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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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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三生三世系列》作者:月殇【完结】
引子 南桥巷下有仙人
金陵城的南桥巷,因着长年的时光变迁聚集了众多杂乱的生意人,不算繁华,倒也喧闹有余。
在这其中却有一家店与整个南桥巷格格不入。
人们知道这是一家酒庐,也是因尚有几分学识的老秀认得门口酒旗上那个小篆的“酒”字而推断出来。
也不知哪一日听到的传闻,说里头住着几个妖精,这妖酒的名号渐渐在金陵城传开了。
有人说,五十年前就见过酒家,到现今却还是那副模样。
有人说,偶尔飘出来的酒香会在金陵城盘旋一日,就像被施了法。
有人说,路过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阴森森的妖气扑面而来。
更有人说,他去喝酒,结果进门就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
可是南桥巷的人却是不可置否,有一套他们自己的说辞。
这酒庐是几代单传,现在的主人叫七尹,长得十分好看,他只是平日里不爱出门不爱说话,与常人没两样,他的酒都是卖给达官贵人,酒香也是日日都有,一般人喝不起而已。
不过说是这样说,真要问细了,南桥巷的人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一贯清冷的酒庐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着。
似乎是因为这样,所以也鲜少有人发现,十年是七尹,二十年是七尹,五十年一百年也还是七尹。
更没有人知道,其实在南桥巷还没有成为南桥巷时,七尹就已经在了。
他其实在等一个人,顺便卖点酒,然后静静看着人间事。
唔,七尹也不是妖,而是一个从酒中幻出来的仙人。顺带长的十分好看罢了。
于是,接下来我们就说说那些与七尹的酒有关系的故事罢。
第一话:夏时清浅
1三味酒
“小浅,你快一点。”
腊月初七,整个金陵城已覆上一层银装,夏府此刻的喧闹无疑是给这寒冬添上一抹别样的风味。
夏浅吃力的抱着手中沉重的玉观音像,扭着头才能看见姐姐夏清的步伐,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怪异的角度走向内院。
“哈哈,小浅看你这样子,这观音有那么重吗,要不我帮你拿一段?”夏清回头看见她的模样不禁笑起,如是提议着却丝毫没有放下手中轻巧木匣子的意思。
“嗯,不用了,马上就到,我拿得动。”观音像倒也不是重,只是从店里一路抱回来,时间过长,两手早已麻木。
“也是,”夏清瞧了瞧路转身继续走在前方,又道:“本来让下人抱进去就好,不过我出钱你出力,爹爹大寿这样才尽显孝心,你说是吧。”
夏浅无声的撇撇嘴,倒也懒得计较,仰起脸一笑便应:“是啊。”
走进里屋一股热气立马扑面而来,宾客大都已到齐,在首座的夏百川见两个女儿进来连忙伸手招过去,看到观音像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爹,这是我买来送给您的,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夏清抱过观音像,当先说了祝词。
是‘我买来’而不是‘我们买来’。夏浅听着这话在心底轻轻一笑,看着姐姐烂漫的笑容依旧什么也没说,反正也是实话。
“夏老爷可是好福气,生了个好女儿,哈哈,小浅,你准备送你爹什么寿礼?”问话的是坐在夏百川身旁的金陵太守杜文忠,亦是夏家世交。
“呃,我……”夏浅没想会有人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杜伯伯,这观音像是清儿用私房钱买的,小浅年纪还小,哪有什么私房钱。”倒是姐姐开口替她解围。
夏夫人也很及时的倒了酒端过来,不平不淡抹开尴尬:“是啊,小浅快给你爹爹敬杯酒。”
慌忙接过酒杯,夏浅连连点头,对着夏百川道:“爹,女儿祝您……”
“好好好,寿宴还没开始就打算灌你爹了,有没有寿礼都不要紧,小浅日后听话一些便好。”夏百川仍是十分高兴,一口喝干酒,也不忘语重心长的训导两句。
夏浅使劲点着头也喝罢酒,这才舒口气,抬头却迎面看见一个不曾见过的少年极为好笑的看着她,顿时两颊通红,早知如此,管姐姐怎么说也该自个买件礼才好。
事后夏浅才得知,原来那个少年就是杜太守的独子杜之然,刚从外地求学归来,好像还与她们家有婚约。
不过即使是婚约,也多半是姐姐。夏浅似有似无的一笑。不管她看到的姐姐是怎么样,夏清在外头的名声着实是很好的,所以从很早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是很多余的一个。
特别是对于爹娘而言,在有了一个女儿之后一心想要生个儿子,没想仍是生下她这个女儿,那从出生之日就绕上心头的失望之意比起姐姐,她身上的要更厚一层。
夏浅便明白,有些事情她做得,而有些事情只能缄默不言。
台上夫子执木棒敲了三下,以示放学,夏浅这才后知后觉的收起涣散的思绪,一堂课又是白废。
当初可是自个拍了胸脯说要考上女官,非要来书院念书,要学不出个所以然,岂不是让人笑话。明明家中也请了私塾先生一起教她姐妹……
叹口气揉揉脑袋,决定回家后发愤图强。
只刚做出决定,几个要好的同学便来寻她晚上一道吃饭逛夜市。
虽说早些年皇上便下令允许女子读书考官,但真正来书院的还是少之又少,夏浅便是,整个书院只她一个女子,加上性格好,处于情动时期的少年自然都喜围在她身旁,吃饭游玩从不忘记她的一份。
挣扎许久还是禁不住诱惑脑袋一热又答应了下来……夏浅看着手中的书卷,顿时一阵心虚,连忙匆匆全裹进书袋。
“他们都要先回家一趟,夏浅,我与你先去。”抬头,站在眼前的果然是李萧。
“好呀。”勾唇一笑,眉眼俱弯。
走到南桥时,因李萧家就在附近,便回去放了东西,让夏浅在南桥略等片刻,似乎巧合一般,夏浅站的位置一抬头就看见了前方巷子里的酒庐。
她记得,李萧曾说过那里面卖的是妖酒。缘分这种东西,似乎没个因由。
“姑娘,酒庐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脚跨进,夏浅在脑中迅速形成一个关于‘妖’的自我解释——因为主人长得太过妖孽,所以酒自然也有妖气。
“大祁律例哪里说女子不可来酒庐?我替人买也不成?”夏浅心情好极,边打量着院子里怪异的枯枝败花边朝里瞅着架子上排列整齐的各种酒,好奇心怎么也驱不散。
“夏府若是买酒,也不必夏小姐亲自来。”七尹不平不淡说了这么一句,倒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对他猜中身份不免尴尬了一阵,瞥见自己一身衣服倒也就明了,放眼整个金陵城,只有夏家女儿开了先河在书院念书。念及此,夏浅朗朗一笑,大大方方承认:“是啊,美人哥哥,我就是那性气乖张的夏浅。”
七尹轻轻一笑,显然对夏浅也有了一些兴趣,正欲开口问,里屋又奔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生的亦是十分漂亮,见着夏浅便亲热的缠了上去。
酒庐一贯少见女子。
“夏浅,要喝什么酒。”待两个少女安分下来,七尹才问。
“唔,美人哥哥有什么好酒?”
微微敛眉无奈提醒道:“我名七尹。”
“杯尝七尹酒,树看十年花,是这个七尹?”夏浅笑嘻嘻又问。
被问之人显然愣了一愣,倒是小女娃不掩惊奇道:“小浅姐姐知道这句?哈哈,我叫浮尧,也是酒名呢。”
“嗯,知道,”摸着脑袋朝二人笑笑,自嘲般道:“我嘛,正经东西没学去,只看了些自个喜欢的。”
“不若三味酒罢,”一句看似不搭调的话却让浮尧吃惊的瞪大眼,七尹似乎从不会这么快就认定一个人值不值得喝他的酒,这夏浅果真不一般,愣神的片刻又听他道:“自个喜欢的也未必不好,只是无人共赏。”
夏浅也没有再接话,眼中是似有似无的笑意,只是接过七尹倒下的酒轻轻一嗅随即举杯饮尽,顿时止不住咳起来,等抹去眼中泪花直起腰,却见眼前两人都是一副憋着笑的怪模样。
七尹不自在的别脸清清嗓子这才止住笑,执起酒壶细水长流又倒了一杯递给她:“所谓三味酒,顾名思义必有三味,入口初辣,后为苦,至喉时甜 ,分别为地界冥界天界之味,喝的时候切不可如平日饮酒那般一口而尽,需绵延出甜意,而后淡却苦辣两味。”
“原来竟有这么一番道理,倒如人一般不可极喜极悲。”这次顺着他的法子再喝一杯,果然妙不可言。
兴致起,夏浅便将所有事给抛到脑后,比如其实已经挺晚该回家,比如明明只跟李萧说看看就去吃饭。
回家之后,以为不可避免的一顿责骂竟没有如期而至,夏浅进屋之后万分感激的瞅了杜家父子好几眼,在外人面前,夏百川最多就是语重心长的教育两句,而夏清也不会多嘴只在一旁扮演者大家闺秀的模样。
听完两句训,便借口要换衣服溜回房,慢吞吞的换完一身衣裳也没见下人来报杜家父子要回去什么的,纠于礼节夏浅无奈的又慢吞吞往大厅中走回去。
“呵,夏浅,你还和小时候一样。”
突然闯进来的声音让夏浅全身颤了一颤,回头就对上一张笑意绵绵的英俊脸庞,一瞬间,夏浅觉得有那么一点熟悉。
是似曾相识的熟悉,而不是那见过几次的认识。
“你……”
“如何?”
“杜公子,有礼。”两手交叠,略略一蹲十分自然的施个万福。
杜之然眯起眼,低头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即使做出一副与众人相同的模样,也还是散发出不同的气息,心下一动忍不住走近一步:“夏浅,你不记得我?”
“呃,”下意识退一步,夏浅仰起脸讪讪笑:“杜公子前几天不还来过,我倒不知是我记性不好还是公子记性不好了。”
“我记性可是好得很,尤其是对指着鼻子骂过我笨猪的人。”杜之然笑意浅浅说出这句话却让夏浅心下大窘,抓着衣角脸颊通红。
早在回头那一瞬她就已经回想起来,所以才慌忙变了姿态希望不会被他认出,没想人家是早已知道。
“那个,小时候不懂事,杜公子见谅,见谅。”
“我原本也不确定,白日里也问了夏清,她可是一口否认不记得有这么回事,道定是你说的那话,哈哈,你姐妹二人长得是一个模子性子却大不相同呐。”
“杜公子见笑了,那话确实是出自我之口,姐姐说的也没有错。”她的确是不喜欢夏清,但也由不到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意识到她口气中略微强硬的一部分,杜之然忙敛起脸上玩闹的神色想要解释,却见夏浅也不搭理径直往回走,便也只好跟上去:“夏浅,我非有意……”
好不容易追上刚开口夏浅却猛地在门口止住步子,杜之然不知何事随着一并停下,屋内的对话就飘进耳:
“小浅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问话的是杜太守。
“杜伯伯没关系,不用管她,准是找谁玩去了,爹娘凡事都宠着她就未免有些任性。”答话的却是夏清,举手投足将这话说的亦是十分得体。
屋内对话说完夏浅脸上也未浮现任何波澜,只是在心底自嘲一声,不知爹娘宠的到底是谁。
隔了有小片刻,才在脸上挂上笑,一脚毫不迟疑跨过门槛,这一动作显得那笑像是从很远就带过来印刻在脸上一般,叫身后的杜之然看傻了去。
2灯会错
“夏浅,今个晚上有灯会,要不要一道去?”放了学李萧便来邀她,当真是没把她看做女子。
“好啊,我先回去换身衣服,酉时三刻南桥见。”夏浅倒是爽快就应承下来。
“我说,不如把你家姐姐也叫出来,让我们也一睹芳容啊,夏家大小姐的名声可是不得了。”听见夏浅应了,在旁的刘杰凑上去乐滋滋的提议。
夏浅悠悠抬起眼皮白他一眼,半晌才答:“我姐姐是大家闺秀,你想见就能见着那还得了?这种灯会啊,才不会出来凑热闹,模样和我差不多,你看看我就成了。”
“嘿,不害臊,夏清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你怎么瞅怎么不像。”
“呔,”不客气拿了书卷往他身上抽去,夏浅挑眉笑道:“我是平日里不打扮,要是扮个相准吓你一跳,先走了。”
也没管身后几人的神情,笑嘻嘻的出了门,转过弯才渐渐慢下脚步,是了,不同就是不同,世人眼中姐妹二人再像也仍旧不同。轻掩着脸庞,长长舒口气,真的是太过习惯。
虽然应承得爽快,但灯会这种事情被父母亲知道当然是逛不清闲,有丫鬟家丁跟着还不如不出去,夏浅心底也是清楚这一点,回房换身衣服趁爹娘还未发现就匆忙从小门溜出去。
时间尚早,南桥处果然并无人前来,想来他们的话定会吃过饭才出门。直起身子无聊的四下瞅瞅,眼光落在一处时忽然停住,随即勾唇一笑提了裙摆绕过去。
“小浅姐姐!”正在门口采着金盏花的浮尧抬头便撞见她,喜得惊呼一声。
算起,年后也有月余未见,夏浅难得安分守己这么些日子。
“原来这些都是金盏花。”笑着几步走到浮尧身旁,弯腰轻嗅一篮子的清香,环顾整个院子这才明白,原来冬日里那些黑乎乎的枯枝竟都是花儿。
“没人告诉你金盏花有毒,闻不得吗?”浮尧尚未回答,倒是另一个清冷的声音接了过去。
夏浅正闻个起劲,乍听见这话忙捂住口鼻,瞧向从屋内走出的七尹哆嗦了半天话都说不利索:“有有有毒……七尹,你你你怎么不早说……我闻了好长……”连连作呕。
“呵,”刚才清冷的声音顿时带上笑意,只见七尹斜倚着门框,以手背掩着嘴角的玩味笑道:“唔,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夏浅这便知是被耍了,摸摸鼻子瞧着他好看的模样装也装不出怒意,倒是庆幸的呼口气:“还好你是骗我,不然真有毒我可就死在你院子里了。”
“今日是来喝酒?”七尹也未敛去难得的笑意,领着她进屋,问。
“不完全,晚上有个灯会,学堂里几个人邀了我,便想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灯会?”这个词显然更吸引浮尧的注意,忙拉着夏浅问个究竟。
转身从架子上拿酒,七尹略略一想点头应:“也好,春日里是该……”
“小浅——”这边话还未说完,却有人在门口呼了一声。
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夏浅疑惑的站起身,叫的这么熟悉又知道她会在酒庐的人,似乎是没印象。走向门口,竟是杜之然:“你怎么在这?”
“应当是我问你怎么在这才对罢,大晚上到酒肆,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岂不是有辱名节?”杜之然这会子的口气平白硬朗几分,说的夏浅一怔一怔。
瞅了眼天色,不还亮着哪里大晚上了?再瞅瞅一旁拉着她的浮尧,明明是三个人又哪里孤男寡女了?况且名节什么也是自个的,他操什么心?
“我来喝点酒,等会一起逛灯会,还有学堂里几个人,你要不要一起?”碍着是世交,虚套客气的问了这么一句。
“胡闹,被你爹娘知道来酒肆岂不是又要挨骂。”
“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被搅了兴致,夏浅的口气也不甚好。
“那我怎么就知道你在这?”杜之然也不避嫌,伸手将人扯开七尹身旁:“你进这里被很多人都看见,保不准明日就传进夏世伯耳里。”
“夏浅也不是第一次来我的酒庐,怎么偏今日就会被人传去?”七尹冷冷一笑,显然有些恼了。
“哼,不过一个卖妖酒的,也敢妄言……”
“杜之然你可以了!”甩手挣开,夏浅虽是恼火却仍是默不作声舒口气,抱歉的朝七尹一笑:“不管别人怎么看,七尹的酒我打心底喜欢。”
“那便好,他人与我也并无干系,”稍作颔首,拉住早已恼火的浮尧,轻道:“抱歉,灯会我们便不去了。”
“诶,小七你——”浮尧想要开口却被他直接捂住嘴。
“那个,”见七尹脸庞恢复一贯的清冷,夏浅不禁心底凉了几分,也是,出尔反尔是人都会生气,多说也无益,便只道:“尧儿,改日见。”
出了门意外的杜之然并没有送她回家,却道既然出来不如去看看灯会。
夏浅虽然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终是熬不住诱惑,应了。
怎么说呢,其实杜之然这个人也不是很讨厌。
至少在看灯会的时候都是随她欢喜,也不提别的扫兴话题。人嘛,确实长得有模有样,眉眼深深,容颜英俊,也不似一般富家公子哥那样油头粉面,说话也不讨人厌。
只是于夏浅而言还是窝着老大一口气,平白无故惹恼七尹不说,而明明与李萧他们约好也被他以不妥为由给推辞掉。
夏浅就没觉得和他一起哪里就妥了。
是故一路上多半自个自娱自乐,并不搭理于他。
灯会倒是热闹,一鼓作气从头逛到尾,买了盏鲤鱼灯想着给浮尧送去,这次杜之然也没阻止,不想到了酒庐却是大门紧闭,夏浅不免有些失望,就好似想要道个歉根本没人听。想了一阵,还是没有上前敲门,只轻轻将花灯挂于门环上,转身脚边却磕了一下,低头瞧,一壶三味酒静静立在石阶旁。
不由勾着嘴角笑起,七尹本就不是那小气之人。
捧着酒,那原本的懊恼全给褪去,和杜之然也不禁热乎的说了几句客套话,许真是高兴过了头,夏浅一步跨进夏府门槛才记起不能走大门。
于是怀中的小酒也没喝上就被拎去后堂祖宗牌坊处罚跪,反正是早已跪习惯,夏浅心底正高兴挺乐呵就蹦跶去。对着满满几排的祖宗发呆,他们要真是有灵,能不能庇佑她一生无拘无束?
摇摇头轻叹,就目前来说似乎是没这可能,那么,木牌子也依旧只是能够对着发呆的木牌子而已。
跪了片刻倦意说来便来,在身体微微倾斜差点就要倒地时,门忽然传来吱呀声响,背脊猛地一直,回头看去,却是姐姐夏清。
“瞧你这做贼心虚样,定是偷偷睡着了,”夏清小心关上门,嗤笑着走近,将手里的小包东西丢给夏浅才道:“在外面没吃饱吧,给你留了些糕点。”
夏浅惊喜的打开小包,眉梢处都是笑意,对于食物从来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正是饿的时候。
“小浅,给我说说看,今天灯会热不热闹?”扯过团蒲坐下,夏清这才饶有兴致的问起。
“哈哈,姐你也想去玩的吧,我买了花灯回来准备给你的,没想被爹一气之下给砸了,”耸耸肩,啃着糕点做回忆状:“今年的花灯格外好看呢,有人还做了一盏格外大的莲花灯,红色的,点着的时候里头还有小纸人会跳舞。”
“真的?我也想去看看,”夏清失望的叹口气,抱着膝盖:“本来说好今天杜公子会来带我一齐去看,爹也同意了,没想他临时有事……”
手猛的一顿,默默嚼着糕点脸上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杜之然,原本是要来接姐姐的吗?
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自个从中搅合了他们的约会一般,其实与她搭不上任何关系。是杜之然找到她,也是杜之然提议逛的灯会,而她原本的计划还全被杜之然给弄乱。
明明,就是杜之然一个人的事。
可是夏浅心底仍是冒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而那些东西本因不该存在。
“小浅?”
“呃,嗯,什么?”夏清喊了几声才知要应。
“我在问你呢,跟谁一起逛的?”
“哦,”一口气解决余下的糕点,夏浅拍拍手答:“和李萧他们几个,学堂里就约好的。”捡个不宜识破的谎。
“我猜也是,说起来小浅也有十五了,怎么也不见人上门提亲?我十五的时候金陵城的媒婆子都见了个遍,小浅该不是中意学堂里的哪位吧?”夏清掩嘴一笑,换了话题。
“没有,我这样子哪里行,又不比姐你貌美的。”勾唇,一如既往的应承着。
“是啊,你也该收收性子,别让爹娘再操心,改日我教教你怎么描妆,一打扮准好看。”
“好。”饶有兴致的模样。
“对了,我那里还有姑母前几日送来的绸子,明天我拿匹给你,你把我的一起拿去让娘到铺子给我们做身衣裳好了。”
“嗯。”
夏清絮絮叨叨又说了些话才走,夏浅莫名舒口气,再瞧着排开的灵位忽然冷笑起:“你们看见了,姐妹情深,多好不是?”
第二日,拿到的布匹果然不出夏浅意料,是夏清一直不喜欢的褚红印花。
3浅浅语
其实姐姐倒也不是那般不堪。
姐妹之间再有多大的隔阂,终究也是血亲,有什么不可原谅呢。何况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小事,退一步就好。
若一步不行,大不了自己多退几步。
再者说,姐姐有时候也挺好的,别人送她的东西总会拿来与她分。且不说东西好坏,至少姐姐记得她。
她从不否认众人眼中所看到姐姐的那些好。
只不过每每相处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比你在吃一道别人夸得上天入地的美味菜肴时忽然岔了气,眼泪浸满眼眶,精致的装盘就会在眼中变成扭曲的形状,而你也不会有良好的欲望将它继续吃完。
夏浅轻轻皱眉竖起一根手指打出这么一个比喻后,迷茫了片刻,又重重点头道,不过肯定会好的。
七尹便在这时笑出声。
“秦淮河刚开的桃花,加些进去煮,会更加好。”伸手指指一旁小碟中的娇红花瓣,却不是在应和夏浅。
点头应,夏浅似乎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听进去,一手拨弄小炉内的炭火,一手捏了些桃花撒进微微翻滚的酒中,漫起的酒香里顿时有了一股别样的滋味。
自上次花灯会后,来酒庐的次数也逐渐多起,灯会的事七尹并未对她生气,也依旧是以往的态度。而虽说来的频繁,夏浅也未在酒庐见过太多的人,偶尔有大户来买几坛子酒,再要么就是如她这样与七尹交熟的人,或到店里喝上一壶,或买上带走,又或七尹亲自托人寄去。
这样的熟人显然也是十分稀少,身份迥异,让原本就很神秘的七尹更显莫测。
夏浅在一点上应当是很讨人喜欢,不多问,不多疑。
七尹亦是。
所以心里想些什么在他面前说出来都没关系,况且,夏浅并不需要他帮忙做什么定夺,但凡自己的事,从来都该自己完成才好。
用帕子包住发烫的壶柄,小心倒了一杯递上前:“尝尝我煮的三味酒。”
七尹抿唇一笑,倒是十分用心的品起:“不错,只可惜三味不甚匀称,偏苦。”
夏浅不信,自个也抿了一小口:“我怎么就没发觉,喝着差不多滋味。”
“酒味依人心而定,夏浅,且活自己就好,无需为他人系上心结,”借着酒,七尹极难得的宽慰一声,伸手给一旁的浮尧也匀了小半勺,抬头见夏浅发愣的神情不禁笑起,开口轻唱:“一语不解其意兮,凭喉难入;再尝涩浸满身兮,相思亦苦;三味甘香如琴兮,韶华不负。”
七尹的声音绵远悠长,似乎眉梢也都含情,唔,一见这副模样,夏浅就没了心神。
“小浅姐姐,你再这样看着小七,迟早会被魅去魂魄。”听了半晌故事,浮尧伸个懒腰,笑嘻嘻的打趣。
“嘿,尧儿,你天天看还不许我多看两眼?”一语出,几人皆笑,适才漫在半空的沉着之气似乎也被一扫而光,当真像只是听了个故事。
“好啦好啦,看在你成日给我带好吃的份上随你看,”浮尧大气的挥挥手,也没管七尹那颇为郁闷的神色,又问:“说来,你好不容易穿身新衣裳怎么弄了这么个色?跟老太婆似的。”上下打量着夏浅的褚红裙子。
“管它什么色,能穿不就成了。”
“可得担心嫁不出去。”
浮尧说的话尚能不当回事的接过去,但说话的人换做七尹,就多少有些尴尬,摸着鼻头傻笑半日,只得换了话题:“我嫁不嫁没什么,倒是我姐姐就快嫁了,金陵城不少公子哥怕是要借酒消愁,七尹你多备些才好。”
“是那日闯进来训了你一顿的小子吗?”浮尧对新鲜事总是感兴趣。
“嗯,他是杜太守独子,与我家自小便有婚约,前些日子双方父母说定日子,准备下个月十六成亲。”说着这消息,夏浅总不自觉有些高兴,声音也明亮几分。
“怎么,这么欢喜?”七尹不禁随她笑开。
夏浅挑了眉头,对他倒也不瞒:“我在想,姐姐嫁出去,爹娘应该会心疼我一些了吧。”
手指捏紧酒杯,七尹微微抿唇,并没有打断她的兴致,只静静坐着看两个女子嬉闹,过了一阵,见天似雨,夏浅这才匆忙赶回家。
“喂,小七,你怎么不提醒她,”待酒庐又恢复往日的清净,浮尧才托着腮看向七尹,道:“你明明看出来,她印堂发黑,有大凶之相。”
“可我算不到她的心思,说不定还有变数,没必要泼她一盆冷水。何况,这人间事也不该我们管。”再饮一口冷却的三味酒,七尹眼中继而浮出一丝惯有的冷漠。
浮尧不必再问,也已明白。
南桥离家还是有一段距离,老天很不解风情的在半路上就灌下大雨,到家门口时,夏浅早已全身湿透。
下人连忙打了伞过来迎她,抬头却见父亲急匆匆的要出门。
“爹,你去哪?”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了一把,显然是要给谁送去。
“女孩子家别成天往外跑,瞧瞧一副什么样子,快回房换身衣服,别冻出病来。”夏百川训斥两句,还是关切的皱起眉,吩咐下人煮了姜汤,又提步欲往外走。
“爹,你给谁送伞呢,这么大雨,还是让别人去吧。”隐约猜到。
“清儿去了刘员外府上,路程远,下雨总不好让人送,我用马车去接她。”说罢,夏百川便出门上了马车。
“小姐,进屋吧。”
仆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夏浅一愣,随即笑着应下,刚转身,却一脚跨进刚刚积满水的小洼中。
且活自己就好。
4姻缘乱
一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十来日,再去七尹酒庐也是等到放晴时,但夏浅的心情似乎与这清爽的天气截然相反。
捧着酒盏两眼无神,愣是浮尧怎么逗弄也是无精打采。
“难不成真是我魅去你的魂魄不成?”七尹唇角勾起,笑颜如莲,虽不是个成功的笑话,到底拉回夏浅失神的心思。
“这两日我经历了两件有关乎人生的大事。”挠挠头,还是如实开口。
原来前些天轮到她当值打扫书院,李萧好心留下帮忙,两人自然就闲聊起夏清的婚事,谁料李萧忽然表白说等夏清嫁出后便去夏府提亲,道是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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