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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尽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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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上茅房去啦!”张宝库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上茅房?”陈卅躬下身子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他妈唬谁那?说!到底干啥去啦?”
“军长......这个......嘿嘿嘿......”张宝库的脸上带着讪笑,显得尴尬异常。
“妈个巴子的!是不是把日本娘们给......那什么啦?”就连陈卅都觉得这句话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口。
“军长......那个啥!我不是那个啥......没整多长时间副军长不就喊我了吗?......”
“我说你小子还有没有点出息?”陈卅斜楞着眼睛盯着他,“咋一见女人就管不住自己那玩意呢?你小子,咋说你呢?二十多岁没个媳妇也挺不容易的......行啦!这次就这样,下回可别这么骚性。想要干啥事先吱个声明白没有?”
“是!”难得顶头上司对自己这么宽容,张宝库还挺高兴。
“你小子给我记住喽!对日本娘们我可以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可是咱中国娘们,你小子要是敢祸害,看老子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吧军长!我张宝库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行啦!”陈卅想了想说道,“还是赶快给你找个媳妇,要不然你这毛病估计是啥药也治不好了。”
陈卅没有想到的是,他无意当中居然干掉了第14混成旅团稻本大队的大队长稻本喜一郎。锦州的关东军得到消息后彻底炸了庙。青木秀雄的立事牙痛了两天两宿,刚刚继任宪兵队中队长的中野也为此挨了十几个金光灿烂的大嘴巴。
“中野君!你难道是吃猪食长大的吗?一个小小的陈卅你居然都对付不了,你还有何面目存活在这个世上?”青木捂着胸口无力地栽倒在沙发上。
“阁下请息怒!”中野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我们无能,实在是这个陈卅大大地狡猾!”他眼含着委屈的泪水说道,“我一家七口全部死在陈卅的手里,我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请阁下再给我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拿不住这个陈卅,我宁愿切腹谢罪!”
“算了吧!”青木苦笑着摇摇头,“我已经给了你半年的时间,可是你呢?也许真是象你所说得那样——陈卅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中国土匪,就连我也无法正确判断出他下一步的行动目标。看来,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付他的办法了......”
“阁下!第14混成旅团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的吉野联队长已经奉命对陈卅进行围剿了。”
“围剿?他们想怎么围剿?”青木皱了皱眉。
“目前还不清楚具体作战计划。不过,我听说他们要对###129师的加强营进行打击。”
“现在就动手吗?他们是不是疯了?难道他们不知道目前的装备补给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将要进行的战争么?”
“阁下!吉野联队长说了,哪怕他们全部战死在热河,也不能容忍自己同胞的鲜血被###人侮辱和践踏。”
“总部同意他们出战了吗?”
“据说总部的某些人已经完全站在了他们的一边,他们认为###军队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能力抵抗大日本皇军的铁拳!”
“万一###军队要是拼死抵抗了呢?”青木从沙发上站起身说道,“这些所谓的军部高级人才怎么对待战争总是一厢情愿呢?”
陈卅驮着他的战利品从容不迫地穿越了铁道。捎带着手,他将一节铁轨轻轻挪动了一下位置。“挪不挪那是我的事情,能不能及时发现那就是小鬼子的事情了。”陈卅轻轻松松就把责任完全推到了鬼子身上。
做完了他们该干的事情,陈卅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喊道:“弟兄们辛苦啦!天快亮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
“歇歇脚?”郑东贵哭笑不得,“你可真有那份闲心哪!”
“那咋地?你不累这马还不累么?咱们稍微休息一下,然后赶紧去和宋先生他们会合。哎!对啦!把脚印给小鬼子留下,免得这群兔崽子跑错了路!”
“是!”
宋玉昆是累坏了,两鬓的汗水都快汇成了小溪,那副圆边玳瑁眼镜是无论如何也戴不住了。要不是被凤凰的战马拖着,估计整个救国军里第一个掉队的就是他。部队在山林中和129师加强营不停地拉着磨,同一个地点同一棵树,宋玉昆已经不知道自己和它照过几次面了。陈卅和凤凰的绺子套路还真是管用,转了两天两宿,愣是没怎么跟国军照几次面。往往国军向东他们就向西:国军要是突然出现在了北面,那你就往南看,说不定救国军在哪座山头喝雪水啃玉米饼子呢!偶尔,国军这瞎猫也能逮着死耗子——两支部队都转迷糊了以后,无意中在哪块山坳里一碰头......没等国军把机枪架起,救国军连招呼都不打,“哗啦”一声作鸟兽散......
一哄而散那也是很有说道的,并不是漫无边际随便那么一散。按照陈卅和凤凰事先的布置,每个干部带一队,分成若干小股一点一点从队伍中逐渐脱离。脱离开大部队的小股人马迅速钻进密营进行休整,以等待大部队的到来汇合......总之,救国军是越跑人越少,当最后一个人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之中,心生闷气暴跳如雷的杜德彪却突然发现救国军的大队人马居然跑到了自己的身后......
“妈个巴子的!这他妈打得叫什么仗!这群损贼,除了逃就是他妈的逃!”加强营营长杜德彪气得双眼发蓝,身边那老实巴交倒霉的勤务兵被他狠狠踹了几脚......
“营长!要不咱们先歇歇?弟兄们可是再也走不动啦!”一连长刘占鳌哀求道,“您瞧瞧弟兄们都成啥样了?”
不用他提醒杜德彪也知道手下都是什么德性。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临行前旅长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那句话还挺难听,说什么“不把土匪头子的脑袋带回来,你他妈就找棵歪脖树自己看着办吧!”如今满山都是歪脖树,可是杜德彪就连拴绳子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
“营长!他们能分兵咱们咋就不能分兵呢?要不咱们也分开来去追?”二连长李沛东还算有点脑子,他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你他奶奶地懂个啥?”杜德彪咆哮道,“土匪巴不得咱们分兵哪!咱们毕竟是外来户,门路没有人家熟你知道不?人家为啥躲着咱们?还不是想把咱们拖垮托死分成一块一块吃掉么?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这么幼稚的伎俩都看不出来?”
二连长不敢吭声了,剩下的三连长孟宪成一瞧形式不对也乖乖闭上了嘴巴,既不触那份儿眉头也不惹那份儿闲气。
杜德彪千算万算,他万万没算到自己把对手的实力给估计高了。自从129师一个连被陈卅给吃掉以后,杜德彪打心眼里就不敢小瞧这股土匪。他觉得应该把这股匪徒堂堂正正放在劲敌的位置上去对付。所以,自从追击“剿匪”以来,他始终就不敢松懈那根绷得快要断裂了的神经。
救国军根本就没想过要跟杜德彪交手,只是寻找着一切机会能躲就躲。转了两天,一见加强营停顿了下来,救国军也觉得纳闷:头两天不是追得挺欢吗?今天怎么跟断了秧的茄子似的?这不追可咋办?你要是不追老子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不行!还得想办法让你追,只要你追,咱们这戏就好唱了。
如果陈卅在这里,他肯定要选择打上一仗。不为别的,碰到这种软柿子不捏捏那就不是他陈大胆。可是郭仲良却不敢,不是他忧犹寡断胆小怕事,而是他对手下这些兵实在是心里没底儿。这些兵绝大部分刚从129师出来,对129师多多少少还有着那么一点怀念。如今命令他们把枪口对准昔日的兄弟,估计这子弹十有###会朝天上飞。
怎么办?经过几个干部碰头讨论一番之后,大家一致认为不能叫这伙国军如此消停,还得想办法叫他们继续追!于是,这战场情况就完全变过来了。追得筋疲力尽的国军刚刚躺下没有多久,山那边“叮叮当当”锣鼓碗盆响个没完没了。噪音倒是不能把人怎么样,可是听多了也比较心烦不是?气得杜德彪从地上一个跟头蹦起来大声喊道:“都给老子站起来!撵上这群王八蛋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于是乎,深更半夜的山坳之中,这群国军不得不摇摇晃晃跟随着杜德彪象没头苍蝇似的满山乱钻。没过多久,国军就发现了问题:只要杜德彪一动,这群土匪就偃旗息鼓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深山老林之中。
“妈个巴子的!你们到底还是不是老爷们?有本事出来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一仗!”杜德彪站在歪脖树下跳脚大骂。不过他这招儿没管用,救国军这边带队的是凤凰和杨雨,两个人加在一起也凑不成半个老爷们。所谓是不是老爷们的问题早已定性,因此这二人干脆一笑了之不予理会。
“你们出来啊!出来!”杜德彪瞪着血红的牛眼,抱挺机枪漫无边际地开始了扫射......
陈卅在返回的路上突然遇到了麻烦。按理说他已经成功地激起小鬼子的野性,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在他打马飞奔回去的路上,聪明绝顶的陈卅只顾想着这一趟捞了多少油水,却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驻扎在八家的小鬼子中队。自从陈卅袭击了鬼子骑兵中队以后,八家的小鬼子连做梦都在发誓要报仇雪恨。后来,他们接到通报,通报上说陈卅出现在连山并卑鄙无耻地杀害了稻本大队长。八家的鬼子中队长觉得机会来了。从连山返回热河有两条必经之路,一条是走东北军驻守的喇嘛庙镇,另一条就是经过八家直接进入热河。到目前为止,关东军依然比较坚定地认为陈卅是国民党军队的小头头,所以在通往喇嘛庙的路上布置了重重哨卡。而八家这里,除了严令原有的守备队密切注视附近的异常情况外,第14混成旅团吉野联队所属越村大队正奉命星夜兼程向这里开拔。通过对兵力部署和对地形的比较,八家的鬼子中队长断定陈卅一定会经过他的防区。
陈卅一开始忽视了这个情况,但是当他走到八家附近的时候,异常精明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老郑啊!你没觉得有点不对劲么?”
“你指啥?”
“你说咱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八家的小鬼子能不知道吗?”
“应该知道啊!难道......”郑东贵突然打了个激灵,一股子冷汗顺着后背潺潺而下......
“如果你是小鬼子,该怎么想怎么做?”陈卅平静地问道。
“我......嗨!都啥时候啦!你就别卖关子痛痛快快地有啥说啥吧!”郑东贵急得火冒三丈,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准回去的路上还有一个鬼子的步兵中队呢?
“郑大个子,你给我冷静点!”陈卅喊道,“天塌下来又能怎样?就是死,你能不能死得象个爷们?”
“兄弟......”郑东贵哀求道,“我还不想死啊!哥哥我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连个媳妇都没娶哪?我一死老郑家可就绝后啦!大胆啊!我知道你平时鬼点子多,现在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哥哥我可就全靠你啦!”
“大哥!你先别着急。咱们找个背阴的地方让我好好琢磨琢磨。”说着,陈卅回头喊道,“李通财梁飞!”
“到!”
“你们几个注意警戒,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是!”
小分队躲进了一片坟地。陈卅跳下马从口袋中取出了地图,对着夕阳,他仔细地琢磨了一番各方面的布局......过了许久,只见他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重......
“大胆啊!到底怎么样了,你快拿个主意啊!”郑东贵抓住陈卅的手臂死活都不肯撒手,危急之中,陈卅就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情况不妙啊!”陈卅冷静地说道,“你看看八家附近的情况:八家背靠大山,咱们马队要想进入热河,就只能走前天伏击鬼子骑兵的那条路线。可是你再仔细琢磨琢磨这条路线:你担保小鬼子这次不会躲在林子里面对咱们下手么?即便他们不在林子里伏击咱们,可是山梁下面的山口可是马队进入热河的必经之路啊?一旦小鬼子封锁住山口,咱们也就彻底没戏唱了!”
“那......那还有别的路吗?你比如说能绕个远啥地?”郑东贵并不死心。
“那也不太可能!除非咱们走喇嘛庙......可那里是国军的地盘,咱们和国军似乎还有笔帐没了结吧?别忘了咱们这次出来为得是什么?”
“那可咋办?可咋办哪?”郑东贵急得团团乱转。
“大哥!我发现你进步了!”
“你胡说个啥?”
“至少现在遇到危险,你已经不尿裤子了,呵呵......”
“哎呀我的兄弟!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有心思开玩笑呢?还不赶紧想则等啥呢?”
“对了大哥!我忘记提醒你了。”陈卅笑道,“咱们只考虑前有拦截,忘记后面还有追兵了。你看看这地图:连山鬼子兵力薄弱那也就算了,可是绥中呢?绥中的鬼子肯定不会放过咱们。从绥中到这里,就算鬼子乘得是汽车,最快也要走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刨去咱们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我们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去突破前面鬼子布下的防线。你我的性命是死是活,就全在这一个小时内决定了!”
“啥?”郑东贵只觉天旋地转,差一点没晕过去。刚才还沉浸在发财美梦中的他,如今已经是手足冰凉心灰意冷。什么娇妻美妾什么高头大马小洋楼,像一个个彩色的泡泡“嘭嘭”全都破灭了......“兄弟啊!”郑东贵颤着声音喊道,“咱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么?要不......咱们翻山头?不就是爬个大山么?哥哥我背着你!”
陈卅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你咋不用脑子想一想?咱们能爬山,可咱们弄来的战马枪支弹药怎么送过去?弟兄们辛辛苦苦弄来的日本娘们你打算怎么处理?难道还给小鬼子不成?”
“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惦记那些身外之物呢?兄弟啊!大不了咱们啥都不要了,东西没有了,咱们下次再弄成不?”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陈大但是个啥样人?”
“啥人?”
“我是那种舍命不舍财的主儿!到嘴的肥肉你叫我吐出去?你还不如拿刀把我给剁喽!”陈卅指着远处的山峦又道,“你怎么不好好想想?难到咱们舍弃了马匹攀过这座大山就算万事大吉了吗?我告诉你这绝对是错误的!小鬼子能甘心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吗?他会眼睁睁地瞧着咱们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白白溜走么?我敢跟你打赌,小鬼子肯定会闯进热河穷追到底!到时候咱们要是没有了马,你怎么脱身?”
郑东贵不说话了,蹲坐在雪地上面灰如土。他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只有望着面前的坟头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四......”
“大胆啊!”郑东贵干笑了一声说道,“咱们兄弟一场,哥哥也没啥事儿要求你。如果哥哥我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别忘记给哥哥烧对红男绿女......哥哥这辈子到死也没娶上个媳妇唔的,你也不忍心看着哥哥闭了眼睛还接着打光棍吧?这就算是哥哥最后求你这一回......”
“你瞎说个啥?啥死不死的?你寻思啥呢?”陈卅听不下去了。
“你就别给我吃宽心丸了,”郑东贵摇着头说道,“就连你陈大胆都没有办法了,咱们不等死还能干什么?”
“谁说咱们就一定会死?”陈卅瞪着眼睛喊道,“我说过咱们就一定会死吗?”
“那还能有啥法子?”
“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陈卅叹口气说道,“不过这个法子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去想......”
第38章
“兄弟啊!有什么话你不能直说,非要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想急死哥哥?”郑东贵差点没给陈卅跪下。
陈卅叹口气,犹豫了一下,拍拍大腿缓缓说道:“这办法就是......就是由我来引开小鬼子的注意力,然后你们趁机会冲过山口。”
“什么?”郑东贵傻了眼,问了半天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结局。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小鬼子的目的,我闹了这么大动静,小鬼子一定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我们这些人当中,有谁能把小鬼子吸引住?”陈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只有我——陈卅!”
众人低下头,默然无语。
陈卅瞧了瞧众人的脸色又道:“如果我是小鬼子,一定会考虑到山口是陈某人的必经之路,如果不出意外,他重点防守的就一定是山口。可是我偏偏不会让他这么消停,他不是守在山口么?那我偏偏去打他的八家,我就不信他老巢受到攻击还能有心情观山看风景?”
“可是大胆啊!”郑东贵考虑了半天问道,“你想过没有,小鬼子毕竟是一个中队。即便是他们在山口设下了埋伏,可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在八家也至少要留一个小队,你这一去仍然是凶多吉少啊!”
“现在的问题是,只有我一个人还不行,我需要再有一个人来配合。配合好了,小鬼子就有可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八家。一旦山口的小鬼子出现异常或者是调动,你们就借着骑兵的优势快速插过去。这是一招险棋,如果小鬼子的指挥官看破了我的计划,很可能我们会全军覆没。如果我们不去试一试,恐怕就连这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陈卅说罢抬起头问道,“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们当中有谁愿意和我闯这龙潭虎穴?”锐利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来扫去。看得众人不敢直视,纷纷低下了头。
“怎么?连一个不怕死的都没有么?”陈卅的脸色变得很难堪。
众人还是没有回话,呆呆地站着,低头不语。此时此刻的陈卅,那颗滚烫火热的心渐渐冷却了......他没说话,只是苦笑着瞧着众人......
“江永!你敢不敢?”陈卅大声问道。
“我......我......”江永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陈卅无奈地叹口气,站起身背着双手在雪地里走来走去......一排排深浅不一的足印,显得格外深邃悠远......
“大胆啊!这个......”郑东贵咕哝了一句就此再无下文......
陈卅轻轻摆了摆手,紫红的脸上透露出一种绝望和凄凉:“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陈大胆既然把你们当成是自己的兄弟,那么为兄弟去死,我无怨无悔。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们自己多保重吧!只要以后你们能继续打小鬼子,就不算辜负我陈卅为你们舍掉的这条命!”
“兄......”郑东贵无话可说,面对死亡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即便是杀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士,往往面对死亡也心存着一丝侥幸。尽管人人都知道自己会随时被横飞的子弹击中,可是人人都希望这颗子弹击中的是别人。直接面对着死亡的威胁,能够有勇气站出来敢于正视的,千之###而已。
陈卅回过身,仰望着天边那一抹夕阳淡淡说道:“如果‘三江’在这里,他肯定会说:‘兄弟!我陪你去。不就是个死吗?这有啥大不了的?黄泉路上咱们俩儿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众人自觉惭愧,有的人想解释几句,可是一望到远处那高山白雪,一想起山后的明朗世界,不由得将要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陈卅紧了紧腰间的皮带,默默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支弹药,深深呼出胸中那一口污浊的闷气。正当他转身向众人告别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一瘸一拐地走出一个人......
“瘭子!你要干什么?”陈卅大声喊道。
汤二瘭子憨笑着吸了吸鼻子,走到他身边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瘭子!这可不是开玩笑。你别闹了,赶紧给我回去!”陈卅的胸中温暖了许多,一团热气霎那间蹿遍了全身......
“呵呵......我......就喜欢......跟着你!”瘭子双手插在袖筒里,用肮脏的袖子蹭了蹭鼻涕......
“瘭子!我这可是去送死啊!”陈卅的眼圈红了。
“死......呵呵......是个啥?呵呵......”瘭子的脸上依然是那么的天真浪漫。
陈卅将手在瘭子的肩上轻轻一拍,哽咽着说道:“好兄弟!你这份心意哥哥领了,可是哥哥不能带着你,你明白吗?哥哥这可是一去不回的买卖!”
瘭子的小眼睛眨了眨,回身又瞧了瞧那些呆若木鸡的战友,嘴里只是默默地重复着一句:“呵呵......我就要......呵呵......跟着你!呵呵......我要......花生米......”
陈卅无言以对,他抱着瘭子的肩膀用力摇了摇,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好兄弟!咱们哥俩就一块上路吧!”说着,他牵过战马将瘭子亲手扶上了马背......
救国军其他的战士走到一边,纷纷掏出弹药轻轻放在一座坟头上。李通财用袖子擦了擦歪把子机枪,依依不舍地将它和那堆子弹轻轻放在了一起......
陈卅背起弹药机枪跃上了马背,挥手扬鞭大声喊道:“都走吧!你们过了山口后听我的消息!”
“大胆......”郑东贵的眼睛模糊了......
“别那么婆婆妈妈的!男人活着就要有个男人样,把眼泪给老子憋回去!老百姓还要指望你们去打鬼子呢!”说罢他双膝一磕马腹大喝了一声,“驾!”
第三步兵中队的谷田中队长焦急地望着山口那条小路,心情极其复杂。从早晨接到上司通报他就开始进行了战斗部署。八家守备队两个小队的士兵已经进入相关阵地,机枪、步枪、掷弹筒、迫击炮全部对准山口那一片狭窄的通道......
陈卅并没有将对手估计错误,而谷田也没有轻视这个一向狡猾的土匪。两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对方有没有可能出现的失误。
“八家的防备应该不会有问题......”端坐在谷口崖顶阵地中的谷田暗自盘算,“从情报的分析来看,土匪只有三十几人。就凭借我们大日本这八十多个帝国勇士,陈卅这回应该是在劫难逃了吧?”
陈卅这边也没停止过思考,他一直琢磨使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鬼子乖乖回到八家呢?万一小鬼子放弃八家死活都要固守在山口那该怎么办呢?这些复杂的问题想得陈卅头痛不已。
在距离八家不远的一片河滩地中,陈卅和瘭子舍弃战马反穿了棉大衣向村子里匍匐前进。快接近寨门的时候,陈卅发现了旗杆上悬挂着的红灯......“看来这是小鬼子用来报信用的信号灯啊!”正想着,瘭子用手指轻轻捅捅他,从瘭子手指的方向,陈卅发现了藏在暗处掩体里的机枪......“果然是有防备......”陈卅将头埋在雪地中,冰冷刺骨的雪水使得他混乱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不能跟鬼子硬拼,要想办法混进去。只要是离开这片开阔地,哼哼!小鬼子!你就等着慢慢享受吧!”两个人斜行移动了五十米,寻找进入村子最佳的突破口。瘭子似乎对这一带很熟,东瞧瞧西看看,不久就在一处篱笆墙外找到了一口狗洞......
“呵呵......”瘭子拨开被玉米秸堵住的洞口,吱着黄牙冲陈卅一阵傻笑。
“哎!你瞧我这命,呵呵!都混到这份上了......”万般无奈之下陈卅自我解嘲道,“韩信当年也钻过人家裤裆不是?”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忌讳那么多,陈卅反倒觉得偶尔钻钻狗洞感觉还不错,至少安全性是有了保障。爬进八家之后潜行了一百多米,两位难兄难弟这才发现百十户人家的村子里,除了巡逻的鬼子兵外,竟然空无一人。“这太阳刚落山就都睡啦?不会吧?”陈卅觉得情况有点反常。
汤二瘭子从篱笆上探出小脑袋,四下瞧了瞧......
“瘭子!你看啥呢?”陈卅低声问道。
瘭子没说话,吸着鼻涕瞧了瞧街口……街口的地面一片乌黑,透过月光的反射,陈卅隐隐觉得那是一大滩的血迹。找处顺风的地方仔细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当初鬼子占领八家之后,为了防止驻扎骑兵的消息走漏,将全村八成以上的人口全部诱到村外给枪杀了。陈卅的突然出现,骑兵的全军覆没,使得鬼子对陈卅的怒火全部转嫁到那些残存的村民身上。在一天前的下午,凶残的鬼子将这些村民驱赶到街口,用刺刀全部捅死。这就是陈卅爬进村子之后,为什么没有发现村民的原因。
“别看了瘭子!咱们走吧……”陈卅叹息了一声说道,“这肯定是咱们中国人的血……”
瘭子没说话,也没笑,他在墙角踢了踢,从冰雪下面拾起了一个带血的拨浪鼓……轻轻晃动了一下,从拨浪鼓那破裂的鼓皮上发出了阵阵的呜咽声……
陈卅叹口气,将手中二十响盒子炮的机头轻轻掰开……
“叭!”陈卅突然抬手就是一枪,躲在墙角举枪正向他瞄准的鬼子兵摇晃了一下身体,一头杵在尖锐的篱笆墙上……热气腾腾的液体从他后脑破碎的钢盔碎片间喷泉似的向外涌动……
“瘭子!小心!”陈卅随手将三八大盖丢给瘭子,抬手又是一枪……躲在房顶上正在拼命拉动枪栓的鬼子兵将头向后重重一仰,从屋檐直接滚落到猪圈里……
“瘭子!跟在我身后!给我压子弹!”陈卅大喊了一声,左手在腰间一拽,双手举着快慢机盒子炮向墙角一靠,双眼在瞬间便布满了杀机……
几个鬼子兵猫腰贴在墙边慢慢靠近……陈卅冷冷一笑暗道:“贴墙脚就死不了吗?你当我陈大胆干了这么多年的大炮手是吹出来的?”炽热的子弹从他的枪管呼啸着快速击发......几个放弃活捉念头,正要举枪射击的鬼子兵撕心裂肺地惨叫着,打着旋转从墙角甩到了路口……“快撤!”陈卅拽起瘭子,两个人灵猫一般的身形在破烂不堪的木窗面前一闪,消失不见了……汤二瘭子一只臭烘烘的破鞋在天空转来转去,象长了眼睛一般“噼叭”一声扣在鬼子军曹的鼻子上……
“巴嘎!”鬼子军曹怒气冲冲地扶了扶被打得七扭八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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