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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三劫 续传1-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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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有试过,又怎知不可能?只要走出这个门,自会有神灵相助保你一路平安!这样说还不够吗?”
“逆子!你给我闭嘴!”
族长勃然大怒:“你是长了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得出口?什么神灵?莫非就是那些与你成伍的妖魔鬼怪?难不成你是要把一家人都带进地狱魔窝?”
殷沧海听不下去,断然厉喝:“够了!这座龙安城才是真正的地狱魔窝!你们留在这里才注定要被魔鬼吞噬!都跟我走,别再废话!”
族人们听得瞠目结舌:“你说什么?堂堂京师怎么就成了魔窝?殷武,你颠倒黑白,正邪不分也没有这样的!跟你走?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只要走出这个门,那就坐定是反贼越狱!罪加一等,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就是啊,万水千山往荒凉西疆去?就算有谁真敢和你走出去,那岂非也成了发配流放?而且更要从此背负千古骂名,是永世不得再归朝啊!”
叫骂声声,殷沧海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在等,等了很久,牢门洞开,偏偏就是没有一个人肯走出来。非但如此,更有不知多少只手透过木栅死死抓住他,咬牙切齿厉声怒喝:“殷武,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别跑,来人啊!真正的逆贼现身了,快来人啊!抓住他!”
一声长叹,他倍感无奈的闭上眼睛。终于明白狴犴为什么会说他救不了。画地为牢,原来这牢房是画在了心里,经由世世代代的洗脑而打造,他破不了,所以谁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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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牢,七童子就在门外,看他一人进又孑然一人出,狴犴心下了然:“怎样?”
螭吻两手一摊:“人心就是这么难办,不是你想拉一把就真能把谁拉回来。看到了吧,不是哥几个不帮忙,上赶着人家都未必给你这个机会呀。”
殷沧海闻之而笑,他似乎真觉得特别好笑,一笑难止。
狻猊照脸喷一口旱烟:“喂,你笑什么?救不出来也不能为这个发疯吧?”
他仰天长叹:“是笑我自己,当年红舞之骂名,今日也算感同身受。”
殷沧海最后看一眼铁幕囚牢,有感而发:“其实当年的殷武……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时也、运也、命也,非吾之所能……”
这样说时,他忽然拔剑,割掉长袍衣摆抛向囚牢,掌心震内力,衣摆瞬即化为无数碎片四散飘零。今生血亲,割袍断义!舍身剑绝尘一去再不回头。
*******
同一时间,在龙安城外的荒山上,还有一个人也在同样感叹时、运、命之所不能。遥望夜幕中的蟒山,邢桀慨然长叹,命中放不下的红颜劫,却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局外人!她不属于他,也从来不会牵念他!他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魔星,或许,从少昊岩洞里她第一次睁开眼,就已经注定了今生无缘。没有人需要他,无论幸福还是痛苦,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如果非说有什么,大概……也仅仅是憎恶和痛恨而已吧?
“爷,前线告急,霍爷已经连修三封加急书信在四处寻找大东家。”
身边逆龙商众低声禀报,他略显疲惫的闭上眼睛,等到再度睁开眼,已经重新恢复成冷峻而精明的刑天反王。
“走!”
*******
同一时间,在距离京师数千里之外的西凉寒山,同样是有多少人夜深难寐。
麒麟玉像物归原主,围攻寒山的贪婪狂潮因之怏怏告散,当天下四方的草莽客在失望懊恼中相继离开,守护大觉寺的众人却并未因此感到轻松。殷沧海来去匆匆,带走玉像却留下更大的恐慌。
修罗现世!这四个字所意味的灭顶之灾,听仙人沉重道来,所有人都苍白了脸色。
“俺姐被魔鬼抓走了?那……现在该咋办?”少年水生急得团团转。
龙四爷强颜作笑,努力试图寻找宽心:“先别急。沧海的本事咱们都是知道的,晋原押镖赶上那样旷古绝今的大地震,还不是一样把人都平平安安的带回来?如今再加之有饕餮助阵,我想……把玉儿救回来应该不是问题。”
净空禅师第一个摇头:“正因为知道殷施主的本事,问题才更严重。饕餮护法,舍身相随,诸位想想,能从他们身边把人抓走,那又该是多大的本事才能办到?既然能抓走,恐怕救人也绝不会有那么容易。”
这话说中要害,所有人都沉默了,顾大娘急得眼泪难断:“玉儿……天哪,她是被抓去了哪?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呀?”
没了主意的时候,所有目光聚向世外之仙,太虚散人却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仓央活佛有些坐不住了:“还望仙师指点,眼下局势,又当如何是好?大和尚真是不敢想,当年一个邪教教主,不过是向魔鬼借力的傀儡,都已经祸害得格桑高原人人活在恐惧中,若是修罗自己现了身,那人间岂非真要成地狱?”
玄济大和尚也急声附和:“说的是啊,当年我等皆曾亲临魔窟,看到的景象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若是整个天下都变成那个样子,亿万普罗众生哪可能还有活路?仙师,快给大家伙出出主意吧。”
一片焦虑中,凤雅歌走进禅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散人——围攻告散,一片乱象清理山门,他因此找回已被折断的半支玉箫。
太虚散人注目玉箫,神思却仿佛在别处,过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可还记得殷公说了什么?修罗魔掌擒六道,如今抓走龙女,六道皆已入掌心……龙女为天道,那么……人间道呢?又是擒了谁?”
凤雅歌第一个明白了:“人间主,必为天下之王!”
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是谁,答案不言自明。
“天子?!”
玄济大和尚脱口而出,龙四爷却说:“也不一定吧,现在关内战乱持续多年,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可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占上风。帝王和反王,谁又能说清最终是谁……”
犯忌之词,龙四爷说到此处就不敢说了,意思人人心知肚明。
太虚散人微微颔首:“自古地龙相遇皆如是,一则不共戴天,一则难分上下,蟒龙与逆龙,的确难说究竟是谁被魔道所擒。”
凤雅歌说:“不管是谁,都有必要去会一会了。想要破除六道皆在掌心的局面,阻止修罗为祸人间。无论帝王还是反王也都到了必须正视的时候!除非他们双方都肯摆脱心魔纠缠,罢手停战,止息天下兵祸才有望成真。师父,事不宜迟,不如你我分头上路。”
太虚散人点点头:“不错,这场兵祸本就是因各自的心结纠缠成魔,以致不共戴天!打得越惨,魔性越入人心!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修罗真身才能得以窜出人间。的确没有时间耽搁了,现在就走!”
师徒二人就此分头行动,仙人赴京师,凤雅歌则直接去面会反王。
“俺也去!大师,带上俺吧!俺姐有难,俺不能不管呐。”
水生冲上来决意同行,龙四爷也说:“没错,此行万水千山,到了关内更是艰难险阻,只怕寸步难行,没有周全准备肯定是不行的。不如就让我奉龙镖局走这趟镖,必当倾尽全力保二位周全。”
太虚散人微微一笑:“各位好意心领,但贫道云游四方多年,这些问题倒还难不倒。”
他不让众人再争辩,义正言辞警告所有人:“大难临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使命。此事不必再争论,留下,并不等于是袖手旁观。”
凤雅歌心下了然:“师父的意思,莫非此地还需严阵以待?”
太虚散人欣然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修罗祸乱人间,龙女自是其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年来西凉、寒山成宝地,正如这场玉像之围,既与龙女结下不解之缘,更有神灵相助保平安,那么,恐怕在这场大难中,也就不可能是置身局外的所在。”
仙人论断,所闻者心惊,净空禅师追问:“以大士所见,大觉寺还会有何灾难临头?”
太虚散人一声叹息:“不好说,只是一种不容乐观的预感,但是,这绝非空穴来风!若以天象历法论,各位不要忘了,七月十五是鬼门开的日子,也是一年中阴邪之气最旺盛的时候。如今既有修罗现世,这一天也定然会更加不祥。所以,还需谨慎静观其变,在此之前,各位前来助阵的同仁也都最好不要离开。”
谨记仙人指点,目送师徒二人远行离去,从此后,为守护家园而忧心忡忡的人们,再没有一天能安心入眠。
NO。23 沧海迷途
更新时间2011…12…6 14:43:32 字数:5928
“到底该怎样才能把玉儿救出来?”
今生至亲,已经只剩下他的妻,这也是殷沧海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坐在昔日府第祠堂,他急需七子来解答太多疑惑。
“如果按照你们说的,擒玉儿是为了灭天道,先后顺序却不对啊。是先有修罗窜出了人间,他才会抓走玉儿,可他又是怎么窜出来的?先抓皮皮,再抓龙女,现在连饕餮也被收了去,这修罗哪来这么大的威力?居然连九子神兽都无法抗衡,露面就是同样的下场?你们该不会告诉我,这魔头竟是满天神佛谁都奈何不了吧?”
赑屃向他一指,慢吞吞的说:“你!修罗的克星,只有你!”
殷沧海愣住了:“我?我只是个凡人。”
睚眦指指脑门说:“正因为你是凡人,没有这种要命的罩门才能近身去与之抗衡呀。锁魂扣威胁不到你,这才是关键。”
狴犴一脸严肃的说:“你问修罗是哪来这么大的威力,这些年的兵祸灾荒就是答案。透过饕餮天眼,你也见过了修罗真身的模样对么?”
殷沧海茫然点头,是,三头六臂,不折不扣恐怖妖魔一个。
狻猊接着问:“修罗六只手里都抓着什么,你可看清了?”
他仔细回忆:“一抓白龙、一抓心脏、一抓犀角、一抓饿死鬼、一抓判官笔……然后他又抓走了玉儿,六道尽入掌心,这下都齐了……”
狻猊点点头:“对啊,这几件东西分别对应着人间之主,也就是人间道;欲望人心,也就是修罗道;那犀角正是辟邪,掌管万牲,抓了他也就擒获了畜牲道;饿鬼呢?这些年兵祸天灾肆虐不断,活不下去是生生饿死了多少人?灾祸随着时间而发酵,连年大灾荒,就是修罗在擒获饿鬼道啊。”
椒图接口说:“还有地狱道。永劫地狱就在修罗口中,那里本来就是他轻轻松松即能掌控的地盘。”
殷沧海心念一动,忽然想起恶斗中看到的柳毅:“听玉儿说过,只有和修罗立约卖掉灵魂的人,才会堕入永劫地狱。为什么我会看见柳毅,难不成他生前也曾与修罗立约?”
蒲牢连连摇头,大嗓门嚷嚷起来:“就算生前没立约,但这些家伙都犯了罪天之行,傻妹子差点死在他手上!哼,就凭这个,以为谁能逃得过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殷沧海一愣,这个……和修罗口中的永劫地狱又是什么关系?
椒图为他解释:“所谓的十八层地狱,不是用空间来划分的。就好像你家住的楼阁,一层二层三四层?不对不对,才不是这样。这十八层说的都是时间,是以受刑罚的时长与处刑的等级轻重来划分。每一层地狱都比前一层增苦二十倍,增寿一倍。就说第一层拔舌狱吧,在那里是以人间3750年为一日,30日为一月,12月为一年,服刑罪鬼须于此狱服满一万年,也就是人间135亿年。第二层剪刀狱则是以人间7500年为一日,须于此狱服满两万年,也就是人间540亿年了,以此类推,到第18层时,你算得出该有多长时间吗?”
殷沧海瞠目结舌:“也就是说……等到了第十八层,也就到了永劫地狱?”
螭吻笑嘻嘻再度更正:“还是不全对,第十八层与永劫地狱尚有一步之遥。永劫即永世不得超生,按照佛家讲法也叫做无间地狱。凡与修罗立约的人,那是其罪十八层地狱都装不下,罚不完,才会直接进了恶魔口中。而这些曾经在生前犯下罪天之行的人,就算不曾与修罗立约,却注定难逃十八层狱纠缠,修罗正是锁定了这些人,才以此为契机,将整个地狱道全部囊括于掌心。”
殷沧海隐约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把这些人也当成了猎物,通过他们,修罗才擒获了地狱道?一如当年的燕献帝、刘公公、雍王李挺、梁皇后甚至梅贵妃之流……所以,他能变出这些人的模样?”
睚眦冷冷一哼:“现在明白了吧,正因修罗已先行擒获五道在掌心,有蟒龙在位助其成事,真身才得以窜出人间。”
殷沧海恍然:“蟒龙?那条白龙……人间之主……就是李隐?!”
狴犴板着脸重重一哼:“入迷津者,无可救药,除非身死退位,天下之灾或能得解。”
殷沧海霍然而起:“你是说,只要杀了李隐就能救玉儿?”
狴犴惋惜摇头:“蟒龙死,能解天灾,却救不了天龙。”
螭吻指指咽喉,难忍叹息:“恶斗中你也看到了吧?那威力无穷的家伙仅仅是修罗的幻影而已,出自锁魂扣。就算你打败了一个,还会有无数的幻影冒出来——地狱里有多少服刑的罪鬼,修罗就能变出多少种样子,没完没了。与幻影搏生死,一如精卫填海,勇气可嘉却徒劳枉然,除了把自己累死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殷沧海瞠目结舌:“怎会这样?你们怎么不早说?”
狻猊奉送大白眼:“早说你听么?敢说饕餮没警告过?面对修罗,他只能是辟邪一样的下场,不敢去还被你逼着去!明确告诉你办不到,你又是什么反应?”
殷沧海一时语塞,又急又气:“那该怎么办?”
狻猊狠狠喷出一口烟:“一切关键就在锁魂扣,如果不能尽早解除封印,无论小妹子还是辟邪、饕餮,都会没命。”
他再度心惊:“你说什么?那东西会要了玉儿的命?!”
螭吻愤恨咬牙:“你不明白。我们这个最小的妹子,从一出生就是被九天佛陀选中的灵儿,天赋灵性慧根之高,非其它兄弟姊妹可以相比。对修罗来说,她的元神正乃世间第一至尊美味。锁魂扣一旦封印就是在一刻不停吞噬龙珠。有小妹子首当其冲,辟邪、饕餮的大限之期或许还能向后拖延,但她自己就实在不好说了。不是我吓唬你,一旦是用这种方式被修罗整死,元神丧尽,那就是魂飞魄散真正死彻底了。不会再有转生轮回,死后现原形,肉身更要成为吸引天下妖魔瓜分的美餐。”
殷沧海勃然变色,一把揪住他厉声质问:“还有多少时间?告诉我该怎么做!”
螭吻说:“现在修罗最恨的就是你,知道为什么?正因他最害怕的,就是小妹子的龙珠元神留在人间与其作对。七重天界,降世天龙,是他掌控人间唯一的障碍。现在龙女被擒,玉像已吞,如果说还有哪里存着漏网元神之威,那就是你了!没忘记吧?玉珠峰上脱胎换骨,你!也是被龙珠开光、是一尊活着的‘麒麟朝圣’呀。”
殷沧海心头一震,立刻想起每次发威带出的耀眼红光,蟒山恶斗,这光芒的确是让幻影最忌惮的所在。也就是说……他或许是这世上唯一能克修罗的人!
老大赑屃走到身边,到这时也终于慢吞吞吐出第二句话:“找到修罗真身,把他打回魔界恶法道去,肃清人间,锁魂封印方能得解。”
“修罗真身?是说那个三头六臂的妖魔?在哪可以找到他?”
可惜这个问题,纵是龙子神兽也无法给出答案。螭吻警告他:“天帝悖逆之子,他的狡猾与凶狠都是你无法想象的。他的真身绝不可能被轻易找出来。但是啊,有一点可以肯定:凡世间祥瑞皆为其敌,现在他首当其冲不会放过的,就是你!”
殷沧海动容:“你的意思是……他会来找我?”
狴犴格外严肃的说:“他一定会找上你,但却不是眼所能见的方式。不会像人与人见面那样:我来找你,你就看见了我,认出我是谁。不!你要知道,人,本就是神性与魔性的混合体,修罗道即魔道,那份魔性是与生俱来潜藏于人心。他执掌欲望,永远是躲在人性暗处算计作祟,往往是让你毫无所觉已入迷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心魔!记住,你是凡人!对抗修罗这固然是你的优势所在,但也同样是需要倍加警醒的弱点。正邪、善恶、阴阳、黑白……神性与魔性同时存在于人心,对你也是一样无可避免!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也就是这个道理!他是如何擒获蟒龙,当心也会同样对你下手!”
“李隐?他又是怎么着了道?”
“憎恨!不平!愤世之心!觉得这个天下就应该是他的!当一个人被心魔左右,也就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候。”
殷沧海隐约有些明白了,却也因此倍感荒唐:“是,我只是个凡人,没有那份六根清净、不怒不争的修行。我现在一颗心就已经快被愤恨填满了,我恨这些逼得玉儿无处安生的混账!恨那个该死的恶魔!更恨我自己!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一想到这些就不可能不恨!这是心魔吗?如果是的话,对不起,我恐怕没本事逃开这份算计!”
老大赑屃抓住舍身剑,举到他面前说:“别怕,记住你的妻子是谁,记住她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一切,记住你曾为此立下的誓言,只要一刻不曾或忘,修罗也就奈何不了你。”
殷沧海愣住了,为玉儿立下的誓言?他怎会忘记?
狴犴严正补充:“现在六道皆已入掌心,大道将倾,其实不仅是地狱里服刑的罪鬼,往生诸天,轮回转世,眼前危局是无论活人死人都已难逃修罗魔掌。千万记住,入迷津者无可救药!当修罗下手算计时,万不可相信你眼前所见,那都是你自己的心投射的幻像而已,被修罗利用为工具,若信以为真就是入了迷津潭,必死无疑!”
睚眦说:“你放心,虽然我们无法同你并肩作战去对抗修罗,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所能相助之力,尽在于此。”
这样说时,他伸手握住剑鞘,其余兄弟也纷纷效法,七只小手齐抓蟠龙鞘,七童子的额头眉心同时放出耀眼光芒。光芒游走,宛如一道道金色幽魂顺着手臂灌注于鞘身,等到七子再松开手掌时,原本剑鞘上黝黑的蟠龙,竟都已变得金光璀璨。七条绚丽金龙夺目耀眼,宛若能活过来一般,点睛龙眼透射灵气!
殷沧海看呆了,拿回舍身剑,好半天回不过神。一直以来剑鞘都以羊皮包裹,就因为这七龙图案,按规制是只有一国王爷才能享用的图腾,长久以来皆被认作犯忌而深藏,他万没想到,剑鞘七蟠龙,居然是暗藏这样的使命。
睚眦警告他:“记住,修罗三头迷惑视听,永劫地狱所在那张口,才是他真正的罩门所在!你必须找出来!对抗三界第一魔,其身躯手臂皆不是重点,就算在他身上戳出十七八个窟窿也是没用的。包天胆、狼子心、贪婪胃、逆天脾,黑肝毒肾花花肠,修罗是五脏合一深藏于喉嗓!你能够击败他的唯一方式,就是深入其口!也就是要穿过永劫地狱!直击喉嗓要害,才能指望一击功成。”
殷沧海的眼神变了,注目舍身剑,沉声接口:“没有失败的余地,对么?可是……我到底该怎么把他找出来?”
慢吞吞的老大赑屃伸手指向他心口:“修罗总是藏在人心暗处,他就在这里!还有这个,平安宝相、九天呈祥。今世姻缘亦已烙刻在心,神性与魔性,最激烈的交锋都已集于你心,一切答案尽在于此。你是舍身剑,只要遵从一颗心的指引,就一定会找到方向。”
七子离去前留给他最后的警告:“七月十五鬼门开,也将是修罗大功告成日!幽冥门户于午夜子时开启,届时群魔恶鬼涌人间,如果不能在此之前终结修罗之乱,万事休矣。”
*******
夜深了,站上高处遥望远方迷蒙蟒山,他仿佛也在今夜变成一抹迷途孤魂。孑然一身,从此再无家可回,牵痛一颗心的爱,咫尺相望不可及。最艰难的使命已摆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忽然想起曾经格桑高原上喇嘛桑结的切齿之恨:格桑汉子,任何一个站出来都不会惧怕战争。可是就算要打仗,也总要知道敌人在哪,该往何处进攻才行啊……
低头看看烙印在心口的宝相花,殷沧海清晰听到心头淌血的嘀嗒声。一次又一次,都是玉儿在护他平安,而他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同样去保护生命中最在乎的人。若说遵从一颗心的指引,心之所愿,该将他引向何方?遥遥远望是蟒山,他最想去的地方明明就在眼前,是回到她身边,永远不放手啊!
“玉儿……告诉我该怎么办……”
修罗真身在何处?究竟该往哪里找?多么希望能有人清清楚楚给出一个答案!殷沧海在折磨心灵的酷刑中,头脑纷乱如麻。到底该怎么办?如参禅一般的迷题,直想到头脑隐隐作痛却偏偏就是没有答案。
蜷缩在破败祠堂,从天黑到天亮,又从天亮到天黑。不吃不喝,头脑昏沉,闭上眼睛,疼痛到极致的悲伤也变成一种近乎麻木的空白。踌躇多日,他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不知道究竟该干些什么才算是遵从心之引领。
止不住的眼泪滴落胸膛,流过手背,也流过金光耀眼的蟠龙剑鞘。七童子留下的声音纷乱回荡于耳际。
赑屃说:你是舍身剑,就一定会找到方向……
螭吻说:龙珠开光,如果说还有哪里存着漏网元神之威,那就是你了……
饕餮则说:舍身剑为标,龙珠引路……
……
夜半更深,殷沧海猛然惊醒,等等!龙珠引路?!
一道电光猛然闪过心头,如醍醐灌顶。他站起来霍然拔剑,一如曾经晋原逢巨震时一样,以剑尖触地,气运剑身直达地面,果然就见一道红丝弥散出去,指向远方。
向东走?!
********
三十里外紫蓬山!
跟随舍身剑的指引,殷沧海就走进了世外清幽竹林舍。皓月映竹影,一个老者手持盲杖站在门外,似乎已等候多时。
淼翁?!
看到瞎眼老者,殷沧海心头一动,对呀,清幽紫蓬山,每当回忆所及,岂非正是玉儿最喜欢和怀念的地方?想昔日他也曾经陪伴帝王几度造访,却每每不过都是镇守在外以策安全,对这位倍受遵奉的老神仙,还从未有过什么实质接触。
淼翁迎面上前,苍老面容,已经很久未曾浮现过这样由心而发的笑容:“舍身剑!原来竟是你?恕老朽往日有眼无珠,请。”
殷沧海不明白为何会被引向这里,修罗真身在何处,连九子神兽都无法给出答案,难不成这凡尘老者反倒竟是解惑人?
当他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淼翁微微一笑:“殷公高看了,老朽肉骨凡胎,岂能有此大能?或许冥冥指引,只因老朽有些话,实在很想对你说。”
“什么话?”
淼翁一声叹息:“端阳之变,老朽看得清楚。殷公此来孤身奋战,勇气可嘉却也可悲可叹,你,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殷沧海一愣:“什么东西?”
淼翁反问:“雅歌还有仙师,不知殷公可曾见过?”
听他问起太虚散人,殷沧海没好气的一哼:“见过了,又怎样?”
淼翁说:“‘得龙女得天下’,仙师一句多言令殷公怨愤,老朽可以理解。这些年,仙师为之懊悔又何曾有过一日安心?老朽想说的是,殷公万不要因一叶障目而不见林。时局危旦,在这种时候要看清更要相信,你并非孤军奋战!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会有很多很多的人,会义无反顾的和你站在一起。”
殷沧海沉默了,心中慨然长叹,有再多人站在一起又当如何?最关键的问题又有谁能帮他?找不到修罗真身,就算扯出一面大旗,拉起千军万马又有何用?每当思及于此他就没法不乱心。锁魂扣会要了玉儿的命!这个声音如同魔咒挥之不去,若不能尽快找到答案,多耽延一日就是多一分死亡更近的威胁,该怎么办?玉儿他的妻,已经是今生在世唯一的至亲!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去她啊!
淼翁在摇头,瞎眼老人对一切了然于心,握住他的手,宛如一个温暖的长者在耳边提醒:“不,今生至亲并非只有爱妻一人!何谓遵从一颗心的引领?在你的心里,在乎的还有谁?为何切齿愤恨不肯与反王同流?为了谁?为了什么?”
殷沧海愣住了,兄弟……
“义结金兰,他们同样是你放不下的至亲,对么?”
“淼翁的意思……”
老人家的笑容不见了,肃穆神情透出沉重:“时局之变,天魔相争,老朽虽修为浅薄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场持续多年的地龙缠斗,或许……也就快到了见分晓的时候!如今反王已重归战场,你不觉得……你在意的兄弟们,现在会非常需要你吗?”
殷沧海心头一惊,邢桀重归战场了?!想起在逆龙商舵口的针锋相对,这家伙的态度岂非是非常明确?战争要的是结果,因此即便是以神遇对凡尘,他也绝不会有丝毫愧心,更不会手下留情!
衡量现状,玉儿已被抓在李隐手中,更明确知道了这家伙是修罗帮凶,以邢桀的立场,他会放过这种机会么?不说别的,仅是把蟒山真相传扬出去就足够将帝王逼入死地!而被逼入死地的另一重意思,岂非也就到了鱼死网破时?!那么,对他此刻众多身在战场的弟兄又会意味着什么?!
霎那间,殷沧海一颗心突突跳得发慌,潼关?!小贺?!
NO。24 冷箭寒心
更新时间2011…12…6 14:54:50 字数:6217
五月初五端阳当日,潼关前线,少年苍虎失手被俘。
“哼,原来逆贼不过尔尔!怎么,莫非能打仗的全都死光了?一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娃娃也敢充战将在阵前叫板?当我家将军是谁?这才真是找死不怨天!”
关城防卫最严密的死囚牢里,审讯军官怒声厉喝:“说!贼王现在何处?射鹿城现在屯兵多少?是哪部的人马?将领是谁?!”
深牢大狱,此刻的人犯显然已经动过大刑,周身血肉模糊。被一桶冷水泼醒,少年除了狠狠淬一口浓痰,一个字也不肯说。
“怎么样?”
夜色深沉,游击将军贺晁刚走进刑讯室,负责审问的军官非常无奈的摇摇头:“打死不肯开口,什么也问不出来。”
贺晁刚一声冷笑:“是块硬骨头呢,难怪能进贼王的卫戍营,小小年纪也当上个将军。只可惜,这身骨气和本事都用错了地方。小子,你助纣为虐一心入邪途,到底是在想什么?”
少年苍虎怒目相向,到这时才终于开口说出自被俘以来的第一句话:“呸,被人养在桌子底下的狗!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本事杀了我,用不着再废话!”
“大胆!存心作死是不是?!”
审讯官怒声喝斥,毫不客气狠狠几耳光,少年被打得嘴角鲜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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