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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九州-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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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天和看着他不自在的脸色暗暗冷笑,心想此子也是不够果敢,若换做是自己,早已逼宫坐殿了。他也不下马,径自从赢赤炎身边走过,“葵儿、芮儿,见过你们的大哥,好好亲热亲热,我先去宫里给皇帝陛下请安。”也不待赢赤炎有所反应,随手鞭抽战马,战马长嘶声中,绝尘而去。

御林军和内侍监更是战战兢兢,如此狂妄的臣子他们尚是首次见到,人人眼望皇长子,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上前拿人。可是赢赤炎只是苦笑摇头,一身张狂似乎被人生生磨灭了。

高大的城楼上,两个白衣人牢牢注视着城下一举一动,身形瘦削的少年脸色更变,显然也吃惊非常,而身形高大的男子却是含笑不语。城楼灯火明亮,照见他们的白衣如雪一般苍白,更照出他们俊朗的面容,赫然正是当今五皇子赢小白和九州白道领袖清水颜。

“五殿下在想些什么?”清水颜忽然笑道。

赢小白轻点着城头,“我这叔父如此狂傲,父皇怎么会由得他胡来?”

清水颜笑道:“殿下不知武韬公的名望么?数十年来军功卓著,有‘十战之功’,皇帝可是特许他‘带剑入朝’的。”

“可这般举动绝非臣子之道。”赢小白忽然握拳砸在城头上,“若我是皇帝,早已除去此人!”

清水颜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殿下年少却决然,是帝王气象。”

赢小白却笑不出来,隐约嗅到了不安的味道,“只怕此人一来,这天启的风云就要变了。”

清水颜笑而不答,内心里多了几分赞许,心说此子慧眼独具,他日必是人中之龙。而赞许的同时他又觉得兴奋起来,就像是猫捉老鼠,老鼠越强猫就越高兴,他要的就是毁掉这个王朝所有的希望。

九州第一刺客集团的首领,旧日陈国朔月营的哨探兵,神秘地笑了,他的目光直上苍穹,越过了锁河山进入澜州,那里曾经是他生活得最快乐的地方,也是他得到一生痛苦的地方。

一路纵马飞奔,不知撞到了多少行人、铺户,赢天和没有一点放缓速度的意思,这帝都的夜市是全九州最热闹的,甚至比宛州南淮还要繁盛,多年过去,繁华更甚。而这一切,让武韬公更加烦躁,这样的地方,本不该属于赢天意,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二十六年前,赢天和以勇力著称众皇子,平贼灭寇豪情奋天,到头来却不得父亲喜爱,最终由赢天意坐上帝位。那时的赢天意做事稳重,为人仁和,监国多年百官拥戴,他也算是福气,然而登上帝位之后的赢天意如同变了一个人,对自己的兄弟冷血无情,十几个兄弟相继入狱而亡,只有他因为一个女人得以幸免,最终被放逐到越州老家,成为穷苦之地的乡下公侯。

二十六年来,越州每年进贡皇室的米粮、军马不计其数,但凡东陆有战事,充当前锋的必是他赢天和,虽然立下“十战之功”,但身体上的道道伤痕却更像是一种屈辱在折磨他,他不甘心为赢天意当牛做马,但他只能隐忍不发,因为有一个女人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秋千。。。。。。”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这帝都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到处都有她留下的身影,却再也碰触不到那温润的脸、再也看不到那调皮的笑。内心里的火焰燃烧起来,他猛抽坐下战马,战马吃痛,疯狂地冲过了街道,甚至撞飞了迎面而来的一个官员的坐轿。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冲撞大人座驾?”有从人喝骂出声,赢天和却早已如风卷过。

“噤声噤声!”官员袍歪帽斜地爬了起来,望了那雄健的背影捏了一把冷汗,“别让他听见了。”

“大人,这。。。。。。”

官员脸容惶恐,喃喃念着,“这猛虎又回来了啊。。。。。。”

寝宫之外。

春风悠然,空气里依旧是赢天和熟悉的香气,缭绕在豁大的广场上也能流转不息,这是“白犀香”,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香料,极罕有的品种,也正是他每年都要进贡的宝物之一。

赢天和就站在香气里仰望天空,战马低低地打着响鼻,跟在主人身后。

守卫寝宫的御林军和内监目瞪口呆,竟无一人敢上前说话,就算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想动手,也被老资历的前辈们暗暗挡住了。有点资历的人都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也只有他能带剑携马傲立在皇帝的寝宫前。在听到前辈们的提示后,年轻人都有些发抖了,他们没见过武韬公,可是军界之内武韬公的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声望仅次于九州军界名门云中叶氏。

赢天和不说话,也就没人敢询问他,空气里的气息怪异之极。

良久,一个老太监才皱着眉头从寝宫内走出来。御林军和内监们忽然就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有人可以打破僵局,因为他是最有资历的老人了,服侍了两代帝王并且深得两代帝王的宠信。

“这么多年了,武韬公的性子还不收敛么?”

老太监这么一句话倒是出人意料,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不禁暗暗担心起来。更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他们见到那狂傲的武韬公忽然鞠躬施礼了。

“天和见过周公公!”

老太监也不客气,受了他一礼,“武韬公回来便好,怎么却这般鲁莽,这都半夜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赢天和摇头笑道:“我是他弟弟,就算来得晚了他也该见见我吧,到底是一家人。”

周公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判断着他的来意,好一会儿才咳嗽一声,走近了赢天和,低声道:“武韬公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秋千贵妃都亡故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赢天和淡淡一笑,复又仰头看天,“我是个人,当然有放不下的东西,不像他那样是个魔鬼!”

“他是皇帝,也就是孤家寡人,这个位子不是正常人可以坐的。如果当年他也把你杀了,你也不会有站在这里的时候了。武韬公,做一个太平公爷不好么?”

赢天和伸手指着寝宫朱红的大门,“那一天,我也是站在这里看着秋千走进去的。”

周公公迟滞了一下,面前的男子已不是当年风风火火的孩子了。看着这张被风吹得生硬的脸,他知道自己无力阻挡了,就像当年他只教了他三年功夫就再也无力阻挡他的反击。

就在他们沉默之时,寝宫之门大开,光华忽然流淌出来。

周公公侧身让开,躬身施礼,“武韬公觐见!”

他照例喊了一声,赢天和忽然觉得这个曾经的老师确实很老了,而寝宫之内的兄长,是否也一样衰老了?

第177章 青璇

秋千荡得很高,一袭青花百蝶裙在空中漾开,像要破空而去。清灵的笑声敲开了皇宫的沉闷,迎了春阳飞洒。

旁边伺候的丫鬟们一个个脸色青白,心惊胆战地看着秋千离地丈许高,秋千晃来荡去,带着猛烈的风,她们就像是暴风里颤抖的花草。可是没有人敢说话,她们虽然习惯了秋千上坐着的女子的娇惯,可也知道这女子的蛮横。

“啊!”

一声惊呼,秋千上的人忽然被甩了出去,一众丫鬟们吓得面无人色,竟是没人做出任何反应,直勾勾瞅着那人在半空里飞扬。

衣裙翩翩,青丝漫天铺成锦绣,有阳光在女子身上绽开了辉彩。

这一刻的明媚让所有人惊心动魄,的确是惊心动魄的,这被甩上高空的女子离地三丈,怕是要摔个骨断筋折了。

“公主!”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顿时引发连锁反应,几个丫鬟疯了一样扑过去,更有几人立时晕了过去。

半空里轻音冷哂,“大惊小怪!”

那女子腰肢款款扭过,双臂平张,衣袖灌满了风似凌虚蹈步,竟然稳稳落在草地上。慢慢转过身来,随意梳理了一下微散的发丝,她莲步轻移,径自走到一个晕倒的丫鬟身边,缓缓伸出左脚。左脚之上穿了一只云纹蹑光履,这只履一直移一直移,移到了那丫鬟的脸上,奔着人中的位置点了过去。

“这么容易就晕了?以后别说是跟我混的。”

那被鞋子点中人中的丫鬟悠悠醒转,双目无神地看着她这张清丽无双的脸,顿时一个激灵,惶惶地翻身跪下,“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恕什么罪?我自玩我的,你们又没做错什么?”

女子如法炮制,又将其他几个晕倒的丫鬟用脚一一点醒。当她看到这四个丫鬟人人面如敷粉偏又人中之处一片黑尘的样子,笑声便飞扬起来。

她笑得痛快,其他人也只好跟着笑,可她笑着笑着就觉得无聊起来,又坐回了秋千慢悠悠荡着。丫鬟们看到她又坐上秋千,登时紧张起来,面面相觑着苦苦发愁。这公主脾气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像是天使,多大的错误也只当没出过,坏的时候堪比恶魔,没事就找御林军打架,即便她们陪了这公主三、四年也一直没搞懂她的脾气。

清彻的眼眸里蒙上一层忧郁,女子不再用力摇荡秋千,她的眼神在前前后后的摇荡中迷离。淡红的眸子里静静散发着烦躁的光,飘上了蓝天,飘过了白云,一只白首的鹰尖唳着振翅飞过,她知道自己永远不能像羽人一样飞翔,于是她看向了地面,绿毯一样铺开的草地,不知名的小花在风里轻轻摇曳,没有离开泥土的可能,离开了泥土的滋养,花草就枯萎了,她也不想成为没用的花草。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揽住青空、踏遍大地?如果我是个男子就好了。女子哀哀地想着。

'文'远处隐约有鼓乐的声音飘过来,女子愕然,今天并不是一个节日。

'人'“外面怎么那么吵?”

'书'“回公主,昨夜武韬公回京,今日陛下在御花园招待他呢。”

'屋'“原来叔父回来了。。。。。好久没见啦,出去瞧瞧。”女子蹦下秋千,伸出二指塞在齿间吹出口哨,声音清越。

一匹纯白的健马长嘶着跑近,在女子身边停下,用自己的脑袋磨蹭着她的脸。

女子娇笑起来,“好啦好啦,白龙,闷坏了吧?我们出去逛逛。”

“可是公主,陛下没有宣召的旨意过来啊,您这样过去。。。。。。”

女子翻身上了马背,“没有旨意又如何?谁敢挡我?取我甲胄来!”

御花园永远是皇宫里最灿烂的地方,瑶草奇花四时不谢,青松翠柏昼夜长春,各种祥瑞异兽旁若无人地到处游走,看得初次入宫的赢葵和赢芮大呼过瘾,暗叹这帝王奢华。

玉清台上,已过花甲的奉平帝赢天意懒散地坐在主位,眼神里倦意不减,那灿灿龙袍裹着他竹竿似的身体,看上去更像是一件寿衣。而左下首长案后的赢天和依然挺胸直背,神元气足,一派的威风,从外表上看,他们两人并不像是兄弟。

台前十六名宫廷乐姬应和着两侧宫廷乐师的雅乐翩翩起舞,穿花一般撩人,这都是赢葵和赢芮在九原不曾见过的。越州九原里妓馆青楼颇多,兄弟两人也曾上门寻欢作乐,可那些个歌姬舞者比之此刻的宫廷乐姬差得不是一点半点,真如云壤之别。兄弟两人边看边笑,时不时大声喊好,浑不在意赢天意的四个皇子和文武官员的冷笑,他们根本就没有学习过皇宫里的礼仪,而赢天和显然也不会教他们这些规矩。

赢天意却注意到了他们兄弟两人,那般的放肆竟是久违了,遥想当初,他与这兄弟赢天和相好,也曾在天启城中的青楼里厮混,终究为了帝王之位、如花美女反目成仇。他暗暗叹息一声,着实羡慕起这不知礼仪的两兄弟。

赢天和却似心不在焉,眼神静静地流连在天空上,周遭的一切丝毫不能让他分心。他端坐在那里,变成了石像。

歌舞终了,乐姬们如蝴蝶般飞散。

赢天意稍稍有了兴致,笑道:“今日天气好,歌舞也好,赐乐姬和乐师每人一朵金花。”

立时便有百官称颂之声沸沸而起。

赢天和收回了心思,冷笑一声,“葵儿,还不给陛下献礼么?”

赢葵当即走到台心处,也不跪下,只抱拳鞠躬,“陛下,赢葵在九原老家听闻赤炎、铁寒两位兄长大名已久,这次来到京都,有个小小心愿请陛下开恩。”

众人惊异,赢天意也有些疑惑,“葵儿不必多礼,说出来吧,看你伯父能不能为你办到?”

赢葵挺直脊背,朗声道:“赢葵希望和赤炎、铁寒两位兄长较量一番。”

百官中渐起惊呼声,赢赤炎等一众皇子也感到突兀,可略略一想,都有点嘲讽之意,都认为这个来自九原的乡下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了。

赢天意昏花的老眼里忽的闪过一缕寒光,刺到赢天和的脸上,但此时的赢天和低头自顾自地喝酒,脸容丝毫未变。到底是帝王心思,赢天意只一个转念已明白自己兄弟的意思,不由得暗暗冷笑,不过是想证明一下后辈的实力罢了,无非是要我承认我的孩子不如他的孩子罢了,只怕你赢天和打错了算盘。念及此处,他又端详了一会赢葵,果然是赢天和年轻时的翻版,一般的嚣张无礼,可终归是乡野之气,哪比得上自己儿子的皇家气度。

“葵儿英雄年少啊,有我赢氏先祖的风采,也罢,赤炎,陪你兄弟试试手,记着莫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赢赤炎早已心头火发,他年少成名,在军中从无敌手,自小骄狂惯了的,实在是不忿赢葵的气焰,巴不得父亲赐下旨意,此时得父亲首肯,喜上眉梢。他抢前一步,高声叫道:“孩儿遵旨!”

血炎马和乌骓马先后跑热了身子,相隔着十丈距离,马上骑士的眼光已在空气中碰触,隐隐生出了杀气。忽然之间,赢赤炎和赢葵同声呐喊,一红一黑两匹健马正面冲刺。

“我赢氏以刀平天下,怎可用枪?”

赢葵爆喝一声,双脚离蹬,竟然蹲在了马鞍上。赢赤炎大吃一惊,自问没有他这样的骑术,尚未交锋气势先平空灭去了三分。陡然间天上阴影成片,仿佛太阳被乌云遮挡,赢赤炎心下震动,自己的对手竟然飞离了坐骑,跳上了半空。

赢葵双手高举,长刀凛冽,刮出寒芒,就是极简单的一记纵劈而已。赢赤炎却像在大海中迷路,碰上了暴风压顶,更来不及多想,双手横枪拼死朝上一架。

一声轰鸣震得百官耳鼓生疼,惊呼声同时发出。

众目睽睽之下,皇长子赢赤炎生生被赢葵一刀震离了马背,总算他了得,落地前长枪一撑,深深刺入土中,免去了摔倒的尴尬。而那赢葵却一个翻身,落回了坐骑乌骓马。

赢赤炎心下大恨,虽然输了一招,可他知道赢葵的本事并不如自己,只是仗着巧妙的骑术先声夺人,但毕竟自己还是被人家砍落马下,他就算再骄狂也不好意思不认输,可心里一团火到底是憋得难受。

赢葵也不说话,高踞马上冷冷地看他,那份奚落再明显不过。赢赤炎哪还受得了这目光,咬牙跺脚回身便走,也不回玉清台,竟是直接出了御花园。

百官心里惴惴,他们都看到奉平帝脸上的难看神色,急忙都低下头去,调动起耳朵来探听未知的情况。一时之间,御花园里人声寂灭,虽是阳光明亮,却莫名地浮起了诡异的气息。

便在此尴尬时刻,一声龙吟似的嘶鸣忽然裂破空气,百官皆惊,慌忙顺声看去,只见一道白色闪电赫然掠起,马上骑士竟是看不清样貌,仿佛是从虚空中来。更有一个清灵的声音同时飞上了天空。

“枪乃百兵之王,赢氏天下之主,相得益彰,用之有何不可?”

“哪来的野小子?敢在我的地头嚣张?”

“赢青璇在此!”

第178章  女帝之剑

“赢青璇在此!”

白色的健马淡成了虚影,从御花园的门口飞奔而来,守卫的御林军无一人敢上前拦阻。“赢青璇”三字,在皇宫之内绝对有堪比圣旨的威力,所到之处,通途坦荡。健马毫不客气地卷过了玉清台,马上骑士也不下马见礼,就那么直接朝赢葵冲去,马的速度被提升至极限,人们看不清马上骑士的样貌,只闻到淡淡的梅香随风轻舞。

赢天和忽的想了起来,赢天意是有一个女儿唤作“青璇”的,听说在宫里也是一霸,料想就是此人。本有心奚落一下自己的兄长竟然准许一个丫头无法无天,可他一生戎马倥偬,只是看那人的骑术也知道非是等闲,当即凝眉睁目,加了十二分的留意。

百官惊呼之声再起,久在朝中为官,他们自然知道这青璇公主撒野惯了,可没有人相信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也能上阵提枪,不由得面面相觑。公主若是败了倒没什么,就怕公主伤了身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赢天意就要迁怒百官,想到此节,百官心中无不忐忑。就连赢铁寒、赢蓝璞和赢小白也措手不及,虽是一父所养,平日里这公主与他们谁也不合,他们只知道这公主不喜红妆爱武装,究竟她有什么样的实力,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只有赢天意龙颜欢喜,不期然挂上笑脸,暗暗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别人不清楚青璇的实力,他却是再清楚不过,因为这公主的老师乃是他亲自请动云中叶氏的前代家主叶孤城,而九州之内单论军阵武技,无一人可与叶孤城比肩。

赢葵正在骄狂之际,猛听得悦耳的女声不禁呆了一呆,他没想到会有一个女子前来对阵,闪目观瞧根本就没看清来人的样貌,只看到来人一身濯银莲花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些晃眼。那人尚未冲到跟前,一股利如枪锋的气息已压到面上,赢葵这才大吃一惊,那气息森冷如冰,压得他呼吸不畅,他在越州统兵八年,从来没有碰上过这样的敌人。

没有时间让他多加考虑,赢葵这时才显露出久经沙场的实力,在那人尚未出枪之前,一声暴喝,长刀刮出一道匹练,仍是那一记纵劈。这一刀虽然仓促,到底他神力惊人,他自信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招架。。。。。。这个念头却也让他有些汗颜。

哪知对面那人比他还要阴狠,长枪脱手飞射,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撕裂苍穹。

赢葵大叫不好,他双手持刀力劈,劲力已足,再想躲避已无可能,那赤红如血的二尺枪尖已到面前。这一下惊得他魂飞魄丧,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朝右猛扭腰肢,希望躲开这致命的一枪。颈项处劲风扫过,赢葵的身体保持不住平衡,干脆利落地摔下马去,致命的长枪擦颈而过,深深刺入他马后丈许之地。

百官中惊呼连绵,谁也不愿意看到血溅御花园的场面,那样对武韬公来说,无异是逼他造反了。更有一些官员悄悄偷看赢天和,却发觉他面无表情,仿佛赢葵的输赢早已料定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这场比试。

白马骑士纵马而走,一个探身将长枪抽出,圈马回身时已抱盔在手,扬起青丝漫漫,那一刻阳光汇聚到她的身上,一身灿灿银甲闪闪照人。御花园中百花争艳,这女子却比那奇花异草更胜了三分娇美,笑声似银铃响在风里,千百分的清丽明艳。

赢葵勉强从地上爬起,肋骨断去两根,疼得他呲牙咧嘴,待他抬头看到这青璇公主,登时呆了。先前他在玉清台上看歌舞,已觉那些乐姬妖娆妩媚,此刻这女子英气勃勃,却将那些乐姬比成了庸脂俗粉。

青璇送上一个冷笑,策马而动,朝玉清台处飞奔。此女也当真是骄横惯了,也不下马,径自驱马直上玉清台,看得文武百官人人摇头。但凡任何一朝的公主,也绝无一人像她这般不懂礼仪的了,可谁都知道,奉平帝对自己儿子远不如对这女儿来得要宠爱。

“青璇无礼,还不给你叔父赔罪?都是朕惯坏了你,没的让人笑话。”赢天意佯装不悦,可谁也不是瞎子,哪看不出他嘴角的笑意?

青璇娇笑着跳下马来,轻轻一拍白马的臀部,白马通灵,自行跑下台去。她这才拢拢秀发,装出个男儿样子,朝赢天和抱拳施礼,“叔父在上,青璇失礼了。”

赢天和朗朗大笑,“青璇英烈更胜男儿,为我赢氏血脉增色不少。叔父以前不曾见过你,今天算是初识,就给你个见面礼吧。”他伸手解了腰间佩剑抛过去,甚是豪爽,气度非凡处让赢天意暗暗心惊,这把佩剑不是凡物,却是赢氏祖先传下的宝器。

百官中有人心内暗笑,一个没礼仪的公主已经够丢人了,难为还有一个更不知礼仪的乡下公爷给自己侄女送兵器做见面礼,这传扬出去怕是雷烈王朝一个大大的笑话。

青璇也有些诧异,接过那剑时脸色大变,简简单单一个花梨木的剑鞘托在手中竟然沉重异常,年代久远得让这剑鞘呈现出暗红之色,像是浸润了鲜血,剑未出鞘已有血腥之气流溢。

赢天意忍不住沉下脸色,“天和,这般礼物也可以送人么?这是父亲赐给你的。何况青璇是女儿家,怎好配这把剑?”他并非不赞成自己兄弟给青璇送一件兵器做礼物,但他早已知道这把剑的来历,这根本是一把不祥之剑。

“陛下也是马上皇帝,也这么在乎‘承影剑’的传说么?乱世之剑的说法太过荒谬可笑,乱世的只有人,剑不过是一件工具罢了。”赢天和淡淡笑着。

此言一出,百官惊惧,“乱世承影剑”乃是传说中的魂器,故老相传此剑杀气深沉,非仁主可佩之,而在野史中也曾记载此剑“帝王执之,天下大乱,臣子执之,弑君谋逆”,却没人想到这把剑竟然落在了赢天和的手里,更没想到他会把这剑送给公主青璇。这当中的含义耐人寻味,颇不寻常,有人猜测是否赢天和要借此剑扰乱皇室,也有人猜测赢天和献出此剑是表示自己并无造反之心,然而种种猜测都在武韬公的脸上找不到答案。

赢天意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青璇可要试剑?”赢天和举杯朝向青璇示意。

这公主也是胆大,长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握住剑鞘,慢慢压制了那不知名的血腥之气。

“呛啷”一声,宝剑离鞘,陡然间一道青光横空而过,玉清台上似乎暗了一暗。人们愕然抬头,天空上不知何时阴云沉沉,更有烈风卷过御花园,明明是春光无限的天色突然间暗如黄昏。

众人大惊失色,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宝剑出鞘的刹那,鲜红的血光盛极而放,丝丝缕缕的血光自剑身散发出来,只一个眨眼的工夫已将青璇裹在当中,人们看着那血光中娇媚的女子跪在了地上,莹白如玉的面颊被染成一片通红,状极痛苦,那情形分明是在忍受着什么东西的侵蚀,却难为她一声不吭。

赢天意霍然起身,“青璇!”

周围守卫的御林军顿时扑了过去,那血光趁势而动,猛然炸开,扑上去的十数个御林军惨叫不止,尽皆被谈出丈外,一个个口吐鲜血再不能站起。玉清台上妖风大作,浓重的血腥之气四处蹿起,隐约中鬼啸阵阵,像是冤死的魂灵在鼓噪呐喊。

连赢天和也不曾预料到这种情况,愣愣地发起呆来。赢天意也不管到底这兄弟是什么意思,心里早乱作一团,绕过龙案就要冲过去,亏得赢铁寒、赢蓝璞和赢小白苦苦拉住。赢天和这时突然醒转过来,几步抢前,扯住赢天意的龙袍,他力气大,这一扯已将赢天意拉回了龙座。

“陛下,可曾记得父皇当年赐我此剑所说的话?”赢天和低声说道,语气里流转了些许的不忿。

赢天意呆了一呆,“当年父亲说了什么?”

“承影剑原是羽族姬武神的兵器!”

赢天意霎时惊出一身冷汗,羽族姬武神本是传说中的人物,百年难出一人,但在羽族之中,姬武神就是所有人的帝王!那个娇蛮成性的女儿,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女儿,会是姬武神的继承人?他的视线移了过去,玉清台的中心处,银甲的女子仍人跪在地上,也许是吃力了,她左手撑住了地面,右手却始终不肯放开那把血光流泻的剑,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具备了这么坚韧的意志?

奉平帝的思绪飘到了十五年前,在那一年的春天,云中叶氏的家主叶孤城曾经高高将五岁的娇蛮公主举上了天空,他听到这拥有“名将之血”的人对着自己的女儿高声咆哮,“若要随我学艺,便要忘记身份!忘记性别!你只能是一个武士!”那么大的声音,如狮虎怒吼,可是他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咯咯地笑。

也许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青璇的未来吧,赢天意有些心疼了。看着苦苦支撑死也不肯放弃的女儿,他下意识地喃喃,“这把剑。。。。。。莫非不是男子可用的?”

赢天和虽然不忿,却也终于明白这宝剑的含义,“只怕正是如此,这是女帝之剑,男子用之不祥!”

赢天意狐疑地看着兄弟沉稳的脸,好一会儿之后怅然若失,靠在了龙座椅背上,眼望天空异象不能言语。

赢天和知道他此刻的心思,也不由得一阵难受,若是青璇被宝剑认定为女帝,那么赢氏王朝又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他想不到答案,只酸酸地盼了那女子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可青璇忽然在此时缓缓站起仰天长笑,笑得豪情盖天,那一把剑被她指向了苍穹,剑身之上一道红如血液的锋芒慢慢汇聚到剑尖处,凝成一个艳红的光球。烈风似乎被召唤了过来,姹紫嫣红的花瓣随风而动,在这英烈公主的身边围绕,那是花一样的烈风之阵。

“乱世承影之剑!可愿从我意?”

第179章 文武之道

“乱世承影之剑!可愿从我意?”

清灵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更有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命令意味,这一刻的女子仿佛变成了帝王。所有人都呆如木鸡,在这女子周身三尺处,烈风裹了花瓣冲天而起,花之风阵中红光绽开,竟有了凤鸣之声清越激昂,璀璨笔直的剑光刺破长空,贯通了天地。

下一刻,风敛花散,青璇公主笑得更加得意,天上阴云崩裂,阳光再次降临大地。再看那剑,已是重归寂静朴实无华,变成了一把寻常不过的兵器。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刚才短短片刻之间让他们经历了一次现实与梦幻的交替,好一阵子也没反应过来,只有那朗朗笑声久久未散。

难以言喻的喜悦在青璇心里一阵激荡,这把剑的血腥气息消散无踪,只留下淡淡的凉意在体内经脉里流转,每转遍一次血脉,通体便舒泰一次,说不出的舒服。

这把乱世承影剑轻轻发出嗡嗡的鸣响,终是被她收服了。

赢天意不知所以,赢天和更是心有不甘,这把剑随身多年,杀人无数,即便是他自己也渐渐控制不住,本想借了这剑的暴戾慢慢将青璇毁灭,却不曾想被人如此轻易收服。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强笑一声,“青璇福缘深厚,堪为此剑之主。但不知青璇可会剑舞,能否为叔父添点兴致?”

青璇此刻心情大好,当即点头笑道:“敢不从命?”

她伸手拔下发髻中的玉钗,秀发倾泻而下如同一帘瀑布,仰头一甩,笑脸迎日。她本就是一身莲花银甲,金丝带缠了盈盈腰肢更见窈窕妖娆,款款几步登时惹来惊艳呼声。只是惊艳之声瞬间又灭去了,随着她挽出一个剑花,甲叶铿锵声中,玉清台上陡然英武之气勃发,平添一股战阵之上的杀意。

有资历高深的乐师弹动古琴,一片军阵之乐再添霸道。

烁烁银甲,青青长剑,这娇蛮公主的身子变成了寒风中的鹰隼,应和着乐师的高亢之音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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