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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沉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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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先生。”他的大副答道。
“最糟糕的事情恐怕已经发生了。”巴罗特金说,“我看不出普雷夫洛夫在指挥这条船的任何迹象。”
“你瞧,先生。”大副用于指着说,“瞧那船尾残存的桅杆上面。它看起来象一面俄国的三角旗。”
巴罗特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风中抖动着的那一小片破布。“不幸得很,三角旗上面那颗星是白的,不是作为苏联标记的红星。”他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设想,登船任务已经失败。”
“也许普雷夫洛夫来不及报告他的情况。”
“时间来不及了。美国的搜索飞机一小时内就要到了。”巴罗特金失望地用拳头猛击一下舰桥平台,“该死的普雷夫洛夫!”他愤怒地咕哝了一声:“‘我热烈希望我们不用采取最后的一着’,他就是这么说的。普雷夫洛夫运气好,他甚至可能已经死了。现在得由我负责摧毁泰坦尼克号及其全部人员。”
大副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他直挺挺地立着:“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先生?”
巴罗特金摇摇头,“给我的命令是明确的。我们必须消灭这条船,不能让它落到美国人手里。”
巴罗特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亚麻手绢,拭拭眼睛。“叫水兵准备好核导弹运载工具,把船开到泰坦尼克号以北十英里进入阵地。”
大副对着巴罗特金看了好久,他的脸毫无表情。而后他慢慢地转过身,走向无线电话机,命令舵手向北十五度。
三十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米哈伊尔·定尔柯夫号船头朝下,进入导弹发射位置,这时,巴罗特金站在雷达兵后面。“看见什么明显的目标没有?”他问。
“八架喷气式飞机,在一百二十英里以西,正迅速逼近。”
“水面船只呢?”
“两条小船,方位二——四——五,在西南二十一英里。”
“那是拖船回来了。”大副说。
巴罗特金点了点头:“我担心的是飞机。十分钟内就会飞到我们头顶上。核弹头装好了没有?”
“装好了,先生。”
“准备计数发射。”
大副用电话发下命令,以后他就走到驾驶室外,站在舰桥右舷侧翼人看着前货舱盖轻轻地移到一边,一枚二十六英尺长的斯多斯基地对地导弹从隐藏着的管道中升向凌晨时分劲风阵吹的天空中。
“离发射时间一分钟……”舰桥上的传声器响起了导弹技术人员的说话声。
巴罗特金的望远镜对着远方的泰坦尼克号。他勉强辨认出灰云衬托下在水平线上爬行着的这条船。他的全身不禁隐约可觉地哆嗦一下,两眼显出一种迷惘的忧伤神情。他知道,他这个船长使那艘孤立无助、死而复活的海轮重新葬身海底,就将在水手中永远遭到咒骂。
正当他抖擞起精神,等待导弹火箭的发动机怒吼起来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把泰坦尼克号化作成千上万融化的碎片时,忽然听到从操舵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无线电报务员冲进了舰桥侧翼。
“船长,”他冲口说道,“美国潜艇发来一个紧急电报!”
“离发射时间三十秒钟。”从内部通话机传来低沉的声音。
无线电报务员把电报塞到巴罗特金手里,眼里明显地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电报内容如下:
美国龙鱼号潜艇致苏联米哈伊尔·库尔柯夫号。
沉船泰坦尼克号是在美国海军保护之下。你方任何公开的侵袭都将导致立即,重复一遍,立即报复性回击。
美国潜艇龙鱼号艇长 签名
“十秒,以后逐秒计数,”从传声器中传来导弹技术员失魂落魄似的声音,“七秒……六秒……”
巴罗特金抬起头来,好象刚刚收到邮寄来的一百万卢布的人那样,表情爽朗、轻快。
“五秒……四秒……三秒……”
“停止计数。”他精确清楚地下达命令,以免产生任何误解。
“停止计数。”大副向舰桥上的电话重复这个命令,他的脸上满是汗珠,“对导弹采取安全措施。”
【图068】
“好。”巴罗特金干脆地说,脸上现出了笑容,“这样当然不完全符合给我的命令,但我认为,苏联海军当局会同意我的看法的。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毕竟是世界上这一类船只中最好的一艘。我们不能为了一个肯定已经死去的人毫无意义的愚蠢命令把它葬送掉,是不是?”
“我完全同意。”大副也微笑着,“我们的上级也会高兴地知道,尽管我们拥有尖端的侦察装置,却没有发现一艘外国潜艇就在我们门口。美国海底渗透的方法想必是真正高度先进的。”
“我敢肯定,美国人知道我们海洋研究船上隐藏着导弹,也会同样感到兴趣的。”
“你的命令,先生?”
巴罗特金望着斯多斯基导弹徐徐退管道:“返航回国。”他转过身,朝泰坦尼克号那边海面打量了一会儿。
普雷夫洛夫和他手下的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会知道事实真相吗?
头顶上空,灰云开始变成白色,风势已转而成为凉爽的和风。一只孤单的海鸥从明朗的天空中出现,开始绕着苏联船只盘旋。然后,好象意识到要响应南方更为紧急的召唤,它用翅膀扑打了一下,一直朝泰坦尼克号飞去。
第六十九章
“我们已经精疲力竭了。”斯潘塞说,他说话的声音很低,皮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再说一遍。”
“我们精疲力竭了,”他无力地重复了一句。他满脸都是油渍和生锈一般的污点,“简直毫无希望。我们堵住了德拉默用吹管切开的大多数口子。但是,海浪将船身撞个稀巴烂。这个老姑娘漏起水来比筛子还快。”
“我们一定要使它浮在海面上,直到拖船回来。”皮特说,“把他们的水泵和我们的加在一起,就能减少漏水,把损坏的地方补好。”
“它没在几小时之前沉没,真是他妈的奇迹。”
“你能再给我多少时间?”皮特问。
斯潘塞疲倦地朝下凝视着足踝周围流动着的海水。“水泵引擎现在已经冒烟了。等油箱里的油一干,水泵就得停下,这是悲惨而又冷酷的事实。”他说着抬头看看皮特的脸,“一小时,也许一个半小时。我保证的时间不能超过水泵能够工作的时间。”
“要是你有足够燃料使柴油机转动呢?”
“我也许能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使它浮在水面上一直到中午。”斯潘塞答道。
“需要多少燃料?”
“二百加仑就很够了。”
乔迪诺跳下升降口,在第四号锅炉房甲板上的水里走过来,他们两人都抬起头看他。
“说起来直急死人。”他呜咽地说,“八架飞机在空中绕着船兜圈子,六架海军战斗机和两架雷达侦察机。我想尽一切办法,只差没有倒立起来,可他们每次都挥挥手飞了过去。”
皮特摇摇头,带着嘲笑的悲伤神情:“这倒提醒了我,决不能对你的小组玩弄字谜游戏。”
“你们有建议只管提好了。”乔迪诺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时速四百英里的飞机里的人知道我们急需援助,而且是十万火急?”
皮特用手搔搔下巴:“总有个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
“当然啰。”乔迪诺挖苦地说,“只要向汽车俱乐部打个电话要求派车就行了。”
皮特和斯潘塞两人都睁大眼睛,彼此看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突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妙极了。”斯潘塞说,“真的妙极了。”
“如果我们到不了服务站。”皮特咧开嘴笑着说,“那么服务站就得到我们这里来。”
乔迪诺听了感到莫明其妙。“是过度疲劳把你们搞糊涂了吧。”他说,“你们从哪里去找公用电话?你们用什么发无线电报?俄国人把我们的无线电话机砸烂了,直升飞机上的那一架给水泡透了,普雷夫洛夫的发报机在双方开火时中了两颗子弹。”他直摇头:“你们索性把那些空中飞行的小子们忘了吧。如果没有一支排笔,一桶漆,就没办法把记号传到他们那些热心的小心眼里去。”
“你的问题放在这里。”斯潘塞得意地说,“你只知道东奔西窜抬头看,没有想到应该朝下看。”
皮特弯身从一堆工具中间拾起一个大锤子。“这家伙就管用。”他随随便便地说了一句,使抡起锤子朝泰坦尼克号船身钢板上猛击一下,在锅炉房引起一声怪异的回响。
斯潘塞疲倦地坐在高起的炉排上:“他们不会相信的。”
“噢,这很难说。”皮特一面敲着一面说,“森林里的电报嘛,这在刚果总是行之有效的。”
“乔迪诺也许说得对。疲倦把我们搞糊涂了。”
皮特不理睬斯潘塞,只顾用大锤敲打。过了几分钟,他停了一会儿,又重新握住大锤的把手。“让我们祈祷,但愿我们的人中间有一个人的耳朵在倾听这地下的声音。”也一边喘气一边说。接着他继续敲打。
在潜水艇龙鱼号上有两个声纳员在值班。那个收听无源潜听系统的人冲着他的仪表盘倾身向前,他的头侧向一边,正在专心致志地思考和分析耳机里传来的奇怪敲打声。然后,他微微摇摇头,把耳机递给身边站着的一位军官。
“开始,我以为是双髻鲨,”声纳员说,“它们发出一种可笑的碰击声,但这个声音里分明有一种金属的响声。”
军官把耳机紧扣在一只耳朵上。接着两眼显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听起来象是SOS求救讯号。”
“我觉得也是这样,先生,有人在船身上敲求救讯号。”
“是哪儿来的呢?”
声纳员转动一个微型转轮,使潜艇船头上传感器开始工低再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仪表。“联络讯号来自两千码以外,西偏北307度。一定是泰坦尼克号,先生。除了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以外,这一带海面上只有它一只船。”
军官递回耳机,离开声纳室,通过一条宽阔而弯曲的楼梯,到了指挥塔——龙鱼号的神经中枢。他走近一位中等身材、圆脸,有着花白髭须的人,后者衣领上佩有指挥官的棕树叶领章。
“的确是泰坦尼克号的信号,先生。它用锤子发出了求救讯号。”
“没有弄错吗?”
“没有,先生。联通讯号是确实的。”军官停了一下问道,“我们要作出反应吗?”
艇长沉思了一会儿:“我们奉命送出海豹队员,同时防备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我们也应该保持隐蔽,以防俄国人用他们潜艇迂回追击。如果我们浮出水面,离开驻点,那么,我们在保护这条船时就会处于很不利的地位。”
“我们最后一次看到它时,它已经很不成样子了,也许它正在沉没下去。”
“如果情况是那样严重,它的船员一定会通过无线电的每个频率大声呼救……”艇长迟疑了一下,两眼眯缝着。他走向无线电房间,弯身向着房间里面。
“泰坦尼克号发出的最后一次通讯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无线电报务员查看了一下航海日志中的一页:“昨天,差几分不到十八点钟,艇长。他们要求知道最近一分钟的飓风速度和方向。”
艇长点点头,转身向那个军官:“他们已经十二小时以上没有发报了。可能是他们的无线电台坏了。”
“这是很可能的。”
“我们最好观察一下。”艇长说,“升起潜望镜。”
潜望镜管咝咝响着,慢慢上升。艇长抓住把手,从接目镜中看去。
“看来很平静。”他说,“泰坦尼克号向右舷倾侧得很厉害,船头也沉下去一些,不过还没有糟糕到了危险状态。没有升起求救信号旗。甲板上一个人都看不到,等一等,我说错了。舰桥宝顶上有一个男人。”艇长增加潜望镜的放大倍数。“天啊!”他喃喃地说,“是个女人!”
军官不相信地看着他:“先生,你说是个女人吗?”
“你自己看吧。”
那个军官凑了上去。泰坦尼克号舰桥宝顶上的确有个年轻的金发妇女。她似乎在挥动一个胸罩。
十分钟以后,龙鱼号浮上海风停泊在泰坦尼克号的阴影之中。
过了三十分钟,潜艇备用引擎的备用柴油,通过横跨在海浪上的管道,穿过泰坦尼克号船身中匆匆切割成的窟窿,汩汩地流了过去。
第七十章
“龙鱼号发来的电报。”肯珀海军上将说,同时看着很长的电文中的最新消息,“艇长派了一个工作组到泰坦尼克号上帮助皮特和他的打捞队员。他说这条破船尽管有无数裂缝,但在拖引期间不会沉没,当然,除非它遭到另外一次飓风的袭击。”
“感谢上帝帮了一个小忙,”柯林斯打着呵欠说。
“他还报告,”肯珀继续说,“西格兰姆太太在泰坦尼克号上,而且处于极好的演出状态,这不知是什么意思。”
梅尔·唐纳从浴室里出来,胳膊上搭着一条浴巾:“海军上将,请你再说一遍好吗?”
“龙鱼号艇长说达纳·西格兰姆太太还活着,安然无恙。”
唐纳急忙跑过去,摇摇长沙发上睡着的西格兰姆:“吉恩!醒醒!他们找到达纳了!她平安无事!”
西格兰姆猛然睁开眼睛,好一会儿向上看着唐纳,脸上渐渐布满了惊愕的神情:“达纳……达纳还活着?”
“是的,刮大风的时候她一定在泰坦尼克号上。”
“可是她怎么会到那儿的呢?”
“详细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只好等以后再说。重要的是达纳平安无事,泰坦尼克号还浮在海面上。”
西格兰姆双手捧着脸,坐在那里缩作一团,轻轻抽泣起来。
肯珀海军上将对这一个插曲是感到高兴的,这时候非常疲倦的吉恩中校走进来交给他另一份电报。“这是桑德克海军上将发来的,”肯珀说,“尼科尔森先生,我想你对他说的事情会感兴趣的。”
沃伦·尼科尔森和柯林斯元帅轻轻地离开西格兰姆那里,走到肯珀的书桌旁。
“桑德克说来串门的亲戚招待过了,请他们住客房。昨晚宴会时我的眼睛里落进了什么东西,但是尽情高歌,唱我们爱唱的《金线中夹着银线》那种好听的老歌。向沃伦表弟问好,告诉他,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他。祝你们愉快。真希望你们此刻都在这里。桑德克签名。”
“这位海军上将用词挺古怪,”总统说,“他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呀?”
肯珀不安地看着他:“泰坦尼克号在飓风眼的时候,俄国人显然上了船。”
“显然。”总统冷冰冰地说。
“《金线中夹着银线》,”尼科尔森兴奋地说。“金和领。他们提到了那两个间谍。”
“还有给你的礼物,沃伦表弟。”柯林斯呲牙一笑说,“准是安德烈·普雷夫洛夫上校。”
“我必须尽快登上这条破船。”尼科尔森对肯珀说。“你要多久才能让我到那里去,海军上将?”
肯珀已经伸手去拿话筒了:“半小时之内我可以让你坐上一架海军喷气飞机,把你送到比彻岛号。从那里你可以乘直升飞机到泰坦尼克号。”
总统走到大窗子旁边,眺望着刚刚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阳光照在波托马克河懒洋洋的水面上。他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大呵欠。
第七十一章
达纳靠着泰坦尼克号舰桥前方的栏杆,闭着眼睛。海风微微吹动她那金黄色的头发,抚摸着她的扬起的面颊。她感到心静如水,自由自在,而且非常轻松,就象在天空中翱羚似的。
她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走回头路了,再也不能象两天前的达纳·西格兰姆那样充当一个穿红挂绿的木偶了。她下定决心,要和吉恩离婚。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相干了,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他所爱的女孩子已经死去,再也不能复活了。她为自己的这些想法洋洋得意。这是她的重生。一切从头开始,再不受什么清规戒律的约束。
“我愿意出一块钱要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睁开眼睛,看到德克·皮特刚刚刮过的、笑嘻嘻的面孔。
“一块钱?我想通常是一分钱。”
“什么东西迟早都要受到通货膨胀的影响。”
他们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望着沃利斯号和莫尔所号,这时它们正把拴住泰坦尼克号船头的缆索拉得紧紧的。巴斯科姆军士长和他的那班人正在检查拖缆,在护板上涂抹润滑油防止磨损。军士长抬起头,向他们挥挥手。
“但愿永远这样航行下去。”他们也向他挥挥手。达纳喃喃地说,“这是那么奇怪,又那么美妙。”她突然转过身,把手放在他的手上:“答应我,咱们就这样永远航行下去,不回纽约。答应我,咱们要象流浪的荷兰水手①那样永远航行。”
“咱们要永远航行。”
【① 传说中的一个荷兰水手,注定要在海上漂流,直到世界末日审判。——译者】
第七十二章
普雷夫洛夫缩成一团,坐在头等舱C-95的地板上。外面走廊里站岗的一个海豹队员拉动新上油的门锁,把门打开,这时普雷夫洛夫朝上看了一眼。海豹队员握着M-24自动步枪,打量了一下普雷夫洛夫,然后退向一旁,让另外一个人走进房间。
这个人拿着一个公文包,穿着的便服满是皱纹,似乎该熨了。
普雷夫洛夫思索地端详着,惊奇地认出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
“普雷夫洛夫上校,我叫沃伦·尼科尔森。”
“我知道。”普雷夫洛夫站起身,浅浅的鞠了一躬。“我没想到能会见中央情报局局长本人,至少不是在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况下。”
“我亲自来护送你到美国去。”
“太荣幸了。”
“感到荣幸的应该是我们,普雷夫洛夫上校。得到你,的确是我们最大的收获。”
“那么你们要进行一次国际公开审判,控告我国政府企图在公海上进行掠夺了。”
尼科尔森又微微一笑:“不是的,除了我们两国政府少数高级官员以外,我想你的失败将严格保密。”
普雷夫洛夫眯起眼睛。“失败?”这个词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尼科尔森点点头,没有回答。
“你没有任何办法能使我自认失败。”普雷夫洛夫坚定地说,“一有机会我就否认。”
“很高尚的姿态。”尼科尔森耸耸肩说。“可是,将来不会审判,也没有审讯,因此,申请政治避难将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说没有审询。我不得不认为你扯谎,尼科尔森先生。任何情报机关都不会轻易放过机会,好从我这样地位的人向他们吐露机密。”
“什么机密?”尼科尔森说,“你说不出一件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普雷夫洛夫心里乱糟糟的。需要分析,他想。他必须正确分析。美国人要得到莫斯科他的办公室里档案中大量苏联情报机密,只有一种办法。这个谜的中心部分还凑不起来,但是其余部分是完全合拍的。他看着尼科尔森沉着的目光,平静地说:“马加宁上尉是你们的人。”他的口气象是叙述一件事而不是提队
“是的。”尼科尔森点点头,“他叫哈里·科斯科斯基,出生在新泽西的纽瓦克。”
“不可能。”普雷夫洛夫说,“我亲自审查过巴维尔·马加宁档案中的每一个细节。他生长在阿穆尔河畔的共青城。他的家庭出身是裁缝。”
“不错,真的马加宁是俄国人。”
“那么,你们的人是替身,是骗人的把戏?”
“这是我们四年前安排好的,那时候你们一艘卡辛级导弹驱逐舰在印度洋里爆炸沉没。马加宁是少数几个幸存者之一。他被一艘埃克森油船在海里发现,但是油船快在檀香山靠岸的时候他就死了。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得赶快安排。在我们所有讲俄语的工作人员中,科斯科斯基长的最象马加宁。我们用外科手术改变了他的容貌使他看上去像是炸伤了,变得破了相,然后用飞机把他送到偏离航道的一个小岛上,那里离你们那条船沉没的地方二百英里。当我们伪造的苏联水手终于被当地渔民发现,送回俄国时,他已经神志昏迷,得了严重的健忘症。”
“其余的我都知道了。”普雷夫洛夫严肃地说,“我们不仅用整容术修补他的面貌,使他和真马加宁一模一样,还重新训练他,使他回想起自己的过去。”
“这就更锦上添花了。”
“这一手干得真漂亮,尼科尔森先生。”
“这话出自苏联谍报机关中最受尊敬的人之口,我认为的确是难得的赞扬。”
“那么让我踏上泰坦尼克号的全套计划是中央情报局设计的,由马加宁执行的吧。”
“科斯科斯基,别名马加宁,你肯定会同意这个计划,你真的也这么干了。”
普雷夫洛夫眼睛盯着甲板。要是当初他就怀疑到马加宁正巧妙地把他的脖子慢慢放到断头台上就好了,这件事他本来可以想象到,本来可以猜测出来的。他决不应该上当受骗,但是,他的虚荣心使他跌了一跤,他偏偏接受了这个计划。
“这事情的结局是什么呢?”普雷夫洛夫凄然问道。
“此刻马加宁已经提出你的——请原谅我用这个词——叛国行为的铁证,再加上一些伪造的证据,证明你从一开始就打算使捕获泰坦尼克号的任务遭到失败。你知道,上校,我们用了将近两年时间,精心策划,使你遭到失败。你本人喜欢挥霍浪费也大大帮了我们的忙。你的上级对你的行为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把自己高价出售了。”
“要是我否认呢?”
“谁相信?我敢说你的名字早已列入苏维埃的清洗名单。”
“那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你有两种选择。一是经过适当时期以后,我们可以释放你。”
“我活不过一个星期。我很了解克格勃的暗杀网。”
“你的第二种选择是同我们合作。”尼科尔森停下来,迟疑一下,然后直勾勾地看着普雷夫洛夫,“你是个杰出的人才,上校,在你的同行中是出类拔萃的。我们不愿意埋没人才。我不必大肆宣传你对西方谍报机构的重大作用。因此我打算让你负责一个新的工作组。你会发现这个工作非常合你的胃口。”
“我想我应该为此而感激不尽。”普雷夫洛夫冷淡地说。
“当然,你的面容要改变一下。你还要突击学习英美方言,还有我们的历史、体育运动、音乐和娱乐。最后将不会有克格勃以前给你留下的一点痕迹。”
普雷夫洛夫的眼神里开始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你的薪金是四万美元一年,另外还有活动经费和汽车。”
“四万美元?”普雷夫洛夫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这笔线可以买好多酒。”尼科尔森呲牙一笑,就象一只狼坐下来要和警惕的兔子共进晚餐一样,“如果你当真尝试一下,普雷夫洛夫上校,你一定能享受到我们西方堕落生活的乐趣。你不同意吗?”
普雷夫洛夫好半天没有说话。可供选择的道路是显而易见的;一是永无休止的恐惧,一是长期舒适的生活:“你胜利了,尼科尔森。”
尼和尔森和他握握手,有点惊奇地看到普雷夫洛夫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第七十三章
在长途拖引泰坦尼克号的最后几小时,天空晴朗,阵阵微风把漫长的海浪轻轻推向海岸吹拂着凹进去的浪顶。
打从天亮以来,海岸警卫队的四条船忙于让大队游艇聚集在一起,这些游艇争先恐后地驶来驶去,想靠近一些看看泰坦尼克号的破损甲板和上层结构。
一批批小型飞机和直升飞机象黄蜂一样在拥挤的海面上空飞过。驾驶员们尽力为摄影师寻找最好的角度,使他们给泰坦尼克号拍照。
从五千英尺上空看下去,这条依旧倾侧着的船象是可怕的尸体,四面八方受到成群的小虫和白蚁的袭击。
莫尔斯号卷起了拴在沃利斯号船头上的缆索,退到泰坦尼克号的船尾,在那里系上一条粗绳,然后倒拉着,使庞大的船体穿过韦拉扎诺海峡,顺着东河而上,直达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港口的几条拖船也赶来了,准备必要时从旁协助。这时布特拉少校发出命令,把主缆索缩短到二百码。
领航船靠近沃利斯号,引水员跳到船上。接着领航船就打旁边驶了过去,接着了泰坦尼克号的生锈的船体,发出砰砰的响声,只有小船舷边挂着的那些旧汽车轮胎才使它们没有完全接触。不到半分钟,纽约港的引水长就抓住绳梯,爬上了货舱甲板。
皮特和桑德克迎接着他,把他领到左舷舰桥侧翼上,在那里引水长双手抓住栏杆,仿佛他就是栏杆的一部分似的,而后庄严地点点头,让他们继续往前拖。皮特挥挥手,布特拉吹哨子作为回答,接着,拖船船长下令“慢速前进”,使沃利斯号船头对准长岛和斯塔腾岛之间的韦拉扎诺桥下的主航道。
当这一支古怪的船队驶进上纽约湾时,布特拉开始在拖船舰桥上踱来踱去,观察大船的船体、风向、流速和拖缆,象脑外科医生准备做一次复杂手术那样专心。
从昨夜起,就有成千上万人站在岸上。曼哈顿的一切活动都已停顿,街道上空无一人,办公楼突然静悄悄的。工人们怀着敬畏的心情,默不做声地挤在窗口前,望着船队驶过港湾。
在斯塔腾岛岸上,《纽约时报》记者彼得·赫尔开始报导如下:
鬼确实是有的。我明明知道,我在晨雾中看到过一个鬼。她象被地狱拒之于门外的奇怪的幽灵,在我不敢信以为真的眼前驶过。过去的悲剧象看不见的棺材似的包围着她,她死亡时的那些鬼魂笼罩着她,她的确是过去年代留下来的令人敬畏的遗物。你看着她时,不可能不感到自豪而又感到悲伤……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评论员发表了更带有新闻色彩的看法:
“泰坦尼克号自从在七十六年前离开英国南安普顿码头以来,直到今天才完成了它的处女航……”
中午,泰坦尼克号驶过自由女神像和纽约巴特雷公园里人海一样的观众。岸上的人谈话都是轻轻的,城市里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出租汽车的喇叭声,才使人感到还有正常的活动,仿佛整个纽约市已经放在一座大教堂里似的。
许多观众都毫不掩饰地哭了。其中三个是很久以前发生悲剧的那天夜里侥幸生还的旅客。空气沉闷,使人喘不过气。许多人后来说起当时的情绪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一种奇怪的麻木不仁的感觉,宛如暂时瘫痪,变成了哑巴。
多数人都是这样,只有一个叫阿瑟·穆尼的粗壮消防队员是例外。
穆尼是纽约港一艘消防船的船长。他是出生于纽约的爱尔兰人,身材高大,眼神里露出调皮的神情,十九年来一直从事海上消防工作。他往罗经柜上捶了一拳,摆脱了着迷状态,接着他向水手们高声叫喊。
“别那么傻里傻气的,伙计们。你们不是百货商店橱窗里的假人。”他的声音响遍了船上每个角落。穆尼难得使用手提扩音器,“这是首次航行到达这里的一条船,对吗?我们应该用纽约的传统老方式来欢迎它。”
“可是,船长。”一个水手反驳道,“它可不象伊丽莎白女王二世号或者诺曼底号初次进入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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