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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外化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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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得有些勉强,向自己的头指了一指,意思是在问杜良:难道是要我的头吗?
杜良的反应,更加出乎意料,以致我和白素都霍然起立。
杜良竟然点了点头!
在我和白素站了起来之后,杜良笑起来,作手势要我们坐下,道:“两位一定误会了,的确需要卫斯理的头部,可是绝对不必将头切下来,只要卫斯理脑部进行一秒钟的运作,甚至于不到一秒钟,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杜良虽然是笑着说这番话的,可是他说来相当认真,绝对不像是开玩笑。
而且我可以觉得,刚才他对我的询问,点头,那是他故意要造成的误会,目的是将事情先放在非常严重的地位(将头切下来),然后将事情的严重性万万倍地减低(脑部运作一秒钟),这样就可以这成我容易立刻答应后者的效果。
看来杜良的奸诈程度和他的科学天才成正比例。
我当然不会上当,沉住了气,也笑道:“伟大到了可以达到宇宙大同目的的研究工程,怎么可能会需要从我开始?”
亮声也笑,一时之间气氛好像很轻松,亮声道:“杜良医生,你还是需要从头说起,才能明白。”
杜良点了点头,说道:“在肯定了只有衔斯理复制人才是最佳知识转移对象之后,我们立刻展开了工作,对复制人进行知识的转移——”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我和白素刚才因为误会了真的可能会被切下头来,而站了起来,同时自然而然握住了手,才坐下就听得杜良这样说,我哼了一声,道:“立刻展开工作,当然是在亮声先生出马设圈套把我骗到勒曼医院之前的事情了!”
到这时候,事情已经明白了一半:确然如我一直在疑惑的那样,勒曼医院和杜良根本不必征求我的同意,事实确然如此,他们在没有征求我的同意之前,就已经对我的复制人进行知识转移了!
也非常显然,他们在未经过我同意而进行的知识转移,失败了了——如果成功,就根本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亮声不会来找我,我也不会到勒曼医院来。
明白了一半,却更是疑惑:难道知识转移工程,要我的同意才能成功?这实在太匪夷所思,我一点都想不出我同意与否,有甚么关系。
当然一定有关系,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关系,这才使杜良和亮声大费周章地把我骗到勒曼医院来!
所以虽然还一点都不知道为了甚么,却可以肯定:他们非我不可!
这就对我很有利——他们需要我,就不能伤害我。
所以我顿时感到很轻松,亮声对我的话感到很尴尬,他叫起来:“卫斯理,我们之间,没有冲突,意愿一致!”
我笑道:“是啊!想达到宇宙大同目的的意愿,完全一致。”
杜良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打岔,他道:“可是,那次转移失败了。”
这早已被我料到,所以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杜良说到这里的时候,现出沮丧之极的神情,可想而知他当时满心以为一定成功结果却失败了之际的失望是如何之甚。
他向我苦笑:“当时我简直想到了要自杀!完全没有失败的理由,一定成功的事情,却失败了!”
他甚至于到这时候,说来还会不断地喘气,由此可知当时他“简直想要自杀”并非夸张。
白素问道:“失败的详细情形如何?”
杜良唤了一口气:“进行知识转移——”
白素疾声道:“转移甚么人的知识?”
杜良怔了一怔,像是没有想到白素会追究这样的细节,他道:“转移我的知识——由于不必将头切下来,所以应该是任何人的知识都可以转移到复制人的脑部。”
白素又问:“阁下的知识浩瀚如海,转移的是甚么部份的知识?”
白素在一再追问细节,我不知道她目的何在,只是注意杜良回答的神态,杜良答得很快:“是医学的初步知识。”
白素道:“一个脑部完全空白的人,连一句话都不会说,能够消化接收到的知识吗?知识进入他的脑部之后,他能够运用、表达吗?”
杜良道:“人脑的结构非常复杂,也极端的奇妙,如果和电脑相比较,现在全世界电脑加起来的功能,恐怕也比不上一个普通人的脑部功能,更不要说是功能超突的卫斯理脑部了!在接收了知识之后,会立刻进行分析、组合、了解、向知识做辐射性的扩展,转移输入的知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大约七十二小时左右,所完成的扩展,已经可以使复制人操流利的语言:应该是英语和德语,而他的程度已经达到一般大学医科毕业。”
杜良说得再详细不过,我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他直接说“卫斯理的脑部”,我也忘了是抗议。
因为这样详细一解说,更可见知识转移工程的伟大!七十二小时,就可以使一个脑部完全空白,只会发出“啊啊”声的复制人,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
确然,这样的工程普遍进行,宇宙大同或许还难以实现,世界大同却肯定不成问题!
我在那瞬间,感到全身一阵发热,觉得自已有幸参加这样伟大的工程,简直荣幸之极!
白素很用心听,杜良继续道:“可是,却没有成功,仪器上有知识输出的记录,知识应该进入复制人脑部,可是复制人脑部却产生抗拒,拒绝接受。”
杜良说到这里,向我望来,看他的神情,像是他的失败我应该负责一样。
我忍不住问:“关我的事情吗?”
我完完全全只是随便一问而已,却不料杜良竟然非常认真地道:“是,经过了一再分析,寻找失败的原因,发现关键正在阁下的身上。”
我哈哈大笑,想要问他在放甚么屁,却看到白素口唇微微掀动,那是唇语,她在告诉我:“就快说到最关键性的问题了,小心听,不要打岔。”
我立刻止住了笑声,杜良叹了一口气:“寻找失败的原因,只找到一个可能,卫斯理的脑部——”
他这是第二次提到“卫斯理的脑部”了,虽然白素告诫我不要打岔,可是一个人的脑部老是给别人挂在口里,总不会是很愉快的事情。
所以我感到必须提抗议纠正。
………………………………………………
第九章 下达指令
于是我用极快的速度说了一句:“应该是卫斯理复制人的脑部!”
杜良哼了一声:“没有分别——你复制人脑部结构和你的完全一样,连脑细胞的数字都一样。”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我坚持:“在你叙述的时候,最好还是分清楚。”
杜良没有再说甚么,考虑了一会,改了口:“卫斯理复制人的脑部结构特殊,与众不同,最容易接受转移进入的知识,本来最适合的了,可是他复制人的脑部太特殊、太与众不同了,天生有一种特别的功能——”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讶异之极,几次想要说话,都被白素紧握我的手阻止。
杜良瞪了我一眼:“——这种特别的功能,使他能够拒绝他不想接受的知识!我毕生从事人类脑部功能的研究,这种情况,是首度发现。”
白素也望了我一眼,道:“这种特点,反映在行为上,会形成甚么的行为?”
杜良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显然那是他经过详细研究之后的结论。他道:“是主观特别强,强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他会抗拒一切他不想接收的知识,具体地说,是别人的话,如果不合他的主观愿望,他绝对不会接受!”
白素听到了一半就笑了笑,道:“阁下真了不起,这正是卫斯理!”
我道:“这说明我判断是非的能力特别强——是‘是’就接受,是‘非’就拒绝,绝对不会听人摆布,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墬,也休想我同意!”
杜良吸了一口气:“我不反对你的说法,可是这种特点,在复制人身上展现,就变成了复制人拒绝一切知识进入他的脑部!”
我立刻道:“这证明了我的复制人,并不适宜作为知识转移的对象——所有的问题那解决了,阁下‘另请高明’吧!”
那时候我真的感到很轻松——既然我的复制人拒绝接受任何知识,所有的事情不就都过去了吗?
后来白素笑我:“看你当时的情形,像是真的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真不明白你怎么就忘了几分钟之前,杜良还说过,需要借重你脑部运作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我还不免有些震荡——当时我们虽然身体上没有任何大动作,可是思想的起伏,心灵的矛盾,得失的衡量,形成的冲突和激荡,当真是难以形容——这种内心的斗争,是用思想来进行,比用身体来打斗,还要惊险。
尤其当时需要我下决定的事情,关系是如此重大,我的决定可以影响人类文明的进展,这样重大的责任,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却像万斤重担一样,压在心头。而在这样情形下,忽然有了可以放下重担的机会,当然会自然而然感到高兴。
至于在几分钟之后又发生的事情,当时我绝对绝对料想不到,后来事情发生了,由于事情相当怪异,所以连在场的白素也不知道,到了事情过去之后,我才告诉白素的。
当时我在真正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甚至于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杜良的话,是紧接着我的话而说的,他道:“的确要请高明,不过不必‘另请’,这高明就是阁下,卫斯理先生!”
我摊了摊手:“我已经完全同意使用我的复制人——不管复制人有多少个,我都没有意见,我所能够做的,就是这样,已经做到了!”
那时候,我以为杜良既然在我的复制人身上转移知识失败,我乐得说风凉话,反正我这样表示了,他的研究工程也无法进行下去,对我来说,一点损失也没有,是典型的空头人情。
可是杜良和亮声对我的空头人情,却显出很感激的神情来,亮声甚至于兴奋得很,连连搓手。
杜良也很高兴,道:“能得到阁下再一次道样确实的保证:真是太好了。”
我做了一个“不必多谢”的手势。
然而接下来杜良所说的话,却将我轻松的心情一扫而空,他道:“经过了反覆研究,我已经找到了扫除障碍、使复制人可以接受知识转移的方法。”
刹那之间,我僵在那里,还维持着做那个手势时候的姿态,看起来一定非常滑稽,不然杜良望着我的样子,为甚么如此愉快?
杜良继续这:“你不恭喜我?不恭喜全人类?”
我渐渐地恢复了活动能力,像傻瓜一样地问:“你找到了扫除障碍的方法?”
杜良大点其头,我又问道:“那就是说……知识转移,已经终于成功了?”
杜良却又摇头:“还没有,不过一定可以成功,卫斯理,关键就在你的身上,正确地说,关键在你的脑部。”
他在说的时候,手指一直指着我的脑部,情形相当怪异,使我有如同脑中有甚么虫在爬行一样。
我甚至于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神情戒备,这时候我完全不知道杜良的意图,可是既然他说了事情和我的脑部有关,对我来说,就是有关生命的大事,那和使用我的复制人不同,是切实要用到我的脑部,谁知道他要想对我的脑部动甚么手脚!
电光石火之间,我已经有了一连串的决定:拒绝他对我脑部动手脚的任何要求——如果他软求不成要硬来,那就必须动武——动武一开始,在现在的情形下,必须一出手就有成果——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其不意将杜良和亮声制住,作为人质,使我们可以安全离开勒曼医院。
我也已经想到,行动必须迅雷不及掩耳,同时制服两个人,需要我和白素同时出手。
所以我立刻望向白素,示意她留意我的行动,和我配合。然而在这样我认为极其严重的时刻,白素却向我微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必紧张——事情和真正的我的脑部有关,我能够不紧张吗?
杜良缓缓地道:“经过研究之后,唯一的方法,是解除复制人脑部抗拒知识进入的障碍,而能够解除这种障碍的,只有卫斯理,因为复制人是卫斯理的化身。”
在这时候,我还是不能完全明白杜良下一步会做些甚么,白素的态度给了我可以听他说下去的镇定,所以我暂时没有任何行动。
杜良继续道:“没有找出原因之前,事情非常复杂,复杂到了令人想自杀,可是找出原因之后,事情就非常简单。只要卫斯理,你向复制人的脑部下一个指令,告诉复制人,接收转移给他的任何知识,这重障碍就可以消除了。”
听了这番话,我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心中的惊讶,难以形容。
虽然我还不知道如何通过我向复制人下达指令,也还不能说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可是把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经过,把杜良和亮声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想一想,就可以知道真正发生了甚么事情。
事情是:杜良早已对我的复制人进行知识转移,可是却失败了。在失败之后,找出了原因,也找到了补救的方法。
方法非常简单:只要我向我的复制人下指令,指令他不要抗拒转移给他的知识。
只有我可以下达这个指令,因为那是我的复制人,我和他的脑部结构一样,一定有可以互通之处——我想的,等于他想的。
我更进一步想到,下达指令这个行动,必须出于我完全的自愿,不能有任何勉强,不然连我都不愿意,传达出去的讯息,也必然是不愿意,复制人接收了这样的讯息,当然不能够改变不接受知识转移的原则。
这就是杜良和亮声为甚么要设计将我骗到勒曼医院来的原因。
这也就是为甚么他们要把经过的情形告诉我,向我说了那么多鼓动的话的原因。
他们必须我完完全全同意他们的行动,必须我百分之百愿意,才能将解除障碍的指令有效地傅送出去,使得知识转移工程能够成功。
他们当然知道,我,卫斯理,脑部特殊,有拒绝接受自已不想接受的知识的能力——我认为那是一种能使人保持自已独立的思想、不受蛊惑的能力,每个人脑部都应该具有这样的能力,道种能力我认为天生的成份少,后天训练所得的成份多。
他们一定针对我脑部对于事情的是非,有非常强烈的分辨能力,而定下了对付我的详细计划。
他们逐步实现计划,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使我在完全自愿的情形下,向我的复制人下指令。
我从一开始起,就一直隐隐约约感到有一个阴谋存在,现在证明这个感觉完全正确,阴谋就是他们针对我的计划。
而他们的计划,在逐步实行中,可以说每一步都很成功:他们将我骗到了勒曼医院,使我在听到了他们叙述研究工程的远景之后,热血沸腾,他们鼓动了我的情绪,使我觉得能够参加这样的工程是极大的荣幸,他们使我同意了在工程研究中,无数量限制地利用我的复制人。
直到最后一步:要我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向复制人下达指令。
他们确然十分成功,因为到现在,我已经洞悉了他们的计划(阴谋),可是我却完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事情发展下来,到了最后一步,知道工程进行可以给人类文明进展带来这样巨大的好处,还有甚么拒绝的理由?
我不但不能拒绝,而且还要说服自己:必须这样做,必须百分之百感到要这样做!
奇)在听了杜良的话之后,我迅速转念,想到了许多,可是时间却极短,至多只是杜良微笑了几下的时间而已,事实上他几乎没有停过说话。
书)我在明白了这些之后,立刻向白素示意我想到了许多,白素却还我以她早知道了的表情。
网)杜良继续说的是:“这个下达指令的过程,非常简单:通过仪器,联结卫斯理脑部和复制人脑部,卫斯理只要将指令想一想,就成功了!”
杜良说到这里,摊了摊手,道:“看,就是那样简单,伟大的事业,从最简单的行动开始!”
我吸了一口气,向自己头上指了一指:“如何联结?插一些针进去?”
杜良和亮声听了,都哈哈大笑,在知道了一切都是他们计划中的行动之后,我只觉得他们的笑声之中,充满了虚情假意。
这时候我的心情其实并不矛盾,我虽然对他们的这种阴谋非常不满意,可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准备接受他们的要求,各复制人下指令,使知识转移工程能够进行,并且还确然以这样伟大的工程能够从我开始而感到光荣。
也就是说,我准备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按照他们的计划去行动。
然而我也决定了,在行动之前,我要揭穿他们的“阴谋”,表示我知道了一切,才自愿进行,就非在他们的欺骗之下才进行的,好让他们知道,想要从头到尾欺骗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准备在揭穿他们的时候,大大奚落他们一番,尤其是亮声,不会轻易放过他——我和他相交一场,算是朋友,他却伙同杜良来骗我,太可恶了!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自然而然想起和亮声交往的经过,想起难怪亮声会给我陌生的感觉,原来是他心中有鬼的缘故。
(当时我确然如此以为。)
我在这时候,脑中所想的一定全都是,或者大部份是亮声——这一点非常重要,立刻发生的事情,后来证明和我当时脑部活动的状况,有密切的关系。
就在我准备开口,开始揭穿他们,令他们大大狼狈,然后才答应去向复制人下达指令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卫斯理!卫斯理!”
若不是那叫我的声音非常特别,我一定以为不是杜良就是亮声在叫我,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
然而那叫我的声音,听来焦切之极,很是绝望,像是已经叫了几千几万声,我都没有听到,他在濒临绝望之前,还是不肯放弃,还在继续,却又没有使我必然听到的可能,带者很深的痛苦。
我怔了一怔,向杜良和亮声看去,只见他们都笑嘻嘻地望着我,带着计划接近完成的喜悦。
那在叫我的,并不是他们,当然也不会是白素,而且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其他人都并无所觉。
若不是这时候,那声音继续在叫我,我一定以为刚才是错觉了。而正由于在继续,我立刻明白实际上并没有声音——我听到,是我脑部感觉到而已。
这种情形在我身上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可以说相当熟悉,那是有力量在影向我的脑部活动,使我“听到”。
一般来说,要做到这一点,绝不容易,而这时候,对方的“声音”听来如此焦切,必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进行沟通。
我向杜良和亮声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我要想一想,然后我走向一角,面对墙,集中精神,作出回应:谁在叫我?
这时候我隐约听到白素和杜良在交谈,像是在问杜良一些问题,我由于要集中精神和那叫我的人联络,所以听不真切,然而我却可以知道,白素向杜良说话,目的是要稳住他们,好让我不受到打扰。
我一作了回应,立刻听到那声音发出了一下呻吟:谢天谢地,你终于听到了我的叫唤,卫斯理,我,我是亮声!
刹那之间我的惊讶,到了极点——那人若是自称他是玉皇大帝,我也不会再惊讶的了!
当时我的脑中轰轰作响,自然而然向亮声看去,只见亮声正在和白素说话,完全没有注意我。
而通过我脑部活动和我沟通的人,却自称是亮声!
那人在继续:“我是亮声,卫斯理,我是亮声,你的朋友亮声,绝对不会欺骗你的亮声,请相信,请相信!事情非常严重,请相信我是亮声!”
我脑中陡然灵光一闪,他那句“绝对不会欺骗你的亮声”打动了我,确然,亮声应该绝对不会欺骗我,那么就可以非常直接地得出结论:欺骗我的,就不是亮声!
刹那之间我想到许多在这以前不可解的现象,从老蔡对诡声的态度,从他对我的告诫开始想起,许多使我对亮声产生陌生感觉的事情,都集中说明了一件事情:目前在我视线范围内的亮声,绝不是我的朋友亮声!
而他外形和亮声一样,道理也简单之极——本来就是借用地球人的身体,要找一个同样的身体,对勒曼医院来说,是容易到了极点的事情。
事情竟然要出动到假冒亮声,可知其严重程度,必然远远超出我的想像!
我立刻回应:我相信,朋友,我相信!发生了甚么事情?
亮声(我相信了那是真正的亮声)在喘气——我真的感到他在喘气,后来知道亮声当时的情形,如道亮声不可能有喘气的行动,可是当时我确然有这样的感觉。
亮声道:“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千万记得两件事:一、不论你被要求做甚么事情,都绝对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二、你要设法尽快安全离开勒曼医院,并且在没有再次见到我之前,千万别再来!那杜良不是好东西,勒曼医院之中,也有败类,情形非常严重!”
听了这样的话,我心中混乱之极,立刻感到的是,亮声这样紧急的吩咐,极端矛盾。
他说的话,告诉了我,勒曼医院中有了败类,杜良也不是好东西,显然两者勾结,不知道要进行甚么阴谋,所以他要我绝对不能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
然而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为了阴谋的实现,必然不择手段来应付,我和白素又如何能够尽快又安全地离开?
我知道亮声对我下了这样的警告,事情一定严重到了极点,亮声本身,可能也出了问题,会不会遭到了囚禁?所以才要用这种直接影响我脑部活动的方法来和我联络,刚才一定是我在偶然之间,脑中想起了亮声,这才和他发给我的能量接上了头,使我可以收到他的警告。
这种联络方式随时可能中断,我必须向他请教,如何才能解决我拒绝要求、又能离开的矛盾。
我还没有发出问题,亮声的话,在感觉上更是焦急:“照我的话做,别犹豫了!”
他一定是感应到了我的思绪,我立刻问:“拒绝容易,可是如何在拒绝之后离开呢?”
亮声的回应,令我啼笑皆非:“你想办法!你会有办法的,你是卫斯理啊!”
我自然而然骂了他一句——完全是正常的和熟朋友的应对方式,亮声立刻有反应:“别骂我!现在不能多说了,多说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日后我会将情形详细告诉你。”
我觉得他的处境可能很不妙,才想起关心他,他就有了表示:“我很好——清除败类的努力,正在进行——”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杜良和假亮声都发出了响亮的笑声,我还想和亮声联络,却已经没有了音讯。
我转过身来,眼前的情景,可以用他们三人“相谈甚欢”来形容。
后来我问白素,问她和杜良以及假亮声说了些甚么——白素在那关键时刻,将两人对我的注意转移,使得我能够和亮声通消息,白素的行动,非常重要。
白素笑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做甚么,只知道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发生,既然你的行动表示了你需要思索,我就当然要替你营造不受打扰的环境,只有没话找话说。”
我好奇:“究竟说了些甚么内容?”
白素若无其事地回答:“也没有甚么特别,只不过是说起了一些历年来有关卫斯理的糗事而已!”
我哼了一声,想起当时他们笑得欢畅的情形,非常之后悔多此一问。
白素当然注意到了我脸色难看,她道:“我故意将过去的事情拿出来说,有特别用意——我很早就觉得亮声不对劲,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所以特地试他一试,果然很多事情,他早就应该知道,甚至于有的事情,他曾经参加过,可是听我说来,他还是很有兴趣,显然是第一次知道,更证明了他非常有问题,正想告诉你我的发现,你已经向我说这亮声是假的了。”
当时我转过身来,和白素四目交投,我立刻感到白素有话要对我说,可是我觉得我要说的话更加重要,所以立刻用唇语告诉她:“这亮声是假的!”
白素立刻略点了点头,对这个讯息,毫无保留地接受——当时我并不知道,白素不但早已起了怀疑,而且已经证实。
那时候,杜良和假亮声还在笑,笑得非常不怀好意,我也不去追究他们笑的是甚么,杜良先停住了笑,向我道:“考虑的结果怎么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大声说出我拒绝他们要求的决定。可是有时候事情的变化,非常奇怪,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当时的而且确,我是准备拒绝的,因为我接受了亮声的警告,我必须拒绝,这是亮声千叮万嘱的事情。
然而突然之间,早一秒钟的决定,会突然改变,我一开口,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好,我们甚么时候进行?”
从要拒绝,到答应,是完全相反的决定,这种回答,连我自己都感到有些吃惊,白素立刻扬了扬眉,表示疑惑。而杜良和假亮声则兴奋之极,杜良叫道:“马上开始!”
我吸了一口气,装成很轻松的问:“不必在我头上钻孔?”
杜良走过来,亲热的搭住了我的肩:“当然不用,只需要戴上联结的设备就行,保证不会有任何伤害,也不会有任何痛苦。”
我又提出要求:“我不想和我的复制人见面,是不是可以作特别的安排?”
杜良立刻道:“当然可以!”
这时候我故意提出一些要求来,目的是为了使杜良相信,我是真正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准备向复制人下达接受一切转移知识的指令。 '网罗电子书:。WRbook。'
我提出的要求多,就表示我真的要那样做。
杜良对我所有的要求,都一口答应,我也表现出适当程度的兴奋,道:“能够参与这样伟大的工程,真是令人难忘。”
杜良很是自负:“可以说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工程了。”
在说话之中,我们离开了原来的房间,进入另外一间房间,那房间中有更多的仪器,有两具设备,特别引人注目。
那两具设备,无以名之,只好形容一下它们的形状。那东西家极了放木乃伊的棺木,中间有一个人形凹槽,大小可以躺下一个人,两具设备,相隔人约一公尺,有许多线联结。
我可以想像这两具设备的用途,我向它们指了一指,杜良点头:“要请你躺进去。”
我看到那设备有盖子,刹那之间不禁有一些犹豫,问道:“躺进去之后,要盖上盖子?”
杜良显出很轻松的神情,道:“是啊,刚才你说不想看到你的复制人,所以你应该先躺进去。”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似笑非笑,很有挑战的神情,像是在说:你卫斯理不会是没有这个胆量吧!
我笑道:“既然答应,就要做到,躺就躺吧。”
我向那设备走去,杜良紧跟在我的身边,我向白素望了一眼,看到她很有担心的神情,我就给她鼓励的眼色,告诉她我有准备,不必担心。
其实这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躺进那设备之后,会发生甚么事情,在感觉上来说,被放人像棺材一样的容器之中,绝对不是愉快的事情。
然而我这时候却又非如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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