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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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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教伸出双手,掌心隔着巨辇,迎着湛湛青天。

一道磅礴的力量,自桃山光明神殿降落,来到桃山前坪。

这道力量是那般的恐怖,比先前的天地之威强上无数倍!

掌教看着自己新生的嫩嫩的手掌,微笑想着,自己才是昊天之下最强的那个人,无论柳白还是林雾,哪怕夫子复生,也不是我的对手!

便在这时,柳白的剑由极静转为极动,呼啸破空而出!

剑柄擦破了唐小棠的手。

剑身上的少女热血被震成无数血滴,洒向天空。

明亮却普通的剑锋,直刺巨辇里的掌教面门。

掌教的断喝声如雷响起,便要用天启境碾压此剑。

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他瘦小的身躯里,没有感受到一丝恢宏神力的味道!

天启呢?自己不是动用了天启神通,为什么自己感受不到体内有神力的存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白的剑根本没有进入巨辇,也没有在掌教身前停留,只是依照书院的请求,以剑意凌之,便向桃山上飞去。

这把剑没有刺向错愕中的掌教,因为这把剑来自人间,却已经在人间之上,人间已经没有谁有资格令它染血。

而且执剑的人需要专注,任何试图挑战昊天的人,哪怕只有丝毫不专注,那都是对昊天和自己的不敬,无法饶恕。

剑意起自万里之外,横亘天地之间。

剑向桃山之上飞去。

桃山之间布置着两道清光大阵,一道比一道更强,即便是知命巅峰的强者,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破开。

但柳白的剑太快,他的剑快若闪电。

柳白的剑太快,视世间一切屏障如无物。

桃山上传来两道清脆的声音。

那是悬空寺里的琉璃灯碎了。

那是知守观里的砚台破了。

那是魔宗山门里的白骨裂了。

那是书院后山里的炉上的铁块崩了。

两道清光大阵刚刚闪现,便告破裂!

柳白的剑化作一道凌厉的线,没入光明神殿之中!

祭坛之前,颂祭之声渐止,那把剑消失无踪。

巨辇里,掌教的身影在万丈光芒中依然高大无比,然而他平伸着双掌的模样,却显得那般滑稽,那般羞辱。

那把剑直上桃山,根本理都没有理他。

祭坛上陈皮皮看着这幕画面,大笑想道你果然还是个傻逼。

掌教还是那个掌教,没有变身成为绝世强者,因为他的天启失败了。

怎么会失败?所有人先前都感觉到,当掌教施出天启时,桃山光明神殿里降下了一道磅礴而令人震撼的神力。

昊天已经降下神力,为何却没有进入掌教的身体。

那道磅礴的神力,落在了何处?

人们看着桃山前坪某处,脸色苍白,即便像金帐国师和七念这样的人,都无法掩饰脸上的震撼神情。

那里离祭坛有些远,位置很偏,站着神殿的普通执事,还有天谕院那些不起眼的杂役,黑压压的一片。

来自光明神殿的磅礴神力,便落在那处的人群中。

落在人群中一名青衣小厮的身上。

昊天的神力不停灌进他的身体里,始终未曾断绝。

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桥。

这座桥的那头在山上,这头在山下。

那头在她的身上,这头在他的身上。

这是相遇,更是重逢。

那么就别想着再分开了。

※※※

『注:写柳白的剑太快,说了两个快,不是写糊涂,而是脑子有些糊涂,在湖北宜昌的家乡话里,快可以用来形容锋利,第二个快就是这个意思,但我想来想去,都记不起来,普通话里有没有这种说法。昨天说是普通牛逼,今天写出来后,想一想也可以把普通两个字去掉,我很满意,希望大家也满意,关键不在于柳白多牛逼,宁缺明天会多么牛逼,关键在于那座桥上的相遇,这个对于将夜这个故事来说最重要。』

第五十四章 斩不断

这座桥一直没有断,磅礴的神力从桃山之巅的光明神殿来到前坪,向那名青衣小厮的身体里不停灌注,在极短暂的时间里,他的气息便发生了极为惊人的变化,从普通人变成了极强大的修行者,而且境界修为不断提升,瞬息间便来到了知命巅峰,甚至继续前行直至来到五境之上!

那名青衣小厮低着头,身上神辉缭绕,看不见容颜,祭坛前的人们不知道他是谁,不明白明明是掌教施展天启神通,为何昊天赐下的绝世力量竟会进入他的身体,而且竟是源源而至,似乎没有断绝之时!

那道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进入一个普通的人类,引发天地产生了极强烈的感应,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波动,从青衣小厮的身体散发,向着人间各处传去,传到长安传到岷山,直至传到最遥远的北海。

毫无疑问,这是修行史上最盛大的一次天启!

天启境乃是五境之上的大神通,往往只出现在西陵教典的传说和口口相传的那些故事里,普通人不要说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今日前来桃山参加光明祭的宾客们,或是强大的修行者,或是红尘里的贵人,对这等秘辛有所了解,有些人甚至亲眼见过天启,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象过,天启能够维持这么长时间,昊天为何对那人如此慷慨?

……

……

桑桑站在光明神殿的露台上,看着绝壁流云,愤怒无比,因为那道力量正不断从她高大的身躯里离去,落入桃山前坪那个人的身体。

她在人间,这场天启自然盛大,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世间没有人懂,她懂,因为这种情况以前便出现过。

多年前的那个深冬,在长安城里,她还没有醒来,还是那个人的婢女,当那个人与夏侯决战的时候,她撑着大黑伞站在雪湖畔的雪崖上。那夜他想唱歌给她听,她便对他敞开了自己所有的灵魂,然后她开始唱歌给雪湖听,给他听。

今天她不想唱歌给他听,但他要听,便能听。

她的力量进入那个人的身体,她和他之间重新架起一道桥梁,这令她感到极度愤怒,虽然这并没有超出她的计算,但她依然愤怒。

来到人间之后,她便想要斩断那道尘缘,断绝与那个人类之间的一切联系,所以她不去长安,她不去看他,然而此时发生的事情证明,就算她看上去已经斩断了与他之间的所有,彼此不再感应,然而只要她真正开始唱歌,那么他便是唯一的听众,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是他的本命。

就在天启的那一瞬间,她与他再次相遇,再难分离,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和她仿佛再次变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

雪湖上的桑桑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交付给那个人,心甘情愿,光明神殿里的她,却是愤怒无比,觉得异常恶心。

她的眼眸里雷电暴生,她挥手如刀斩断了那座桥,身体里的力量不再向桃山下继续输送,然而却已经无法斩断那道尘缘。

她感受着那些只有她和他才明白的过往,感受着他的气息,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力量的流逝,还是因为愤怒。

基于某些原因,她暂时不想杀他,所以这些天在桃山间几次相遇相见,她愤怒而厌憎于是天地变色,有风暴自万里外来,西陵神殿摇撼不安,但最终她自行镇压住了这些情绪,然而此时她再也无法控制,她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他,不管其后洪水滔滔还是万劫不复,她只想他去死。

但在杀死他之前,她还要先做一件事情。

她要把自己身后的那把剑揉成废铜烂铁。

那把剑自山下来。

这是柳白的剑。

人间最强的一把剑。

她一直愤怒地看着山下,没有理会这把剑。

因为这把剑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柳白的剑,现在正静静地停在她身后丈外的空中。

正午的秋光,从露外洒落,把光明神殿照得亮了些,光线穿过剑与她之间的空间时,有些细微的弯折,这时才能看到,剑锋前的空间微微凹陷。

再仔细望去,才能发现,柳白的剑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高速前进,只是却始终无法刺进身前的空间!

运动与静止诡异地融为一体,这画面异常诡异。

有道无形透明的屏障,如球一般护住她的身体,把她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除了那道尘缘,没有谁能够进入她的世界。

这是她用规则凝成的空间,比人间修行者所开辟的领域不知道强大多少万倍,因为在昊天的世界里不允许别的独立世界存在,而这个空间却与昊天的世界来自同源,虽不相连却隐隐相通,便可源源不尽复生新力,与之相比,长安之战里余帘用蝉翼凝成的独立空间,显得是那样的弱小。

她的小世界便是空间本身,柳白的剑让她身后的空间都开始变形,可以想象这把剑是多么的恐怖,只是即便如此,依然无法进入!

她转身望向那把看似安静,实则高速颤抖飞行的剑,伸出手去。

如果她愿意,便是夜穹里的星星,只要伸手也能摘下。

更何况这只是人间的一把剑。

就在此时,一场秋风吹进光明神殿。

今日桃山光明祭,光明神殿里幽静无人,她不是人。

随着这场秋风,一个人来到了神殿里。

柳白。

在她的手指触到剑锋之前,他的手握住了剑柄。

他静静看着她,右手向前轻送。

她没有想到他能够出现在桃山上,所以她的脸上露出重归人间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道凝重神情,眉头微微蹙起。

前一刻柳白还在南晋剑阁,下一刻他便在光明神殿出现,他虽然是世间最强的剑圣,但他不能无距,那么他是怎么来的?

她看了柳白一眼,看到了那把古意盎然的剑,于是明白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在幽静的神殿里回荡不停。

悬空寺里的琉璃灯之所以碎,知守观里的砚台之所以破,魔宗山门里的白骨之所以裂,书院后山里的炉上的铁块之所以崩,那是因为这些人间的不可知之地,亲眼目睹了柳白这一剑的风采。

他的剑能够刺破天人之隔,于是人间清音相和。

她身前的小世界上出现了一道小豁口。

由最基本的空间规则构成的无形屏障,被柳白的剑刺破了。

雪亮的剑锋,向前推进了一寸,距离她的身体便近了一寸。

然后那寸许剑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她静静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指。

柳白不明无距,为什么能够瞬间来到桃山?

因为他的剑可以纵横万里。

而现在的他,便是他自己的剑。

当他的手握住剑柄,便能刺破她的小世界。

因为他不是用手中的剑在刺,而是用的心头剑。

他的心头有柄古意盎然的剑,那剑曾经在荒原上屠金龙,斩神使,今日与他合而为一,来到了她的身前。

她确认柳白是如今人间最强大的那个人。

但她依然面无表情,伸指便要毁去他心上的那把剑。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即便柳白的剑能够刺破天人之隔,能够刺破空间,但她还有时间,那永恒而冷酷的时间。

便在这时,一枝铁箭射向她的后背,没有呼啸声,因为这枝铁箭的速度太快,甚至已经快要可以无视空间的距离。

……

……

那座桥被她斩断了。

那道从光明神殿落至桃山前坪的磅礴神力,终于不再继续落下。

这场修行史上最盛大的天启,告一段落。

青衣小厮抬起头来,此时他的身体里完全被最纯净神圣的神力所充斥,每次呼吸甚至每个毛孔里,都在外溢着淡白色的光絮。

人们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他身旁的那些杂役小厮惊恐地纷纷散避。

青衣小厮抬起右脚,然后落下。

脚底的青石板片片碎裂,龟裂有若久旱的田野,桃山前坪微微摇晃,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离他近些的人全部被震翻在地。

泥土掀翻,一把铁弓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铁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圆满过,强劲的弓弦被他两只手臂拉至极处,甚至让人觉得仿佛随时可能会断开。

弦弯如满月。

他默然想着,如今终于可以用满月来形容了。

满月般的弓弦上,是一枝黝黑的铁箭。

寒冷的箭簇,瞄向的是桃山前坪上方那座高高在上的神辇。

那座神辇有万道幔纱,有万丈光芒。

显得神辇里的那道身影无比高大。

弦声响起。

铁箭猛然前行,箭杆与弓彛ο庾诺慕鸶帐缌夷Σ痢

铁箭上的那道符文便告完成。

铁箭离弓而出,箭尾带出一团恐怖的湍流。

然后消失不见。

就在弦声响起的同时,祭坛四周响起无数声震惊的呼喊。

“宁缺!”

“元十三箭!”

祭坛四周的人们依然没能看清青衣小厮的脸,但他们看到了那把铁弓,于是他们便知道了他是谁,因为世间只有一把这样的铁弓。

这把铁弓属于宁缺。

书院宁缺。

第五十五章 蚍蜉撼树谈何易,我于人间全无敌!(上)

桃山前坪一片哗然,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人都在等着书院来人,谁能想到,书院的人一直便在自己当中?

当宁缺挽弓搭箭,指向巨辇里的那个高大身影时,人们的惊呼骤然更加惶然,因为谁都知道,他的箭是多么的恐怖。

当年在荒原上,正在破境入知命的隆庆皇子便是被宁缺的铁箭射成了废人,当时的他不过刚悟洞玄,如今他早已知命,此时强夺修行史上最盛大的一次天启后更是逾过了五境的门槛,铁箭又该有怎样的威力?

事实上在众人震惊呼喊之前,巨辇里的掌教大人便感觉到了危险,因为他才是桃山前坪境界最高的强者。

他迅速从先前愕然的情绪里苏醒过来,暴喝一声,新生的双掌在身前高速挥舞,辇前顿时多出十道鲜明的气息。

这些气息拥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仿佛就像天空之下的那些规则一般,可以用来指引世间的任何事物,这便是天理!

掌教当年在荒原上被余帘重伤小腹雪山,成了阉人,从那日起,他便灭了自己的人欲,最终以天理入道,而这才是他的本命道法!

不愧是西陵神殿之主,虽然天启祈来的昊天神力被宁缺所夺,但境界依然深不可测,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射死的?

即便动用天理道术,掌教也不敢尝试去控制宁缺手里的铁弓与铁箭,因为此时宁缺的身躯里尽是磅礴的昊天神力,已然跨过五境之上那道高高的门槛,甚至可以说不在世间,天理能制世间一切物,如何能制世外物?

掌教大人选择的对象,是巨辇下方的西陵神殿神官和执事们,十道天理道法落在人群中,只见他们脸色骤白,包括天谕院正副院长和十余名红衣神官,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来到了巨辇之前。

此时宁缺的铁箭刚刚离开弓弦。

铁箭离弦之后没有任何声音,直到来到巨辇前,接触到第一名红衣神官之时,才爆出一道恐怖的巨响,这名红衣神官直接被铁箭轰成了血尘!铁箭继续前行,刺入第二名红衣神官的胸膛,这名红衣神官同样被轰成了血尘!

在巨辇与宁缺之间的空中,飘浮着十余名红衣神官和天谕院的正副院长,只见一道黑光闪过,空中便多了十余团血雾!

挡在辇前的所有人全部都死了,无论是天谕院副院长莫离,还是有知命境的正院长,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铁箭轰成了碎末!

铁箭入巨辇。

万重幔纱震飞如乱絮,万丈光芒敛灭如狂风里的油灯,巨辇喀喇声中散成碎砾,露出掌教猥琐而瘦小的身体。

掌教动用天理道法之后,毫不犹豫往地上趴去,只要能够避开这道恐怖的铁箭,他什么都愿意做,哪里还管得了道门至尊的威严。

但铁箭来得太快,虽然把那十几名神官射成了血雾,又破巨辇后速度有所减缓,依然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铁箭来到他身前时,他的膝盖只弯曲了数寸,身体只来得及偏了数分,手掌刚刚抬到身前,并没有完全避开。

他满脸惊恐,他眼瞳紧缩如豆。

啪啪两声轻响,他挡在身前的右手变成了一团血雾,紧接着他的右肩变成了一团血雾。铁箭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作血雾。

他的手掌在崤山冲里被许世斩落了一只,在书院后山又被余帘切断了一只,得昊天的恩宠才能够新生,然而今日他的手又不见了。

不止如此,他的右肩也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恐怖的血豁口。

掌教凄嚎长啸,浑身是血,如疯癫一般。

铁箭射散巨辇,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嗖的一声消失无踪,下一刻便出现在桃山巅峰之上,射向光明神殿深处!

……

……

那道黝黑的铁箭,看上去是那样的朴实无华,寻常无奇,然而箭锋所向,挡者辟易,无论洞玄境还是知命境的修行者,都没有任何反应,便化作一团血雾,即便是掌教大人也被射得重伤将癫,一箭之威竟至于此!

只是震惊,不是意外,没有人觉得意外。元十三箭集合了书院后山集体智慧的结晶,是唐国集强大国力打造而成,本就是能越境杀人的无上利器,在过往的那些战斗里,早已证明了自己的恐怖。

此时的宁缺已然天启,身体里拥有无限神力,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观主,只怕都不敢硬接他一箭,更何况是桃山前的这些人?

先前那刻,前坪上的人们甚至有种错觉,如果宁缺那道铁箭射的不是巨辇里的掌教,而是桃山,或许桃山都可能被这一箭射垮!

这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元十三箭!

人们甚至没有想到,他在这样状态下射出的铁箭,居然让掌教避了过去。

掌教此时虽然身受重伤,但终究还活着,像这样境界的强者,只要还能呼吸,便是谁都不敢忽视的强大力量。

宁缺自己并不意外,和普通人的想法不同,元十三箭并不像普通弓箭那般,越近威力越大,相反隔得越远,元十三箭才越难防范,越发恐怖。

如果能够确定箭簇所指的目标,隔千山万水射出的铁箭才真正强大,因为没有谁能够在无准备的情况下,避开他的箭,但对手可以通过观察他的动作,提前做出反应,他和叶红鱼苦战数场,始终没能用铁箭把她射死,便是这个道理,即使他现在前所未有地强大,道理依然不会改变。

他站的与巨辇距离太近,掌教能够看到他的动作,以对方高深莫测的境界实力,自然能够做出最准确的反应。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荒原上射掌教一箭射空而从中得到了些经验,所以先前刻意往掌教身影的下方射,说不定这箭根本都无法伤到对方。

没能直接射死掌教,他不觉得遗憾,因为在书院的计划里掌教的死活本来就不重要,柳白的剑也只是道引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这场盛大的天启,便是他强行夺取昊天的神力,然后和她重新建立起联系。

他知道自己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很满意,他不再理会辇上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掌教,转身望向祭坛前的诸位强者,欲取箭再射。

直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人能想明白,宁缺是何时来的桃山,更没有人能想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掌教施出天启,那道磅礴的昊天神力却进入了他的身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年轻便破五境的修行者?

但那些强大的修行者很清楚,不能再让宁缺有机会射出元十三箭,如果那道恐怖的铁箭再次射出,桃山前的人们没有谁能够活下来。

反应最快的是金帐王庭国师:宝鼎大神官,首先是这位老人的境界最为深厚,更因为他做的是祭司,修的是意念。

世间心神最稳定的人便是祭司,世间最快的武器,便是意念,意念比任何动作都快,比宁缺挽弓的速度快,甚至可以比柳白的剑更快!

金帐国师望向宁缺,脸上的皱纹骤然深刻数分,他的意念便进入了宁缺的识海,变作惊涛骇浪,不停地拍打轰击。

就像去年在荒原上的那次相遇,宁缺脸色微白,只觉识海一阵不安,正准备从匣中取箭的右臂微微一僵。

宁缺的念力在修行者里最为雄浑,然而他毕竟不是念师,也没有修行过念术,面对着修念数十年的国师,依然吃了亏。

但此时他的身心都被磅礴的昊天神力熏染,岂能像当日般轻易落败,他只是眨了眨眼睛,识海里的烦恶便尽数被烧成青烟,只剩清明。

便在这时,一道浩瀚的力量自天而降,拍向宁缺的头顶。

宁缺对这道力量很熟悉,抬头望去,只见身前出现了一尊法像,僧衣飘飘,佛光湛湛,慈悲之中自有肃杀。

佛光最深处,悬空寺七念盘膝而坐,双唇微翕。

这尊法像便是七念的不动明王法身,他念的便是正宗佛门真言。

二者相合,便是最强大的佛门真言手印!

当年在烂柯寺里,宁缺便是被七念的佛门真言手印,镇压得苦不堪言,他的真言手印虽已大成,却没有修过法身,自然不敌。

然而当年是当年,今日是今日。

宁缺的右手正在取箭,见势不及,翻手便向天空迎去!

明王法身满脸怒容,眉挑如剑,眼中雷霆,巨掌向地面按落!

前坪侧方的秋林,被这道佛家威压镇得簌簌颤抖,红黄树叶飘离枝头!

和小山般的不动明王法身巨掌相比,宁缺的手掌显得那样的渺小。

双掌相遇,桃山前坪上的天地元气四处逸散!

不动明王法身轰然碎裂,变成无数碎片!

宁缺竟生生用昊天神力,把这尊看似坚不可摧的不动明王法身击碎了!

一道昊天神辉自侧方袭来。

宁缺没有转身,也知道必然是赵南海出手偷袭。

他理都没有理那人,刚刚震碎法身手印的右掌,在秋风里虚握,拳内中空,似能容刀柄,便握住了铁刀的刀柄。

他挥动铁刀,斩向远处的七念。

只闻一道厉啸,铁刀骤然通红,生出恐怖的火焰。

七念虽未修至肉身成佛,身体亦是坚若金刚,然而却挡不住宁缺这简单的一刀。

只见僧衣破碎,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极为凄惨的刀口。

宁缺手里的铁刀未停,刀上的厉啸声也未停。

火焰熊熊燃烧,其间隐约有朱雀的身影出现。

铁刀隔空砍至金帐国师身前。

国师眼帘微垂,举起手中那个看似极普通的木鼎。

朱雀再啸。

木鼎被烧灼得焦黑一片,出现了裂口。

只是瞬间,国师就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噗的一声吐出鲜血。

便在此时,赵南海的昊天神辉,落在了宁缺的身上。

宁缺仿佛无所察觉,转身望向这位知命巅峰的南海大神官传人,铁刀破势而出,挟山而至,将此人砍飞到数十丈外。

然后他说道:“愚蠢。”

他的身体此时正被昊天神力净化,哪里可能被昊天神辉所伤?

桃山前坪一片死寂。

宁缺的身体此时仿佛在燃烧,他手中的铁刀在燃烧。

既然没有机会射出元十三箭,他便用铁刀。

他出了三刀,场间便有三人重伤。

佛宗行走七念。

金帐国师宝鼎大神官。

以及愚蠢的赵南海。

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但这是真实的。

※※※

『注:章节名出处大家都清楚,说的是宁缺,以及柳白。』

第五十六章 蚍蜉撼树谈何易,我于人间全无敌!(中)

桃山前坪地面剧震,金帐王庭第一武道高手勒布终于出手,他的反应并不比国师和七念等人更慢,只不过因为修的是武道,如虎般扑至宁缺身前时,终究需要些时间,所以到得稍晚了些。

来得早晚并不重要,因为终究还是要退回去,宁缺听着身后传来的破空厉啸声,手腕一翻,黝黑的刀身自肩头横回,砸中勒布的拳头。

先前勒布的拳头与唐小棠手里的铁棍相撞无数次,要知道那根看似粗陋的铁棒可是魔宗的圣物,他徒手相迎,拳上竟没有出现一道破口,可以想见其人的武道修为多么恐怖,然而此时和铁刀相遇,只听得喀喇一声,勒布如受伤的老虎般痛嚎起来,腕骨尽碎,强悍如山的身躯被震得惨然后飞,重重地摔到地面上。

此时南海众人和西陵神殿神官们的攻击,也终于到了,桃山前坪上只闻剑啸凄厉,数百道剑光高速飞行,如暴雨般斩向宁缺的身体。

场间所有人都知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宁缺杀死,不能让他射出第二箭,所以真的是舍生忘死相搏,前仆后继而至,只是因为修行境界的差距,出手顺序便分出了先后,以此观之,金帐国师和佛宗七念还有赵南海,乃是场间修行境界最为深厚之人,勒布稍逊一筹,其余的人更是等而下之。

这并不代表最后到来的这轮攻击要弱于先前,因为参与的人数实在是太多,除了柳亦青和烂柯寺观海僧之外,竟是集合了所有人的力量。

如果密集的剑雨,纵使身法再好,也无法避开,但宁缺的刀法乃是在岷山荒原上练出来的,纯熟至极,再加上从叶红鱼处学过南晋剑阁身前一尺的道理,一旦施展开来,真正的雨水都无法打湿他的衣裳,更何况是如雨的飞剑。

令人震惊的是,宁缺没有选择闪避,也没有舞出刀光护住自己的全身,除了斩落南海一位老神官的道剑,他对其余袭来的飞剑看都没看一眼。

数百道飞剑刺中宁缺的身体,从外围看上去他似是变成了一只刺猬,然而瞬间后,那数百道飞剑便寸寸断裂,像烂稻草般落在了宁缺的脚边!

绝大多数来袭的道剑,连弥漫在他身周的那些神辉都无法刺破,即便是西陵神殿和南海诸人里几道知命境的道剑,也最多只能刺破他的衣裳,触着他的肌肤,便失去了所有的威能,瞬间被震断!

宁缺修行浩然气后,本就身坚如铁,此时身体内充盈着磅礴的昊天神力,再以浩然气之道而行,以内贯外将这股神力布满全身,更是如金如玉,甚至快要接近魔宗不朽的境界,哪里是普通飞剑能伤?

断剑簌簌落下,在地面堆至半尺高,看上去就像是桃山前坪那些红黄落叶,在微寒的地面上堆起了小丘,宁缺便站在其间。

看着祭坛前的这幕画面,所有人都觉得心寒意冷,尤其是那些本命道剑被震碎的强者们,更是绝望到了极点。

今日西陵神殿召开光明祭,桃山前坪上至少有二十余位知命境修行者,更不乏像西陵掌教、佛宗七念、金帐国师这样的绝世高人,可以说人间超过半数的顶尖战力,都在场间,然而这样的阵势,竟被宁缺一刀破之!

在诸强者的围攻下,他来不及再次动用元十三箭,传闻中那道异常恐怖的神符也没有,他只凭着一把铁刀便败尽天下诸强!

宁缺曾经被修行界认为是史上最弱的天下行走,然而今时今日,谁还敢说他弱?谁还有资格说他弱?谁能比他更强?

为什么?因为他承受了天启?为什么他能接受昊天的神力?就算他真的修到五境之上,但他不是昊天信徒,为什么没有被磅礴的昊天神力撑死?

众人震惊无语,无数个问号在心里不停回荡。

便在这时,宁缺将铁刀深深插入地面,再执铁弓。

桃山前坪上响起几声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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