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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世界猎奇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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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样近的地方看火山爆发才有意思呢。”

“火山弹打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在火山脚下,火山弹飞不到这么远。”

“要是熔岩追上我们呢?”

“熔岩流得很慢,总可以躲过去的,步行也能躲得开。”

“那好,我们不走了,看看‘唠叨火山’的爆发吧!这不会影响我们吃早餐吧!”

燃起篝火,放上茶壶,一边吃,一边观察火山爆发。

火山完全笼罩在黑色的烟云之中,连天顶也迷漫着灰濛濛的烟雾。透过这层烟雾看过去,只见普洛托象一只不发光的红色圆盘,向阴沉沉的火山地区发出暗淡的不祥的光芒。

不久,黑色的火山灰落下来了。灰很细,象粉末似的。起初是一个个小小颗粒,后来越来越密,要喝茶就不得不用手遮住茶碗,免得把火山灰也喝进去。青草、甜芦苇、棕榈树叶都渐渐变黑了,小河的河水简直象黑墨水。

“幸好,我们想到这一点,把白铁壶灌满了水,”马克舍耶夫说,“否则一整天都喝不到水。这是什么声音呀?”

火山的隆隆声减弱了。在雷声间断时能听到一种很闷的声音,象海边拍岸的浪涛。这声音越来越大。探险家们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

“会不会是灼热的黑云?”帕波奇金担心地问。

“快往山上跑!”卡什坦诺夫突然喊叫起来,“我忘记了河里的巨浪和泥流了,快拿着东西往山上跑。”

探险家赶紧把茶杯里没有喝完的茶倒掉,拿上东西和猎枪,沿着凝固的熔岩流跌跌撞撞往上跑,拼命地跑到高出河床的地方。

当他们终于停下喘喘气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所在地高出宿营的地方约五十米。回头观望,眼前景象说明他们跑的真及时。一股黑水顺着火山山坡的河道急急涌来,把两岸熔岩凝成的大石块掀起带走。一霎眼的功夫,高达三米的惊涛骇浪直滚到探险家们刚才无忧无虑地喝着茶的地方。倾刻之间,绿色的灌木丛和棕榈树都淹没在浊浪之中,有的东歪西斜,有的倒了,有的断了,有的被连根拔起。小草也一下子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有过。

“这活儿干得真不坏!”帕波奇金说“我们跑得真是时候!”

探险家们跑到比凝固溶岩还要高的地方。从这个地方能够看见下面,还能看见有两个山峰。泥流是从右边山顶上流下来的。

现在探险家们转过头来想看看左边怎么样了。几分钟以后,左边山峰下的狭窄的谷地里也出现了一股泥流。但速度比较慢,因为泥流里充满了火山灰,小石块,很象是黑色的稀粥。泥流里还有连根拔起的灌木丛和棕榈树干在团团打转。

“这些都是从我们昨天呆过的湖边上卷过来的,”帕波奇金惊呼道。

“好一个隐士们理想中的安园。小湖已经不复存在了,全都让泥流填满了。”

“是啊,这里的火山原来都是些很不安分的邻居!”格罗麦科说,“撒旦火山用灼热的黑云孝敬我们,而‘唠叨火山,用泥流来款待我们。”

“我们总算逃出来了,而且两处都看到了可怕的,但是很有趣的自然现象,”卡什坦诺夫说。

“现在我们是既到不了海边,也到不了船上,”帕波奇金绝望地大叫,“你们看,左右两边都是湍急的泥流,我们后面是‘唠叨’,它很可能还会请我们吃一顿。”

果然如此,为了逃避泥流,他们躲上火山岩坡,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前面泥流挡道,不能经谷地返回海边,后面火山还在轰响。

“如果现在从上面再来一股熔浆,我们真是陷在水深火热之中了。真是前途无量!”格罗麦科说。

“是的,‘唠叨’是言犹未尽啊!”马克舍耶夫也附和着说。

“我认为,我们的担心为时尚早,”卡什坦诺夫安慰他们说。

“泥流很快就会过去,如果熔岩真是朝着这个方向到我们眼前的话,在它来到之前我们也能赶到海边。”

“可我们在这里会被雨浇得浑身透湿,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没有。”

帕波奇金说得一点儿也不错:火山上空乌云密布,雨点疏疏落落地已经下了好一阵子了。探险家们由于一个心眼儿观察泥流,所以没有留意。现在雨下大了,才开始环顾四周,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因为连续很多天是晴天,他们没想到会下雨,所以没带雨具,也没带帐篷,是轻装上路的。现在却落得个无处躲藏。

“我看,那上面有许多大熔岩块,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马克舍耶夫朝岩坡上指了指。

“离火山更近了!”帕波奇金叹道。

“随你的便吧!你留在这里挨雨淋,我们爬上去!”格罗麦科说。

帕波奇金不愿意和同伴们分开,于是大家沿着陡峭的凝固熔岩向上爬。石头和靴子早已湿了,走起来又滑,又艰难。不过很快他们就来到大片熔岩上,是一条比较新的凝固熔岩,复盖在一条老的凝固熔岩上。岩块的空隙中足够一个人暂避风雨。四个人分别躲进了这样的空隙。湿漉漉的“将军”钻到马克舍耶夫身旁,马克舍耶夫不太乐意。他们浑身都湿糊糊的,呆在参差不平的石缝中,怎么也不舒服,这日子真不好过。为了鼓鼓劲,每当“唠叨火山”的轰鸣声稍稍静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互相从自己躲藏的地方呼唤着同伴。

瓢泼大雨下个不停,凝固熔岩上很快就积蓄起小片小片的水洼。有的地方泥流淌成了小河,水里充满了火山灰。这又增添了新的烦恼。有人是半边淋着冷嗖嗖的,有人是背上淋着雨。帕波奇金平躺在一个低低的长形的石洞里,觉得身子下边有水。他爬到外边来,在大石块上跑来跑去,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马克舍耶夫看到帕波奇金这副狼狈相,大笑起来,他和“将军”躲在熔岩中的一个洞里。

“这个火山不该叫‘唠叨火山’,”帕波奇金冒着雨在大石块上跑来跑去。“鬼知道,应该叫它什么,应该叫‘哭火山’,‘湿火山’,‘雨火山’。”

“我们叫它‘水火山’吧!”马克舍耶夫说。

但帕波奇金没有听见,他找到一个矮矮的裂缝,把头先伸了进去,但这裂缝很短,两只脚进不去,只好让脚淋在雨里。

突然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把人吓了一跳,真是惊天动地。探险家们觉得他们象陷阱里的老鼠会让大石头砸个粉身碎骨,于是立即从躲雨的地方跳了出来。

“地震!”格罗麦科大叫起来。

“火山爆发了,要把我们砸死,”帕波奇金绝望地大叫。

“难道是灼热的乌云?”卡什坦诺夫脸色惨白,低声地说。

雨帘和黑云挡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开始那一刹那的惊慌过去以后,大家稍微平静了下来。突然离他们很近的地方落下一颗人头大小的火山弹,上面满布螺旋形沟纹。火山弹发出嗤嗤的响声,还不时哔哔剥剥地开裂着,在雨里冒着烟。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会儿是这里,—会儿是那里,到处都是落下来的石头的撞击声和爆裂声。

“快点儿各回原位,”马克舍耶夫说,“‘唠叨火山’要用大口径炮弹开火了。”

大家赶紧钻进自己的避雨洞,屏住气,然而却兴致勃勃地注视着大大小小的火山弹,带着嗤嗤的声音落下来。有的火山弹落下来时正好碰在大石块上,撞得粉碎,就象手榴弹爆炸一般。但大雨不久就停止了。一阵热风沿山坡向下扫去,带来一股焦糊味、硫黄味。乌云开始散开来,也许是往上升高了,火山弹也不再落下来。马克舍耶夫决定从洞里伸出头去看看。

“‘唠叨火山’脱帽给我们看它的鲜红的舌头啦,”他叫喊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都稍稍探出身子,抬头张望。

上面,在一片片乌云的隙缝中,有时可以看到火山顶,山顶的一侧垂挂着熔岩鲜红的火苗,似乎在挑逗那些敢于破坏火山千百年来的宁静的人们。

“是的,熔岩溢出来了!”卡什坦诺夫说。

“日子一小时比一小时更难过了!‘唠叨火山’起初想用泥流把我们活埋,接着想用大雨浇死我们,后来用火山弹来砸我们,这一切都未能得逞,现在拿出最后的绝招,想用熔岩淹没我们,”格罗麦科开玩笑地说。

“勇敢一点,谢苗·谢苗诺维奇!现在已经是死期到了!”马克舍耶夫笑着说。

“去你的!”动物学家反唇相讥,“如果真会有这样大的危险,那你自己也会象在泥流冲来之前那样仓惶逃命的。”,“熔岩冲来的时候,我们不会急匆匆地逃命的!”卡什坦诺夫说。

不过也没有地方可逃,两边河里的泥流依旧汹涌澎湃,要渡过去是不可能的。而山顶上鲜红的火舌越伸越长,有时为从它表面冒出的一团团白色的蒸气所遮盖。

“‘唠叨火山’刚刚浇湿了我们,现在打算烤干我们了。熔岩流近时,我们先烤烤身上的衣服,然后……”

“然后在渡过泥流时,如果不淹死的话,就再一次浸得湿漉漉的,”帕波奇金接着格罗麦科的笑话说。

但由于火山灰和乌云都消失了,空气逐渐清爽起来,普洛托又露脸了,火山的陡坡一下子就干了。黑色熔岩大石块冒着烟,仿佛被地心的火烤炙着似的。

探险家们脱下衣服,拧干了水,然后把它们挂在大石块上。

格罗麦科脱得精光在普洛托下取暖。他劝其他三位同伴学他的样。

“如果‘唠叨火山’再请我们吃一顿火山弹,怎么办?光着身子坐在山洞里可不太舒服吧!”马克舍耶夫说。

“一般说来,如果已经开始流融岩浆,爆炸和喷射泥沙、火山灰就将中止。”卡什坦诺夫解释说。

“但如果要想逃避熔融岩浆,我们会来不及穿衣服的。”

这时火山顶端冲出一团白色的汽云。火山口四周出现了一圈火墙,迅速往下窜。

“第一条熔岩流到湖谷地去了,”卡什坦诺夫说,“而这一条,可能会冲着我们来。”

“再隔多少时间?”三个同伴问道。

“可能一小时以后,可能再迟些,这取决于熔融岩浆的性质。

如果这是易熔的重熔岩,那它比较稀,流速快;如果这是很粘的,含大量氧化硅的轻熔岩,那它不易熔化,流速就慢。”

“‘唠叨火山’会用什么样的熔岩来款待我们呢?”

“从过去的凝固的火山熔岩痕迹来看,这座火山到目前为止喷射出来的都是重熔岩。这次大概也是这种性质的熔岩。总之,从这座火山上许多橄榄石矿和金属矿石来看,这里不可能会出现含大量氧化硅的轻熔岩。”

“这么说来,我们得赶快离开此地。”

“对,但我希望,在熔岩流到我们这里之前,两条河流里的泥流会停止,那么我们就可以毫不费力地通过任何一条河的河床。”

普洛托不再为乌云所遮盖,火山上吹来了热风,很快就把探险家们的衣服吹千了。他们还在继续观察火山,不过已经穿好了衣服,等待着离开的时机。熔岩的长长的火舌已经隐没在山峦之间,显然是流向火山西南山脚旁边的那个原先的小湖的湖后地。

从火山口喷射出来的新熔岩,一部分还是朝这个方向流,另一部分,再往北一点,构成了第二条熔岩流,顺着火山的北坡或西北坡往下流。如果顺着西北坡流下来,那就会流到探险家们站着观看的地方。但近处堆积的凝固熔岩块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看不清这第二条熔岩流是顺着那个方向流的。

两条河里的泥流流量,特别是左边一条,明显减少了。这已经不是湍急的泥流,而是一条狭小的泥水小河,完全可以冒险涉水过河。

第四十七章身处绝境

这样过了半小时。火山喷溢还在缓慢进行,火山口的爆炸声稀稀拉拉,不很厉害。可是在探险家们所坐的山坡的上面,突然发出一种很闷的沙沙声,犹如大河解冻时巨大的冰块流动的声音。这里的山峦就是巨大的熔岩石块构成的,旧的熔岩峰显然就在这里。

“该走了,”卡什坦诺夫站起来说,“熔岩已经离开这里不远了。”

大家都沿着山坡往下走,到小河边的宿营地去。他们边走边回头看,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老的熔岩峰上已经出现了新的熔岩峰,但它并不象三位观察者(卡什坦诺夫除外,因为他是很熟悉这种现象的,)所想象的那样,是鲜红的熔岩火墙,而是象由大大小小的石块形成的黑色的巨浪,在某种看不见的神奇力量推动下向前涌来。

石块缓慢地移动着,一块接着一块发出隆隆的声音。有的石块从峦峰上滚下来,它们空出的地方很快就被另一些石块占据了,另一些石块沿着山坡滚得很远,一路上撞击着高低不平的老熔岩及熔岩上的石块,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大石块的隙缝中不时冒出一股股或一团团白色蒸气。有的地方还有飘忽不定的蓝色火苗,间或出现火球,如同熄灭的篝火堆中裹着灰烬的木炭。不过这篝火会向前移动,象一头披着微微抖动的黑色鳞片的巨兽,一面爬一面喷出热气和毒气。

为了躲避坡上滚下来的石块,探险家们奔向右峰,来到宿营地上游的小河边,这是一个崎岖不平的浊流滚滚的河道。探险家们犹疑一下,就勇敢地跨了过去,但迈开第二步就陷进粘滞的泥浆,直到膝盖,大家都叫了起来:“真见鬼!又上当了。泥这样粘,象发了酵的面团,脚都拔不出来了。”

格罗麦科走在最后,他陷得不太深,从靴子里拔出双脚,然后站到硬石块上,用力拉出靴子。其他三个站在那里动弹不得,象苍蝇钉在粘蝇纸上无计可施。

这时熔岩流的前峰缓缓向前流动,相距不过二百米了。陷在泥里的人命运未卜:附近没有木头、木板,也没有木杆可以铺在泥上,无法帮助同伴拔出脚来。

但格罗麦科并没有惊慌失措。他机灵地从河岸上搬来几块扁平的熔岩,铺到体重最轻的帕波奇金跟前。然后卸下背包、猎枪及上衣,并把裤腿卷到膝盖上面,踏着熔岩块蹑手蹑脚地走到帕波奇金跟前,帮他卸下身上背着的东西,随即抓住他的胳膊,小心地把他从泥里拖出来。帕波奇金穿着一双系带子的皮鞋,不容易掉落,所以连人带鞋一起拖了出来。然后他俩共同把扁平的石块铺到马克舍耶夫跟前,一起用力把他拖出来,但他掉了靴子。

卡什坦诺夫是他们中间个头最大、最重的一个,所以三个人一起动手才把他拖出来,但他也丢了靴子。

这时熔岩流的前锋已越来越迫近,它的蒸气使探险家们感到热得难受,因此顾不得去挖靴子了,逃命要紧。

倒霉的探险家们赶紧拿起东西向下流跑,想找一个安全地带,但到处是一片泥浆,他们再也不敢冒险把脚伸下去了。

这样,他们毫无结果地来到了昨晚的宿营地。河床里已积起一个小水池,池底也是那种粘滞的泥浆。水虽不多却不知深浅。

熔岩流还在缓慢地、不停地流动,石块滚动的辘辘声和蒸气的咝咝声,一刻也没有停过,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硫和氯的味道,热浪越来越厉害……。

在湖边,山顶旁两条小河的汇流处,探险家们穿过固结了的熔岩流的末端,来到左面山顶的小河旁。但左边小河里也是粘滞的沼泥。面前剩下一条昨天走过的路,要能沿河向上走到隐士湖,就可以避开第二条熔岩流,不过却要冒碰上第一条熔岩流的危险。这里,河的两边,一边是笔直的崖壁,另一边是火山斜坡,河床变得越来越窄了,所以这里有可能找到一个比较狭的地方,只要铺上几块熔岩,人就可以跨过或跳过泥流。这样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但对岸矗立着高达好几公尺的笔直的崖壁,无法攀缘而上,也无法沿着崖脚往上游或下游走,因为四周尽是泥流。

探险家们跑得精疲力尽,垂头丧气地坐在泥流旁的大石块上,他们只能束手待毙:或者冒险过河而闷死在泥沼里;或者坐在岸边等熔岩流到,把他们烧死烤焦。两种死法都同样痛苦,人处在这种绝境中,如果没有别的出路,都会产生自杀的念头。

休息一会以后,卡什坦诺夫发现熔锋前进的速度减慢了。他高兴得跳起来。

“赶快,沿河岸边朝上跑!我们可以从熔岩流的末端跑过去,它几乎停下来了。”

“即使我们能避开这条熔岩流,我们也可能会遇上另外一条熔岩流。它把隐士湖淹没之后,必然会转过来沿着河床往下流的。”帕波奇金说。

“这可是我们得救的唯一希望。”卡什坦诺夫坚持道。“首先,沿河往上跑,我们可能找到一个能攀登的崖壁,或许能渡过泥流到达对岸。其次,两条熔岩流不一定会汇合在一起,因此……”

“因此,两条熔岩流之间就会有一块没有熔岩流过的或大或小的空地!”马克舍耶夫大声地把卡什坦诺夫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的,我们可以在空地上等泥流表面固结起来,经受得起我们的重量时再继续前进。”

“乌拉!”格罗麦科和帕波奇金同声欢呼起来。

大家都站了起来,重新打起精神,沿着河道向南,照昨天的路线在旧的熔岩遗迹上攀缘前进。在他们的左上方一、二百步远的地方是熔岩流的前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但熔岩流动得很缓慢,探险家们慢慢同那股会带来死亡的黑色巨浪拉开了距离。不久就看到,这股巨浪向上折转,沿着火山斜坡爬上去。他们顺利地绕过了熔岩流的前锋。

“这下好了,我们摆脱掉这条熔岩流了。”马克舍耶夫松了口气说。

小河确实有几处河面比较窄,可以跳过泥流,但对岸一直是笔直的峭壁,无立足之地,只得再往前走。很快探险家们开始爬上火山西坡最高的那层凝固熔岩流的表面。山坡后面就是湖谷地。爬到上面一看,他们发现,他们得救的希望增大了。

这个凝固的熔岩流把新的熔岩流隔成两部分,它隆起在它们中间象一个平坦的驼峰。探险家们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从驼峰脊上可以看到他们面前的脚底下是湖谷,昨天这里湖面明净如镜,镶嵌在绿色的镜框里,帕波奇金一看就喜欢上了。现在这里既没有湖,也没有棕榈树,连一棵草也不见,地上平铺着一片灰色的泥浆,个别地方还有一处处黑水洼。第二条熔岩流的前锋正从火山那边向它移动。灼热的熔融岩浆在山脚下骤然遇到冷却的泥浆水,象排炮似地连续发出轻微的爆炸声和白色的水汽云。

虽然探险家们所在的地方离灼热的熔岩流有五、六百步远,但还是感到非常热,温度高得吓人,再加上乌云散了,普洛托直射下来,不断地烤着。

探险家们坐着无事可干,酷热难熬,把外面衣服都脱了。他们开始感到又饿又乏。夜里没有睡足,起来后又一直在奔跑,还担惊受怕。

“哎,要是有茶,喝个痛快,该多好啊!热得可真受不了!”帕波奇金说。

“真是热极了,但没有柴,除非跑过去把茶壶搁到刚流下来的熔岩上,那肯定马上就煮开!”马克舍耶夫开玩笑地说。

“我们还有水吗?”

“水倒还有不少,”格罗麦科看了一下铁罐说。

“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没有茶,那稍微吃点东西也好,真是太饿了。”

四个人围圈坐下,取出了鱼千和干粮,就着冷水,津津有味地吃了顿午饭。

“我们今天早晨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现在是罪有应得,”卡什坦诺夫说。

“我们犯了什么错误呢?”

“在避开泥流的时候,我们应该立即过河,奔向对岸,不该向上爬。要是这样,我们现在可能早就回到了海边,不用一会躲避熔岩流,一会又躲避泥流。”

“对,从对岸到海边的路是通的。”

“不见得吧!要知道,谷地上有两条泥流,大概把整个谷地都淹没了。”

“我们如果在谷地的话,那就正好被卷进去。”

“但我们可以爬高些,爬上黑色荒地,从上面走到海边。”

“真是失策了!匆忙中谁能考虑得这样周到。当时觉得唯一正确的出路是向上爬,躲开泥流。”

“不,如果是非常熟悉活火山活动规律的人,处在我们的地位,他们会更好地判断,应该向哪个方向逃。”

“我认为,我们昨天已经犯了大错误,我们不顾火山爆发已出现的迹象,还在火山脚下宿营,”帕波奇金说。

“可我们是为了观看火山爆发啊。”

“这下可看够了!我这一辈子也够受了,今后还是离这种不安分的火山远点。我把一支猎枪献给了撒旦火山,‘唠叨火山’……”

“我和马克舍耶夫每人献出一双靴子给‘唠叨火山’,这可是马上见眼色的事。奇+書*網你脚上穿着鞋,还要唠叨个没完,我们可要赤着脚在黑色荒地灼热的石头上走到海边。”

“你说得对。我的处境比你们强些。我不应该再抱怨。”

“我们现在做些什么呢?”

“做些什么?只能躺下睡觉,如果能在这又硬又不平的石头上睡着的话。”

“试试看。但要有人轮流观察火山的动静。说不定它会再来开个什么玩笑。”

“我们能睡多久?”

“‘唠叨火山’允许我们睡多久,我们就睡多久。”

“这是最高限度,最底限度至少可以睡到河里的泥浆干涸,那时我们就能跨河过去了。”

他们就这么干了。三个人在熔岩石块上踡曲着身子打盹,一个人打起精神观察火山的动静和泥浆干涸的程度。虽然有熔岩流的高温和普洛托的灼热光线,但泥浆还是干得很慢。过了大约六小时,泥地上才能过人。

探险家们收拾好东西,向河床走去,然后一个跟着一个顺利通过泥地到了对岸。一接着跨过一个个罅隙,爬过一块块大石块,跳过一级级台阶,有时踏在另一个人的肩上攀登前进,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登上了黑色荒地。到达这里就算脱离险境,可以自由自在地舒一口气了。

帕波奇金回过头来,脱下帽子,向火山鞠了一躬说道:“永别了,老唠叨。谢谢你对我们的款待和照应。”

大家都笑了。卡什坦诺夫叫道:“哎,要是我有靴子,我就不离开此地!”

“你想在这里干什么?”

“沿黑色荒地可以继续向南走,可以看看火山背后是什么。”

“也是这样的荒地。从这里就能看出来。”

“除了靴子,我们的粮食也不够了。”马克舍耶夫说。

“几乎没有水了,”格罗麦科晃了晃白铁皮罐也附和着说。

“你们说得对,要赶紧回到海边。不过荒地里的这些黑石块真烫人。我觉得就好象站在滚烫的灶头上。我的厚袜底在熔岩上奔跑时差不多磨破了。”

“只好把我们的衬衫撕下来裹一裹脚。赤着脚根本无法走,”马克舍耶夫说。

他俩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跳着,轮流着提起一只脚,让它凉一凉。他们脱下衬衫把脚裹好,用猎枪皮带扎紧,然后朝被黑色乌云笼罩着的火山看了最后一眼,大踏步地沿着荒地向北面前进。在这里走路很方便。荒地的表面是非常平坦的,有的地方是被风刮平的黛绿色凝固溶岩,有的地方已经残破。同撒旦火山四周的荒地一样,这里也寸草不生。黑色的平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平原上空是晴朗的天,红色的普洛托高悬在天空,它的光线照射在黛绿色平滑的凝固熔岩上,反射出数百万个绿色的小火星。探险家们只能闭上或者眯缝着眼睛,才不致于由于强烈的光线和反射而使眼睛过于疲劳。

他们是向东北方向走的,打算到小河的下游地区,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从高处往下走的适当山坡。三个小时后,他们接近了悬崖的边缘,开始寻找适当的石缝。昨天还是绿洲的河谷地,今天完全被泥流冲得光秃秃的;树木被冲倒了,灌木丛被连根拔起、冲走,草地上都是沼泥。只有悬崖脚下还有几块绿草地没有被冲毁。看着这幅凄凉的景象,探险家们想起昨天他们还打算归途中在低谷地里猎捕禽龙哩。

“这些禽龙大概逃到海边去了。”

“或许给泥流淹没了。”

后一种猜测被证实了。走了一段路,探险家们注意到谷地上空盘旋着翼指龙,犹如乌鸦看到了死尸那样。走近一看,谷底正在大开尸宴。泥流中突出的高地上有几具禽龙的尸体,上面麋集着几十头翼指龙。它们用尖利的喙撕着禽龙的肉和内脏。它们争夺、厮打、追逐,扑上扑下,刺耳的叫声阁阁地响个不停。

“这就是我们的野味!”格罗麦科看到这幅叫人恶心的场面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可以猎捕几只翼指龙,”马克舍耶夫建议说。

“在它们吃饱了尸肉以后吗?谢谢吧!”

“可我们过去也尝过它们的肉。”

“那时候不知道它们吃尸肉。当时也因为我们遭到蚂蚁的抢劫,没有肉吃。”

“可现在我们也没有肉吃。”

“船上有鱼干,还能从河口捉到鲜鱼。”

“你忘了,小河已经没有了,”卡什坦诺夫说。“说不定整个海湾也已经给泥流堵塞了。海湾里的鱼可能窒息死了,也可能逃到海里去了。”

“我担心连淡水也搞不到,”格罗麦科说。

“对,因为小河消失了呀!”

“我担心藏在密林里的东西可能全部毁了。藏东西的地方离小河不远,而且离地面不高。如果谷地入口处的泥流也象山上的那样湍急,那它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冲进海里。在最好的情况下,东西上也会全是淤泥。”

马克舍耶夫这一番话引起了大家的剧烈不安,他们忘掉了翼指龙,赶紧向前走。不过帕波奇金还是抢拍了翼指龙尸宴的两个镜头。

在离谷地入口处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很陡、很窄的峡谷。

他们从这里下去。大家都想跑得快些,以便尽早赶到海边。可是事与愿违,泥流到处泛滥,虽然不很厚,但还没有干透,每走一步,脚被粘住了拔不出来。老远就能看出,泥流在谷口地带也起了很大的破坏作用。小河下游原是绿树成荫,形成一条绿色走廊。

现在那里已出现一条宽路,倒下的树被泥流冲走了。在别的地区,凡是有水经过的地方,泥流都干了不少坏事:谷口的树林全部被污水淹没,污水所过之处留下厚厚一层淤泥。

探险家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总算来到了海湾的岸边,一看就失声叫了出来。万顷碧波成了褐色的污水池,水面上飘浮着被泥流冲进海里的树枝、树叶、灌木,甚至整棵的树干。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奔向密林:那里藏着船和东西。他们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东西肯定被冲走了。四周一片荒凉,连海边的沙滩上也铺上了一层淤泥。

“乌拉!所有的东西全都好好的,快来帮忙,”他们俩欢呼起来。

他们的东西幸亏放在船上,船又是用帐篷和竹排盖好的,而且牢牢地系在树上,所以没受损失。大家松了一口气。开始把船挖出来,把东西都搬到岸上。在离河口稍远的地方,总算找到一个没有被泥流冲过的地方。由于小河的水已经干枯,所以不得不离开昨天他们欣赏的幽静的角落。再向西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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