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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头局中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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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和小花的开始源于一首歌。小花是个男人。当然,我也是。
那是台湾版的《书剑恩仇录》主题曲,电视剧烂得可以,但是歌曲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尤其是歌词。在那次网络上有口皆碑的杀人游戏结束的时候,我以此歌词的片断作为回顾发帖时,那个叫做司空摘花的家伙叫嚣道:东楼,出来喝酒罢!一起唱唱这首歌!这个回复让我惊诧,因为这么久以来似乎没人注意过这首歌,这家伙居然从只言片语里看到了这些话的出处。后来小花告诉我,他当时还在上中学,就这首歌词还曾经给金庸写了封信,遗憾的是没人给他回信;在愤怒之余,他想给另外一位武侠巨匠古龙写信,但在寻找通信地址时,别人告诉他古龙早已与世长辞,他也只有悻悻作罢。
于是就出来喝酒了。
第一次的见面似乎沉默而过于乏善可陈,原因在于小花本人远不如在网络上那么张扬和嚣张,至于是否流氓,当时在场的没有异性,所以无从考证。
应该来说,我跟小花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决定什么,也并不代表了什么,但是却奠定了一件事的基础:那就是,我们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网友,而是可以用电话联络以至于出来坐坐的朋友。那次之后,我们似乎很久没有联络,直至那次可怕的疫情开始之前。
那是在我从广西回到广州后,依约到了那家赫赫有名的猎头公司就职,在我的坚持下以项目总监开始起步,但是董事长仍然指示总办按照常务副总的待遇给我准备了办公室、配车以及薪水。
我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闲散有余,激情不足。我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和了解了猎头公司的操作模式,并且以最恰当的方式切入了这个行业。我不需要坐班,只是每月要完成惊人的销售qutoa。看到其余同事每天紧张忙碌的状态,我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我观察到这个行业看似无本生意,而且客户需求丰富。但是要命的是很多单客户不肯付出太多费用,而且往往无疾而终,或者中途变卦,又或者客户到头来在付款上耍赖打横,许多顾问也是做的欲哭无泪,并非传说中那么风光神秘。
我的解决方案很简单,就是啃大客户,做那些质量高的客户,虽然操作周期稍嫌漫长,但每单成交后数目可观,并且客户付款方面规矩爽快,总体来说反而稳定有效,并且容易做出较长期的合作伙伴来。
按照公司规定,我入职三个月后要开始被考核,也就是说,收入开始与业绩挂钩。我在此期间跟进了几个业界知名的大公司,将其几个常年难招的“硬骨头”职位谈下了意向,并利用原有的人脉关系梳理和建立了该行业的人才库,做好了比较充足的准备。
然而在其他同事眼里,我显然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我每天早上大约10点钟以后才会拎着笔记本回到公司,回去之后就上网浏览,或在msn和qq上与人聊天。午饭过后,我多数会在休息室睡到三点,然后就拎着笔记本到楼下的陆街咖啡约人喝茶。
很多人都在工作间隙过来跟我聊两句,当他们得知我过去在猎头行业一无所知时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巴,啧啧地离去。后面就有人传言我跟董事长大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好在我和董事长都是男的,我想。但是转念我又悲哀地发现,不幸地是这样竟被传得更加不堪。
董事长倒是对我有着充足的耐心和信心。这期间他找过我两次,一次是问我习不习惯这里的工作环境和人文环境,还有一次居然是问我薪水够不够用。我当时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周围,如果隔墙有耳,怕是真的会以为我被他老人家包了。
我每次都说还好还好,他笑着说跟你萧总以前大约是不能比了。不过他喝了口茶又说如果真的做好了倒也不会比以前差。
我所就职的这家猎头公司是华南地区最大的官方猎头机构,它所隶属的集团是一家老牌国有企业转制而成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董事长在其中能屹立不倒,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
反正他是充分看好了我,至少显示了让我足以感到欣慰的大度和胸怀。
总之,许多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是知道的。不过,在开始考核的第一个月我就签下了三家外企的订单,并且佣金总额高达120万。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月底前陆续打进了第一笔定金,总额约40万。于是我在月底考核时轻松拿下了当月冠军,并且从财务那里支取了12万的提成。
所有的人大跌眼镜。
第二个月我如法炮制,完成了近200万的业绩。第三个月,我开始逐步收获推荐人成功后收取的佣金余额。
季度考核时,董事长亲自参加了会议,并亲手给我颁发了季度超额奖金。我从总经理马胖子的口中得知自己在考核期间的三个月共完成业绩并收款到位共500余万。从总经理马胖子的眼里我也看到了一种埋藏很深的不安。
老实说,我突然感到了这个行业给我带来的索然无味。我喜欢过去自己的团队作战,我喜欢那种“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的荣辱与共,我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单打独斗和看见的看不见的明刀暗枪。我看到了太多人刀子一样的目光。我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有太多人惦记着我。
我被一种莫名的疲倦深深地包围着,感觉无法脱身。那天晚上,我翻遍手机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诉说我的感受,最后我把目光锁向了那个陌生而又亲切的家伙――司空摘花。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02
接到我的电话司空摘花并没有觉得很讶异,而是十分爽快地应了约,虽然他当时已经勾搭了一个美眉并开始吃饭喝酒,但他还是很“义气”地借上洗手间的功夫甩掉了那个美眉,所以这个“决不重色轻友”的家伙在电话里提出了一个条件:“东楼,我今晚算是人财两失啊。作为朋友,你不得补偿补偿我?”
我忍住笑:“可以啊。你要我补偿你什么?”
司空摘花很沉重的说:“吃饭肯定得你买单。吃完饭你得带我去HAPPY一下,去酒吧就成,酒钱你付。”
我接着他的话说:“是不是小姐出台的钱我也帮你付了?”
司空摘花立刻说道:“我找女人从来不花钱。决不!”
就这样,我们见面了。
吃饭在司空摘花指定的地点,非常破败、杂乱的一个城中村聚集地,里面充斥着大量的外来打工仔和民工以及本地小商贩。我很艰难地一路打了N次电话才找到大概方位,那是一个天河区东部比较出名的大型住宅社区,门口有一匹腾飞骏马的雕塑。我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下车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就看到一辆白色敞篷吉普一路开来。车子停稳后,司空摘花从车上跳了下来,身穿一件印有格瓦拉头像的黑色T恤,石墨蓝的牛仔裤破了好几个洞,脚登一双褐色的美国大兵式的登山鞋。看见我,他捋了捋快要及肩的长发,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我们俩假模假样地握了握手,问候了一下。司空摘花指着路对面的一个牌坊大声说:“吃饭的地方就在那里面,车进不去,我们把车停在小区里面吧。”
停好车走出来的时候,我们穿越马路到路对面。但是由于人行口要绕较远的路,司空摘花建议我们翻栏杆过去,于是我们俩像真正的民工一样在呼啸而过的各色卡车中冒着生命危险勇敢地翻越了栏杆,冲到了路对面。由于翻越动作的生疏和穿着的不方便,我挂坏了我3800元一件的ARMANI衬衫。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非常简陋的酒肆,名字叫做“坚记”。我们选择了露天的排档座位,司空摘花落座后大声招呼老板直接点了一个“清远鸡”打边炉(类似于北方的火锅),又要了一条“清蒸鲈鱼”,然后自行去拎了10瓶简装的珠江啤酒。坐定后,他拿起我的软包中华看了看,嘟囔了一句抽不惯,从兜里掏出一包双喜,点上后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把身体窝在塑料靠背椅上,样子无比的舒畅。
我小心翼翼落座后,终于放弃了所谓的基本卫生,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地方是干净的,于是我索性敞开了不再理会,反正是脏了。周围多数是赤膊吃饭饮酒的莽汉,大声扰攘着,口音天南地北,间或夹杂着半生不熟的广东话,显然外地人居多。不远处是个池塘,时有一些奇怪的气味飘出,我真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司空摘花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然后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我为什么要跟他来。
啤酒上来后,司空摘花倒了一杯给我后给自己也斟上,然后我们碰杯后一饮而尽。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朦胧了许多:“我刚来广州时就是住在这里。那时候我一个月才挣2000多元钱。”
他指给我看:“你看,那家卖碟片的是我的老友啦,我经常在他那里租vcd看;那个士多店(杂货店)老板我很熟,我经常赊他的烟和酒;那家卖快餐的换人了,以前我多数晚饭都在那里叫外卖;那里的发廊我也常去光顾,正常的年轻男人嘛……。”
我微笑着听他跟我自说自话,也许今晚的这一切都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坐在这里,跟这样一个朋友,听他说着这些,一切都那么真实,一切都那么轻松,
我们干了三杯酒后,鲈鱼和鸡锅都已端了上来,司空摘花对我眨了眨眼睛,招呼我下筷子:“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陪我怀旧的,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所吃过的最好的鲈鱼和鸡锅。司空摘花听完我的话后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确认我是在说真话后,愉快地笑了。
“只有最好的朋友我才带他们来这里分享我的发现。”
当5瓶啤酒下肚后的时候,我发现司空摘花那逐渐混浊的眼睛开始亮了起来,而且随着空酒瓶的增多越发亮了起来。
司空摘花搂着我的肩膀给我看他的身份证,原来他真的复姓司空,只不过单名一个花字,据说这是他未曾谋面的太爷就给他起好的,不可更改。他已经为此痛苦了快20年,却又不敢违背祖训擅自更名,只好在网名上添了一个字,甚至在自己的名片上也印的是“司空摘花”。司空摘花从事的是策划行业,大家对这样奇怪的名字倒也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看着身高足有一米八八的司空摘花,想到他的名字叫做司空花,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既不想叫你司空摘花,更不想叫你司空花,那怎么办?”
“你可以叫我司空,很多同事都这么称呼我。”
我摇摇头:“我想我应该叫你――小花。”
司空摘花腾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花?!我比你还高六公分诶!”
我看着他:“别急!我给你出道题,答出来我就顺着你,答不出来……。”
司空摘花瞪大眼睛:“什么题?”
我说:“你不是号称中文辞海么?问你俩字儿。”
司空摘花警惕的问:“古怪不?”
“不古怪,真的。”
司空摘花琢蘑了一下,我问他:“不敢?”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说吧!who怕who?”
我搂着他肩膀笑了,就像狐狸阿姨搂着灰兔小朋友。
我点了根烟,说出了那个足以让日后的小花懊悔一辈子的问题。
03
“左边一个三点水,右边一个‘来’字,念什么?”
司空摘花疑惑地看了看我,凝神想了片刻,迟疑地说:“嗯,涞,该不会是还念lai吧?”
我赞许地看着他:“恭喜你,答对了,就是念lai 。”
司空摘花顿时欢欣鼓舞:“哈!干一杯!”喝下去后他抹了抹嘴,道:“不是说还有一个字吗?”
“听好了!这个可是有难度了!左边一个三点水,右边一个‘去’字,念什么?”
司空摘花举着酒杯的手顿在空中,皱着眉想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说:“三点水,一个去,难道还念……”他抬眼看了看我,我鼓励地看着他,他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我赌它还念qu!”
我看着他,不出声。他紧张地看着我,过了几秒钟,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小花!这一辈子我叫定你小花了!”
司空摘花瞪大眼睛看着我:“不行!你先告诉我到底念什么!嗯,而且你要证明给我看!”
我伸手蘸了点啤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法”字,然后问他:“不用我证明,你说它念什么?”
许多年以后,小花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说他当时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吐血,一脸盆一脸盆地吐血。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这家饭店似乎做熟了这些街坊的生意,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钟依然陆续有人到这里吃喝,全然没有驱逐客人之意。
那晚的星星很亮,但是寥落。只是我不再感到那么的寂寞。
2、千金重一诺
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看看调成静音的手机上有着无数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息。我逐一处理和回复着,最后我拨通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助理接听后告诉我上午都有什么事情,最后压低声音告诉我:“有位姓伍的先生等了你一上午,直到现在还不肯走。”
我思索了片刻,确实不记得自己约过一个姓伍的人,就请助理询问清楚,如果可以的话,请他下午三点钟再过来。
过了一会儿,助理小米回话过来:“他走了。说下午见面再跟您谈,其他什么也不肯说。”我觉得奇怪,也就笑笑作罢。
下午三点,我如约接见了这个神秘的客人。看到他递过来的简历我浏览了一眼,不禁暗暗一惊,原来他就是FMCG(快速消费品)界赫赫有名的伍岳。
我见到伍岳第一眼的时候,感觉到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
摊在我面前的简历使我实在无法跟面前这个矮小的男人联系在一起,更重要的是,我无法猜测他此行的目的和想法。
在香港知名保健饮料集团上海分部任职期间已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后渡江南下出任某大型民营日化企业南中国区销售总监,短短一年内,凭借过人实力以及骄人销量赢得下属及老板的充分肯定,升任集团总裁助理,全面负责集团整体销售,一时之间权倾朝野。
两年前,他低调离开,到了广州一家地产公司投资的运动饮料公司出任销售总经理,如今又已经黯然离去。我忍不住又一次抬头打量面前的伍岳,这个曾在业界翻云覆雨的绝顶高手,如今就这样满脸疲倦地坐在我的对面,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无助,甚至不时游离出一丝茫然。
“我当初南下的一个最大原因就是不愿到北方发展,后来在和那家民营的日化企业老板接触的时候,是十分愉快的。”是的,当初一次面谈,宾主相见恨晚,伍岳开出了三十万年薪的价码,老板欣然同意,当场签下了合同。在面谈接近尾声的时候,老板拉过合同,挥笔将年薪改成了六十万,可见盛意拳拳。伍岳大感知遇之恩,鞠躬尽瘁,殚精竭虑。
“但是后来你的离去也令得业界多方猜测。”他叹了口气,“个中原因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其实,以我多年的从业经历,我也知道在一个民营甚至是家族企业里,到底有着多少职业经理人的无奈。“导火索就是老板在年中的时候突然加量,翻了近一倍的销售指标。作为销售负责人,我深知这样做的盲目性和对销售团队的伤害,我代表团队冒死力谏,最后甚至以自己的身家作保,可是却是悲剧收场。”
本来还可好聚好散,可是临行时,老板却逼他签下一纸血书,要他三年之内不得进入该行业。此举彻底寒了伍岳的心。我默然了许久,“那现在这家公司。。。。。。”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得很沧桑。
外面的秋风在卷落叶,我们的心情在那一瞬间也灰暗了起来。“我在业界做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红极一时,但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民营企业的老板们,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们,最让我痛心的,也是他们。”
我想,大抵如此吧。许多事情当初建立在人与人的感情基础上,而不是一个合理的机制上,多数会像情人一般,爱之深,恨之切。
可惜,这样的故事每天都还在上演,就像每年的秋天树叶都会落。。 最好的txt下载网
04
接下来的日子里,伍岳隔三差五会到我办公室来坐坐。其实,他不缺份工作,只要他愿意,我相信很多地方会愿意捧着钱请他过去。只是,他已经心有余悸,对老板的不信任已经成为最大的心理障碍。在他眼里,太多的老板都是前后两副面孔,不值得去为之卖命。
我也问过他,那你觉得要怎么办?不打工,自己做?他摇头说自己不会轻易迈出这一步。我无奈笑道:“死结啊老伍,说到底你还是要找一个值得托付的老板,但是偏偏你又谁都不信了。”
他也笑了:“萧总,你我就信啊。”伍岳曾在一次酒会上与华总有着一面之缘,双方留下的印象都还颇为深刻,并且互换了名片。(关于华枫华总,详见拙作《广州的一场春梦》)前不久,伍岳在一个私人朋友的聚会处与华总重逢,叙旧之余不免流露出些许落寞,华总善解人意,了解了一些眉目后,就推荐伍岳来找我聊聊。
当年在我离开广州时,华总是我与之告别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在我心目中,他不仅仅是个手握大权,位高权重的上市集团老总,更是我敬重的大哥。他说过,走的时候我不去送你了,但你回来时,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会去接你。
他说到了,也做到了。不过我回来的时候风和日丽,倒也少了几分悲壮和豪迈。我所供职的这家猎头公司所属集团与华总所在的集团公司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股份关系。得知我做了新的选择时,他也替我感到高兴,只是他不无怀疑地说,东楼啊,这样的地方,真不知道你能留得了多久。
伍岳来找我时,华总正在欧洲出差公干,事后仍不忘发了个短信给我要我多关照。其实就算没有华总的交待,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伍岳,不为别的,只是做了这么久的管理,尤其是人力资源管理,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和人文关怀始终是我不能舍弃的底线和情结,即便是谭剑铭曾经教了我那么多职场箴言。
说起来我与伍岳之间也算是投缘,换句话说,我觉得自己能感同身受地理解他的处境。基于华总的推荐和与我的相处,伍岳对我也是信任有加。只是,可能一切要靠点缘分。毕竟,他所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份薪水丰厚的工作。
周一例行的晨会后,我收拾手里的资料,跟助理小米交待了几句拿起包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被总经理马胖子拦住了:“萧总,萧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掩上门后,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说是一个有份量的CASE,需要我出面解决。
“一个做信息安全的IT公司,招一个销售总监,合同我已经签下来了,年薪一百万,如果做成了,我们可以提30%的佣金,三十万呐。老萧,听说你是软件行业出身,在这个领域人脉宽广,这单就给你了。”马胖子把喝到嘴里的茶叶啐回杯子里,笑眯眯地。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我直接和他们联系?”
“具体联系方式你问tracy好了,她前期跟的单。”
我心存疑虑地走回自己办公室,点了根烟。自从上次嘉奖之后,马胖子就再没有给过我一丝的资源和订单,理由就是我这边已经太强,他要倾斜扶持一下其它的TEAM。今天可是有点儿反常。韦小宝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可不防啊。
看看表跟人约好的时间就要迟到了,我站起身来。出门前,我让助理小米先跟tracy接洽一下这个订单的具体事宜。
回来之后小米告诉我,马胖子真不是个东西。原来这单子是个死单。事情的原委大概是这样:半年前,tracy在马胖子的指导下跟客户连蒙带骗接下了此单,并拍着胸脯向客户保证一定能找到人,还顺手收了别人的定金。
“其实,萧总,在你来之前哪有人做过IT行业啊,我们在这方面的案例和资源几乎是空白。”
接单之后,他们胡乱推荐了几份简历,然后就将此事搁浅。小米上午按照tracy提供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时,自报家门后被对方的副总经理一番羞辱,几乎溃不成军。接下来,小米用了另一部电话进行cold call,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皱着眉头听完小米的描述,说:“老马怎么可以这样纵容tracy他们?这不是自毁长城么?”
小米向外面撇了撇嘴:“萧总,您还不知道吧?他们俩……。”我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不由得更加厌恶。
“那客户的这个单子终止了没有,或者说,人他们找到了没有?”
“据我了解,人还没有找到。因为实在是难找。萧总,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碰这种烂手的单子好了,吃力不讨好。而且客户的态度非常不友好。”
我清了清嗓子,走出办公室,大声说:“小米,帮我约好塞弗的负责人,我明天亲自去登门拜访。做人要负责。”我注意到,tracy那张抹得惨白的脸似乎青了许多。同时,我也听到马胖子的办公室里传出了几下干咳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05
下午,小米耷拉着头过来跟我说,客户那边根本就不想再理我们了,可见前期他们把客户关系做到了如何糟糕的地步。按道理说,我真的不必去趟这汤浑水,一则马胖子给我这个单本来就是不怀好意;二则我手里的订单多不胜数,根本也不差这个case。但是我略一思忖后还是决定要做下去,一则我准备就此跟马胖子把有些做人做事的底线摊个牌,二则我有我的职业道德和准则。我淡淡一笑,告诉小米,我会亲自跟客户联系。
小米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不无担心地跟我说:“萧总,客户态度真的很恶劣,其实你不必为了tracy他们承受这个后果。”
我告诉她,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公司,或者说,为了这个行业的声誉。小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我通过互联网的查询,锁定了这个公司的基本行业范畴,然后跟几个业内的朋友做了简单的沟通,大概清楚了这家公司的底细,然后就依据小米提供的联络方式打通了他们人力资源经理的电话。
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很礼貌但是很强势地要求跟他们的副总以上职位的人沟通,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公司结构极其扁平,副总以下的人几乎都是喽罗,毫无实权和决策能力,跟他们谈绝对是浪费时间。我告诉她以前跟她们联系的那个tracy是我的下属,我现在觉得有必要双方的高层一起出来碰个面,把一些核心的问题沟通一下。
这位人力资源经理刘小姐还想跟我兜圈子,我直接问了几个专业的问题,并且谈到了费用和折扣问题,她便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强硬地问我有什么事,我简单说明来意,迅速沟通了他们现在需要这个人的特点,并且告诉他我会着手从哪几家公司入手,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刘小姐来电话告诉我安排他们的副总明天下午和我见面。
我放下电话,来到马胖子的办公室,tracy正在里面不知道和他在窃窃私语什么,我敲敲门,他们看到我立刻不再出声,我淡淡地告诉马胖子:“明天我去跟他们的副总见面,可能的话,我会顺便把合同签了。”顺便,我对tracy说,“谢谢你提供的资料给我。”
他们俩张大了嘴巴,马胖子反应地比较快,及时地收回表情:“嗯,不错,继续努力吧。”
第二天的谈话结束后,对方公司爽快地当场签下了合同,并且增加了新的合作内容,延长了合同的合作期限。至于费用,他们没有再坚持要求折扣,我主动给他打了个八八折,其实,这离公司要求的底线还多出了一大截。
我当场收到了六万元的定金支票,双方皆大欢喜。
根据分析出来的结果,我安排了几轮人员面试,最后决定选取其中的两个人作为候选对象,向塞弗公司重点推荐。
这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电话来自浙江。这个朋友跟我之间颇有些曲折,事实上,在当年盛世软件上市前夕,有过几轮融资的过程,当时许多风险投资机构都纷纷前来洽谈,这个朋友就是其中一家风投的首席代表。虽则最后投资的事情因为那一场著名的行业雪崩无疾而终,但我们双方却给彼此留下了还不错的印象。
“萧总,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电话啊。不够意思,换了电话也不通知一声。”
“梁总言重了,我现在也是无颜叨扰老朋友啊。”
寒暄几句后,梁书拐入正题:“萧总,我真的找了你半年了,冒昧问一句,您现在哪里高就啊?”
我坦言相告后,对方愣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叹了口气:“想不到你真的有如此决绝转行的决心和勇气。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想来我们的合作也不会有什么障碍。”
原来梁书是准备找我加入其所在证券公司的投资银行事业部,专攻IT行业和高新技术。他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套说辞用来说服我转行对我的可行性与必要性。
“怎么样,萧总,还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梁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后,就自我解嘲地笑了起来。我想,以他对我的了解,知道我断不是那种半途而废之人,因而自己随即也就释然。
“不过老实说,我最近投资项目合作的一个客户倒是一个质优企业,他们目前也有不少职位空缺,不知道萧总有没有做过快速消费品行业的case?”
我随口列举了近期操作的几个客户和职位后,梁书大感意外,赞叹之余不免又流露出惋惜之情。最后,他说:“萧总,我想我的客户应该会对你们的业务感兴趣。”
两天后,我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在电话里,他用老朋友似的口吻问候我:“萧总,你好,我是祖贺贤。”我蓦地一愣,对方似乎察觉了什么,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杭州喜洋洋集团。” 。。
06
杭州喜洋洋集团,为数不多的国内民营快速消费品企业的翘楚。有人做过这么一个比喻, 如果现在,你同时派人去东北的长白山天池,西北的阿尔泰山山麓,东南的海南岛丛林,西南的青藏高原,你随便走进一间鸡毛小杂店,然后把所有的商品目录都抄下来,你会发现,重复出现的品牌不会超过三种,而恰巧喜洋洋就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在过去的15年里,让每个中国人都掏钱买过的品牌不会超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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