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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人遇险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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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走到,卢克和那狗就赶上来了,双方都对这个巧遇感到十分惊讶。
“到什么地方去吗?”卢克说,提提他过大的裤子。裤子用皮带上面的一根饰带在腰间紧紧束住。
乔治说:“不到什么地方去。”
戴维神秘地说:“你会知道的。”
乔治叹了口气,带着大家沿着石墙下面的车道走,过了波状铁皮围墙,穿过院子门.狗在院子门口想着什么停了一下,卢克对它一弹手指,它又过来了。他们全都站在那里看着荒芜的院子,顶上有好看的波状栏杆的梯石,房子上有奇怪韵两个门面、有一对可笑拱门的小阳合。
“把旧房子拆了露出它来,真太妙了,”戴维饶有兴趣地说。“那幅画在哪里?”
“她说在上面房间,”乔治说着,带路上石级。那道门依然开着,他们接连走进去。
那幅画钉在窗边的墙上,就像卡西·布林布尔说的。“它现在有什么不同吗?”戴维很想知道。
“它揩抹干净了,”乔治承认说。
他们围成半圆圈看着它,在想着什么。画上还有点潮湿和脏,但鲜艳的颜色现出来了。那只左右不对称的大蝴蝶在一个口袋形蓝色天空背景里展开金色的翅膀,而说不出名称的动物在绿野上跳跃。
传来鞋子踏响光秃秃地板的空洞声音,那个红头发女孩出现了。她穿着水手装短裤和红点子绿外衣。和她一比,伊丽莎白更像一个洋娃娃。
“又是你,”她对乔治说。“你把一大伙人带来想干什么?”
戴维很窘。卢克用闪亮的眼睛盯住她看,说:“来做证人。”卡西从头到脚打量他,接着不理他。
“这个嘛,”乔治很快地说,“我看不出有什么可奇怪的。就算那幅画弄干净了……”“是弄干净了,对吧?”卡西说。”罐头里肉也更多了。”
卢克竖起耳朵,“什么肉,什么罐头?”戴维告诉了他,卢克得意地大笑。“我早知道会是这么回事。只不过是那喂猫老太太放的。”他提提裤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面,其他人默默地跟着他。
卢克往院子看了几眼,走到狗在嗅和哼哼叫的那堆垃圾去。他抓起那堆垃圾顶上一根木头,戳那堆垃圾。听到嘶嘶声和呼噜呼噜声,两只猫,一只黑的和一只灰的。从垃圾堆里猛跳出来、向石级奔去了。狗高兴地汪汪叫了一声,飞也似地跑去追它们,在石级的乱草间传来抓扒声,接着从上面传来猫生气的呼噜呼噜声和狗的汪汪声。
“喂猫老太太?”戴维说。
卢克又龇着牙笑,“想来你们不知道。她精神空虚还是怎么的——每天晚上到处走来走去喂野猫。几百只。大家说她把这里每一只野猫都找出来了。
我还以为人人都知道她呢,”他打算走了,吹口哨叫狗。因为狗没有马上回来。他又吹口哨叫戴维。“就是这么件小事。来吗,戴维?”他向院子门走去,路上拉了戴维跟他一起走。伊丽莎白跟了上去。
乔治很别扭,”我就知道会这样。总是这样的。”
卡西·布林布尔抬起她的头。”那幅画又怎么解释呢?也是这喂猫老太太干的吗?”
“还能有谁?她既然对猫那么关心,说不定也爱别的动物。马呀,或者画上的什么动物。”
这一回轮到卡西说了:“老鼠!”
那只白色小狗自得其乐地摇摇摆摆下踏级,要在院子里东闻西嗅,万一那里还有别的猫。乔治看着它,拿不定主意走还是留下。他看见它去嗅汽车房的门,看见它忽然僵住不动,毛竖起来,尾巴垂下去,又听见那汪汪声,它又一次从汽车房退走,一面退走一面叫,一下子转过身来拼命溜出院子。
卡西的眼睛闪亮。“喂猫老太太!”她哼了一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喂猫老太太——但那汽车房里现在有样什么东西!”
“上一回没有,”乔治提醒她,但他们两个还是一起向汽车房边上的房间走去。半路上他们一下子停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男孩。他比乔治小一点,但站在那里有一种威严神气,看上去又自豪,又害羞,又严肃。除了这个以外,他看去普普通通,乔治马上认出了他。他就是那个有强烈视线的男孩。
第三章有强烈视线的男孩
乔治和卡西看着这个不认识的男孩。男孩站着一动不动,对他们微笑。
“你们好,”他用搭讪口气说。
“你好,”乔治着重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男孩把这问题考虑了一下。”你是问这会儿做什么,还是一向做什么?”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多问了。我是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问这会儿吗,”那男孩有礼貌地说。“我在看你们和其他的人,还有那些猫。”他又微笑起来。
“是吗?你认为你这样做好吗,悄悄地溜来溜去,偷看别人。”
那男孩大笑了一下,很和气。”我不想一来就对所有的人说话.我现在想先跟你说。我见过你。”
“我知道你见过。你害我拿不到两个先令。”
那男孩看去迷惑不解,但还没来得及问,卡西·布林布尔插进来了,她兴奋得眼睛闪亮,红头发在抖动。
“你一直在这里,对吗?夜里也在这里。住在这里。”那男孩看着她,严肃地点点头,她起劲地向乔治转过脸来。“明白了吗?我早知道了。我知道这里有人。我不跟你说了?”
乔治点点头,越来越得意了。“可怜的卢克老伙计!只要他想到他并不是无所不知,他要气死的。也要有点运气。”他重新看着那男孩,对他那种暗暗自豪的神气龇着牙笑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一定十分别扭吧?”
“这地方很安静很好,”那男孩简短地说了一声。
乔治又龇着牙笑笑。“是吗?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说实在活,”那男孩谦虚地说,“我是一个太空人。你知道,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从这里你看不到它。”
卡西倒抽一口气,乔治哈哈大笑。
“真的!”卡西生气地说。”我们本可以叫警察什么的,可是我们对你十分客气。我已经盯了你好几天,但我对谁都没有说,除了这位乔治·亚当斯。你怎么可以这样回答我们?”她用责备眼光看着他。
“可是你不明白吗?一个太空人。我来是坐……”他犹豫了一下,眯起眼睛看着卡西,像是寻找什么,”……坐太空船来的。”
乔治还在格格笑。“别扯了,伙计。你想你是在骗什么人?我想是一只飞碟吧?”
那男孩紧紧盯住他看,僵直地转过身,走到下了百叶门的汽车房的黑暗中去了。
乔治抓住卡西的胳臂,把她拉到外面来。
“真是的!”卡西说着,让他把自己拉到院子门那里去。
“真厚脸皮!”
“他生气了,”乔治等到说得出话来时说道。“他是出于自尊心,那可怜的小傻瓜奇*书*电&子^书。你不会相信吧,对吗。”
“他有他的自尊心!可我们呢?这是彻头彻尾的污辱,就是这么回事。”
“我不认为是这样,”乔治用原谅口气说。”那可怜的小家伙就不过是个傻瓜。”
卡两跳起来。“噢!你认为是这样?”
“嗯,你不认为是这样吗?一定出了什么事。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就从这一点看,正常吗?如果他真住在这里,那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头。”
“他也许是在躲警察吧?”
“别胡想了,卡西。如果他有脑子,他躲警察还来不及,会对我们说这奇谈怪论吗?他得想出比太空船更好的借口来说。我是说,如果他真住在这地方的话,”
“不过是有人住在那地方。”
“我知道,你说过了。但可能不是他。他可能是逗我们,只为了寻开心。
反正我要试试哄他,让他丢掉他的自尊心,看看结果会怎么样。”
他们回到那小房间,站在通汽车房的门口。但一个人也看不见。乔治悄悄地说:“他一定躺在那汽油桶后面。”卡西点点头。
“喂!”乔治轻轻地叫道。”喂,太空人,”他忍不住又加上这称呼,“喂,火星人!你在那里吗?”没有回答。“喂,来吧,太空人。你不过是要使我们吃一惊罢了。”
在汽车房的昏暗中,他们忽然看见那男孩站在卷门旁边。乔治向他走过去。
“来吧,伙计,我收回我的话,来告诉我们怎么回事吧。”那男孩不动。
“只因为你不像一个太空人,明白吗?我是说,你不像我们想的那种太空人,你的样子就像我们。”
那男孩用出乎意料的凶狠样子说话。”你以为用你那双无能的地球眼睛能看得出我吗?”
“那么,”乔治用认输的口气说,“你用你那双无能的太空眼睛能看得出我们吗?”
那男孩犹豫了一会儿。“不能,”他最后说。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十分不高兴地作出的自白。
“那就对了,”乔治用他最诚心的口气说着,一点一点把那男孩带出汽车间,来到外面房间的日光里。“我们都不能相互看出来。我们全都是瞎子,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来吧,把一切都告诉我们。”
“你们不会明白的,”那男孩平静下来,用他的自尊口气说。“你们知道得不够。你们以为你们能看见我,但你们不能真正看见我;因为我完全超出了你们脑子构成的视觉范围,你们心中感到的却是另一种人的样子。你们心中构成的形象只能是那样,然而你们便以为是真的看到了我。你们看见的我只是一个地球人,因为你们的脑子能看见的只是这个样子的人。”
“我懂了,”乔治鼓励他说下去。”那么你看我们又是怎样的呢?”
“也一样,”那男孩说。承认这句话似乎使他觉得有点不痛快。“对我来说,你的样子就像我们。”
“你说什么,像太空人?”乔治问道,给逗乐了。”我们是紫颜色的?
我们有犄角吗?”
“问也没有用,你不明白吗?我们甚至不能相互通话。我们的心只能接受它们所能理解的东西,我说你们不是紫色的,也没有犄角,你们说你们不是紫色的,也没有犄角,我们以为我们说的东西一样,但也许我们的意思各不相同。”
“我明白了。因此,就我们所知,我们彼此可以看来一模一样,对吗?”
“其实完全靠不住,”那男孩大有学问他说起来。“科学证据……”
“什么证据?你怎么知道你的心在证据上,不也是玩同样的把戏?我同意我们彼此看来的确一模一样,那多省事。别的我们就不用去管了。你说呢?”乔治用哄他的口气结束这番话。
那男孩不再说什么,只是样子苦恼,好像在尝试寻求他的论据,好使问题说得更清楚。
卡西一直坐在门口,难得这么一言不发,她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对付一个精神不健全的人。现在她果断地对乔治说话了。“你跟他缠个没完实在太傻了。”她用可爱的样子对那陌生男孩微笑,“你是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的?告诉我们,你又是怎么挑中这地方的。”
那男孩马上回答。“你知道,我需要一个只有独自一个人的地方睡觉,这里正好没有人,我就住进来了,这里挺舒服的。”
“你是怎么生活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吃。”
“吃的东西足够,”那男孩含混地说。
乔治和卡西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一个孩子能每天晚上靠一小罐鲱鱼肉过日子吗?
卡西小心地说,“你见过那喂猫的老太太吗?”
那男孩笑了。“每天晚上我听到她的声音,还听到猫的叫声。她如果知道我在这里,会大吃一惊的。”他郑重其事地说,“在我学会正确的言谈举止之前,我还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我在这里。就因为这个缘故,我没有跟着她去看她其他那些猫。”
“我们找一个晚上跟她去,”乔治诚心诚意地说。“你在这里要待多久?”
“噢,你知道,只待到下一次新月出现。这是我的第一次旅行,这一次我不打算待很久。”
“太可惜了。不过这虽然是第一次旅行,你却干得不错,对吗?只是第一次短期旅行,你就学会了说英语,真是太棒了。”
“我不是在说英语,”那男孩有点死板地说。“我说的是心灵感应语言。
这种语言我们都说得很好。”
“噢,天啊,它听起来就像英语。”
卡西马上插进来。这可怜的孩子脑子不好,老跟他谈论不休是不好的。
“是你把那幅画擦干净拿到上面去的吗?”
“我真把它擦干净了吗?”那男孩的声音听来很高兴。“我只是尝试擦干净。我想弄明白画的是什么,但是我弄不明白。”
“我不怪你,伙计,”乔治诚心地说。
“我会弄明白的,”那男孩很快地说,“只要我和个什么人一起看,比方和你,我就能说出你所见的东西。你肯跟我去看看它吗?”
“对不起,现在不行。下次去看吧。我们现在得走了,对吗,卡西?”
他看着卡西,眼色里含有那么多意思,她只好勉强站起来。乔治带头朝院子门走去。
“你们还回来吗?”那男孩叫道。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看去又小又想他们。
“哪能不回来,”乔治向他保证。“我们还没有听够呢。再见。”他把卡西拉走了。
“我们干吗急着走?”卡西问他。
乔治皱起眉头叫她别响,催促她向公园走去。等他们过了铁皮围墙,到了一定距离后,他说:“听了他这些话,你以为怎样?”
卡西使劲抬起她那个鬈发的头,”一直作弄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我认为傻透了。”
“你这样认为吗?你不觉得与其说他傻,还不如说他有点太聪明。”
“我看不出他太聪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想告发他,对吗?
可又怎么能让一个像他那样的可怜家伙孤零零地一个人待在那里呢?”
他们已经来到公园。好几对伴侣在轻松地放狗。一位老先生坐在一张长凳上看海。一群不同大小的孩子在海边的矮石墙上爬来爬去。乔治一时不作声,沉思着走过草地。一只鸽子灵活地从路上跳开,接着又重新继续它沉思的散步。
“你不想见见那喂猫老太太吗?”乔治最后说。
卡西斜眼看看他,“干吗见她,她跟这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我不妨见见她,我们今天夜里下来就能见到她了,也许能够看到她从那里再到什么地方去。”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来。我想我可以试试看——但为什么呢?”
“嗯,我今天夜里下来候喂猫老太太。你来不来随你高兴。但来的话别告诉那太空人。如果我们天黑时来他还在那里,那就是说他当真住在那里,我们是可以开始考虑怎么办了。如果他不在那里,”乔治阴着脸把话说完,“我就想他还没有傻得试图把人骗过。”
“他当然在那里!我一直在告诉你,他一向都在那里。但你一定要自找麻烦来证实这件事,那就这么做吧.我不需要。不过我能出来还是会来的。
自然,只是为了看看那喂猫老太太。”
“七点半!”
“我可能来。不要等我。”
乔治心乱地龇牙笑笑,卡西大步走过草地,两肩挺直,摆动屁股,那样子使乔治想起他妈妈生气的时候。
乔治自己也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出来遇到了一点麻烦。他的妈妈听到喂猫老太太的事很感兴趣,说他必须小心不要挡住她的路,还说下一次也必须给她的猫带些肉去。他的爸爸接着说,他不要满城跟着走,九点半前一定要回家来。
“我去看戏也要十一点才回家,”乔治说。
“那根本是两码事。去看电影是在电影院里,看完了就回家,几个钟头在街上转来转去就不同了。最晚九点半。”
“好吧,”乔治咕噜了一声,马上离开,省得理论下去。
他急急忙忙下楼,他们这幢公寓大楼不旧不新,从来没有人想到称它做“住宅单元”。从宁静的街他转入陡斜的酒吧路。通往海港的所有高高低低、很不规则的街上,充满了星期六晚上的热闹气氛。汽车在街上奔驰,像呜呜响的昆虫,它们光亮的眼睛直射着国王道的灯火,成群涌向运动场。路边电灯杆上的路灯像一滴滴的光。房屋挤成一团,有小而旧的,有旧而雅致的,有新而神气的,都退到夜色中,蹲在那里,亮着的窗口像猫头鹰那样眨着眼。
北岸的灯火闪着磷光。桥是一个绿光的圆拱,从这岸通到那岸。
公园看去宽大、空荡、影影绰绰。一个十分严峻的女人,穿着便裤,在放一只狗。一个男人在长凳上坐得笔直,眺望着暗黑的水。那条熟悉的车道看来又是昏暗又是充满危险。乔治匆匆走到院子大门,悄悄穿过小院子。他来到了这个在晚上显得奇怪的地方,抬头望那古怪的小阳台,它后面就是那两个黑暗的空房间,他不由得充满强烈的好奇心。那陌生孩子真在这里吗?
像个鲁滨孙,孤零零一个人流落在这城市中间。
他急忙走到下面那个房间的门口,犹豫着。他还没有来得及叫,一个影子已经从黑暗中出来,是卡西·布林布尔。
“噢,是你,“她说了一声,声音有点紧张。”我说你会来的。”她犹豫了一下,乔治尖起眼睛,竖起耳朵去留意房间里还有没有人。“那喂猫老太太到现在还没有来。”
“那火星人怎么样?”乔治问。
那男孩在卡西背后说起话来了,卡西不由得退到一边。“我很高兴你们来了。”他说得那么彬彬有礼,乔治马上觉得自己像个客人。“她应该快到了。她每天晚上都来。”
“对,”乔治说。“我们最好紧靠门两边,可以看到她,却不被她看见。”
卡西和乔治紧贴在一边门旁的墙上,那陌生孩子悄悄走到门的另一边。
卡西的态度很奇怪,乔治没想到她会紧张。那个男孩可能有点怪,但她一直站在他一边。乔治很健谈地说:“我敢打赌,今天晚上你到这里来,他一定很吃惊。”
“是这样,”卡西有礼貌地格格笑着说。“他已经睡了。在这……这汽车房里。”
“你叫什么名字?”乔治对门的另一边的影子说。“不能老叫你做火星人啊.”
沉默了一阵。”为什么不可以?”那男孩最后说。
“你这么说了就行。”乔治心里说,真滑稽,与其说他笨,不如说他太机灵了。
这样吧,我们叫你马丁①。”乔治说。
就在这时候那男孩有点激动。“她来了。”
有人推着一辆手推车在围墙外面的车道上走来。他们听到车轮慢腾腾的咿咿呀呀声。
【①英语里“火星人”是Marthian,音“马申”,常用人名Martin马丁,与它音近,所以乔治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第四章喂猫老太太
车轮声停下了,沉默了一阵,接着院子门轻轻地咯噔一声打开。一个看不出形状的人影走进院子,穿越过狂风,悄悄地向敞开着的板棚走去。在成百个亮着的窗口映下来的暗淡亮光中,乔治只能看出一条飘动的裙子和一个裹着蓝色头巾的脑袋。它不见了,梯石那里发出一阵树叶的沙沙声,两个轻巧的影子掠过院子。板棚里传出很轻的猫叫声。
“喵!喵!”一个轻轻的人声回答它。
在门口偷看的人一动不动。看不清的人影重新穿过院子,到了院子门,它停了一下。
“不要作弄我的猫,”那喂猫老太太对黑暗的门口说了一声,走出院子门不见了。车轮声顺着车道叽咕叽咕地远去。
“她本身一定有双猫眼睛,”乔治等她走到空车道那头后说。“你们来吗?”他窜到外面,另两个人跟着。
他们来到公园,停下来倾听。这里听不到车轮声,他们犹豫不决。
“对不起,请问……”乔治对坐在长凳上的老先生说起来。
“那边,”老先生在黑暗里挥挥手。“她现在多半已经到酒吧路去了。”
他们朝那方向看时,只见一条蓝色头巾在远处路灯的灯光中出现。它跳动着过了酒吧路,消失在一条巷子里。
“来,快,”乔治说着跑起来。“不然要找不到她了。”冲到寒风里,听着自己踏草的脚步声,还有卡西吧嗒吧嗒跟在后面,这真叫人兴奋。太空人的脚步声呢?乔治很快地回头看了看。太空人也跟着来了,但他的脚步发出的声音不比狗的响。他的说话声音透过风传来,听着有点迷惑不解。
“可我们要去干什么?”
“干什么?什么也不干,你不想来完全可以不来。”
太空人不再说什么,可他们在路灯灯光中停下时,他看去在十分兴奋地微笑。“真发疯,”乔治想,”既然他想来,他干吗又吵嚷呢?”
他们急急走进一个巷口,希望没走错,停下来重新窥探和谛听,一边是一座石墙,另一边是一道木栅墙。木栅墙后面传来一只猫的低沉叫声,关照另一只猫离开点。几乎就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随着车轮的格格声,一辆手推车从黑暗中向他们推来,一个老太太弯着腰在推它。他们退后一点,那老太太怀疑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向前走,到了大路,转向山上。他们跟在后面,但离开一点。老太太向他们回了一两次头,但对他们的注意只此而已。
手推车是两轮的,是家庭主妇推着去买东西的那一种。车上看来装得很重,老太太推上山时走得很慢。乔治担心地看看手表上发光的指针,看到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老太太一路通过一条条黑暗的横街,把手推车放在后面拉着上了一段石级,然后走进一条窄巷。到了这里她停下,轻轻地叫了一声,向手推车弯下腰去。又有一些灵活的影子在黑暗中绕着她的脚闪来闪去。
她继续走,出了黑暗的小巷,穿过一条照得很亮的大街,在车辆之间推着车躲来躲去。她转入一条横街,接着又在下面走出来,那里伍卢穆卢湾的一长排码头延伸出去,孤零零的多美恩公园在那头耸起。码头间矗立着点着锚位灯的船桅:一段宽阔的梯级一直通到下面码头。
“梯级!”乔治悄悄说,“她可没办法把手推车推下去。”
但手推车却在乒乒乓乓地下梯级,把喂猫老太太也一起拉了下去。她抓住车把子,支持住身体,蹦蹦跳跳地下去,裙子飘动,包着蓝色头巾的头摇来摇去。他们很可惜地看着那小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看不清,跳动着朝下面伍卢穆卢湾海滨跑去。
“可惜时间不够,”乔治懊恼地说。“我打赌她在伍卢穆卢有一群群猫。
说不定野得像老虎。”这是一个迷人的想法。
“野,”太空人喃喃说。”野,多快活。”他几乎是苦笑。
他们正要转身离开梯级,另一个人影从阴影中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只脚刚放到第一级就停下了,是卢克·戴,他好奇得要命地看着大家。
“你好,乔治,”他打招呼说,又神气地向卡西点点头。卡西很生气,“在干什么?去看码头了?”他说话的口气好像码头是他的。
乔治的回答不太热情。“不,是看喂猫老太太,她刚下去了。”
卢克自以为了不起地点点头。“奇怪,你们原先会不知道她。她在这里转了都有好些年了。是要揭穿这个大秘密吗?”
卡西的眼睛燃着怒火,抬起她鬈发的头。“这位是马丁,”她清清楚楚地介绍说。”如果你认为你能保守秘密,那我告诉你——他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那空房子里,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
卢克眯缝起眼睛,乔治赶快插进来。太空人又露出害羞和自尊的样子,乔治觉得最好阻止他在大街上对卢克·戴说出他刚乘太空船到地球上来,只待到下一次新月出现,谁也不能真正看见他,等等。
“再见,”乔治斩钉截铁地说。“我现在得回家了。走吧,卡西,走吧,马丁。”他赶紧催他们回家。
“这样又得把他放回他的箱里,”在第一条路口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卢克·戴时,卡西说。
“你应该更有理智些,”乔治严肃地说。”你知道卢克·戴这个人——如果你还不知道,你很快就会亲自看到。而且,”他有所指地补充说,”你知道马丁是怎么个人。”卡西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乔治又说下去:“明天一早卢克·戴第一件事就是在附近转,也许还有一大伙人跟着他来。”
“马丁好像并不在乎,”卡西顶地说。
“我不在乎,”马丁用自豪的口气同意说,“人们自然会感兴趣,那可能大有好处。”
目前这件事没必要多说。乔治只是催他们快走,第一次感到处境不妙。
分手时他们说了再见。乔治提早二十分钟到家,决定第二天早晨尽早到那杜鹃报时钟房子,以便作好准备对付卢克·戴。
他的爸爸妈妈正在看电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乔治讲那喂猫老太太,听他随口讲了几句卡西·布林布尔和马丁的事。乔治去睡觉,躺在床上想火星人的事情。卡西说得对,他们应该为那孩子做点什么。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就用不着乔治或者卡西为他操心了。他就会照顾好自己,处理好他自己的事情,另外两个尽可乐得在旁边看。可是马丁,或者他叫个什么别的名字,却不是一个正常孩子。他也不是为了好玩骗人,这一点乔治现在毫无疑问了。马丁确实一千人住在那间旧的空房子里,当他说他是个太空人时,他确实希望你相信。正如卡西说的,有卢克戴在窥伺着,可不能不管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可怜孩子。明天早晨乔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设法使他理智一点,然后决定该怎么样。他到底靠什么生活?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食物的?他夜里冷吗?他能在那里住多久而不被公寓大楼的人看见,制造麻烦呢?如果卢克·戴带一帮观众前去,把他泄露出来,那就长久不了。这本来是一个古怪现象,如今却成了叫人担心的事。
因为这个缘故,那个星期六早晨乔治一早就起来,他的爸爸妈妈还在睡,他胡乱弄了点早餐吃了。第一个起床他满心觉得要做点事,就拿了两杯茶和星期日报纸到爸爸妈妈的房间里去。
“怎么?”亚当斯先生睡眼惺忪地问。“噢——啊——谢谢,孩子。放下吧。”他翻了个身,闭上他的眼睛。
乔治利落地把连环漫画专栏从一大叠报纸当中抽出来带走。他从一碟水果里还拿走了两个红苹果和一只香蕉。接着溜出去,随手轻轻带上了公寓的房门。
这是个初夏早晨,阳光明媚。街上还很静,花园里有霜,一群小男孩像煞有介事地站在栈桥上。乔治暗想戴维今天不知是不是会把他的小船划出来。海水呈现着蓝色、绿色和紫色,一会儿同时出现,一会儿一起消失,不断变化着。一位老先生坐在公园长凳上定睛望着海——乔治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同一位老先生。一只狗在轻快地拉着它的主人走。
乔治转入车道,来到旧房子的院子门,又感到需要小心谨慎。下一回最好从另一条路,从上面空地下石级到这里来。进了院子,他尽量紧靠着围墙绕边走,而不是从院子当中大胆地穿过。马丁可能在楼上那把旧椅予上睡着。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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