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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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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民变,国家正规部队也在太平天国的冲击下摧枯拉朽,若非知识分子训练的乡土军队拼死营救,早就呜呼哀哉了。这不是一个超级强权,这是一只纸老虎。
张一麐先生在20世纪40年代初说:“今者日本视我如入无人之境,任便攻杀,试取《马关条约》一研究之,谁生厉阶,至今为梗,耗矣悲哉!”
技术性的偏差不难纠正,可怕的是体制性的强制力。《马关条约》签订后,本来微弱的制衡更加虚飘,由于失去制衡,本来不难发现和纠正的偏差,往往一发不可收拾,铸成大错。一呼百应的权力结构,雷厉风行的体制构架,两百年不变,到此变本加厉。
洋务运动,依托外国的科学技术断断续续流淌到中国,这如同在人造小河中舀水,无论舀多少,稍有闪失,水源就断了,即它不能自己重新形成一条河流,更不能形成一套自身循环的水系。它也不会有自主的科技,因为科技的发达,需要特别的人文环境。所以洋务运动使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这种专制体制,照样可以发展科技,照样可以让国家强大,照样可以持续稳定地发展。这种所谓的进步现象也让治世的能臣迷惑了。
日本明治维新后,战略工业得到稳健超强的发展。他国土较狭小,但譬如有二十个指头悉数紧握在一起;混球大清国呢,貌似强大,譬如有三十个指头,但只有三四个指头紧握在一起。明治维新导致其拳头中有一颗强盛勃动的心脏。洋务运动握成的拳头最多算一个可疑的起搏器。洋务运动在咸丰十一年就开局,所做的是什么呢?无非是练新军、设同文馆、购炮舰、设外语学校、派学生留学美国,办铁甲兵船,设水师学堂……其动机着眼于国防,故军事内容最多。
不可谓不努力,但一到甲午,洋务也搞了二三十年了,何此还是一败涂地呢?一言以蔽之,政体不对头,政治不上轨道,活力、生机、生命的创造意识被压抑、阻击。大清的海军貌似强大,战术一塌糊涂;陆军撒腿就跑,他干吗不跑?有什么是值得他舍命保卫的呢?
洋务运动,让清末有过一段辉煌,但是,技术上的改进终归受限于政治框架,也总是有个极限的,只不过是引进了外间技术以改变本国陋技而促成暂时的繁荣。但这并不说明它自此有了独创性,更不能说明政体结构有了些许的改变。沸沸扬扬炒新豆,只是看上去热闹非凡,最终发现还是在这个炉子里,政体框架,依然是千年一系的*专制文化。
社会依然是*丛生,民怨沸腾,社会不公已经形成了一种既定模式,不断地攫取,不断地割地赔款,这种趋势还在不断恶化。
一种霸王硬上弓式的经济促进方式。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等他们彻底玩够了,只会给中国留下一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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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老虎与民为敌(1)
1900年8月13日,八国联军进抵北京城下,次日凌晨,联军发动总攻,从东直、朝阳、东便、广渠各门进入北京,慈禧见势不妙,遂带领光绪帝、隆裕皇后及一批王公、太监于15日晨出神武门西逃。几个月后,列强成立北京管委会作临时统治。
吴永《庚子西狩丛谈》谈到,义和团势力越来越大,如滚雪球一般,到处杀人放火,杀教友、杀洋人、杀二毛子,繁盛市场付之一炬,男女老幼咸被屠戮。先是专杀教民,不久凡是居民家中有西洋器具货物的,或与西人稍有交往的,立加杀戮。全城居民,号叫狂窜,哭声震天地,如堕阿鼻地狱。
端王载漪,一度因他的儿子溥儁立为大阿哥,更加不可一世。载漪性情粗暴,他的小孩很像他。溥儁顽劣好玩乐,最烦读书,正中慈禧下怀。这孩子对光绪帝尤为傲慢无礼,因为光绪帝好读西方书籍,他竟将光绪帝呼为“鬼子徒弟”。
当义和团嚣张时节,载漪率领团员数十人鼓噪入宫,扬言要找皇帝理论,因为皇帝是洋鬼子的朋友。闹得一塌糊涂。
荣禄先是命令董福祥以及武卫中军和义和团攻打使馆,久攻不下,自身死伤惨重。荣禄反过来向使馆输送蔬菜粮食等物。是时主战主和,朝议纷纭不定。
一方面,侍读学士朱祖谋在朝议时跪地奏道,臣以为与洋人万不可战。慈禧恼羞成怒,厉声骂道,此何等大事,今举朝王公大臣均在此,尚未有建议,何物小臣,乃敢越级妄言!岂可目无朝廷耶?于是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北京形势已经大乱,六月下旬,清廷正规部队如董福祥所部,荣禄直接掌控的武卫中军,也开始大肆抢劫,乱兵三五成群,闯入富户或官吏家庭,搜索物品,尽情掠取。无论珠宝银钞还是零星物件。遭难的家庭还得赔上笑脸,否则性命不保,房屋则付之一炬。
可是身居大内的慈禧太后,还在不管不顾地发号施令,她要向全世界宣战。六月二十一日,就下达了宣战的诏书。里面说“我朝二百数十年深仁厚泽,凡远人来中国者列祖列宗莫不待以怀柔……讵三十年来,乃益肆嚣张……朕今涕泣以告先庙,慷慨以誓师徒,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
慈禧在义和团兴起时何以利用它来打杀外国人呢?
原因是戊戌变法失败后,维新派跑到海外搞了一个保皇会,鼓动外国人和华侨拥护光绪帝,这就成慈禧的莫大的心病了,于是慈禧和顽固派就把洋人恨得不得了。
刚毅、崇绮、徐桐、启秀怂恿慈禧废立,他们要废黜光绪帝,重新立一小孩当皇帝。
可是,因为跟日本一个国家尚且战败了,如何能与全世界开战呢?顽固派以为可以利用民众。作家王小*算出来的有名的公式:老百姓怕官,官怕洋人,洋人怕老百姓,如此反复循环,实基于此。而那时义和团的起来,恰恰又是以洋人尤其是传教士为打击对象。
本来义和团在山东备受*,却在河北受到官方的欢迎,毓贤、载漪、刚毅大肆推荐义和团,慈禧然之。于是他们在北京也得势了。这个时候慈禧还忘不了杀戮发配绝域边疆的张荫桓,因他是当年翁同龢的高级助手,与外国人打交道极有经验。慈禧把一腔怨气都撒到他身上。当时新疆巡抚饶应祺,吴永认为,命令到时,假使老饶稍微负责,予以缓处之,而非立即执行,待义和团事过后大局已定,再来斡旋,那么张荫桓可以不死。
纸老虎与民为敌(2)
但慈禧忌恨张荫桓在戊戌变法中的表现。张荫桓曾贡献两只外国宝石,一赠皇上,一赠慈禧。就宝石颜色红绿不同精心挑拨,说其中的绿宝石是妾妇所用,慈禧太后出生于西宫,所以一听立马勃然变色,就将两份供品一并发还。此事须经过李莲英,而他并未对李莲英有任何表示。李莲英因此怀恨在心。像这种小事情也可以一语定生死,好赖都随她一人喜怒,大员的生死进退如履薄冰。
八国联军攻破天津,清廷看到无法抵抗,马上派人暗通款曲,馈赠食物等等,但联军根本不管这一套,直接向北京打来,使馆里面的洋人部队也马上打开大门和他们里应外合,并准备进攻紫禁城,这时慈禧还不知道,当天内务总值班的是辅国公载澜,他就急忙将情况报告慈禧,于是慈禧就挟持光绪帝,仓皇向外奔逃。
当时怀来的县令吴永,也被义和团包围,整个形势一片大乱。正是慈禧专制打压的结果,才让民间产生了如此怪胎。
怀来附近的小城百姓都逃走一空,到处是焚烧后的残垣颓壁,吴永到处搜寻食物和做饭的器具,突然接到上级一道指令:皇太后即将到达,为太后准备满汉全席一桌,王爷们要四桌一品锅。慈禧在狼狈逃窜中还向地方官索要餐饮。
当时他那个地方的义和团害怕慈禧卫队的报复,四散跑掉。已经跑得差不多了,把黄巾、红巾甩得到处都是,他们正是不折不扣的羼头,吴永硬着头皮准备餐饮的时候,吴永跑到二十里外去迎接慈禧,慈禧看到他衣冠还比较周正,赞扬他是难得的忠臣。她说,我不料大局坏到如此,你还不失地方官的礼数,慈禧哭完后,又自述沿途的凄惨状况。她说,连日奔走,又不得饮食,又冷又饿,途中口渴,命令太监打水,待到发现一口井,又没有打水的工具,找到工具后,又发现水井里漂着几个人头,不得已我和皇帝就拿玉米梗嚼着来解渴。昨天夜里我和皇帝只找到一张板凳,背靠背坐着,通宵达旦,黎明时寒气凛冽,无法忍受,你看我是不是成了乡下老太婆?于是慈禧问他有何食物,吴永说有小米粥,慈禧命他赶紧拿来,说是患难中得到这个已经很好了。
后来到了太原的时候,这个老太婆又神气十足了,巡抚毓贤率领大批文武官吏去省城外几公里地方恭候迎驾,所准备的行宫堂皇壮丽,具有宫廷气象。
在逃难过程中,有一天慈禧向吴永讲述前后的逃难经过,她说,当义和团闹事的时候,他们都说团民是如何的忠勇,守纪律,绘声绘色,我就相信了。后来他们攻打教堂,火烧正阳门,我瞧着不像个事,心里就明白了,他们是靠不住的,不中用的。这个时候,宫廷里面的好多人都和团民混在一起了,就连载澜等人也都学着他们的装束,短衣窄袖,腰里束上红布,气势汹汹,呼呼跳跳,好像狂醉了一样,载澜居然有一次和我抬杠,拍桌大骂,差点把案都给翻了,那时我一个人也没了主意,闹到如此田地,如果不是我忍受委屈,迁就他们,安抚众心,使他们还有一点分寸,要不然,纸老虎早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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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与洋务
瞿兑之《杶庐所闻录》说,张之洞“张文襄虽主新政,而思想陈旧,亦出人意表”。
光绪初年至宣统,几十年而已,但事势悬绝,好像有二三百年的变化一样。两种势力消长,就是清流派和洋务派的较劲。
光绪初年,清流因清廷欲博广开言路之名而得势,恭王、李鸿藻、翁同龢、张佩纶、陈宝琛、邓承修、张之洞,今日一章,明日一疏,专事弹劾,贪庸大僚,颇为侧目,此辈遂有清流之号。
光绪十年之后,外侮日急,应变之才尤显重要,于是洋务之名又兴,洋务派因军功、留学、出使之途上升,不由科目进,与清流异趣。为人又多骄奢、结纳呼朋,和传统士大夫气节有违,两派渐相恶,李鸿章号为通时务,又喜功名,洋务人才多辗转依附于他。
甲午战后,翁、李相互视为仇敌,新、旧党顿判。
清流认为不得不变法,康有为以一小人物,名声大过公卿,背后就有清流派鼓吹抬举的功效。
但清流终败于袁世凯,袁世凯系李鸿章派的柱石。
张之洞调任两江总督时,恰值甲午战败。他马上巡视江防,宝山、江阴、镇江等处,铲除以前伪劣窳败的炮台,即刻购置泰西新式炮五十余尊,重建可用炮台,又在后山上筑新式炮台二十余座,这是江南最早有后膛炮和最早的西式炮台。他又拟于吴淞、崇明等地大修炮台,为江防经久之计(《抱冰堂弟子记》)。
作为一种补救,不可谓不努力。但专制压抑人性,压抑创造性,以致总是跟在他人后面亦步亦趋。内在的矛盾一当关键时刻,立即显露出来。甲午之际,各路防营皆为各统领把持,好像是自家的产业一样。兵怨械朽,不能一战。更有甚者,还有为敌人引路的,自动搞破坏的……
如仅从张之洞的作为来看,清流未必较洋务派不知兵。但他们遇到的阻力泰半相似。
于是形成这样的局面:清流始旧而继之新;洋务本新而趋于旧。
庚子(1900)之后,清流势力贬斥几尽,袁世凯与奕劻结纳,狂引洋务人才,其中又分亲日、亲美、亲德……各派,迎合亲贵,援引官僚,凡躁进喜事之人,依附夤缘,相继得志。
清流只剩张之洞、岑春煊,势力受阻,晚年默退无锋芒。
李鸿章虽为风云人物,但其为人实在成问题。《杶庐所闻录》谈到光绪初年彭玉麟巡防长江水师,锄强抑暴,威声远播,其间,打掉李鸿章手下悍将夺*、贪人财、害人命的谭祖纶,尤受人民称颂。
李氏兄弟相继为湖广总督,其间,枉断曲直,任用私人,把两湖当成自家的小国,湖北民众在其权势之下呻吟,其下江防部队,割据水陆,不可一世,统领营官,皆由私授,其陆营统军刘提督,所部淫掠不止,有如盗匪。湖北人民皆呼之为刘长毛,同僚尊之为刘军门,凡是此人的事,有司不得过问,跋扈江汉,势倾司道。
李鸿章在甲午海战惨败的次年,到俄国去签订《*》。本意是联俄制日,不料却是将鸡送给黄鼠狼。俄人以修铁路为词,把老李给骗了。为了达到目的,“俄国划拨一百五十万美金,贿赂李鸿章及其随员,菲泰在其《*》中言之凿凿”。吴相湘先生《帝俄侵略中国史》将此金额称为“李鸿章基金”。帝俄遂将魔爪伸入中国体内。
俄国人深知李鸿章这个老迈者的心理,把威胁、利诱、欺骗用到极致。
即使不能说李鸿章卖国,但他是腐朽帝国最强的外交能手,不能不说是强烈的讽刺。
李鸿章的外交密法是什么?一言以蔽之,开门揖盗,以夷制夷。纸上看来其妙不可言,觉得他真是气势如虹的战略家并政略家。但说起来好听,行之则大可疑。
他的妙法就是将大门打开,让金银财宝露泄之,让他们内讧。这不是昏人吗?李鸿章以为,开门揖盗,如果揖一个盗,那是傻子,如果揖来多个强盗,使之互相争夺,必然大打出手,这时候主人就有所机动了,看着他们各各牵制,岂不妙哉。
如果主人特别强大有力,此法或可行之,听话就乖乖给我互相打斗,不听话就一锅烩。但若主人是一个虚弱的病夫,颠三倒四,昏昏欲睡,那就请客容易送客难了。
引狼入室,在火山口跳舞,自以为得计,实则处处吃亏,而老百姓也就生不如死了。
1896年,李鸿章出访美国时,有一位美国记者这样描述:他的面庞有一种引人注目的慈祥表情,他双眼明亮,闪烁着睿智的光彩,目光里包含了幽默和机智。他戴着一副老式的硬框眼镜,颧骨高而不瘦,黝黑的皮肤看上去显得健康……他从不显得傲慢。他是那种从不向他人提出什么要求,但又总能获得满足的那类人。他能很轻松地与人交谈,而又不会使对方感到紧张……他对妇女尤其礼貌,也很喜爱儿童。
这种客观描述,虽然读起来很顺畅,却只是表面功夫,隔靴搔痒都不算。于个人真实面貌,距离很远。
后来清流经过整肃,元气大伤。到戊戌变法失利三年后,李鸿章病逝。洋务坐大的孑遗袁世凯不断膨胀。许指严先生认为,戊戌变法之所以失败,新旧胜负的枢纽,操纵在荣禄的手中。而拨弄枢纽开关的,则非袁世凯莫属。
许先生说:“时荣禄握新军之全权,踞天津要区。袁世凯不过受其卵翼之一人,安能与之抗衡?光绪帝自不明形势,轻听新进之狂言,而欲令人操同室之戈,岂非颠倒耶?”
这就不一定了。所谓同室操戈,在光绪帝看来,未必如此,他已泯灭满汉界限,只认道理,不认这种认为的鸿沟。他的眼光很大,早已跳出一个家族的兴衰,而在家国高度考虑问题。另外说袁世凯不能和荣禄抗衡,也属一叶障目。策划周到的宫廷突变,有时只需一个连长就能搞定,何况七千精兵的袁世凯。
问题就在袁世凯是个问题人物,而清流派对之束手无策,改良派事前毫无筹划用心,光绪帝光杆司令,于是这个洋务的孑遗就独领*了。
慈禧西安之后(1)
戊戌变法失败,康、梁等仓皇出逃。
两年后,拒绝变法的慈禧太后在外部力量打击下,也同样仓皇出逃。
慈禧西逃,外国人既羞辱她,也给她面子,给她台阶,她在西安下诏变法,下诏是因为没招。
毕竟,无法像砍六君子的头一样,去砍外国人的头,也无法将义和团全部砍头。
义和团平定后的结局是签订《辛丑条约》,向各国赔款四亿五千万两,加上利息最终要赔九亿八千万两,俄国为了东三省又和日本在中国的土地上开战。于是只有硬着头皮改。但是她的根性决定了。她的所谓变法,改,就是不改,小改是为了大的不改,假改是为了真的不改。改须有利于我,不利于我者,坚决不改。
张之洞1900年9月,在汉口破获党人机关。不久,他亲自撰文劝诫革命党人。
此时慈禧已经出京逃难。她被八国联军打怕了,于是抚恤洋人,惩办祸首,杀戮大臣,或明正典刑,或发配极边。一是自挣面子,一是给外国人面子;一是泄愤,一是*。处理和杀戮的有董福祥、毓贤、徐桐、载漪、载澜、载勋、刚毅、英年、赵舒翘、启秀、徐承煜。行刑时,由外国人派兵监斩。1900年底,李鸿章在北京和各国公使签订合约,满足其各种压力,但是并不惩办慈禧,老太婆大喜过望,“方以首祸当议己,常悁栗不自安。及见约无之,喜过望,诏报奕劻、鸿章,尽如约”。
这样,在西安客居惨况中,想到了“社稷祖宗”,于是在1901年初,下诏说:“近数十年积弊相仍,因循粉饰,以致酿成大衅,欲求振作,当议更张,著军机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出使各国大臣、各省督抚各就现在情形,参酌中西政治,举凡朝章国政,当因当革,当省当并,各抒己见,条议以闻。”(《张之洞年谱》)
外逃的喘息中,慈禧命李鸿章统帅全局,万不可激怒俄、英、美、日。差不多同时,下诏变法,实因为各种矛盾、压力无法解开。她特别强调“治法”可变,“常经”则万古不易。“盖不易者,三纲五常,昭然为日星之照世,而可为者,令甲令乙,不妨如琴瑟之改弦”。刘坤一和张之洞这两个人的奏折版本,实际上是洋务运动在历史条件下的翻版。到了这年的秋间,李鸿章与十一国代表签订《辛丑条约》,两个月后他就死去了。
1902年初,慈禧挈光绪帝由保定还京,演完其所谓“回銮”丑剧。及还宫见埋藏之金玉宝器皆无恙,而其统治得以“保全”,乃“大修颐和园,穷极奢靡,日费四万金,歌舞无休日”,“曲意徇之,各国公使夫人,不时入宫欢会,与闻内政”。女*者的个人辉煌、集权一身、列强劈头盖脸的打击、改革者的压力、时势的羞辱、矛盾纠结于一点,就是预防噩梦成真,变危机为转机。他们的信心不容低估,慈禧的定调已然昭告天下,他们还要夺取下一个两百年。
慈禧的所谓变法是消极的,因为它是以牺牲民众自由为代价换取的。自由精神是人类的创造精神,也是人文精神中的元精神,没有自由就是没有流动的空气,世界就会污浊,生命就没有价值。但在20世纪初的中国,却被一个叫“祖制”的伪价值给置换了。将祖制天下的稳妥与自由对立,是*者本能的发明。
1905年,五大臣出洋,实际名称是考察政治,而非考察宪政,因西太后恶闻宪政之名,故曰考察政治,其掩耳盗铃,一至于此。
慈禧西安之后(2)
这年7月中旬,清廷以软禁中的光绪帝名义,给内阁发了一道上谕:方今时局艰难,百端待理。朝廷屡下明诏,力图变法,锐意振兴。数年以来,规模虽具,而实效未彰。总因承办人员,向无讲求,未能洞悉原委。似此因循敷衍,何由起衰弱而救颠危。
兹特简派载泽、戴鸿慈、徐世昌、端方等随带人员,分赴东西洋各国,考求一切政治,以期择善而从……
今天还有人以当时有舆论谴责吴樾的暗杀,认为清廷已做了妥善安排,却因为一颗炸弹而推迟动身,认定吴先生系从事恐怖活动,认为五大臣出洋考察是为立宪做预备,关系到中国的前途,凡稍具爱国心者应郑重其事祝其行。有人讥讽受伤的绍英想赖掉考察出行,他听到这些话,愤然道,如果我死了,而宪法确立,则死而荣生;死我何惜,各国立宪,莫不流血,然后才有和平。
冠冕堂皇很容易混淆视听,当时因变法而受到软禁的光绪帝还在继续的禁锢之中;康、梁还受通缉;革命者被“围剿”;光绪帝的上谕是人家用他的名义发的……靠这五大臣,昏庸碌碌,绍英还好意思说他死而则荣……
1906年,五大臣被催回国,形势更加逼人,太后召开御前会议,宣布预备立宪。其资源借镜系以日本宪法为蓝本,日本行政未设置督抚,故欲缩减本国督抚之权,军权财政权由中央收回,王公大臣如此之议,慈禧顿转忧为喜,如此一来可收中央集权之实。
袁世凯1906年参加北京改革官制会议,他此时也倾向中央官制,日后假如君主立宪,皇帝徒有元首虚名,则慈禧如不在人世,他亦可保其地位(内阁)。
该会议决定三权分立原则:
立法部分:先成立资政院,为正式国会之前的立法机关。
司法部分:大理寺改大理院,为最高审判机关,各省成立高等法院、地方法院。
行政部分:成立责任内阁,以国务总理统之。
1906年10月,慈禧谕批;军机处不变的大前提下,改了一些名称,如刑部改法部,户部改度支部,兵部改陆军部……增设邮传部等。
其余一仍其旧,等于由一人将全案推翻。军机大臣和各部尚书按满八汉五的比例组成。
仔细读后,发现它们除了借用的政治道具改良、变法之名相同之外,其利益主诉与目标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本次立宪,取法日本,故为下之下。较之前人,如林则徐、郑观应之辈,差之远矣。
慈禧在西狩之后对闹事大臣亲贵的屠戮,助长了权力层的保守惯性,包括他们面对异己挑战时的保持一致。慈禧某些话似并非全不通情理,甚至把门面话说得高深阔远,冠冕堂皇,但一经落实、转折、推行,则立马翻脸不认人。
预备立宪同样大行拖字诀。今之人文学者有谓让清朝廷搞下去,不要革命去打扰的。他没有权力这样说,没有权力预支前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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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变是守势,不变是攻势
“近二十年来,每有一次衅端,必伸一次告诫,卧薪尝胆,徒托空言;理财自强,几成套习。事过之后,徇情面如故,用私人如故,敷衍公事如故,欺饰朝廷如故……”
又说:“中国之弊,在于习气太浮,文法太密,庸俗之吏多,豪杰之士少……凡西人有利之事,中国效之,皆赔钱之事,必先正中国人之心,乃可行西人之善法。”(《光绪政要》卷二十六,据缪凤林《中国通史要略》转引)
这是慈禧逃奔西安时,诏议变法的话语。
这些经翰林、秘书起草的文件,于中国社会畸形病变,认识不可谓不深,而一说到纠正之法,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先正中国人之心,乃慈禧之流梦寐以求,依其路径,则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
如果先正慈禧之流的心——先行西人之善法,慈禧退出弄权,则正国人之心,乃题中应有之义。但是这一点,恰是中国的瓶颈,也是慈禧之流的命门。价值观头脚倒立,事情就愈出愈奇了。
当时的政情用一个字来高度概括,就是一个“变”字,万事万物都处在运动和变化之中,以静止的观点处理政局万难通行。变则通,不变则亡;树挪死,人挪则活。那时的中国已经到了人心思变的关头,政治改革无法回避。
庚子之变承戊戌之逆动而来,从此中国万劫不复矣。戊戌变法被政变击败,导致政体不进反退,民间更形混乱,各种矛盾错综突出。
慈禧出于她的棍子的本性,严密封锁开明派,而对众多顽固派网开一面。使得前者在朝中逐渐边缘化。
经过戊戌变法惊心动魄的搅扰,慈禧对外国人恨得要命,她借义和团做排外运动,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在逃到西安之后,就叫各大臣各抒己见,要求变通政治,她也要搞自强运动了。
1901年就设置了独办政务处,派奕劻和大学士李鸿章、王文韶等人为督办政务大臣,这就是她最大的改革。
政务处的启动文件长达四五千字,主要就说向来军机处为正式统汇,现在另设一个政务处,由军机大臣来领衔,遣派王公大臣参与,事情很重要,要求内外一心,实事求是,据说转贫为富,转弱为强,都在此一举。
他们政务处的设置就是所谓救贫自强总的基础,里面还说“以西法论,有西政、西艺之不同。今学西法,欲学其事,先学其心。西人之民公,而中人多私;西人之文简,而中文太繁;西人之事实,而中事多虚;西人之方信,而中人多伪;本原大异,而徒取则于事为文貌之间,虽累万人不为功,累百年难求效”。
这段话说的相当滑稽,可谓本末倒置,要想攻击西方的政治体制,不料却说出了对方的优势所在,又不知不觉褪下画皮,露出马脚,殊不知西方人的优势正是因为他们的政体上轨道才得以实现的。
政务处的设置就算是这次变法最大的宣言了,但是朝廷部门权限不明,本以内阁为重,又有军机处,相当于另外一个内阁,后来又设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又是一个内阁,该衙门和南洋、北洋大臣都掌握外交枢纽,但又互不隶属,怪不得外国人要多次抗议呢。慈禧所谓痛定思痛,不过是搞部门设置而已。本来部门之间权限不明,此时增设一个政务处就能转弱为强、转贫为富了吗?真是缘木求鱼,未足为喻。
政务处的设置是一件大事,但是问题症结之所在恰恰被他们说反了,说歪了,说崩了,说岔了。
西安变法,企图借此既达到保专制的目的,又钓取宽容的美誉,以蒙骗外界对其垂帘继续心存幻想。自庚子以来,慈禧逐年表演一次变法改制,实际上是年年强调祖制大于变法,以保朝廷稳定。各级马仔皆心领神会,坚持“挂羊头,卖狗肉”的做法,于是这班附膻于慈禧的顽固官僚,始终据有对开明派的话语权优势和行政优势。
清末最后十几年,改良派着迷于对牛弹琴的游戏,不惜对兽谈法,反复向一群*未改的低等政治生物吁求说法,呼叫着要改良立宪,抗议野兽动辄的撒泼,要法治、不要兽治。野兽们立刻用铁链把立宪之路锁住,并说,要保证野兽随时有马骑,要保证野兽对立宪的绝对控制权。
慈禧对待政体改良那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僵持固守,表明了当局者对“变”的深深恐惧。这种临变的惧怕,既有来自对“前行”——推行君主立宪的恐惧,也有来自对“后退”至并非垂帘时代的恐惧。前行,意味着官僚阶层将逐渐失却特权及其护佑;“后退”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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