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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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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打了长途电话,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和齐白不禁面面相觑。我们带著那人,到了一处比较静僻的所在,商量行止。
齐白指著那人:“医院方面否认他是A三二七四,只怕其中有跷蹊,是不是他们想隐瞒什么?”
我也觉得事情十分怪
梁若水必然会站在我这一边,这一点可以肯定,所以,在电话里听来,她的话,也迟疑不定,那么,自然是医院方面有不可告人之举了!
要弄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在这里猜测,当然不能解决问题,只要一回去,相信也就不是什么难事。我和齐白,自然可以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可是那白痴。怎么办呢?医院若是不肯出面将他领回去,唯一的方法,就是带他偷越边界,再不然,就是让他回那巨宅去,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我皱著眉在思索,齐白明白我的心思,也望著那人发愁:“他……若还是建文帝时,倒可以在那巨宅中生活下去
”
我没好气:“当然,他在那屋子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他现在的情形,只怕在他脖子上挂一块大饼,他也会饿死
”
讲到这里,我陡然心中一动,伸手指向齐白,齐白也吃了惊,也用手指著他自己的鼻子,我忙道:“你不是很希望在那大宅中多住些日子吗?先带他回去,等我的调查有了眉目,再想办法!”
齐白倒并不是不愿意,略为迟疑了一下说:“那……需要多久?”
我想起他要把古宅保留成为私有的时候所说的话,就回答他:“三年!”
齐白哭丧著脸:“他若还是建文帝,三年不成问题,可以听许多秘闻,现在他是白痴,太久了!”
我笑了起来:“伴君如伴虎,伴一个皇帝三年,只怕很危险,和白痴在一起,安全得多了
当然,那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快去快回,自已不来,也必然会派人向你传递信息。”
齐白想了一想:“为什么不带了他一起走?”
我苦笑:“带他偷越边境要冒险,而且,带了他出去之后,那么大一个人,医院又不认账,把他往哪儿搁?”
齐白用力一挥手:“他有样子在,拍了照,登报招人,总有人知道他是谁!”
齐白的办法相当可行,但我感到,那总是一种累赘,一面摇头,一面道:“还是你先带他回去,不会要很久,我就可以从医院方面,找出他的来历来!”
齐白没有再表示什么,只是用力在那人的肩头上拍打著:“老兄,你叫什么名字?你当然不是朱允文先生,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齐白在不断问著,那人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一样,重复著齐白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或两个字,神情茫然,看来天塌下来也不会压著他的样子。
齐白总算同意了我的临时措施,离开了那个小城。我们分了手,他带著那人仍然向深山去。我嘱咐了几句,也深信他绝对有各种应变的能力。我则搭上了一架一开动会“奏”出各种音响的卡车,一站一站,总算到了有飞机可乘的地方。
我回家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一进门,十分齐全,温宝裕、良辰美景、胡说全在,语声笑声不绝,正不知在争论什么,白素则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悠然坐在一角。
我一出现,便是一片欢呼声:虽然只是两男两女(事实上,胡说不是很喜欢说话,他只不过叫了一声,发出大量噪音的只是三个而已),但也堪称惊天动地,在震耳的聒噪声中,我看到白素拿起电话来,我忙向她投了一个询问的眼色。
白素按著号码:“梁若水找得你极急!”
我喘了一口气,双手一手接过良辰递来的酒,一手接过美景送过来的茶,各喝了一口:“我也找她,请她立刻到来!把A三二七四的一切资料带来!”
良辰美景的动作极快,送茶倒酒之间,身形忽闪,红影乱晃,可是在快速的动作之中,她们还没有忘了说话:“A三二七四是什么?”温宝裕立时道:“当然是代号!”
良辰美景挑战地问:“是什么东西的代号?”
温宝裕不甘示弱:“可以是任何东西,是一组机件,一架轰炸机,一个秘密基地
”
良辰美景格格乱笑:“梁若水女士,是一个医生!”
温宝裕一翻眼:“那就有可能是一个病人的编号!”
良辰美景一边一个,伏在我的肩上:“是不是,卫叔叔,是不是?”
进门不到两分钟,可是那个混乱劲,也就叫人应付得十分吃力,我放下杯子,拍了拍她们的手背:“是,让我喘一口气,先休息一下!”
良辰美景笑著,闪身退了开去,红影倏分倏合,她们已一起挤进了一张单人沙发之中。我看了各人一下:“事情十分曲折,我和齐白也有很多推想,要等梁医生来了我才详细说!”
四个年轻人都大有不满之色。这时,白素才说得进一句话:“二十分钟,她能赶到。”
我再喝了一口酒,在白素的身边坐了下来,忍不住告诉她:“我看到了一柄极好的古剑,我相信那柄剑,一定是古代的那几把名剑之一,锋利无比,我在月色之下,看了它一夜!”
白素轻轻地问:“现在是谁的?”
她自然在我的语调之中,听出了我心中对这柄剑的喜爱,所以才这样问。这些年来,我和白素,早已心意相通,她自然也知道,那柄剑要不是出色之极,我也不会这样说。
我摇头:“可以说不属于任何人,也可以说,专属于整个民族的文化。”
胡说平时不怎么说话,这时却突然冷冷地道:“如果杀人技术也可以算是文化的话!”
他的话,令我心头陡然一震,手中的那杯酒,也几乎油了出来,同时。不由自主,“啊”地一声,然后,我像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看了那柄剑之后,想要拥有它的意念,本来一直在我心头盘旋不去,形成了一股压力,可是就在这一刹那间,欲念消除,化为乌有,心中也有说不出来的轻松。
我自然而然笑了起来:“说和好!剑铸得再好,再锋利,无非是为了杀起人来可以更快更多,那正是人类劣性的表现,一种爱惜生命的生物,必然不会发展那样的文化。嘿,这柄剑,一定曾杀过不少人,说不定有什么冤魂附在上面,所以一看到了它,就会受它的影响,自然而然地著魔!”
温宝裕看的武侠小说多,自然大有发挥余地:“当然是。好的剑,都通灵,半夜会自己出鞘,会鸣叫;通灵,就是有灵魂在剑中的意思。”
门铃在这时响起,良辰美景的动作何等之快,门铃甫响,她们已掠到门旁,打开了门。梁若水走进来,我们一起站立相迎,温宝裕还在指手划脚,侃侃而谈。不肯稍停一停:“灵魂作为一种存在Qī。shū。ωǎng。,可以几乎依附在任何东西上,孤魂野鬼,夜附草木,人有时会灵魂附体,宝剑上附有灵魂,就是宝剑为什么会通灵的原因!”
他讲了之后,还向进来的梁若水一扬手:“梁医生,你说对不对?”
梁若水和屋子中的那四个青少年虽然未曾见过,但自然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知道并不是好惹的,所以温宝裕一问,她就笑答:“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温宝裕大是高兴,奔过去自我介绍,各人都自己介绍了自己,梁若水拉住了良辰美景的手,仔细端详她们,两人显然早已叫人看惯了,所以一点窘态也没有,十分自然。梁若水赞叹了一声:“真是生命的奇迹,请问,你们两位,一个若是想到了什么,则不是可以通过思想直接传送而令另一个知道?”
梁若水和陈岛,在维也纳的研究所之中,研究的课题,正是思想的直接传送。
他们集中精力在研究蛾类昆虫,因为有好几种蛾类,异性之间,传送讯息时,讯息可以传出三公里之外,而被准确无误地接收到。
不过,我一听得梁若水这样问,就知道他们的研究工作,看来并没有多少突破!
她问著,满怀希望,良辰美景的回答却是:“不,没有这种情形,也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们总是在同时想同样的事!”
梁若水“啊”地一声,略有失望,我已经很性急:“那病人的资料带来了?”
梁若水打开她带来的那双扁平的公文包,取出一个文件夹来,我接过来打开,里面只有寥寥数页,一看到一病人的照片,我已经一呆,那是一个又干又瘦的瘦子,和那个“建文帝”一点不像!”
病历也简单之至:严重之极的先天性白痴,智力程度几乎等于零,脑部机能严重障碍!
我抬起头来:“这个病人……在医院?”
梁若水点头:“我见过他,可是……可是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
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说下去。温宝裕又来打岔:“你刚才宣布,梁医生一来,你就说一切经过!”
我狠狠瞪了他三十秒钟之久,他才缩了缩头,不敢再说什么,可是喉咙里还是有古怪的“咕咕”声冒出来。
梁若水道:“我是在两个月之前才回来的,进这家医院,也不过一个月,本来绝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才发现,医院至少有两个这类智力等于零的病者不知下落。”
我吸了一口气:“具体情形怎么样?”
梁若水想了一想:“这一类病人之中,有几个是从小就被家人抛弃,被福利机构收留下来,一直养大,后来又转到医院来的,这一类病人,无亲无故,可以说是世上最孤苦的人!”
我喃喃说了一句:“他们自己,由于智力等于零,倒不会觉得痛苦的!”
梁若水迟疑了一下:“他们的智力虽然不全,可是身体发育,还是和常人一们,所以,如果真是不见了几个的话,就有可能……有可能……”
她说到这里,现出骇然的神情,又立时补充:“可能是我神经过敏……”
我也不禁骇然,因为我已知道她想到的是什么了。我忙道:“梁医生,我看不会是在医院中有人在作非法的人体器官买卖!”
这句话一出口,屋子中静了好一会。
人体器官移植手术已十分普通,在白痴身上打主意这种情形,也不是不可能出现,但是我却不以为在这件事中有这种犯罪情形在。
梁若水苦笑:“我认为,这个A三二七四不是原来的那个,原来的那个,可能真是曾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他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何以院方要否认?情形极可疑,我日经查了两三天了!”
几个人一起问:“收获是什么?”
梁若水摇著头:“很难说,有两个或更多的病人不见了
他们的消失,决不会有任何人关心,不会有任何人追究,若是其中一个,竟然可以到了几千里之外,这十分难以想像
”
她的神情充满了疑惑,我作了一个手势:“对整件不,你一无所知,等我讲了之后,你或许可以提供十分宝贵的意见。”
温宝裕双手摩擦著:“你见到那个鬼了?”
我沉声道:“我没有见到鬼,我见到的是一个人!”
接著,我就把和齐白一起的十万大山之行,详细说了出来。
温宝裕听得手舞足蹈,良辰美景听得啧啧称奇,白素微蹩著眉,胡说连连吸气,梁若水好几次想插嘴,都被我作手势阻止了。
等到我讲完
包括了我的分析,梁若水才长长吸了一口气:“那个人,本来就是一个白痴,你的分析很对,忽然有一组属于五百多年前,建文皇帝的记忆,进入了他的脑部,他就变成了建文皇帝。”
虽然那只是我的推测,但同样的话,出自一个精神病专家之口,分量自然大不相同。
各人都静了一会,温宝裕才道:“好家伙,这简直就是鬼上身!”
我用力一挥手:“理论上来说,一个智力等于零的白痴,必然是他脑部有活动,动作上却有障碍,所以才不能产生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在那样的情形下,何以属于他人的记意,反倒能进入他的脑中,进行活动?”
梁若水摇头:“其中必然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我还无法知道!”
白素说了一句十分重要的问题:“这种情形,是自然发生的,还是由什么力量促成的?”
各人都呆了一呆,我想说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抓不住要说的话的中心。白素又遭:“假设那人是在本市医院中的一个病人,他忽然会在十万大山出现,理由十分简单:建文皇帝的记忆,进人了他的脑部,他自以为自己是建文帝,当然会设法躲到建文帝最后几年避难的地方去!”
我突然叫了起来:“不管是自然发生也好,是由人力促成也好,建文帝的魂,上了白痴的身,事情是在本市发生的!”
我叫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向各人扫了眼,举起手来,用力下沉。就在我的手向下一挥之时,除了梁若水之外,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费力医生!”
我们突然之间,叫出了费力医生的名字来,对我们瞭解经过情形的人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因为经过了推测,逐步被揭露出来的事实,最后的矛头,一定直指向费力这个怪医生!
【第十四部:收集记忆
招魂
复活】
在费力的研究所中,还有一个自以为是李自成的神经病者。
费力的研究所中另外应该还有一个失踪了的人。
费力医生要向我求教的问题,竟然是明朝建文帝的下落!
费力医生的研究所中,有著许多不明用途的装置,不知道究竟他在研究什么!
费力医生是一个谜,在许多谜一样的事情中,他可能就是谜的中心!
更极出人意表的是,当我们一起叫出费力医生的名字时,梁若水神情讶异莫名,她望著我们,问:“你们认识费力医生?”
我们以同样的眼光回望她,她忙道:“我离开维也纳回来,全是为了他!”
我大是兴奋,双手挥舞:“怎么一回事,慢慢说,慢慢说!”
我感到事情要接近真相大白了,自然难免兴奋。
梁若水的神情仍然疑感:“费力是专家中的专家,他对人类脑部活动有极深刻的瞭解,尤其在脑电波测定的研究上,是公认的权威!”
梁若水说著,多半是由于她对费力专业知识的崇拜,所以显得有点激动。
她本身也是脑部活动的专家,自然只有专家,才能更瞭解费力的知识达到了什么程度。她又道:“两年前,他曾经改良了脑电图机,利用更精密的电子仪器,不但记录到了人脑生物电的曲线,还记录了各种不同的波形和波幅的变化!
我吸了一口气:“那……不算什么,任何一个脑专家,利用脑电图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梁若水的脸色,甚至有点苍白:“可是他提出了一个十分惊人的理论
”
她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喘了几口气,才道:“他提出了一个理论:人脑活动所产生的生物电,在现今还不可知的情形下,可能在一定时间,一定的条件下,存在于空间,如果能把它们寻找出来,集中起来,那么,可以在仪器上追踪它,仍然使它在荧光屏中显示出来!”
梁若水的话说得相当快,看她的样,已经是竭力想让我们明白她在说的是什么,可是由于她所说的实在太专门,所以我们还是不很瞭解。
白素蹙著眉不出声,我反问:“就算他的理论实现了,又有什么作用?”
梁若水苦笑:“已知道,有很多医学理论,可以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理论;也有很多科学理论,可以得到证明,但是证明了之后,可能一直没有作用,也可能要在许久许久之后,到人类的科学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之后才有用!”
温宝裕叽咕了一句;“是啊,证明二加二等于四,多么困难,证明了之后又有什么用?”
梁若水的话,使我思绪紊乱,我用力一挥手:“先别说理论,费力要你离开维也纳?”
梁若水点头:“他一连请求我六七次,说是他的研究,有了极大的、意想不到的突破,足以改变整个人类的历史,影响人类今后的进化
”
良辰美景咋舌:“太伟大了!”
我则自然而然摇头,太多人以为科学上的一点小发现就足以改变人类的命运了!
梁若水续道:“他表示,他需要一个助手,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经不起他的请求,才答应了他。”
白素沉声道:“可是实际上,你并没有参与他的研究工作!”
梁若水现出愤然之色:“若不是费力在学术上真有那么出色的成就,我一定把他当疯子!我兴冲冲地回到本市,一下机就到海边他的实验所去,谁知道他竟把我堵在门口!”
梁若水的话,令得各人大是愕然,温宝裕叫了起来:“你就连实验室也没有进去?”
梁若水摊开手:“请问我应该怎么样?使用暴力,和他大打出手?”
白素道:“请把经过情形,详细说说,回想费力医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梁若水神情迟疑:“虽然他的行径十分怪诞,简直岂有此理,但是我绝不会认为他在从事什么和罪恶有关的勾当!”
我闷哼了一声:“那要看你对罪恶的定义是什么!”
梁若水的悄睑通红,十分肯定地道:“任何定义,任何角度出发的任何定义。”
我叹气:“不能说得那么肯定,自上帝的角度来看,人的一切行为,都有罪恶的影子!”
梁若水忽然纵笑了起来:“那自然,我说的任何角度,自然只是人世的角度。”
白素缓缓地道:“梁医生,没有人想判定谁有罪谁没有罪,只是想从费力医生的言行之中,寻找一些问题的答案”
梁若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费力是我们研究的项目的权威,在他的一再请示下……”
梁若水确然一下机,就直赴费力的研究所,那是大约两个月之前的一个下午,风和日丽,天气极好,当梁若水在研究所的门口,按了铃,等待开门时,半转过身望著艳阳之下,碧波粼粼的海水,大是心旷神怡,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她来说,也格外不可思议。
她按铃之后,等了一分钟,没有反应,于是再按。这一下,又等了半分钟,才听到了一种低沉而疲倦的声音,自门口的对讲机中传了出来:“谁?别打搅我!”
梁若水和费力,曾在好几个重要的医学研究会上见过面,作过讨论,自然认得他的声音,她立即兴奋地叫:“费力,我,梁若水,我来了!”
当她这样叫的时候很明显地听到了费力发出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接著,便完全没有声音,又过了足有三分钟,在梁若水已感到可能会有极不寻常的事发生时,门打开了,费力闪身出来,随即把门在背后关上,脸色苍白,双眼失神地望向远方,甚至不看站在门前,才从万里之外,应他邀请来到的梁若水。他的神情动作,都再明显不过地表现他的心意
非但不准备请梁若水进去,而且十分希望她立即离开!
梁若水虽然是极出色的一个精神病医生,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她自然懂得费力的“行为语言”,可是总不能就此问也不问,掉头就走!
于是,在她和费力医生之间,就展开了专家之间才使用的对话,简单明了绝无废话。
梁若水只问:“为什么?”
费力回答:“有了变化,我一个人可以应付了。”
梁若水再问:“看来你想掩饰什么!”
费力发出了几下干笑声,目光始终不望向梁若水,而面肉抽动几下;梁若水难过地摇了摇头:“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
她话只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不必说,意思也极明显,她认为是他的研究已有了结果,所以不想他人来分享声誉,这种行径,奇'…'书…网自然会令得崇拜者失望。
费力却神情苦涩,甚至极礼貌地向梁若水挥了挥手,梁若水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她后退了步:“你肯定自己的行为正常?”
费力忽然长叹一声:“不能肯定但必须如此!”
梁若水转身就走,在她走出了几步之后,她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
梁若水缓缓摇头:“我气得想骂也骂不出来,恰好那个医院要人,我就暂时加入工作。”
我们各人互望了一眼,我道:“两个多月前,正是那人失踪的时候,费力受了打击,才有那种反常的行为?”
梁若水失声道:“那个……建文帝,是从费力的研究所中走出去的?”
大家都不说话,显然每一个人都同意了我的意见,大家也都望著梁若水,温宝裕摊了摊手:“梁医生可有更好的假设?”
梁若水皱著眉,认真地思索著,来回踱步,好一会才站定:“人,丧失智力,有的是因为细胞染色体的转变
这一类人,大多数在外形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种痴呆症患者,在外形上也有可怕的变异。另一种,是脑部机能的障碍,那一种人,外形和常人没有分别。”
我沉声道;“自以为是建文帝的那个人,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白痴。”
良辰美景道:“那个李自成,看来也不像白痴。”
我用力一挥手,提高了声音:“问题已极明显,费力不知通过了什么方法,向精神病院,要来了两个无亲无故,不会有人追究下落的脑机能障碍者,弄到了他的研究所中。”
梁若水补充:“全世界精神病医生,都对费力十分尊崇,医院的院长也不例外,费力若有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院长就会答应。”
白素问:“假设他向院长要两个病人去研究,那种要求,算不算过分?”
梁若水想了一想:“不算过分,医院中有的是根本没有治逾希望,也不会有人关心的病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费力医生通过了什么方法,使这两个人又有了智力,而且情形奇特之极,一个自以为是李自成,一个自以为是建文帝!”
各人听我这样说,神情都古怪之极。梁若水俏脸煞白,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白素向良辰美景作了一个手势,红影一闪,已有一酹酒递到了梁若水面前,她喝了酒,才叫了出来:“他成功了!费力真的成功了!”
我苦笑:“小姐,刚才你甚至还知道他研究的课题是什么,现在何以你肯定他成功了?他在研究的,在那两人身上做的,究竟是什么?”
梁若水再喝了一口酒:“本来我不能肯定,但现在综合起种种迹象,我可以肯定,他在研究的是……是……”
她说到这里,脸色更苍白,声音急促,胸脯起伏,我们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向她做手势,示意她慢慢说,不必太心急。
但由于她想到的事太骇人,所以她过了好一会,呼吸才回复了正常。她再喝一口,和道:“就是他几年前提出来的那个理论,他认为可以通过仪器,接收到游离状态的记忆组,那是一种由生物电组成的电波!”
梁若水说得相当专门,但我们一下子就听听懂了她的话,我首先叫了起来:“鬼魂!”
所谓脑部活动产生的生物电形成的记忆组,就是人的鬼魂!
人死了,记忆还呈游离状态存在,就是人的身体和灵魂的分离。费力医生研究的是要从这种记忆找出来,那么他的研究工作,不管动用了什么样的仪器,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他的目的就是“招魂!”
我叫了一声,一时之间,人人都静了下来。
古今中外,不知多少人试行招魂,也不知多少人自称能招魂,各有各的方法和手段,有的自称是天生的灵媒,能和灵魂接触,有的通过法术行为,烧符吟咒,声称那样,鬼魂就会受他们的驱使,招魂的方法多而且杂。更引人入胜的是,世界上各个角落,不论文明或野蛮,似乎都相信,可以通过某种方法而把人的灵魂招来!
费力医生通过什么方法达到他的目的?
我在他的研究所中,见过庞大之极的电脑装置;那就是他的招魂工具?
有一派中国古老的招魂者,招魂用一种三角形的白布旗子,称之为招魂幡,那大型电脑杂道就是费力医生的招魂幡?
一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有脚步虚浮,不可捉摸的怪异感觉。
梁若水镇定了下来:“我想,他一定成功了,他不但收集了记忆组,而且有更进一步惊人的成功!”
温宝裕夸张地双手抱住了头,发出惊呼声,白素的声音中,也难免有极度的惊愕:“而且,他把收集来的记忆组,输入了一个智力等于零的人的脑部!”
温宝裕陡然起来,双手挥舞:“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同组记忆,实在是什么也没有,看不见摸不著,实在是什么也没有!”
我的心意和小宝也相去不远,只觉得事情透著极度的怪异,但我当然不同意他所说的“什么也没有”。我拍著他的肩头,令他的双手停止挥舞:“不是什么也没有,而是实在有的。物质才使你能看得见,摸得著,记忆,一组产生自人脑活动的记忆,只不过是一种……电波,一种能量,看不见摸不著,可是存在!”
温宝裕的情绪仍然十分狂乱,他张大口,喘著气,呈现了因为心情紧张而缺氧的症状。白素微笑著:“小宝,你怎么把伟大的`卫斯理鬼魂论'忘记了?”
温宝裕一听,“啊”地一声,颇有如梦初醒的感觉,紧张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我对于鬼魂,有一套自创的解释法,熟朋友,连白素在内,称之为“卫斯理鬼魂论”。
我的假设(在不能有随时可以举出证例之前),任何有关鬼魂的理论,都只能是一种能量,形成记忆,那就是人的灵魂。
人死了之后,这组不知以什么形式存在的能量,或许就此消失,或许仍然存在,在任何空间中存在,若是一能量又和人脑发生了联系,人就可以看到鬼魂,摸到鬼魂,甚至和鬼魂交谈……等等。
那情形,就像在我们生存的空间之中,有无数无线电波存在著一样。你有一架收音机,和传送声音的无线电波发生联系,就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一架电视接收仪,和传送影像的无线电波发生联系,就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影像。听收音机和看电视,是每个人每天都在做的事,绝没有人觉得有什么稀奇。
所以,有时,脑部活动,恰好和那种有太多未知成分的能量接触,而看到了什么,感到了什么,就算见到的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也大可不必不惊小怪,因为无数这样的能量(鬼魂)本来就一直在我们的身边,只不过没和我们脑部发生联系之时,就感不到它们的存在而已。
以上,便是“卫斯理鬼魂论”的最简单假设,我在若干次和灵魂有关的故事记述之中,都曾把这个说法提出来过,也得到很多人的认同。
温宝裕对这个理论,自然十分熟悉,刚才只不过是由于我们的分析,一步逼一步,所达成的结论实在太骇人,所以他才有点失控而已。
白素一提醒,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活泼了起来:“嗯,也不算太怪,鬼魂论如果可以成立,那么,自然也可以把它们收集起来,然后,又把本来就由脑部活动产生的能力,再回到脑中去!”
良辰美景的手互握著,眼瞪得老大:“那样做……不是……如果收集工作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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