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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途·女巫手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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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少女歪嘴不明所以,雷扬泽刷刷几笔写就,折了一道郑重地交给她。

    瑞丝偷觑一眼,龙飞凤舞的难道是因为左手的关系?反正她半个字都认不出来。

    “这……跟我说毛线的抱歉?”

    雷扬泽难得露出一个十分具有诱哄性的浅笑,显得柔和而清俊。

    “胖子和弗伦斯就靠你了。”

    瑞丝无意识地张大嘴。

    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雷扬泽很不怀好意?但……该死的赶脚好可口!

    ****

    瑞丝赖了半天也没成,雷扬泽坚持送她回领主府。

    “那样冷酷的男人你!竟不愿与美人我相濡厮磨!”瑞丝开始她各种声情并茂的诗朗诵,冷酷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略带纵容地承受她哀怨到扰民的大作和参差不齐的韵脚。

    幸亏凯帕的夜市很发达,此刻旅馆里并无什么观光客逗留否则不晓得要吃多少白眼。

    “天哪,饶了我吧姐姐!真的,”西诺堵着耳朵站在中庭里喊叫,“难听得要死!”

    瑞丝嘟嘴呸他,“你管我,把耳朵割掉!”

    西诺对她做鬼脸。

    他身后的月桂树下人影隐约,一动不动,带着股奇特的脆弱和迷蒙感。

    瑞丝一怔,歪出栏杆挥手道:“爱丽丝?爱丽丝你好吗?”

    雷扬泽轻微一扫,瞳仁里闪过些许诧异。

    西诺哈哈笑,转身如同邀舞一般对树下美人伸出手。

    美人悠然翩飞,旋开的裙摆似花苞似云彩。

    羽睫、星眸、淡唇,秀肩、盈腰、婉足。

    飘逸尤胜精灵,丽质清透无双。

    “爱丽丝是以我为原型,制作的人偶。”少女比着自己的面孔,“像不像?”

    雷扬泽点头,继而摇头。

    她和瑞丝有着绝似的脸,却生出极致的相异。

    眉眼像,鼻子像,线条也像,但组合到一起反而迥然得可怕。

    正如一对双胞胎,姐姐像爸爸,妹妹像妈妈,她们明明长得一样,却又让人觉得那般不同。

    “西诺啊,并不是孤儿。”瑞丝垂眸看着仿佛自成一界的两个舞者,他们彼此依存毫无插足的余地,“我只不过顺手给他指了条出迷雾的路,他竟还以为我是幽灵,发誓要给我做一个完美的人偶,这样我就能附在上面脱离亡故之地的束缚。我觉得很有趣便偷偷观察他,等到人偶完成的那天‘哇’地蹦出来吓他一跳。”她说着忍不住笑起来,蓦地想起这似乎不是一件可以欢快地告诉现男友的事情,挠挠脸颊瞥瞥瞧不出异色的雷扬泽吐舌续道,“所以我们也不晓得为什么就结伴旅行了。”

    雷扬泽记忆中的西诺虽然无亲无故,但这个跟在大师身后的少年却一直是抬头挺胸着的。每每与他们那群贵族子弟相处时,得体的优雅之下总泄露出一丝淡淡的轻疏与讥嘲。

    他曾毫不在意地坦言自己是被穷得要命的父母卖掉的,也曾不咸不淡地讽刺自己知足常乐的背面是一无所有。

    雷扬泽笑了笑,并不意外对西诺的印象比对当初的朋友们还深,尽管他俩的关系始终一般,既谈不上挚友也谈不上同志。

    “我帮西诺找着他的故乡,但他的父母刚好去世,据邻家所言还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丫头。你说丁点大的小姑娘孤身一人该怎么活呢?”瑞丝皱皱眉,尽量平静而轻快地描述她藏在心里的小小女孩。“我们在附近城镇找到她,西诺紧紧抱着她说:‘跟我走。’她却对自己的未曾谋面的哥哥回答:‘您要买爱丽丝吗客人?爱丽丝很便宜的,只要十个铜币。’那时她早已在妓馆做了一年多的幼娼,衣不蔽体,满身疮痍。”

    中庭里的爱丽丝仍旧围着西诺跳她最喜欢的舞,一圈又一圈,没有烦恼,也没有温度。

    瑞丝竟觉得夏风有点寒,抖了抖肩膀缩进雷扬泽怀里。

    雷扬泽敛眉收紧手臂。

    “可人的爱丽丝。”瑞丝闭闭眼,“又懂事又乖,让我欢喜心疼得不得了。我为照顾她硬是多留了两个月,教她识字,教她跳舞,教她不用顾忌地开怀大笑……三个人一起从一座城市飘荡到另一座城市,从一片森林翻越到另一片野原……然后,我干了一件蠢事。”

    世间有种异鸟,胸前生彩光珠,佩之可驱躁郁防心火。

    “它的光珠长得极大,非常漂亮。我想,给爱丽丝做个项链就当临别礼物……”瑞丝抿抿唇,手指卡着栏杆嘎吱嘎吱响。

    雷扬泽缓缓覆上去,温热的掌心熨帖了她阴悒的回忆。

    “我只是……忘记告诉西诺等我办完事把驱邪阵刻好再给她……那只该死的鸟把魔性藏在珠子里,引诱爱丽丝,蚕食她的灵魂,趁着西诺去请医生的空隙跑去神殿指认我的女巫身份……”

    “爱丽丝是那么坚强那么善良,临死还要挣扎:‘你们别杀她,她不是女巫,我才是。’——傻姑娘,怎会有人相信你呢?”瑞丝哂笑。

    “够了。”雷扬泽轻吻她头顶,“我知道。”

    瑞丝一顿,“所以你看,现在的爱丽丝体内,不过是片残存的魂而已,模糊、混沌,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叽叽咕咕地对布娃娃说话……但就这样,也是我嚎啕了好几天跟蔷薇花求来的,只她才有资历能跟另一边交涉,才能讨回被魔吞噬的一点灵魂……已经找不到完整的了。”

    作为人偶的爱丽丝,无忧无虑的爱丽丝。

    直到最后依然凭借着零星感觉代她被骑士射毁的爱丽丝。

    我要是死了能变成幽灵吗?

    可以,叫你老哥随身带你的骨头。

    那……你死了呢?

    我?当然是下地狱呗。

    啊!那还是我死吧,我死了变成幽灵还能跟着你们!

    我死跟你死有毛线关系?

    我替你死!你就不用下地狱了……毛线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边儿去……

    西诺说,你不用内疚,这是爱丽丝第一次自己做选择。

    “我听见了,她偷偷告诉西诺,”瑞丝靠着雷扬泽挽起唇瓣笑道,“我像她的小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莫拍俺。。。!
第54章 PRINCE54心无灵犀也得通
    “不下去?”雷扬泽挑眉。

    “不。”瑞丝哒哒哒继续走;“打过招呼就可以了;我不想让她记起我,她也不需要再记得我。”

    瑞丝自跟西诺告别就再没去看过爱丽丝;她不必看,她知道她可以过得很单纯并且永远单纯着。

    雷扬泽微叹;眼角余光里跳舞的人偶依旧懵懂透明,胸前飞旋的彩珠泛着细碎恬静的波光;意外地温情。

    今夜的许愿池仍然梦幻;瑞丝也装模作样地丢了枚银币下去。银币?银币是从已变成穷光蛋的雷扬泽身上刮出来的。

    随后星星眼地瞪着他。

    你懂的!

    雷扬泽无奈:“你许了什么?”

    “希望某人快点快点对我说后半段!”瑞丝兴奋地挥舞手臂。“你觉得会实现吗?”

    雷扬泽偏头躲开迎面飞来的拳头,还要捋小猫似的顺顺她的毛。

    “嗯……应该不会;我觉得他在等你准备好。”他用温润得令人生不起气的嗓音缓缓道。

    瑞丝坚持不受诱惑叉腰怒叫:“怎么就没准备好了?我从睫毛根到脚趾甲都准备好了!”

    她的声音太大形象太泼辣;惊走数对鸳鸯后周围顿时清空一块。

    徒留两人好似吵架的情侣般斗鸡眼。

    雷扬泽低头看她,淡淡地并不被影响。

    “太快了瑞丝;轻松的恋爱时光不好吗?”

    瑞丝噎得要死,若非她很清楚此人的德行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在说某些事实,否则这话换谁听来都像是他不欲承担家庭的责任,只希望毫无压力地和情人玩儿一玩儿。

    要可以,瑞丝真的特想学别的姑娘一扭腰一跺脚再一声“哼!大坏蛋不理你啦!”这样……但她做不出,她觉得她被喜欢的人否定了,假装豁达是对自己的亵渎。

    所以女巫大人的选择是用力碾了某男纸一脚,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从小包包里扯出她甚至不舍得插/进花瓶的大束刺玫摔回他怀里。

    “轻松的恋爱时光?您自己一个人享受去吧!”

    雷扬泽垂眼任她吧哒哒跑远……虽然摔回来了,却轻轻的没使半丝气劲。

    他在围观众怪异的视线中默默走入小巷,转过几道弯后才停住脚,万分珍惜地将花束靠在石阶下一片一片地从刺溜的茎缝里整理叶子。

    “你为什么跟女巫在一块儿?”身后跟了他一路的青年人攒蹙着两道英气勃勃的浓眉不解道。

    雷扬泽无声笑笑,转而面对他。

    青年毫不偏离地回视,刚刚褪去稚气的面容并未经历太多风霜却足够坚定勇敢,一往直前毫无邪念。

    他披风上一手持弓盾一手持典籍的青色双面人鱼刺绣精致,与伴随了雷扬泽大半时光的银十字独角金狮一起,分化掉帝国的一整个权贵阶层。

    “你为什么跟女巫在一块儿?”青年重复道,不掺杂质的目光里只有单纯的迷惑,并未捎带厌恶和讨伐。

    “结业了吗?”雷扬泽看着他不答反问。

    “当然!”青年挺胸,握拳骄傲地搁在蛇尾鹰纹章下,“吾是名真正的骑士!效忠于国王陛下与华夫罗兰元帅大人!”

    “记得华夫罗兰先生一直勒令麾下骑军不得夜游——”

    “我得到过元帅大人的许可!”青年叫道,无意识挠鬓角的举动泄露了些微孩子气。“我的堂亲在那广场被魔女迷走心智还受……伤,我要为他抓捕凶手!”

    “找到了?”雷扬泽隐约一笑,不急不缓地在石阶上坐下。

    青年皱皱眉,不确定地瞧着他:“我想……应该是的,我可以看破她布下的幻觉。”

    “你觉得她为什么要伤害你堂亲?”雷扬泽淡声问道。

    “因——”

    “因为她是魔女?所以不需要理由?”

    青年张张嘴。

    他所受到的严格的军事教育不允许他轻易地溜过这个矛盾,更不允许他逃避别人的质疑。

    而且,被男人一双平静深邃的眸子望着,他觉得自己没有脸说出那么肤浅的,根本未曾经过调查和确认的话。

    只是凭借亲戚们的一腔之词。

    青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终于放开一直紧扣着的剑柄,在离雷扬泽不远的地方一屁股坐下。

    “……我不知道,但比伦很痛苦,正规骑士的名头对一个没落多时的旧家族而言实在是太重要……并且,”小青年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含蓄地咕哝了句,“他恐怕再不愿跟我一起游泳了。”

    他那/话儿的伤虽不至于影响他晋级,但却会成为其仕途中的决败点——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领主都不能接受他的骑士没有男性象征,这是一种“残”,无法再往上迈步的豁口。

    “在你眼里他是怎样的人?”雷扬泽耐心引导话题。

    青年揽揽脖子,半晌中肯地回道:“虚浮,热情有余持续力不足,比起跟我们出去狩猎,反而更喜欢同女孩子呆在一起。”所以才会中招的吧。青年仍旧这么偷偷想着,只是尚未找到一个既对亲戚有所交代又能让眼前的男人认同的理由。

    一场没有剑光的博弈。

    “刚刚那句话里的关键点是什么?”

    “女孩子!”青年毫不犹豫道。

    雷扬泽不着痕迹地笑,“你可知跟他最要好的女孩子是谁?”

    “这……”青年滞了滞,难道要他说他没注意过,一脑门子就认定魔女来了么?“也许他是偶然遇见她……”

    “捧着一束卡多利亚偶然遇见她?”雷扬泽掩掩唇,遮住不小心现形的笑意。

    “呃……”青年苦大仇深地撑住下巴。“那就,比伦在等别人,但是偶然遇见她?”

    “自己的猜测自己去证实。”雷扬泽重又看了他眼,俯身捧起红郁的花束往小巷深处走。

    “等等!”青年抓抓头,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孩子气,“你……为什么跟她……”还给甩了的样子,嗯……他并非故意的,偷窥,本意仅仅是想初步了解一下阶级敌人顺便从男人身上挖掘点第一手对战情报,完全可以被神明原谅。

    雷扬泽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

    这个理由,不需要让别人明白。

    ****

    瑞丝轻巧地从阴影里抽出身来一把抱走花束,黝黑的瞳仁格外明亮,一眨一闪跟阳光下的钻石一样。

    “他虽然看破了我的障眼法,不过跟你们金毛独角大猫出品的骑士相比还差得远呢。”她愉快地转来转去。“我都不担心你倒是肯费事的。”帝国骑兵院直属皇家军事机构总脑是历代国王统领由三元帅分管,独角教团司掌人间神权理论上独立于政权实际上接受教皇调派。进入前者的孩纸一般不出两年定会被调/教得又擅长私人械斗坑蒙拐骗又擅长行军布阵阴谋阳明,进入后者的孩纸即使比不上雷扬泽但也都一个酷样,单体实力雄厚但大多很不喜欢被卷进派系倾轧,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单纯却不好对付。

    “他有很多朋友。”雷扬泽淡淡解释。

    瑞丝呿了声,是啦,没有很多朋友每条街每条道地蹲点哪能这么快翻到她哦,忽略咒再能使也架不住人多啊。

    若非心里边别扭,还不如用雪莱的面孔呢。

    雷扬泽看她拉老长的脸就知她没真的理解,不过他也不欲多说,此事可平和解决便算了。

    “再有,你跟那小骑士讲的话究竟是怎样?乍一听着像给我辩解,再一听着又不像。”瑞丝各种不满。

    “你想学?”雷扬泽挑眉,“思考的艺术。”

    “您自个儿研修着吧。”瑞丝不屑,“我脑子很好使,不必学啥花花肠子的艺术。”

    雷扬泽失笑,继而真的泛出细微的笑意。

    他怀念那孩子身上义无反顾的年轻和朝气,一种他已经丢失在故往里的品质。

    而现在,他所做的不过是在对方彻底融进帝国骑兵院前,先学会用自己的双眼去发现真相。

    两人相携不疾不徐地走了一段,越靠近领主府就越安静恬然,馥烈的刺玫香气几乎弥漫了偌大的建筑散逸到墙外,毫无商量余地地占领全部呼吸。

    瑞丝有点一梗一梗的不顺畅感,嘴巴里仿佛随时能说出她想说的东西来,偏偏似被一团一团的花香堵在喉咙眼处,憋得难受。

    在许愿池边的对话仿佛还纠结在耳朵里脑里,飘飘荡荡让她脚底跟踩棉花般无轻无重。

    演戏?有演戏的因素;真实?有真实的部分。

    她瞧着终点益发接近,心却无所凭依的实在不太像样。

    于是年轻的女巫哇哇大叫一声,给自己增加后霸之气。

    “我不管!你一定要告诉我!猜来猜去的谁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你不磕碜我还心疼呢!”什么玩意,情人跟夫人不就差一个字么,她哪里没准备好了?不够喜欢他?不够理解他?不管是啥,总得说了以后再判断吧,凭啥就让她死灰,不让人复燃了还?

    雷扬泽毫不意外这记瑞式重直拳,只略略意外她竟能捱到现在才讲。

    他停下脚步,隔着她怀里好似停滞了时光的花面面相对。

    你希望我告诉你什么呢,我的女孩?

    你希望收获何种未来呢,我的女孩?

    ——你希望一眨眼越过多长久的距离呢,我的女孩?

    谁也不知道的答案,该怎么传达?

    最后这个云一样邈远雪一样厚重的男人微微欠身,印在她眼皮上的吻伴随着她还不甚明解的轻语和叹息。

    “不要着急……我们可以只拥有一瞬也可以握住永恒,一切尚未成定局。”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此回榜单就完美落幕了囧
第55章 PRINCE55急转弯什么的最讨厌了
    瑞丝罕见地脑门子突突地疼;她隐约想起一件被自己遗忘很久而实际上无论如何也不该遗忘的事;两脚一打磕咚地摔进床里,眨眼睡死。

    一墙之隔的莉莉莎下意识缩脖子;再转脸刚喝空的碗里又添满了味道怪异的补品。

    “你使诈!”她小声抗议,“明明说是最后一碗的!”

    “这才算;”艾利华威泰然自若:“最后一碗。”

    “……”

    瑞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当然做梦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觉得缺胳膊少腿儿身子也动不了。

    且视野极窄;能往下不能往上更不能往后……貌似没脖子。

    瑞丝又窘又惊悚,她的胸和屁股呢?废话你见过一把剑长胸和屁股么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喷哪一点。

    好吧;她在做梦;做梦变成一把剑,一把怎么看怎么眼熟的剑。

    瑞丝拒绝承认就是那柄刚收归私有的匕首之巨大版;一片片纹络交错的薄刃带着绝妙而无情的弧度,在周围一片阗黑中幽幽地散发出冰冷的雪光。

    该死的,不就是把你从雷大蚌那过继来了嘛,还敢实施报复手段?

    瑞丝暗自撇嘴,老娘倒要看看你能困我困多久!

    这一困……却真的困了很久很久。

    久得瑞丝把各种咒语都念了一遍又一遍,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数到记不清的地步。

    她感应不到魔力,感应不到时间,感应不到这无尽空虚里有别的生命存在。

    瑞丝嗤笑一声,虽然真想脱出去并不难,但却要用到魇魔的力量。

    她不想,宁可枯等着,等到身体自然醒来。尽管在梦境中人的各项官感会被无限拉长,现实一分钟也可能造成梦里一年的延时知觉。

    说不定,再次见到雷扬泽时她已经三十岁了呢?心理年龄。

    瑞丝兀自嘿嘿乐,乐完便像脖子给抻住一样呆然。

    ……还是不好,她明明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充斥着他的影子他的嗓音和他身上的味道,怎么着都算她比较吃亏。

    就在瑞丝纠结着是不是为了雷扬泽破次例时,脚下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细微而不容忽视地震动起来。

    从无可明辨的远处猛地烧起一片炽烈的火线,掺杂着森森的电光,以迅雷之势燎过漆黑的穹顶。

    瑞丝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在残余的火光后一颗一颗乍然亮起的星辰,或蓝或紫,或遥远或近在咫尺,或孤零零地缀于天际或疯狂地凝成一个星系。

    这浩瀚随着她所在的地方缓缓地,遵循某种古老的旋律转动。

    而后,所有的星星似眨眼度过亿万年,从出生到衰老再到破灭只有一瞬间。

    剧烈的,此起彼伏的强光和一圈一圈放射开的斑斓焰火像最后祭献给生命与永恒的盛典,咆哮着跨越死亡。

    瑞丝从心神深处涌起无法遏制的战栗,仿佛她也将化作流星奔向浩宇。

    阻止她继续迷思的是正上方蓦然炸裂的巨型星,一阵猛胜一阵的豪光照得头昏眼胀,附近全然亮如白昼。

    就连始终黢黑如石的地面亦……

    瑞丝哑声惊叫,虽然只能在空旷的剑身里一遍遍回荡,但这不妨碍她发泄自己不可言说的心惊肉跳。

    她看见了一双手,一双很熟悉很熟悉的手。

    左手交叠在右手上,微拢的右手轻搭着一柄璀金的长剑,整个儿的倒影,与她这边正似隔了片遥无止境玻璃镜子一般,剑尖对剑尖,严丝合缝而针锋相对。

    天又暗了下来,瑞丝焦急地往外够着,想脱出束缚,想瞧清楚那双手的主人,但分割了两个世界的地表却渐渐恢复最初的冰冷黑暗,刚刚那充斥着白与金的神圣光景竟比海市蜃楼更近似昙花一现。

    空虚猛然间攫住瑞丝,她呆滞地盯住脚底,亟欲把它盯出个洞好钻下去看看是否真的只有一面之隔。

    ……这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啊。

    若有人能回答,世上哪还会发生那许多妙事。

    瑞丝瞪着螺旋幔顶,隔壁死缺心眼的莉莉莎仍在跟艾利华威讨论一碗还是两碗的愚蠢问题。

    梳妆台边的沙漏刚刚过去不可思议的一丁点。

    瑞丝摸了摸湿涔涔的脸,关节更是动一动就嘎吱作响。

    睡眼朦胧的史宾塞眯开一条线看看她又闭上了。

    它跟她的心灵联系曾断过一小会儿,不过没发生什么事就好。

    瑞丝踉跄着扒到桌旁坐下,从包包里掏出匕首犹疑地放在中央观察了老半晌。

    女巫很少做梦,但她们的梦一定是某种预兆。

    显然这把匕首,或是剑,触发了她的神经,让她看到一段……

    瑞丝皱皱眉,她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摊开纸,拄着笔一点一点的最后还是画了个圆,齐中间再添条线;上半边画柄剑,下半边也画柄剑,剑旁加枚三角形打问号。

    瑞丝霎时一呆,背后冷汗立即噌噌噌直滚。

    若是两面俱物物相对,岂不是说当时她背后也有那么个谁,左手叠右手,右手搭着她?

    这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年轻的女巫抱头直跺,觉着自己陷入了世间未解之谜。两脚挂来挂去不小心一绊,往后咚地跌回床里又睡着了。

    不过这次是累的。

    ****

    第二天呼噜到日上三竿,还是给莉莉莎摇醒的。

    “你怎么了?”喊也喊不醒。

    伤了神呗。瑞丝的脑袋仍在疼,疼得想杀人,不过她终究记得跟雷扬泽他舅的约定,揉揉眉心起床梳洗。

    莉莉莎好奇地拎起桌上的涂鸦,“这是啥?”

    瑞丝懒得再瞄一眼,越瞄头越大。

    本来最近就够烦的了,感情还有更烦的在等着。

    “艾利华威呢?”

    “走啦……他早上有事。”莉莉莎忸怩地搔搔面颊。

    “哎哟喂,陪你一夜?”瑞丝怪笑,“不是啊,你昨晚睡他那了?”

    莉莉莎瞪她,雪白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别乱想!人家不过给我安排了别的房间,谁让你躺得歪七扭八的……”

    瑞丝嘿然。“那……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莉莉莎黯然,“他不会同意的,所以,直到瞒不住为止我不想让他知道。”

    是啦,他不一定同意,不过除了他以外的人肯定都同意。

    瑞丝无责任地耸肩拍拍面颊,对着镜子一边调整五官一边蠕动肌肉做鬼脸。

    莉莉莎噗嗤笑出来。

    午后斯加尔图果然叫侍从来接,瑞丝没让莉莉莎跟着,嘱咐艾利华威常年派驻听墙角的小厮给领到他那儿去了。

    瑞丝很光棍地上马车随别人怎样,趴在窗边想今天雷大蚌要陪红颜料干什么……七七七七。

    吐吐舌懒得再思考对方是哪里不对劲惹得雷扬泽出卖色相,但一停下就会记起梦里那双静静的一动不动的手。

    心烦意乱地搔搔脑袋,毛线玩意儿啊!

    这会马车已经咯哒哒地驶出城往郊外跑去,瑞丝一眼瞧见村庄间竟然通出一条宽阔整齐的大石板路,石板两边还钉上木桩一根一根用铁索穿着。

    “这是咋的?”她惊奇地问道。

    马夫一扬鞭,非常骄傲地回答:“我家老爷领各位骑士大人们一起从山里扛了砖石来铺的,这一带多雨,泥软路滑很不安全,修好路驾牛车马车也顺畅。”

    呀嗬,看不出来啊,金蝴蝶倒是会干实事的。

    瑞丝撇撇嘴没说好不好,话说,这附近不都归阿米德雅管么,他一领主都没管,金蝴蝶翅膀的确够大够美但扇啊扇的是不是扇太宽了?

    到点儿上果然看到金蝴蝶跟人形法器似的,打哪儿哪儿闪得,准一蓬荜生辉。

    瑞丝觉得自己没睡饱,瞧着他眼睛疼。

    斯加尔图一身雪白的缧银丝紧身衣,搭一件长身斗篷和湖蓝的披肩,斗篷下镶各类宝石的彩色垂片看得往来的乡村姑娘们眼仁儿都直了。

    瑞丝绝逼地不想下车,不想让他扶着,不想众目视/奸之下被执吻手礼。

    ……但形势不饶人,她磨牙,傻胖子死流氓,让你们欠老娘的。

    两人一直走到石板路尽头,几队骑士亲卫们每天搁着山里来去拖石板,小脸蛋灰黑灰黑的跟英姿飒爽什么的可完全不搭边。

    “你挺能折腾。”瑞丝狰狞一笑。

    “哦,造福于民不好吗?”金蝴蝶抑扬顿挫的调调听得人各种酸,“那么——”

    “给你给你!”瑞丝连忙打断他,掏出雷扬泽的手信,“别哦来哦去,受不了。”

    斯加尔图边拆开纸片边好脾气地笑:“哦,好吧,既然是女士的要求。”

    瑞丝斜眼却看他面部肌肉瞬间僵凝的突兀样子,轻咦一声,好奇值立马飙升。

    不愧是雷大蚌,谁都能被他敲一棍子。

    但,话说回来,他之前是不是,对老娘说过抱歉?

    瑞丝觉得后槽牙痒得厉害,原本就觉得纸条上的内容一定跟她有关,可她除了那把该死的匕首还能有啥值得金蝴蝶在意的?

    都说绝对不换了,就是告诉他她也不换!

    然而斯加尔图只沉默片刻便喀拉团成团,转脸又笑得没事人一样的。

    瑞丝狐疑地瞅他,有鬼啊有鬼。

    “很好,您既做到与鄙人的约定,也就轮到鄙人兑现了。”斯加尔图益发扩大唇边笑容,金光闪烁得瑞丝鸡皮疙瘩直掉。“关于小雷骑士的……”

    年轻的女巫顿时来劲儿,“洗耳恭听!”

    斯加尔图清清嗓子,难得没带上他独特的口音,宣读公告一般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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