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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三劫 续传1-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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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沉默点头,黑白纹的绿眼睛猫咪,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猫,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来摸。
  呀呀可恶!凭啥它要沦为玩具?馋猫正要变脸,主人立刻瞪眼,干什么?敢露出凶相试试看?!打压贪吃鬼的嚣张气焰,红夜把猫咪塞进孩子怀里:“来,你也抱抱,手感很好哦。”
  漂亮宠物是开心锁,孩子抱着馋猫,抚摸逗弄,悲伤之态果然褪去不少。
  馋猫非常受不了的‘喵呜’哼唧,只可惜禁令当头,拍脑袋,逗下巴,惨遭‘蹂躏’偏偏无可奈何。
  共乘一骑,红夜有一搭没一搭随口聊天:“小狗子,今年多大了?
  孩子低声回应:“再过仨月,俺就十四了。”
  “十四岁?!”
  这下,连在前牵缰引路的殷沧海都惊讶回头,不是吧?看这孩子黑黑瘦瘦,个子这么小,还以为至多只有八九岁呢。
  红夜啧啧感叹:“都十四岁啦?比王婶的儿子还大……真不像。”
  孩子无言以对。
  她想了想又问:“对了,大家总叫你小狗子,都没听过正经大名,你大名叫什么?”
  孩子摇摇头:“俺家姓黄,打记事起,爹娘还有出出进进的叔伯都这么叫俺。姐,啥叫正经大名?”
  红夜一笑:“就是好听的名字呀,你想想看,总不能等将来长大了,变成男子汉,成家立业连自己也当爹了,还被人叫做小狗子吧?”
  孩子仔细想想,嗯……似乎是不太好。
  “可是俺没有正经大名。”
  “那帮你取一个吧,叫个好听的名字。”
  孩子点头,红夜认真思索起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沧海,你也帮忙想想呀,叫什么名字好听?”
  沿河而行,不远处就是涛涛易水,殷沧海转头侧望有了主意,笑笑说:“正所谓靠河吃河,水边生水边长,又在水里捡回一条命,依我看,不如就叫水生吧。”
  红夜眼前一亮:“水生?嗯,这个名字好。”
  于是,落难孤儿黄小狗,从此有了堂皇大名:黄水生。
  *******
  骑马一日行,这天回到寄存车驾的镇店,无巧不巧,正赶上镇中有大集,各种生意叫卖,街上人挤人。孩子长到今天还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集市,左顾右盼,一双眼睛快用不过来。
  来到镇头一处店面,招幡上写‘陈家老店’。一到门口,伙计笑脸出迎:“呦,这不是殷镖头?可去了好些日子。”
  牵马进店,热络闲聊,看看天色尚早,伙计端上茶点笑问:“殷镖头,怎样?是住店歇歇脚,还是打尖喘口气就准备套车呀?”
  一早看出玉儿想逛街,他微微一笑:“不急,住一宿,明天再走。”
  伙计笑呵呵招呼进客房,整理行囊不在话下。
  未等坐稳,红夜已经急不可耐拽起小弟:“水生,走,带你逛街去。”
  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挤进热闹集市,红夜一会儿塞来炒栗子落花生,一会儿买个猴脸面具逗他乐,尝尝这个,看看那个,多少日子来,小男孩的脸上终于见了笑容。
  “姐,你真好。”
  逛街开心,到日暮黄昏,集市渐渐散去。三人结伴回客店,红夜还在兴高采烈讲不停:“水生,到家你就知道了,比起这里呀,西凉城不知更大多少倍,每逢开市,街连街聚大集,那才真叫热闹呢。”
  “姐,还有比这里更热闹的地方?”
  “当然啦,到时候一定带你去好好逛。”
  正说得开心,原本走在后面的当家男人忽然冲上来,一把将二人带到身后。
  耳力聪敏,殷沧海远远便听到从陈家老店里传来打斗声,刚到门口,‘砰’的一声,就见一人从店门直飞而出,结结实实摔在当街。
  红夜吓了一跳,摔在眼前的家伙,脸上身上多处见血,受伤不轻。探头往院子里看,械斗两拨人,各有兵刃,显然都是练家子。人数较少的一方,五六个人歪歪斜斜均已见红挂彩,另一方十几个人则趾高气昂,满脸得意,居中一个轻摇折扇的公子,端坐大堂,一言不发,低垂眼目悠哉品茶点,该说什么自有手下人包办。
  “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我家少主面逞威风?活腻了想投胎干脆直说。”
  刚刚被摔出去的家伙重新站起来,本事不如人,面子不能丢,擦一把嘴角血渍厉声喝问:“好小子,这笔帐你家爷爷先记下,报出名来,改日再会!”
  公子手下大汉哈哈大笑:“我家少主的名号,凭你那鼠头贱耳朵也配听?报出来吓死你,趁早滚远点,否则休怪身后无人报丧,爷爷管杀不管埋!”
  败兵之将气得浑身发抖,江湖中人,性命可以不要,脸面岂能丢?要是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走了,他今后在江湖上还如何立足?双方再起波澜,斗嘴皮、斗家伙,叮叮咣咣,吵吵闹闹不可开交。
  殷沧海不想惹麻烦,见这般情景,绕行后院进店,才叫过伙计询问是怎么回事。
  此时店里的伙计都吓慌了,方才出来迎客的堂倌苦着一张馒头脸,清晰可见左右脸颊各添一座红彤彤的五指山。
  “殷镖头,你说这叫什么事?开门迎客怕就怕碰上这些不讲理的爷。这不,挨揍那一拨是先来的,一来就说要把十八间上房一揽子全包,我刚解释两句,说有几间已经住了客,总不好再把人家请走,数一数剩下的也还有十二间,他们六七个人也总能够住了……”
  伙计越说越气苦,指指隆肿的脸蛋子:“您看看,就因为这一句,二话没说先挨嘴巴子,连后槽牙都打松了。结果这拨正发狠,谁知道又来一拨更狠的。”
  伙计指指那个打扮富贵悠哉品茶的折扇公子,小声咧嘴:“这拨更是祖宗,一张口就要包下整间客店,说不管住上房还是住通铺的,统统撵走,一个不准留。您看看,两拨茬子碰到一起还能有好事?个比个的阎王爷啊,这可怎么好?”
  红夜听得皱眉,真奇怪,谁也不是丈八的金刚,一副身子板难道还能占出八张床?人人在外皆过客,落宿不过一夜半天,这么霸道岂非太没道理?
  殷沧海见怪不怪,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江湖人的劣根性本来就是这样啊。无论何时何事,若不能争出个高低,压服万众,又怎能显出自己有本事?别看只为抢房间,他心知肚明今日之事绝难善了,看那折扇公子所带的手下,武功套路几个来回,大概已猜出端倪。
  天山派?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架子。
  殷沧海心中冷笑,正所谓南昆仑,北天山,纵横西域两大派,传承百年,皆是声名在外,实力不容小觑。这个少主,八成便是天山无极洞掌门萧天豹的接班人,仔细想想,好像听说他是有个儿子的,叫什么却只有天晓得。
  店堂里乒乒乓乓的打斗,吓得水生直往红夜身后躲,好凶哦,那么多可怕的家伙,他们在干什么?
  殷沧海护着家小上楼去,转头吩咐伙计,晚饭直接送到房里来。
  他们闪身躲了,大堂里的恶斗也很快见分晓,这一次,头前不服气的家伙,六七个人被齐刷刷扔出店外,再气再恨也没了还手之力,只能愤懑一跺脚,狼狈远走。
  志得意满赶走碍事的家伙,折扇公子的手下就开始一间间轰赶住客,走走走,全都滚蛋,少主落宿的地方自要清静,岂能与路人甲乙丙丁同住一个屋檐?
  一番恶斗早把满店住客吓慌了,碰上凶神恶煞,还有谁敢哼唧半句?随便心里骂爹骂娘,也赶快收拾包袱,躲灾避祸去吧。
  一群恶汉很快清到小夫妻落宿的房间,正要抬脚踹门,房门居然自己先开了,下一刻,两个冲到门前的大汉就像断线的风筝从二楼直飞而下,闷声落地,震得地面摇三摇。
  *******
  早知会有这一出,回到房间,殷沧海就让红夜带着水生闪进内室,一人在外挡驾,倒看看谁有本事闯进来。隔着门缝偷瞧,水生惊讶的张大嘴巴,他实在没想到这位大爷居然这么厉害,门外‘哎哟’、‘妈呀’不绝于耳,方才那些打人不可一世的壮汉,任凭冲上来多少,也没一个能跨进门槛。
  骤起变故,楼下大堂里,自始至终仪态悠然的公子面色一变,‘唰’的一声收起折扇,起身上楼。
  来到面前,上下打量,他也算是有些见识的,知道碰上硬茬,语气中不知不觉带出几分谨慎客气,略微颔首算施礼,折扇公子淡淡开口:“天山无极洞,萧冥,江湖恬送外号‘冥王萧铁扇’正是在下,敢问这位朋友高姓大名,师出何处?”
  他自以为报出名号,足以震慑挑衅者,谁知对方连眼皮也没抬,随口回应:“无门无派,无名过客而已。”
  萧冥脸色一沉,行走江湖,他还是头一次碰见这么不识货的家伙。
  “朋友好不给面子,莫非是存心与在下为难?”
  凭心而论,带着玉儿在身边,殷沧海实在不想惹麻烦,只是心知对这些江湖人物,如果不给点颜色,想好说好话讲道理,纯粹痴心妄想。
  他略以抱拳:“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公子一心驱逐住客,怎能反说是在下故意为难?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此刻天色已晚,这么一个芝麻小镇,像样些的店家也仅此一处,公子执意不讲理,却要在下怎么做,才算给面子?”
  萧冥尚未开口,他身后的大汉已先叫起来:“要你滚就滚,啰嗦什么?街上不是还有好几家板车店?我家少主歇息处,怎能有闲杂人等碍事捣乱?”
  殷沧海心头冷笑:“抱歉,那些通床大铺的板车店,男人挤挤也就算了,无奈随行有家眷,恐怕多有不便。”
  闻听此言,萧冥下意识向屋内扫一眼,看到紧闭的内室房门,一声嗤笑:“哦?尊夫人在何处?我怎么看不到?若真如兄台所说,也好,在下一向最懂怜香惜玉,何不将尊夫人请出来见见,也算认识认识,若是投缘嘛,就算看在尊夫人的面上,在下或可网开一面。”
  这分明就是存心找碴,上至高官显爵,下到平民百姓,就算出于最基本的道德礼法,又有谁能随便张口要看人家女眷?言语轻浮,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殷沧海怒上心头,懒得再理这种白痴货色,转头看向躲在远处的伙计,故意皱眉问:“磨蹭什么呢?晚餐怎么还没端上来?”
  这般态度分明是把他当空气,萧冥骤然变色:“找死!”
  铁扇出手,直扑面门。冥王萧铁扇,客观来说,武功不可谓不高,横行西域无敌手总不是吹出来的。他的确很有傲世的资本,此次离开天山赴中原,正因兵乱四起,朝廷急在用人时,故而武举先行,以高官显爵等等丰厚条件,招募天下高人以退敌。天山少主雄心勃勃而来,对武状元的荣耀志在必得,高人一等的姿态,又怎能容许在这么一个破落小店,被人轻视骑到头上去?
  萧冥打定主意要让不知好歹的家伙付出代价,夺命杀招出手不留情。
  可惜高手再高,高不过神遇。从仙人受教,从神灵得道,玉珠峰上脱胎换骨,放眼天下又怎有第二人?
  铁扇快,殷沧海更快,一指轻点,后发而先至,正中喉下三寸!霎那间,如同一道无形气针打入经脉,铁扇公子定在原地,俊目圆睁,张大嘴巴,只觉周身气力如被戳破的皮球,迅速消弭于无形,运气,再运气,急到满头大汗居然叫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中邪了?
  一指退敌,殷沧海随手一弹一推,张扬不可一世的铁扇公子就地昏厥。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
  一群手下慌了神,七手八脚围拢上来,怎奈就是弄不醒。而就在这时,后院又起变乱,不知何人一声惊呼:“驼队!骆驼都发疯啦!快来人呐!”
  天山赴中原,萧冥一行正是以骆驼当脚力,浩浩荡荡二十几头,阵容着实壮观。骆驼本是性情温和,吃苦耐劳,就算常年生活在西域的人,大概也很少有谁见过骆驼发疯的样子。而此时,二十几头骆驼居然同时疯癫起来,左冲右撞,呼啦啦一古脑向外不要命的跑。
  天山派的人这下全都慌了神,从进门就打架,还没来得及安顿,所有行囊还都在骆驼背上呢,这要是一古脑全丢了怎么得了?少主昏迷不醒,骆驼越跑越远,没咒念没了辙,一大帮人只能架起主公,慌慌张张跑走追骆驼。
  回头看,馋猫‘嗖’的一下正从窗台闪进来,舔舔爪子瞪圆一双绿猫眼,意思很明白:怎么犒劳?不伺候吃好了当心跟他没完!
  殷沧海一声嗤笑,向外招呼伙计:“上菜。”

NO。16 复仇的种子
更新时间2011…5…13 23:55:57  字数:5299

 一场风波安然过,到次日天亮套车启程,再上路后,好不容易才开朗些的孩子又开始变得古怪。和新认的姐姐一起坐进马车,水生总是不自觉的偷瞄在前赶车的当家爷。记得在牟家集的时候,就见他总是和村长七叔公站在一起说话,在水生单纯的认知里,一家之主就是天,是非常非常有权威的。因此,纵然这位大爷从来没有半点坏脾气,也总让他从心里感到三分可畏。而现在,经历昨日客店风波,亲眼目睹他一手退敌,多少凶神恶煞似的的汉子全都不是对手,水生的心,也因此莫名的躁动起来。
  忐忑瑟缩,他鼓了半天勇气终于试探开口:“大……大爷……”
  殷沧海闻声回头,水生涨红一张脸,低声嗫嚅:“大爷,俺……就是想问一下,那个鬼……俺是说……杀俺全家的蒙面人,大爷真的能肯定他一定是人……不……不是鬼吗?”
  殷沧海点点头:“当然,怎么了?”
  水生咬着嘴唇:“如果……他真是人的话,也就是可以被杀死对不对?他也是个人……就不会消失,只是不知道跑哪去了,是这样吗?”
  殷沧海目光闪动:“你想说什么?”
  水生的眼中浮现痛苦:“俺是想……大爷在外面见的人多,知道的事情多,又那么厉害有本事,如果……俺是说如果有一天能遇到那个家伙,俺就想问问他为啥要杀俺全家……俺要报仇啊。”
  说到最后,水生‘哇’的一声恸哭失声。
  红夜连忙哄劝,殷沧海暗自叹息,抚慰少年伤痛许下诺言:“放心吧,如果有一天能找到这家伙,我一定替你全家讨回公道。”
  “谢谢大爷!”
  水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得到一句复仇承诺,跪在车厢‘砰砰’磕响头。殷沧海面色一凛,几乎是严厉的喝令:“起来!记住了,你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无论到何时,不可轻易跪人。”
  *********
  天山少主,铁扇萧冥,是在昏厥整整十二个时辰后才悠悠醒来。看看周围,狼狈之态难用笔墨形容:壮观驼队集体发狂,最终还能追回来的骆驼已不足一半。所带川资路费、包裹行囊,丢得丢,散得散。十余个手下大汉歪歪斜斜倒在一堆,仅为追回骆驼已累得精疲力尽。
  “少主,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看到主人转醒,一群大汉差点痛哭流涕,而等听明白这一夜所发生的事,萧冥一张脸都气绿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想他出身名门,行走江湖到今天,何曾吃过这般大亏?!他的自尊心严重受创,顾不得其他,立刻带人折返陈家老店。
  ********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昨儿一早。”
  “他往哪里走?”
  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耸耸肩:“不知道?”
  萧冥气得咬牙切齿:“他叫什么?哪里人?!”
  “不知道。”
  “一群饭桶!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堂倌客客气气苦笑回应:“公子爷,打尖住店皆是客,小的只知道是客爷,人家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出门又有什么公干……这……咱又不是官府的差役,人家凭什么要和咱交待清楚呢?就拿公子爷您来说,要是前日那帮挨揍的家伙也找上门来,问公子爷您叫什么姓什么,从哪来往哪去,小的不也一样答不出来吗?”
  萧冥快气晕了,却偏偏丁点没辙。愤恨离去,他从此发下毒誓,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家伙,不报此仇他誓不为人!
  目送一群人灰头土脸走远了,陈家老店的伙计都在身后窃笑奉送白眼珠子,狠狠淬一口浓痰。呸!什么东西!一动手见高下,人家殷镖头明明比他厉害多了,来往走镖住店却一贯都是客客气气,哪像这些家伙这么霸道。就凭这个,还指望谁能告诉他?
  眼高于顶的贵公子,在傲行天下轻藐众生时,大概从来没想过:为人不厚道,即使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也一样能给他使绊为难。
  ********
  沿西凉河赶车回家,得到一句复仇承诺,有了盼望,水生的悲伤得以告慰。随后路程他显得轻松多了,守着姐姐和馋猫,渐渐恢复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晚上能睡得安稳,饭量也开始直线大增。
  本来,他在最初时还有些拘谨放不开,架不住满桌诱人美餐实在太勾魂,又有亲近姐姐一个劲儿笑劝多吃,舔舔嘴唇,一不小心,跑马没套笼头,放开肚皮再也收不住闸。
  四荤四素,清蒸鱼,鲜笋汤,满满一笼屉酱肉大包。太香了!贫苦少年长到今天何曾享受过这等美味?逢年过节,全家人能买上半斤猪肉,包顿带油水的饺子已是奢侈享受。
  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和那副黑瘦小身板完全不匹配的惊人食量,让红夜彻底傻了眼。天哪,论进食速度,和馋猫都能有一拼。
  自始至终,殷沧海压根没动筷子——才喝两杯小酒的功夫,再看看,啥都没了!现在,他终于相信这小子自报十四岁没造假——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至理名言果然没说错呀。
  红夜龇牙咧嘴,都怕他吃得太急噎到撑坏了。可见从前一定是吃不好,营养不够才会十四岁还这么瘦小。
  围着桌子上蹿下跳,馋猫快气晕了,‘喵呜喵呜’叫不停,该死!可恶!都被这小子扫干净了自己怎么办?呀呀!真想活吃了他!
  眼看一大张桌子盆干碗净,很久很久,红夜才试探着问:“水生,你……吃饱了吗?”
  猛一抬眼,水生才反应过来,一张脸‘唰’的红到脖子根,糟了!姐和大爷还都没咋吃呢。如同做了亏心事,水生抓耳挠腮连连道歉:“对不起,俺……吃饱了,吃饱了……”
  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还欠着,殷沧海非常无语的招手叫伙计:“照样,再来一桌。”
  “谢……谢谢大爷。”
  晕倒!
  水生不住口的道谢,更让倒霉的当家男人额头冒黑线。头疼啊,这边亲亲热热叫姐姐,这边战战兢兢叫大爷,本来夫妻两口子,这下好,忽然差辈儿了。
  一路上关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已经纠正了多少回,当时答应得挺好,愣小子一出口还是改不过来。结果让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摸摸腮帮,私下里很郁闷的问娇妻:“实话实说,我长得很老吗?”
  红夜听得咯咯笑:“能者为爷,人家是尊敬你嘛。”
  实在没辙,他干脆用蒙面人做起交易,小子,想给家里人报仇对不?求人总该有诚意,改口叫哥,否则免谈!
  水生吓了一跳,慌里慌张连忙改:“哥,俺……俺记住了。”
  嗯,这才对嘛。
  “那……找凶手报仇的事。”
  “放心,早晚算这笔帐,答应的事岂能反悔?”
  那就好!放心了。
  “谢谢大爷……”
  殷沧海无语问苍天。人长一张嘴是干什么的?吃饭!说话!现在可好,吃饭饭量惊人,说话出口气人,看来回去真有必要给自己算一卦——能不能被吃到破产先不管啦,纯粹想看看自己是走了什么运,怎的总和气死人的大肚子王特别有缘?
  ********
  十余日旅程回到西凉,红夜忙不迭带水生来见阿爹阿妈,说起前因后果,顾家二老听得唏嘘,真是可怜啊,一家子全都没了。
  水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见面笨嘴拙舌不会说话,直接跪地磕响头。顾大娘连忙拉住,孩子长孩子短,劝慰他到了这里就算到家了,千万别见外,想要什么尽管找阿妈……
  “水生,怎样,姐没骗你吧,阿爹阿妈都是好人。”
  “嗯。”水生红着脸点头。
  回到宁仁街,红夜和王婶一起忙着收拾屋子,安顿水生,左邻右舍介绍,不知不觉忙到天黑。吃过晚饭,舒舒服服洗个澡,她拿来干净衣服笑说:“沧海的衣服太大了,这是从前阿妈给皮皮做的,又有点小,先凑合着穿吧。姐明天就去扯布,做了合适的再换下来。”
  水生红着脸,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说啥了。自从回到西凉,繁华大城,所见所闻,所遇每一个人都在冲击着他的心灵。姐姐一家都是好人,宁仁街里青瓦大院说不出有多漂亮,吃得好,住得好,放眼看看,见不到一人穿的衣服有补丁……中午在南市顾家,老两口准备了满桌好菜招待他,鸡鸭鱼肉样样有;回到这边,姐姐给他准备的一切更是受宠若惊,干净被褥,用度齐全,他从前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一个人享用这么大的房间……没错,正因为一切都太好太好,才让他心头更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不停。
  “水生,你怎么了?”
  “姐,俺想起爹娘哥哥他们了,俺家好穷,他们受了一辈子苦啊,尤其爹娘,每天累死累活从早忙到晚,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享受一天,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红夜柔声劝慰:“水生,别多想了,穷不等于苦,正如富足也未必等于有福。再苦的日子,只要亲人都在一起,彼此扶持体恤,那就是甜的呀。就像现在,你念着他们,至亲也就从此住进了你心里,是永远在一起的,成为一体无法分开。所以说,只要你过得好,他们都会和你一样好;你开心,你的至亲也都会和你一样开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水生哭着点头:“姐,你放心,等俺长大了,一定好好报答你和哥,会孝敬阿爹阿妈一辈子,俺保证。”
  红夜一笑:“谁要你报答了,你又不欠谁,不过阿爹阿妈倒是很需要你哦。自从皮皮走后,他们很孤单,尤其阿妈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有空的时候不妨常去看看他们,陪阿爹阿妈说说话,聊聊天,也好让他们不那么寂寞。”
  水生记下了,从此后每天都会往顾家走,贫寒少年不会谈天说地,去了就一件事:干活。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看水生个子小,着实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劈柴挑水,喂牲口拉磨、掏烟囱清厕所……什么粗累脏活一手全包,直把顾大娘唬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哎哟,这孩子也太能干了,让他歇歇喘口气,少年却总是一咧嘴憨憨傻笑:“娘,俺不累。”
  干活的人眼里到处是活计,从早到晚闲不住,有时干得大汗淋漓,他随手脱掉外衣,就露出后背上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肋的五指疤痕,老两口看见更要疼到心里去。于是,顾老伯三不五时就会买些调理养人的补品,给少年壮身骨;顾大娘则是裁布缝衣,薄的棉的,夏天的冬天的,从头到脚打理周全不含糊。亲厚程度,比起臭小子皮皮有过之无不及。
  这孩子着实让顾大娘入了眼,越看越喜欢,这一天忍不住鼓动起来:“水生,不如搬过来和阿爹阿妈住吧,既然认的是姐弟,哪有弟弟住在姐姐家里的?总该和爹娘住才对,等将来长大了给你娶媳妇,抬新娘子进门,也是进这个门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水生一阵脸红,挠挠头显得有些为难,这个……
  顾大娘立刻明白了,搂着笑劝:“水生,阿妈知道,宁仁街那边房子大,住着舒服,不过你放心,阿爹阿妈这破院子虽然小了点,住过来也保证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就是了。”
  水生立刻摇头,结结巴巴连忙解释:“娘,俺不是这个意思,向老天爷发毒誓,俺打死也没这么想过,只是……只是……”
  顾大娘糊涂了:“只是什么?”
  水生挠挠头,似乎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娘,你知道俺哥是练武功的人对不?很厉害很厉害,多少人也打不过他……”
  顾大娘茫然点头:“是呀,怎么了?”
  水生红着脸说:“俺哥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听俺姐说,练武的人都是这样的,每天雷打不动要练气练功练拳脚,俺姐特别叮嘱,说练武的人,好像这种时候是最忌讳被人打扰的,尤其那个什么……嗯……哦,对了,打坐调息,最不能惊动,所以每天早上那一个时辰,都不准任何人到俺哥练功的后院去……”
  顾大娘越听越糊涂,这些……和他要不要搬过来住有啥关系?
  水生咽口吐沫,越说越脸红:“娘,你千万别告诉俺姐,其实……俺每天都跑去偷看……就是好奇……结果……越看越想看,俺就是想从哥那里偷着学点……娘,你别误会,俺没别的意思,就是……夜里总会梦见那个杀俺全家的蒙面人,虽然俺哥答应了,如果有一天找到他,要为俺全家报仇,可是……如果是俺自己有本事去报仇的话……那不是更好吗?”
  水生越说越心虚,顾大娘却听得心疼:“傻孩子,想学功夫何不干脆直说?要是怕沧海不答应,阿妈替你求去……”
  “不不不不,娘,你千万别去……”
  水生摇头像拨浪鼓,急切拦阻:“娘你不知道,俺哥也特别叮嘱了,说俺姐和别人不一样,报仇的事他会放在心里,但不让俺总挂在嘴边,说俺姐最忌讳血腥,平日里杀鸡宰鱼都要尽量避着她,什么内脏血水必须立刻清走,不能留在院子里,更别说杀人报仇这种事了。俺哥说,俺姐最听不了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一报还一报,血债血偿的想法也不是她能接受的。俺早就试过了,俺姐真是这样,每当说起一家子的惨祸,她总劝俺看开些,但从没说过支持俺去报仇的话。要是为这个学功夫,首先俺姐就不会同意。俺早就发现了,俺哥啥事都听姐的,她要是不答应,俺哥也就肯定不会点头。”
  水生越说越郁闷,顾大娘听得哭笑不得,这么说,他坚持住在宁仁街,就是为了每天能偷学功夫?看这孩子憨憨傻傻,原来骨子里还是个有心人。
  看顾大娘不说话,水生有些慌了:“娘,俺求你了,千万别说出去,要是让俺姐知道,恐怕偷看都没机会了。娘,你答应俺行不,俺发誓,就算学了本事也一定不去干坏事。”
  顾大娘满眼疼惜:“傻孩子,说哪儿去了,你惦记着家里人,走到哪里也不忘他们死得冤,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谁还能说你不对?放心,阿妈保证不说出去,也对老天爷发誓行不?”
  水生长长松了一口气:“谢谢娘。”
  *******
  心中埋下复仇的种子,憨小子每天清晨‘准点报到’偷看练功,殷沧海自然一清二楚。他知道少年在想什么,因此也不点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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