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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子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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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热乎,称刘双林为同志,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刘双林离李亚玲的要求还相差甚远。内容也都是一些勉励的话,什么争取早日提干了,为部队再立新功了等套话。这就足以让刘双林高兴一阵子了。 刘双林在那一年的时间里,几乎成了全师的红人,他不停地到各团去作见义勇为的报告,同时,师长的专车还接过他去师长家做客。师长是为了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师长在饭桌上还陪他喝了几杯酒。最后,刘双林一脚高一脚低地从师长家走了出来。几天之后,刘双林就把这次师长家做客的事,添枝加叶地写进了给李亚玲的信里。他在信里还一次次要求李亚玲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到部队光临指导。他每封信里几乎都诚恳地提出同样的要求。许多老兵探亲后,都陆续地有女朋友来队了,他们要把这样的好事生米做成熟饭。只有李亚玲毫无动静,刘双林只能一次次地在信里这么热切地期盼了。 李亚玲心明眼亮,不上刘双林的当。她只在信里和刘双林谈理想,谈提干的事,就是不谈来队。刘双林就只能努力,在努力中又显得很无奈。 事情的转机是在年底,那天指导员突然找刘双林谈了一次话,当然是关于提干的话题。结果没两天,刘双林就填了一份士兵转干表。据说,刘双林的提干问题师长亲自过问了,于是,全团仅有的两个指标中的一个就给了刘双林。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刘双林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当填完士兵转干表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亚玲,他又一如既往、热情洋溢地给李亚玲写了一封报喜的信。信都装在信封里了,他才冷静下来,他想:自己马上就是军官了,慌什么?好日子在后头呢。想到这儿,他把那封信撕了,扔到了厕所里。 他觉得自己离放马沟大队一下子遥远了起来。  '返回目录'  
李亚玲的意外(1)
李亚玲在来部队前,从心理到生理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她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她过去也听说过有未婚妻到部队后,让人家生米做成熟饭的事……李亚玲是赤脚医生,那些计生用品她都有。这次来部队时,她就在随身带的包里装了那些东西。 刘双林认为自己终于咸鱼翻身了,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农村兵刘双林了。他提干了,就是解放军部队中的军官了,即便以后不在部队干了,转业到地方,那他也是国家干部的身份。此时的刘双林是幸福的、自豪的。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放马沟大队的李支书,从严格意义上讲,李支书不属于国家干部,他的户口在农村,挣的也是农民式的工分,他算老几?他为自己以前在李支书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感到后悔。现在的刘双林已经出人头地了,他比李支书强千倍万倍。 刘双林想起了李支书,他就不能不想到李亚玲 ,现在想起李亚玲他还有一点点心疼。她娇好的体态和美丽,无疑会时时地走进他的梦里,他真心爱慕过李亚玲,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刘双林现在的身份否定了从前的看法,就连人生观、审美观也产生了不同。 部队里有许多农村出来的干部,就是没处理好自己的私人问题,仍然在农村找老婆,结果生了孩子,还没熬到随军的年头就转业了,最后也只能回到农村。刘双林现在不能再走那些人的老路了,现在的他干干净净,一身轻松,他要过一种彻底的城里人的生活,也就是说,昔日李亚玲留给他的美好,已经成为过眼烟云。他从内心里感谢李支书,如果李支书那次真的收下了他的东西,同意他和李亚玲的婚事,现在他身上就是长满嘴,怕是也说不清了。 刘双林这么想过之后,他开始理所当然地冷淡李亚玲,他不再给她写信。按李亚玲的话说,他们现在的关系是普通同志的关系,通几封信那是在正常范围之内。现在刘双林为以前在给李亚玲信上说过的话感到后悔了,那是一些鼠目寸光的话、胸无大志的话。此时的刘双林决心痛改前非,他要重新做人,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现在已经是军官了,还愁找不到对象吗?答案是否定的,他这么想过后,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李亚玲的心态和刘双林的想法是南辕北辙的,有关刘双林在部队上进步的消息,点点滴滴地传到了她的耳鼓里。她为刘双林也为自己兴奋,她终于把宝押准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刘双林能提干,这是她嫁给刘双林惟一的条件。如果刘双林提不了干,回到农村,她说什么也是不能答应这门婚事的。现在刘双林真的提干了,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奋不顾身地投入到刘双林的怀抱中,成为他的妻子,那样她离开农村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她开始热情洋溢地给刘双林写信,以前在称谓上总是称刘双林同志,现在变成双林了,然后就是一别近一年,很是想念一类的话顺理成章地跃然纸上。这样一封热情的信寄出后,犹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以前刘双林要写上三五封信,她才只回一封;现在自己的几封信都发出去了,还没收到刘双林的一封信。 刘双林接到李亚玲这些热情洋溢的信,不再像以前那么激动了。他很平静,有时把那些信撕开看看,有时干脆连看都不看了,几把撕碎扔到了下水道里。 李亚玲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来刘双林的消息,聪明又敏感的李亚玲知道自己和刘双林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问题,但她要迎着困难上,不能退缩。以前,刘双林在给她的每封信里都急赤白脸地希望她能到部队去看他,她应都没应,权当刘双林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说走就走,李亚玲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汽车、火车地辗转来到部队。以前刘双林在信里详细地给她写了部队的地址,所以,李亚玲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刘双林的部队。 李亚玲在来部队前,从心理到生理上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她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她过去也听说过有未婚妻到部队后,让人家生米做成熟饭的事。她在公社卫生院学习的半年时间里就碰上了姑娘家去打胎,就是在部队探亲时怀上了孩子,想结婚人家战士又回不来;去部队结婚,部队又不允许,只能把孩子做掉。李亚玲是赤脚医生,兼管着全大队的计划生育工作,那些计生用品她都有。这次来部队时,她就在随身带的包里装了那些东西。她把什么结果都想到了,总之,她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做成刘双林的媳妇。 然而她的想像和实际却天壤之别,她走进部队大院时,刘双林正在操场上带领着战士们热火朝天地训练,当哨兵把李亚玲带到刘双林面前时,刘双林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李亚玲会来。他从心里已经把李亚玲彻底遗忘了。他见到李亚玲的第一句话竟是:是你,你怎么来了? 李亚玲在一路上也无数次地设计过她和刘双林相见的情景,但她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样子。她也惊怔在那里,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半晌才说:这阵子工作不忙,来看看你。 刘双林就很为难的样子,抓抓头,又抹一把脸上的汗,才说:我这阵子忙,真的没时间陪你。按理说咱们是老同学,家乡来人了,应该陪陪你,可你看这—— 说完,用手指了指正在操场上等他训练的战士,那些战士也都在朝这边看着。  '返回目录'  
李亚玲的意外(2)
李亚玲什么都明白了,她是个聪明人,这阵子刘双林一直没有给她去信,她已经意识到出了问题,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当即,她也冷下脸来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刘双林这才松了口气,情绪也活跃了一些,便说:我送送你。 说完便陪着李亚玲向部队大门口走去。 这时有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有一个老兵和刘双林招呼道:排长,这是咱嫂子吧?咋不领到招待所去,这是往哪儿走哇? 刘双林就脸红脸白地说:哪里,哪里,这是老家的同学,出差路过顺便来看看。 两人深深浅浅地往前走,刘双林觉得过意不去,就说:亚玲,要不你在城里找个招待所,好不容易来一趟,玩两天再走。 李亚玲冷冷地说:不用了。 这时部队院外正好开来一辆通往城里的公共汽车,李亚玲一下子就跳了上去。一直到车开走了很远,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儿。屈辱、怨恨,让她悄然流下复杂的泪水。 那一次,她从部队回来后就病倒了,一连躺了十几天。从那以后,李亚玲就像变了一个人,她对城市的向往更加迫切了,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让刘双林看一看,她不嫁给他照样能过城里人的日子。 在李亚玲眼里,章卫平和刘双林两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章卫平如果是一棵大树,那刘双林连一根小草都不如。章卫平本身就是城里人,父亲还是军区的副司令,人家不在城里待着,才来到农村。他刘双林算什么,简直就是个小丑,拼命地向上爬,不就是当了个排长吗? 但李亚玲最担心的还是章卫平扎根农村一辈子的想法。那时候,有许多怀揣理想的青年人,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号召,来到农村,在农村娶妻生子,扎根农村一辈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李亚玲是不愿意的,她知道同是男人,章卫平和刘双林是不一样的。刘双林吸引她的是能把她带出农村,这个人是不值得她喜欢的,更谈不上爱了;章卫平却不一样,她从骨子里喜欢他,因为章卫平在她眼里是个全新的人,他身上有许多东西是农村人身上不具备的,正是这种陌生与新鲜,让李亚玲产生了审美。 自从和章卫平有了恋情,李亚玲才从刘双林的阴影中彻底摆脱出来。她真心实意、全力以赴地热爱着章卫平,她现在最大的不安,仍是章卫平扎根农村的决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心明眼亮的李支书还是发现了章卫平和女儿不寻常的关系,他对待章卫平的态度和刘双林的态度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章卫平是谁,那是革命的后代,父亲是部队首长、高干,章卫平根红苗正,自从章卫平来到放马沟大队落户,他就从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章卫平的每一点进步,他都欢欣鼓舞,如今章卫平顺利地当上放马沟大队的革委会主任,这和李支书自己的力荐、以及他甘愿从支书的位置上退下来是分不开的。他一直认为,龙王爷的儿子会凫水,章卫平的父亲是军区副司令,那章卫平以后肯定也错不了。他已经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女儿的幸福和未来。 从那以后,他经常把章卫平叫到家里,让李亚玲给他们炒上几个菜,然后一老一少坐在炕上喝两口。李支书一边喝酒,一边说:孩子,你的决定太对了,扎根农村我举双手赞成,城里有啥好的,当年毛主席还主张农村包围城市呢。咱们以后也来个农村包围城市,农村的天地大呀,不像城里那么憋屈得闹心。 章卫平就点头称是。 李支书就用一双醉眼欣赏似的注视着章卫平。 李支书的话让李亚玲的心里好一阵儿哆嗦。  '返回目录'   。 想看书来
刘双林的“新大陆”(1)
刘双林下意识地想到了李亚玲,只是一闪念,他就把李亚玲和眼前的方玮进行了一次对比,就比出了李亚玲和方玮的不同。如果把方玮比喻成一朵雪莲的话,李亚玲充其量也就是山脚下一枝毫不起眼的小黄花。 刘双林在新兵队伍中,一眼就看出了方玮的与众不同。方玮的与众不同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她骨子里的一种气质,不仅是她,还有乔念朝这批从大院里应征入伍的新兵中,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个劲儿。他们把这次当兵当成了一次喜剧式的远行,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在部队大院里长大,最大的首长和最小的士兵他们都见过,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按照部队的作息制度来执行的。他们从军区大院去某个团或某个连队当兵,他们是在往下走,就如同从一个大城市里来到一个小城镇,他们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小城镇上的一切是不会让他们惊讶的。因此,他们的神情举止是从容不迫的,有种见怪不怪的那份从容。 方玮、乔念朝这些人的从容和那些刚穿上新军装的工农子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些工农子弟从穿上新军装那一刻,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浑身都僵硬不自在。登上新兵专列后,他们的眼睛就更不够用了,这摸摸那看看,脸色是激动潮红的,他们不停地说话,部队上所有的事情他们都感到新鲜和好奇。 方玮和乔念朝们,是穿着父母穿旧的军装长大的,军装穿在他们的身上都是那么自然合体,举手投足间俨然是老兵的样子。 乔念朝潇洒地递给刘双林第一支烟时,刘双林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他知道在这批新兵中藏龙卧虎。他想起自己刚当新兵那会儿,半年之后和排长说话还紧张得结结巴巴。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刘双林承认这种差别。自己如果不是戏剧性地救了师长的夫人和女儿,此时的他早就回到放马沟了。他要把握自己的命运,靠自己的努力是不够的,师长的一句话让他什么都达到了。他从新兵的花名册中粗略地了解到,这批新兵中有好几个都是军区大院首长的子弟。花名册中有一栏填着每位新兵的家庭住址,文艺路28号就是军区大院的所在地,作为当了排长的刘双林来说,军区的地址他是知道的。接这批新兵时,他去过军区大院门口,他只在院外的甬道上走了走,军区门岗的士兵都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他们气度不凡,他还没有接近他们 ,就觉得浑身开始发紧了。他知道自己没法走进军区大院,那里要实行严格的登记,办事先向里面打电话,对方让进去了,这里才可填会客的条子,有了条子才能进去。军区大院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他无法走进军区大院,他只在门口远远地站着,往很深的院里张望了一会儿,就算自己来过军区大院了。那天,他怀着畏惧而又满足的心理离开了文艺路28号。 此时,眼前的几个新兵都来自文艺路28号,他们平时就住在那里,出入军区大院如履平地,就这一点,他就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些兵之间的距离。 刘双林不仅认清了这些,他还一眼就看上了方玮。方玮呈现在刘双林眼前不仅是年轻漂亮,更重要的是,她也是文艺路28号的,文艺路28号的这些新兵,就像脑门上贴了标签似的,走到哪里都显得与众不同。 刘双林下意识地想到了李亚玲,只是一闪念,他就把李亚玲和眼前的方玮进行了一次对比,就比出了李亚玲和方玮的不同。如果把方玮比喻成一朵雪莲的话,李亚玲充其量也就是山脚下一枝毫不起眼的小黄花。想到这儿,刘双林心里咯噔咯噔的。提干后的刘双林择偶的标准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没提干的时候,李亚玲在他眼里宛若天仙,提干后的刘双林觉得李亚玲也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姑娘而已。那时他就暗下决心,找对象一定找个城里有工作的姑娘,那样他的后半生和孩子才算真正脱离开农村。刘双林一提到农村,他就从骨子里感到自卑和压抑,他想喊想叫,甚至想大哭。 方玮的亮相,让刘双林眼前一亮,心里的什么地方快速地咯噔了几下,血管里的血流明显加快了,他显得兴奋而又紧张。从那一刻起,他决定想方设法要接近方玮。他觉得世上不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比如他的提干。在新兵的列车上,他无数次地走到方玮的身边,张开双手,让自己干部服上的两兜呈现在众人眼前,可是她连看一眼都没有看。 那个年代,士兵与军官的惟一区别就是上衣多了两个口袋,不管是军区司令,还是边防哨所的一个小排长,他们的着装都是一样的,军官只比士兵多两个口袋而已。刘双林的意思是想让方玮注意到自己是名真正的干部,可惜他的目的没有达到。 刘双林可以说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从看到方玮的第一眼起,就有了接近她的愿望,甚至想到了以后。如果他和方玮真的有点儿什么,那么他的一切就可以说天上人间了。此时的刘双林已经把自己未来的生活主题先行了一步,具体的过程那得随行就市了。正如他当年刚当兵时,惟一的目标就是提干,结果他的目的达到了,至于过程他说不准,但他知道了自己该努力的方向。 刘双林是接这批新兵的排长,在未来的三个月时间里,他也将是新兵排长。这是每个刚提干的军官的必修课。因为那些资历老一些的排长,对训练新兵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因为新兵训练比带那些老兵会吃许多苦头,费力也未必讨好。刘双林在新兵分班、分排时,有意把文艺路那几个兵分到自己的排里。  '返回目录'  
刘双林的“新大陆”(2)
这批兵是师里报的名,女兵很少,才八个人,只能编成一个班。这个班只能混编在男兵排里,刘双林就是这个混编排的排长,这个排还有乔念朝这些来自文艺路的兵。 新兵开始训练的时候,刘双林才意识到,这些兵真的不那么好带。其他排的新兵都是工农子弟,对部队很敬畏,对排长更是畏惧,这是他们来到部队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近部队的首长。他们听话,又表现良好,他们要在部队里踢好头三脚。而那些文艺路的兵呢,因为没有这种感受,他们从骨子里不把眼前的小排长当回事。他们不是不尊重领导,而是提不起兴趣;他们不是不执行排长的命令,而是少许多热情。这样一来,这个排和其他排就有了差距。其实每位排长都在暗中较劲儿对比,自己的排训练拔尖了,领导自然对带这个排的排长有一个好印象,认为这个排长有工作能力,虽然新兵连是临时单位,新兵训练结束,不管是排长还是班长都要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但他们的鉴定是由新兵连临时党支部来写的。无形中,各位新兵连的排长们也都在暗中较劲儿。 全连集合的时候,文艺路那几个兵总是不能雷厉风行,他们睡眼惺忪,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向外走,这就比奔跑出来的其他新兵慢了半拍。刘双林这才意识到,自己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的代价将是惨痛的,但咬定青山不放松,塞翁失马,谁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要想尽一切办法给方玮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知道,师里的女兵不是话务班的,就是师医院的,他是基层连队的排长,平时是很少和话务班、师医院那些女兵打交道的。如果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仍没能给方玮留下印象,未来的日子里再想接近方玮就难了。刘双林在这三个月里,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返回目录'   。。
如金岁月(1)
单纯就好,他怕的就是复杂。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刘双林决定找对象就要找方玮这种家庭出身的。他从救师长夫人和女儿的事件中尝到了甜头。 刘双林接近方玮的办法很古朴,也很通俗。 在每日的训练中,文艺路这些兵们似乎都不把刘双林这个小排长放在眼里,新兵训练最基本的无外乎就是列队跑步、左右转,或者是看齐、稍息这些东西。军区大院的乔念朝、方玮们,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高中毕业,他们上的是“八一”子弟学校,就是军区大院子弟学校,这所学校与别的学校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军事化管理,时不时地还要军训一两个月。新兵连这些最基本的训练,他们小学时就已经完成了。因此,这些老掉牙的科目对他们来说不足挂齿。他们不像那些工农子弟,对这一切正新鲜着,他们利用训练休息的时间都在虚心地请教着刘双林。这些大院的孩子,休息的时候就在操场上打闹成一团,这种集体生活,仿佛又让他们回到了学生时代。 刘双林无法在他们的心目中树立自己的权威。方玮在队列里,似乎从来也没有正眼瞧过刘双林,刘双林长得又黑又瘦,他在他们的眼里,也就是个牌位而已。 大院里的这些新兵,尤其是方玮对待刘双林的态度,让刘双林觉得自尊心大受伤害。他明白,这些兵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想在部队干就干几年,不想干了,回到地方照样有好工作等着他们。也就是说,他们不用努力,照样比自己强。他现在是排长了,不敢说自己以后转业准能找到工作,如果找不到工作,他就会被安排到县里的复转军人安置办,说不定就回到公社,公社的干部过的仍然是农村人的生活。刘双林一提起那样的生活就感到害怕,从小到大,他简直过够了那种人下人的日子。他现在已经是排长了,他要抓住这样的机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城里人。他一边向往着城里人的生活,一边仇视着城里人。他仇视城里人一出生就比自己优越,不用努力,也不用受苦,就什么都有了。尤其是文艺路那帮新兵,他们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既自卑又难受。 刘双林在这种煎熬中暗自发誓,一定要过得比他们强。这样想时通常都是在进入梦乡之前,他的意识空前地活跃。当太阳初升,他站在那些人面前时,他就又是刘双林了,对待这些人的态度有讨好、巴结,还有些小心翼翼。总之,刘双林在文艺路那些新兵中活得极不自信。 那天中午吃过午饭后,他终于找到了单独和方玮说话的机会。他清清嗓子,声音有些抖颤地说:方玮同志,一会儿我在操场上等你,有话对你说。 直到这时,方玮才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充满了问询和不解。她似乎要问他什么,他没有勇气回答方玮,就赶紧甩开大步走了。 刘双林在太阳很好的中午站在操场的一个单杠下,他焦灼不安,来回地踱着步子。这时所有的新兵午休了,只有炊事班的人零星地在操场上活动着。他们只有这个时间才是自由的,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为几百号新兵准备晚饭了。 方玮一步步向操场走来,她走路的姿式很好看,风摆杨柳,却又坚定不移。离刘双林还有三两步距离的时候,她站住了,她似乎在微喘着,胸前不易觉察地起伏着。 她说:排长,你找我? 他平静了一下儿呼吸,不知为什么,他一见到文艺路这些新兵就有些紧张。他清清嗓子说:我找你谈谈。 她说:我没做错什么吧? 他听了她的话怔了一下儿,待反应过来,就笑笑说:不,你做得很好,所以我才找你谈谈。 她仍不解地问:那还谈什么呀? 她不明白,自己做得很好了,排长为什么还找自己谈话。她茫然无措地望着刘双林。 刘双林在单杠下兜着圈子,背着手,似乎琢磨着如何开口。半晌之后,刘双林终于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方玮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的名字她是知道的,她不明白,排长为什么要问这个。她望着刘双林好一会儿,才答:刘排长,刘双林。怎么了? 刘双林听了方玮的回答心里好受了一些,在他看来,方玮这些心高气傲的兵,也许都叫不出他的名字。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要把自己深刻地印在方玮的心里,只有这样,以后才有可能接近方玮。刘双林为方玮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感到了几分满足。然后他又说:咱们以后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方玮越听越糊涂了,刘双林大中午地把她叫出来,就是来说这些费话的?不是战友,难道还是敌人吗?她想到这儿忍不住乐了。方玮的笑让刘双林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就又说道:我现在是你们的排长,新兵连一结束就不是了,希望我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还能相互关照。 说到这儿,刘双林停住了,他像个士兵似的立正站好,然后背诵似的说:我刘双林,1972年春天入伍,今年二十四岁,农村兵,探过一次家…… 方玮看着刘双林的样子,可笑又好笑,忍了半天,最后终于绷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刘双林一口气说完,才如释重负地放松了下来,他对方玮这样的兵心里没底,他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些高干子女打交道。 等方玮笑够了,刘双林才又说:方玮同志,你对自己的前途是怎么考虑的?  '返回目录'  。 最好的txt下载网
如金岁月(2)
刘双林问到方玮的前途,说心里话,她自己也没有认真想过,母亲想让她参加工作,因为她和乔念朝相恋,乔念朝要来当兵,她也就不顾一切地来了。以后究竟怎么样,她根本没有考虑过。方玮和那些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样,真的没设计过自己的命运和前途。 刘双林这么问她,她深感茫然无措,不知如何回答,就那么空洞地望着刘双林。 刘双林似乎看出了方玮的茫然,便说:我知道你父亲是高干,以后你不管干什么都错不了。 停了一下儿,他又说:我要是你呀,就在部队干下去,以后提干啥的,不就是你父亲一句话的事儿。 方玮就怕来部队别人说她是高干子弟,她当兵临走的前一天,父亲把她叫到书房里和她认真地谈过一次话。在她的印象里,这是父亲第一次如此严肃地和她谈话。 那天晚上父亲说:小玮,你要去当兵,我不拦你。 她冲父亲点点头。 父亲又说:不过,你记住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可别后悔。 她当时想也没想就说:爸,我不后悔。 父亲沉吟了一下儿道:到了部队上,你就和别人一样,不要以为父亲是军区的领导,就提出过分的要求。 她说:我知道了。 父亲还说:路要靠自己走,这样心里才踏实。父亲能帮你一时,可帮不了你一世,你明白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时她只想和念朝在一起。父亲的这些话,她听不明白,也不想听明白,从小到大无忧无虑的生活,让方玮变得简单起来。 当刘双林提到她的父亲时,她忙说:我爸说了,他是他,我是我,以后的路要靠我自己走。 刘双林就又笑一笑,笑容有些复杂,他才不相信方玮的话呢。他又说:三个月训练结束后,我会记着你的。 方玮不明白刘双林为什么要这样说,她睁大眼睛望着刘双林。 刘双林自顾说下去:方玮同志,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保证赴汤蹈火。 方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明白刘双林干吗要说这些。 刘双林说完这些后,似乎就没有留方玮待下去的理由了,他不再说话,方玮就一遍遍地向宿舍张望。刘双林看出了方玮的意思,就说:你回去休息吧。 方玮就走了。 刘双林坐在单杠上,他点燃了一支烟,心里有些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和方玮单独接触,没想到方玮一点儿也不复杂,虽然她说的不多,但从她的眼神中能够看得出来。方玮不像李亚玲,李亚玲是复杂的,最后不还是败在他手下了。他在李亚玲的事情上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己在李支书面前丢的颜面总算又给找了回来。 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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