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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九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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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躺倒在床上,幽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清晰的低叹声却浮在空气里。
屋外男子没有闯进去,只是不屑地反诘,“你算什么东西?跟我们月夜儿比起来你就是垃圾一堆。”
女人大怒,不住摇晃着男人的身体,“你听听你听听,你这个下人越来越放肆了,你也不管管。”
男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慢悠悠地说:“流火,你真够烦人的。月夜儿伤得重么?”
“废话,要是伤得不重我找你做什么?不归正守着她,估计又在骂娘了,清水,赶快给我出来!”屋外男子愤愤大吼。
“这就来啦,老是受伤的。”
女人急了,一把搂了男人的身体,整个贴了上去,“不要去,理那个女人做什么?每天都苦着脸,好像谁都欠了她似的,不就是个下贱的鲛人么?不要去啊。”
女人失算了,她的美丽是不可否认的,可她毕竟不了解身边男人的想法,而她的话明显震动了男人。男人的身体一瞬间绷紧了,冰冷得像铁。女人忽然痛呼一声,那是因为男人一把扯了她的长发,将她扯离了他的怀抱。
“我现在发现你也挺讨厌的,就像以前那几个女人。”
男人的语音很柔和,宛如情人间的低语,偏是话里的内容冰冷无情。女人陡然间心底凉透,身体像是被什么绑缚住了动弹不得,对方眸子里射出的冷酷让她隐约嗅到了死亡的血腥之气。
屋外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院落,然后又静默下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收拾了装束的男人踏足屋外,随意看了看天空,吐了口气,“又是这种天气,似乎月夜儿每次受伤天气都不会好。”微微顿了一下,又问:“云中叶氏的家主这么强么?排兵布阵天下无双的云中叶氏竟然也有如此的好功夫,这倒出乎我的预料了。”
微光恍惚,照着他的白衣,幽幽的如雪一般清冷,这张面孔一如往日般清雅孤绝。
他的身旁,便是名唤“流火”的男子,差不多的年岁,颈项间有火焰的刺青,穿的是粗布的衣服,很容易被误认成下人,可当他换上夜行服,便是九州人人惊惧的刺客,因为他就是归矣山堂“十三朔月”里的一人。
流火沉声答道:“月夜儿不是被叶氏的人弄伤的,叶氏的家主已死,任务基本是完成了。她的伤是被三个孩子弄出来的,三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而且,这三个孩子都带着魂器,其中两人便是天山魔王家的人。”
剑眉挑起,清水颜意外的“哦”了一声,“想不到我们还没有去天山,他们倒下山来了,也好,就把他们杀了吧。才这么点年纪就敢带着魂器到处跑,魔王宝藏果然不是虚传的。”
流火皱眉道:“这些孩子的本事不小,竟然弄伤了月夜儿,这么看来,就让我和兄弟们一起出手吧,必须将他们杀掉,免得日后成患。”
清水颜却阻了他,“先不要碰他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过几天我要等的人就该到了,现在不宜多生枝节。云中叶氏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们要趁着叶氏家主悬空的时机一口气扳倒他们,为陈哥、为甘姜、为兄弟们报仇!”
流火猛地捏紧了拳,言语里透出怒意,“没错,我们的敌人,至今还在逍遥,一定要尽快做个了断,用他们的血给死去的兄弟们上祭。”
清水颜点了点头,“那个女人你收拾一下,我先去看月夜儿,再不去咱们的不归妹妹就要动刀了吧。这三个孩子也不能不管,让蜉蝣盯着他们。”
袍袖鼓荡,身化流光,清水颜也不耽搁,朝着院外飞腾出去,转瞬消没于夜色之中。
流火挑了嘴角邪笑,“看着不温不火的,最担心月夜儿还就是你了。”笑意未退,又狠狠骂道:“又让我收拾死尸,晦气!”
————————————————————————————————第一卷终,第二卷明天见哈
下弦月之卷
第33章 暴雨中的突袭
想我羽化,自识文断字以来,遍读天下各类小说,从放*荡不羁的风流名士,到击剑江湖的桀骜游侠,再到决胜沙场的狮虎名将,我都呕心沥血地研究他们璀璨而又短命的一生,得出的结论都是他们单人匹马地出来混,哪本书也不曾说过他们要组队的啊,怎么到了我这就有这么多人要跟着我呢。。。。。。
天空有些阴霾,云层里蓄满了水汽,有了下雨的先兆,空气显得有些闷热了。云中城里的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流络绎不绝,买卖铺户仍在进行着最后的冲刺,希望在雨水来临前多赚上几分利益。他们振奋着不多的热情还在努力,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的生计在努力,这便是作为社会最底层的他们唯一的生活目的。云中在宛州,是最不发达的城市,但百姓们的生活依然是有生气的。
而最没有生气的一个人正蹲在街角,托了腮平视着对面一个炸油饼的摊子,他的表情很呆滞,可他的意识倒是很热烈。他的身边,静静地站着一个紫发的少女,一言不发地翘首看天,表情似乎更加呆滞。
“敢情你花费无数心血就是每天看小说?”
有个声音在两人的中间低低地响了起来,却是那个魅。
少女的眉毛跳了跳,自从和羽化出来,这只魅就一直跟着,没玩没了地说话,颇像个碎嘴的老太太。尽管心里总是有疑惑,可也没让她勾起太多的好奇心,有时候倒也觉得这只魅很是有趣,因为这只魅时常能和她说出羽化的心思,还能经常听到他和羽化的拌嘴,一路过来也颇为热闹。
羽化没有理会魅,径自想了下去。
难不成我今年命犯了太岁吗?可怜我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大好男儿,刚出道就碰上这么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古灵精怪的西陆女孩,一个成天冒充大侠的丑小子,一个不知所谓的魅,一个木讷憨憨的羽人。。。。。。天哪,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将要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王的好孩子吗?你怎么能构造出这么一个离谱的组队啊?
“亲爱的,这个家伙正在骂我们呢?你不打算对他进行一次粗鲁一点的普及教育吗?”
魅的声音很是得意,少女的目光落到了羽化身上,略略笑了笑,“反正我没听见的,由他去吧。”
魅欢喜她的便是这温良的个性,对任何事好像都不会在意的样子,即便是叫她“亲爱的”也不会惹怒了她,换做一般女子早该发火了。
“喂喂,你这个偷窥狂,别挑拨离间啊。”羽化尴尬地咧嘴,“我们的盘缠还有多少呢?都到了吃饭的时间哦。”
“什么我们?你身上一个铜板都没,全是亲爱的资助你的。”魅毫不客气地痛斥他。
少女摇了摇头,“没有钱了,我没想过外面的世界这么需要钱,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多少。你饿了么?”
“我还行。。。。。。”羽化红了脸,从白水城外那个小镇一直到云中城,几天来全是人家姑娘在花费银铢,这的确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汗颜的事情。
“男人就是会说谎啊。亲爱的,他快饿死了。”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你就不能闭上嘴巴么。。。。。。如果你有嘴巴的话。。。。。。”
正当羽化和魅拌嘴的时候,忽然有风鼓荡,少女消失了,没等羽化眨一眨眼,少女又回到了身边来,朝羽化伸出了右手。
“亲爱的,你这么做似乎不太好啊。。。。。。”
“落人叔叔说过,没钱花可以动手抢。”
“有这么教育孩子的么。。。。。。”
羽化连哭的心思都有了,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纸包葱油饼,看着金黄诱人的颜色,心里掀起了滔天的浪潮。唉,我要当魔王真是不够资格啊。。。。。。瞧瞧人家默羽,多么干脆利落啊,说抢就抢,眼睛都不眨一下啊。。。。。。我什么时候能到这种高层次的境界呢?
“哎,大白天的闹鬼了?怎么油饼少了五块?老婆子,快出来帮忙看着,好像有小偷。”不远处的摊子边上,老板在吼叫。
正是晌午时分,云层愈发厚实了,到了喷薄的界限。狂风从天边卷了过来,推动了乌黑的云团笼罩了云中城。忽然间雷鸣声漫空怒吼,一道绵延数十里的金蛇霍然裂开九霄,如同天幕上触目的伤口。
银河似在此刻决堤。
“嘿嘿,不错,你这个妖怪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魅的感应一般错不了的,况且这种天气分明就是急雨的先兆。”
两个声音互相应和,都是看好戏的调侃。而大街之上的行人逃之夭夭,急匆匆地各寻了地点躲雨,街面正被大水冲洗着。
羽化和默羽早已在大雨倾盆之前站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口,在滴水檐下欣赏自然之威。这当然是个大户人家,门宽檐广,大红灯笼悬起八串之多,台阶下一对石狮子旁边,立起了至少十根系马桩。只是这番景观足够称得上是“大户”了,不信的话还可以抬头去看一般人家没有的匾额,上书三个鎏金劲草的字,仅凭这三个字,走遍天下怕也无人不识——怡红院!
不过羽化和默羽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而魅也没有提醒他们的打算。其实在这厚重的门后,有了躁动轻浮的喧嚣声传出来,可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这两个少年,只不过是来避雨而已,别的事情不会在意。但还是有别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远处水幕里马蹄声急剧,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在暴风中依旧清晰,这般响动惹起了羽化和默羽的注意,因为那声音的指向便是他们所处的大户门外。
马车果然在门前停下,两匹健马长嘶不已,似也被这暴雨所扰。精致的马车在暴雨中依然张扬地传递它的华丽,这是一辆纯红得近乎妖艳的马车。
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事物不只是这一辆马车,羽化和默羽默默对视一眼后便都凝起了眉,因为以马车为中心的空气混浊了。
二十条黑影在昏暗的天空中遍布,二十把利刃划破了雨幕,亮得冷酷了。
羽化和默羽各自靠着一根立柱,没有反应,他们都不是思无邪,没有打抱不平的意识。
“哎呀,你们不打算救人吗?”魅的声音很是疑惑。
“你见过魔王会救人吗?”羽化的声音很是冷静。
“。。。。。。”
第34章 相思月
披着蓑衣斗笠的车把式翻身下来,拉稳了马儿,从车上取了条凳放在地上,恭敬地朝马车里说:“小姐,到了。”
暴雨如注,在斗笠上砸起万千水珠,寒意随之渗透入体,车把式微微哆嗦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把世界笼进了昏暗,可滴水檐下挂着的八串大红灯笼依旧有光透出,照亮了门前一大片范围。车把式下意识地低头,眼睛忽然睁得老大。
这不到丈许的光的领地,有几条人影映过。
车把式觉得自己眼花了,可又觉得身边的风有些不对劲,抬了头朝天上看去。
昏暗的天空赫然闪动着亮光,白森森的如同噬人的锋利狼牙,二十个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同时蹿出,杀气盈*满了方圆丈许的空间,那份混浊的杀气连暴雨也不能冲刷干净。没有人出声,这二十个人明显是专业的刺客,二十把利刃直劈向马车,沉稳而有效。
车把式大叫一声,吓倒在地。
这声大叫显然惊动了车里的人,侧窗的小帘被两只纤长的手指挑了起来,露出了一张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默羽的反应过于迟钝,反正她是一点反应没有,依旧是靠了立柱无所谓地看着即将发生的惨剧。
羽化却是眼前一亮,有点疑心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图画。
冰冷的刀光在容颜上掠起浮影,双眉轻锁,幽深的眸子里总有着说不完的心思,粉面天然生出浅红,不施半点铅黛,素雅得如同旷野里的兰花。嘴角微微地翘着,仿佛这盈盈的笑与生俱来一般,可以舒暖了别人的心扉,那般冰冷的刀光也似乎在这样的笑容里敛了杀气。
突袭在前,这女子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而已,眼波流转,看到了滴水檐下的发傻的羽化。朝着这男孩纵了纵灵巧的鼻子,女子再微微眨了眨眼,随即垂下了小帘。
默羽大感不妥时,魅的声音低低惊呼,“不好!魅惑之术!”
蓝衫不知何时到了手中,羽化更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跃上了半空任凭雨水将身打湿,然而此刻既然出手了便无法收回,蓝衫当即横扫过去。
二十个刺客飞临马车上空,四面八方团团围困,二十把利刃更是朝着马车狂劈过去。
空气里陡然有了尖锐的呼啸声,一蓬雨水被内劲搅动,如浪潮般卷了过来。几声惊呼从刺客们的口中发出,立时便有数人被雨水撞个正着,喷了血倒坠到地上。其他刺客总算见机得快,转化了劲力或是用刀撑持着车顶,或是脚尖点到车辕上,纷纷倒翻出去。
“什么人?莫要多管‘凌风堂’的事!”有人怒吼。
众人抬眼看时,车顶已然落了一人,身形不高,负手临下,冷眼睥睨,那对眸子倒是幽深得很了,仿佛看不见底的潭水,
正在大摆造型的羽化得意于自己的德性很能吓唬人,至少那些刺客眼中显露的惊惧让他受用无穷,当下便低沉了声音缓缓开口,“凌风堂么?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归矣山堂也不过如此,没听说那月夜是被本魔王打伤的么?”
随即他的意识里就有了魅的声音,“哎哎,不知道什么是‘丢人’么?”
羽化直接无视他,可还是看到了滴水檐下的默羽暗暗摇头,赶紧脸红了一下。
他的话显然没有震住这些刺客,反正他们是不相信那号称“九州第一刺客”的月夜会被一个孩子打伤,所以这些人同声发喊,又扑了过去。
羽化觉得很苦恼,造势失败的他更是怒火填胸,长衫甩起,卷了两把利刃,运劲夺过,伸脚将两名刺客踢飞,就势抡起长衫,在身边扫了几圈。长衫被水浸湿本身就和鞭子差不多,夹了两把利刃更见威力,就这么转了几圈以后竟是逼退了一众刺客。
“想在我面前搞偷袭吗?”
羽化笑了笑,看到刺客改变了战术,从地面直接杀向马车去。
刺客们集体堕入梦中,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地面震荡鼓动,马儿惊呼跳蹄,惶恐不堪,而下一刻,平空出现一个土台,连马带车直冲上丈许高空,青石的街面破裂开来,不断有碎石落下,他们也浑然不知闪避。
羽化跳到两匹马儿的中间,轻抚它们的脑袋,像哄孩子一般地哄着,“莫怕莫怕,一会就可以下去啦。”
惊恐之中的马儿还真的停止了躁动不安,打了几个响鼻安静了。
“你们当真不走?别惹得本魔王发火啊,我的魂器可是好久没见血了。”
刺客们面面相觑,终于放弃了计划,毕竟没有人愿意面对一个拥有魂器的人。其中一人显是头目之流的,上前一步高喊,“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报上万儿来,好让兄弟们回去有个交代,说不定将来大家还有机会合作。”
羽化不是一般人,多年研究小说的功力足够让他理解这些江湖人的意思,“好好记下了,我的名字叫——魔王!”
。。。。。。
“这位公子能否让我们下去呢?”
悦耳的声音敲在了羽化的心上,回首间又瞧见那藏了无限风情的娇颜,羽化忙不迭地回应,“哦了哦了。”
土台慢慢塌陷下去,平复到街面上,除了青石板不在,倒也算是齐整了。
“王叔,去叫门吧,外面打成这样也没人出来帮忙,这地方到底是心凉如冰的。”
马车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幽怨,羽化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然后听到一个可恶的声音在脑海里溜达,“年轻人,你的思想很混乱哦。”羽化决定继续无视这个魅。
车把式好半天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急冲冲到了大门前砸门,“快开门快开门,小姐回来了。”
哗啦一下,门户洞开,灯光猛地宣泄出来,随着亮光涌出来的是十多号人,男男女女都叫着“姑娘万安”,一片伞的通道顿时铺开,排到马车前等候车里的人驾临,人人脸上都闪起了光。可是默羽觉得他们虚伪得可怜了。
“请公子进来更衣吧,别要着凉了。相思月自当恭候。”
相思月。。。。。。多哀婉的名字。。。。。。羽化默默想着,却觉得这个名字似乎蕴含了不祥。
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款款走过,羽化傻兮兮地目送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去,等到了默羽身边的时候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哎,默羽,那个什么‘凌风堂’是什么东东?”
默羽横他一个白眼,没作理会。
可羽化忽然觉得她的表情明媚了许多,隐隐勾动了心底内的一丝驿动,适才那神秘女子的美态忽的淡了。
第35章 奇妙的女人
室内氤氲一片恍如梦境,袅袅的白气笼罩了每一个角落。水声宛然,哗哗而动,更添了几分韵致。这偌大的房间内,竟然是两个水池,只隔了一面长丈余的落地紫云屏风。
“喂喂,你再不出来会憋死的吧。”魅的声音在室内溜达,他是不需要洗澡的。
“哗啦”一下,羽化从一个水池中冒出头来,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
“咦?这水很烫吗?你怎么脸红得跟烤乳猪一样了?”魅明显是在调侃。
羽化趴在池边呼呼直喘,脑子里混沌一片,连精通偷窥的魅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他的意识此刻过于凌乱了。
其实很好理解了,假设你还只是个初通感情的男娃,而在你对面只隔了一扇屏风的另一边有个女娃在洗澡,你是啥感觉?不过魅是不懂的,因为他从来也没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屏风上隐约有半个身影显露出来,羽化好死不死地正趴在屏风前面,一眼瞧个正着,当即血气上涌,脸都紫了,鼻血涔涔而出。急忙一个翻身背对了屏风,心脏“咚咚”猛跳,好像要冲破了胸膛,羽化暗叫“不好”。
屏风的另一面,蒙蒙的腾腾热气中,默羽悠然自得地正在洗浴。和羽化不同,她似乎没有太多想法,如往常一般冷静安宁。
“亲爱的,那小子好像很古怪,他怎么了?”魅晃了过来。
默羽用毛巾细细擦着白皙的颈项,然后靠在池边仰了头去看屋顶,“可能是这水不好吧,没有天山的温泉舒服。”
“原来是这样。。。。。。”魅若有所思地喃喃。
羽化气得直吐粗气,又滑进了池水中。
一缕轻音不知从哪钻了进来,淡淡柔柔的,如同暖风渗进了两人的体内悠悠徜徉。泛商流羽,泻徵鸣宫,丝丝分明,荡起了漫天的飞雪飘落竹林,簌簌地溢满了他们的心头。平和安详,波澜不惊,便是这一缕缕的淡然空灵了思绪,再无他想。
羽化重新趴回池边,托了腮细细地听,却发现屏风上映了一个脑袋出来,想是对面的默羽也在沉醉。
“默羽,这般曲子听过吗?听着很舒服。”羽化轻扣着屏风。
“哦?是‘轻歌吟’,有些太淡了,少了生气。”默羽的声音更加淡。
“我是不太懂了,只要好听就成。你也会弹?”
“不会,不过我经常听丝结阿姨弹奏乐器,比这个更好。”
“原来丝结姑姑这么厉害的。。。。。。有空了我去天山看看她好了。”
“可是得把我家少主找到才行。”
“思无邪?不知道他来了没有哩。明天去找找。”
“嗯。”
“哎?妖怪呢?怎么不说话了?妖怪妖怪!奇怪,去哪了?”
“可能听得入迷了吧。”
两人隔着屏风趴在池边正聊着,有片冷风吹将过来,房门开阖,走进四个年纪不大的丫鬟来,各捧了衣物站到池边。
羽化一楞,然后大吃一惊,忙缩进水里去,只露个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们,十分紧张地问:“你们想干嘛?”
两个丫鬟“噗嗤”笑了,瞧着脸红红的羽化盈盈施礼。“伺候公子更衣。”
“呀!”羽化冷汗狂冒,“男女授受不亲啊!拜托,你们先出去啊,我自己来就好了。”
“公子多礼了,公子不是正和那位姑娘一同沐浴吗?没大碍的。”
“呃。。。。。。哪有共浴啊?分开了洗的啊。”
“我们并没有看见呢,只知道公子和那位姑娘都在这里。”
“这也不能算共浴啊!”
正当羽化在这里难堪得快要自杀的时候,对面有声音在说:“姑娘的皮肤真好,这里的姑娘们也少有能和姑娘比的了。”
“是哩,姑娘的皮肤弹性这么好,光泽又温柔,是怎么养的呢?”
羽化更加难堪了。。。。。。
却听默羽淡淡的声音不见一丝波动,“好了,走吧。”
羽化一撇嘴,原来她倒是一点都不在乎。。。。。。想到这忽然发现有个问题还没弄明白,张口弱弱地问:“两位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怡红院啊。公子不知道么?”
“怡红院是什么?”
“就是青楼啊。”
“啥?”羽化大叫起来,朝着水池的另一头游过去,缩在角落里,“你们把衣服放下就好,我自己穿我自己穿。。。。。。”说完话,用了一种受尽屈辱的眼神祈求着两个丫鬟大发善心,不要毁了他的清白。
这两个丫鬟掩嘴轻笑起来,眼睛却仍是在他身上乱飘,直把个未来的魔王窘得无处可藏。
偌大一个庭院,不见装饰,只空荡零落着这么一间小屋,野草排了出去,绕了小屋,屋门正前方铺了鹅卵石,伸向院外去。夜幕已然登场,庭院之外的喧嚣也在登场,光华映上了半空,那仍旧狂暴的雨敌不过怡红院内更加狂暴的欲望。
这间小屋遗世而立了,闺房之内的陈设也过于单调了,没有多余的修饰,没有亮丽的色彩,一切都像是隐者的蜗居,看不出主人的品味来。然而室内桌上,一件物事引了羽化和默羽的注意力。
站到桌边看着这张瑟,通体髹了红漆,艳丽得有些刺目了,可这并不是羽化和默羽吃惊的原因,他们惊异的是,这绝非是一张普通的瑟,概因一般的瑟都是二十五弦,但这张瑟,竟是一张五十弦的大瑟。而就二人的见识,能弹奏五十弦大瑟的名家,要追溯到三百年前了。这屋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生就如何一双妙手来奏响这等失传的神乐?
“累两位久候,相思月失礼了。”
悦耳的声音点缀着陋室也变得清雅了,内室里竹帘挑起,盈盈走出一人,登时满室生辉。
恬静的女人,羽化遇见了三个了。一个是那刺客月夜,冷静似水,这份冷静来自她身为刺客最基本的素质;一个是身边的默羽,总是懒于应付任何事,好像没有主见一样;最后便是这进来的女子,羽化看着她,就像看着高不可攀的仙子,有些亲切却又遥远难及。
带了水汽的湿润,那清香从骨子里渗透出来,钻了鼻尖进去,瞬时温柔了心肠。略略施了粉敷了面,刚出浴后的样子添了无数的风韵,仅仅是这身素白的碎花双蝶绣衣就让她有了从云中穿出的飘逸。
这不是妖媚的情态,却更加让人心醉了。反正羽化看得眼发直,好半天没啥反应,直到胳膊上有痛感传来。偏头看去,正看到身边的默羽翻了白眼朝天,一副什么也没干的表情,可羽化绝对肯定刚才默羽狠掐了他一把,而且肯定自己不知道她为什么下这毒手。
“今天的事若没有公子援手,怕是相思月要遭了毒手了。”女子淡淡地说着话,径自到桌边坐下,做个手势示意两人坐下。
羽化傻傻地刚要坐下,默羽一把扯了他,回身便走,“姑娘客气了,我们还有要事处理,不便逗留,告辞。”
“哎?”没等羽化反应过来,默羽已经拖了他绝然地走出了屋子。
这般反常的举动没有让女子奇怪,她睁着一对能软化所有男人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嘴角轻轻勾起,终于有了笑意,默默点头。直到羽化和默羽撑伞走出了院子,她才慢慢地扬了衣袖,屋门就那么合了起来,隔绝了风雨。
瑟音飘渺起来,萦绕在院内,随了风雨在舞。
第36章 怡红院砸场记
暴雨未歇,狂风犹烈,云中城在暗夜的疾风骤雨中战栗,街道上早已没有行人了。寻常人家在这种天气里早早地关了门闭了户,或灯下苦读,煎熬功名;或飞针走线,缝补衣物;偶有诗人、画家性情怡然的,忙着挥毫泼墨,去采那天地自然的灵气。这些为了生计、为了艺术的做法俱是适宜的,他们的生活也可以说是相对朴素的。
偏是这一处地方,华灯似锦,人声如沸,其势比外面的风雨更为骄狂了。觥筹相击,趁了酒意的男人们放肆调笑;裙纱交错,掩了心绪的女人们谨慎强颜。这里,便是千古卖笑藏泪之地,即是青楼。
灯,晃花了人们的眼睛,酒,醉软了人们的心肠,宾客们忘形地叫着嚷着,夹杂了女人们的尖声,其乐融融的当口却从后院方向闯进了两个完全不和谐的人来。
少年扯了少女的衣袖,“这么大的雨,干嘛要走啊?怎么也得等过了今晚吧?”说话的时候,一屁股挤开了身边一名醉酒的男子,坐了他的位置。
那男子大怒,爬起来就要喝骂,刚张开口,两只鸡爪子就塞满了嘴。少年笑嘻嘻扯了他的胳膊一甩,这人登时变成陀螺,转了几个圈子再也站不住脚,就地倒了下去。
少女的心里颇是不痛快的,将伞随便一抛,就听见“哎呀”一声惨叫,这伞已是砸躺下另一个醉酒的男子。她回身盯了少年的眼睛,看得少年一阵发虚,忙偏了头去。
“你知不知道你帮错了人?那个女人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她不自救却用魅惑术迷了你,让你去应付那些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什么时候被魅惑住了?我救人也有错吗?”少年抗声大叫。
少女冷冷嗤笑一下,眼神里充满了讥诮。
少年被她的眼神弄得心慌意乱,眼珠子四处乱转避开了她的直视,可到底还是心有不甘,讷讷地争辩着,“可咱们连晚饭都没吃啊。。。。。。怎么着也该吃点东西吧。。。。。。”
“这里都是吃的,你快点吃,吃玩就走!”少女径自从桌上取了一个苹果,咬了起来。
少年也不客气,抄起一盘爆炒腰花,直接用手塞到嘴里去。
两个旁若无人的少年就这么开吃了,却引发了大厅内无数的叫骂。
“什么东西?眼里还有没有人了?”
“真够大胆的,居然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来人啊,给我打将出去。”
“都他妈傻站着干嘛?没见老爷我被人欺负了吗?敢拿雨伞丢我!”
在场之中,少不了有钱有势的主,伺候他们的下人笼统算过来也有几十名了,都是被钱宠坏的人了,谁把谁放眼里呢?当下便有家丁围聚过去,怡红院里打杂的仆役也冲了出来,眼瞅着杀气便高涨了。
女人们惊叫着躲出老远,男人们更加热烈地叫嚣,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战场一般,更有几个人大叫着“赏银铢十个”的口号,用来激发手下人的斗志。这般动静,惹得二楼雅间里的人也跑了出来,围着栏杆指指点点,一个个狂笑不已。都是出来找乐子的,能碰上这种场面让这些买笑的人得意非常,他们要的便是这种扭曲了的感官快感,他们都在期待着一场精彩的战斗,那是多么动人心魄的事情啊。
可还是有人发觉这种场面不太正常,因为那个少年吃得正欢,头也没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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