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佳媳-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的婚期请钦天监算过吉期,选在了六月初十,如今已是五月上旬,离出阁之日越来越近,朱老夫人对她便越发不舍起来,每日里她请过安后。总要留着她多说一会闲话,她体念祖母心中情绪,又自觉求了严嬷嬷去令祖母更加孤单,便心怀歉疚,每日里卯正必要过去安泰院。
朱老夫人自从建安伯夫人过世后险些小中风后,身子便再没有从前健朗。成日里卧在床榻上,鲜少下床走动,她情知这具老迈的身躯不过再能熬三两年光景罢了,神情间便难免有些郁郁寡欢。
可明萱出嫁在即,不论裴家是何等样的龙潭虎穴,裴家大爷却是个有本事的男子,这门亲事总还不至一无是处,为了要替疼爱的孙女儿打起,朱老夫人便强打起精神来,细心地检视陪嫁单子上有无遗漏缺失,不时删删减减,忙碌起来后,倒也将那人将暮年的愁绪冲散了些。
明萱与朱老夫人一块颂了经,又叙了一晨的闲话,见祖母乏了,这才告退。
等出了正堂,看到严嬷嬷笑意盈盈地立在院子里候着,她便也笑着迎了上去,“嬷嬷!”
严嬷嬷笑着说道,“前几日忙着和管嬷嬷还有宋嬷嬷交接手头上的事,还没来得及去漱玉阁给小姐您请安,这会好容易都忙完了,才想着如今我已经不是安泰院的人,是时候该跟着小姐去漱玉阁住才对。”
她语气里分明带着几分眷恋不舍,可听起来却又显得十分轻松,“小姐,还请您赐间空屋,也好让奴婢有个栖身之所呢。”
明萱很是惊喜,她忙拉住严嬷嬷的手臂说道,“屋子早让丹红收拾好了,就等着嬷嬷大驾光临呢。”
她的陪嫁嬷嬷已经定下严嬷嬷,那以后她手下的这些丫头婆子房头里的大小差事尽都要由她来管着,这会子在安泰院的差事既已经交割完了,自然便要请严嬷嬷过去漱玉阁先替她照管着,也好先熟悉熟悉底下的人,将来好分派事务。
严嬷嬷笑着点了点头,“我去收拾收拾便过来。”
明萱心情愉悦地回到漱玉阁,恰见到左紫慌慌张张地从正屋里出去,连个招呼也没打,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她便微微挑了挑眉,心想应是丹红的盘算成了。
果然,丹红见了她,便忙将她拉至内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欢喜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红布绸包着的物事来,她将绸布打开,赫然便是那对赤金镯子。
丹红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我只不过提了云芬姐姐的名字,八小姐知晓了便让左紫拿了这东西来哄我。”
明萱嘴角轻轻扯动,“贵妃这几日便要生了,蔷姐儿比谁都急。”
等贵妃产下皇子,宣蔷姐儿入宫的旨意便该下了。蔷姐儿虽在漱玉阁明蓉的旧手札里学了一些皮毛,可惟独有真正伺候过明蓉的旧人处才有她最急需的消息,明蓉私底下的性情脾气喜好,那些才是能诱惑人心的关键。
丹红附和着点头,“八小姐看起来的确很着急,刚知晓了云芬姐姐的消息呢,就套车出去了。”
这两日侯夫人心上头等大事便是贵妃和皇子,她每日进宫,连府里的家事都暂时交到了世子夫人蔡氏手上,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况且,自从明蔷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说服了侯夫人之后,侯夫人便再没有管过她,因此这些日子明蔷出入侯府十分自由。
明萱嘴角露出淡淡笑容,“人各有志,随她去吧。”
都道为妃为嫔是莫大荣耀,可在她看来内宫却是有进无出的美人冢,那是与无数女人争夺同一个男人的战斗场,赢了或许有泼天荣华,输了却要搭上身家性命的,进宫之后生存都已是个难题,更别提快乐了。
但或许,那些削尖了头想要拱进宫的女人,也根本就不在意什么是快乐。
她正自想着,外头忽有小丫头进来回禀,“九小姐来了。”
明芜穿着身藕色裙衫袅袅婷婷进来,她大方得体地见过礼,便将手中抱着的描过金漆的匣子放在桌案之上,她笑着说道,“这是前儿从母亲那里得的一对钗子,我瞧着样式好看,很适合姐姐,所以便借花献佛拿过来给姐姐,权当是我与七姐姐的添妆。”
木匣打开,里头静静躺着一对金丝牡丹吐蕊的钗子,样子古朴大方,看上去是嵌宝阁的东西,十分富丽华贵。
明萱脸上平静无波,只是嘴角漾着淡淡笑意,她伸出手去将那匣子推过去一些,轻轻摇头说道,“这对钗子精致华贵,九妹妹留着自己戴便好,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大伯母给妹妹准备的,我若是拿了,倒成了什么?”
她顿了顿,“你我一家姐妹,婚期又只在前后,彼此添妆,只要份心意到了便就足够,不必太破费的。”
明芜似不曾想到会遭到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一时面色便有些尴尬。姐妹之间添妆,的确只要尽心意便好,可若是别人要赠贵重的首饰,也从未听说过会有人会这样断然拒绝。她见明萱脸色平静,一时便有些分辨不清七姐姐是故意要给她没脸,还是真心替她着想。
她端着无辜表情,可怜兮兮地咬了咬唇,“我只是瞧见这钗子与姐姐相配……”
明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傻丫头,你很快便是伯夫人了呢,这金丝牡丹富贵端方,正合你身份,和你才是真正相配呢。大伯母特意给你这个,想来也是这样意思,你若是将这钗子转手就送给了我,岂不是辜负了大伯母一番好意?”
她将匣子盖好,亲手放到明芜掌心,“这个你拿回去。”
这番话说得在理,明芜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将匣子收回,她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她身子微微扭动,看起来是要起身离开,可却又没有立起,双口张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是还有话要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
明萱知晓明芜是有话要对她说才过来的,可那副将言不言的表情,却又分明是在等她先开口发问,她心里便生出些鄙夷,觉得明芜虽然心计深重,也有野心,可到底还是小家子气太重了些,这样扭捏作态,远不如明芍直来直往来得可爱。
她眸中闪过一丝讥诮,心中想着,你若是不说,那我不问便罢了,反正最后着急难受的总不会是她。
果然,明芜见明萱迟迟没有开口发问,便有些急了,她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七姐姐,有件事我想要求你!”
第62章 脱手
明芜咬了咬唇,“我自小养在府外,父亲虽也替我请了个教习规矩的嬷嬷,可娘亲心软,不肯教我受苦,所以并不曾好好习过规矩,等进了府,见大家行事做派都与在外头不一样的,我便有些露怯,有些不敢与众姐妹相交。”
她一双妩媚双眼微微闪动,“其实我心里一直想要与七姐姐好好说说话,你我虽然境遇不同,可在这府中的处境却有些相似,人家唾手可得的东西,于我们却总是这样艰难……”
夕娘再得永宁侯的宠爱,也改变不了她青楼魁首的出身,她非良家,一辈子便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明芜有这样一个娘亲,便是堂堂正正地占了永宁侯府九小姐的身份,也无法摆脱旁人的异样眼光和暗地嘲讽。
明萱几不可察地轻叹,出身血统原是各人缘法,她并未身在其中,不知道该怎样评述明芜的境遇,只是这会芜姐儿忽然说这些,总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不好再装作没有听见,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才好,便只好硬着头皮地“嗯”了一声,等着芜姐儿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明芜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七姐姐心里定觉得我是个心计深沉,惯使手段的,可我自问算计建安伯那桩亲事,并未害过谁。八姐宁肯投缳也不愿意嫁过去梁家,后来又是自个要爬三表哥的床。我只不过是帮了她一把,算不得是害她。”
她抬头凝视着明萱眼眸,表情认真接着说道,“也是知道姐姐不肯做建安伯的填房,我才恰好知晓了侯夫人的算计,这才做了准备,反将侯夫人一军。将那桩婚事做下的。若真论起来,我虽然如愿以偿成了未来的建安伯夫人,可七姐也因此如了愿,八姐姐虽吃了几日苦,却也因祸得福,谋到了更大的富贵。”
明萱有些惊讶,她并不知道蔷姐儿曾试图爬三表哥的床,可随即却又有些了悟。
若不是蔷姐儿做了不体面的事,大伯母怎么会在祖母寿诞前日将她连夜送去庄子上?蔷姐儿原本要送给祖母的那柄玉如意材料难寻,做工又精细。若是出手,定能吸引不少赞美颂叹的。大伯母最好面子了。怎会错过令大房出风头的机会?
她眉心微动,终于明白了李东祈走时那些话里的含义。
蔷姐儿为了拒掉建安伯这门亲,先是在祖母寿诞前演了一出投缳的闹剧,让阖府上下跟着堵心。以此来威胁对她素来疼爱有养育之恩的嫡母,后来又糊里糊涂地想出爬上三表哥的床这个蠢笨主意,这样的性情智商,若是进了宫还得了宠,内宫恐怕要有好一番鸡飞狗跳了。
至于自己……
倘若那回不是芜姐儿反将了侯夫人一军。她定是已经被算计了去的,虽然此时看来,建安伯府要远比镇国公府清静。可她内心却实是无法接受成为姐夫的填房这件事的。
芜姐儿说得对,自己是托了她的福才躲开了侯夫人的算计,
明芜见明萱表情有些松动,心中便是一喜,她忙接着说道,“那日净房里的事,建安伯似是起了疑心,前几日梁家派了位嬷嬷来府请安传话,我听到她旁敲侧击地问我身边的丫头当日的事。”
她语气一顿,目光里满是恳求,“上月建安伯府上又有个管事横遭不测,听说是因为那人贪墨了府中的银钱,欺瞒算计了主子,才令建安伯不快的……七姐姐,我有些害怕,想求您帮我一块将那日的事给遮盖过去,任有谁人问起,只要你我咬紧了说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便就好了。”
明萱眉头轻挑,原来是因为这个。
建安伯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受了人算计?可他既已经同意和芜姐儿的亲事,这便表明他接受了被算计这个事实,既已如此,那件事是谁做的便不重要了,建安伯哪怕是再残暴的一个人,也不会糊涂到对自己的妻子秋后算帐的地步,芜姐儿多虑了。
她想了想,浅浅笑起,“妹妹说笑了,我原本就什么都不知晓。”
明芜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下,眼神中闪动着莫名光亮,她忙笑着附和,“是呢,是我糊涂了,姐姐原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又略坐了一会,见时辰不早,便起身告辞。
明萱望着芜姐儿匆促不安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心下想着,芜姐儿虽然如愿谋得了建安伯这门亲事,但以后的路恐怕也并不好走。
先头大姐留下了两个嫡子,侯夫人定不会让芜姐儿轻易地做得了伯府的主,大姐明茹缠绵病榻日久,侯夫人没少帮着料理建安伯府的事务,恐怕后院到处都是侯夫人安插的人手,芜姐儿要一个个地换过来,怕是要费不少力气,可等芜姐儿羽翼丰满了,那两个孩子可就长大了呢。
芜姐儿的算计,终究还是一场空。
丹红从外头悄然进来,凑在明萱耳边笑着说,“小姐,您瞧谁来了?”
明萱转过身去,看到雪素一身妇人装扮俏生生立在她眼前,不由露出灿烂笑容,“雪素,你来了。”
自从将雪素嫁给了何贵后,她便接着整理陪嫁庄铺的事叫他们搬到了铺子上去。
三夫人陆氏从前的陪嫁契约都捏在朱老夫人手里,虽不曾少了一分半点,可这三年来却也不曾见外头管事送了收益进来,明萱心中知晓,定是那些庄子铺面上的管事以为三房不行了,便想昧下这些银钱。她有心要锻炼下何贵,便叫他负责清理帐册查缺失漏,定要叫那些人将吞了她的银子都给吐出来。
何贵忙得很,雪素却也没闲着,她依着明萱的意思在外头买了几个身家清白的小丫头亲自调教,将来带进裴家去,总比侯夫人赐的要可靠。
她搬出去后虽然方便在外头行事,打听事情也要比原先来得容易,可只有一点,她如今是在铺子上的管事娘子,却不好时常进来给明萱请安,若不是重要的事,便都由门上递书信,这回若不是有事,她恐怕要等明萱嫁去裴家才好见面了。
明萱细细打量着雪素,她长胖了些,皮肤又比从前光滑红润,眼角眉梢有着掩盖不住的喜悦和幸福,看起来何贵对她不错,日子也该过得很是和顺,她心里欢喜,便捏了捏她脸说道,“雪素,你胖了!”
她语气中带着些欣慰,“原先我还忐忑,怕何贵对你不好,这会见你白嫩了也圆润了,我便放心了。”
雪素脸上浮起红晕,“是食量大了才胖的,原先好些衣裳都不能穿了。”
她顿了顿,有些心疼地说道,“可小姐却又瘦了呢,您身上这件衣裳是去年开春我给您裁的,当时可是正好合身的,这会您穿着却宽了。丹红跟我说,您这些日子吃得不香,照我说,是思虑过度伤了胃口的缘故,等会我去交待一下小厨房,给您多做些清淡有滋味的菜。”
明萱点了点头,令丹红打发走小丫头,便开口问道,“是我四哥有消息了吗?”
雪素摇头,“上回接着钱三爷的信上说,西疆那边战火烽烟,别平时更不好打探消息,但他找到个原来与四爷在一块的战友,想来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四爷总该有下落的。”
她顿了顿, “是铺面田庄上的事,何贵说那些管事交上来的帐册虽然做得漂亮,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不妥,前几年北方大旱,南方却丰收,分明该有很大一笔进项的,可这些庄子上却都报了损亏,不只没有将盈利交上来,还将从前的存余都填了进去。何贵顺藤摸瓜,发现自三夫人嫁过来后,这些铺子田地就一直都报亏损,一次都没有交过盈利上来。
铺子上还有几笔款项的去路不明,他费心查了查,发现最后都流进了同一家钱庄,那钱庄是临南王的产业,好似武定侯夫人的娘家也参了一股的。”
武定侯是三夫人陆氏同父异母的兄长,武定侯夫人窦氏则是诸安太守窦文寻的女儿,诸安是临南的属地,若是临南王要开钱庄,窦家是必要参一股的。
明萱眉头轻皱,她母亲留下的嫁妆里头,铺面房产倒还在其次,多的是田产庄子,这几年因为北方大旱,南方的良田水涨价高,但凡是周朝有头有脸有些资本的人家,都想要去江南置田产,因此她母亲那些田庄,光是低价便就已经高得惊人,更别提这些年来的收益了。
这虽算得上一注不小的财了,可堂堂武定侯夫人,应也不至于会贪墨这些,可那些管事多是从陆家带出来的,若非得了人授意,又怎敢做这些欺上瞒下之事?
明萱沉吟了会,抬头问道,“何贵可说有什么法子?”
雪素忙道,“何贵说这些管事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铺子里田庄上多皆是他心腹,倘若换掉他们,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他觉得小姐不若还是慢慢想法子将咱们自己的人安插过去,等过几年再换下他们。”
明萱摇了摇头,她沉吟着说道,“不论从前那些银子去了哪里,那些管事又是照谁的吩咐做事,我都装作不知情罢了,你跟何贵说,让他悄悄地将那些良田庄子都脱手,若是有人问起,私下诉苦说是因为庄子没有收益,我又却钱花,迫不得已才这样卖掉的。”
第63章 撒气
转眼五月将末,明萱和明芜的婚事迫在眼前,侯夫人忙着料理成亲事宜,又担心着宫内顾贵妃娘娘腹中的皇子迟迟不肯降世,成日里劳碌忧思,一会疑心这个,一会又害怕那个,忽一日晨起昏眩,眼前一黑,到底还是病倒了。
好在世子夫人蔡氏素常跟着侯夫人一道料理家事的,倒也将这些繁冗事宜处置地井井有条,阖府上下日子照常过了,府里的几个主子心里却都惴惴不安。
顾贵妃该是四月下旬的产期,期间腹痛过几回府里都以为是要生产了,结果总是虚惊一场,太医诊断足月之后,还开过催产的药方,照道理说,这孩子早该落地才对。比预期晚几日出生,其实原也不是稀罕事,可宫内有裴皇后虎视眈眈着,贵妃腹中的皇长子又碍了许多人的前程,这些反常难免令人起疑的。
安泰院里,朱老夫人满脸忧心地握着明萱的手说道,“贵妃娘娘若是平安产子,那裴家与咱们家的关系至少还可维持表面上的平和,若是这回娘娘出了事,裴顾两家便要彻底撕破脸了……”
她眼中含着疼惜,“萱姐儿,到时你该怎么办才好?”
裴家若不曾在皇嗣上动手脚,那便意味着裴相在让步,到底有拥立之功,倘若懂得功成身退,渐渐抽离出朝堂权势,那裴家将来抄家灭族的下场自当可以免去。顾家若是出了皇子,今上许还需要裴家来牵制顾家。
这些事旁观者自然看得明白,可身在其中,能够清醒地斩断权力的诱惑者,却是少之又少,到时候,萱姐儿夹在其中。又该如何自处?
明萱的想法却有些不同。
贵妃怀了皇子,裴家不可能毫不动容的,可既是让贵妃安泰地将孩子保了下来,那裴相自然是不会在这最后关头做什么手脚,若是贵妃和皇子出了什么意外,今上对裴相便是新仇加旧恨了,这于理不合,所以贵妃这胎定是能安稳生下来,裴相不只不会下手,更还要防着别人下手。
只是裴相老奸巨猾。这样做也一定有他的理由,是什么呢?
明萱猛然想到些什么。心中一动,便试探地问朱老夫人,“祖母,太医诊脉真的能判别男女?会不会也有诊错的时候?”
朱老夫人闻言一愣。“有经验的太医自然是能的,萱姐儿,你怎得这样问?莫非……”
她脸色蓦得沉重起来,可又摇了摇头,“替贵妃娘娘诊脉的那位苏太医。与咱们家素来交好,又是个医术高明的,该不会出错才对。萱姐儿。当年你做傻事伤得那样重,气息都涣散了,便是这位苏太医妙手还春,将你救回来的。”
明萱心里苦笑,那位苏太医的妙手并不曾将原来的明萱救回来呢,恐怕这医术高明的名头里含了不少水分,倘若真是如此,苏太医误断了贵妃肚子里的公主乃是皇子,而裴相又不知道怎么得知晓了这件事,一个公主而已,裴相不放在心上,自然便能表现得那样从容。
可这终究不过是个没有影踪的猜测,便是这会说出来,其实也于事无补。
她想了想,便忙说道,“是孙女儿胡乱想的,当不得真。”
但朱老夫人却还是将这事放在了心上,她将管嬷嬷叫了来吩咐,“我这会胸口有些闷,拿了我的帖子去一趟苏太医府上,请他过来替我瞧瞧。”
管嬷嬷微愣,老夫人的身子向来都是瞧的常太医,轻易换了苏太医,并不好的,可既是老夫人吩咐的,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不会反驳,她福身退了出去。
因苏太医府上只和侯府隔了两条街,过不多久,便有人进来回禀,“苏太医并不在府上。苏太医府上的门子说,苏太医前两月迷上了香月楼的头牌,与夫人闹了一通,反要非将那妓子迎了进来做姨娘,夫人震怒,当夜便套了车带着两个女儿回了老家,两个儿子不放心,连夜追了出去,到这会还没回来。”
那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只知道苏太医给那妓子新置了个院子,这几日一直都在那处,原该多打听打听的,因怕老夫人着急,奴才先回来禀报一声。”
老夫人脸色顿边,她无力地抬了抬手,“不必了,现下觉得好些了,也不必请常太医过来,你们先下去。”
等屋内的仆众退下,她抓住明萱的手说道,“萱姐儿,看来你是猜对了,贵妃娘娘这胎原本便不是皇子,多半是苏太医诊错了,后来贵妃娘娘月份大了,他发觉失误,这才演了这处纳妓的丑闻,将家小送走了的。”
这若是一早的就设好的圈套,那苏家的人不该是两月前才离开盛京的,苏太医素有名声,若不是为了将家人送走,是绝不会自毁清誉,令苏家颜面无存,与个妓子纠缠不清的。
至于旁的太医,见贵妃娘娘将怀有龙嗣的事闹了出去,就算诊出脉象有异,也断然是不肯再与贵妃说的了,反正若是真得龙子,那便皆大欢喜,若是将来生出来个公主,诊脉辨男女的人是苏太医,牵连不上旁人的,自然便无人肯说。
可难免也会有见风使舵的小人,私底下告诉了裴皇后也未可知。
朱老夫人苦笑着说道,“你大伯父这些日子的作为,在裴相眼中怕是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吧?不过这样也好,隆宠过盛并非好事,贵妃娘娘得了长公主,也不用像得了皇长子一样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她望着明萱,“这样你嫁过去的日子也好过些。”
果然,到了晌午。宫里头就传出了消息,说贵妃娘娘产下一位公主,母女平安。
这心心念念了大半年的皇长子临到头来竟成了位公主,永宁侯气得不轻,可这些又偏偏怪不到裴相身上去。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纵饮过后,便径直往侯夫人的宜安堂撒气。“瞧你养的好女儿,连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都没有辨认清楚,就到处嚷嚷了开去,这会可好,明儿上朝,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他浑身怒气,丝毫没有因为侯夫人还病着就减轻,说的话越发难听,“原以为你至少能将儿女教养好,结果一个两个都是蠢货。
明茹耳根子软。没个自己主意,听风就是雨。原本好好的姻缘自己折腾得无福消受,贵妃从前还是个沉得住气的,这回竟然闹出了这样的笑话,明蔷倒是好出息。在南郊庄子上还能让皇上看中,让她进宫的旨意已经拟下了,偏在这个当口上,让别人怎么想我?这几个都是你手心里捧着大的,你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
今儿下朝后。皇上将永宁侯单独留了下来,说要明蔷进宫,还封了淑妃的高位。
姐妹一同侍君。也不是没有过的事,礼部周侍郎的两个女儿便皆在宫中伴驾,只不过位分不高,一个是婕妤,一个只是才人。永宁侯有两个在妃位的女儿,原本是件隆恩盛重的事,可明蔷进宫的时机不对,贵妃才刚产了公主,他顾长启便又送了女儿入宫,说起来,这倒算是什么?
他原本还想据理说服皇上的,可皇上却十分坚持,还拿出了定情的书信与绣着蔷薇花的汗巾,说是早订下了私情,他纵然惊讶万分,可事实如铁,又是皇上的旨意,他是定不能违抗的了。
可永宁侯胸口这股火气却是怎么都下不来的。回来审问过瑞嬷嬷,才知晓了明蔷这两月来的事,令他愤恨的事,这一切竟都是侯夫人纵容着的,他素来忙于朝事,对家里的事不大上心,便是知道一些琐碎,但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回脸面俱失,还不知道明日上朝要被多少人嘲讽,那些陈年旧事,便一股脑儿都涌上了心头。
侯夫人原本就病得不轻,加上突如其来传来这消息,已经受了一次打击,这会永宁侯闯进来就是一通责骂,她气恨不过,勉强撑着起来,“贵妃生的不是皇子,你以为我不难过?以为娘娘不难过?这会子不想着怎么替娘娘在皇上面前解释,却跑进来跟我一个后宅妇人大吼大叫?”
她随手拿起床头的花瓶猛然砸了过去,“这些年你做什么我都忍你让你,你还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是,我除了国公府嫡出小姐的身份,既无容色,也无德才,可当年却是你们顾家再三上门求娶来的。”
永宁侯冷哼一声,“倘若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容你至今?”
他在这闹过一阵,见侯夫人的脸色十分不好,心底不知道怎么得,竟然涌过一丝畅快,但酒气微散,脑子却又恢复了几许清明,他朝着侯夫人冷笑一声,“罗氏,你好自为之。”便挥袖而去。
瑞嬷嬷见侯夫人脸色灰败,忙过去让她扶好,“侯爷喝了酒,撒的酒疯,说的这些话明日就会忘记的,您别往心里去,您这病是忧思过度,要心怀开阔些才会好得快。”
侯夫人抓住瑞嬷嬷的手臂,神色却有些惊慌,她几乎是带着哭声说道,“侯爷定是知道了那事……”
第64章 误信谣传
瑞嬷嬷大惊失色,她倏然吸了一口冷气,强自镇定下来说道,“当年三夫人的事,怪不到您头上去的,侯爷便是知道您去过她屋子里,也疑心不到什么,出了那等子事,您又是这永宁侯府的女主人,若是不过去安慰宽怀下受了打击的弟妹,才是做得不好呢。”
她一手轻轻拍着侯夫人的肩膀,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再说,三夫人打小就是个病西施,生二小姐那会坏了身子,又勉强生下了七小姐,身子一直不大好,那会为了准备婚事累着了,谁料到会出那样的病故?她过世,原与您不相干的,您可莫要非将这罪责揽在自个身上去。”
侯夫人眉心紧紧皱着,苦着脸摇了摇头,“原是我误听了传言,以为三弟没了,又偏在弟妹面前说漏了嘴,她本就病得只剩一口气,听了这消息才没了的。侯爷向来疼惜三弟妹,他若死真知道了这件事,十有**是要将三弟妹的死怪在我身上的。”
陆氏的母亲田氏,是朱老夫人的姨表姐妹,当年武定侯府尚在盛京,两家是时常来往的,陆氏自小便与永宁侯家的几位老爷相熟,和顾岚娘更是亲近的闺中好友,便是她嫁到了顾家来后,永宁侯也是当她亲妹子一样看待的。
侯夫人因为相貌生得不算好,嫁过来后一直不得侯爷的心,后来见他对三弟妹却十分照顾,心里难免生出不平,又嫉妒陆氏能得丈夫全心宠爱。分明独霸专宠,外头却有贤惠大度的名声,而她劳心劳力,却什么都得不到。因生妒恨,所以她与陆氏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当日她从定国公夫人那处听到传言说顾长平已被处死,便信以为真。在陆氏病榻之前终究没有忍住说了出来,当时心中已然惶恐,第二日听说陆氏没了,她实是慌了神的,待到知晓顾长平尚还活着,她都快要悔恨莫及,又惊又怕。幸得当时顾家乱成一团,也无人去追究什么。
为了怕以防万一有人听见了她说的话,当时三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全部都被远远地打发了出去,这几年来调换了几处所在,一时半会。恐怕也无人能找得到了,可即便如此,这些年来她心中仍常存忐忑的。对着明萱时,她就既觉得愧疚,又害怕这种愧疚,甚至都曾想过,索性三房全都死绝了才好。
可这些深埋着的往事,她一辈子不敢说出的秘密,真的让侯爷知道了吗?
侯夫人脸上现出几分惶恐神色。“侯爷是怎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当年白姨娘多受宠爱,他都能下得了狠心叫人杖毙了她,他一向对我不喜,这两年外头那贱人死了。贵妃娘娘又颇得圣宠,他才对我略有几分好颜色的。若是叫他知晓了那事……”
她眉间隐隐透着几分绝望,“瑞嬷嬷,我该怎么办?”
瑞嬷嬷扶着侯夫人的肩膀低声安慰,“您现在是在病中,所以忧思过虑。若是当时您对三夫人说的话被人知晓了去,那几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