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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无敌:腹黑帝王无盐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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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说到这里,正是言辞滔滔,余意末尽之时。突然,一声重重地“砰——咚”的撞击声传来。

这声音如此响亮,生生地打断了丛师的所有感慨。

他错愕地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他的双眼马上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盯着前方。

与此同时,众侍婢剑客一哄而上,急急地叫道:“公子,公子!”

乱哄哄地叫唤声中,生生地从塌上滚落在地的公子重耳,此刻玉冠脱落,长发披散,完全挡住了他的面容。本来持在他手上的一樽酒,此时全部覆在他的黑袍上。他半边长袍都湿淋淋的,再在草地上一滚,那湿处便沾满了草屑。

众人只可以看到,他伸出右手,想撑在草地上,令自己重新坐起。可是他的手颤抖得太过厉害,支在草地上的动作十分的无力。硬是撑了好几次,却依然无用。

众人一哄而上,急急地伸手想扶起他。间中,不时有人在大吼,“唤先生,速唤先生!”

几个剑客冲到他面前,扶的扶腰,扶的肤腋下,强行撑着他向寝宫走去,不远处,已有侍婢和剑客抬来了软舆。

直到众人扶着他坐上软舆,急急地向寝宫抬去,他的手都在颤抖着。

有侍婢见他长发披了满脸,伸出手去,想把那乌发拂开。可手刚一动,便被他一掌扬开。

公子重耳刚被抬回寝宫,众人便听到他极其沙哑浑浊的低喝道:“全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贤士走上前来,正待劝慰,蓦地,公子重耳暴喝一声,“全部退下!任何人不得扰我!”

这声暴喝中,十分沙哑浑浊,隐含鼻音。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慢慢向后退去。

他们刚退去,殿门便砰地一声给紧紧关上。

接踵而来的先生,和各位大贤连番叫门,里面都没有半点响动。

只有狐偃,在听了公子重耳发病的始由后,沉默半晌,挥手令众人退去。

转眼一晚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子重耳的一个贴身侍婢便惊讶地发现,寝宫门居然打开了。

她大喜过望,连忙跑了进去。

寝宫中,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黑袍玉带,巍然如山的公子重耳,正沉着脸看着纱窗外。此时的他,浑然便是往昔的他。

侍婢连忙走到他身后,盈盈一福,轻声说道:“公子,现在进食么?”

公子重耳没有回答。侍婢听不到他的回答,有点不安地悄眼向他看去。

正当她越来越不安的时候,公子重耳的声音低低的,沉沉地传来,“如此狡诈百出的女郎,怎么可能轻易死去?那楚侯不过是酒色之徒,狡黠如你,又岂是那么容易便死于他的手中?”

侍婢愕然之际,公子重耳缓缓回头,他用那双深沉不可测的双眸,盯视了她一眼后,道:“传诸臣入内,便说我想知道这数月间,秦、梁、齐,楚诸国间所有的举动。”

“然。”

那侍婢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公子重耳森寒的声音,“若泄我言,死!”

这话,杀气腾腾的,跟平日温润如玉的公子重耳截然不同。

☆、第两百三十四章 赔我两座城(二)

那侍婢连忙回过头来,重重地跪在地上,应道:“绝不敢泄。”

事实上,像她们这种侍婢,从来便知道,主人不管说了什么话,也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否则就是死罪。因此,公子重耳的这番吩咐纯粹多余。

公子重耳头也不回,冷冷地喝道:“速去。”

侍婢连忙应道:“然”

不一会,书房中便济济一堂。

在座的,都是负责各国的交际,暗士安排的贤士。

公子重耳跪坐在塌几上的身姿,优雅而沉稳,这使得担了一夜心的贤士们心情大好。

半响,他抬起头来,厉目扫了一眼众人,道:“说罢。”

“诺。”

负责联系秦国暗士的贤士站了起来,朝着公子重耳双手一叉,朗声说道:“秦使姬秋身死的消息最先传出的渠道无从考究,然,秦国中人,却于事发后的第三天便知道了消息。再则,姬秋的随行剑士虽然已经回到秦国,然,归国之队中,未见灵车棺木。”

这贤士说了他自以为重要的话后,便坐了下来。

公子重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上的神色陡然一松,不由露出几分喜色来。

这时世的消息都传递得慢,而且对安排在异国的暗士和刺探,也没有如后世那么重视。一个国家有什么举动,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传达回来。

而公子重耳之所以能这么快便知道消息,便是他使用传递消息的工具,不仅仅局限于人。因为,公子重耳手上还有一批善驯鹞鹰的好手,遇上事出紧急,或是路途遥远的时候,暗士便大多会将重要的信息,让鹞鹰带到千里之外的公子重耳手里。

公子重耳的手指在几上扣了扣,他的五指有点僵直,因此这动作便显得很不自然。

不一会,他又沉沉地问道:“诸位可知道当世之中除了我们,还有谁也在用鹞鹰为信使?”

另一个贤士站了起来,他沉吟着说道:“据说天下矩子亦是如此,不过尚是道听途说,未经证实。”

良久,公子重耳方又问道:“在座的诸位,可有谁知道,天下矩子中可有同姬氏阿秋走得近的?”

在座的贤士一怔,半响都没有人说出话来。

对他们来说,姬氏阿秋就算在当世之中已然有了名望,然,她终究是个妇人。因此,谁也没有想到要加以关注。

公子重耳对上众贤士有点愕然的表情,摇了摇头,心中有点烦躁,隐隐觉得这种禀事方式实在不妥。

他把目光从众臣身上收回,手指开始规律地‘叩叩’起来。

低而弱的叩击声中,众贤士见他一脸沉思,便都住了嘴。

直过了好一会,公子重耳才抬头目视那负责楚国的贤士。

那贤士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到公子重耳的身前,双手一叉,朗声说:“楚侯曾接见过晋地前去的南史,尔后非常生气。楚侯还令姜和秘密派出六位宗师离楚,不过其去向不明,动机不明。只是,时至今日,那六位宗师还未曾返楚。”

公子重耳垂下眼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这些话,这贤士曾经向他报告过。

那贤士说道这里,略顿了顿,犹豫半晌,还是说道:“南史见了楚侯,曾提及,姬氏阿秋方是公子心头之人。楚侯当时未有异常,不过南史走后,楚侯曾雷霆大怒。”

那贤士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公子重耳。

在座之人都知道,公子重耳对楚侯有多么痛恨。因而,上次他在禀报此事的时候,便刻意省去了这一茬。

公子重耳叩击着几面的手指悠然一僵,即便是他狠狠压下了那股令他痛恨的情绪,然,他的脸颊,还是隐隐抽搐了几下。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贤士退回。

众人看到他一脸沉思,再次安静下来。

半响半响,公子重耳叩击几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响声中,他缓缓说道:“若是本公子没有记错,往岁,齐宫之中,矩子鬼面曾与姬秋有过一面之缘。其时,姬秋曾怀揣美酒,献于矩子,仲伯,可有此事?”

那个叫仲伯的贤士颦眉想了半晌,这才连连点头道,“确有此事。”

公子重耳陵听到这里,薄唇微勾,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浅笑中,他的声音沉沉的传来:“楚侯想要狙杀姬秋不假,然,姬氏阿秋不仅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满殿贤士俱是一惊,人人面露讶异之色。

公子重耳静静地坐着,坐着。半晌后,他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来。

这笑容,有点无奈,有点伤感,也有点叹息和欢喜。这种种情绪太复杂了,众贤士从来不曾想过,素来温润如玉,总是现得温和无害的公子重耳,也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不由一个个都收了声音,面面相觑。

公子重耳实在对姬秋太了解了,因此现在的他,已完全肯定姬秋的死是假死。这种肯定,令得那颗压在他胸口,几乎令得他窒息的巨石,终于完全放下了。

直过了半晌后,公子重耳才幽幽叹道:“这个女郎可不是好相予的。楚侯,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拾残局。”

此时,远在楚国的楚侯,已经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

他从未想到,原本极其隐密的事,他怎么就公之于众了。

而且让他更为郁闷的是,外间盛传姬氏阿秋已经被他派出的人狙杀了,然,别说这个女郎的尸首,便是楚侯自己派出的六个宗师,也连同那个女郎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消息。

楚侯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偏生秦国已经在集结军队,调集粮草,准备不日攻楚的消息又频繁地传来。

焦头烂额的楚侯,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了望与他同样束手无策的群臣,又开始垂头丧气地在殿中转悠起来。

转了一会后,他脚步一刹,嗖地转过身来,骤然暴喝道:“去,派出所有宗师剑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将姬氏阿秋找出来。真是见鬼了!现在全世界都说这个女郎死于本侯之手,可本侯却连她一根毛发都不曾见过。简直要气死本侯了!”

满殿群臣,一个个噤若寒蝉。

一片鸦雀无声中,楚侯又暴喝道:“一个个还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给我找。”

楚侯此话一出,原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的群臣,顷刻之间便散了个干净。

盛怒中的楚侯眼见着群臣散了,那强压在心头的怒火便腾地冒了出来。他“嗖”地回身,几步冲向榻几,发狂似的掀了几上所有物品,这才喘着粗气恨恨地嘶吼道:“姬氏阿秋!好你个姬氏阿秋……”

楚侯才喃喃地叫了数声,大殿之中突然诡异地冒出一个悦耳的女声,“楚侯要找我么?”

尽管这声音听起来清脆,干净,还带点慵懒。然,让楚侯听了却难免心惊肉跳。

他“嗖”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空旷的大殿中,那个凭空冒出来一身长袍广袖的女郎,惊得,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楚侯不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姬秋,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直到姬秋堪堪朝前踏出一步,楚侯才惊跳着尖叫起来,“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姬秋顿住脚步,她朝着惊惶不已的楚侯歪歪脑袋,神秘一笑,低声说道:“姬秋是人是鬼,便要视楚侯的诚意而定了。”

楚侯见姬秋远远站着也不近前,虽然仍是害怕,然,却不似初见姬秋时那般惊惶失措。

便这般心惊肉跳瞅了姬秋半晌,他方颤颤巍巍地问道:“女郎此话怎讲?”

“姬秋被秦王委以重任,意欲访楚。然,不知何故,楚侯却对素未谋面的姬秋痛下杀手。姬秋今日前来,便是想问问楚侯,若是时至今日,楚侯仍然想要姬秋的命,那么姬秋便如楚侯所愿,自尽于此。人生不过一死,如姬秋之死,能换楚侯百世芳名,亦算死有所值,死而无憾了。”

在楚侯的或疑或信中,姬秋笑得淡如春风,她的话,就更和熙春风。然,楚侯却越听越是心惊。

姬秋话声方落,楚侯已经迫不及待地高喝道:“女郎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楚侯现在这是不想要姬秋的命了?”

在楚侯连连点头中,姬秋颦着眉,不无苦恼地说道:“然,世人都道姬秋已死,姬秋若是不死,似乎有负众望呀。”

“再则,姬秋知道,我的君侯正因姬秋之死调集军队意欲攻楚,姬秋若是不死,我家君侯再要攻楚岂非师出无名了?不可不可,这般想想,我倒是真不想活了。”

这下楚侯总算明白了,他眼前站着的女郎,就是那个应死而未死的姬氏阿秋。然,此时,苍天知道,楚侯有多么的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只要这个女郎活着,那么自己荒淫的逆天之爱便不再为世人所耻笑。只要这个女郎活着,那么秦国攻楚便师出无名。只要这个女郎活着,楚国便不会置于风口浪尖成为一个失去盟友的孤国。

☆、第两百三十五章 赔我两座城(三)

现在,楚侯总算有点明白,这个女郎出现在楚宫之内的原因了。

她是讹自己来了。

楚侯也终于有点明白,姬氏阿秋死于楚侯之手的事,百分百便是这个女郎自己一手策划的。

尽管他内心对姬秋万般痛恨,然,一个可以让他的六个宗师有去无回的女郎。一个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让楚国完全处于劣势的女郎。楚侯是真的发自心底的惧了!

尤其是她刚才那句“如姬秋之死,能换楚侯百世芳名,亦算死有所值,死而无憾了。”的话里,分明带着某种明显的嘲讽在里面,然,却结结实实地戳中了楚侯的痛处。

因而,就算他面对这个女郎时有惊有惧,气极狼狈之下,楚侯还是忍不住有点恼怒地低喝道:“姬氏阿秋,你这是何意?”

“何意?”

姬秋收起笑容,静静地望着楚侯,直看到楚侯周身毛发直直立起向她行礼之际,她方徐徐说道:“姬秋只是好奇,如若我死了,楚侯是否就真能称心如意了。”

“不过事实好似并不如楚侯期盼的那般呢?”冷冷扫了楚侯一眼,姬秋清脆一笑,又徐徐说道:“我大秦君侯可是个有情有义的少年明君,现如今他正调集兵马,要为姬秋报仇呢?楚侯,不如我们来预测一番,秦楚之战谁胜谁负如何?”

楚侯青着脸,急促地喘息着,他伸手在塌几上重重一拍,底气不足地怒吼道:“姬氏阿秋,你休要忘了,秦国虽然是强秦,然,我楚国亦是一方霸主。秦国要犯我楚国,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秦要犯楚么?楚侯错矣!”

姬秋扫了一眼脸色已是很不好的楚侯,浅笑着如闲庭信步般随意走了几步,她便这般一边走着,一边侃侃而谈,“秦、楚两国虽然都为一方霸主。然,秦攻楚,师出有名,为正义之师,这跟‘犯楚’不可同日而语。而楚国,因为楚侯你重私欲,行逆天之事,已然成为天下人的耻辱。楚侯可有想过,此次秦楚一战,若秦败,秦的盟国必定会前来助秦一臂之力。若楚败,我想,你的盟国却未必会冒天下之大不讳前来救楚罢。”

这些事,便是姬秋不说,楚侯心里也是明白的,他不过是不愿意在这个女郎面前服软罢了。

眼见姬秋望来,楚侯冷嗤一声,转过头去。

姬秋不以为意,淡然一笑,又接着说道:“楚之邻国,因彊土之事,近年与楚多有摩擦。姬秋很是好奇,一旦秦楚开战,楚之邻国会不会以援正义之师为名,前来瓜分楚之土地?”

楚侯惊呆了。

如果说摆在明处的危机他都想到了,然,姬秋现在所分析出来的,潜在的危机,楚侯还真没有想到。

可姬秋要说的,还远不止这些。

她瞟了一眼已然全神贯注土盯视着自己的楚侯,又是一笑,“当今天下诸国中,强不外乎秦、齐、楚、赵四国。赵,早年已败于楚,此时不足为蛮夷。现下,只有秦、齐、楚三国有资格担当天下共主之责。如若楚侯失德,则,天下共主之职,便仅剩楚与秦、齐三国了。”

姬秋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然,她刚说到这里,楚侯便不由打了一个激淋。

她甚至不需要再说下去,楚侯也明白了:本来这个天下,最有希望成为天下共主的便是秦、齐和楚国。而这一次,别说秦国攻打下整个楚国,就是攻下那么几座城池,那么秦国之强,再加上得了楚地地方和财富,那他的势力岂不是强大得不可相抗?

而作为另一个极有可能成为天下共主的齐国而言,又岂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坐视秦国强大而不作为?

其时,齐国必定也不会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也会率军前来趁火打劫。无疑,再也没有比利用“楚侯失德”这么好的借口,名正言顺地出兵犯楚更好的事了。

如果齐、秦联手,楚别说是成为天下共主,只怕连自己地彊士也不一定保得住了!

姬秋不再说下去了,她只是老神在在地望着楚侯,静候着他的反应。

楚侯的脸色不停地变幻着,时青时白,大汗淋淋而下。

直过了良久后,他方步出榻几,快步来到姬秋身前,双手一叉,甚是恭敬的悔道:“今日一切之果,皆因本侯失德而致。本侯错矣!依本侯之错,就算遭万世唾骂,亦不足为惜。然,若让我楚国千万子民,因本侯之错痛失国土,则本侯九泉之下亦愧对鬼神。是以,恳请女郎于世人面前,还本侯一个脸面,救我千万子民于水火。本侯感激不尽,必有重谢!”

姬秋冷笑,“据说我秦国的士卒已经聚集,只等誓师出兵了,如果冒然收回,岂不是视军令如儿戏?这种时候,楚侯让我顾全你的颜面,那谁来顾及我秦国君侯的颜面?!”

姬秋一拒绝,楚侯的面上又青白子三分。

自姬秋开始陈述有可能出现的时局变化时,楚侯头上的汗便没有干过,现下,那汗便流得更快了。

良久,他似乎明白了姬秋的用意,忙讨好地承诺道:“女郎如若愿意向世人还本侯一个颜面,本侯自愿献粮千辎,金五百,锦帛五十车与秦王。还请女郎在秦王面前多多美言才是。”

“楚侯这是在开玩笑么?”姬秋又连连冷笑:“我家君侯,如能得楚之半壁江山,何以还要受楚侯这些蝇头小利?!”

楚侯明白,所有起源都系在这个女郎身上,这个女郎不肯松口,分明就在故意为难自己。然,明知道她在故意为难自己,偏偏自己却既不能杀了她,亦不能囚了她。

他堂堂楚侯,竟然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楚侯颓然瘫软在地,喃喃道:“如此,就别无他法了么?”

“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在楚侯不无欢喜的期盼中,姬秋又冷冷地说道:“古人曾云:世上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姬秋自问非善良之辈,凡事睚眦必报。正因为楚侯曾经想要姬秋的命,是以,便是有办法,姬秋亦不愿意太容易便成全了楚侯你呢?”

楚侯怔了怔,立时又不无尴尬地表态道:“女郎的心情,本侯自然明白。本侯大错已铸,便是付出些代价亦是应当。女郎若有条件,不妨提出来容本侯想想如何?”

“是么?如若姬秋想要楚侯付出两座城池的代价,楚侯也是愿意的么?”

姬秋定定地望着楚侯,这一问,甚是随意,又像是某种试探。

然,楚侯却分明知道,这个女郎不是在开玩笑。这,便是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一直隐匿在暗处,等的便是在这种时候,自己这般境地下,提出这样的条件。如若自己不答应,她便是不打算站出来了。无论是自己杀了她,或是拘了她,在世人面前都无法改变自己失德的事实。

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按她的要求献出两城。

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齐、秦联手灭楚。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邻国趁火打劫。只有这样,或许这个女郎才会在世人面前,替自己圆一圆失德之事……

楚侯暗里心思百转,将一口黄牙都快咬碎了,这才痛下决心,毅然道:“便依女郎所说,楚将向秦奉上两城。然,本侯亦有条件。”

姬秋眉头一挑:“什么条件?”

“女郎既然受我两城,便得答应本侯,对本侯失德之事不可再提,便是世人问起,女郎也应当替本侯遮掩过去。此为其一。”

楚侯说完之后,见姬秋未做反应。愣了愣,他又接着说道:“其二,女郎回秦之后,定得说服秦王,不可再以此事为由犯我楚地。”

姬秋等了等,见楚侯不再出声,逐灿然一笑,脆声道:“楚侯果然爽快。如若再能信守承诺,则,姬秋自然也不会失信于楚侯。”

见目的已然达到,姬秋便对楚侯盈盈一福,转身自顾朝外走去。

这就走了!

楚侯这下可急了,不由扯着嗓子问:“本侯……本侯如何可以信你?”

已经走到大殿门口的姬秋斜睨了楚侯一眼,含笑道:“楚侯大可以不相信姬秋。然,秦国出兵,应是不久之事,楚侯可要趁早决定,否则,等秦兵一出,便是你愿意信我,姬秋也没办法从中zhou旋了。”

然后,姬秋便在楚侯眼睁睁的瞪视中,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大殿。

楚侯呆滞了半晌,方想起此事已迫在眉睫,已容不得自己信不信了。当下暴喝道:“来人,传诸臣觐见。”

十天后,秦侯收到密使传回姬秋尚活在世间的消息。随着这个消息一同到达秦侯手上的,还有姬秋的亲笔书函。

半个月后,秦侯便收到了楚使奉上的两城地图史册跟楚王诏。

与此同时,秦使姬秋,在她十四个死士的拥簇下亦出现在返回秦国的驿道上。

让人意想不到的便是,那个平常不是在马背上,便是在树上或是人家的房顶上的矩子鬼面,这时刻却大咧咧地坐在姬秋的马车里,便用这般看妖怪般的目光,打量着对面那个不动如山的女郎。

☆、第两百三十六章 生死福地(一)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姬秋终于败下阵来。

抬眸盯了一眼那个仍然双眸灼灼地打量着自己的人,姬秋再也忍不住朝天抛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矩子不是尚有事待办么,怎的离了楚境还不起程。”

对姬秋明显的赶人,矩子鬼面挥了挥手,完全不以为意,“你这女郎,较之天下矩子大会更有为趣,鬼面竟是不想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姬秋一怔。

突然矩子鬼面将身子一倾,将脸贴近她的脸,彼此之间相距不过数寸,呼吸相闻。

姬秋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抬眸,静静地望着他,目光平静如水,等着他的下文。

望着姬秋,不知为什么,矩子鬼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叹息过后,他站直了身子,继续盯着姬秋,认真地,不无苦恼地说道:“天下矩子俱说鬼面醉心剑术,不晓情事。为何现在鬼面与姬秋相对之时,会心跳加速,急如擂鼓呢?”

无视姬秋‘嗖’然瞪大了许多的双眸,矩子鬼面仍然嘟嚷道:“你这个女郎明明姿色平平,长得委实也不怎么样,鬼面咋就与你相对之下,整颗心便荡荡然,揪揪然,不知所谓了?”

“滚!”

饶是姬秋是个脾气好的,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外加河东狮吼。

随着矩子鬼面大笑着飞身而出,一只酒樽也随之砸了出来。

“世上本无完人,姬秋虽丑,然,鬼面却心悦之,你又何须生气。待到矩子大会已了,鬼面便来寻你,指不定还将你掳了去,自此笑傲江湖,岂非快意!”

随着矩子鬼面嚣张的笑声越来越远,他清晰的话语却远远飘来。便是楚宫之中轻笑软语,轻轻松松拿下两座城池的姬秋,却再次被矩子鬼面三言两语便打败了。

矩子鬼面一走,姬秋立时轻松了不少,她长吁了一口气,不由闭目养起神来。

摇晃的马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她渐渐有些困乏,便倚在榻几上打盹。

没过多久,半梦半醒的姬秋忽然听到前面传来隆隆的声响,如同万马奔过原野一般。

她不由探出头去,却见自己的马车,在十四个剑士的护送下,正在一座山腰上行走,下面波涛澎湃,却是一条湍流很急的河道。

姬秋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知是到了虢国境内。

只要穿过这个夷人部落,便是入了秦境。

选择从夷人部落集居的虢国回秦,原本便是姬秋的主意。之所以选择这样一条偏僻又狭窄难行的道路,实则也是因为姬秋谨慎的缘故。

毕竟,在楚王诰未送达秦王之手时,姬秋出现在哪里,都有欠妥当,或者会另生枝节。

前面领队的宗师盯着湿滑的路面跟湍急的水流中,跳跃翻起的白色浪花沉思良久,方折回姬秋的马车前大声禀道:“女郎,此处路窄地湿,许是大雨过后不久。且山上树木不多,处处是草坡和嶙峋的山石,此为易发塌方流石之地,荀,恳请女郎下车步行为妥。”

原本闭目养神的姬秋听了荀的话,张开双眸,又挑开车帘细细察看了一番外面路况,见果然如荀所说的那般,确实是块险地,便欣然同意了。

谁知姬秋才掀开帘子,突然,一些零星散落的石头从山上翻滚下来,砸向道路之中。

随行剑士一边躲闪着,一边朝姬秋大喊:“女郎下车!快快下车!”

众人的惊呼中,姬秋所乘的马车不巧被砸中了,马匹受到惊吓,不管不顾地便向前猛冲。

“姬秋,快快弃车!快快弃车!!”

前面泥泞的狭道上,白衣胜雪的少年郎君急驰而来。

刚刚钻出车厢,正要下地的姬秋一个恍惚,却发现一块大石正正朝这里滚来,忙又退回车内。

“轰”地,石块重重地砸在驭夫的位置上,随着驭夫滚下马,马匹惊叫一声,突然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姬秋没稳住,一下倒在车厢内。

“姬秋!”

后面隐隐传来的,恍然是公子重耳的惊呼。

马越跑越快,车内颠簸得几乎坐不起来。风猛烈地吹开帘子,姬秋的血液几乎凝固。

前面一片空旷,看不到脚下,只有萧瑟而过的景象跟涛声震耳的水流声。

又一个大转弯后,马依旧不停地冲向前,突然,又一颗巨石滚下,撞在了马的腿上!

眼前的一切急速地颠倒起来,姬秋尖叫着闭上眼睛,只觉身体重重地磕在四周,撞得生疼,听到外面不断传来车厢碎裂解体地声音。

终于,“咚”地一声巨响之后,凉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女郎!”

“姬秋!”

大浪不断打来,姬秋惊叫着,四肢在水里挣扎,浪不断地扑来,恍惚间,不断有随身剑士跃入水中。恍惚间,那个急驰而来的白衣郎君也跃入了水中。

他一边奋力朝姬秋游来的同时,不忘大声嘶喊,“姬秋,划水!大力划水!”

是公子重耳!

真的是公子重耳!!

沉浮在水中的姬秋一时不知打哪来了勇气,手脚乱动,拼命划起水来。

眼看着两人逾离逾近,公子重耳看着姬秋后面,陡然惊恐地大叫:“姬秋!”

姬秋茫然回头间,只见一辆马车的残骸正打着转漂来,尽管公子重耳已尽最大的努力加速划水,想游过去把姬秋拉过来,然,姬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衣裳,被马车带向了河心。

随着身后传来公子重耳惊怒交加的尖叫,姬秋未及回头,一个巨浪已经高高卷起,马车往下一沉,她的眼前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姬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姬秋。”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有力的声音,她一回头,却见公子重耳正走来。

他注视着自己,目光熠熠,嘴唇不停嚅动,像是在说话,然,姬秋却听不真切。

“……等我。”

最后两个字清晰地传入姬秋耳中,公子重耳注视着她,脸渐渐没入周围的黑暗之中。

“等等!”

姬秋忙追上前去。

那身影停住,却是一个后背。

“公子。”

姬秋唤道。

那人缓缓地转回头,竟是秦王?

秦王并未说话,转开目光朝身旁望去。姬秋这才看到地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他身上脸上全都染红了,胸口穿了一个大洞,血汩汩地不停冒出来。姬秋骇然,却阻止不住身体好奇地靠前。

分辨之下,只见那脸正是公子重耳!

姬秋失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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