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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男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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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紫捏着早餐的手握紧了几分。
  等到中午,方才有一队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过来,打头的那个给吴勇递眼色,吴勇一个激灵站起来,去拉尚在云里雾里的宣紫。
  一伙人又拥着宣紫穿过长长的过道,走进铁门之前,有人来给宣紫搜身,将她随身带的材料看了又看。
  有人上下打量她,问:“宣紫本人?”
  宣紫点了点头。
  周围一圈人都拿猎奇的目光来看她。
  宣紫晕晕乎乎,一心想得都是要见到妈妈了,没力气再去思考这些肆虐的眼光。
  她有气无力地说:“能让我进去了吗?”
  有人笑:“带她进去啊。”
  母亲没化妆,与平日里那个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间满是贵妇风的女人大相径庭。每月的开支里又少了护肤品一项,所以面色蜡黄,脸颊上甚至冒了好些斑点。
  她双眼浑浊,看到宣紫方才神色一亮,激动地张嘴说话。
  隔着厚厚的玻璃,阻隔了声音。
  宣紫指了指一边的电话,她这才想起来去拿话筒,急切地问:“听见了吧!”
  “听见了。”
  “你怎么来的,他们怎么肯放你进来的?”
  宣紫嘴唇一抖,不知从何说起。
  是有贵人相助,可归根结底是托安宴的福。
  那后头呢,妈妈问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不能了。
  为什么?
  她怎么解释?
  宣母倒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也知道这一路的艰辛,于是将这一话题跳了过去,只问孟溪林。
  宣紫说:“很久没有联系了。”
  宣母喟叹:“商人!”
  “我猜是他父母派人捉了他。”
  她母亲又说:“商人!”
  大半的时间,都是宣紫侃侃而谈,说自己找到的工作,最近新交的好友。
  “上班不是很忙,只要应付一些简单的翻译,我就当没事和人说说话。下了班之后,高兴了就自己回家做做饭,不高兴了和几个朋友出去吃,喝喝咖啡聊聊天什么的。”
  “住呢,”她妈妈问:“住的好不好。”
  “好着呢,怕房子太大打扫不过来,就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怕麻烦还买了个扫地机器人。前两天刚让人把房间刷成粉色,年纪大了,特别喜欢这种小女孩的颜色。”
  “刚刷的房子可不能住人啊。”
  “不住,等散了味了才搬进去,同事送了我一个测甲醛的,天天看着达没达标。放心吧,我活得这么精致,一定死不了。”
  她妈妈细眉一挑,骂道:“说什么丧气话!”
  铁门忽然开了,有一队人走了进来。
  宣紫知道这是无声的提醒,她和母亲的这次见面就快结束。
  宣母也清楚,一只手展平了放在玻璃上,一只手握紧了话筒,压低声音说:“你爸爸的骨灰……”
  宣紫将手覆上去,眼睛发涩,她摇了摇头。
  “唉,作孽啊,作孽。”她长叹一声,说:“以前总想把整个世界捧到你面前,以为给你最好的,你就能开心……宝贝,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只要你觉得快乐就好了。那个孩子,虽然没有和他交谈过,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在这种时候还能这样对你,真的难能可贵。”
  宣紫咬着牙,说:“我一定会好好谢他。”
  玻璃的一边,始终站在宣母身后的两个人已经来架人的胳膊,一只手夺过那话筒,轻轻落上话机上。
  一声新年快乐,卡在最初的两个字上。
  宣紫猛地站起身,手用力抠着那厚实的玻璃,没有哭喊,也没有喧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母亲。
  在她回首的一刹那,轻声说:“妈妈……”
  回程的路上,宣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哭成一个泪人。
  吴勇被她惊天动地的哭声吓得半点睡意都没有,油门踩得脚踝发酸,一路风驰电掣将人带了回来。
  宣紫坐在宿舍楼下的小石凳上,嗓子哑了喊不出来,只有默默流泪。
  吴勇踟蹰着:“要不要到我家去过年?”
  宣紫裂了嘴唇,冲他挥了挥手,说:“明年见。”
  ***
  天上忽然炸开几个鞭炮,紧接着,无数的礼花上天,噼里啪啦震得人耳膜发颤。
  默默在怀里钻了钻,还是没能醒过来。
  安宴将孩子搁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了,在床沿坐了一会儿才走出来。
  留在家里过年的安庆端着盘子在楼梯边喊他:“还吃不吃馄饨了,妈妈又给下了十来只。”
  王琦在旁边拍她肩膀,“多大声音啊,比外头炮仗都响,别把孩子都给喊醒了。”
  安庆冲老公做鬼脸,忽然又兴奋起来:“哎,我妈发压岁钱了!”
  “又不是给你的!”她母亲将一封包得厚实的红包递到从泠手上,从泠笑着直躲,她说:“放不了多少钱,待会儿让安宴给你卡,那才多呢。”
  “那……谢谢阿姨!”
  “还喊姨呢!……安宴,去哪?”
  安宴捏着眉心走下来,又沿着一圈玻璃窗往门那儿挪,头也不回地说:“出去透透气。”
  晚风刀一般刮过脸的时候,他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搁在裤兜里的手机一直没响,他站在车库外头抽了两支烟,才感到贴着皮肤的一阵震动。
  掏出来看,是一串没记录的号码发的短信:回来了。
  他很快回过去:怎么样?
  没等到回复,忽然又进了一条新的,一笔一划看得他眼睛酸痛——宣紫——这是他心尖上的人。
  安宴迫不及待地打开,只是一条中规中矩的拜年短信,很长很啰嗦,看一眼就知道是网上摘下的现成的,最后一行还写着:小艾祝你阖家幸福,新年哈皮皮皮……
  吴勇的回复也跟了过来:挺好的。
  好什么好,好个屁。
  他丢了手里燃了半截的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冲动,开了车库大门,跳上门口停着的一辆跑车。
  王琦抱着一箱烟花出来,看到黑夜里刺目的车灯,吓得扔了手里的东西飞奔过来。
  “安宴,你给我下来,这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安宴几乎擦着王琦的身子打了弯,踩死了油门,顿时引擎声大作。
  路上,他戴了蓝牙耳机给宣紫拨电话。
  她接得很快,说:“安宴……”
  安宴说:“你那条短信发得太不走心了,转了别人的给我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小艾的名字还在后头呢。”
  “……”
  顿了顿,她说:“群发的,没注意,不好意思啊。”
  “道歉就行了吗?”
  “那……那怎么办?”她叹气:“现在祝你新年快乐行不行啊?”
  车子滑过一处拐角,穿过一根根的细柱已经能够看进院子里。宣紫埋头坐在一个石墩上,身形单薄。
  他停了车子跑出去,嘴角噙着一抹笑,问:“吃过了吗?”
  她没觉察来人,撒谎撒得自然:“吃过了啊。”
  “吃得什么?”
  “当然是皮薄肉厚的馄饨了,我自己做的,一点假不掺,全是好肉。下到锅里热水一烫,煮出来的时候皮全贴肉皱着,好吃极了。”
  “真的?”
  “真的啊……哎,对不起,安宴,小艾电话进来了,我得挂了。”
  眼前忽然晃过一个影子,站定在她面前,不动了。
  宣紫头皮发麻,视线自他一尘不染的皮鞋而上……来人忽然低笑了一声,手放在她的肩头。
  “既然那么好吃的话……请我上去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5

  Chapter 55
  “既然那么好吃的话……请我上去尝尝?”
  安宴居高临下,声音盘旋在头顶,滤过电波后的声音,甘洌得如同一捧清泉。
  只是光听声音,便能教人爱上。
  宣紫抓着手机的那只胳膊垂下来,肩膀一低,自他冰冷的手下挣出来。她缓缓抬头,看到只穿一件家居服的安宴。
  他浅浅笑着,说:“走吧,请我上去坐一坐也是好的。”
  风呼啸而过,卷着刺骨的冰冷钻进每一个毛孔。宣紫坐得久了,身子冻成硬实的冰坨,人一站起来,耳边仿佛听得见骨头松了的嘎吱声。
  宣紫本想拒绝,可他站在风口里,脸色因为这晚风吹得煞白。
  鬼使神差地走在前头,往楼里领,安宴不远不近地跟着。
  推开宿舍楼下的玻璃门,一阵刺耳的金属声。
  楼道里响起两重脚步声,一轻一重,一快一慢。
  气氛太过诡异,宣紫一下子加快了呼吸。
  直到要到宿舍门口,才有安宴说话,问:“你是一个人住的吧。”
  宣紫扭头,看到他垂在裤边,微微收紧的一只手,说:“你不是知道的吗。”
  空气里,有两股嗡嗡作响的电流急速穿梭。
  过道里亮着一只声控的灯泡,橙黄的光线将影子映上暗红色的铁红。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他笼罩于她之上。
  宣紫看得到那团影子起伏的频率,感受到自己狂乱的心跳,静谧空气里,满是莫名的突然而至的,急促的呼吸。
  她的,还有,他的。
  她浑身哆嗦着取出钥匙,手抖得几次对不准位置,终于将之插、入锁眼的时候,一股尖锐的刺激忽然自指尖划过,重击心脏。
  灯突然灭了。
  黑暗里,所有感官无限制的放大,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淡淡的香气自身后那团足以吞噬自己的黑暗中袭来。
  她头昏脑涨地垂着脑袋,身后有一只手缠上她,冰冷的手指自她唇上划过,蚀骨磨人地描摹她下巴的曲线,再揉过她烧得火热的耳垂……
  她难以忍耐地拿手挡开,张着嘴,呼吸更快。那只手忽然按上她的肩膀,她有一刻的挣扎,随即被化解在他的坚决里。
  安宴掐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急喘着弯腰来亲她的嘴。
  她早已迫不及待地踮脚来迎,黑暗里,撞到一起。
  安宴拧开门,灯泡复亮,他搂着她转进门里——时空交错的一瞬间,她睁着眼,看到他因为隐忍压抑皱起的眉,两只眼睛黑得可怕。
  “砰”!
  屋外亮起一串焰火,金色的尾巴扫过夜空,绽放出无数光亮的丝缎。
  明灭之中,他掐着她的身子按上冰冷的门板,循着星火的踪迹,觅上她干裂的嘴唇。
  有什么东西,隐匿在心里,此刻忽然炸开。
  ……
  ……
  ……
  ……
  ……
  ……
  窗外,又一阵焰火冲上天际。
  墨黑的天幕照亮半边。
  五色缤纷,转瞬,即逝。
  ***
  安宴伴随着阳光醒来。
  宣紫也刚起不久,坐在床沿,正背对着他穿毛衣。
  男人恶作剧般地趴去她身上,一只手探入她的衣服,温柔却又贪婪地抚摸着她细腻如羊脂的身体。
  宣紫站起来,将衣服下摆拉到腰部,问:“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准备熬粥。”
  安宴摩挲着手指,体会她姣好身体在他皮肤上留下的美妙触感,心不在焉地说:“想吃馄饨了。”
  “……”宣紫说:“骗你的。”
  男人淡淡道:“那你现做吧。”
  宣紫说:“来不及。”
  “着急什么?”他两手交错着枕到脑后,一副闲适的样子,歪过头去看她,“时间多得是,我再歇会儿就起来,陪你去超市买食材。”
  宣紫正弯腰去抓米袋里的米,忽然动作一僵,片刻后,又站了起来。
  宣紫背对着,垂头看自己纠缠的手指。
  “安宴,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安宴身子一僵,手自脑后抽出来,支在床上,支撑自己坐起来。
  “你好像很关心我结不结婚的事情。”
  “嗯。”
  “那你应该知道能做安太太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他咬了咬牙,说:“宣紫——”
  “安宴。”她忽然截停了他的话,深呼吸了一口,说:“我知道我能有今天,都是多亏你的帮忙。
  “只是……以后你不要再帮我了。
  “你结婚之后,我怕自己再没有办法来感谢你。”
  她紧紧闭上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
  安宴花了许久来消化这样的一段话,最终自我解嘲似地笑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安宴很快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利落地穿上衣服。
  夺门而出,只留下重重的关门声。
  ***
  门响的时候,宣紫刚搬了张凳子坐去阳台。
  难得的晴天,阳光自透明的窗户里的射进来,暖意融融,只待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门外头,等不及的客人又敲了敲门。
  宣紫这才站起来,拖鞋在地上嗒嗒的响,手按在门把上的时候等了等,外头喊:“是我。”
  她这才开了门。
  孟溪林倚在门外,一脸的倦容。
  宣紫挤出一点笑,问:“来啦。”
  听语气,就像是他只是去菜场买了捆青菜。
  孟溪林拉着行李箱走进门,说:“你倒是装个惊喜给我看看啊。”忽然拧起眉,皱着鼻子嗅了嗅,说:“什么味啊。”
  宣紫迷茫:“怎么了?”
  孟溪林丢了箱子,奔着电饭锅过去,掀开盖子,一股浓浓的焦枯味就跑了出来。
  宣紫来看,一锅好粥炖成了浆糊,锅底起了一层厚厚的锅巴,翻着边。赶紧拔了插头,去端锅胆,却被灼得手下意识一松。
  锅“哐哐”几声凿地上,一路蹦一路甩出烂浆糊。
  孟溪林说:“你魂丢了吧。”拦着她,拿了块抹布过来收拾残局。
  宣紫手捂着额头,倚在桌边,低声说:“就是头疼。”
  “你这怎么逃出来的。”宣紫问。
  “没什么难度,所有你想得出来的招都用了一遍,后来他们都觉得烦了,给我订了机票,又给了一箱子行李,一脚踹了出来。”他说得轻松。
  “代价呢?”
  孟溪林笑笑:“不给钱呗,我自己挣的也给冻结了账户,但也没赶尽杀绝,毕竟手没长到能让国内的医院乖乖听话,我再找份工作接着上班就得了。”
  “值么。”
  他眉梢轻微一挑,没立刻回答。来往水池两次,终于将地上收拾干净了。手里拿着抹布站着,与她面对面。
  “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不能丢下你,不明不白的走还不给个交代。现在过来了,也没觉得不值得,就是觉得不必要。”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吐出口气,“我在你这儿,一直都是可有可无。”
  宣紫淡淡说:“你是孟溪林本人么,怎么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他呢。”
  孟溪林苦笑笑:“你不能否定一下,让我高兴高兴是不是?”
  宣紫笑着,准备去洗锅。
  孟溪林忽然一把拽住她胳膊,轻轻一用力就将她锁进怀里。她温顺地靠在他肩窝上,不多会儿,转过身来,却又把他推开了。
  宣紫说:“我不能总这样,你怀里太温暖,我怕我会上瘾。”
  搁在以前,孟溪林百分百要再拉她回来,什么上瘾不怕我陪你一生的肉麻话,他虽然说不出来,可淡淡一句你压根离不开我的讥讽还是有的。
  只是现在他越来越确定,这个女人,缺了谁都行,少了他,也是一样的活。
  何必再来自欺欺人?
  他说:“上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安宴,他一直捂着肚子,脸色非常难看……他的胃还是不如他的人那么硬。”
  宣紫眼中方才起了波澜,咬着牙,不知是太冷还是紧张,浑身止不住的颤。她去床边扯了件外套就想出去,孟溪林过来拦着,说:“他人都走了多久了,你追得上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总要给你点时间让你收拾好自己吧。”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着。
  直到站立让人脚后跟发麻,宣紫退着跌坐在床上。
  垂着头,看着手腕上被自己咬出的齿痕。
  “溪林,你是一个好男人,值得去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别再被我欺骗被我耍得团团转了……我横竖,就是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6

  Chapter 56
  孟溪林在市里最好的公立医院找到了工作,因为是享誉中外的著名外科医生,又是国际友人,院里特殊照顾批了一间单人公寓。
  同一层住的有几个正值青春年少的护士,一有空就跑过来,声音掐得又甜又细。
  孟医生,我们那边灯坏了。
  孟医生,能借你几本书看看吗?
  孟医生,你这英文书我看不太懂。
  孟医生,我来教你中文吧。
  ……
  宣紫几次去送东西,都被一众咬牙切齿的目光刺得体无完肤,抱怨孟溪林的魅力太大时,他还挺不乐意地白她一眼,说:“以后少来。”
  “干嘛?”
  “你又不从了我,还来挡我的桃花,故意找茬的是不是?”
  宣紫嘿嘿直笑,“美得你,人家小姑娘也就三分钟热度,等新鲜劲一过,都懒得理你。”
  话说完没过三天,宿舍楼里搬进来一个小鲜肉,长的是唇红齿白,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群小护士果然花蝴蝶似的扑过去,孟溪林门口难得的冷清下去。
  “有一天她们会后悔的。”孟溪林摇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天气一日日暖起来的时候,宣紫接到邀请,纪翔太太生了个女儿,在市里大摆百日宴。
  宣紫抓着手机支吾半天,心里头存着重重顾虑,纪翔一下子参透她的心思,简短意赅地说:“来吧,安宴他不过来。”
  宣紫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暗自疑惑,两个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朋友,怎么可能不参加对方孩子的百日呢。
  宴会当天,宣紫拉上孟溪林一同参加。
  纪翔过来亲迎的时候,挑着嘴角,作出一个勉强可以算作是笑的表情,微微弓着腰和孟溪林握手。
  孟溪林说:“你好。”
  纪翔说:“久仰。”
  宣紫皱着眉:“别假客气了。”
  纪翔直摇头,也不理她,对孟溪林说:“这就是女人!你对她好一点吧,她说你虚伪,你对她差一点吧,她说你敷衍,你对她殷勤一点吧,她怀疑了你做了错事,你对她冷淡点吧,她说你没良心。”
  宣紫冷哼,“你这是在太太身上吃了多少亏,一吐槽起来简直没完没了,谁能受得了你。”
  纪翔还是没理她,拍着孟溪林的背,请他往筵席上走,一边说:“什么时候轮到我喝你们的酒啊。”
  孟溪林浅笑着看了看宣紫,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和宣紫是朋友。”
  一句话,将所有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纪翔一怔,这才去看宣紫,狠狠白了她一眼,又换上笑脸,对孟溪林说:“朋友好啊,朋友……”
  席上觥筹交错,纪翔忙成转不停的陀螺。
  宣紫紧盯着半天,这才看他端着一杯酒转自厅里转了出去。
  她连忙和孟溪林打个招呼,跟随过去,找到他的时候,人正在忙着打电话,见到她走近,脸色一变就和对方告别。
  宣紫站到他面前,调侃:“我又不告诉你老婆。”
  纪翔皮笑肉不笑,“说呗,还能让我跪键盘么?”
  说着自她身边走过去,宣紫说:“纪翔,你发什么神经?”
  起先是视她如无物,现在她拉下脸过来求和了,他还特矫情地不爱搭理。
  她哪儿得罪他了?
  纪翔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歪着头看向宣紫一两秒,终于笑了笑,说:“没什么神经啊,这不是忙呢么。”将手里的酒杯扬了扬,“还老多人没敬过酒。”
  “你是看我家破落了,不敢和我说话了,还是我份子钱给少了,心里不乐意了啊?”
  “别老这么瞎编排我行吗?”他抓抓头,“我要真敢这么没良心,你还不一掌老早劈死我了。”
  说着将手搭在她肩上,用力勒了勒她的脖子,半边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
  “我真是太累了,你们又总让我不省心。”
  “……”她看他,“我们?”
  他笑了笑,说:“宣紫。”
  “怎么?”
  一张脸上却全是犹豫,抻着脚尖踢了踢地。
  他最终决定咽下那句话。
  “没事儿,以后常联系。”
  隔了一个星期,宣紫早上还睡得迷迷糊糊,纪翔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喂——”
  “宣紫,安宴现在情况很危险。”
  ***
  “安宴现在情况很危险。”
  瞌睡虫突然全被刮得无影无踪,宣紫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往地上跑。
  “他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起得太急,她一脚踩在地上的同时,脑子里密密麻麻被细针刺过似的疼起来,眼前一片阴翳扫过,整个人几乎昏死过去。
  纪翔说:“医生护士刚刚都来了,现在一个个堵在病房,消息还没传出来。”
  她重重摔到地上,裸、露胳膊肘上一片火辣辣,手机还死死攥紧在掌心,等那阵剧烈的晕眩过去,立刻将听筒死死贴在自己耳朵上。
  纪翔说:“他一直要我保守秘密,可是我怕他熬不过去这次,怕你这辈子都要怪我啊!”
  宣紫喊:“他在哪!”
  纪翔刚要说话,话筒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许多重声音在问“怎么样了”,宣紫在这一头屏住呼吸,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讯息。
  直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在剧烈的抽搐。明明地面冷得惊心,她却出了一身细细密密的汗,内衣黏在身体上,湿哒哒地像穿了件铁袍子
  她咬着嘴唇蜷曲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只有等待。
  半晌,纪翔方才说话,语气懊恼道:“刚刚是我太着急了,让你也一起跟着受惊。医生刚给他打了针,现在已经睡下了,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
  宣紫说:“还是那个问题吗?”
  “嗯。”
  “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突然这样!”
  “这很难说,可能是病灶没有根治,也可能是这段时间过得太不得志……”
  “多久了。”
  “住院满三周了。”
  “三周了你才告诉我?”宣紫几乎喊起来。
  纪翔那头捏着太阳穴,说:“宣紫,你先在家等着,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去接你来看他。别一个人贸贸然过来,他现在对你很排斥,心里明明想着你,可怎么都不肯承认,鬼知道你说了什么话来伤他。”
  宣紫垂着头,脸颊落在膝盖上,很深很深的呼吸。
  纪翔急等着问:“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她方才出声,说:“我明白了。”
  一连几天,都没有等到纪翔的电话。
  宣紫浑浑噩噩,上班的时候尽是出错,替德国佬翻译的时候常常前句不搭后句。
  白天还能糊弄糊弄不明真相的群众,到了晚上的兼职配错餐、找错钱,可就没一个人买账了。
  小艾看出她的不对劲,以为她是累了,接过收银的任务,赶她去店里做打扫,可还没过多久,就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静静地发呆。
  “零钱您拿好。”
  客人端着餐盘离开。
  小艾拿过块抹布擦了擦手,从收银台后绕出去,坐到宣紫面前。
  “你最近怎么了,宣姐,魂不守舍的。”
  宣紫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手肘在桌上一撑,说:“我这就去忙。”
  小艾一把拉住她,说:“你有心事啊,你要是不一件件解决,这辈子都别想做好工作了。”
  宣紫摇了摇头。
  “一定是安宴的事吧。”小艾看她眼中光芒一闪,叹了口气说:“每次一有什么能关联到安宴的身上,你总是表现得特别奇怪。他是不是要和那个女人结婚了?”
  宣紫仍旧是摇头。
  “我就知道不可能,你都不知道,你们俩看着彼此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光。可每次你一冷冰冰的和他撇清关系,他就失落的像是一个丢了糖的小孩子。试问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选择另一个人结婚,简直想也不要想。”她双手握着宣紫,一字一句地问:“你实话和我说,宣姐,如果这件事你不做,你是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宣紫点头,动了动嘴唇,嗫嚅着:“可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你不去做,他才会恨你。”
  宣紫思忖半晌,忽然看着小艾苦笑了笑,“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艾冲她挤眼睛,“天大的事情,不去开始,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小艾,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件事。”
  “你说。”
  “我今晚要早点走。”
  小艾噗嗤一笑:“这算什么帮忙,走呗,我还省得骑车送你了。”
  ***
  赶到医院已是凌晨,人防备最松的时间段。
  宣紫托了孟溪林查病房,找关系,好不容易赶到目的地。
  可在只是一墙之隔门外,她竟始终下不了决心按下门把。
  走进去。
  这样一番情景如此眼熟,以至于来的时候,不废太多波折,完全循着记忆里的路线。
  三面是镜子的电梯,一条笔直悠长的过道。
  空气里迷离的消毒水味,间或,自虚掩的门里逸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
  区别只是,多年前的她得益于父母的庇佑,能够给予他最大的支持……而现在,身无长物的自己,只能尽力不让他担心。
  失去爱人的痛苦,一次便已刻骨铭心。
  静谧里,忽然闯出一辆推车。
  塑胶的小轮碾在铺着厚实胶皮的地面,只发出类似轻微的钝响。戴着帽子的护士很礼貌地冲宣紫点头示意,走过的时候,轻声说:“探视的时间已经过咯。”
  宣紫说:“我就望一眼。”
  护士看了看门号,说:“一定不要吵醒病人哦。”
  宣紫说:“当然。”
  “这位先生睡得很浅的。”
  “他……”宣紫问:“他的情况有没有好一点。”
  “不是很好啊,关键是病人自己意志非常消沉,屡屡不配合我们治疗,真是非常让人头疼。”
  宣紫头疼地咬了咬手指,下意识地在问怎么办。
  护士连忙安慰:“我说得也不准的,女士,你如果想全面的了解情况,还是问这位先生的主治医生吧。”
  她推着小车慢慢走远。
  宣紫推门进去。
  偌大的套间,只亮了玄关这一处的灯。隔间陪护的门虚掩,宣紫没来得及去看是谁,被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
  月色极好,不开灯,屋子里也是亮堂堂的一片。
  病床上,拱起的一团阴影动了动,她连忙过去给他拉被子,一手提着一角托起半边的重量,等他安静下来,将被子沿着肩胛盖好。
  他身体不舒服,因而睡相极差,背脊弓得很高,两只手都紧紧抱住自己。脑袋枕不上枕头,半边脸都陷在床单里。
  宣紫摸了摸他的鬓角,确定他不会醒来,托着他的脑袋,将枕头塞进来。
  他脸滚在她的腿边,忽然闷闷说了一句:“宣紫……”
  宣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脑中嗡的一声,血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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