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神仙-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心中依然存著疑惑,但是总算在绝无解释之中,找到了一个。

胡士瞪著我:“你想到甚么?”

一听得他这样问,我不禁一怔。我想到的是,贾玉珍住过去的一年之中,一定在练气功,但是,这怎么向一个洋鬼子解释呢?甚么是“奼女”,甚么是“婴儿”;(黄帝内经)中说过“精、神、气”,老子(道德经)中说“虚其心、实其腹”;要用腹脐来呼吸,称为“胎息”,要把任、督二脉打通,才能算是初步成功……这一切,把一个洋人的脑袋切下来,细细剁成臊子,他还是一样不会明白。

然而料不到的是,我小看了胡士,我在想了一想之后:“我想到的是,贾玉珍曾学过一种中国传统的锻炼身体的方法,这种方法,从控制呼吸入手,可以达到使人比实际年龄年轻的目的。”

我这样说,用最简单的、使洋人明白的语言来解释“气功”。

谁知道胡士一听就道:“我知道,你说的是‘气功’。”

我怔了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胡士又道:“气功确然有一定的功用 但是我绝不相信学会了呼吸的方法,就可以使一个人的人体细胞变得年轻三十年,我们曾详细检查过他的身体,他一定有著秘密,可以使老年人变年轻。”

我没有法子继续说下去,气功的确只能使老年人看起来年轻,健康状况年轻,真要是返老还童,那已经超出了气功的范围,是从人变成神仙的初步了,如果说人真能靠某种方法的修行而变成神仙,我想,那末免太诙谐了,连我自己也不信的事,我自然无法向胡士解说。

我想了一会:“那么,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要他吐露秘密了。”

我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他:“试过‘炮烙’没有?”

这一下,胡士不懂了,他瞪大了眼睛,反问:“甚么叫作‘炮烙’?”

我还没有开始解释给他听,就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把甚么叫“炮烙”,解释给他听。这次真把胡士激怒了,他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我想在你身上试试‘炮烙’!”

我悠然回答:“你不会,因为你还要靠我,才能知道贾玉珍的秘密是甚么。”

胡士气恼之极,可是无法可想,又愤然坐了下来,我道:“中校,我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你不妨再试你的办法,我尽可以在这里等。”

胡士望了我一下,欲语又止,我又道:“或者,我们可以一起进行。”

胡士问:“怎么一起进行?”

我道:“我们同时展开活动,你再去逼问贾玉珍,我去做我的事,等你再失败时,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由我接下去进行。”

胡士闷哼了一声:“还是那个老问题,我凭甚么相信你?”

我摊著手:“没有凭据,只好打赌博,事实上,你非进行这场赌博不可。赌,还有赢的希望,不赌,输定了。”

胡士的口角抽搐了几下,隔了半晌,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第一步准备如何进行?”

这时候,我对于我要做些甚么,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贾玉珍的秘密,可能和练气功有关,这是我的假设,要进一步求证,自然非他自己亲口讲出来不可。贾玉珍虽然说,只要我帮他,他就把秘密告诉我,不过我看这个老奸巨猾,说话未必靠得住,他有求于我,自然这样说,这情形,就像我如今在骗胡士中校。事移境迁,嘴脸可能就大不相同。

所以我要有办法令得他非对我说不可,那办法就是我先把鲁尔的那两件玉器弄到手。

贾玉珍是这样急切地想得到这两件玉器,程度远远超过一个古董商人为了赚钱而作的行为,就算他本身对古董有过人的爱好,也不应该这样,对他来说,一定有极其特殊的原因。是甚么原因,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如果我有那两件玉器在手,我确定可以令得他多少吐露一点秘密。

所以,我向胡士道:“第一步,我要去见鲁尔,请你安排。”

胡士怔了一怔:“鲁尔真和整件事有关?你为甚么要去见他?”

我自然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一告诉了他,那两件玉器就到他的手中了。我道:“我可以十分老实地告诉你,鲁尔和整件事无关,但是我一定要见他。”

胡士十分精明,他摇头道:“不行。你不说出要去见他的确切原因,我不会安排。”

我冷笑一声:“好,那就别讨论下去了,你去接受你的失败吧。”

胡士显得恼怒之极,显然他从事特务工作以来,从来也没有这样缚手缚脚过,他盯著我:“你知道,我可以随便安上一个罪名,使你在监狱度过二十年。”

我“哈哈”大笑起来:“我从来也没有听过那么低能的恫吓,对于自己明知做不到的事,最好别老是挂在口上。”

胡士变得极愤怒,我只是冷冷地望著他,僵持了足有十分钟之久,他才道:“好,你可以去见他。”

我道:“我与鲁尔会面的地方,不能有任何监视系统,也不能有旁人,如果他是在监狱中,我到了监狱之后,有权选择任何地方和他会面。”

胡士的脸色铁青,我笑说道:“想想当元帅的滋味,那对你有好处。”

胡士的神色渐渐转为缓和:“你的资料只说你难对付,真是大错特错。”

我笑了一下:“那我是甚么?”

胡士大声道:“你甚么也不是,根本不是人,是一个魔鬼。不是难对付,简直是无法对付。”

我更乐了:“把这两句话留给你自己吧。”

说到这里,门推开,一架餐车推进来,我忙道:“我要吃饭了,吃完就去看鲁尔,你快去安排吧。”

胡士闷哼一声,走了出去。打开餐车,看到丰富美味的食物,我又老实不客气地大吃了一顿,地道的德国风味,真是不错。

等我吃完之后不多久,胡士走进来,道:“我们可以走了。”

我道:“我们?”

胡士道:“我和你一起去,你单独去见鲁尔。”

我笑了起来:“我明白,见了鲁尔,你再押我回来。”

胡士不置可否,一副默认的模样。我倒也拿他无可奈何的,我们两人,各有所长,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五部:值得用生命去交换

我早已打定了主意,跟著胡士一起出去,那是打量这幢建筑物周遭环境的大好机会,弄清楚了环境,逃起来就有利得多。

可是胡士看来像是早已知道了我有这个意图,脸上始终挂著冷笑。而我虽然表面上看来若无其事,心中也禁不住暗暗咒骂。

整幢建筑物,就是为了方便防卫而设计的,我在出房门之后,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层,看到的,是一个“十”字走廊,中心部分是一个圆形的空间,有著一间玻璃房间,里面有很多仪器,一望而知是监视用的,在那玻璃房间中有六个人,两个人负责监视,还有四个人,坐在椅子上,在他们的面前,是一种很罕见的武器。

那是连续发射的小型火箭发射器,对准了“十”字形走廊。而在走廊中,除了有很多武装守卫之外,在装饰得颇为华丽的墙上,都有机枪的枪口露出来,在作六十度角的不断摆动。

我相信这些机枪,全由玻璃房间,另外那两个人遥远控制。

“十”字形走廊的尽头,都是一扇看来相当厚实的钢门,不要说这种门很难打开,事实上,连一只苍蝇,也没有机会到达门前而不被发觉,更没有机会可以逃得过守卫的射击。

难怪胡士中校带著那样充满了自信的冷笑,在这里,的确逃不出去。

可是胡士实在笑得太早了,他没有想到一个最简单的离开这里的方法,就是要他带我离开,而这时,他正带著我离开!

胡士中校经过,守卫全部向他行敬礼,他也现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这个人,对于权力的欲望一定十分强烈,看来“当元帅”的引诱方法很对。

我们一直向中央部分的玻璃房间走著,来到中央部分之后,可以看到有四座升降机,门都关著,胡士举手,向玻璃房间中那几个人作了一下手势,其中一架升降机的门打开。

升降机中,没有身在几楼,和到达了哪一层的指示灯号,停下,门打开,一辆车子,停在电梯口,胡士向我作了一个手势,请我上车。

那辆车子,是一辆中型的货车,车厢的门又厚又重,车厢的空间不大,因为车厢四壁,十分厚实,看起来,那像是装运冻肉的车子。

我忍著恼怒:“你们没有像样点的车子了吗?”

胡士冷冷地回答:“这车子对你最适合。”

我没有再说甚么,反正我的目的是要见鲁尔,其余的账,可以慢慢算。

我走进了车厢,在车厢中唯一的一张帆布椅上,坐了下来,门立时关上,车厢中有一盏灯,自然也有著监视的设备。

胡士还真看得起我,当车子到了监狱,车厢门打开,我看到的“欢迎者”,包括了一百名以上的狱警,和超过一百名的正式军人。

我一下车,胡士就问:“你要在哪里见鲁尔?”

我立时道:“在典狱长的办公室。”

胡士瞪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他陪著我,一起走进了监狱的建筑物,有两个军官,指挥著警卫,分散开来,以防止我有异动。

典狱长面目阴森,他的办公室很简陋,我无法确定在这两分钟之中,胡士是不是已经作好了偷听的装置,我在办公室等著,不一会,门打开,两个狱警,押著一个二十来岁,浓眉大眼、大手大脚的德国青年,走了进来。

我挥手示意那两个警卫退出去,他们关上了门,我打量著这个青年,他看来十分纯朴,愁眉苦脸。我心想,由于我开玩笑的一封信,令得他真的想爬过柏林围墙,以致现在要在监狱里受苦,心中多少有点内咎。

鲁尔显然不知道我是谁,他用一种十分疑惧的眼光,打量著我。我低叹了一声:“鲁尔,我叫卫斯理,就是你曾写信给我的那个人。”

鲁尔眨著眼,我又道:“在那封信中,你附来了两张照片,说是你祖父从中国带来的玉器。”

鲁尔连连点头:“能令你从那么远路来到,那两件东西很珍贵?”

我想不到他一开口就会这样问我,我其实也不知道那是甚么,但既然贾玉珍那么识货的人,这样急于得到它们,那它们一定是非同小可的稀世奇珍,所以我点了点头:“是,相当值钱。”

鲁尔现出兴奋的神情来,我忍不住道:“其实,你先要考虑你的自由,金钱对你,现在是没有意义的。”

鲁尔吸了一口气:“是,我如果能翻过围墙,那就好了。”

我道:“我可以帮助你,使你获得自由,也可以给你一笔相当数量的金钱。那两件玉器,现在在甚么地方?”

鲁尔的神情,陡然警惕起来,看来他纯朴的外貌靠不住,或许这世上早已根本没有了纯朴的人,他眨著眼:“等一等,现在我不会说给你听。”

我不禁有点恼怒:“甚么意思?”

鲁尔道:“我先要获得自由,和金钱。”

看看他这种笨人却自以为聪明的神情  这是世界上最可厌的神情之一  我真恨不得重重打他两个耳光。我重复道:“那两件玉器在甚么地方,告诉我,我会实行我的承诺。”

鲁尔却自以为精明得天下第一:“不,你先使我获得自由和  ”

我不等他讲究,就怒吼了一声:“照我的话做。”

鲁尔仍然摇著头,态度看来十分坚决,我怒极反笑,整件事情,本来已够麻烦的了,偏偏又遇上了这个其蠢如豕的鲁尔。

我实在失去了耐性,不想多和这种笨人纠缠下去,将他交给胡士来处理,或者还好得多,我宁愿和胡士去打交道了。

我“哼”地一声冷笑,站了起来:“好,你不说,胡士中校或者有更好的方法,令你说出来。”

我也没有想到胡士的名字,有那么大的威力,鲁尔一听,立时面色惨变,身子也不由自主发抖,可怜巴巴地望著我。

我心中不忍,压低了声音:“告诉我。”

我一面说,一面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拉了过来,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他,身上所穿的囚衣的三颗钮子太新了。而且在习惯上,囚衣不用钮子,是用带子的。

接下来不到一秒钟,我已经发现那三颗钮子,是三具小型的窃听器。

我不禁暗骂了自己一下笨蛋,我要选择监狱的任何地方和鲁尔见面,是为了避免我和鲁尔的谈话被胡士知道。但胡士实在不必理会我选择甚么地方,他只要把窃听器放在鲁尔的身上就行了。

我们刚才的对话,胡士自然全听到了,还好在最紧要关头,我发现了胡士的狡计。

我松了松手,指了指那三颗钮扣,向鲁尔作了一个手势,鲁尔立时明白,神情惊疑。

我取出笔来,交给鲁尔,示意他不要再开口,一面我又说道:“那两件玉器,是古董,我可以代你出售,得到的利益,全部归你,是我不好,叫你翻过围墙,所以我要替你做妥这件事。”

这几句话,自然是说给胡士听的,好混淆他的注意力,使他以为那两件玉器,只不过是比较值钱的古董。至于这样做,能不能骗过精明能干的胡士,在这时候,我也无法详细考虑了。可是鲁尔这头蠢猪,却还在眨著眼、很认真地在考虑我的话,那真恨得我咬牙切齿。

他想了一会,才在手掌心写著字,我看他写的是:“在围墙附近,我被追捕,把东西藏在一幢房子墙角的一块砖头后。”

他接著,又画了简单的地图,然后在衣服上擦去了在手心上的字。

我道:“你还是不肯说?其实,那两件玉器也不是太值钱,可能你对它们寄存的希望太大了,好,我们会面既然没有结果,那就算了吧!”

鲁尔这次,居然聪明了起来,他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两件玉器,我在被守卫追捕的时候,抛在街角上,根本已经找不到了。”

他非但这样说,而且还补充道:“真倒霉,没有它们,我还是好好的在家乡,怎么会在监狱里,你不必再向我提起它们……刚才我是想……骗你的钱,所以才坚持要你先实现承诺,其实,我根本没有甚么东西可以给你。”

这家伙,忽然之间开了窍,虽然仍未必可以骗得过胡士,但总是好的,我也叹了一声:“那没有法子了,我还是会尽力帮助你。”

我说著,就走到门口,打开门来,迎面的守卫,突然之间看到我出现,都紧张起来,一起举枪对准了我,胡士也急急奔了过来。

我向胡士示意我要离开,在离开监狱时,胡士和我一起进了车厢。

我已知道了那两件玉器的所在,倒并不急于去把它们取回来,我知道胡士一定急于想和我说话,所以我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

胡士终于忍不住了,他陡然开口:“那……鲁尔所有的玉器是很有价值的古董?”

我假装又惊又怒:“你……还是偷听了去。”

胡士十分狡猾地笑了一下,从他那自满狡猾的笑容之中,我知道他已经上了当。人最容易上当的时候,就是他自以为骗过了别人之际。胡士忍不住笑:“对付你,总得要有点特殊的方法。那两件玉器很值钱吗?老实告诉我,我们有办法把它们找出来。”

我叹了一声:“岂止是值钱,简直是中国的国宝。那是中国第一个有历史记载的领袖,轩辕黄帝时代的制品,是他用来号令天下各族的信符,是中国流传下来的玉器之中,最有价值的一件。”

我信口开河,胡上用心听著。我心中暗暗好笑:“你以为贾玉珍是为甚么来你们这里开中国古物展览的?目的就在于引出那两件玉器来。”

胡士想了一会,摇头道:“那么,发生在贾玉珍身上的怪现象,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在这一点上,很难自圆其说,只好道:“或许,那只是凑巧,在他身上有这种现象罢了,事实上,中国的健身法,气功很有功效,也不是甚么秘密。你硬要以为那是甚么防止衰老的科学新法,我有甚么办法?”

胡士在想了片刻之后,陡然怒容满面,厉声道:“可是你说过,如果知道了贾玉珍青春不老的秘密,我……可以立一件大功。”

我作无可奈何状,摊开手:“我也是给你弄糊涂了,才会以为贾玉珍真的有甚么长生不老之力。事实上,贾玉珍是收了一大笔钱,又受了某方面的重托,要他把那国宝弄到手。”

胡士面色阴晴不定,显然他对我的话,怀疑多于相信,但是却又驳不倒。而且,至少他最不明白的一点,鲁尔和我、贾玉珍之间的关系,他弄明白了。

这时候,车子已停了下来,在下车之前,我在他的耳际低声道:“中校,当不成元帅,你也并非一无所得,譬如说,瑞士银行一千万美元的存款,怎么样?”

胡士转过头来望著我,神色很难看。

我又低声道:“你一定可以得到这笔钱,只要你找到了那玉器,回复贾玉珍的自由,当然,还要把我当贵宾一样送出境。”

胡士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起身去开门。

我跟在他的身边:“有一千万美元,在西方生活,可比当这里的元帅舒服多了。”

胡士陡然转过身来,用手指著我的鼻尖,恶狠狠地道:“你引诱国家情报军官变节,可以判你终生监禁。”

我冷冷地道:“你手里的热山芋抛不出去,终生监禁的不知道是甚么人。将军那里,要靠你的口才了。”

胡士的面肉抽动了几下,也压低声音道:“要是我找不到那东西呢?”

他当然找不到那东西,只有我和鲁尔,知道玉器是被藏在一个墙洞之中,我立时道:“我想,贾玉珍肯用一百万美元来换取他的自由。”

胡士吞了一口口水,在门上拍了两下,门由外面打开,他和我下了车,我仍然被送回了那间房间。

接下来的三天,十分令人沉闷,胡士没有来,我得到上佳的食物供应,可是事情的发展究竟怎样了,我却一无所知。

到了第四天早上,我还在睡著,就有两个大汉闯了进来,粗暴地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看那阵仗,像是要把我拉出去枪毙,我一翻手,正要把那两个大漠重重摔出去之际,胡士走了进来。

胡士厉声道:“别反抗,快起来,跟我走。”我想要反唇相讥,忽然看到他向我,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立时又回复了原状。

我怔了一怔,装成愤然地穿衣服,心中也不禁忐忑不安,因为我不知道胡士究竟想干甚么,也不知道是吉是因。我穿好了衣服,就被胡士指挥著那两个人,押了出去,一直到了那建筑物的底层,我看到了贾玉珍。

贾玉珍愁眉苦脸,看到了我,想叫,但在他身后的两个人,立时抬膝在他身后顶了顶,令得他不敢出声。贾玉珍的处境虽然狠狠,可是气色却相当好,看起来,至多不过是四十岁左右,要说他已经七十岁了,那不会有人相信。

我和贾玉珍,在监视下,又上了那辆车子,门还未关上,贾玉珍就急不及待地问:“他们……把我们……弄到甚么地方去?”

我心中正自不安,立时没好气地道:“拉我们去枪毙!”

贾玉珍陡地一震,我以为他听得我这样说,一定会急得哭出来的了,谁知道他忽然说了一句令我再也想不到的话。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枪毙?不知道子弹是不是打得死我?”

他说得十分低声,可是我和他一起局处在小小的车厢中,他说的话,我听得清楚。一时之间,我真是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我只好望著他,看他的那种样子,既不像是白痴,也不像是神经病,也不见得会在发高烧,可是他竟然讲出这种不知所云的话来。

我叹了一声,不去理睬他,他忽然捉住了我的手道:“我太贪心了,我其实应该满足的  ”

我不知道他还想胡言乱语甚么,立时打断了他的话头:“闭嘴,你在这里讲的每一个字,人家都可以听到,少说一句吧。”

贾玉珍哭丧著脸,不再出声。我其实有很多事要问他,至少要弄明白他是不是在修习气功,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

大约在十五分钟之后,车子在一下猛烈的震动之后停下来。

贾玉珍更是脸色灰败,失声道:“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已经作出了应付最坏情形的准备。

车子停下之后,足足过了三分钟,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的手心,也禁不住在冒汗,贾玉珍一直拉著我的衣袖,我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说子弹也可能打不死你吗?怕成这样干吗?”

贾玉珍苦笑道:“我想想不对,一阵乱枪,要是将我脑袋轰去了一大半,我活著也没意思。”

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到了这样的回答,真不知道叫人是笑好,还是哭好。

而就在这时,胡士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那是通过播音器传来的,他的声音,听来十分急促:“卫斯理,一百万美元的承诺,是不是有效?”

我一听之下,又惊又喜,忙向贾玉珍道:“一百万美元,我们可以自由,你答应不答应?”

贾玉珍怔了一怔,没口道:“答应!答应!”

胡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们能给我甚么保证?”

我叹了一声:“中校,我看你现在的处境,不适宜要太多的保证,相信我们的诺言吧。”

贾玉珍几乎要哭了出来:“一定给,一定给!”他一发急,连北方土话也冒出来了:“不给的,四只脚,一条尾,不是人。”

我仍然不能确知胡士想干甚么,只是知道他有意要妥协,在贾玉珍一再保证之下,隔了不多久,车厢的门突然打开,胡士在打开门后,后退了两步,脸色十分难看,尖著声:“快下来。”

我先让贾玉珍下车,然后自己一跃而下,胡士神情看来极紧张,疾声道:“这里离围墙不远,我想你要带著贾先生越过围墙,并不是难事,我会和你联络。告诉你,我已经给你们害得无路可走,那笔钱,不给我,会和你们拚命。”

在他急急说著的时候,我四面看了一下,也著实吃了一篇,在车旁,有一具尸体,车头可能还有一具,那两个守卫,显然是被胡士杀死的。而车子是停在一个建筑地盘的附近,相当冷僻。

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胡士自己也要开始逃亡,不能多耽搁时间了,所以我立时点头道:“好,后会有期,希望你也能安全越过围墙。”

胡士苦笑了一下,把尸体推进了车厢,跳上车子,把车子开走之前,抛了一个纸袋下来给我。

贾玉珍还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拉著我,神情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沉声道:“我们只要越过柏林围墙,就可以到西柏林,自由了。”打开胡士的纸袋,里面有钱,和一些文件。

贾玉珍一听,大是高与:“我早知道,你来了之后,我就有救。”可是他只高兴了极短的时间,立时道:“不行,我还没有见到鲁尔,那……我要的那两件……玉器,我还没有到手。”

我一面和他向前走去,一面没好气地道:“那两件玉器再珍贵,值得用生命去换吗?”

贾玉珍的回答,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在呆了半晌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值得的。”

我真正呆住了。

世界上真有值得用生命去交换的东西?这话,如果出自一个革命家之口,那么他肯用生命去交换的是理想;如果出自大情人之口,那么他肯用生命去交换爱情。

可是贾玉珍只是一个古董商人,肯用生命去交换一件古董,这未免是天方夜谭了。

我盯著贾玉珍,贾玉珍还在喃喃地道:“值得的,真是值得的。”

我苦笑了一下,只好先假定他的神经不正常。我不把已经有了那两件玉器的下落一事说出来,因为他还有秘密未曾告诉我。

我带著他走过了几条街道,离围墙远一点,在围墙附近,防守相当严,虽然胡士给了我两份空白文件,使我们容易过关,但是还要费点手脚,例如贴上相片甚么的。何况我还要去把那两件玉器取出来。

胡士放我们走,何是幸运之极,要不然,我实在没有法子逃出那幢防守如此严密的建筑物。

事后,我才知道胡士临走时所说“我给你们害得无路可走”这句话的意思。胡士的上司和苏联国家安全局,坚决相信贾玉珍和我,和发明抗衰老素有关,把我们当作超级科学家,限令胡士在最短期限内,在我们的口中,套出这个人类史上最伟大发明的秘密。

胡士明知道自己做不到,也知道做不到的后果。所以,胡士无路可走!

这些,全是我在若干时日之后,再见到了胡士,双方在没有压力、拘束的情形下谈话,他告诉我的。当时,我带著贾玉珍走出了几条街,把他安置在一家小旅馆,吩咐他绝不能离开房间,等我回来。

我向鲁尔所说的柏林围墙附近出发。那一带,是一列一列相当残旧的房子。我的心中,不禁十分紧张,鲁尔把玉器放在一个墙洞之中,要是被人发现,取走了,那我就甚么也得不到了。

我贴墙走著,有几个途人向我投以好奇的眼光,但总算没有引起甚么麻烦。我来到鲁尔所说的那个墙角,背靠著墙,反手摸索,摸到了一块略为凸出来的砖头,拉了出来,伸手进去,一下子就摸到了一包东西。

我大是兴奋,用力抛开了那块砖头,将墙洞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急急走过了两条街,把那包东西,解了开来。一点也不错,是照片上的那两件玉器,还有一卷相当旧的纸张,看来是从日记簿上撕下来的,写著不少字。我也不及去看那些文字,先看那两件玉器。

那两件玉器,除了雕刻的花纹,看来十分奇特,不像是常见的龙纹、虎纹、饕餮纹或鸟纹。看来是一些十分凌乱的线条,但又看得出,那不是随便列成,而是精细地雕刻上去的。

玉质是白玉,但是绝非极上乘,我真不明白何以贾玉珍对这两件玉器,如此著迷,甚至不惜以生命代价来取得它。

看了一会,看不出名堂,我把玉器收好,再去随意翻了一下那几张纸,上面写的东西,却吸引了我,那是几天日记,写日记的人,是鲁尔的祖父老鲁尔,日记的历史相当悠久,本身倒也是一件古物,因为那是公元一九○○年,八国联军攻破北京时的记载,一共是三天,日子是八月十五日到十七日。

老鲁尔那时,是德国军队中的一名少尉军官。

八国联军攻进北京城,是公元一九○○年八月十五日的事,从老鲁尔的日记看来,德国军队在当时,进城之后,得到其他各国军队的“承让”,把北京城中王公亲贵聚居的那一区,让给了他们去抢掠。

老鲁尔在日记中,极羡慕跟随八国联军司令瓦德西的一队亲兵,因为那队亲兵,先进入皇宫去“搜集珍宝”,而他们,只好在皇宫之外,进行掠夺。

八月十五、十六日的日记,是记著他们专拣贵金属物品,到八月十七日那一天,才提到了这两件玉器,记载得到那两件玉器的经过,记得相当详细,倒可以看一看:

“北京城真是富庶极了,这两天,每个人得到的黄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