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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宦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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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褡妫癫晃乓印M踉牢蹊鹚溃蕉哺е烨占灾喾C兹偈选=窬怪蚁椭溃哺ǔ扑淘祆舳选4耸赖郎的疲宋床煲病!保236]这里所说的“世道升降默移”,正是指奴性抬头,潜移默化的结果,一身阳刚之气,敢于说真话,坚决与宦官作斗争的大丈夫,越来越少,这是明朝宦官得以横行天下,几乎弄到河决鱼烂地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此而论,崇祯帝上台后,在处理魏忠贤“逆案”时,曾痛切地说:“忠贤一人耳,苟非外廷逢迎,何遽至此!”[237]我以为是有一定道理的。
(二) 揭露宦官的文艺作品
但是,与“一谀死后一谀生”形成鲜明的对比,文苑中良知未泯、血管中还奔腾着炎黄子孙热血的文士,毕竟还大有人在。“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宦官的倒行逆施,导致民生凋敝,社会动荡,给正直的文学家、艺术家,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揭露宦官罪恶的文艺作品,继承了中国古代文学艺术领域现实主义的优良传统,闪烁着人民性的火花,丰富了明代文化的宝库,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遗产的一个组成部分。
在诗歌领域
早在成化年间,王弼即写了《舶上谣》,揭露了宦官在江南岁办,声势煊赫:“千艘飞过石头城,猎猎黄旗发鼓声。中使面前传令急,江南十月进香橙。”[238]
正德初年,江南的著名文人徐祯卿,在京中大理寺任职,“时逆瑾用事,虐刑罗织,祯卿多所平反”[239]。他在《杂谣四首》中,写到“黄符下,使者来,狗觫觫,鸡鸣飞上屋。”形象地揭露了宦官擅政时社会生活的动荡不安。与刘瑾进行斗争,他还写下《猛虎行》,斥责刘瑾苛政猛于虎。同一时期,高邮诗人王磐针对刘瑾之流“当权,往来河下者无虚日”,在大运河中耀武扬威,“每列辄吹号头,齐丁夫,民不堪命”[240],写下了堪称千古绝唱的《朝天子·咏喇叭》,更为人们所熟知。
正德四年(1509),刘瑾为了谄媚年轻荒嬉的正德皇帝,在朝阳门外建玄明宫,“居民皆他徙,其坟茔数千冢,力不能迁者,皆发毁,号声彻郭外”[241]。直到嘉靖上台,才下令将玄明宫和其他一些刘瑾违制建筑的房舍“拆毁改正”[242]。韩邦靖在刘瑾被剐后,曾去玄明宫参观,写下了长诗《玄明宫行》,其中有谓:“千门万户谁甲乙,玄明之宫推第一。金碗常思埋甲盾,铜驼不解生荆棘。自古威权不到头,九重一怒罪人收。几人烈焰俱灰灭,一旦冰山作水流……门掩宫河十里长,山藏陇树一千行。今古谁存三尺土?奸雄空作百年忙。……夕阳漠漠鹤迟归,却忆玄明全盛时。千人举杵万人和,九仞为台十仞池……万民累足臣屏息,四海离心主不知。从来偏重多忧患,自古末流难障捍……只今不独刘瑾盛,帝主旁前安可知?……三穴那能穷帝旁,万机况复归司礼。”[243]这首诗不仅揭露了刘瑾建玄明宫时的扰民,更凝聚了作者对历史深沉的思考,指出宦官从来没有好下场,批判了皇帝倚重宦官,把大权交给司礼监,是完全错误的。“从来偏重多忧患,自古末流难障捍”,这是对历史经验的深刻的总结。显然,这首诗即使从政治史的角度来观察,也是很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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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朝宦官与文化(4)
正德末年,蔡羽写下《辛巳书事》四首,其中的“内侍传宣总插貂,虎贲丝络递乘轺。尔曹肉食终无赖,天下军输半已凋”[244],抨击了宦官秉政,破坏军输的行径。具有历史讽刺意味的是,刘瑾的故居离杨贵妃的毙命处马嵬坡才几百步远。
弘治癸丑(1463)进士、做过兵部右侍郎的莆田诗人郑岳,就此事作诗道:“明皇西幸蜀,嵬坡驻銮旗。六军不肯发,宛转缢蛾眉。悠悠百世下,抚迹空嗟咨。妖氛岂未散,阉竖复生兹。怀奸窃大柄,国势欲潜移。事颇天宝类,幸尔亟诛夷。群奸起嗣虐,四海成疮痍。乱阶鉴妇寺,永垂万世规。”[245]作者将历史与现实相结合,巧妙地指出唐、明宦官为害之烈,是一首成功的咏史诗。
南京守备太监刘琅愚昧而贪财,亦有人给他写了一首生动、形象的讽刺诗[246]。浙江的富阳县盛产茶叶与鲥鱼,都是贡品,镇守太监王堂之流“采取时,民不胜其劳扰”,时任分巡佥事韩邦奇“目击其患”,曾写了一首《富阳民谣》[247],悲愤地揭露了王堂及其狐群狗党搜刮富阳人民的罪行[248]。这首诗与王磐的《朝天子·咏喇叭》,称得上是珠联璧合,是明代反宦官文学中的奇葩。
此外,区大相的《即事感怀》:“闻道貂设,由来为扫除。先朝停镇守,近日典方舆。贡采山川竭,征求井邑虚。明明皇祖训,宫府意何如。”抨击了万历年间宦官远离本身职守,招揽事权做成的恶果。
明末秦兰征的《天启宫词》、陈琮的《宫词十二首》、明清之交周同谷的诗史《霜猿集》等等,对魏忠贤的乱国害民,都有深刻的揭露。
当然,在明人描写宦官的诗作中,也还有另一个方面:对下层宦官的寂寞生活,寄予同情。如万历年间钱塘诗人虞稽勋,写下《神宫监四首》,刻画了守陵宦官朝朝暮暮跟明朝皇帝墓相对无言,无所作为,百无聊赖的落寞情怀:“奉帚陵园洗白,若为露下倍伤神。秦宫耐可花前死,忍向秋风哭圣人……黄花镇外拥胡兵,万马驱来山几层。难去宫中报天子,朝朝只是拜长陵”[249]。这样的诗有助于我们了解明代宦官生活的另一个侧面,同样是值得肯定的。不过,由于宫禁事秘,此类诗作,为数极少。
在戏剧领域
揭露宦官的作品,在明末及明清之际,最为活跃。魏忠贤身败名裂后,江南才子们欢呼雀跃,马上有人写了传奇《冰山记》十几本。著名文学家、史学家张岱看后,感到有不少地方不符合事实,亲自删改了这个剧本,然后在城隍庙演出,“观者数万人”。当戏中上疏弹劾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的杨涟上场时,观众高呼杨涟的名字,“声达外,如潮涌,人人皆如之”;演到廷杖大臣,逼死裕妃,观众“怒气忿涌”;当苏州颜佩韦等人击杀缇骑,场内外欢声雷动。显然,这出戏收到了强烈的艺术效果。后来,张岱又将此戏增加了七出,将宦官内操等内容都写进去,使魏忠贤的丑恶嘴脸,充分地、活脱脱地暴露在观众面前[250]。
崇祯年间,剧作家清啸生的《喜逢春》,也是描写魏忠贤的[251]。同一时期以写严嵩故事《西楼传奇》名传江南的吴中剧作家袁箨庵,写了《瑞玉传奇》,生动地描写了魏忠贤的亲信毛一鹭及织造太监李实迫害周顺昌等人的经过,“词曲工妙”。剧本刚脱稿,即教伶人排练。正式开演那天,大家发现戏中李实登场时,还少一则引子,袁箨庵知道后,当场索笔写下《卜算子》一阙:“局势趋东厂,人面翻新样。织造平添一段忙,待织就弥天网!”真是一位捷才。毛一鹭知道后,颇震惊,“持厚币密致袁,祈请袁,乃易一鹭曰春锄”[252]。尽管袁箨庵纳币而改掉戏中坏人的名字,在人品上不无可议之处,甚至有人说他为人“贪污无耻”[253],但《瑞玉传奇》这个剧本是应当得到充分肯定的。
另外,李暗甫编有《新镌魏监磨忠记》二卷,刻于崇祯年间。谢国桢先生在《晚明史籍考》卷二十四,曾予著录。这个剧本共38出,将魏忠贤的一生全部搬到舞台上,作者还强调指出:“是编也,俱系魏监实录……演者勿以寻常视之。”可见是一部忠于史实的历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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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朝宦官与文化(5)
明末剧作家贴近生活、干预生活的深度及速度,实在让人佩服。生在明末,但主要活动在清初的江南作家李玉、朱佐朝等人,痛感明朝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宦官专权,阉党把持朝政,因此继续写了揭露魏忠贤罪恶的剧本,予以清算。朱佐朝撰有《党人碑》,李玉编成《清忠谱》,都是以真人真事为基础写成的历史悲剧。道光年间的京剧《法门寺》,情节是虚构的,但亦起了揭露刘瑾的作用。《法门寺》至今仍是京剧的保留剧目。
在小说领域
明代小说创作的高潮,是在嘉靖、万历年间掀起的,描写宦官的小说的蓬勃出现,则在明末崇祯年间,及明清易代之际。清初作家写过不少关于李自成及崇祯皇帝亡国的历史小说,如陆应的《樵史通俗演义》、西吴懒道人的《新编剿闯小说》、葫芦道人的《馘闯小说》、甚至包括蓬蒿子的叙事荒诞的《定鼎奇闻》(一名《新世鸿猷》、《新世弘》)在内,都在不同程度上,对崇祯年间的宦官有所描绘。
明代描写宦官最有影响的小说,当首推朱长祚的《玉镜新谭》十卷,刻于崇祯年间,至今北京图书馆尚有藏本。此书又名《逆事略》,专记魏忠贤的恶迹,各卷的标题是:原始、封拜、阅城、进香、行边、走马、内操、缇骑、建祠、显戮。书中写到魏忠贤穷途末路、投缳自杀后,作者评论道:“我以草莽中人,不能效杨都宪(按:指杨涟)之论汝于凶锋烈焰之时,而骂汝于千刀万剐之后,我亦自愧矣。第编此帙,以昭万恶供世之笑骂云尔。”可见作者是位严肃的、有良心的文人,写作此书的目的,是让魏忠贤这个反面教员教育世人。尽管这部小说在体裁上,甚得作史之法,而于小说章法上,还未臻完善,但它对后来描写魏忠贤的小说仍然是很有影响的。正是在这本小说的基础上,“稍后吴越草莽臣之《魏忠贤小说斥奸书》、西湖义士之《中兴圣烈传》,取材大致相同,则纯为小说家作法矣”[254]。
所谓《魏忠贤小说斥奸书》,全称《峥霄馆评定新镌出像通俗演义魏忠贤小说斥奸书》,共八卷,刻于崇祯年间,前孔德学校尚存残本。这部小说原题吴越草莽臣撰,谢国桢先生怀疑冯梦龙曾自号“草莽臣”,也许此书就是他所作[255]。全书四十回,每回标目对仗、通俗,而且每一回以事系年,首先标出是何年发生的事,如第一回,指明“谱忠贤少时事”,第二回,乃“万历十六年事”,第四十回,系“崇祯元年事”。综观全书,从魏忠贤的少年时代,一直写到崇祯登基,钦定逆案,魏忠贤吊死阜城为止,不仅详尽无遗,而且对于人物的褒贬,颇具史家笔法。
《中兴圣烈传》,全名《皇明中兴圣烈传》,共五卷,也是刻于崇祯年间。此书中土早佚,日本尚有收藏。作者题名“西湖义士述”,究系何人,待考。从小说结构看,不够谨严,有些回目也不对仗,因此,后来坊间将此书稍加改削,变成《魏忠贤轶事五十则》。但是,作者在这本小说中,对魏忠贤之流的揭露,是不遗余力的,在当时仍具有一定的影响。对明中叶宦官劣行加以揭露的小说,当以《醉醒石》为代表。作者题名为“东鲁古狂生编辑”,姓名失考,是明清之际的作家。这本小说共十五回,其中的第八回“假虎威古玩流殃奋鹰击书生仗义”,第十二回“狂和尚妄思大宝愚术士空设逆谋”,对成化年间的太监群,以及太监王敬的宠儿、无赖王臣,都有形象、生动的刻画。例如:
一日逢玄武市。他(按: 指王臣)向来带巾,这日要进内市,换了帽子,带几柄扇去卖。摆得下,早走过几个中贵来。内中一个淡黄面皮,小小声气,穿著领翠蓝半领直裰,月白贴里,匾绦乌靴。拿起一把扇来瞧,是仿倪云林笔意画,一面草书。那中贵瞧了,道: “画得冷淡。这鬼画符,咱一字不认得。”撂下。又看一把,米颠山水,后边钟繇体。他道: “糊糊涂涂。什么黄儿,这字也软,不中!”王勤(按: 王臣的原名)便也知他意儿,道: “公公有上好的,只要上样价钱。”那中贵道: “只要中得咱意,不论钱。”王勤便拿起一把,用袖口揩净递上。却是把青绿大山水亭台人物,背是姜立纲大字。才看,侧边一个中贵连声喝彩道: “热闹得好!字也方正得好!”一齐都赞[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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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朝宦官与文化(6)
这里,把宦官的神气活现,以及不懂书画,偏要附庸风雅的粗俗、琐鄙的心态,绘声绘影,刻画得入木三分,如见其人。而对王臣在江南的敲诈勒索,激起民变,书中更有细致的揭露,与有关史料对照来读,有助于我们加深对这段历史的了解。第十二回通过对御马监太监韦含(舍)勾结佞人李子龙等谋反、妄图爬上金銮殿头号交椅的描写,使我们清楚地看到部分宦官的愚不可及,却又野心勃勃,他们的阴谋发动政变,情同儿戏,等待他们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这部小说对我们了解明代宦官的形形色色,是很有裨益的。
(三) 宦官对文化的建设
中国封建社会的文化,占统治地位的,当然是地主阶级的文化。明代宦官既然跻身于地主阶级的最高统治集团,其中的某些人,就有可能运用手中的大权,为明代文化的建设作出自己的贡献。如果说明代宦官对明代文化只有破坏的一面,则显然有失公允。
嘉靖时王廷相的长诗《西山行》有谓:“西山三百七十寺,正德年中内臣作。华缘海会走都人,碧构珠林照城郭。”[257]这首诗形象地说明了明代北京寺庙和宦官的关系。即以王廷相所描绘的北京西山寺庙而论,据解放初普查,西郊尚有三百七十四处,其中绝大部分始建或重建于明代。今天,北京重要的名胜古迹潭柘寺、戒台寺、碧云寺等,无不与明代宦官密切相关。如潭柘寺,弘治十年(1497)秋,司礼太监戴良矩“步至潭柘”,见寺院“岁久敝坏”,“于是出所积为工食费,又请于上赐金益之”,经过一年半的整修,潭柘寺“殿庑堂室焕然一新,又增僧舍五十余楹”[258],使寺庙更加宏丽。又如戒台寺,据笔者实地考察,今天寺内尚有《敕赐万寿禅寺碑记》、《重修万寿禅寺戒坛记》、《万古流芳》等三块明碑,保存完好。其中的《敕赐万寿禅寺碑记》落款为“正统七年(1442)四月八日司礼监太监王镇(振)等谨记”。据此碑可知,金英、阮简、陈卫平等宦官,见戒台寺“罗兵燹,栋宇堕地,境亦荒寂”,决心恢复旧观。从宣德九年(1434)至正统五年(1440),历时七载,终于完工。“作飞殿奉三世佛,左右列十六大阿罗汉。外作四天王殿……居僧之舍、斋、庖、库、廪,靡不具备。”《重修万寿禅寺戒坛记》是翰林院侍读高拱所撰,从此碑可知,至嘉靖年间,由于“历岁既久,复就倾圮”,御马监太监马玉等“发赀重建坛内五殿”,并新建真武殿,穿井一口,修路五里,“以利往来”。工程始于嘉靖二十九年(1550)春天,至三十五年(1556)夏天结束,历时将近七载。嘉靖四十四年(1565)夏天,特立《万古流芳》碑,镌上所有捐资修寺宦官的名字,共三十余人。再如碧云寺,俗名于公寺。何以故?这是因为寺后有正德时大宦官、御马监太监于经墓,“土木华丽”[259],而于经正是将建于元代的碧云庵,拓建为碧云寺的人。天启三年(1623),魏忠贤又予重修。诚然,宦官修庙的原因,主要是他们“最信因果,好佛者众,其坟必僧寺也”[260];庙宇的香火经文、晨钟暮鼓,对人民的思想有麻醉毒害的作用。但是,这些庙宇毕竟是明代文化的组成部分,没有它,灿烂的中华文化将缺少一个支撑点。就此而论,明代宦官的建寺修庙,对明代文化的发展,还是起了积极作用的。
对明代宦官修建的园林,也应作如是观。
万历时北京的宦官,颇有园林之构。时人记载:“都下园亭相望,然多出戚畹勋臣以及中贵。大抵气象轩豁,廊庙多而山林少,且无寻丈之水可以游泛。”[261]但也并非全然如此。在当时的“德胜门之水关,后宰门北湖,其间园圃相望,踞水为胜,率皆勋戚巨别墅,稻畦千陇,藕花弥目”,这里的园林,自有另一番景象:“又俨然西子湖。”[262]京城中尚有赵太监园。此园不大,有人雨中宴饮于斯,“轩窗半开”,“又是一景”[263]。宦官建的园林,也是因人而异。时人曾评论说,有的园林堆叠猥联,“粉饰太胜,无复丘壑天然之致”,其主人“非江南之贾竖,必江北之阉宦也”[264]。但也有颇得自然情趣的园林。太监钱能的家奴(后推恩为家人)钱宁,有大花园一座,《醉醒石》第十五回描写该园的风光是“材竭东南,力穷西北。水借玉河流,一道惊湍泻玉……栽古松而开径,天目松、括子松,月流环,风送笙竽。聚奇石以为山,太湖石、灵璧石……穷不尽曲蹊回磴。落落楼台连日月,走不了邃阁深居。真是琪花瑶草不能名,语鸟游鱼皆乐意。”这虽然是小说中的描绘,笔调夸张,但我们不妨据此想见当年钱宁园林的宏大气魄。当然,几百年历史岁月的尘封垢积,早已使明代宦官的园林荡然无存。但是,作为明代文化史的一页,它们却是不会被历史潮水卷得无影无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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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朝宦官与文化(7)
有些宦官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他们在建筑、音乐、书法、诗歌等方面,都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
据《明故内官监太监陈公墓志铭》载,弘治时太监陈崖庵,正统时入内府,凡奏疏皆亲自起草,不假手于人,并“酷好诗律”,作诗不少。万历时掌过司礼监大印的太监张诚,“好看书,每据古事规谏”[265]。嘉、万时期的著名太监冯保更“善琴能书”[266],造了不少琴,“世人咸宝爱之”。千古佳作《清明上河图》上有冯保的题跋,笔力雄健飘逸,实属书法上品[267]。嘉靖时司礼监太监戴义,“最精于琴,而楷书笔法与沈度相埒”[268]。江南一著名女琴家,携琴遍游南北两京及各省,与各地名琴师比试,认为没有人能和她媲美。她听到戴义的大名后,特地前往拜访,约期比琴。届时,先听戴一曲,琴声刚住,她便“泪如雨下,色若死灰,将所携善琴即下阶石上碎之,拂衣而去,终身不再言鼓琴事”[269],可见戴义的操琴水平,已经出神入化,否则岂能使琴家击节、倾倒到如此地步?据《明故南京司礼监左监丞梁公寿藏铭》载,正统时宦官梁瑞“精于书算”,对营建奉天等殿,起过重要作用。明初宦官阮安,更是位杰出的建筑家。永乐时,他奉命营建北京的城池宫殿及百司府廨,“目量意营,悉中规制,工部奉行而已”[270]。正统时,重建三殿,治理杨村河,他都立下了汗马功劳。万历时杭州织造太监孙隆,虽在江南犯下不少罪行,但能拿出“数十万金” “装塑西湖”,先后修建了灵隐、湖心亭、静慈寺、烟霞洞、龙井、片云亭、三茅观、十锦塘等寺庙、古迹、大堤[271],使湖光山色更加明媚多姿。不管他的主观动机如何,孙隆的修建西湖胜迹,总比“淮南皓月冷千山,溟溟归去无人管”要好,是应当肯定的。
关于宦官的诗作,王春瑜在读史札记《说明代宦官诗》[272]中,曾作简略介绍。如弘治时内官监左丞龚辇的《赠顾潘》:“与君少小定交游,今日相逢两鬓秋。天上风云真似梦,人间岁月竟如流。可怜王粲依刘表,不遇常何荐马周。安得忘机共渔父,白洲上数沙鸥。”嘉靖时御马监右监丞王翱的《秋夜有怀》:“西风吹雨夜萧萧,客思逢秋倍寂寥。十载已虚明主诏,半生徒插侍中貂。谁怜季子黄金尽,无奈冯唐白发饶。何日一帆江左去,独寻山水混渔樵。”孙隆的《题慧因寺》:“笙歌日日娱西子,为爱幽闲到玉岑。旧有高人井田宅,沿流且向寺门寻。”[273]这些诗,诗风恬淡,比起其他著名诗人,也未必逊色。更值得注意的是,《酌中志》卷二十二,录有万历时太监郑之惠及前述张维、王翱诗各一首,均为朱彝尊所未见,可补《明诗综》之不足。尤堪称道的是王翱的《咏笼雀》:“曾入皇家大网罗,樊笼久困奈愁何。徒于禁苑随花柳,无复郊原伴黍禾。秋暮每惊归梦远,春深空送好音多。圣恩未遂衔环报,羽翮年来渐折磨。”这首诗对皇家牢笼的冷酷,部分宦官长期困居宫墙之内的凄寂悲凉,都写得淋漓尽致,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王翱“从容与士大夫唱和吟诗”,有《禁砌蛩吟稿》、《东集》行于世。
当然,应当指出,明代某些宦官在文化方面的建树,从总体上看,比起明代宦官对明代文化的破坏、阻碍作用,毕竟是次要的,我们在评判其历史作用时,切不可夸大。
注释:
[1] 《明太祖实录》卷五九。
[2] 黄佐: 《南癰志》卷一。
[3] 《明太祖实录》卷一六五。
[4] 刘若愚: 《酌中志》卷一三《本章经手次第》。
[5] 《明武宗实录》卷六六。
[6] 杨涟: 《杨大洪先生文集》卷上。
[7] 黄宗羲: 《明夷待访录·置相》。
[8] 《明史》卷三○六《阉党》。
[9] 佚名: 《天山冰水录》附录《籍没张居正数》。
[10] 《明史》卷三○五《冯保传》。
四、明朝宦官与文化(8)
[11] 沈德符: 《万历野获编》卷九。
[12] 不过,严格地说,诏狱始设于汉代,廷杖源于元朝。此点,《明史》之说不够确切。
[13] 《大明会典》卷二二八。
[14] 《万历野获编》卷六《东厂印》。
[15] [18] 《明史》卷九五《刑法三》。
[16] 查慎行: 《人海记》卷下。
[17] 佚名: 《谀闻续笔》卷四。
[19] 《明书)卷一五八《汪直传》。
[20] 《指海》丛书第五函。
[21] 《明史》卷三○六《霍维华传》。
[22] [28] 傅维鳞: 《明书》卷七三《刑法志》。
[23] 《明史》卷一九二《刘济传》。
[24] 《祁彪佳集》卷一。
[25] 全祖望: 《鲒埼亭集》卷六。
[26] 《瞿忠宣公集》卷一。
[27] 《刘子全书》卷一七《敬循职掌疏》。
[29] 《明史》卷一八五《徐恪传》。
[30] 《定陵注略》卷五。
[31] 余继登: 《典故纪闻》卷一一。
[32] 《明会典》卷三五《商税》。
[33] 王世贞: 《弇山堂别集》卷九○《中官考》一。
[34] 陈子龙: 《安雅堂稿》卷一三《句曲孔夫人传》。
[35] [73] 《明史·食货志》五、六。
[36] 条税,又名起条税。商货先在张家湾纳起条税三分,至北京崇文门再纳七分,谓之条税。船税指由河西务至北京的商船所纳的船课。见李洵: 《〈明史·食货志〉校注》页二四六。
[37] 指天津官店所收租钱。
[38] 指广州采珠业所课的税。
[39] 指江苏镇江上供物品的过江税。
[40] 指四川的楠木等名贵木材的抽分税。
[41] 指被称作“船只遗税”的船税追加税。
[42] 指宝坻县的鱼网税和苇地税。
[43] 指对江西油纸、芜湖青布、太仓夏布等土产品所征的税。
[44] 孙之: 《二申野录》卷五。
[45] 叶永盛: 《玉城奏疏·差珰播虐乞诛首祸疏》。
[46] 顾宪成: 《泾皋藏稿》卷四《东浒墅榷关使者》。
[47] 顾公燮: 《消夏闲记摘抄》卷下。
[48] 李乐: 《见闻杂记》卷六。
[49] 顾炎武: 《日知录》卷一○《纺织之利》。
[50] 《明史》卷二二三《王宗沐传》。
[51] 《明神宗实录》卷三七六。
[52] 《明世宗实录》卷四。
[53] 《明宪宗实录》卷二六○。
[54] 《明史》卷一###《华敏传》。
[55] 《明史》卷二二六《吕坤传》。
[56] 《明神宗实录》卷二九三。
[57] 何孟春: 《何文简疏议》卷六《议国课疏》;张羽: 《张东田先生奏稿》卷一《地震疏》。
[58] 何孟春: 《何文简疏议》卷八《开禁疏》。
[59] 朱之栋: 《所见偶记》。
[60] 何尔健: 《按辽御珰疏稿·辽左残惫已极等事疏》。
[61] [65] 沈鲤: 《请罢矿税疏》。
[62] [155] 《明神宗实录》卷三四九。
[63] 储欣: 《在陆草堂文集》卷三《明吴尚书传》。
[64] 朱之栋: 《所见偶记》;谷应泰: 《明史纪事本末》卷六五。
[66] 高攀龙: 《高子遗书》卷八下。
[67] 谭希思: 《明大政纂要》卷三九。
[68] [95] 张萱: 《西园闻见录》卷一一○、一二○《内臣》中、下。
[69] 王元翰: 《凝翠集·根本重地痛苦剥肤疏》。
[70] 余继登: 《典故纪闻》卷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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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朝宦官与文化(9)
[71] 王元翰: 《根本重地痛苦剥肤疏》。
[72] 汪若霖: 《汪给谏文集·歇官不宜妄追,职官无辜受毙疏》。
[73] 林如楚: 《酌议水衡事宜等事疏》,《神庙留中奏疏汇要·工部卷一》。
[74] 董其昌: 《神庙留中奏疏汇要·户部卷一》。
[75] 《明史》卷二二《熹宗本纪》。
[76] 不著撰人: 《管窥小识》卷三。
[77] 杨循吉: 《吴中故语》。
[78] 《皇明诏令》卷九《差内官按行河泊所敕》。
[79] 况钟: 《况太守集》卷八《请免苛征折布奏》。
[80] 王世贞: 《弇山堂别集》卷九二《中官考》三。
[81] 《明史》卷八二《食货志六》。
[82] 祝允明: 《志怪录》。
[83] 陈霆: 《两山墨谈》卷九。
[84] 徐咸: 《西园杂记)卷下。
[85] 韩邦奇: 《苑洛集》卷一○,一三。
[86] 王学谟: 《续朝邑县志》卷六。
[87] 尹守衡: 《明史窃·刘实传》。
[88] 陈继儒: 《见闻录》卷六;《读书镜》卷七。
[89] 宋一韩: 《比岁织造太烦等事疏》,《神庙留中奏疏汇要·工部卷一》;《明大政纂要》卷四六。
[90] 织金,指用金线织成的锦缎。闪色,指由红蓝丝线织成的光面缎。
[91] 通袖,指衣饰花纹通胸背至衣袖皆满者。膝遥В敢路南掳凇
[92] 范守己: 《曲洧新闻》卷二。
[93] 林如楚: 《祖制广圣恩恳乞停遣内臣等事疏》,《神庙留中奏疏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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