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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水儿的移魂记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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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拍戏让人身心俱疲是早知道的事实,只是有赖苍穹在身边,时间过的特别快,偶尔会有些记者来探班,但剧组的人皆忙得不可开交,倒是少有理会。
  李十七这个家伙也老是神出鬼没的,一些颇为壮观的爆破场面,就乐嘻嘻的跑来监场。
  孙巧言的上司在剧本中真有一幕是为了救她中弹,后来才知道不叫上司叫李队,姚水儿不理会到底怎么称呼,在倒地那一刻趁乱冲着李十七连开两枪,然后特别虚伪的跑到他面前笑着说,“十七叔,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也活该她挑衅,她不详的预感成真,她和赖苍穹的床戏部分被当作宣传手段宣扬开去了,姑且就叫明星情侣的荧幕初次携手且荧幕初次坦诚相见好了。
  标题也够耸听,姚水儿见怪不怪倒也挺冷静,只是赖苍穹脸色又变了。 
 
54 拍摄电影
  但拍床戏和拍吻戏真的很不一样,和言思凡的那场记者一大堆的挤着,工作人员的围着一堆人,但刘金刚留下灯光师等必要的工作人员,算是清了场。
  一切都像刘金刚说的,他原本想要的女主就是个花瓶,孙巧言的戏份细算起来并不重,但也算是个灵魂角色,就顺便搞个噱头,来个女主甄选,再加上手头资金充足,打算签个有号召力兼且有演技保证的。
  温婉绝对是个意外,尤其是半路截车这行为他不理解,早打算让温婉白跑一趟,但李十七的坚持却更是意外,那老哥兴致一上来,还把剧本给改了,好吧,只要不影响到他在动作场景上的发挥,加谁的戏加什么戏他都无所谓,不喜欢剪掉就好。
  刘金刚也承认,他强项是动作,也的确不擅长处理这种细腻的感情戏,倒是没料到拍出来的感觉意外惊人,果然,是因为情侣的关系吗?但让人不解的是,镜头前孙巧言和严傲之间流露的感觉虽然甜蜜却少了点默契,他们在戏里眼神交流并不多,之间还隐约有点涩涩的味道,让看的人总觉得不够,微微带着点压抑,有种隐晦藏在当中。这种感觉无法用剧本写出来,但二人演起来觉得在情在理。
  他竟然没办法喊卡。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及赖苍穹,这个男人的表现让人拍手称绝,很多镜头基本上是一镜通过,从那天他握起那把枪开始,就一直带给他不同的惊喜。拍摄节奏非常快,大多工作人员热情空前高涨。
  而细看赖苍穹和温婉,倒真是微妙的一对,外表上温婉小鸟依人,性子上那个嚣张的女人又绝对强势,但感觉上又很难说清楚谁被谁压制。这二人又到底是谁人主动?居然凑成了一对。
  其实床戏么,他觉得还好,又不会让温婉露个什么,最多光个膀子,但应赖苍穹的要求还是遣退了些无关人等。倒是赖苍穹那日笑着提出要求,他居然想都未想一口答应,现在想起来无非是小题大做,而赖苍穹明明是那么大气的一个男子。好奇啊,如此演技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混,大觉意外很是惊奇,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真期待电影上映。
  抬头一望,二人此时已经就位,灯光营造出一种昏暗,后面纯黑床单在灯光中透出些炫人的味道,温婉的侧脸仍是掩不住的孩子气,那短发又衬托出些娇俏,此时她并非天真的孙巧言,昂头兴味的看着赖苍穹,眸子熠熠发亮。
  **
  姚水儿当然一脸兴味,赖苍穹居然一句不吭的答应和她在人前滚上床?吼,这事有下文。
  刘金刚见各方面准备个大概,就喊了句就位。
  其实床戏嘛,说白了就是亲吻解扣脱衣抚摸到滚上床然后被子一盖镜头一转,所以姚水儿从来就不在意,更何况赖苍穹都答应和她滚到床上去给人看,在镜头前露得多少?
  本来这戏是表现初期严傲和孙巧言的甜蜜,但后来视情况又改了,插在中后段,时间刚好是事情在表面上都解决了之后。
  啧,就是赖苍穹平静得有点诡异。姚水儿眯了眯眼,挑了挑眉。
  反正模式摆在那里,刘金刚不需指导也不便指导,人家是情侣,说是自由发挥——
  孙巧言一脸娇羞,偷偷抬眸看看严傲,见到他的脸后,又有点窘迫,紧张的抿了抿嘴,胸部随着呼吸轻轻的起伏着。
  严傲轻轻一笑,往她走近一步,慢慢的搂住她的腰部,而后低下头来,吻住她。
  孙巧言这才直视他,随即又闭上了眼,唇与唇间有种折磨人的速度,慢慢的,轻轻的,又异常缠绵。
  严傲的手慢慢的移置她的衣摆,轻轻的探了进去。镜头跟近。
  而后严傲离开她的唇,吻住她的锁骨,慢慢下移。孙巧言有点微喘。
  但老实说,不够。
  姚水儿微微的蹙了眉,晕红了脸,赖苍穹的手在她的腰间肚皮上游走,缓慢的,往上探去,温度有点烫人。姚水儿一瞬间有点迷糊,眼前的人是她最亲近的男人,同床共枕,春宵共度。现实与演戏一时有点混淆,脑子一瞬间有懵,想主动,意识又让她冷静,没有动作。
  赖苍穹突然捏了她一下,姚水儿轻呼一声,他倏地吻去她的声音,带着激情,口舌相缠。二人跌往床上,刘金刚指示二号机跟上。
  严傲翻了个身,让孙巧言自然背对镜头,又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然而严傲眼里有一丝狂乱,是除了欲望之外的激狂,他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得醉人,“我爱你。”
  姚水儿微微一怔,这不是剧本里的对白。
  只是这话更偏向于一种说服而非告白,这个人,是严傲。
  她是孙巧言。
  孙巧言双眼含泪,往上抬头,轻咬住他的下巴,严傲往下一望,二人屏住呼吸静止片刻,而后二人动作迅速的又吻在一起,你来我往间,抛却了所有的羞怯与期待,只有种厚重的喘息……
  现场静得吓人。
  赖苍穹离开她,突然一笑,含在口里喊了句女人。
  姚水儿被吻得天昏地暗的还未反应过来,赖苍穹又面带严肃的说了句够了,迅速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倏地打横抱起,当着一号机二号机刘金刚面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其实赖苍穹也给足了刘金刚面子,大多人都给“清理”出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刘金刚即便有点恼有点莫名其妙,却是回想这场衣服也未脱一件的“床戏”,居然还能笑,喊了句卡。
  镜头开启到结束,五分钟不够。
  只是摄影师很无奈的喊了句导演,心存疑惑,却是欲言又止。
  那赖苍穹用天生的镜头感,居然巧妙的让温婉偶尔露得半边侧脸,让人明明看不到却心痒难耐。
  **
  某人和某人的某写实记录自然是生人勿近。
  **
  跟着剧组混吃喝,瘦了几斤,脸颊也消瘦下去。即便进展一切顺利,通宵也不是新鲜事。
  尤其是常常奔向各地取景,有时也缺少不了动作场面,偏偏孙巧言又是个精力过剩的女人,常常有许多冲动后的危险场面。这动作戏不比感情戏,即便表情到位,却往往因为动作不到位,或者镜头未能捕捉及时或者特技的失败而一次又一次的重来。
  几次下来,小伤小痛的免不了,偏偏中期孙巧言还时不时装装忧郁,眉头深锁,另一边仍旧横冲直撞,和严傲周旋的戏份,明显是被玩弄在手掌之中。
  这戏比她拍电视剧辛苦十倍不止,有几次哭戏,刚开始还好,哭着哭着动了情,那情绪一下未能转换过来,痛哭失声,觉得好累。
  姚水儿自认不是那种吃苦耐劳的人,事实上拍戏之初她的确热情高涨,但那个劲头过后,再加上如上种种,她又开始坐立不安,脾气也开始上来,只是赖苍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用笑容阻止她,或者是抱抱她,亲亲她的额头。
  不是不懂得不能迁怒,所以她才只是踢踢大树,或者大吼两声,抓狂一下。而有人不怕死的看看她笑,和赖苍穹你女朋友真可爱。水蜜桃的!
  而大多的时候是赖苍穹的戏份,看着他常常为达到导演要求的镜头效果在镜头外一次又一次的摔在护垫上,就干涩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拳头握得紧紧的。
  **
  严傲的戏份,除了和孙巧言的对手戏,大多没有对白,是心理戏份和肢体表现。这对演员的要求往往更高,不可否认,言语更容易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严傲缓缓的扬起唇,尽显邪魅,张嘴比了个口型,“拜拜。”却未出声。
  而后对方反击,他一个滚地轻易避开,枪板一扣。
  接着严傲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轻轻拂了拂衣领,笑容慢慢褪去,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镜头特写。
  严傲眼里隐隐见到一丝疲倦,一丝挣扎,而后他垂下眼,有着一抹慵懒,“怎么,想出来?”冷意尽现,“做梦。”
  导演喊停后,赖苍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去看看姚水儿。她原本极难显现黑眼圈,但此时因为疲倦,一层淡淡的黑圈,眼眶微微凹下去。却无碍她的可爱。
  姚水儿此刻的模样颓然无力,一见到他又是瞪他,才微微透出些精神。她在怪他一开始没有阻止,陪着她搅和。
  知道她辛苦,知道她累。又如何不心疼?
  女人的性子冲动,也无甚耐性,再加上自幼受宠,估计也没吃过什么苦,一恼就想找些什么发泄一下,那助理已被骂好几次,事后冷静下来,就让他去道歉,毕竟人是她老哥请回来的。
  人都说他的好,只是其实他极其私心——她累也好,那么她就越依赖他,离不开他。
  其实懂她的任性,才没有阻止她来。
  也是懂她的耐性,才最终陪着她来,怕她累了无人宣泄。无关那场可有可无的床戏。 
 
55 温暖
  拍戏其实有个好处,就是日子过的特别快,似梦非梦之间时间飞逝,天又冷了许多。
  那天下了一场冬雨,接连好几天,整片天空都是昏昏沉沉的,雨下得断断续续。风来得很急,刮得人冷。原本那些个片场忙碌着只穿着简单休闲服的壮实小伙子,也终究忍不住多披了件有点厚度的风衣,有时流汗了,把衣服系在腰间,依旧在片场搬搬抬抬,来回奔走。
  温婉的身子比姚水儿想象的畏寒,那场雨之后温度骤降十几度,便觉得骨子都冷了,只想好好窝在某人的怀中,睡个天昏地暗。
  从刚开始的兴奋到焦躁到郁结到现在麻木的忙碌,更多的是应付入冬后全身的冷意。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好在她大多的戏份都排在前期,剩下的不多了,只是手和脚的冰凉,让她极度不习惯。从前是不怕冷的,不需要把手藏在谁的手心里相互取暖,现在只是念着赖苍穹,明明每日每时的看着他,却每时每刻的念着他。
  姚水儿也顾不上别人的打量眼光,穿着极其夸张的大衣在人前把自己裹起来,仍是温暖不了手脚。也常常觉得困,拍戏造就的睡眠不足,让她随时紧一紧自己的大衣然后入睡,却会被不知从哪吹进衣服里的寒风冻得不稳的张张眼。
  实在受不了了,就围着片场跑一圈,身子热了,手脚还是冰凉。香蕉的!
  这日醒来,发现窝在赖苍穹的怀里。睁眼无力的扯了个笑容,发现他正打算脱她的鞋子,有点意外。赖苍穹停下轻声开口,“再睡会?”
  姚水儿唔了一声,没搭话,发现还在片场。今天的片场在郊外,车子开不进来,就临时搭建了个棚子用塑料布遮着,算是挡了点风,聊胜于无,也好给演员换衣服或者小憩一下。
  她不知什么时候被移到这里,折叠床上。棚子里边居然没有人,外边仍旧嘈杂。觉得也不赖,又往他怀里窝了窝。
  赖苍穹便一手扶着她,一边抽空从旁边拿过个保温壶,递给她,“人参汤,早上去酒店的厨房煲的,牛奶不好保温,”而后他笑笑,“我手脏,自己喝。”
  姚水儿白了他一眼,心里却颇为感动,接过来,打开盖子往肚子里灌。
  赖苍穹又继续脱她的鞋子,而后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让她曲膝靠着他坐着,脚板底踩在他温热的大腿上,又见他拿了件衣服过来盖住膝盖以下的部位。而后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叹了一口气。“难受吗?”
  姚水儿点点头又笑着摇摇头,咕噜咕噜将汤喝完,而后将保温壶放置一旁,就立马将双手伸进他的大衣里面,紧紧的抱着他,舍不得浪费一丁点时间。透过他背部传来的体温让她舒服的呼了一口气,暖暖的,暖暖的。
  赖苍穹用下巴抵了低她额头,低头轻吻,满眼怜惜。接着又轻轻的隔着外衣摩挲着她的小腿,她的脚底透过裤子渗进些冰凉,让他心惊。最后将大手压在她的脚背上,才又开口,“纸巾在我外衣的口袋里。”
  姚水儿哼了一声,而后突然抬起头,侧身张嘴咬了咬他下唇,油油的有点人参的清香,才满意的靠在他的肩窝中,开口却极为不满,“苹果的,温婉有够怕冷!”
  赖苍穹低笑,早见不得她没精打采的样子,“说起来温婉不在冬里接戏。”
  “唔。”她又懒了,眼睛已经闭了起来。
  “女人……”
  挡在门口的大布突然被揭了起来,声音已早早传来,“赖哥,小婉姐!导演说就位——”声音曳然而止,那助手瞅着他二人有点错愕,而后尴尬的笑笑,“那个……就位了……”
  赖苍穹不紧不慢的笑笑,坦荡荡,“抱歉,”他轻耸肩,“我有些不适,想多休息一下。”
  “那……”助手也是明白,“我和导演说说。”顿了顿又转头走了出去。
  “谢谢。”目送走那人,赖苍穹伸手抚开她额前的俏皮的短发。
  姚水儿蹙眉,睁眼看他,“你手脏。”倒是觉得不困了,又笑,“不拿我当挡箭牌了?”
  赖苍穹莞尔,“这样比较有戏剧冲突性。”而后不待她开口,又继续,“女人,不拍了,”吻吻她的头发,有些调笑的语气,“找个温暖的地方,睡觉去。”
  姚水儿先是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而后唔了一下,缩了缩脖子,“男人,如果你早说两个月,我绝对以身相许。”
  抱怨的撞撞他下巴,而后用脚指头去夹他大腿的肉,稍微有了温度,却还是不大灵活,忙活了一会,姚水儿放弃又哼了一声,“现在我都苦了大半辈子,眼看着孩子成才,你居然让我扔下孩子去享福?”维持这个动作还是有点累,又移了移身子,但舍不得手也舍不得脚,一下子有点恼,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到头来还得说我没良心。”
  其实是她一想到受这么多苦等于白做她就上火!以后谁能让她出山重拍电影,她管他叫爷爷,水蜜桃的!
  赖苍穹见她抽抽手动动脚,那有点苦恼的娇俏摸样惹得他又笑了笑,“孩子他妈,关键你手脚已经凉到我心里去了。”而后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纠缠了一小会,又恋恋不舍的小啄两下,眼神颇为认真的看着她,“对不起。”
  姚水儿眯眼瞅了他一小会,打了个哈欠,掩去些湿润,“男人,”却蜷缩到一块,贴着他,漫不经心,“那冬天就把我抱紧点。”
  啧,真恶心——
  她的男人在内疚,他每天都想办法让她的手脚暖起来,但显然成效不大。所以他比她难受,刘金刚最近老喊卡,常常老半天拍不到想要的镜头。所以他才想不拍了,他只想把她带到温暖的地方。
  今天偏偏是个郊外。
  想到这里姚水儿偷偷乐了乐,刘金刚最近快疯了,反差太大。无奈她家男人先前表现的确太好,态度也好,没办法冲他发脾气,只能自己老扔剧本。而她最近精神不糜,也懒得嘲笑那个冒牌金刚。
  这时又有人小心翼翼在外边唤了唤,“那个……赖哥,小婉姐,”没敢打开门帘,听声音还是刚才那个助手,“刘导——速度,效率……”
  想了想,也不过剩下几场戏,外边的人也冷,就干脆点。模糊的应了声,而后又笑,娇滴滴的唤了句赖哥,“让我们的光辉照耀整个冬天。”
  ★
  郊外的戏份是关于严傲找到替死鬼隐瞒身份的,但刘金刚总说赖苍穹的表情不到位,不够凌厉。当然,也不够专心。
  至于姚水儿,她只需要去现场观察一下那尸体,沉思一下就可以了。
  赖苍穹多少定了心,表现正常了许多,刘金刚死绷着脸,直到严傲放枪杀死了那人,才微微松了松神色,闷哼一声,以示通过。
  姚水儿看着好笑。人参鸡汤倒也温暖了身子,只是离开他的体温手脚又开始一点一点的凉了,就耸耸肩,原地跳了跳,上场——
  孙巧言奔向现场,已有警察围在那里,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某警察遮住了脸。
  她脸色瞬间有些苍白——凶手,找到了……
  先是迟疑了一小会,贝齿咬得唇微微泛白,有点慌乱的样子。而后匆匆尾随队长冲上前去,又是几次呼吸,才有勇气去探视那安静的躺在地上的人——
  不是他。
  眼眶倏地红了,极其缓慢的蹲了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而后脑子有些空白的将两手轻轻拢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来回微微摩挲暖了暖手。
  “巧言?”见她蹲下,队长唤她。见她不应,又继续,“孙巧言!”
  “呼——”她用力的搓了搓手,而后冲队长灿烂的笑笑,有点撒娇的意味,“队长——人家好冷!”
  队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去,跟发现尸体的人谈谈,做个笔录。”
  孙巧言立定站好,行了个礼,极其严肃的应到,“听令!”
  又是松一口气——真的不是他!
  “卡!”刘金刚有力的一声喊。看了看姚水儿,嗯了一声,才唤大家收拾东西,最后看看她,有些不情愿,“表现不错。”
  姚水儿昂昂头,笑了一个。就转身扑进了赖苍穹的怀里,结果赖苍穹把她背出那郊外,估计还有说闲话的。
  此后蛮多是他俩的对手戏,赖苍穹舍不得让她受苦,倒是很快进入了状态,反正是严傲隐瞒孙巧言的戏份,演的是温和的模样,也没什么难度。
  再除去各配角的戏份,细细数来,竟是最后一场了。
  终于快完了。 
 
56 最后场景
  七八天阴雨之后,天气又回温了。
  温婉的身子似乎有个温度临界点,稍微暖到,手脚就不冷了,但最后的场景基本上没姚水儿什么事,都是赖苍穹的独角戏。
  在Y市一间写字楼里租了整整一层,而后布景打灯,以及一系列的动作设计,爆破场景布置,加上临时演员、替身演员的安排,还有特效装备等等杂七杂八的准备工作,就花去了大概三天的时间。原本普通的装潢在场景布置人员的巧手之下,看起来居然有种大集团那种一丝不苟,肃穆的办公感觉,而集团外景另拍,凭借剪片者高超的移花接木技术,便无懈可击。
  姚水儿于是闲了下来,准备期那三天就呆在酒店里开着暖气盖着棉被睡觉。睡一觉起来满头大汗,洗个澡就觉得全身舒服。
  赖苍穹没她好命,每天都要跑片场,了除新动作指导训练,还要熟悉环境,测试钢丝的安全性以及体会在空中舒展动作的技巧。
  听说最后场景是重中之重——最精华的动作场景,最缠绵的感情解剖,最豪迈的金钱投入——说白了也是废话,基本上百分之一百的动作片最后的场景都是重中之重,你说邪恶总负责人和主角的最后对决,在影片一开始就全放完了,后面情情爱爱的还看个苹果!
  姚水儿休息够了,就跑现场去探班了。没办法,估计她男人一分钟见不到她就挂念得紧,平时拍戏一喊卡就第一时间回头看她。她男家人太迷人,万一几个无意识的眼神把哪个勾搭上了,还得费神骂水果白菜。
  其实拍动作片的人都知道,银幕上短短三秒的某一精彩画面,往往需要演员三十分钟、三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来演绎。这最后的戏严傲会负伤,简单来说就是赖苍穹会挨打。
  香蕉!主角似乎总要碰到些实力相当的敌手,打起来才好看。不过,严傲负伤就负伤吧,挨打就挨打吧,干嘛还得去撞玻璃!好吧,玻璃是道具,不会太痛,说不痛吧,又都是假的,尤其这磕磕碰碰的很容易弄伤,保护措施再怎么到位,一个不留神又会被划伤。偏偏赖苍穹那笨牛说自己来,不用替身。
  姚水儿知道有些事情难以避免,可就是心里不舒服,所以她就每天来现场报到,说监视现场也行。想着想着突然就膨胀起来,觉得自己好伟大,她姚水儿为了爱情连耐心都培养出来了。
  正式开拍的时候,大概因为最后的场景了,每个人的精神又亢奋起来,显得特别有干劲。但精工细活,刘金刚格外较真,一个群众演员走路姿势不自然都不过关非得重拍。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好在大家也理解,来去之间,虽觉得累,也没有积下什么怨气。
  当初残害严傲家人的仇人陈嘉豪现在已经是Y市某地下组织的头,表面正派集团,光鲜怡人,进出说是保镖跟进,实则左右护法,不说话,很能打。这个设定基本上成为无数动作片的共通点,不过也没关系,动作片嘛,看的不就是打斗的画面。
  当初插手这事的人大多都在集团内担任要职,严傲的复仇计划是从会议厅开始的,爆破,枪战,肉搏,整一层写字楼都有动作场景。
  等这些镜头都拍完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但估计拍出来的那些东西在剪辑之后,绝不超过30分钟。
  而后就是孙巧言赶至现场,阻止严傲的最后片段,他们之间最后的对手戏。
  老实说,姚水儿没料到最后一个场景居然拖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天天盯场让她成了片场里最闲的人,除了一个镜头结束小休的时候,给赖苍穹递杯水或毛巾,大多时候只是作为她男人的精神支柱而存在,只不过,她男人的戏份又轻易的稳定了她成为剧组灵魂人物的地位。
  拍戏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说话,后来助理也闷了,就放她的假,自己在片场到处跑。有时还帮忙打个灯,举举告示牌什么的,倒也好玩。而今她又以女主角的姿态回归,也找回了些热忱。
  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布置,承接上一幕——地上已经躺下两个,而陈嘉豪满脸是血的也被打趴在地上,却无生命大碍,严傲又重新捡起枪指着他,桀骜中带着复仇的快意,他要用枪来解决他最恨的仇人,邪笑着微扣枪扳,即将射击。
  孙巧言便是在这一瞬间冲至门口,并鸣枪示警。
  扮演严傲仇家的演员叫徐康,年逾五十,身体健朗,之前一直活跃在话剧舞台上,这次拍电影还是头一遭,但他演技炉火纯青,值得钦佩。这次电影角色陈嘉豪阴险狠毒手段极狠,只是长期享受之后思想腐化,变得贪生怕死,徐师傅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而且生活中亲切和蔼,人挺不错。
  两部摄影机同时从不同角度对着门口和整个办公室,以便捕捉在场三人的最佳表情以及细微动作。
  严傲此时背对着门口,孙巧言那一枪是从他肩膀和颈部的空隙间穿过,击在办公室那块落地玻璃之上。子弹穿玻璃那幕将会用电脑特效,所以姚水儿只需要凭空放一枪。
  接着严傲迅速做出反应,将枪口调头,打算击毙突袭者——
  料不到对上的是孙巧言那愤怒又哀伤的眼神,严傲顿了一下,枪扳却已经扣下,只能迅速做出反应将枪口微微一偏,险险掠过她颊边,并无擦伤,却是史无前例的让子弹虚发。
  陈嘉豪便趁此机会想要逃脱,严傲怒火高扬的回头,一枪击中他的脚踝处,顿时鲜血染红了裤脚。
  这一枪打得真实,只是子弹为特制,而徐师傅的脚踝处已经裹好了防护层,不会造成实质的伤害,但难免会有痛感,难得徐师傅敬业,连连摆手说没关系。防护层外包着微型的血浆袋,子弹能轻易穿破,便可造成中枪流血的场景。
  赖苍穹基本上不用接受射击指导,他握枪姿势正确,瞄准射击的水平也高,所以许多枪击镜头都由他亲自上阵,并不需要专业射击手作为替身。不过姚水儿对那替身并不满意,背影并不及她家男人高大,也不够挺拔。反正最开心的,还是刘金刚,他能直接拍摄她男人射击的全景,无需镜头切换且射击动作到位。
  现在同样如此,赖苍穹准确的射中了血袋。
  话剧讲究临场表现,因此徐康经验老到、表情逼真的做出了吃痛的样子,而后微微颤抖大口喘着气,脸上有着惊慌和恐惧。他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孙巧言,期待她的搭救,但在严傲阴沉压抑的眼神中张了几次嘴,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孙巧言声音泄露了她的颤抖,眼眶直泛红,但双手握枪仍是对准了他,语气也是刚硬,“严傲,”她微微呼气,“放下枪。”
  严傲握枪的手紧了紧,过了片刻,他倏地隐去了所有杀气,突然挂上孩子气的笑容,表情是亲人之间的撒娇,还有些委屈,“你拿枪指着我!”然后严傲自己微微有些错愕,似乎有些混乱的样子,又随即换上副温和的笑容,“巧言,你的枪对着我……”
  严傲这时仍然面对着陈嘉豪,那笑容让陈嘉豪忍不住屏住呼吸,血划过眼角的不适也没有去抹,竟是长久的沉默,“不对……”他终于开口,笑容瞬间掩去,眼神如一潭死水,脸上沉静得可怕。
  严傲的枪没有离开他的仇人,却慢慢的转过头来,视线对上孙巧言。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真实得让她害怕。
  姚水儿突然恍神,发现自己是真的在害怕!她握枪的手微微的抖着,并非刻意。明明知道他在演戏,却发誓自己再也不想在这张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没有生气。喜怒哀乐,所有的都被抽离。
  而后他缓缓的笑了,眼里却满是哀伤,声音里隐约蕴含了些脆弱,“巧言,我放下枪,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姚水儿见到他的这个表情,又突然回过神来。
  不错!她的男人不会没有表情也不会面露哀伤,因为他会有些焦虑的去温暖她的手,他会让她依偎着他而后那么温柔的笑。姚水儿缓缓的眨了下眼,她是孙巧言,她现在是孙巧言!这些日子无趣的时候就在研读剧本,最后这幕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她一定可以!
  孙巧言用力的瞪大眼睛,而后眨巴两下,严傲已经在视线里变得模糊,只想把已经夺眶而出的眼泪眨回去,但握着枪的手只是用力更加用力,而后她又再一次重复,“严傲,放下枪。”
  陈嘉豪见严傲并没有看他,以为他放松了警惕,微微的向旁边挪了挪,想伺机逃走,但严傲瞥都不瞥他一眼,又是一枪射出,击在他同一伤口上。
  陈嘉豪声哀号。
  “严傲!”孙巧言大吼,豆大的泪珠直往下掉,她没有哭,她只是在掉泪。而后她想再次扣下枪扳示警,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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