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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九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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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叶知秋藏在这里了,可怜的长公子,还没有死的觉悟么?”

华服的男子缓缓走到芦苇荡边,望了延绵无尽的黄白之色,冷笑不止。

“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去处。”

他的目光里闪出森严,似乎有火焰在燃烧,眼前的景象无一不在火焰中跳动,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的画面。转了身,他顺了叶明夏回去的方向慢步行去。被巨大欣喜笼罩的男子没有任何警觉,浑不知在另一棵大树之后,有一对淡然的眼睛正在观察他,直到他远去才走出树后,露出了清雅的笑容。

原来凌风堂真的没有多少实力了,居然要千机本人来跟踪叶明夏,少女暗暗地想着,可怜的九州第二刺客集团,落魄成这个模样还装腔作势的。她眨了眨眼睛,干涩得很,觉得身体有些疲倦。一夜未睡,她和书岑守在叶家附近,到黎明前书岑先回返芦苇荡后不久,才看到千机的出现,本来她还期盼着能见到思无邪的出现,可跟踪了千机之后才发觉,这个千机其实是出来跟踪叶明夏的。按照她的推断,思无邪当然是藏在了叶家,这使得她别无方法可想,叶氏家兵众多,久经战阵,远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思来想去她只能放手作罢。

从一片芦苇中拖出了一条小舟,少女轻盈地撑起长杆,小舟逼开水路,迅捷地滑进芦苇深处。寒风撩动了少女的发丝,轻缓浮荡,一抹忧色在清秀的脸上挥之不去,她想到了不明下落的思无邪,更想到了千机临走前脸上的森冷。也许冬天就要到了吧。。。。。。少女低声呢喃着,奋力将长杆刺入水中,小舟的速度更快了。

“小丫头,一个女人同时爱上两个男人,有错么?”

眼望着湖水波纹,碧绿得看不见底,一颗心儿也像是没有底了,魅灵痴痴地凝立,不知看到了什么。

小亭边缘处探下一个头来,波浪般的银发似幕布倒挂,书岑笑嘻嘻地说:“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

相思月忽的一笑,“差点忘了,你也还是个小姑娘。下来吧,上面不冷么?”

书岑吐吐舌头把脑袋缩了回去,转身叫羽化:“咱们下去。哎?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白了?”

“防冷涂的蜡。”

书岑扯了他的胳膊,笑道:“下去下去,你唱《智取威虎山》呢?”

羽化被她扯了跳下小亭,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这娇美的少女趴在亭子边缘,翘着屁股和相思月对话,十分不雅,可着实让他看得脸红耳赤,直想用拳头狠揍两下。

“真是羡慕你们的年轻,我很久没有过你们这种笑脸了。”相思月坐到桌边,右手撑着头静观他们的嬉闹,依旧是那天生风情万种的样儿,“从变成魅灵之后,我一直战战兢兢地守着自己的身份,可是太阳底下终究是藏不住秘密的。”

书岑冷笑一声,“你这婆娘也该有此报应。”

“是么?”相思月淡淡地笑着,“若是因为那天晚上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我可以道歉。”微微顿了一下,“小妹妹,你心里的黑暗元素太多了,我倒是有点担心你以后会不会被黑暗吞噬掉。”

羽化一楞,偏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发现她的笑脸忽然阴沉了许多,眼角眉梢竟有了杀气流露,不禁暗吃一惊。急忙捏了书岑的手,把她拉到身后去,他使劲岔开了话题,“我说姐姐,你的身份被人发觉了吗?”

相思月颇有深意地朝他笑笑,“你这小鬼最大的优点就是温柔了,可难保这不会变成你的弱点哦。”

羽化登时红了脸,悄悄松开手,可是手还没缩回来又被人紧紧抓住了。不用脑袋想,他也知道是书岑干的,可是那只手软滑柔腻,实在是不愿再甩掉,只好装了傻不回头。

好在相思月将他尴尬转移了,悠悠说道:“我的身份会在叶家老爷的祭奠七七之后被揭开,而我,却没有准备好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想来也可笑,都活了四百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做事情没有任何把握。”

羽化沉默了,静候着她的诉说,这不加掩饰的惶然他尚是首次在这魅灵的身上看到,而以往的记忆里,这魅灵总是一副看透世情的出尘样儿。

“明夏是来求婚的。”

羽化听到书岑的一声嗤笑,“看他那傻样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他了?难怪叶知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相思月微微翘了嘴角,那表情却不知是不是在笑,“从我认识他们兄弟两人开始,他们的母亲就一直很不高兴,我也知道这叶氏的主母一定了然了我的身份。”说到这里她轻叹起来,“不管是魅,还是魅灵,总是不为世间接受的吧。可是作为一个母亲,这个女人的做法有些过分了,你们知道吗?她同意明夏向我求婚是有条件的,一个很恶毒的条件呵。”

“条件?”羽化使劲地想,灵光忽然闪现,忙问道:“是要你生孩子吗?三年抱俩?”刚说完这话,头上便被书岑敲了一记爆栗。

相思月莞尔失笑,“云中叶氏,千百年的名门望族,怎么会容许一个魅灵做他们家的媳妇呢?叶氏主母开出的条件就是在一个月圆之夜,我要当众做‘踏月’之舞。”

“踏月之舞?跳舞吗?”灵光又在闪现,羽化叫道:“难道你不会跳舞的吗?”随后又是一记爆栗被书岑伺候上了。

“踏月之舞,即是在明月光华最盛的夜晚,于清波水面之上,独自一人做红裙歌舞。”相思月淡然道,“这种舞蹈需要精通明月系术法的人才能演出,至关键处却是只有凝聚了实体的魅灵才能做到。”

这次没有瞎闹的灵光捣乱,羽化当即明了,“原来叶氏主母是想逼你自揭身份,然后以家族的名义让叶明夏放弃你?”

他身后的书岑习惯性地要去凿他爆栗,手伸到中途才发现这次他说到点子上了,可又不愿收回手去,仍是老老实实敲了他。

“我又说错了吗?”羽化恼怒地回头瞪她。

书岑笑嘻嘻地眨眼,“你说得很对。可我就是想打一下。”

“你给我老实点。”羽化从身后拽出她,使劲按到桌边坐下,双手死死压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偷偷脸红一下。书岑的银发亮如锦缎,幽幽流泻着淡香,直灌入他的鼻子中去,又惹得他一阵胡思乱想。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足够幼小的雏鹰成为吞天席地的王者,可人呢?旧时的少年如今已是青壮男子,旧时的少女也已明媚动人,却无法逃开世间俗例,被逼得要向现实低头。曾几何时,自己也像他们这样嬉笑打闹,却再不能回到过去了。相思月的眸子愈发幽深,亦愈发羡慕他们。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明夏,知秋,都在等着这一天。”她站起身来走上木桥,似在低语,似在沉吟,“我是不容于世的异类,可我从没想过伤害谁。”

羽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好一阵迷惘,那方向是去寻找叶知秋的,这个时候她去找叶知秋又能说些什么?记忆中的女孩身影跳了出来,他也疑惑更深,若是再见到阿颖,他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感情是一种负累!”

羽化一楞,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书岑回头灿烂一笑,“华尔兹的教条,感情是一种负累!坚定不移的信仰才是力量!”

“华尔兹的黑暗理论!”

魅的声音忽然响起。

“哎?妖怪,刚才跑哪玩去了?”

“我去接亲爱的了。她正看着你们呢。”

羽化立时觉得周身不自在,立刻找到了这感觉的源头。芦苇荡进入大湖的入口处,一个清雅的人儿长杆在侧、停舟伫立,眼波如湖水一般静柔,宛若临波仙子也似。羽化偷偷将手从书岑的肩上移走,朝那少女做个鬼脸。他却不知道,书岑正怒目而视那少女。

“知秋果然藏起来了。有他在,族里总是有些非议,明夏的位子也不安稳。那位皇室的五殿下竟然还背着我去见了知秋,更增了变数,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午夜的叶氏府邸,灯火数点,与其他望族在深夜的灯火通明颇为不同,然而中州之内谁又能认为此宅寒酸?雇请万千护院家丁又如何?谁又敢在这里放肆?深沉如海的叶家府邸,每到深夜便自然流泻*出刀兵的寒光、凝练的意志,将一宅之地变成铁桶防卫。

深夜挑灯者,叶氏主母的内阁厅堂。

千机阴森一笑,“主母放心,明日晚间,凌风堂为主母除去心头之患!”言罢拱手,傲然去了。

叶氏主母暗暗冷笑,“如今落魄至此,还要强撑面子么?”她轻轻抖了抖紫金洒线流云轻袄,眼神驻留在袄上暗红的云彩间,仿佛是血的颜色。

第78章 幻像

叶氏主母的内阁是主宅内最气派的,云中叶氏军人门风,向来不事奢华,但为了和富甲云中的周氏联姻,例外地为当时待字闺中的周家小姐修建了这座内阁,是以除了卧室之外,内阁中才有此偌大的厅堂。

苏砖地面光滑如镜,黄纱流锦轻柔似水,堂内左右的云纹鎏金熏炉内细细地游弋了茉*莉*花香,沁心舒缓,在堂内悄悄抹过,自在地钻入了叶氏主母的鼻中。这中年的美妇软靠在雕花锦榻上,侧脸瞧着院内树木如龙蛇盘卷的枝桠暗影,目光空洞无神。

很想就这般什么都不思考,让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少年时在花园内扑蝶弄猫,那时候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叶氏主母轻叹一声,长长吸了茉*莉花的香气,精神勉强振作了一些,既然今时今日做了叶家媳妇,少不得要为亲生孩子把命运安排好,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是值得了。

“凌风堂今非昔比,主母仍要用他,当真令我很是意外。”

略略低沉的声音穿堂过户,引得熏香一阵扭曲,似有了躁动的气息。叶氏主母撑着锦榻慢慢坐起,随手理理鬓发,眸中锋利复起。

“所以我让他成为一颗弃子,只用来探路。”

那声音忽的失笑,“不愧是叶氏的主母,此举深和兵家诡道。那么主母叫我来此,想必也是有所交代了。”

“明晚请首领大人好好安排了。”叶氏主母直身站起,长袖一甩,径自走向了内室。

“主母请放心。”

叶氏主母在转角处停步,回头看了一眼,一角白衣从门边掠过,心里莫名多了几许不安。自从数日前与此人接触,至此已是第二回,却是不曾看到这人的容貌,有时候想一想,总觉得置身在无路可走的环境之中。

暗夜凄迷,明月的辉光吝啬地在芦苇荡上洒落,泛起蒙蒙的青色。风里有细密的芦苇相互摩擦的响声,四下里簌簌的声音强化着暗夜的清冷,平添了诡异的寂然。千机在芦苇荡边站定,极目处茫茫一片,隐约有雾气流窜在芦苇之上,异样的气息静静腾起。

难道今晚有什么变故么?千机沉思着。常年在江湖上行走,掌控黑暗势力的他的确有非同一般的危机感应力,这让他避过了无数次的危险。然而这一次,他动用了全身的精、气、神去寻找不安的源头,却没有任何发现,可是前方似有什么东西在等候着他,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误闯了蜘蛛网的飞虫。

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尽早离开,千机狠下心去,越是不能掌握的局面,越是危险,这是他身为黑暗使者的觉悟。

这时,芦苇岸边水声哗啦,一个穿着贴身鲨鱼皮水靠的人钻了出来,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千机的面前。千机略一挑眉,静等此人的回话。

“当家的,有情况。”

“说吧。”

“在湖中居所内发现灭我凌风堂的三个少年。。。。。。”

话未说完,千机已是一掌拍出,将他打翻几个跟头,“好胆!我凌风堂何时被人灭了?”强自平复心情,二度喝道:“那三人可还留在那里?”

这人忍了疼痛走近,“回当家的,半个时辰之前,那两个女孩已经离开,目下只有叶知秋、相思月和那个男孩在,据兄弟们传递的消息,那个男孩未能破解君野先生的秘法,仍不能使用武功。”

千机一阵大笑,“好!就先解决了他们!再守株待兔!”怒火已将方才的不安冲毁,他登上一条小舟,舟上从者撑起长杆,驶入芦苇水道。

小居在月色下朦胧,四围蔓延的水汽如雾如丝,飘渺出静谧的优美。一点灯火映上纱窗,投出一个曼妙女子的剪影,偶有低声细语,间或几次笑声,不多时便有清雅瑟音轻轻飞扬。

小舟停在芦苇荡的尽处,千机仔细观察着四周,但见了碧湖青光隐约,小居安然独立,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然而这般悠然景象落到他的眼里,更增心里迷惑,先前的不安再度袭来,千机锁死了眉头暗咬牙关。瑟音在这时淡了下去,随之那灯火便灭了,四下里重新回到暗夜的怀抱中。

找不到内心不安的缘由,千机狠下决心,右臂高高挥起。

天空中闪出了光,四十道火光在苍穹下划出艳丽的轨迹,如同掌管太阳的神祗驾动了金色马车肆意飞驰。小居在火光的阴影中战栗,凶猛的火焰箭矢燃烧了空气,“嗤嗤”的响声化作死亡的啸叫,热烈而无情地宣泄着凌风堂首领压抑许久的愤怒。

木制的居所在干燥的天气里迅速升腾了火焰,张牙舞爪向着天空示威,木材在颤抖中发出呻吟,在狂暴的统治下屈服。浓浓的黑烟在清冷的月华中似挣脱了枷锁的龙,兴奋地冲了上去,然后以更加兴奋的姿态俯瞰着燃烧的土地。愤怒在烈焰与黑烟中宣泄,得意的豪迈涤荡了所有的不安,男子的脸庞在火光中上演着狰狞的表情,嗜血的喜悦让他再也无法控制适才绷紧的肌肉,他的大笑在暗夜中变成鬼神的咆哮。

芦苇丛中,潜藏多时的小舟陆续展现,两轮的火焰箭矢要烧毁这么小的屋子绰绰有余,他们同样在随着自己的首领狂笑,却没有人注意到居所内并没有人的惨叫。

围绕千机的不安源头在这时迸发。

风声骤变,身前空气忽然冰寒如箭锋,一只凤凰从空气中探出头来。千机的笑声顿时停滞,就在那一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一只银色的箭,箭头铸就凤凰。而同一时间,猛烈燃烧的场景仿佛被人一把抽去,人们的嚎叫之声仿佛被人一刀斩破,重归静寂。

“噗”的一声,银箭透臂而过,凌风堂首领在危机迫在眉睫的刹那猛拧腰肢,堪堪避过要害。身后从者惨叫一声,重重摔入水中,去势未竭的箭矢将他射穿。

鲜血激起,千机捂住受伤的左臂,瞳孔内再度闪现怒火,狠狠扫视着箭矢来源的方向。他的眼神掠过前方,却听到近在五尺之内水声哗啦成响,一道红色的身影破水而出,两片蓝莹莹的光急速在眼前扩张。来不及细想,千机猛踏小舟,朝岸边扑去,期盼着躲过杀身之祸。然而下一刻又魂飞天外,脚未踏足实地,一线银光从旁袭至,直射他的胸膛。

能够在九州黑道占据一席之地,千机实有着惊人的实力,便是这一刻,全身劲气攀上巅峰,强吸一口内气,落地前的身子微微停滞,待得落到岸边,那银箭早已击空。可就是这一刻,不等他调匀气息,脑后金铁破风之声呼啸,千机的冷汗湿透重衫,百忙中侧过身去。

鲜血重临,千机痛哼一声,右肩已被一刀砍伤,却与此同时飞起左脚踢出。那红色的身影也不退避,直闯到他的身前,展开贴身近战。

均是以快对快,从舟上到陆地,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仍在芦苇荡内的凌风堂杀手们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了一团蓝光裹紧了千机不离不弃,间中听到他的怒吼之声。数息过后,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撑出小舟迫向交战处,不等他们着陆,淡然的话音随着一个窈窕修长的身段自空落下,传达出冰冷的气息。

“真要与我天山为敌么?”紫发的少女持弓在手,静静端详着他们。

这么熟悉的台词,一众杀手登时记起当日的血腥画面,也记起了那个敢正面硬撼秘道家法阵的羽族少女。所有人噤若寒蝉,沉重的压力摧毁了他们片刻前的叫嚣,压制得他们再不敢妄动。

惨叫声复起,千机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华丽的服饰被泥土沾染,更被口中喷出的鲜血染成斑驳。一个银发红衣的少女高傲静立,两把蓝光闪烁的短刃在背后腰际交叠,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而在杀手们的眼中,这般身姿在柔和月色下迷幻起来,宛若精灵一般。

“总算出了本小姐一口恶气!”少女心情大好,“他妈的!”

“。。。。。。”杀手们张口无言。

银发的少女转过头来,冲着观众们妩媚娇笑,得意地挺起了胸膛。她的身材好得没话说,只要观察一下杀手们的猥琐表情便可证明,他们的眼中,早已没有了身前紫发少女的影子。

“哟?还能站起来呢。”银发少女笑着走前两步,看着凌风堂的首领吃力地撑起了身体。

千机的面孔写满了不甘,嘴边的鲜血犹自流个不绝,头发再没有平日的整洁,华服也污秽脏乱,可是眸子里的恶毒之光丝毫未减,反而更盛。

“是我二娘着你来杀我的么?千机先生。”

千机傲然抬头,却又在瞬间失落下去。

声音的来源是一片小居内,就是那片燃烧的小居,此时竟然分毫不见火光,平静地如同一位闲人。在那里没有燃烧的痕迹,没有浓烟的存在,只见了一只只的箭矢在湖水中沉浮。刚才的一切,宛如梦幻,一场异常真实的梦幻。千机终于知道了一直围绕他的不安的原因。

“我自负聪明,却被你那二娘摆了一道,她竟然没有告诉我那女人是个魅灵。”

一声长叹尽诉着凌风堂首领的荒凉,他开始后悔没有将那凶兽一样的少年带来。

第79章 别惹女人

“别惹女人啊。。。。。。”

羽化躲在木屋的旁边里幽幽长叹。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明媚似花的少女趾高气昂地冷眼相对,少女的身前,一代黑道之雄脸色灰白,气势消没,只剩了强装的骄傲。刚才的战斗只发生在短短片刻之间,失去了武功的他只好当个旁观者,躲在魅灵制造的幻象之中,心里有些不甘,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是羽化没有想到,这场战斗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凌风堂的主要战斗力在数日前消减至最低,但千机本人在九州的黑道上怎么也能排进前十之列,以书岑和默羽的联手也无必胜把握,偏偏千机错算了相思月的能力,若是他一早知道这个女人是魅灵,怕也不会如此轻易布置杀局,现在倒像是他给自己布下了杀局。

“长公子是个精细人,具体情由不必我说,如今千机落败,是死是活一言可决。”

“呸。”

躲在一边的羽化和他身前的书岑同时啐了他一口。书岑笑着用刀拍拍他的肩头,“行了啊,都这德性了就别装什么好汉了,我就不信十八年后你还是条汉子。”

千机阴沉着表情忍受她的奚落,只是用眼睛狠瞪着她。

这时候叶知秋的声音从小居内传出,“我已离家出走,缘何二娘不肯放过我?”

千机不答。

“倒忘了杀手集团的铁律了。。。。。。相思,你看呢?”

“这里是不能再住了,明早便搬家吧。至于千机先生。。。。。。凌风堂受人之托而已,与我们没有私怨。。。。。。小丫头,你看着办吧。”

相思月和叶知秋说完话,复归了平静,再不多言。

书岑心情大好,不由对这魅灵的敌视少了几分。冷笑一声,她的表情忽的冰冷似铁,“我不管是原因,想要我命的都是敌人!从你派人追杀我那一天开始,到你亲自设圈套害我,再到我在你家吃的亏,就算三次好了。一次一刀,我就用三刀结束你的性命!”

“幻想”之刃上蓝光流转,映上她的娇颜,明眸皓齿间升起浓重的杀意,只这份冰冷,千机就知道这美丽少女绝不是说着玩的。羽化当然更熟悉她这华美外表下的狠戾,大喊一声“不要”,急忙从藏身处跑了出来。

到底是隔了一段距离,羽化仅跑出几步,那蓝光便已朝千机的颈项处割去。

然而刀势在中途停住,书岑头也不回,静静地问道:“你要杀我?”

羽化在惊愕中止步,听到一个淡然的声音,“此人不可杀。”

顺声音瞧过去,默羽正张弓搭箭指着书岑,她背后一众呆立的杀手倒像是成了她的护卫,有点众星捧月的意思。羽化放松下来,暗赞这个少女到底是善良的。连千机也有点感动,眼神落到少女脸上,当初相遇时心里的一点冲动仍存留不去,他想着这个少女非是对他没有动过心,才有今日解救的局面。

羽化忙跑到书岑身边去,一把扯了她,“别动不动就玩刀子,弄出一身血来很过瘾么?”

这次书岑倒没有跟他打嘴仗,径自瞧着靠近的默羽,冷冷道:“你待怎样?”

默羽朝她微微颔首,问向千机,“我家少主现在何处?”

千机缓缓摇了头,眼神中透出热切,极是盼望这少女将他放走。他久混江湖,当然知道如果吐露了思无邪的藏身地,那边的书岑搞不好就要狠下杀手。

“如此默羽便得罪了。”

只见这少女优雅地伸出右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银箭,锋利的箭头寒光一闪,便刺入千机的胸前要害。但听得千机惨叫一声,翻身跌倒,蜷做一团,一只手死死扣进地面,豆大的汗珠冒出额头,脸上通红一片,青筋迭起,状极痛苦。

不只是那些杀手看得心底凉透,就连羽化也是目瞪口呆,谁能想到这温文清雅的少女出手竟是这般狠毒?倒是书岑一手叉腰,一手转起短刃,看得连连点头微笑。

别惹女人啊。。。。。。羽化又一次发出感叹,一个箭步跳出圈外,一手指了一个少女,“你们这两个魔鬼啊,就想不出别的方法了吗?能不能别总搞少儿不宜的画面啊?”

默羽退后一步,静静看着忍受痛苦的千机,那惨叫声逐渐变成无力的呻吟,她也很是意外这男子竟能坚持着不说话,着实有些佩服他的强韧。

书岑嗤笑一声,“那你说该怎么对付他?你不是魔王吗?想出个办法来吧。”

羽化瞥了她一眼,走到千机身边,蹲下来叹气,“你看吧,老实说出来多好。老兄,你也是个老鸟了,这么多手下把你当偶像崇拜,千万别让他们看到你这个凄惨样啊。说出来吧,你也知道这两个姑娘不是正常人,再不说她们保不准就有酷刑伺候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是吧?那个什么,我也听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看来这话说的很对哩,没事别招惹女人吧。快点说吧,你这么不开心,说出来大家就都开心了。你觉得呢?”

说实话,凌风堂首领已经领教过他的絮叨,可在这种情况下听他啰嗦实在是怒如火烧,烦躁至极。他强咬着牙关,脸容因用力而显得扭曲,体内一股呈发散状的怪异的劲力不断冲击着脏腑,像有无数的箭四处乱射,逼得他以骂人来发泄一丝痛苦。

“畜生!是条汉子的就给我个痛快!”

羽化一阵心悸,那因扭曲而狰狞的表情似极了穷途末路的狼,凶狠而疯狂,这让他忽然害怕起来。于是他小声地辩驳道:“别算我头上啊,是她们下的毒手,她们都不是汉子。”然后他听到书岑的嗤笑声,禁不住偷偷脸红了一下。

书岑冲上来一脚踩下,羽化便听到千机的左掌骨骼断裂的声音,“你当时又是怎么对待他的?暗月系诅咒术法和岁正系冰冻术法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远比你现在来得小!”

锥心的疼痛也没能让凌风堂首领嘶吼,千机狠狠瞪视着少女阴冷的表情,似欲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书岑冷笑着一脚踏在他的头上,将他的脸压进土中。这番举动,一众杀手看得浑身冰冷,这花一般娇嫩的少女出手之狠毒竟比他们这些男人还要果敢决绝,熟极而流似得像是操练过千百遍。这时的默羽已然侧过头去,不忍再看。

羽化看得心里发冷,站起身来拉住少女,低声道:“够了。”

书岑横眼瞅着他,没有收回脚的意思,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地瓜,若是今晚我们被抓,下场只会比现在的他更加凄惨。你性子软,可对待敌人就不能心软。他给你的痛苦,我不会忘却!”

感动一点一点地温暖着全身,对方的眸子里跳跃着蓝色的光芒,柔和而安静,羽化这才发觉她的眼睛竟是这般的好看。他伸出手去,按在少女抓住他肩头的手上,笑了一笑,“这个人好歹是个人物,就杀了他吧。”轻轻将少女的手挪开,他又蹲了下去,在千机的身上好一阵搜索,掏出不少物件。

“果然被你随身带了,我的木莲啊,我的厚土啊,这些东西不是你能用的,就还了我吧。。。。。。哎?冰魄刀?这刀都断了你还带着,这珠子是‘捕神网’?就当回我的礼了。。。。。。哎哎?泠花药丸啊。。。。。。哎哎哎?你带这么些银票做什么,可你怎么不带点零钱呢?反正你要死了,都送与我吧。。。。。。”

寒风在这时刮起,吹皱一湖碧水,空气里须臾间流泻*出淡淡的清香,转眼随风漫卷,盘旋缠绕,生出陌上莺飞、春杏吐蕊的奇特意境,仿佛将深秋的季节转换,却又有明晰的锋利藏于其间,如同花草丛中伺机的毒蛇。

书岑脸色皱变,一把扯了羽化,与同时发动的默羽一并抢到上风处。嘴唇翕动间,一串微不可闻的咒语念出,三人身前风势改换,绕了三人游走。

“怎么了?”羽化惊问时,仍留在小舟上的杀手们一个个东倒西歪,或是掉入湖中,或是软倒舟上,如同大醉。

“有敌人!”书岑低声道,极目四望,却未见他人踪迹,“你有没有闻到很淡的香气?是‘蛇盘’!剧毒!”

“那些人。。。。。。”羽化指了杀手群,心下一黯,“莫不是。。。。。。”

书岑轻叹,“怕是死了的。”

“来了!”默羽忽的出声,急速翻动手腕,扯箭张弓,朝千机的所在射去。

一个黑影倏忽间平空出现,但见他一掌挥出,雄浑的劲力扫开银箭,势道逼开土层形成饿虎之状继而反扑向三人。默羽凝眉,再次射出一箭,箭劲撞上对方劲力爆出沉闷响声,迸出烟尘弥散,遮了眼目。书岑吐气扬手,绕体风势再变,荡去烟尘,却见那黑影早已一手提起千机远远遁去。

“这个男子好强的内劲。”羽化惊叹,“难道凌风堂里还藏着这样的高手么?”

书岑肃容摇头,“只怕是第三方的势力,你没见他杀了那些小卒么?”忽的笑了笑,“手段也挺毒的哈。”

羽化没好气地嘀咕着,“你怎么就喜欢看这些没人性的东西?”

第80章 最危险的地方

碧湖上的雾气渐渐地浓了起来,蒙蒙地反射着青色的月光,被风带着四处游弋。靠近湖边的小居之旁,横七竖八都是不能再动的尸体,静静地在月光下饮泣着生命的悲哀。

少年走了过去,仔细得探察着,好一会才黯然地说出话来,“没有活口。”

默羽没有说话,书岑却在冷笑,“你如果知道他们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就不会这么悲伤了。凌风堂,九州排名第二的刺客集团,死在他们手下的人没有三千也有八百!”

少年转过身来,凝视少女漠然的表情,“书岑,华尔兹呢?这个教会里没有沾染血腥么?”

书岑想也不想张口答道:“华尔兹是西陆的教会,是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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