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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男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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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脑袋在她胸前点了点,忽然找到个舒服的姿势靠下去,两眼一闭睡下了。
  宣紫:“……”
  安宴拎着宣紫的手提包,正站在一边打电话。灰蒙蒙的人群里,他身材高大,长相又极为周正,显眼得很,维持秩序的几个女警员都频频侧目,聚在一起边说边笑。
  不一会儿,他过来拉宣紫的手,在她身边蹲下身子,与她几乎平视,说:“打了几个电话帮忙解决,这会儿没什么问题,我们把孩子交给他们,赶紧登机吧。”
  宣紫果然就听见警室里电话响起来,刚刚还牛的不行的小警察一接到电话连忙换成笑脸,边说边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宣紫看看安宴,说:“真没什么问题吧?”
  安宴摸摸她的脸,淡笑道:“你怎么看起来比这孩子的家长还着急,能有什么问题,孩子在警察这儿呢,总会有人过来找的。”
  宣紫心想也是,孩子好端端的,没被拐没被骗,家长总是要来警察这儿的——她又看了一眼这室内的混乱。
  应该……能找着的吧。
  小警察脱了警帽往他们这边走,老远就伸出手,安宴站起身来和他握手,那人说:“您是安总吧?”
  安宴点头,面无表情。
  小警察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刚刚弄错了,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人手不够,事情又多,天天都和打战似的,怕担责任不敢随便放人,请您谅解。我们队长刚刚给我来电话了,也把情况都告诉我了,您和太太既然要登机就赶紧走吧,免得误机耽误行程。”
  安宴摸出名片夹,抽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对方,说:“那我们把孩子丢给你们,找到她的父母之后请给我们打个电话,好让我和我太太放心。”
  警察双手接下来,说:“这个没问题!您太太真是热心!”
  这就准备过来抱孩子。
  宣紫冲他小声说:“睡着了,小心点。”
  宣紫将孩子的手从她脖子上抽下来,小警察搂过孩子的腰,两只手箍紧在她胳膊下,宣紫托着孩子的脑袋想要她靠去对方怀里。
  没想到孩子警惕极高,不过短短一处交接,她忽然睁眼醒过来,一眨不眨地望着宣紫。
  宣紫忽地心尖一跳,还在担心孩子是不是要变脸,这孩子已经迸出泪来,拳打脚踢,怎么也不肯被小警察抱。
  “不闹,不闹!”小警察脸涨得通红,将孩子一把拽出来,锁死在自己怀里。
  宣紫见她这么可怜,心早就软的不行,可刚要说点什么,安宴冲她摇了摇头。
  “可是——”
  安宴说:“我们只能帮到这儿了,宣紫。”
  宣紫恹恹接过自己的包,整理了一下包带,将心狠下一狠,却在安宴握住她手的那一刻脚下一个趔趄。
  她忽然下定决心:“安宴,还是让我陪她一会儿吧,小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很可怜的,她这么小都不知道该相信谁。咱们什么时候都能去旅游,大不了搭下一班飞机咯。”
  也不等安宴有所反应,她从他身边走开,追到小警察,孩子远远见她过来,呜呜咽咽,迫不及待地张手。
  宣紫将孩子接过来,一手托着她后脑,说:“给我吧,我在这儿陪她等妈妈。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话音刚落,孩子忽然不停咳嗽,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密密全是汗,细软的头发贴在脸上,分成一缕一缕。
  宣紫吓得不行,拿手拍她的后背,安宴冲过来帮忙,从她怀里接下孩子,说:“这孩子可能有哮喘!”
  孩子已经浑身发抖,咳出白色泡沫似的痰。
  ***
  机场的位置在远郊,等机场的医务人员给这突然冒出的孩子平喘,再由宣紫和安宴带去市里最好的儿童医院时,一个下午过去大半。
  夕阳沉沉垂于天际,染得四周层层叠叠的薄云一片橘色。光线自葱郁的香樟中穿梭而过,透过车窗,斑斑驳驳地射进车里。
  小警察开车,安宴和宣紫带着孩子坐在汽车后座。都累得不行,孩子睡了一路,宣紫也东倒西歪,差点一头撞上车壁。
  安宴嘴上不说,心里担心,想搂着她,无奈孩子坐在中间分隔开他们,他只好伸手穿过她的肩,拦在她脸的一侧,说:“靠着我的手睡。”
  等宣紫困意过去,安宴手臂又酸又麻,特别是手腕的地方,好像钻进一根根针,使劲往肉里挑似的。
  宣紫睡眼惺忪,说:“要紧么?我给你揉一揉。”
  安宴一手捏着手腕,看她一眼,“没什么事,你自己好好坐着就行。”
  宣紫说:“那你也睡一会儿,待会儿就到医院了。”
  她蹙着眉头,眉心皱成一个小小的八字,一副弯弯曲曲,等候听人发落的样子。
  安宴冲她笑,心想她这又是小孩子的脾性,拿手去舒展那一处,说:“这副样子做什么,又不是你做错了事,放心吧,我不生你的气。”
  宣紫才笑起来,将他的手从脸上拉下来,搁在自己怀里慢慢揉着,说:“那你快睡。”
  安宴嘴上逞强,但身体很难骗人,刚一阖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下去。
  他从来挺拔,睡觉也很端正,身子靠着椅背,头微微低着。只有听见他微沉的鼻息,宣紫方才确定他不是在沉思而是睡着。
  宣紫扣着他的手,沿着他手心的纹理慢慢的描绘。
  这是只有他才会赐予的温柔,由着她的性子,随着她胡闹,哪怕丢下工作,徒劳无功地折返一整个城市,只要有她,他都愿意去做。
  这样好的男人,她不想放手,就算跨越千山万水,突破重重阻力,她还是要回来,锁在笼子里的鸟儿一般,困在他的身边。
  孩子忽然动了动,大约被安宴的胳膊压得不太舒服,因而蹙着眉头翻了翻身子。
  她身体很弱,本能地接近热源,虫子似地扭着藏进安宴臂弯,白嫩的小脸紧靠在他的西服外套上。
  舒服了,安全了,皱起的小脸终于舒展。
  宣紫笑着看这对依偎的人,柔和的光线金粉般洒落在他们的脸上,一样的沉睡如婴儿,抿着唇,压下嘴角,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落在脸上,蝴蝶的羽翼一般——
  像极了的两个人,一大一小,仿似父女。
  父女。
  宣紫忽然坐直了身子,悚然心惊地看着这对人。
  宣紫开始走神。
  医院里,人声鼎沸,六七点钟的菜场一样熙熙攘攘全是人。
  孩子精神不好,不再抗拒愿意抱她的人,安宴将她扛在肩头,拍着她屁股说快到了,往急诊室里冲。
  宣紫跟在后头,手心全是汗,劝自己别想有的没的,哪有那么巧,哪有那种事。
  可看安宴,再看看那孩子——原本帮忙的热情减了大半,她开始觉得自己贸贸然,一开始就该不管不顾,那现在已经飞在中途,可以享受头等舱的豪华餐。
  医生还来火上浇油,说:“你们不是家长吗?孩子和你们长得真像。”
  办了入院,安宴垫了费用,转身一看,宣紫消失的无影无踪,以为她在照看孩子,匆匆跑过去,却见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病房的外面。
  安宴说:“太累了,是不是,我已经要司机过来了,待会儿先送你回去。”
  宣紫看他,问:“你呢?”
  “我等孩子父母过来吧,送佛送到西,既然咱们决定帮忙了,就一定要帮到底。”
  宣紫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现在的心境,小警察突然跑过来,一路上太急才,喘地不行,两只手扣在膝盖上,弯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找到孩子妈妈了!”
  安宴说:“人呢?”
  小警察说:“过来了。”
  宣紫背对着,面向走廊尽头的那堵白墙,白得刺眼,白得无暇,腻子涂得又厚又匀,上了白漆,看不到一丝纹路。
  背脊密密麻麻疼痛起来,那一刻某种浓烈的感觉直冲心脏,她背对着,面向墙,可就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逼迫她预言,逼迫她害怕,逼迫她疯狂。
  安宴暗下脸色,慌张地站起身来,缓缓吐出两个字:“从泠?”
  是她。
  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4

  Chapter 24
  安宴站起身来往从泠那一处走,女人形色慌张,满头大汗,见到她,短暂的一份惊讶,随即被心中的急切取代,抓上他的胳膊,焦急地问:“默默在哪?”
  “默默?”他敛眉。
  从泠双眼通红,咽了口唾沫,很艰难的样子,“我女儿。”
  女儿。
  小警察及时冒出来,将一扇病房大门打开,冲从泠挥手道:“女士,就是这个病房!”
  忽地看到这女人紧紧锁着那位安总的胳膊,心中不免疑惑,这几个人难道认识?
  从泠转身即走,安宴却一把抓着她的手,虎口如钳,将她锁得死死,声音低沉道:“你把话说清楚。”
  从泠眼中浑浊,用力将他推开,说:“我先去看孩子。”
  她母亲跟在后面,满脸泪水,先她一步进了病房。从泠随即跟上,见到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孩子,飞奔着扑过去。
  小警察问:“这是您孩子吧?”
  从泠伏在孩子身边,将默默被汗打湿的头发顺向耳后,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当然了。”
  “生个孩子还真不容易啊。”
  “你想过要一个孩子吗?你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八年,只为你有一天会为我转身?”
  ……
  安宴站在门厅,望着病房里的这对母女,心中所受的震撼自然不言而喻。
  一直呆在他身边的从泠原来是有女儿的。
  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怀孕,又偷偷去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他认不认识。
  她会不会是,会不会……
  他们是在一起过的。
  身后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宣小姐?你怎么也在?”
  安宴背脊一抽,身体内那根松弛下的弦猛然紧绷,回头,看到宣紫站在离他仅仅三米远的地方,面无表情。
  宣紫打量了一下那妇人,猜想这大概是从泠的母亲,冷冷说:“我不认识你。”
  妇人眼神一闪,尴尬一笑,说:“对的,对的,你是从泠同学,我也是从她毕业照上看见过你。”
  宣紫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无心去想,视线里,安宴正一步步朝她走来,明明这么近,其实三步两步就能到。
  但她却有种幻觉,好像这一段路幻化成长长的一条曲径,他在那头,她在这头,隔着好远好远,越走,越远。
  偶然发生的太过巧合,宣紫便会质疑这是否就是一场故意为之。
  孩子不是无故出现在她面前的,从泠不会不知道他们要去旅行结婚。
  她掐准了时间,想好了招数,连孩子都训练的有素,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里,她要给她致命的一击。
  所有的一切都布好了圈套,只等她这个傻瓜往里头跳。
  安宴想过来牵她的手,她讷讷中还知道退一步,往后闪,两手紧紧缠着包带,努力压下胃里一阵又一阵的酸楚,说:“车子来了吗,我先回去了。”
  她压抑着,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冷静至麻木,时光一下逆转,仿佛回到小时候,妈妈把她藏在衣柜里,说我们玩一个游戏。
  不管发生什么,就是不能出声,不许出来,你要忍着,忍着知道吗?
  她玩得很好,每次都熬到最后,无论家里有怎样的动静,她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待风平浪静,妈妈会把她抱出来,说你真乖,我们去吃冰激凌。
  现在她也玩得很好,只是没有人愿意抱一抱她,说我带你去吃冰激凌。
  她脚下无力,踉踉跄跄,几乎把自己从门内摔出去,两只眼睛散了焦距,出来的时候撞到了肩膀,砰的一声,听在耳中,也很新奇。
  安宴赶过来扶她,手按着她的肩膀,问:“痛不痛,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是要责怪她。
  宣紫将他推开了,没有讲话,可安宴如同甩不掉的影子,两只手硬邦邦地禁锢住她的腰。
  安宴将脸磕在她的肩膀,嘴唇冰冷碰在她敏感的耳垂,一字一顿地说:“遇到事情,你别第一反应就是逃避好吗?”
  逃避?
  她无声的笑,觉得这世界太过讽刺。大约在他心里,她从骨子里便带着逃的基因。
  安宴还在强调:“宣紫,你说话。”
  走廊一边是间吸烟休息室,安宴确认无人在内,方才搂着宣紫的腰走了进去。他将窗子打开,灌进几股清风,又抽了桌上的一次性纸杯,倒了杯热水给她。
  宣紫坐在沙发上气息初定,看了看这热气腾腾的透明液体,用手一挡,算是拒绝。
  安宴只好端着杯子在她一侧坐下,说:“你不能因为一件没有确定的事情就这样闹脾气。”
  不说也罢,说了便让宣紫更觉得好笑,她揪住这话里的漏洞大做文章,反问道:“什么没有确定的事,是指你和没和从泠上过床,上过几次,还是指默默是不是你和从泠女儿这一件?”
  “宣紫。”他咬牙。
  “结婚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她平静地说。
  他一震,几不相信,可她言之凿凿,话语仍在耳中回响,于是嚯地站起来,将手里的杯子往墙上一摔,水花四溅,纸杯落地的声音又钝又闷。
  他喘着,踱步,走到墙角又折返过来,威胁的语气,说:“别的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一件,你休想。”
  他的怒意显而易见,却全然吓不到宣紫,她抬起头,定定望向他的双眼,说:“我们这段感情太拥挤了,我还没做好准备接受你和我中间夹着的第三个人,不对……今天又多了一个,哈?”
  安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样子痛苦,他蹲在宣紫面前,还想说点什么,吸烟室内却响起敲门声。
  宣紫说:“去开吧。”
  安宴说:“不用。”
  宣紫懒懒睨他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那我去开。”
  安宴在里头上了反锁,她先解了,这才扭动门把。上了年纪的木门,合页生锈,猛然一开便是吱呀一声。
  宣紫还欲去看是谁,门外的人已经和她热情拥抱,用流利的英文说:“惊喜!”
  宣紫心跳猛然加快,头贴在他的西服上,深深一嗅,是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嗅觉快过听觉,她几乎立刻就认出这人是谁。
  而安宴快步赶来,将抱紧宣紫的男人用力一扯,男人被这股强大外力推搡地趔趄一步,走出安全距离之外。
  男人一脸的不解,摊着手冲宣紫问:“怎么回事?”
  宣紫想去扶他,说:“对不起!”手却被身后面容铁青的男人死死抓住,下一秒,她在强大的力量下回到安宴的怀里。
  他呼吸炽热,看看怀里的女人,又看看对面的陌生男人,一字一顿道:“别碰我的女人。”
  站得远些,孟溪林得以更好地打量这男人,人高马大,气质清贵,五官精致,若是以貌取人,他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
  宣紫站在这人身边,如同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往日在他身边的剑拔弩张、张牙舞爪不见影踪。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她就怨念深重地冲他大喊:我爱的那个人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孟溪林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男人,但这一刻动了破坏的心思,于是饶有兴味地走去两人面前,朝安宴伸出右手,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安先生是吗,久仰大名,我是乔安娜的未婚夫,我中文名叫孟、溪、林。”
  风声猎猎,眼前一道光影飞转,下一刻,孟溪林被安宴的快拳打到嘴角。
  孟溪林连连后退,直至撞上坚硬的墙壁,疼痛自脸颊一度蔓延至后颈,再火辣辣地烧向背脊。
  安宴还嫌不够,捏紧拳头气势汹汹而来,拎着孟溪林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再一拳打在他下颔上,目眦欲裂地吼道:“你再敢胡说!”
  孟溪林被揍得头昏眼花,早年强身健体练过的柔道底子还在,在安宴的硬拳又一次要落的时候,本能般将手死死勒在他的腰带上,再于力气爆发的下一秒将他整个人过肩摔下。
  宣紫急忙分开两人,大声说:“你们两个别打了!”却是在安宴从地上爬起的一刻,挡在孟溪林面前,如同一只护住雏儿的母鸡。
  她在保护他。
  这一点认知更加激化了安宴的怒意,他一把推开宣紫狠狠出拳,却在半道被破,孟溪林将拳化解,紧紧锁在自己掌内。
  孟溪林口腔内有粘膜撕裂,吐出一口血水,含糊不清地说:“安先生自重。”
  宣紫撞上墙面,又忍痛走过来,两手用力,将安宴推开,说:“你别再发疯了,如果不想闹得以后大家连面都见不到,就先让我们走。”
  安宴怔怔看着她。
  宣紫读得出他眼中的那些震惊和苦楚,也明白他现在心中有一千一万个问题想和她当面对质。只是她被那不会说话的默默弄得心烦意乱,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顾及他的心思。
  她挽着孟溪林,一点点往走廊的尽头走,往与他相反的反向走,离开这片随时能摧毁她心智的地方。
  身后,安宴仿佛被抽干力气,颓然地倚去墙壁。
  她刚刚说的是“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了,主要昨天榜单差了154个字我才这么挫的发了两百字

  ☆、Chapter 25

  Chapter 25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宣紫在感情低潮时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的话,不会是随时等着看她笑话的从泠,不会是自己生活都一团糟的纪翔,而该是面前这个坐在高脚凳上,鼻青脸肿的孟溪林。
  她曾经聒噪如一只饥饿的蝉,追在他身后,一遍遍问他一个男人的专一究竟有多久,为了一个爱的人,甘心忍受多长的等待。
  孟溪林每次都不屑一顾,说永远不要高估一个男人的耐性。
  她却很认真地告诉他,安宴不一样,哪怕是分开十年,二十年,他都会守在原地等她回来。
  他曾听过他们恋爱的每一个细节,也好不容易在威逼利诱下承认安宴会是男人中的例外。
  一朝见面,他却见证了他们最狼狈的一面。
  宣紫拿钳子夹沾着黄色消毒水的棉球,对着孟溪林这张一见就欠揍的脸随意乱按。
  他痛得牙间“嘶”声连连,仍旧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愿多皱一下。
  宣紫更加恨得牙痒痒,你不就犯,那我变本加厉,棉球专往他的伤口上扫,血一流,再按一按。
  孟溪林被迫害惨了,抓着她的手腕,将嘴里染得通红的棉絮吐出来,冲对面的女人抬了抬下巴,说:“干嘛,谋杀亲夫?”
  宣紫手上动作一滞,气无处可撒似的将钳子对准他的手背,狠狠一扎,质问:“孟溪林,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你以前伪装的太好,还是我眼瞎,你不像是那种会煽风点火的小人啊。”
  孟溪林连忙松开她,握着自己的手,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不能。”
  “……”
  “你到中国来干嘛,是要窃取情报消息,还是倒卖外国技术,你现在很缺钱吗,信托基金都用去给你爸打官司了?”
  孟溪林眉一挑,“真没人提醒过你,你说的笑话一直很冷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因为你才不远千里的跑过来,不然谁要抛弃熟悉的环境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来。”
  宣紫噗嗤一声笑得不行,说:“我不会说笑话,你说笑话的功力倒是见长。你会为我过来?”
  他冷笑着摇头,不想回答。
  宣紫:“喂,孟溪林,我和你说话呢,你真的为我而来?”
  孟溪林眼神一暗,将台上的东西收拾规整,边说:“我一个同窗在这边工作,说这边实验室堪称顶尖,我过来看看,看对我研究会不会有帮助。”
  宣紫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语带讽刺地说:“到现在还没放弃你那破课题呢,又是搞研究又是做医生,你这个人精力倒是旺盛得很,不怕分、身乏术忙不过来?”
  孟溪林也揶揄她:“我看你精力也不错,又是当我未婚妻,又是做别人女朋友——”他眼睛忽然扫到宣紫手上的那枚戒指,眯了眯眼,说:“呵,看来还不只是女朋友。”
  宣紫捉到他的目光,注意力也落到自己的手指上。
  原本以为简单的一个圈,足以圈起相爱的两个人,现在才发现,圈内的空间毕竟太小,圈外的世界才是我们存在的生活。
  她将手别到身后,默默取下这个环,小声说:“咱们走吧,我不想再呆在这儿。”
  孟溪林点了点头,说:“听你的。”
  孟溪林是二代移民,自小便在远离中国的地方成长。除了黄皮肤,黑头发,蹩脚的中文,没有一点中国人的特质。
  和宣紫见面那次,是他第一次来中国,对这片他父母那辈开垦过的土地,陌生又好奇。
  宣紫带这位国际友人在城市的周围转了一圈,华灯初上,霓虹如锦,处处都是归家的脚步。
  越往城市中央车越难行,他们索性中途下车,靠双脚行走。
  孟溪林顶着一张肿脸,再俊美的容貌看起来也有些狰狞,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宣紫取笑他是八戒,他哪里懂,自顾自说:“我要饿死了。”
  宣紫振振有词:“连吃这方面也像。”
  她带他去有中国特色的大排档,坐落在高楼之间的窄巷里,油布搭成简易的棚,菜用旺火快炒,分把钟便装盘,端过来的时候尚且滋滋响着声音。
  宣紫对这一切甘之如饴,孟溪林那属于医生的洁癖却突然发病,坐下来的时候在椅子上垫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巾,轮到吃的时候又把餐具洗了又洗,然后看着满桌子浓油赤酱的菜,打定主意不肯动筷。
  宣紫也不多劝,拿一勺子舀了满满的麻婆豆腐等在一边,用手肘捣捣他,问:“我妈没发现我私自回来,你也帮忙圆了不少谎吧?”
  “啊?”孟溪林低头看她,“哦。”
  她手一个飞快往上,将勺子抄进他嘴里,就见孟溪林白净的一张脸登时变得通红,喉咙咽了两咽,含糊不清地说:“水!”
  他从不吃辣,刺激点的食物都拒之门外,这么一下几乎冲出泪来,手捂在嘴边不停咳嗽。
  宣紫笑得肚子都疼,伸出手招呼:“老板,来瓶雪碧。”
  老板忙着炒菜,老板娘忙着收钱,送雪碧的是个没有桌腿高的小孩子,扎两个冲天的小辫,肉嘟嘟的脸蛋聚着两坨红。
  她蹒跚学步,地上不平,没走到宣紫身边就一个跟头摔了下来,整个人扑在地上像压扁的团子。
  霎时间,排挡内响起尖锐的哭声。
  他父亲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勺子就跑来抱她,三四十岁的大男人,看向孩子的时候,有柔得化不开的眼神。
  他用家乡的方言说:“乖囡,不哭。”
  沉稳又绵长的父爱。
  宣紫坐在一边静静地想,安宴也会这样对默默的吧。
  她曾经计划过的,在爱她之余,他只能分给他们子女的那份父爱,好像突然之间就少了一个角。
  一个瞬间,天翻地覆。
  她起身去拿饮料,告诉自己还不能崩溃,只是蹲下的那一秒,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并在她疼痛的眼中找到喷发的地点。
  宣紫蹲在地上,久久没有站起,自孟溪林的方向,仅能看到她单薄的后背,以及不断耸动的背影。
  孟溪林接过她喝过的那杯水灌了两口,揩过唇角的纸巾被揉成球再扔去一边。他匆匆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纤瘦的胳膊。
  宣紫愤怒地挥开了他。
  孟溪林也不罢休,男人的力气毕竟超过女人,先要锁住她的手不让她动,然后依赖臂膀的力量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站起来,乔安娜,站起来。”
  她一脸的热泪,如同大雨倾盆被浇个彻底,额头点在他胸前,身子不住的颤抖,又因为硬憋下哭声而满脸通红。
  孟溪林看过她太多次的哭泣,却没有哪一次比这更加剧烈。
  而他最好的做法,仅仅就是做她倚靠的大树,不去追问或者安慰,让她一个人尽情的发泄。
  她在这时忽然抬起脸,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他,“孟溪林,你说得不错。”
  他一怔,内心如同刀割。
  她开始嚎啕,靠在他的肩上,说:“我输了,孟溪林,我输了!”
  一辆黑色豪车驶入狭窄甬道。
  车身太宽,几乎塞满整个路口,来往的行人怨声载道,堵在车子两端,想出来的出不来,想出去的出不去。
  车子后排座位降下一扇窗户,一个形色凝重的男人自窗内往外望去。
  拎着大包小包的路人敲他的玻璃,说:“帮帮忙,先生,你堵在这里,谁能走得掉?”
  司机把着方向盘,回头看向那侧面冷酷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安总,这里车子开不过去了,怎么办,不如我把倒车镜收起来试试看吧?”
  安宴定定望着某处方向,半晌,将玻璃重新升起来,话语短促地说:“走吧。”
  “去哪,回家吗?不要接太太了?”
  黑暗里,他摸了摸手上戴的那枚戒指,说:“去医院。”
  夜风呼啸,四月了,晚上的风还是这样的刺骨。
  原本计划去那座热带的小岛,安宴贪凉,外套下面只有一件薄衬衫,风一吹,再好的体格也难敌这份冷。
  也还是站在这风口上,背后倚着铁壁冰冷的车,他摸出一根烟静静地抽,烟雾过到肺里的时候,那些混沌的情绪终于被压下去一点。
  从泠自住院部姗姗而来,裹着一条灰黑色的毯子,一直长到脚踝。见到他,把他手里的烟抢了,扔地上,抬脚踩了踩。
  “身体不好就别抽烟。”她冷冷发话。
  他抬眉看了看她,没吱声。
  “默默醒了,找过你,见你一直没来,又睡了。”
  “……”
  “当年这个孩子我没拿掉,分手之后我一个人回老家把她生了下来,对不起隐瞒了你这么久。”
  “……”
  “你是默默的爸爸,安宴。”
作者有话要说: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Chapter 26

  Chapter 26
  孟溪林在西城租了一间公寓,并且开始计划要在这座城市落户,带着宣紫一连看了几天的楼盘。
  宣紫乐得忙忙碌碌,不必一闲下来就想东想西,只是冤家路窄,在市内有名的豪华别墅区里居然可以遇见蜜月归来的纪翔。
  宣紫本是跟在孟溪林身后,一见这人立马头大,挽着孟溪林的胳膊转身就走,纪翔偏偏不识好歹,巴巴跑过来,按着她的肩,尾音拖得老长:“宣紫。”
  孟溪林停了步子,看一眼纪翔,一脸狐疑地问宣紫:“认识?”
  纪翔不正经的笑,暧昧不清地说:“何止是认识。”
  宣紫瞄了一眼他身边的小媳妇,没什么好气地说:“小心回家去跪键盘。”
  纪翔一脸的无所谓,嬉笑中揉乱她的一头长发,又冲孟溪林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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