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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家福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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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莫浪费了你外婆传你的技艺,我若猜的没错,今日他们必会请师婆作法,说不定,连你这儿也要闹上一场,与其让人百般纠缠,还不如主动出击,只要他们对你起了敬畏之心,你所期望的清静日子才能早些到来。”游春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笑着摇头,“你只管去应付那边的,这儿有我。”
“你不会又……”九月对昨天的事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天机不可泄露。”游春睨了她一眼,摇头晃脑的说道。
“……”九月瞪他,正要追问,便听到外面有人在唤她,只好作罢,“那你当心些哦,我先去了。”
“嗯。”游春点头,起身凑在她耳边低声交待了一番,“可记住了?”
九月点头,这么简单的事儿,她当然记住啦。
外面的人已经过了桥,所以,九月也不敢多耽搁,给了他一个眼神便开门出去。
来的还是祈喜:“九妹,大伙儿都在饲堂了,爹让我来喊你。”
“走吧。”九月带上门,淡然的上前。
“门不用锁吗?”祈喜看看她的门,提醒了一句。
“不必了,我这屋里屋外都动了手脚的,很安全。”九月现在撒起谎来也不带打草稿的,信手拈来。
祈喜恍然,也不纠结这件事儿,拉着九月快步往村里走去。
从祈家大院门前的陡路过去,绕了几个弯穿过民居,便来到了一个空地上,此时,这边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看到祈喜和九月过来,已经知道了昨夜之事的众人纷纷让路。
九月在祈喜的带领下到了前面,只见正前方有个大院,正门上房县挂着五族祠堂几字,大祈村除了祈这个大姓外,还是有赵、杨、葛、涂四家,想来这祠堂就是五家共修的,而像水宏这样外迁来的人家,自然进不了这祠堂。
祠堂前两边各有一棵颇大的槐树,树冠已超越了那屋顶,这会儿,老村长正站在大门口,他的两边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者,个个拄了拐杖排排站在老村长左右。
而这边人群的最前面,左边是祈丰年等人,右边是赵家的人,赵老山缩着身子蹲在地上,赵老石兴许是因为昨晚被揍得伤了,这会儿也是恹恹的,而赵老根则直挺挺的躺在担架上,上面盖了床棉被,他身边守着几个女人正嘤嘤的哭着。
看到九月过来,赵老山眼中显出几分惊恐,站起来就往赵老石身后躲,而赵老石则忿忿的瞪着九月。满脸恨意,那几个女人更加离谱,看到九月便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往九月脸上抓。
祈喜大急,想要挡在九月面前时,被九月拉到了后面。
“怎么?你们也想和他一样?”九月不躲不避。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们,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狠意响了起来。
那几个女人一个激灵,几双手硬生生的停在了九月的面前。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声,似乎在说赵家的人如何如何大胆,却没人敢提九月灾星之名如何如何。
九月扫了她们一眼。抿了抿唇,径自绕过这几人往老村长那边走。今天让这么多人来这儿就是为了解决两家的事,她没必要等在后面等人传唤。
“你们几个,还不给我回来!”赵家那边响起了一位老人斥喝声,九月侧头看了看,却是昨夜的那个赵槐,他正铁青着脸瞪着那几个妇人。
他在赵家似乎也有些地位。话音刚落,那几个女人便熄了声,转身回到了赵老根身边继续哭泣。
“村长。”九月向老村长福了福。便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他说话。
“九月,你先说说这赵老山是怎么回事。”老村长点点头,开口便直奔主题。
九月便把那天在竹林遇到赵老山以及那夜赵老山找上门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她不会说自己曾打过他以及少年把他扔到坟地里的事,也没有提游春的事,反正,当时这两件事除了她和游春以及那个少年,也没谁看到,赵老山就是想辩,他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
待她说完,众人都听明白了两件事:一是赵老山对祈家九囡起了坏心思,二是赵老山不是癔症了就是中邪了。
“赵老山,你有何话说?”老村长听罢又转头去问赵老山。
可他只顾躲在赵老石身后盯着九月瑟瑟发抖,估计连老村长的话也没听清楚,更不用提回答了。
老村长不由皱眉,身后的那些老人们也不高兴的看了过去。
“没长耳朵?!问你话呢。”赵槐站在边上,见状恨铁不成钢的上前揪住了赵老山的衣襟,把他拖了出来。
“鬼……鬼啊!”赵老山却死命的往后拖,这时更是拂开了赵槐的手转身钻进了人群。
赵槐毕竟有些年纪,被这一拂,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边上的人眼急手快及时扶住了他,可这一下,真让他气坏了,他指着赵老山的方向,吹胡子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好……好,以后,我再不管你们的事了。”
“把人拉回来。”老村长身后一位老者也是黑了脸,拐杖在地上连连敲了敲,指着赵老山离开的方向喝道。
马上,便有几个年轻人去寻人,众人顺着目光看去,只见赵老山抱着头高撅着臀钻在草丛里,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鬼”“鬼”之类的话。
这模样,分明是疯癫了。
九月收回目光,淡然的抿着嘴等着老村长说话,她并不同情赵老山现在这样,若不是他心术不正,又何至于此?
“阿稷,你来说说昨晚的事。”老村长看着被人拖回来的赵老山,摇着头叹了口气,继而让祈稷出来说明昨夜那件事的起因。
祈稷当然不会隐瞒,一五一十把怎么遇到赵家的人怎么跟去九月那边怎么起的冲突都说了个详细,甚至他连自己揍了赵老石的事儿也没有隐瞒,把余四娘急得直在那边挤眉弄眼,他却硬不回头去瞧一眼。
接着,老村长又把昨夜参与的人一个一个的喊出来问了一番,几人说的话倒是和祈稷的没有差别。
众人听到这儿,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一个个鄙夷的目光连连往赵家人那边甩了过去,赵家的其他人大多数铁青了脸默不作声,赵家出了这样的子孙,他们还能说什么?
“张师婆来了。”这时,人群后面响起了一声通报,才算是替赵家人暂时解了围。
067张师婆作法
众人口中的张师婆穿红戴绿的登场了。
身肥体壮,暗红色的袄,青色的裙,红红绿绿的珠花,手拿着一个打满了补丁的褡子,里面鼓鼓的,兴许是她今天作法要用的东西。
原来是她。九月侧目,认出是之前在落云庙遇到过的那位。
张师婆咧着嘴很有优越感的扭过人群,来到了老村长面前:“老哥,找我啥事?”
“张师婆,村子里出了点儿事,还得劳法你摆个法坛显显神通。”老村长很客气的拱拱手,把事情的原由简单介绍了一番,又引着张师婆去了赵老根身边。
“哎哟喂!”谁知,张师婆一见,一把把老村长往后拖了几步,接着便从褡子里拔出了一把黑乎乎的桃木剑,惊呼道,“好大的煞气啊!老哥,你们快离远一些,莫沾了这煞及祸及自身啊。”
她一惊一乍之下,竟跟真事一般,老村长等人也是连连后退了几句,连赵老石也被他自家人给拖到了后面,赵老根身边只剩下一个妇人扒在他身上哭泣。
九月暗自好笑,深知这张师婆是借机造势想大赚一笔了,难得这一次不必故弄玄虚便到手的生意,身为师婆又怎么可能错过,于是,她也没有作声,反正这赵老根被点了穴,不到今夜子时是不会自行解开的,她倒是要看看这张师婆有什么的手段能解。
“张师婆,张神仙,您大慈大悲,可得救救我家三个儿啊。”退下的妇人中最老的那个停了停又转而扑向了张师婆,跪在她面前抱着她大腿连声呼救。
“哎哟喂!老妹儿。你快起来,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只是,你家这情况,可得费老大劲儿呢,这么重的煞气。我这一场法事下来,至少得在家歇小……”张师婆弯腰去扶那老妇人,一边却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手指不断的掐算着,可凑到老妇人面前时,瞧在九月眼里。倒有些像示意人拿钱的手势。
“张神仙,只要您能救好我这仨儿子。我……我砸锅卖铁也会报答您的恩情。”老妇人哪里会不明白,从怀里抠了半天,抠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倒出三十几文钱哆哆嗦嗦的递了过去,当然,她也自知这么点儿钱根本救不了她仨儿子。
“你先起来。你这样我怎么作法?”张师婆还真有点儿“仙风道骨”,很“慈悲”的扶起了老妇人,等老妇人起来后。那三十几文钱也不着痕迹的进了她的褡子里,等老妇人站定后,张师婆又转向了老村长,说道,“老哥,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手的,说真的,我作了一辈子的师婆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重的煞气,以我看,地上躺的这个只是个受累的,不过,光给他作法就得耗上我大半的法力,这还仅仅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最最重要的还是要根治这煞气的根源,不然的话,下次,可就不只是一个两个这么简单了。”
张师婆虽说在和老村长一个人说话,可音量却不小,在场的只要靠前些的人全都听了个明白,不由自主的,众人的目光往九月瞟去。
阳光照耀下,九月长身玉立,纤纤素手轻拢在腰前,脸上挂着恬静的浅笑从容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众人忍不住想:这样的小仙女儿一样的人儿,怎么可能是煞气的根源呢?
可是,赵老山遇到的两件怪事可不就是与她有关吗?而且,昨晚上的事,赵老石或许可以说是他自己跟人家屋后误踩了陷阱,可赵老根却是在想要抓住她的时候直接倒下的,昨晚被人抬回家后,也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给看过,什么掐人中掰虎口抠脚底的土法子都用上了,可人还是这样直挺挺的,要说坏了吧,要这气还正常,说起来,当真是奇了怪了。
下意识的,众人下意识的收敛了对九月的指指点点,他们可不想和赵家兄弟那样再去惹她引火烧身,瞧瞧,人家自家的三婶可不都收敛了么?
明眼人当然也注意到了余四娘的变化,于是,很自觉的把余四娘的安静归类为她不敢再去惹九月之故。
“这……”老村长也瞥了九月一眼,有些难以启口,毕竟人家姑娘已经受了委屈了不是?
“那就去吧。”这时,老村长身后那几个老头之一开口了,“那地儿离坟地太近,作作法净净也是好的。”
九月抬眼看了看那老人,隐约记得曾在祈老太的灵堂外见过。
“我不同意。”这时,祈老头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九月惊讶的回头,只见祈老头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从后面走了过来,到了前面,他冲着方才说话的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叔,你是祈家的族长,见得多,知道的多,懂的理儿也多,你说说,这次的事儿,到底是我家九囡的错,还是他赵家的混账自惹的祸?”
“自然与九囡无关。”那老人是祈家族长,心里再怎么忌讳九月的灾星身份,可在这种场合,他当然不会揭自家人的底。
“叔,方才你也说了,那地儿离坟地近,上次,赵老山在坟地里做出那样的事儿,指不定就是那次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们凭什么就把这糊涂账赖我小孙女身上了?”祈老头气得连连敲着拐杖,说罢,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爷爷。”老年人最经不住气,九月生怕他出事,忙上前扶住了他,“我没事的。”
“好孩子,别怕,爷爷给你作主。”祈老头拍拍她的手,慈爱的看了看她,遂又转向祈家族长说道,“叔,你是我亲堂叔,你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你曾侄孙女啊。”
“阿来,不是我不帮,只是这事儿也不是我们一个人说了算的。”祈族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再说了,让张师婆给作作法,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可是……”祈老头还是不愿意。
“爷爷。”九月轻笑,能看到爷爷这样为她出头,她知足了,至少她在这儿并不是无根的浮萍,她还有人关心,不过,今天游春早料到了他们会请张师婆去她那儿作法,都在家布置了,怎么说也不能浪费了他的功夫,还有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张师婆的高强法力了,当下劝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想去就去吧,我没什么的。”
“好孩子。”祈老头用他昏黄的眼睛深深看了九月一眼,才叹着气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
九月笑笑,扶着老人走到了边上,祈家族长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
到了那边,祈稻等人便接手搀扶祈老头过去,寻了一块能坐的大石头给祈老头坐。
而那边,张师婆要的法坛也由人准备了起来。
九月闲下来再看向那边的时候,张师婆已经从那褡子里往外掏东西了。
一把桃木剑,一叠黄符纸,一盒朱砂,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九月不认识的东西,她不由好奇,她外婆也是师婆,可她从来没见外婆给人作过法,这些年,外婆除了制香烛画符之外,就是在庙里给人解签,偶尔占个卦。
没一会儿,张师婆便开始了,用桌子铺了红布暂时充当的法坛上,点上了香,燃了蜡烛,张师婆手持桃木剑站在那儿,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九月兴趣盎然的在不远处看着她,一边侧耳倾听着,想听听她都在念些什么,可张师婆念得含糊,语速又极快,根本听不清楚,正当九月在猜测张师婆在念叨什么的时候,张师婆忽的动了,只见她闭着眼睛整个人打起了哆嗦,手中桃木剑乱颤,整个人身上那厚肉不断的抖着,看得九月一时目瞪口呆。
不会吧,这师婆都是这样作法的?亏游春还劝她把外婆传下的技艺发挥一下呢,就这样?打死她也干不出来……九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幻想出来的自己乱颤的模样抛开,撇了撇嘴,反正,她是不要做这样的事的。
张师婆一阵乱抖之后,开始手舞足蹈,乱散了一通米,乱烧了一叠符之后,她开始闭着眼睛转出了法坛,蹦到了赵老根面前,赵老根身边的妇人已经退了下去,留出的空地足够张师婆又蹦又跳。
这通跳,或许就是张师婆所谓的驱邪祈福舞了,只是,九月一点儿也没看懂张师婆那步法,她自小跟着外婆也学过祈福舞,在她看来,祈福舞其实是挺美的一种舞蹈,可是,要是张师婆跳的也是同一种的话,未免也太颠覆她对祈福舞的认知了吧?
乱跳过后,张师婆才睁开眼睛回到法坛前,把那烧烬的符纸灰扔在了水里,然后端着水重新到了赵老根面前,含了一口那符水“噗”的喷到了赵老根脸上。
九月正在感叹张师婆方才闭着眼睛乱走都不摔倒的厉害之处时,便看到了这雷人的一幕,她不由下意识的咧了咧嘴,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张师婆含了一口符水,转身就往她这边过来,鼓着腮帮噘着嘴,瞧那模样似乎是想冲她喷水,九月不由大惊,方才瞧张师婆那一口黄牙,她要是被这一口喷到,还不得臭上好些天?
068周师婆显灵
九月实际上还有比较轻微的洁癖,这也是前世的职业养成的习惯,别看她工作的时候什么脏杂的情况都能忍受,可工作完后,那双手不洗上十遍也有八遍,慢慢的也就影响了别的方面,而这一世的这十五年,她已经没那么讲究,却也是个爱干净的姑娘家。
此时眼见张师婆那一口就要往她身上喷来,她自然不能接受,在张师婆口中水花喷溅的那一刻,九月脚步一错堪堪避开了那口经张师婆口腔加工过的符水,单单这样,她还是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心里又是一阵反胃,昨夜被黑狗血淋了满头满身,今天还险些被这样的水喷到,心底的恼怒便腾的窜了起来,她假装闪避不及没站稳,整个人往前一扑,脚往后一伸,把张师婆给绊了个狗吃屎式,自己也跌坐在了地上。
“九妹。”张师婆这重量可摔起了不少的灰尘,祈喜一惊,顾不得那灰尘,快步跑了过来扶起了九月,“你没事吧?”
“没事儿。”九月站了起来,随意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皱着眉问道,“张师婆,你多久没刷牙了?这么大蒜味儿,这符纸法力再强能经得住这味儿破坏?”
众人中有不少不信邪的小伙子,闻言不由哄然大笑,一时之间嘘声一片。
张师婆这一摔可不轻,不仅扑了满嘴的灰,方才那没喷完的半口符水也被她咽了回去,她扑在地上“吭吭”几声,才缓缓抬头,挣扎着想要爬起。
“张师婆,你没事吧?”老村长看不过眼。又见无人上前,只好自己走上去,关心了一句。
“摔死老娘了。”张师婆撑着地坐了起来,满脸都是土,她喘了会儿粗气,双手扒拉了几下脸上。转头狠狠的瞪了九月一眼。
“张师婆,赵家给你钱是让你治他们家的人的,你拿了人家的钱,却把这符水浪费在我身上,是不是有些……”九月似笑非笑的睨着张师婆,她会乖乖让张师婆喷这种水才怪了。顿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你好歹也是个师婆,收了人家钱财便该老老实实的替人消灾,方不失师婆之名,你方才的做法可真不怎么地道哦,难道说,你是没把握化解赵家的煞气。才想出这一招,一会儿好推托不成?”
“你个小娘皮,说的什么混话?!”张师婆肥厚的嘴唇抖了抖。指着九月破口便骂。
“张师婆,你不是神仙吗?怎么?神仙都不修口德的?”九月一改之前的淡然,说话有意无意的挑衅起张师婆来,“听说,师婆能沟通阴阳,张师婆人称张神仙,那么,你一定是去过阴司见识过的吧?不知道那些造下口孽的人到了下面都有些什么样的惩罚呢?是拔舌?还是滚油锅?还是……我还真想不出来,张师婆,你能替我们解解惑吗?”
“你……”张师婆被九月说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想反驳,可一想到九月是个棺生女,是从死人肚子里生出来的,说不定就真去过那阴司之地,她……
九月看了看她,微微一笑,转身对老村长说道:“村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细说过了,我相信村长必能有个公正的判断,我便不多留了,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好吧,你先回去,我有事自然会找人去叫你。”老村长见方才张师婆的举动,心知无法同时对九月和赵老根进行施法,想了想便同意让她先回去。
“好。”九月点头,看了看张师婆又说道,“村长,若需要去我那儿作法,尽管来就是,只是,我这人偏爱清静,不希望太多人打扰。”
“放心,不会很多人去的。”老村长连忙应下,只要能让他们作法就好,快过年了,他也想过个安生年。
九月福了福,和祈喜一起到了祈老头身边,向祈老头说了一声,又和祈稻等人说了会儿话,九月才独自一人回去,祈喜原本想送她回去随便陪她说说话,却被九月想休息一下为由给拒了。
“子端,我回来了。”回到家,九月谨慎的四下看了看,才回屋去。
游春自然是听到了有人过来避到了隔间,这时出来看到她不由微微一笑:“事情如何了?”
“请了张师婆作法呢,我不耐在那儿,先回来了。”九月嘟了嘟嘴,坐到桌边和游春闲聊起事情经过。
听到她绊倒张师婆还吓唬了人家一番的话,游春抬手宠溺的在她鼻尖刮了刮:“你呀。”
“饿了没?”九月笑笑,“我猜他们那边结束以后肯定会到这边来,到时候又是一通乱,不如我们现在就做了饭先吃饭再说?”
“都依你。”游春点点头,不过,有了先前的教训,他现在也不轻易出去了,便让九月去做饭,他留在屋里帮她做碾木粉削蔑丝这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因为担心那些人会过来,所以,中午的饭,九月只是简单的做了两碗面条,给游春多煎了两个荷包蛋。
吃过了饭,一起收了前一天游春帮忙做的蜡烛,九月见还没有人来,便坐到桌边拿出了纸张开始默写经文,游春坐在她对面削蔑丝。
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一个时辰,游春忽的轻声说道:“来了。”
九月抬头看看他,点了点头。
“我先进去,你也无须与他们多废话,一会儿瞧好戏便好。”游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她笑道,“记得引她给你外婆上柱香。”
“嗯?”九月有些疑惑,看向外婆的画像,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快去吧。”游春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只是微微一笑便快步进了隔间。
九月不明就里,却也没有多想,开门到了外面,果然。张师婆在老村长的陪同下来了,同行的还有不放心的祈老头以及祈丰年等人,而其他人则是远远的站在对面的小路上往这边眺望,想来也是好奇张师婆到这儿作法的结果。
“村长,爷爷。”九月只向老村长和祈老头行了礼,至于祈丰年兄弟几个。她依然只是淡淡的颌首当作打招呼了,这并非她不懂礼貌,而是自她回来这么久,祈丰年虽维护过她几次,除了上次警告她的那一次之外便不曾和她正面说过话,她这个“爹”字便也哽在了喉里。而祈康年和祈瑞年两人,对她更是没有什么话可说。
“别废话了。开始吧。”张师婆还记恨着九月之前对她的羞辱,这一过来便阴阳怪气的哼哼两句,也不用摆下法坛,便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拿着她的符便念念有词的转悠了起来,转着转着便要往屋后绕。
“张师婆,那后面就不用去了。”老村长可是亲眼见过赵老石被倒吊起来的。对九月屋后的那些陷阱也有些了解,见张师婆往那边走忙提醒道,“那后面设了些绳套。你当心被套上。”
张师婆一听,顿时停了脚,又开始绕回来,到了九月的门前。
“爷爷,您稍等,我去给您搬个凳子。”九月轻声和祈老头说了一句,便去了灶间拿了三条长凳出来,扶了祈老头坐下,凳子够长,其他人坐不会便不用她招呼了。
老村长等人倒也不用她招呼,看到长凳便自个儿动手接了过去摆在了边上,坐下看着张师婆作法。
张师婆上窜下跳一阵乱抖之后,开始四处喷水撒米,然后进了九月的屋子。
九月眯了眯眼,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同行的还有老村长等人。
一进去,就看到张师婆欲要饮水去喷,九月淡淡的开口:“张师婆,你若忘带了柳枝,我这儿有,可是借你使使,至于你的尊口,还是免了吧,省得一会儿你走了我还要大肆清洗熏香一番。”
“张师婆,那就用柳枝吧。”老村长居然也赞同九月的话,附和道。
张师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举着碗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九月已经从柜子上取下了一枝干枯的柳枝递了过来,张师婆顺势看去,便看到了挂在柜子上方供着的周师婆的画像,她不由愣了一下。
“张师婆,请。”九月看了她一眼,把柳枝抬了抬,引回了张师婆的目光。
张师婆脸色有些怪异,不过,她没说什么,而是接过了柳枝沾了那符水四处抛洒起来,两间屋子没一会儿便转了个遍,自然也就留意到了那边那间屋子里的东西。
接下来的事情,张师婆便显然匆忙了许多,洒完符水后又在门外院子里草草的烧了三张经文些许纸钱,法事便算是告终了。
“张师婆,这是报酬。”老村长松了口气,拿出一吊钱递给了张师婆,这钱是公中的,这次的法事又是和各位族长商量过要做的,钱便由公中出。
张师婆接了塞到了自己怀里,眼珠子转了转,冲九月讪讪的笑了笑:“小姑娘,你房里挂的可是周师婆的画像?”她是知道九月的身份的,当然也知道九月和周师婆的关系,此时装傻充楞完全是有所图谋,她和周师婆年纪相当,可她当师婆却是源于周师婆年轻时给人跳的那场祈福舞,那一场舞下来,谢礼可不是一文两文钱啊,于是,她便萌生了像周师婆那样当个师婆赚钱的想法,这一做,就做了这么多年,可她知道,自己那什么祈福舞压根儿不是什么舞,纯属是她看了周师婆的跳法后自己瞎琢磨出来的,现在,周师婆没了,那祈福舞……
张师婆的目光在九月身上转了转,她觉得,她应该从这个小姑娘身上下下功夫,要是能套到祈福舞那最好,要是没有,能买下屋里那套东西或是仿下那套东西也是不错的。
“正是。”九月淡淡一笑,游春让她引张师婆给外婆上香,必是有深意的,没想到,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这张师婆居然自己开口问了。
“啊,我就说嘛,这画上的人一看就是她。”张师婆一拍巴掌,甚是婉惜的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当初当师婆还是得了她的指点呢,没想到,她竟然先我而去了。”说罢,还抬手擦了擦虚无的眼泪。
九月只是安静的听着,并不搭腔。
张师婆本就在暗暗关注九月的表现,要是九月接个话安慰一下,她后面的话便能顺理成章的接上了,可谁知,九月竟不说话,当然了,这也难不到张师婆,试想,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婆,还能为这么点小小的事儿给难到吗?
当然不可能。
于是,张师婆装腔作势的长嘘短叹了一番之后,自己抹了一把“泪”揩了一把鼻滋之后,很遗憾的说道:“可惜了……乖闺女,我和你外婆也算是有些交情,她走了以后,我也没能到她坟前上个香,今儿碰巧了,我能给她的画像上柱香不?”
九月当然不会反对。
张师婆见她点头,似乎也挺高兴,抢着先进了门去。
“丰年,你是女婿,这柱香,你也省不了。”祈老头把她们的话问在耳中,此时听到给周师婆上香,顿了顿拐杖喊过了祈丰年。
“是。”祈丰年没有推辞,不论如何,那也是他丈母娘。
于是,也跟在了后面,九月冲祈老头笑笑,跟着进去招呼。
“啊!”就在祈丰年刚刚踏入门的时候,只听得张师婆一声尖锐的惊叫声,紧接着,张师婆独有的肥硕的身子就从屋里窜了出来,把祈丰年撞到了一边,张师婆也扑到在了边上的地上,可她没有停留,惊呼着爬起来就跑,“鬼啊~~”
九月心头一紧,她以为是游春忍不住又出来扮鬼吓人了,下意识的,她抢进了门站在门口急急一看,却没有游春的影子,倒是她外婆的画像上面出现了一个狰狞的头,边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滚!”字。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出什么事了?”老村长也是吃了一惊,上前扶起了祈丰年,两人也同时挤进了门,看到了那画像上的异像,顿时傻愣住了。
而此时,后面看热闹的人不少,见张师婆这样惊恐万状的逃出去,便有人拦下了她问道:“张师婆,怎么了?”
“鬼鬼鬼鬼……鬼啊~”张师婆反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躲到了他后面,“周周周周……是是是是……周师婆!”
周师婆显灵了??!
这一下,众人顿时炸了窝。
069等人求上门
大白天的见鬼,总有那么几个大胆的年轻人不相信,于是,有人纷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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