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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九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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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转过身来,凝视少女漠然的表情,“书岑,华尔兹呢?这个教会里没有沾染血腥么?”
书岑想也不想张口答道:“华尔兹是西陆的教会,是代表蔷薇王朝的官方势力,杀人只不过是维持王朝权利的一种手段,并无不妥。”
羽化说不出辩驳的话,熟读历史、遍悉演义的他当然知道书岑说的是事实,但许多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总也像堵在了胸口,让他浑身难受。迟滞了一会,他才用了恳求的语气说道:“你以后不要杀人吧。”
书岑的神情松软了,杀人对于自幼受训的她来说是极平常的,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可身前这少年哀伤的眼神让他说不出什么狠话来,略略一点头,笑道:“我只能答应你以后不乱杀人。”
羽化回她一个笑容,正想说点什么,这时听到了默羽的问题,“对方既然来救千机,为什么要下手将他的部下给杀了?似乎来了两个人。”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她。
羽化长长吐出气,朝向湖水大叫,“好烦啊~~~”
瑟音又起,一片片飞扬在天,旋动着悲伤深沉,这次却是一曲镇魂送丧的哀乐。
羽化的心情在曲中慢慢平复下来,动手去搬尸体,“别只顾看了,帮忙把他们埋了吧。我一个男的在干活,你们两个女的好意思站着不动吗?”
书岑和默羽无言对视,各自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微笑。
“你是真能把话反过来说的。”书岑笑骂道。
一只小舟在芦苇荡中穿出,舟中有男子急切呼唤,“大哥!相思!”
羽化一咧嘴,“今晚人都到齐了,也好,多个帮手干活。”
主厅内宽敞明亮,一束束的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挑起的窗棂打在青石的地面上,室内腾起的是肃杀之气。厅内主座上高悬着一面宽大战旗,黑色凝重的战旗平展如花,飞扬出醒目的白色下弦月,生出战场的凄绝悲壮。主座前放置一张长丈许宽五尺的巨型桌案,横列一幅东陆四州军事图。除此之外,便是十二条撑厅之柱及两列三十张铁木硬椅。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也是谈不上奢华的,若没有主座上那招展欲飞的家徽,谁能想到这是千古名将辈出的叶家主厅?
羽化绕着圈子看遍陈设,心中着实对云中叶氏更添崇拜。他走到门口处,看着大院内静若石像的家兵苦笑不已,只区区十数人,已将院内空气压抑得似铅般沉重。
“他们是叶氏的家兵,号称‘下弦’,有他们在,便没有人可以行刺叶氏的家主,至少以前没有人可以做到。”
魅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羽化每每听到都像是种享受,他回了头笑问:“我见过九州第一刺客集团的人,他们也办不到吗?”
“归矣山堂的确是声名显赫,当家人神秘飘渺,可要想行刺只怕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吧?”相思月移步他身旁,迎了日光润上素颜,像是发了光的美玉,“也许只有‘鹤雪’和传说中的‘天罗’才能办到。”
“天罗?那个号称与羽族‘鹤雪’齐名的刺客集团吗?”
“天罗在几百年前可是横绝一时的,可惜到底被鹤雪给覆灭了,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刺客不是‘归矣月清、锦衣夜行’的月夜,应该是鹤雪中的一人。在传说中,若有鹤雪在天空飞翔,必有一代雄才陨落!”
羽化忽的一惊,想起书岑曾经说过不久之后会有银羽鹤雪的族人来追杀默羽,登时担心起来。
相思月不解地看他变了脸色,问道:“怎么了?”
羽化强笑一下,“我想起默羽了,她是暗羽族的。”
“暗羽是羽人中的异类,在天象变异之前是‘死亡和灾难’的代名词,相传他们张开羽翼之时,世间便要流动血与火,我也没机会碰上那个时代。不过么,现在的九州天空上,明月与暗月并行,传说早已湮灭,暗羽终能自由翱翔,也算是摆脱了宿命轮回,值得庆幸。”
“可是银羽的鹤雪为什么还要追杀暗羽?”
相思月不屑地笑着,“无非是天无二日吧,银羽与暗羽恩怨千百年,不会容忍暗羽分享他们的天空。”
“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和谐了。。。。。。联手奔小康不好么?”羽化嘀咕着,回头看看叶知秋,这长公子默默坐在一边,脸容忧郁,浑不是当初所见的儒雅姿态,却不知他是因为重回叶家还是因为相思月允诺叶明夏求婚之事而颓丧。
羽化低声问:“姐姐,老叶这个样子你不管么?就比死人多口气啊。”
相思月靠上了门框,眼望晴空,好似事不关已,淡淡地回道:“明夏外刚内柔,知秋却是外柔内刚,他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如今我自身难保,很多事都没有想清楚呢,哪有功夫管他呢?”
“。。。。。。”羽化越发头大,更加被他们三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弄得云里雾里,不禁低声感慨,“三角恋真是复杂啊。。。。。。”
“你是要挟为娘了?”
叶明夏仰脸看着母亲冷若冰霜的脸,抗声大吼,“娘亲,你就别再逼大哥了!逼死了大哥,我也不活了!”
叶氏主母怒容满面,拂袖而起,拉开卧室的门就要出去。陡然间身后一声利刀出鞘的声音响起,惊得她急忙回身,“夏儿!”
叶明夏直跪在地,晃起利刀,一束黑发已然割下,“娘亲,别再逼大哥了,也别再逼孩儿了。。。。。。”
钢刀落地,雪亮一片,似割去了男子的生命。叶氏主母心头滴血,爱极又恨极,一番苦心半生操劳到头来只换得亲生儿子如此懦弱,不由伤心满怀。裙裾起伏,她走回儿子身边,探手按住儿子的双肩,两串悲泪洒入他的发里,“既然知秋回来,一切就等你父亲的七七之后再说吧。”
不远处繁花锦绣走来数十人,簇拥了一个白衣的少年。羽化只看了一眼就想转身,却不料那少年眼睛颇尖,高声叫道:“喂!那个哥哥等一下。”
羽化暗叫晦气,只好站着。
那少年极不耐烦地挥手,“你们都回去吧,我在叶家谁敢来动我?滚,都滚回去。”
从者唯唯诺诺,只是不退,皆用眼睛看着他身边高大雄壮的人。这人面如锅底,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穿一件杏黄缎袍,上绣了堆云掩赤霞、残阳藏群峰,腰间系了墨色龙纹丝带,缀了一颗斗大的白玉,袍下露出牛皮官靴。只看此人双睛神采内敛以及衣衫下贲起的肌肉,便知此人已入“武道家”之境。
这人享受了他们的目光,从容上前,抬右手,四指微弯,拇指轻拈中指处,细细咳嗽了一声,腻声道:“五殿下,属下等奉皇命护卫,不敢丝毫怠慢。”
声音娇柔,兰花指出,叶氏家兵无不动容,这些铁铸的汉子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仿佛赤身走进了殇州冰原,浑身上下四万八千个毛孔瞬间闭合,说不出的寒冷。羽化更是瞳孔放大,下巴似乎都要砸在地上去,半天合不起来。若不是此人架势摆开,谁能想到他是个太监?
那少年倒是没有不适,径自说道:“天下间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铜铃,带他们回去,别惹我生气。”
“属下等到前院候着殿下就是了。”这名唤“铜铃”的太监招呼一声,施施然带了其余从者去了。
那少年舒了口气,一阵小跑到了门前,笑嘻嘻地问道:“这位哥哥,书岑姐姐可在这里?”
这憨态可掬的样儿实是惹人疼爱,可羽化早已知道这看似纨绔的少年心底却有着不逊于成年人的智慧,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一条即将长大的毒蛇。羽化随口应道:“她在哪我也不知道,我跟她不是一路的。”
少年舒坦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这就好这就好,原来那天书岑姐姐是骗我的,我一定要娶她过门。”
羽化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随便你了,我还有事,告辞告辞。”
错身过去的时候,少年忽的想了起来,急忙问:“哥哥你叫什么啊?”
羽化头也不回,挥挥手继续走,“我叫魔王!”
“。。。。。。”少年看着他慢慢走远,嘴角飘起了冷酷的笑,暗自忖道:原来你就是魔王呵,光看外表还真是不知道你有本事挑灭了凌风堂,可以一用啊。
他踏进厅去,看着相思月站在叶知秋的身边,忍不住又笑,“长公子无恙,我收到消息说长公子遇袭,果然是吉人天相。回来好,这个家对你来说虽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叶知秋漠然看着他的表情,看到了不符他年龄的城府。
第81章 天堂离地狱有多远
阳光打在脸上,没有温度,白色的灵幡在寒风中瑟瑟,犹似招引着远去的魂灵。羽化愣愣地看着它们,想起幼时读过的关于这个九州最悠久的军界望族的传奇,不禁恻然,到底是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这个家族的领袖很少有能够安享晚年的。
门前一个扫地的老者正自进行着自己的工作,这时看到他的肃然表情只是笑了一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小鬼,别挡着,没见我老人家很辛苦么?”
羽化笑着上前,一把抢了他的扫帚,唰唰扫起地来。这老者也不道谢,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掏出旱烟袋,悠闲地抽开烟了。
“小鬼,扫地是那么扫的么?手腕,记着手腕要灵活,靠死力气扫地就越扫越累。那边,那边,角落里啊,仔细点,做事哪能不仔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好似将羽化当成了自己的下手。
羽化也不恼,边扫边说:“老头,你真是擅长使唤人哪,好歹我也是你们叶家的客人。”
“你这小鬼得学会敬老。”
“可您老怎么不学会爱幼呢?”
“呵呵,我当然爱护你了,这不就是爱护你么?我给你这么好的锻炼身体的机会了。”
“。。。。。。”
扫来扫去,足花了一刻多钟才将门前打扫干净。羽化伸展着胳膊,竟然发现有些疲累,不禁开始苦恼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武功之后做什么事都好像容易倦懒的样子。他拎了扫帚坐到老者身旁,笑问:“老头,你说吧,叶氏大丧,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呢?就是皇室来了个小皇子,是不是太冷清了?”
老者瞟他一眼,“你懂什么?如今各方军界早已集体挂丧,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一代叶氏家主大丧,军中无论大小,皆白服七日,自古以来,除却帝王,谁能有此荣耀?大丧时期,军界人等不许踏入叶门半步,以免血腥惊扰亡灵。”
羽化听得悠然神往,叹道:“这才是神话啊。”
老者嗤笑声声,“百代军门,鲜血不尽,却换不得晚年平静,是得是失?”
羽化沉吟片刻才道:“即便如此,家国总是要护卫的,至于富贵。。。。。。求之无益吧?”
老者拍上他的肩头,“小鬼不错呀,居然想到这一层。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的,有些人生来便有责任,叶氏便是如此。”老者站起身来,拿过扫帚,返身入府,“好啦,小鬼,我还得忙呢,不陪你了。”
“您老慢走啊。”羽化扬手挥别,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门口守卫看着那老者的眼神里有很尊敬的讯息流动。
离开叶府,羽化信步游荡在街头。市井中摊贩处处,闻到了冬天临近的气息,人们忙碌地收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一群群售卖干柴的人。宛州的云中,靠近北邙山,湿润的气候在冬天尤其寒冷,提早储藏干柴总比冬天到来的时候要便宜很多。羽化忽然兴起做这行生意的心思,在家乡的时候,终日往返山中,打柴这种事当然不在话下。
打住!我现在身怀巨款啊,从怡红院到凌风堂,辛勤工作所得都有三千两银子了,怎么还能做这等低级买卖?羽化得意地摸摸怀里,立时心情大好,腰杆挺直,昂首阔步睥睨天下。一路走一路想,左前方一家店铺内闪动一个红色的身影,他嘻嘻一笑,悄悄靠了过去。
银发的少女仔细看着手里的物件,长约丈许的乌金色金属链子,一头连着形如鹰爪的锋利钢钩,她掂掂分量,觉得很是满意,便随手放进腰畔的鹿皮袋子里去。
“客官好眼力,这‘翻山’可是猎户人家攀岭过涧的趁手家伙。”一个高只四尺的家伙走上前来,消瘦的身体上顶着不合比例的大脑袋,眼睛黑如墨染,倒是精光烁烁。让羽化好笑的是,这中年矮子的四肢异常地粗壮,上肢又比下肢长,看着很是别扭。
银发少女笑着看这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矮子,“多少钱?”
“西陆的小姑娘吧?能来东陆可不容易,就算你八百两银子吧。”
银发少女霍然变色,“八百?欺负外来人吗?”
矮子得意地解释,“这可是我亲手打造的,就算是军队里也找不出几件这样高品质的。先不说工艺,光是乌金,那得多少钱?小姑娘,别说叔叔骗你,他们叶家亲自找我,我也不一定再费工夫打造了。”
银发少女皱起眉头,弄出可怜乖乖的样儿,“我长这么漂亮也不能打折吗?”
“。。。。。。那你打算出多少?”
“八个银铢!”
“啊?那才四两银子啊!你这是杀价还是杀人啊?”矮子一蹦老高,两手乱摇。
银发少女忽的低声道:“要不这样?你有没有仇家?我可以免费帮你杀八个!”
“。。。。。。”
羽化登时大惊,一阵风般冲过去,在矮子发愣的当口指着少女跺脚长叹,“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你就是个妖精变的!”
书岑委屈地看着他,弱弱地说:“我这不是没钱么。。。。。。再说了,这件东西我真的喜欢啊,你瞧,河络打造的中品哦,很难买到的。”
“你就不能买点花花草草戴头上?”羽化气得伸手就要去翻她的鹿皮袋子,书岑死死将袋子抱在怀里,露出个我见犹怜的哀怨表情出来。羽化一阵凄苦,从怀里拿出银票来,“得了,你买吧你买吧,你个败家的。”
书岑欢天喜地地接过来,拍在矮子头上去,“给,不用找了。”
羽化又是一阵凄苦,那张银票是一千两的。
出得门来,书岑兀自把玩着手里的长钩,“做的真好,西陆很少有这样的东西,那个河络手艺真是不错。”
“难怪比我矮了,原来是个河络。。。。。。”羽化稍微郁闷了一下,又好奇地问:“可你买这个做什么用?”
书岑再次笑成狐狸样,“嘿嘿,默羽那个木头不是会飞吗?下次打架的时候她一飞我就用这个抓她下来!”
“。。。。。。”羽化半晌无言,讷讷问道:“默羽去哪了?”
“哦,就在那边,她说要去找点东西。”
羽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淡雅的少女正站在一家武器铺中,静静打量着什么。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正见了一个伙计抱出三只箭来,银光闪闪的煞是好看。羽化顿时冒出不安的念头。
默羽随意看了看,将箭矢搁在台子上,“我不要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只是过了银漆而已,好看是好看,却没什么力量。”
伙计心中奇怪,问道:“姑娘不是用它打兔子么?这种箭很够用了。真要是银箭,那可就是打熊了,姑娘可是在说笑?”
默羽淡然点头,伸手从背后箭囊中扯了一只放在台上,“要这种的。”
伙计笑着拿在手中,脸色变了数变,回头招呼:“掌柜的,这买卖我做不了了。”
“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内里一声喝骂,走出一个壮硕汉子,冷冷看了看他们,随手拿过那只银箭,“好箭!三尺四寸,重二两半,可是‘凤出’?”
默羽点头。
“凤出箭如今少有人用了,姑娘需要多少?”
默羽反手取下箭囊,细数一下,道:“二十一只。”
汉子的脸色也在此时更变,喃喃道:“竟然是三十六格的箭囊。。。。。。姑娘是羽人,可羽人不是只用十八格的箭囊么?”
“二十一只。”默羽淡淡地说。
汉子重重点头,“没说的,姑娘不是平常羽人,可小店只有七只凤出箭,若姑娘要装满箭囊,只怕得去北邙山了。”
“取来便是。”
汉子扬声招呼,那伙计急忙跑进内里,不一会已捧出七只银光闪闪的箭矢来,一并放在台子上,顿时晃了人眼。汉子豪爽一笑,“合共两千一百两银子,算姑娘两千吧。”
在羽化目瞪口呆的时候,这少女朝汉子鞠了一躬,将箭矢收入囊中,转身便走。
那汉子一阵迷糊,浑不知她的意思,急忙拦住,“姑娘还未清账。”
默羽停步,朝他点头,“我没钱。”说完举步又行。
“。。。。。。”
羽化又是一跺脚,冲上去拍出两张银票,“呵呵,开玩笑呢。”
直把个书岑乐得打跌,越来越觉得这木头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羽化一股邪火撞上,强扯了两人拉到街上,狠狠用眼神来回杀了她们数遍,两个少女泰然处之、不知悔改的态度更让他怒不可遏,“你们就不能正常一点吗?我上辈子欠你们的?你们是打算逼我羽化升仙啊?”
话一出口便收不住,于是朗朗乾坤下,人们见到一个少年张牙舞爪在两个少女身前乱蹦的奇妙景观,渐渐地,人们争相观看,堵塞了交通。
到得最后,少年忽然凄厉大叫:“你们两个知道从天堂到地狱有多远吗?我告诉你们,没多远,只要半个时辰!你们两个硬在半个时辰之内把我一个有钱人生生打回了穷人的行列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阳光中飘散冷却。。。。。。
第82章 追风逐火(一)
时间过去了多久?天上的星辰运行着怎样的轨迹?人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么一个阳光灿灿的深秋之日,一场出乎意料的好戏就能将人们的生活热情重新点燃。街上人头攒动,一圈圈围起,不时有做黑暗职业的人穿梭往来,直感慨今日的好收获,于是许多人的生活热情在回到家之后又低迷下去,他们都被人掏了兜。
一个明媚如花的西陆少女,一个清雅似兰的冷淡少女,加上一个不住乱蹦、面红耳赤的。。。。。。傻小子。。。。。。构成了一幅非常奇特的画面,没有人可以判断他们的关系,但谁都能判断出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是在骂着两个惹人怜爱的姑娘,这足以激起人们很久不见的传说中的“拔刀相助”的情节。
“那小子别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羞辱两个女孩!”
“哎哟喂呀,小哥,这么欺负人可不好哦,要不要跟姐姐一边耍去?”
围绕的老少男女,纷纷仗义执言,大有用口水将羽化淹没的趋势。
羽化这才发现身处闹市,他原地转了一圈,接下来又转了一圈,用了自以为最锋利的眼神将围观的人们杀了两遍,冷笑一声,大声喝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我自家的事情不需外人来管!”他背起双手,背脊挺直,脸容冰冷,颇是一番“舌战八方”的无畏样儿。
“咦?那两个小姑娘是他家的下人么?”
“不像,你看那两个姑娘,斯文得紧了,你再看这小子,一个无赖样子,准是他从哪里拐来卖的。”
“这年头呀,真是不和谐,一个小伙子戴着女孩用的丝带呀,什么人品?”
“哎哟喂呀,这么个性的小哥,很少见呢。”
羽化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下意识摸摸脑后束发的丝带,又低头看看自身的行头,长衫、丝绦、分水履,满打满算值五个银铢,抬了头又去看那两个同伴,锦绣衣衫、鹿皮蛮靴,保守估计也是百两银子的货色。偏偏他还看到这两个同伴皆是唇挑笑意、事不关已的看戏模样,心里的火更是蹿起老高。
“还不快滚?惹得本魔王火发,将你们全都杀了!”
这句话又惹起蜂鸣蝉噪的喧哗。
“魔王?一个人灭了凌风堂的那个魔王?”
“什么一个人啊,我看多半是那些歌行者唱来混钱的段子。”
“就算真的也不是这小子吧,这才多大?哪有那么大本事?”
“哎哟喂呀,小哥真是豪气,姐姐很是欣赏你哦,跟姐姐走吧。”
这时羽化听到细细的窃笑声,“地瓜,杀吧杀吧。”
羽化心里悲凉,直有以头抢地的愤怒,他狠狠瞪了书岑一眼,低声骂道:“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你这妖精,妖精!”
书岑撇撇嘴,“这个木头也有份!你怎么不说她是‘妖精’?”
“我就不说我就不说。”羽化哼哼着,“别扯这个了,快走吧,你瞧他们那样,有点要生吃我的意思啊,你再看那个大姐,气不死的阿弥陀佛,她会把我拉进地狱的。”
书岑和默羽同时看过去,果然,一个浓妆艳抹,打扮得残花败柳的女子正热切地关注在羽化的身上,那炽热的眼神宛如利爪一般在寸寸撕毁着羽化的外衣,把个魔王大人看得浑身哆嗦,想来地上有个坑,他就会把头放进去了。两个少女大感有趣,嘴角笑意更浓。
羽化忍不住哀求道:“你们不是打算让我死在你们面前吧?”
书岑终于大笑起来,花枝招展的明媚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时间全场皆醉,宛若同时坠入香梦。东陆风情内敛含蓄,不比西陆的激情爽朗,何曾见过这般毫无顾忌的放肆笑容?何况还是出自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少女脸上。众人但觉眼前晃起红芒,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三条人影同时飞起,两个少女一左一右架了那男孩扑上了一所民居房顶,转瞬间消失无踪。
楞了片刻之后,人们听到一声女子的凄厉痛叫,“哎呀我的脸!”众人的注意力被扯了回来,正见了一个女子的脸上出现五道指印,那脸上敷的白粉兀自簌簌而落。
穿房越脊,羽化在两个同伴的帮助下蹿过一条条街道,暗暗皱了皱眉,想起了幼时在家乡的山中也曾带着阿颖这般疯跑,心下顿时有了些许悲伤。
耳畔处有个声音在低吼,“我的地瓜,你怎么老是突然不高兴的?我这么个大美女陪着你,你还不乐意了?”
羽化“呸”了一口,“我想我媳妇了不可以吗?”
“你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有媳妇?”
“。。。。。。”
二人拌嘴不停,猛听得默羽沉声低语,“停!”两人愕然,随了她停下脚步,看了看她,只见这少女眸中精光亮起,秀眉深皱,竟有了英烈之气。
便在这时,前方数十丈处,自空而落一团火焰,掉入一条街道去。刹那间混乱陡起,一阵阵惊呼声飞上云霄,继而哭喊声、怒吼声不绝于耳。
“是少主!”
默羽银牙咬了樱唇,再不迟疑,抄着羽化的手臂再度飞起。书岑也不说话,抄了羽化的另一条臂膀跟着她朝那火焰的方向飞去。
手臂渐渐疼痛,羽化小心地看了看默羽,那对杏眸中的心疼不加掩饰,脸容也锋利了起来,他暗暗笑了笑,知道她不是外表那般冷静无情的,也就不在意这少女握紧他手臂的力量所带来的疼痛了。只是他又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个女孩总是一副风过长天、云卷云舒的淡然样子?除了思无邪和暗羽的身份,她是否还有别的事情挂在心上?
场面很混乱,叫嚣的人群中竖起了许多的擀面杖吹火筒,甚至还有枪剑之类的武器,他们围着一方院落,像是困守着笼中的野兽,却始终不敢上前去。一团火红的人影在院中井边缩起,而他的前方几尺处,横七竖八倒着痛苦呻吟的壮汉。
该怎么形容这一团火焰?
那明显是一个人类。
十分魁梧的身体,衣衫破成褴褛,一只脚上穿着露趾的烂鞋,另一只脚上却是赤着。人们看到他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覆盖了整张面孔,无从去分辨他的年龄,却看到两道红光时时迸发,似在体内藏下了火焰。
人们在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企图惊吓他。可是这个人形的生物忽然直起了身子,一把扯上井绳,接过井桶将冷水倒在了身上,如是者三、四次,已将身体淋遍。众人无不动容失色,深秋时节水冷如冰,这人竟似全无寒意,转眼间,冷水在地上洇开,人们稍稍退却了。
这人长长吐息着,喉间发出了嘶哑的吼声,这让人群又退开了一些,可是他又缩了起来,仰了头看向天空,像是懒洋洋的小动物在晒着太阳。
“竟然这个样子了。。。。。。”羽化摇着头叹息着。
三个少年踏足大院的墙头,脸色同样苍白难看,而默羽更是心疼如刀子划过,颤抖了身体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叫了起来,“快赶走他快赶走他!”
一个身穿锦缎的中年瘦子分开人群,颐指气使地吼着,随着他的话声,十多名皂衣衙役冲了出来,各执了碗口粗细的大棒和铁尺铁链,呈扇形包围过去。
“各位官爷,赶走他自当奉送银铢百枚。”
“老爷放心,就看我等的手段。”
那比乞儿还脏破的人没有什么反应,下一刻,衙役们呐喊声起,手中家伙尽数朝他身上招呼过去。人们的惊呼声再度冒出,眼见着大棒断折片片,铁尺铁链碎裂崩飞,一众衙役冲上前去不知怎么又飞跌而退,个个鲜血狂喷,脸容扭曲惊骇欲死。
墙头三个少年看得分明,那些衙役根本没碰到这人的身体,都是被手中家伙传回的劲力震退的。
羽化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些人的杀气太弱。”
书岑奇道:“你说什么呢?”
阳光犹在,却冷透了骨髓,默羽一言不发,展开身形朝那人扑了过去。书岑不再多问,扯了羽化也朝下方飞去。三人还未落地,一股热浪突然卷起,那人长身而起,撞向了院墙,烟尘弥散中疾奔而出。透过洞开的院墙,视线掠过街上惊慌的人群,三个少年心头泛出苦涩,眼见着那人竟是吓晕了一个摊档的老头,抢了笼屉里的馒头包子蹲在地上大嚼大吃,片刻间已吞咽了十余个。
这般野兽举动,犹如从地狱爬出的深渊饿鬼!
那个温文尔雅的天山魔王之子,一心要做英雄的火热少年,在此刻浑浑噩噩如同没有灵智的野兽,只能在身体的自然反应下为了生存而掠夺。
手心处的温暖漾开了,紫发的少女的手被羽化轻轻握住,听见了低低的话语,“没事的,我们能带他回来。”
另一只手也热了,紫发的少女有些惊讶书岑能在这时握住她的手,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表情,那是在她们劫持叶知秋时书岑曾经出现过的痛苦表情。她并不知道眼前景象勾起了书岑一段尘封的回忆。
然后少女默羽的眼泪终于落下,晶莹纯洁。
第83章 追风逐火(二)
少年的身上都是烂菜叶、鸡蛋黄、西红柿汁,街上人头汹涌,纷纷用手边的不可回收的废物投掷过去。少年瑟缩着靠在墙上,低头吞咽着手里的馒头,一不小心,几个馒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沾尘染土,他也毫不在意地抢回塞进嘴里,一个劲地发出呜咽之声。东陆宛州的云中城,多少年没有出现烽火,城中百姓中少有乞丐,就算是那些乞丐,又何曾是这般被弃的猫狗景象?
人们叫嚣的声音仿佛冲不进大脑中,但那一声声的呜咽似针如刀,一分一分在刺激着身体上无数的毛孔。羽化和书岑看得心疼如割,睚眦欲裂,默羽更是泪水涟涟,不知该做何反应。投掷物砸在那少年的身上,慢慢淹没了他。
羽化放声大吼,“你们住手!”
人们没有理会他的愤怒,直到书岑甩出风刃才将他们惊散退后,可人们还是没有散去,仍堵了道路纷纷观望着,犹似看着戏码。
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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