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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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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点头:“如果不是他自己说出来

一半也是我料到的

他的身份,我根本不会把他当鬼,只当他是人,我甚至捏过他的手臂,就像捏我的手臂一样。所有的有关鬼的传说和记载,都没有提到过鬼可以这样子,那种奇特的现象,卫斯理,如果你不去体验一下,那你还算是什么卫斯理?”

我皱著眉:“他进食?呼吸?”

齐白点头,我又问:“他喝水?睡觉?便溺?”

齐白直点头。

我和白素异口同声:“那他不是鬼,根本就是人。”

齐白苦笑:“可是他实在是一个鬼,情景诡异绝伦,其中一些细节我不能说,你要是一去,立即就可知道。”

我又想了一想:“也不是太诡异,那情形,照你所说的,是一个被鬼上了身的人。”

齐白陡然震动了一下,他显然从未想到过这一点,张大了口,吁著气。接著,又做了一些没意义的手势,想来是在回想他和那鬼相处的细节。

过了一会,他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没想的……大有可能,因为他实在是一个人,可是……鬼上身……一个古老的鬼魂,进入了他的头脑,使他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古人?”

我很高兴:“你明白了?这种情形,不算很特殊,嗯,最近我就见到一个人,以为他自己是李自成,见良辰美景,以为她们是红娘子,来找他报杀夫之仇。”

齐白沉吟不语,我虽然这样说了之后,心中不禁陡然一动,向白素望去:“我们一直都以为那个自为是李自的人是疯子……可是也有可能……那是另一宗`鬼上身',李自成的鬼魂。控制了那人的思想。”

白素的神情很怪,那自然是她想到了我的假设,并非全不可能之故。

而我的假设如果成立,那当真是怪异至极了。古今中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出生过,又死亡了,所有死亡的人,自然都有灵魂,不知以什么方式存在著,要是这种灵魂入侵人体的事大量发生,那会怎样?

滑稽一点的想法,是两个陌生人见到了,忽然会生死相拚,因为一个被李自成的灵魂占据了,一个被崇祯的灵魂占据了。

可怕一点的想法是:“要是希特勒的灵魂,忽然占据了人的身体,那会不会又引发一场大屠杀?”

由于人类对灵魂的来、去、存在,远处在极度无知的状态之中,所以这种侵入,几乎无法防止。

古今中外,本来也都有零星的、不完全的灵魂侵入人体的记录,可是似乎都没有眼前这两宗那么严重。费力医生在那次聚会之中,曾提及“一个进攻阴谋”,后来他说那是病毒的进攻,病毒的进攻,还有迹可循,灵魂无形无踪的进攻,人类如何防御?

我愈想开去,思绪愈是紊乱,简直找不出一点头绪来,白素先我一步开口:“我看事情,还是和费力医生有关联,他的行为太怪了。”

我们然:“那个李自成,或许和费力有关,可是齐白见过的那个,怎么又会和费力有关?”

白素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因为齐白先生并没有向我们提供进一步的资料。”

齐白又申辩说:“我不是不肯说,而是发过誓



我陡然大喝一声:“你怕的是鬼神。如今他既然只是人,就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来害你。”

齐白神情苦涩:“那个古老的灵魂,若是忽然向我进攻,我可不想自己变成……是他。”

我冷笑:“那有什么不好,可以一辈子住在古墓里,那正是你最喜欢的事。”

齐白用力摇头:“你要是真愿意接受他的条件,那真可惜至极。唉,那古墓所在地,十分隐秘,我也是花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才找到它的入口……那人若不是就是古墓的主人,一定无法找得到它。”

我随口问:“那样大的古墓,它的主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了?”

齐白并没多加防备,也随口道:“是啊,他是



可是他说到这里,却陡然住了口,伸手指著我,一副“要想再在我的口中套出更多消息来”的神气。

我心念电转,根据已知的资料,可以肯定,古墓主人不是普通人,而齐白所说的鬼,就应该是埋在古墓中的那个死人。

他是住过,古墓完全照极豪华的居室建造而成,能有这样排场的,最可能是帝王之家。

还有的资料是,这个古墓距离,是四天的行程

这比较空泛,因为不知道在这四天之中,齐白使用了什么交通工具,飞机和步行,自然大不相同。

对我有利的是,在提及那个鬼的时候,他绝没有一次提到那鬼是西洋鬼或东洋鬼,那也就是说,那鬼极可能和他,和我,同文同宗。

有了这些资料,我心念电转,淡然一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个皇帝面已。”

我作出这样的结论,如果错了,齐白一定会哈哈大笑,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可是齐白陡然一震,就在那一刹那间,我知道自己已经料中了。

他发现的古墓,是一个皇帝的墓。

和他在一起相处过的鬼,曾是一个皇帝。

历史上有哪一个皇帝,是一个在逃避著追寻和搜索,以至几百年之后,心理上仍然如此恐惧的?

我想到这里,已经和白素同时发出了一下低呼声,我们互相走近,伸手互握,都觉得对方的手,简直冰冷。

在刹那之间,我们的思路相同,想到了同一个结果。

这时,我们在想著的是,历史上有哪一个皇帝,是逃亡之后被人不断搜寻下落的?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上,这样皇帝并不多、而我和白素之所以同时想到了那一上的缘故,是由于不久之前(半小时之前)还有人在追问他的下落,也由于费力医生的怪问题,问到了建文帝的下落,才导致后来出现了那么不愉快的局面。

我和白素都想到了这个皇帝,他的名字是朱允文,明太祖朱元璋的孙子。明大祖把皇位传了给他,他一来不是做皇帝的材料,二来觊觎皇位的人大多,他非但不去笼络他的那些叔叔,反倒不断去逼他们,终于,燕王朱棣以清君侧为名,起兵造反,建文帝在南京城破之日,下落不明,成为历史疑案。

对了,上次齐白来的时候,也曾一再提及历史疑案那句话,那是绝不会错的了。

但是,我和白素都没立即了叫出他的名字来,刹那之间,我们只觉得奇怪至极

要不然,我们的手,也不会变得冰冷。

我们想到的是:费力为什么恰好对建文帝的下落有兴趣?

在他的研究所中,有一个“李自成”

这个人,可以说他是疯子,也可以说他是被李自成的灵魂侵袭了,究竟事实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而他又十分关心建文帝的下落,岂在不知位于何处的一座古墓之中,齐白又遇到了个自以为他就是建文帝的人。

那个人是不是也受到了的鬼魂的侵袭?

如果是的话,两宗古老鬼魂的侵袭事件,是不是有关联?说得明白一点,是不是和费力医生有关

那正是他的研究课题?

一想到这一点,不但手心冰冷,简直遍体生寒,脸色自然也古怪到了极点。

齐白一直盯著我和白素,神色也阴晴不定,这时,他自然也知道自己一听到了“皇帝”这个词,就陡然吃惊,那无疑是自己露了马脚,因此他十分希望可以补救。

他嘿嘿干笑:“不论你们想到什么,一定想错了,皇帝?哪来的皇帝!哈哈,那古墓不属普通人,可是,和皇帝,也扯不上关系。”

我和白素,都用十分同情的眼光望著他,但是却又不对他说话,我们只是自顾自互相交谈,却又说得相当大声,可以使齐白清楚听到。

我道:“还是有点想不通之处。想当年,他在城破之日,他仓皇逃走,应该是一直向南逃,不会向北。嗯,就算后来隐藏妥当,哪里还有心思、财力,来大规模经管墓室?那时,他的环境,几乎离死无葬身之地也不远了。”

我说的,自然就是建文帝。齐白听了,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含了一满口活的蝌蚪一样。

白素接著道:“是啊,除非是他的祖父,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强敌太多,一个不好,皇帝就做不成,所以,一面在暗中留下了秘密的逃生地道,一面又在深山大野中,秘密造了屋子,可以供他逃亡后居住。”

齐白的脸色,这时像是他满含著的一嘴巴蝌蚪,都长出了四只脚。

我“哈哈”笑著:“真有趣,若是这样时话,有人枉称专家,连秘密住所和墓也分不清楚,进了一所古宅,以为进了一所古墓。”

白素笑得欢畅:“那也差不多,反正是座建筑物就是。”

齐白这时的神情,像是那一满口的蝌蚪,都已变成了活蹦乱跳的青蛙。

我又道:“难怪这位鬼先生的心理那么不正常,的确,当年的大搜寻行动。也和天罗地网差不多。”

白素伸屈著手指,作计数状,我点头:“对了,单是大规模出海,就有七次之多。”

齐白张大了口,呼哧呼哧地(那些青蛙多半已吐了出来),他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踉跄走出几步,在一个沙发上瘫了下来,翻眼望著我们,我笑嘻嘻地,斟了一杯酒给他,他用发抖的手接过来,一口喝乾。

我又向白素道:“我们的朋友可能有羊痫病,为什么他一受了刺激,身子就会发抖?”

白素叹了一声:“别再戏弄他,告诉他,我们已想到那个鬼的身份了。”

我和白素的对话 到了这一地步,齐白自然知道我们已知道那鬼的身份了。他仍然翻著眼,我们听来像是梦呓:“不可能,没有可能,你们绝无可能……猜到他是谁的,绝无可能。”

我俯下身,直视著他:“正视现实吧,齐白,那位朱允文先生好吗?”

齐白被彻底击败了,他张大了口,出气多入气少,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声,情绪平复了许多:“是你们自己猜到的,不是我说出来,当然我不会应那个毒誓。”

我和白素一起安慰他:“不会。”

他仍是神情疑惑至极:“真是没有可能,历史上那么多人,你们怎会想到了他?”

白素道:“因为



我抢了过去:“恰好因为有一件事,我们才讨论过这个人,所以有了印象,再根据一点蛛丝马迹,综合起来,推测下去,就造成了这个结论。齐白,那个自称是建文帝的人,你和他相见的经过如何,现在可以说了吧,可能这其中有一些十分严重而怪异的事情在。”

齐白又喝了一大口酒,双手挂著,又眨著眼:“可是你们仍然不知那古墓……那古宅在哪里?”

白素和我齐声道:“别天真了,是十万大山,入山不会太深吧?”

齐白一脸心服口服的样子,叹了一声:“也算是很深了,足足要走两天山路。”

我和白素何以曾料到是在十万大山?也很简单,四天的路程,建文帝曾在十方大山附近出现的记载,都使我们得出结论。

齐白站了起来,喃喃说了一句什么话(可能是他从事冒险时的咒语),又坐了下来,才道:“不多久以前,我得到了一批资料



资料是在一张紫檀木太师椅的椅背夹层之中被发现的。

那张紫檀木太师椅,毫无疑问是属于明朝宫廷中流传下来的,太师椅椅背的一个榫头,有点松脱,需要修理。

那时,太师椅是在伦敦的一家十分著名的古董店之中,标价三万英镑,放了六七年了,也无人问津,以致店主人都记不清它是怎么来的了。

洋木匠不懂“榫头”这回事,古董店的个职员,到了唐人街的一家古董铺去找人来修理,唐人街古董店的老板去一看,十分欢喜,以一万镑的价格买下来,搬回去,自己修理。

拆开椅背之后。发现两片紫檀木背的中间,有著四五张纸头。

那些纸,估计并不是故意藏起来的,多半是在造椅子的时候,为了使两片木片,可以压得更紧密,所以拿来做衬垫的。

(我之所以说得那么详细,是由于很多事,都从凑巧而来。)

(凑巧的是,当那几张纸又重见天日的时候,齐白恰好在场。)

齐白是盗墓人,经他的手发掘出来,又流出去的古物,不知多少,若是古董店的主人,竟然不认识他的,那好极也有限。而所有认识他的古董店老板,都对他十分尊敬,差点没有奉若神明。

他背负著双手,在看老扳太师椅,看到了那叠纸,顺手拈起来一看,就现了惊讶的神情。古董店老板也十分机灵,立时问:“好东西?”

齐白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宫中太监用来记录行动的起居注,这里记著:“上命各镇工匠千余人,集中候命'

可能是宫里有什么大工程

嗯,洪武二十九年,是明太祖时代的事,也算是古物了



齐白自然不会把这样的古物放在眼中,随著揭过了一张,“咦”地一声:“真怪,`上千余工或远真诚南方蛮瘴,有不从者,立斩,哭声达放深宫。'”

齐白说到这里,侧想了一想。

他喃喃说了一句:“南方蛮瘴之地,派那么多工匠去干什么?”

古董店老板不断眨著眼,望著他。

【第八部:山洞中的巨宅】

这时,齐白对那张纸,已大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又有这样的记载:“上命进十万大山详图”、“上连夜观山图至旦,特旨命工部派要员为上思州令。”

齐白看到这里,心中便“啊”的一声,他心思极灵敏,看到的记载虽然简单,可是他也可以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来。

工部要员被派去当思州令,这是十分不寻常的调动。上思州在十万大山附近,再加上了一千多个各类工匠到“南方蛮瘴之地”去,可知在那附近,当时一定进行过极巨大的工程。

当时,齐白想到的是:那是什么工程?断乎不会是明太祖的行宫

哪一个皇帝会把行宫造在十万大山?那么,就有可能是陵墓。

在南京的明陵是假的,真的明太祖陵是在十万大山?

一想到这一点,这个古墓狂的兴奋,真是难以形容。不但手舞足蹈,而且还抱住那古董店老板,在老板的光头上,亲了好几下,今得那老板事后想起来就犯恶心。

十万大山的范围极广,在广西省南部,延绵百余公里,山不是很高,可是却十分深邃幽僻;有许多地方,人迹罕至,也有一大段和越南接壤,那倒是荒僻蛮瘴之地。齐白没花多久时间,就找到了不少有关这座名字奇特山脉资料。

而且,他还有著极好的线索:上思州,上思州在唐朝的时候设州,到清朝改为厅,民国初年设县,虽然在边远僻地,但倒也历史悠久,凡历史悠久的县,都有县志一类的记载文留下来。

于是,齐白就打著埃及一家大学的“人类学教授”的名衔,到广西省上思县去专门“研究僮族人的来源的发展”,在那里混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他不是混的,在许多记载中,都有类似“洪武年间,工匠络绎,木材砖瓦不绝于途”的记载,使他更肯定当时在那里有极大的建设工程进行过。

可是,确切的工程进行地点呢?那中国古代文字记载的通病,语焉不详。或许,也由于当时,把这宗工程当成是一宗大秘密的缘故,一就有一则记载说,逾千工匠,在经过了将近三年的蛮瘴生活。以为可以回到家乡,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到家,都不知所终了。

在封建皇帝时代 那种事,常有发生,不足为奇,虽然这里面,包含了不知多少血泪,多少悲泣,多少相思,多少痛苦,但是在呆板的文字记载之中,能看出来的,至多不过是几点淡淡的哀愁而已。

那批工匠(超过一千人),究竟到哪里去了?若是为了保守秘密的理由,自然是遭到了集体屠杀,灭了口。

有记载说,有不少工匠的家属,不远万里,找了来的,也都流落在上思,有的客死,有的伤心欲绝地回去,在上思城的西边,山脚下有一片荒地,就是专埋葬那些来自万里之外的工匠家属的。

齐白在看到那些资料时,已渐渐在脑中形成了一个画面。皇帝下令,秘密工程在深山中某处日夜进行,秘密工程最可能是皇帝的陵墓。

正确的地点没记载,但总有一点蛛丝马迹,可供追寻推测。他又发现了两个地名:那兰乡、汪威。这两地名,在地图上都可以找得到,在上思的西南方,可知工程进行的地点,深入十万大山之中。

当齐白肯定他不能再从文字上获得更多的资料时,他开始了实际的行动,他单独行动,到了叫汪威的那个小镇,继续向西南方,向山中进发。

他是一个极具经验的盗墓人,有著极其丰富的各种知识,我在第一交介绍他出场(在《盗墓》这个故事中),曾这样说:“丰富的工程建筑,特别是各国古工程知识。有丰富的考古经验,有丰富的各种器械的使用知识……

工程完成之后,为了保守秘密,铺好的路被拆走,不留下痕迹,他找到的石板碎片,最大的也不过一尺见方,厚度一致,可知工程的规格,十分严谨,连路的石板,也一丝不苟。

灌木带的出现,有两个可能:一是故意种上去的。一是经过铺石、拆走的过程,泥土起变化,恰好变得特别适合,这种灌木生长,所以自然形成了林带。

不论如何,沿著林带向前去,可以发现秘密工程的所在地,应该没有疑问。

齐白为这个发现大声欢呼,弄得声音都有点发哑。那种灌木,树枝上带著尖锐的小刺,结一种褐色的,指头大小的浆蜾,齐白看到很多鸟雀在啄食,知道没有毒,采了几颗,竟然清甜无比,所以他大吃了一顿。

(鸟的肚子和人的肚子不同,齐白仍然坚持那种山果没有毒,不过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神,讷讷地说,那东西是最好的“泻剂”,他吃了什么苦头,也可想而知。)

他沿著灌木带,深山约有三公里,迎面是一座陡上陡下的悬崖,竟然没有了去路。他走到了尽头,是绝地。

别人看了这种情形,自然会沮丧,可是齐白仰天大笑,乐不可支。

他既肯定,那灌木带原来是一条路,自然也就知道,那一大片悬崖,是目的地巳经到了。

不会有人筑一条路通向绝地的,那秘密工程的秘密,必然就在那片悬崖之上,问题是如何发现它的人口处而已。

那十分之考功夫,事后齐白十分自傲,说是能得到那人口处的,只有两个鬼、一个人。

两个鬼,本来是他的同行,一个外号叫病毒,一个叫单思,两人都已死了,所以齐白称他们作鬼,而“一人”,自然是他自己了。

(我曾道:“不对,还有那个结结实实的鬼,他也找到了入口。”)

(齐白“哼”地一声:“他?那秘密工程根本就是为他建造的,他当然知道怎样进出。他不是找到人口处的,也正由于这一点,我才肯定分是结结实实的老鬼,不然,我一定以为哪里又冒出一个这样出色的行家来了。”)

悬崖十分高,估计约有两百公尺,上面长著许多树和藤蔓。齐白利用了望远镜,先检查悬崖的上部

如果工程曾在那里进行,所有的工程材料,就必须吊上去,一必然会有装过支架之类的痕迹留下来。

检查得十分仔细,并没有发现到什么,他再检查悬崖的中部同样没有发现。

这又是五六天过去了,白天,他像白痴一样对著望远镜,看得两眼刺痛,晚上,他像猴子一样露宿。带去的乾粮快吃完了,山中有清泉水,水里有极大的蛙,叫声极大,肉极鲜嫩,成了他的主粮

他自然不敢再去碰那山果子了。

他接著,又检查悬崖的下部,也没有发现。弄得他十分气馁,他不能在那么大幅的山崖上,用锤子去敲打,听听是不是有空洞的回声。

在山崖之前的第十天,他简直快急疯了,这时,他想起了他初人这行做盗墓人的时候的师父教过他的几句话:“很多时候,实地去找古墓的人口,固然重要,但更多时候,用脑子想,更有用

离开个古墓十万八千里,只凭想,也可以把古墓的人口处找出来。这和大将军打仗,不必亲上前线,在千里之外运筹可以决胜,是一样的道理。”

当齐白想起这番话的时候,他身子在睡袋里,脑袋在外面。月色皎洁,天气清凉,他盯著那片山崖,开始想:明太祖好好地在南京当皇帝,洪武二十九年,敌人都已打败,功臣也大都诛尽,安稳之极。何以竟来到那么远的南方大兴土木?

看来,秘密工程不是陵墓。

一想到这一点,齐白立时想坐起来,可是睡袋十分厚,他无法坐起只是身子向上抬了一抬,他立即又想到,的是:会不会有向外用兵的雄心,所以才先在这里建造一座秘密仓库?

但他也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时,北疆多事,南疆平安,朱元璋不是笨人。看来这秘密工程,另有用途

也就在这时,他脑际灵光一闪,想到了秘密工程建在那么隐秘的深山中,可能是为了避难之用。

避难,就要住人,要住人,必不可少的是要有水有空气,在悬崖前不远处,有一个乱石堆,在那乱石堆中,有一股极大有山泉涌出来,连日来,齐白饮用的,就是那山泉水,其实,泉声淙淙,是山野间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

齐白为了自己的新发现兴奋若狂,大叫了几声,当他自睡袋中钻出来时,大幅崖引起的回声,兀自荡漾不绝。

他奔上了那堆乱石,月色之下,看得很清楚,水是从地上冒出来的,他一直只当那是泉水的源头,但这时看来,也可以说,水是在地下,由悬崖那个方向被引出来的。

他奔下石堆,伏了下来,以耳贴地。屏住了气息,果然以他的敏锐之极的听觉,他吸到地下不是很深处,有地下水流动的声音。

他紧握著拳头,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顺水流声,身前移动

这时如果有人看到他,一定不明白用那种怪姿势在移动的是什么生物。他耳朵一直紧贴在地面,以追踪水流声,而手则在地上撑著,向前移动。

泉水离山崖不是太远,大约三十公尺,河就是那么一段距离,他为了要确定地下水流动的声音,移动得相当慢,足足花了一小时,才到了山崖脚下。

他绝对可以肯定,那是一条地下水道。他估计,水道在地下,不会深过一公尺,他已经打算炸开一个缺口,人就可以循著水道,进入他要去的地方了。他直起身子来,发现那一幅山崖,石上的青苔特别厚,在月光下看来,绿得发黑。

他取了一柄小铲子,铲去了青苔,发现青苔长得茂盛的原因,是有一大块石头,十分平整的缘故。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可以说是接近结局了,他铲去了大约三十平方公尺的青苔就使那道暗门,完全显露了出来。他兴奋地用铲子敲打著石壁,发出空洞的声响,在天亮之前,他已顺利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才跨进去了一步,他就呆住了。

齐白,这个盗墓专家,不知进入过多少规模宏大的古墓,可是他却从来也未曾见过那时他见到的奇特景象。

那种景像,令得他目瞪口呆不知多久,直到有一股阳光照到了他的身上为止。

阳光?在山腹之中?是的,那石门之内,是一个极大极大的山洞,山洞顶上,有几处天然的缝隙和小洞,阳光便是从那里射进来的

这种情形并不罕见,相当普通,通常,这种自山洞中,直通山顶的小洞,都被称为“一线天”,成为胜景。

奇怪的,今得齐白目瞪口呆的是,在那山洞中,竟然建造著一座规模宏大之极的巨宅,雕梁画栋,飞檐粉墙,应有尽有。在宅子的围墙外,是一道小河,河水流动。

那自然是那股泉水,引进来之后,再经过地下引出去。

巨宅的两扇大门、朱漆耀目,两只大门环,闪著金光,那当然不是铜,而是黄金。

齐白在呆了许久之后,才一面不由自主摇著头,一面向前走去。

由于洞顶的缝隙相当多,所以洞中,虽然称不上明亮,可是也绝不黑暗,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宅子外,还有极大的空地,栽种著不少树木,有的且极高大,居然绿荫婆娑。

齐白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门口朱红色的大门,绝看不出是公元一三九六年制造的

门上一定不知漆了多少层漆,山洞中的空气,一定也相当干燥,所以才能维持得那样好。

他终于来到了门前,他的整个心灵,充满了一种虔敬之极的意念。每当他进入一座古墓之际,他都会有这种心情,而这一次更甚。

他抓起了门环,沉重的门环当然是纯金的

以皇帝的力量,有什么做不到的?许多奇迹,都是天下权力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所创造出来的。

他注意到,在门环敲上去的门上,也镶著一片金片,那是为了使门环击上去,可以发出更响亮的声音。也可以不会敲坏木门。而齐白可以肯定,门环和金片装好之后,几乎没有被用过。

他又呆了一会儿,过度的震骇,使得本来精明绝顶的他,也有点浑浑噩噩,这时他在想:明太祖在这里,造了这样的一幢宅子,目的是什么呢?

他曾想到过,那可能是避难所,但以皇帝之尊,又何至于要避到这种荒山野岭来?

避到了这里,过著那么隐蔽的日子,除了还“活著”之外,一切又和死了有什么不同?

齐白一面瞎七搭八地想著,一面就把门环敲击在门上,发出“拍拍”的声响。他在那样做的时候,真的希望会有人走出来开门。

可是,当然没有,他伸手推了推,也没有小说中的“门原来只是半掩著,应手而开”的情形出现。他后退了几步,打量了一下,墙不是很高他轻而易举,翻墙进去,看到门上著栓,他一时冲动

由于所处的环境太奇特了,会影响人的情绪,使人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这时,他走到门后,拨下了门栓,门栓十分沉重当然是由于木头质地极好的缘故。

他把门打开,一面弯腰鞠躬,一面大声道:“万岁终于来了?请进,请进。”

他这样说,全然没有特别的意义,正如刚才所说,只不过是在特异的环境之中,人有做一些特异的事的冲动而已。他一直以为那是明太祖的避难所,所以才会像明太租来到,他迎接万岁爷的那种对白。

他当然不是认真的,否则,他至少应该知道,迎接中国皇帝弯腰鞠躬不够,是要跪下来叩头的。

齐白说著,感到有一股十分奇妙的快意,可是当他直起身子来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齐白一再强调那一刹那间他所受到的震骇是何等强烈。

他说:“那时,如果我的眼珠忽然从眼眶中跌了出来,我一点也不会奇怪,因为,应该不止那样,应该是我的胸膛裂开,心从裂口处蹦出来。

根据他的叙述,他直起身子来之后看到的情形,我绝不认为他的话夸张。

他在说了一句佻皮话,直起身子来时,由于终于找到了这个“秘密工程”,心情极度兴奋,可是映入他眼睛的景像,却使他震呆。

就在门外,站著一个人。

那实实在在是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闪动的人影,那人离他不到两公尺,看样子,就是站在那里,等人开门,好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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