰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露出一抹激动的潮红来。

她在全身上下摸了摸,而后叹息地道:“可惜,我也没有好东西给你了。”

林唱佳抿着唇,没有接她的话。

赵安悯见林唱佳如此反应,自嘲一笑,道:“也是……我用染了毒水的手弩朝你那六妹妹大肚子上连放了三箭……嘿,亲疏有别,你今日不理会我,也是应该的。”

林唱佳知道这件事,并未太动容。

倒是李月盈消息闭塞,听到之后大吃一惊。她张口想问,突然想起此时此刻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便闭了嘴。不过,她还是不免朝林唱佳看了一眼:这些事情,林唱佳为何没有同她说过?

外面彩画不见林唱佳返回,便找了过来。

林唱佳同依旧坐在地上的赵安悯微微一欠身,再对李月盈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彩画朝那佛堂内看了一眼,挨近林唱佳身边,声音中情不自禁地带上了欢喜之色,低声道:“奴婢出去的时候,有人同奴婢接了头。”

“真的?”林唱佳失态地抓住彩画的手,压抑住低声问道:“是不是五姐姐递进来了消息?都说了什么?”

“奴婢不知道是不是五小姐。那人应该是个太监,背对着奴婢说的话,奴婢并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彩画道。

“这不重要。”林唱佳低声催促道:“快,快说你听到了什么!”

彩画点了一下头,低声同林唱佳说道:“那人说,宫中规矩主子清楚,应当知道新年时候贵人们最忌有人抱病生死……”

新年之时,什么病啊死啊的,最让人觉得晦气。若是那时候……怕是报都不往上报,便让下面人处置了。上面人不愿关注,可供操作的余地就多……不怕不成功。

林唱佳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仰面朝天,长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立即就能成功的,但她这几年已经磨出了足够的耐心,并不怕多几个月的等待。这样的答复,也足见是有人认真权衡考虑过的。这给了她信心。

林唱佳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

彩画也为自家主子高兴。她随即又低声道:“主子,那人还提了别的事。”

“恩,你说。”林唱佳缓缓地向东偏殿走去。她只觉得,如今的身体也轻盈许多了。

“安悯是魏薇县主建议皇后娘娘弄进来的。”彩画道:“县主说,看了这念福宫的佛堂,有先帝妃嫔祈福念经,定然能镇住一切鬼祟……都说安悯之前得了疯症,日日稀里糊涂,神智不清了。”

“我刚刚瞧她倒是神智清楚的。”林唱佳挑眉道。心定下来,她整个儿人便在不知不觉间鲜活了起来。

“啊?”彩画吃了一惊,道:“难道观音娘娘真的显灵了?”

“观音娘娘显灵没显灵我不知道。”林唱佳抿唇道:“我只知道,安悯进了这里,是断没有再出去的可能了。她心狠手毒,将她自个儿折腾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报应不爽。”

彩画犹豫一下,道:“那小太监还交待,让主子您千万不要近安悯身边……另外,”见自己主子点头,彩画随即疑惑道:“另外,那人还说……”

彩画低低同林唱佳说了好些话,最后犹豫地道:“……奴婢总觉得,这不像是六小姐能够交待出来的话。六小姐她应是不会让主子您冒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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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显灵

林唱佳听完之后,缓缓在小院子走了一阵儿,才回到自己的东偏殿坐下,沉静地道:“不管怎么说,那人交待的,应该是对六妹妹有益、若是不管或许还会给她带来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不能怕冒险。”

“彩画,你留意着些。”林唱佳吩咐道。

小佛堂中,赵安悯目送了林唱佳主仆二人走远了之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瞧着李月盈,问道:“咦?你为何不走?我一个废了的公主,可不能给你什么呢。”

李月盈一时没有说话。

赵安悯自顾自地说道:“恩,看你被关在这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吧?唔,或许你知道你那哥哥因得罪了思月那丫头而被革职罢用的消息了?倒是可惜你哥哥他受了那么多苦才拼出来的军功……呵呵。”

“他色胆大,却没有胆大到敢于调、戏皇室公主的地步呢。但凡有点脑子计较起来,都知道是遭人报复算计吧?”赵安悯像是要说给李月盈听,又像是只为自己说的高兴,道:“想知道为什么吗?唉,说起来还有点儿复杂,让我想一想怎么说才好……”

“……你哥哥听了自家将军的话,便对自己亲戚下手了呢。”赵安悯胡乱地说着林宜佳受惊的那一幕,嘲笑道:“所以也怪不得林家从那以后再不管你李家人是不是?唔,那杨广北那么疼爱你那林家表妹,查出了究竟之后,怎么能放过害了林宜佳的人呢?更何况,你哥哥他差点儿就能要了林宜佳的清白,将她娶到手了呢。夺妻之恨,他怎么能忍的住?”

赵安悯又说到自己,自嘲地笑道:“就像我,还是皇室公主呢……虽然冲动了点儿,但那林宜佳此时连同她的肚子都健健康康的呢,那杨广北硬是要将我打入泥沼。不肯放过我!”

“瞧!我都病的要死了活不了几日了,他居然还不肯放过,将我弄到了这里来!”赵安悯面上涌现阵阵潮红,笑容平静,却暗含着说不出来的疯狂之意,看着让人渗的慌。

李月盈听到这里,并不告诉赵安悯是魏薇将她弄到这里来的,而是紧紧抓了手心里的帕子,轻声问道:“不都说武兴候小侯爷平庸无能,他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我不信。”

“他当然有!”赵安悯闻言眼中现出一片红血丝。状若疯狂地喊道:“他怎么会没有!他手里掌握着传自开国元帝的一支暗卫!他连先帝都能算计了。怎么会报复不了我一个公主!你们都被他的伪装给骗了!给骗了!哈哈哈!”

赵安悯眼泪殷殷血红。仿佛刚刚一阵咆哮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萎顿在地,喃喃地道:“他若是平庸的,怎么会同夫君是好朋友?我夫君他是谁?他是文武双全的探花郎。并不是人人都够资格成为他朋友的……而杨广北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李月盈在一旁听了心中大骇,手指甲隔着手帕几乎将手心给掐出了血。也多亏这多年的深宫生活,尤其是在念福宫的打磨,她还是能强迫自己冷静的、一字一句的将赵安悯的话记在了心中。

她见赵安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再开口,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轻声问道:“您是说,先帝的死,是杨广北动的手脚?你有什么证据!”

赵安悯面上的血色褪去,只余那两道血泪凝固在她灰白的面颊上。触目惊心。她喃喃地道:“总与他脱不了关系吧……当然秉承自元帝的暗卫,能有多大的力量,谁清楚呢?至于证据……”

她嘲讽地笑道:“当年让先帝担上‘荒淫无道’之名而遭天谴的丽华夫人,此时正一家人团团圆圆幸福美满地活着,这算不算证据?”

“丽华夫人!”李月盈情不自禁地道:“她不是连同院子一起投火自焚。尸骨无存了吗?”

“所以说呢?尸骨无存呢,呵呵。”

赵安悯似乎说了这一番话后,很累很累了,艰难地撑着手,再次盯着上面南海观音像木然地瞧着。

李月盈捏着帕子又问她几句,赵安悯都不再有任何回应。

李月盈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一咬干裂的嘴唇,将手中帕子揣在腰间,轻手轻脚地拿起脚边一个蒲团用力高高举起。

赵安悯若有所觉,突然回头看她。

看到李月盈如此姿势,轻轻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放我清醒过来,多活几日的。”

李月盈被赵安悯的笑容骇了一下,面上神色扭来扭去,突然低声吼道:“那就请公主找他报仇去吧!”说罢,她将手中蒲团狠狠向赵安悯的后脑横扫了过去。

赵安悯应声栽倒在地上,瞪大眼睛嘲讽地盯着李月盈看。

李月盈惊惧不已,又心头狠劲儿上来,当即半跪在地,将手中蒲团往赵安悯的头上脸上一放,用力压了上去。

赵安悯“呜呜”挣扎一番,没用多久,便终于停止了动静。李月盈力气一泄,松开手跌坐在地上。

那蒲团从赵安悯的脸上啪嗒一下翻落在地,惊的李月盈禁不住看了过去——赵安悯双目圆睁,面色青紫、冰冷冷毫无气息地瞧着她,让李月盈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她愣了一下回神,随即爬起来,半跪在赵安悯的头边,用手轻轻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而后双手扶着赵安悯的脖子,将她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向一边歪了歪,对准了堂上那高高在上的南海观音像。

做完这些之后,李月盈站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像是并未发现什么之后,后退一步,突然大声尖叫一声,疯魔一样地从佛堂李跑了出去。

“菩萨显灵了!菩萨发怒啦!”李月盈尖声大喊大叫,朝前面跑了过去。

在她后面,藏在廊柱下的彩画紧紧捂着嘴,朝佛堂看了一眼,而后快速地往东偏殿去了。

“主子!”彩画满眼惶惶不安,惊恐地道:“李太嫔将安悯公主用蒲团给捂死了!”

外面李月盈的尖叫声在念福宫各处响起来,林唱佳脸色大变。

她一把抓住彩画,强自镇定地问道:“你瞧见什么了?说。”

“奴婢瞧见李太嫔先是用蒲团狠狠地打了赵安悯一下,将赵安悯打到之后,李太嫔又用蒲团压住了赵安悯的头,将她给捂死了。”也许是主子的镇定感染了彩画,也许这是在深宫中自然培养出来的能力,也许是事关重大人的潜力发作,总之,彩画心中的惶恐依旧存在,人却镇定了下来,道:“再然后,李太嫔将赵安悯的头往那佛堂上扳了扳,就尖叫着跑出去了。”

“魏薇县主才将赵安悯送进来,李月盈便将她害死了……”林唱佳联想到前几日魏薇才来找过李月盈……林唱佳心中其中必有古怪,但她一时又想不出魏薇为何要害赵安悯,口中喃喃对自己道:“冷静、冷静……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李月盈的尖叫声终于让如死水一般的念福宫起了波澜。她的叫嚷听起来没头没尾又匪夷所思,很快魏嬷嬷便带着几个太监宫奴赶了过来,宫里住着的太嫔们也一一从自己的住处出来,却并不靠近。

魏嬷嬷和太监宫奴们看到堂上情形,无不大骇——

赵安悯虽然丢了公主封号,但她到底是皇室血脉。才到念福宫就死在这里……念福宫不知道能不能交待过去!

魏嬷嬷一边抓住李月盈的脖子,狠狠地道:“李太嫔,别再瞎胡喊了!赶紧说,是怎么回事!你不能冷静,就去给她偿命去吧!”

李月盈仿佛是被魏嬷嬷吓住了,愣了一下终于回神,骇然说道:“嬷嬷!嬷嬷!不关我的事!是菩萨显灵震怒,收了她的命!真不管我的事啊!”

关乎神明,又因李月盈到底是太嫔而她不过是个嬷嬷,死的又是皇家血脉,魏嬷嬷不敢妄断,道:“你们仔细看着,谁也不许乱动。我去禀报皇后娘娘做主。”

魏嬷嬷交待一番,便匆匆往外跑去。

留下所有人一言不发,只听到李月盈不停地呢喃着“菩萨发怒”的话,又见赵安悯冲着南海观音像怒目而视死不瞑目的样子,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凉,更不敢稍有动静了。

就连李月盈最后也呢喃不下去,跪在菩萨像前面,像是被吓坏了似的,不停地磕着头。

魏嬷嬷来报之时,魏薇不知是从哪儿出现,也跟着她一道过来了。

听到魏嬷嬷所报之后,魏薇十分惊讶,当即挽住皇后娘娘的手臂道:“我跟娘娘去瞧瞧去。观音娘娘真的显灵了?可真难得的很。”

皇后娘娘先是吩咐人去向皇上和太皇太后皇太后那里禀告,而后才淡淡看了魏薇一眼,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好看那些,以免冲撞了什么。”

“能冲撞什么?”魏薇满不在乎地道:“说起来还是我建议娘娘您将她放进念福宫的呢。我总要去看看。”

318 白绫

皇后娘娘闻言目露警告之色,厉声道:“此话以后再不许提。你给本宫老实待着,哪儿不许去!”说着不容魏薇分说,直接吩咐道:“碧海,你带县主下去,陪着她在屋里好好地说话。”

“是。”碧海应下,来请魏薇。

魏薇见皇后娘娘神色严厉,一副全无商量的姿态,只好跟着碧海,不情不愿地下去了,眼珠倒还灵活地乱转着。

待她走后,流云才出声提醒道:“娘娘……”

皇后娘娘长叹一声,道:“摆驾念福宫。”

念福宫。

凤驾仪仗摆开,所有人匍匐跪地。

皇后肃穆看着现场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话。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乾清宫大太监全海公公向皇后见礼,道:“皇上口谕,此事由皇后娘娘全权处理,问清缘由。陛下便不过来了。”说罢他退到了一边,这是要见证皇后处事经过。

皇后心中一松。

不多时,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同样只派了身边的头脸嬷嬷过来,都表明了不干涉皇后行事的意思。

皇后这才开口道:“李太嫔。”

李月盈身子颤了颤,道:“臣妾在,见过皇后娘娘。”

没有在皇后身边看到魏薇,这让她心中有些没底。但又一想赵安悯死了,连抚养她长大的太皇太后都没有亲自过来查看,想必赵安悯是极人遭厌弃的,心中又宽了一宽。

皇后娘娘同魏薇县主是表姐妹。她一定会帮助县主遮掩的。

如此一想,李月盈心头便大定起来,迅速地将自己盘算好的说辞默默温习了一遍,没找到什么错处,深觉大有可为,才重新稳了稳心神,恭谨地跪着。

皇后默默了盯着李月盈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口口声声说着菩萨……这么说来,宋夫人走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了?”

赵安悯已经不是皇室中人。但她还是宋阶名正言顺的妻子。

“是。”李月盈恭敬地道:“早课之后,臣妾认出宋夫人,便想打听一下臣妾的家事……娘娘知道,臣妾身在深宫,消息闭塞,前阵子又闻家兄冒犯思月公主被革职,具体却……”

“等一下。”皇后打断李月盈的解释,肃面问道:“你是谁,宋夫人当时神智清醒?”

“是。”李月盈面上露出些许疑惑,仿佛不知道皇后为何这般问。她开口说道:“宋夫人在佛堂时的确神智清醒。今日早课时候的众位太嫔都能够作证。而且。宋夫人在同臣妾说话之前。也是同林太嫔说过话的。”

林宜佳听到此处,见皇后娘娘的目光扫向这里,便跪行半步,低头说道:“的确如此。宋夫人当时让臣妾称呼她一句‘嫂嫂’。此后。臣妾身边的宫女寻来,臣妾便离开了。”

“宋夫人既然蒙菩萨庇佑,得意祛除邪祟,神智回复清明……”皇后娘娘目视李月盈,沉声问道:“她为何又突然猝死?你一直同她在一起,宋夫人的死,是否与你相关,李太嫔,你从实说来!”

“娘娘明鉴。不关臣妾的事啊!”李月盈闻言难免惶恐,叩头道:“林太嫔走后,奴婢还想同宋夫人询问家人的消息,便没有立即离开。哪知宋夫人没说几句话,便指着菩萨塑像肆意指责起来。言语间极为不恭敬。臣妾当时极为震惊,才想要相劝,便见宋夫人突然起身扑向菩萨神像,口中说道……”

“说什么?”

李太嫔说的蹊跷诡谲,皇后娘娘面上并无半分动容。

李太嫔偷瞧一眼皇后娘娘平静的脸色,心下一横,先是对着堂上南海观音像拜了一拜,才咬牙道:“当时宋夫人说,‘凭你个泥塑的烂胎坯子,往日吃了我多少供奉,却无半点作为!看我今日不砸碎你这妆模作样的骗人玩意儿’!宋夫人当时就要往神像上扑,却突然间倒地不起了!”

“臣妾当时愣住,反应过来时,才觉察到宋夫人已经没了气息,便惶恐不安失了心神,四处疯跑嚷嚷开了。臣妾,臣妾……求娘娘明鉴!”

赵安悯倒在地上,怒视那菩萨像,加上眼下两行血泪,的确有几分像是李月盈所言:是其想要向神像扑去,却突然倒地不起的样子。再结合李月盈所说的赵安悯口中污言秽语地不敬菩萨……

说是宋夫人不敬神佛,从而遭到神佛惩戒,也未必不可。

毕竟神佛鬼怪之事,世人总要多一份敬畏之心,是也可,不是也可。

皇后娘娘却淡淡的道:“请御医。”

李月盈猛然间握了一下拳头。

一位御医从身后出来,上前轻声轻脚地检查一番,沉声回禀道:“娘娘,宋夫人是因窒息而死的。”

李月盈闻言眼前一白,差点儿倒在地上,当下鼻涕眼泪直流,痛哭道:“娘娘明鉴!娘娘明鉴!是菩萨显灵惩罚她不敬,绝不关臣妾的事儿啊!”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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