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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劫东京:金融大鳄成长历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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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个头很高,大概有6英尺2英寸,肩膀很宽,喉结高高地突起着。他今天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灰色西服,前面都扣着,双手深插在外衣口袋里。他前倾着身子跟一个差不多只有他一半高的女人在说着什么。这女人一头金发,穿着一条蓝裙子,脸上涂的粉厚得有点儿离谱。马尔科姆估计,她要么是个秘书要么就是接待人员,绝不可能是交易人或者是会计人员。
马尔科姆朝几伙正大声交谈着的交易人中间挤去,很快就穿了过去。这些人讨论的内容包括了差不多所有东西,从日元的价格到原油产品都有。马尔科姆猜想着这中间有多少人今天一直在买进电讯盈科。从今天和卡尼的电话通话里,马尔科姆了解到电讯盈科已经上涨了5%,而数字还会继续往那个方向走,直到下一个周五之前。在最后的大约一个小时里,大家会分享利润。
马尔科姆终于挤过了最后那几步路,来到了那个矮个儿女人的身后。梅尔看到了他,但接着却看向别处,之后才又看了过来,看样子他是尽力想回忆起面前出现的这个人是谁。马尔科姆给了他不少时间,等了一会儿才微笑着来到他面前。这时那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着她在美国时听过的一场音乐会。她说话带着南方口音,老家可能是德克萨斯或者路易斯安那。
马尔科姆耐心地等她说完,这才向梅尔伸出了手。他的动作很快,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文斯,这个派对太棒了。我非常喜欢这个冰雕。”梅尔看着他,眼里满是好奇,随后他显然是认出了他。
但是,不想那女人却在他有所表示之前先握住了马尔科姆的手。
“我是米拉姆·拉芙勒。文斯的派对总是最棒的。他是想摆脱哈佛的那股子呆板劲。”
马尔科姆倒是不觉得这里有冰雕和大型乐队演奏就表示要摆脱古板传统,不过他并没有反驳。
“不好意思。”梅尔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他握起马尔科姆的手,热情地说:“还真让我费劲想了一会儿。你是约翰·马尔科姆吧。从大阪来的?你现在是在香港做交易人吗?”
马尔科姆紧紧握了握对方的手。他很清楚梅尔是香港最有地位的交易人之一,肯定知道他不在香港工作,他这么说可能只是出于礼貌。
“不,现在我在东京工作。我的老板是迪恩·卡尼。”
听到这个名字,梅尔的手一下子软了下去,面部表情也僵硬了起来。马尔科姆完全没有预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反应。他原本估计梅尔知道卡尼,甚至于两人曾经见过面,但他从未猜想到提起卡尼的名字的时候,梅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马尔科姆登时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他跟卡尼提过梅尔是他名单上最后一个拜会对象,而且既然是最后一个,也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拥有交易权的那个。卡尼完全没有提到两人过去有过什么交往,不过确实是他告诉马尔科姆,梅尔会举办节日派对的,他还提过这个派对是面见梅尔的好机会。
二十二:香港(3)
梅尔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欲言又止。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抽了回来轻轻拍了拍拉芙勒的肩膀。
“米拉姆,我看那个雕像好像化掉了一点儿。我想请你帮我找陈先生看看能不能把冷却器再调高一个档。”
拉芙勒瞥了马尔科姆最后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这样马尔科姆就单独和梅尔留了下来。让他意外的是,梅尔突然一下拽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离人群有几步远的一个角落里。马尔科姆低头看了看梅尔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感觉自己的肌肉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梅尔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把马尔科姆松开,然后退后了一小步。
“我看这样吧。”梅尔的口气非常急促。
马尔科姆吃惊得瞪大了双眼,脸颊登时热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被梅尔这一系列举动弄懵了。他不过是想找他了解关于电讯盈科的情况,但是这人居然看样子是不问情由就要赶他走。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来这里是参加派对的。”
“算了吧,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不过卡尼知道我没什么东西可以告诉你,所以你赶紧滚回那架飞机,然后回东京吧。”
马尔科姆简直无法相信梅尔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知道卡尼的名声有些奇怪,但是还从没看到有人对他的名号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不过梅尔这次完全错了,马尔科姆不是卡尼派来香港的,这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他来这里就是要追寻电讯盈科的相关消息。
不过现在马尔科姆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卡尼没告诉他梅尔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他不知道卡尼有没有预见到两人的会面会是如此情景。
“好吧,不过见到你还是很高兴。”马尔科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生气,但不是对梅尔。他只是不喜欢被人愚弄的感觉。卡尼显然没有告诉他所有的情况,而且他也不知道卡尼希望他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马尔科姆无奈地回头准备朝电梯走去,但梅尔却拉住了他的肩膀。这时他表现出的已经不再是刚才的暴怒,而是一种无奈和妥协。在他眼里流露出的还有恐惧。
“哎,算了,你等一下。”
他紧咬着下嘴唇,看来在考虑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神中的恐惧变得愈发地强烈,看来他不会让马尔科姆就这么空手回去。但是他这恐惧的原因好像很复杂,并不只是因为他可能需要承担向马尔科姆泄漏消息的法律责任。马尔科姆知道,他恐惧的对象总之不是自己,而是卡尼。
马尔科姆又有些不知所措了,双脚像是在地板上生根了,根本没法动弹。为什么一个香港的交易人会惧怕卡尼呢?为什么他不敢拒绝向他透露消息呢?马尔科姆一下子想起了纱代,还有她的警告。说不定她说的东西的确是有道理的。或许她父亲告诉了她一些关于卡尼的事情,而这些是马尔科姆不想听到的。
“算了,”梅尔终于又说话了,“妈的。”
然后他凑到马尔科姆的耳边。
“我没有斧头,而且我不知道谁有。”
说完他就转身走开了,马尔科姆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很快梅尔就消失在人群里,但是他的话还在马尔科姆耳中回响。“我没有斧头,而且我不知道谁有。”马尔科姆突然明白了梅尔的意思。他说的其实是交易人的行话,而且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我没有斧头”是说他没有交易权。他不是追踪基金的买家,并不负责买入电讯盈科2亿2千5百万的股权。更重要的是,他说他不知道谁有交易权,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交易权有可能根本不存在。
这种情况看似不可能,因为总还是得有人买入的。追踪基金必须要进行调整,它必须要吸收2亿2千5百万美元的股票。现在整个市场都坚信这一点,东京还有世界各地的所有人都在买进电讯盈科的股票,都指望着一周之内它的价格会飞涨起来,连马尔科姆自己也买进了1000万。但是尽管马尔科姆为此事不辞劳苦来到香港,他还是没有找出负责这次巨额买入的交易人。而现在他竟然发现这个大家都坚信将要发生的买入甚至有可能不存在。
“我的天啊!”马尔科姆的心在颤抖。
然而很快马尔科姆清醒了过来。或许真的不会有大额买入,或许真的没人有权买入,因为追踪基金不会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去买进电讯盈科的股份。或许香港政府想到了别的方案来满足追踪基金的需要。
如果马尔科姆想的没错,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理查德·李,也就是盈科的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香港大名鼎鼎的亿万富翁。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马尔科姆的脸激动得胀得通红。香港政府不会通过一个交易人在开放市场中买进股票,因为他们和理查德·李本人达成了一笔交易。李拥有电讯盈科一半的股份,他会把股份直接卖给追踪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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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香港(4)
原来这一次东京和世界各地的交易人都错了。他们都疯狂地买进电讯盈科,以为追踪基金下周五之前也会买进一大笔,从而促使股价大幅提高。但是事实上,理查德会在周五之前大量卖出,这样的话股价会下跌。
“我没有斧头,而且我不知道谁有。”梅尔其实给了他很大的启示,一条价值难以估量的信息。而他吐露这个消息则是由于对卡尼的恐惧。
马尔科姆一方面为自己的发现狂喜不已,但另一方面,不知为什么他又感觉自己有点儿脏,好像被埋在污泥里一样。他转过身来,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了电梯。一直到独自一人站在电梯里,并且已经开始下行了,他才重新开始呼吸。
马尔科姆知道这一次ASC公司将会由于他的发现挣到难以置信的巨额利润。尽管他们会在已经买进的1000美元股票上面遭受一点损失,但是基于新的信息,基于其他人犯下的错误,他们将会猛挣一笔。如果梅尔告诉马尔科姆的消息是真实的,如果马尔科姆对这个消息解读无误,也就是说电讯盈科不会暴涨,而是暴跌,那么马尔科姆个人将会收入上百万。
但是马尔科姆不解的是,为什么梅尔会对卡尼的名字做出那样的反应呢?这次他到底让自己卷入了怎样的关系或是纠葛里了呢?
马尔科姆不得不设法把这些疑惑暂且抛开,他毕竟还有工作要做。调查研究还只是他这个挣钱方案的一部分,把调查所得拿来挣到钱,方案才算是完成了。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快得简直让马尔科姆自己也大吃一惊。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假装没有看到——当时所有交易人都分散在各自的工作间,还是按照平时的节奏在工作——但是马尔科姆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在注意。他们和他一样,都在等待着那个大时刻,而房间里进行的所有交谈都和马尔科姆在卡尼和比尔指示下进行的这个计划联系在一起。即将进行的是ASC公司最大的一次交易——他们把1亿多美元押在了一个旁人没有注意到的赌局之中。根据马尔科姆的合理推测,公司决定卖空电讯盈科价值1亿美元的股票。就在东京和别处其他人都在买进并且期望股价上涨的时候,马尔科姆却选择了沽空。他们的方案执行得很容易,因为其他银行和对冲基金都在买进。现在的情况是,如果马尔科姆是对的,那么他会狠赚一笔,而如果他错了——他自己都不愿意去想。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再过10分钟,电讯盈科进入恒生之前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就要结束了。现在市场中所有人都以为随着香港的某位交易人开始买进,电讯盈科的股价会直线上涨。但是他们都错了,没有人有斧头。
时间还在一秒一秒地过去。还剩8分钟,6分钟,4分钟。
就在这时候,突然,事情发生了。
很快。
电讯盈科的股价开始下跌。
马尔科姆完全可以想象到城里各家交易公司里的恐慌情景。他几乎都能听到这些交易人在喊叫着——卖出!卖出!卖出!
马尔科姆耐心地等着,看着。数字从他电脑屏幕上闪过。跌,跌,跌。3%,5%。
10%——
马尔科姆开始敲击键盘,把消息传送到正在进行电讯盈科交易的恒生市场。
马尔科姆盯着屏幕,按动键盘的速度丝毫不亚于股票下跌的速度。最后他终于坐定了下来,脸胀得通红。这时他身后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ASC所有其他成员都在表达着他们的祝贺。马尔科姆坐着椅子转过来,看到卡尼和比尔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卡尼手里拿着一瓶昂贵的水晶香槟。
“祝贺你,”他说,“你小子干得不错。”
马尔科姆看着他,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尽管他对自己获得信息的过程还有很多的疑虑和不安,但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他赌对了,而且赌注的数字大得惊人,所以结果是他狠狠赚了一笔。
在短短的不到3分钟的时间里,他为自己的公司挣得了2000万美元。
。。
二十三:东京(1)
一只名牌背包重重地摔在了马尔科姆的腿上,把他吓得着实不轻。他连忙把椅子转过来,原来是卡尼在他背后,正冲他咧嘴笑着,双手神气地叉在髋部。马尔科姆先是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个包,感受了一下它柔软的棕色皮层,然后才去看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叠叠厚厚的日元,用皮绳扎紧了,叠数多得不太容易数清。马尔科姆看了看面值然后开始在脑子里运算起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卡尼依然在笑。
“1000万日元,”卡尼说,“大概相当于10万美元。这是你在恒生交易利润提成的预付款。别告诉别人这预付款的事情,就当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吧。小子,你确实干得不错。你要给我带来更多这样的东西,那样的话我给你的包会越来越大。”
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开始新的一周确实不错。10万美元啊。马尔科姆知道这还只是他提成的一部分,但是看到这些钱放在自己面前感觉真是太好了。它似乎已经足以帮助他赶走从香港带回来的忧虑——为什么卡尼的名字吓得梅尔告诉了他如此重要的信息,马尔科姆的这个疑团一直都没有解开。他还在想卡尼是不是用某种方式利用了他,或是至少知道他可以威胁并迫使梅尔说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这倒不是什么身体方面的威胁,因为尽管马尔科姆以前是个橄榄球明星,但他块儿头不算特别大。如果卡尼想要以这种方式威胁梅尔,他可以把赫普和格劳菲尔德派来。不过提到卡尼的名字就已经足以让梅尔吐露马尔科姆需要的信息,然后他就在这个信息的基础上押下了赌注,冒了风险。可以说马尔科姆的成功正是因为他准确地预见到了实际发生的情况,但是他的消息说到底还是通过卡尼得到的。
马尔科姆只能暂时不去想这些,而是让背包里那10万美元帮他赶走这些担心和疑惑。就在拿到预付款的这一天,马尔科姆去买了一部新的杜卡迪。他买下了一部能够找到的最大屏幕的彩电,是日本产的,几乎占据了起居室里整整一面墙。一周以后他带着纱代到曼谷过周末,两人下榻在最好的酒店里,住的套间比他的公寓还大。他们可以懒懒地躺在浴缸里,可以订客房服务,可以找人来给自己按摩,或是买下好看的热带花束。尽管马尔科姆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很穷,但是大把地花钱对他来说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非常享受金钱带来的舒适,而且现在他可以买到之前一直想要但无法拥有的东西。他还得到了更多的注意,不仅仅是来自ASC其他的交易人,还有城里其他同行。ASC公司2000万美元巨额利润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东京金融交易界。
马尔科姆的名号现在开始越来越响亮了,他在日本待的时间不长似乎也没什么关系。而且很讽刺的是,他过去曾经为尼克·里森工作的这段历史好像也没有让他的地位打折扣。他已经逐步成为业界炙手可热的年轻枪手,同时可能还是东京最大的日经交易人。
马尔科姆现在生活得很奢华,因为东京就是一个生活奢华的地方,而且他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在他跟母亲为数不多的电话通话当中,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去跟她解释自己新生活的样子。于是他干脆直接给她寄送礼物:他给她安排了去加勒比海地区的旅行,买了美国网球公开赛前排座位的票,还让她去拉斯维加斯最好的赌场玩了一个星期。他还给她买了很多她自己绝对不会买的奢侈品,有卡地亚手表、路易·威登的手袋,差不多看中了什么就买什么。对于他的大方,他母亲不知道应该做何表示,而大多数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担忧而不是愉悦。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他是通过什么挣到了这么多钱,而让她更难以置信的是这还只是冰山的一角。在马尔科姆看来,情况只会越来越好。
马尔科姆的母亲不是惟一一个担忧的人。就在拿到香港那笔交易的分红之后不久,马尔科姆注意到他和纱代之间的气氛更加紧张了。现在她差不多已经搬进了他的公寓,把他那间空闲的卧室变成了一个画室,并且在里面练习水彩画。马尔科姆是最近才发现她有这个爱好的,同时也发现她憎恨自己奢华的生活方式,尤其讨厌他和卡尼以及其他那几个人在一起。和他们应酬的时候马尔科姆总是想带她一起去,除非卡尼和比尔说明了是要去附近的陪侍酒吧或是脱衣舞夜总会。她总是婉言拒绝,然后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画画。现在看来两人之间的问题已经不只是她对卡尼的不信任和不喜欢了。
一月的最后一个夜晚,在一顿安静无语的晚餐结束之后,马尔科姆终于忍不住提起了这个问题。他告诉纱代他对她的感情没有改变,但是他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他。他觉得她看来很失望,而且他不喜欢她看待他和他的生活方式的那种眼光。他并没有像周围其他外国人一样放荡不羁,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膝上裸舞之外,他从来没有背叛过她,而且一直都把她当女王一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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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东京(2)
“为什么你不能更尽力融入我的生活中呢?”他问道,同时还在帮她收拾桌上的盘子。
她小心地折起一张榻榻米垫子。
“我们有我们的世界,而你有你的世界。我和你一起在我们的世界里,但是其他地方就不属于我了,同样也不属于你。”
马尔科姆把盘子一个一个摞了起来,响声很大。有的时候他觉得纱代那令人费解的说话方式很有意思,但有的时候也让他有些难受。
“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能看出你是怎么了,”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回答,“你变了。”
他跟了过去,抱盘子的样子就像抱着橄榄球。
“我没变。我只是过得很愉快。我很喜欢我的生活。”
“你在变成他们中间的一个。”她把“他们”两个字说得很重。她走到水槽边打开了水龙头,用手试着水温。她头顶的架子上面放着一些锅,不远处还有一台硕大的冰箱。
“你这么说是不公平的。”马尔科姆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像是被人掴了一个耳光。她居然把他和东京那些下三滥的外国人相比,那些他需要防着不让他们接近纱代的人。他一直都是以这些人为耻的,因为他们每个周五周六的晚上都挤在六本木的红灯区里放荡。“我只不过是生活在一种‘使劲工作,使劲娱乐’的文化当中,而且没有摆脱它的办法。”
“这不是文化的问题,”这次她强调了“文化”二字,“问题在于你选择成为怎样的人。而你选择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马尔科姆的愤怒在加剧。
“那好吧,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说完的那个瞬间他就已经在后悔了。她怒视着他,然后冲出了厨房。
她只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你是他们中的一个,那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马尔科姆独自一人呆站在厨房里,用脚上的鞋子使劲蹭着地面。他感觉身体要被撕裂了,其中有一部分想要去追她,告诉她他自己知道错了,他应该慢下节奏,做出一些改变,回到自己过去的样子。但是另一部分仍然还在愤怒当中。为什么她要这么看待他呢?就因为他买了很多好衣服吗?就因为他总是去高档餐馆和酒吧吗?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原因。原因是卡尼,总是他。还有他们的对冲基金,他们所挣的钱,以及他们挣钱的方式。
马尔科姆长叹了一声。他盼望着能和什么人谈谈,盼望着有人能理解他。这个人不会是纱代或是他母亲,也不会是大学里那些朋友,他们都快忘了他的存在。这个人只能是他现在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阿卡里。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通向起居室的房门。即便是现在站在厨房里,他似乎都还能想起在咖啡桌上展开的棋盘的模样,还有那些摆好了的黑白的陶瓷棋子,当然还少不了留在那精美的木杯子里的象牙骰子,所有这些看来都闲置了很久。
从香港回来以后,他和阿卡里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马尔科姆不知道阿卡里是不是嫉妒自己的成功甚至于超过了他贷款项目可能的收益,还是因为他太过忙于自己的工作,总之两人很少能在ASC办公楼里打个照面。过去这几天里都不知道阿卡里到底去没去办公室。
马尔科姆下定决心要把两人之间的问题说清楚。就像在大阪的时候一样,两人的住处只隔了几层楼而已。现在这里倒是没有防火梯相通,但是电梯就已经足够了。马尔科姆确实是得找人谈谈,而阿卡里或许还不知道,其实他现在也需要马尔科姆回到他的生活中来。
“等等,我就来。不过我可不会穿内裤。”
马尔科姆完全没有想到阿卡里会这么打招呼,但这已足以让两人的接触从微笑开始。他敲门敲了足有5分钟才听到屋子里脚步走动的声音。折腾了好一会儿,阿卡里才终于过来打开锁拉开门。而当马尔科姆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震惊了。并不是因为两人太久没见面,而是因为阿卡里的气色实在是差得有点儿离谱。眼睛深深陷着,脸颊上长满了红色的斑点。他的头发都给压平在一边,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他穿着牛仔外套和休闲裤——可能穿了内衣,也可能没穿,马尔科姆不太肯定,此外他的运动鞋上还沾满了泥浆。
阿卡里闪开地方让马尔科姆进了门。房间里的情况跟主人自己也差不多,看来就像一片废墟一样。起居室里堆满了脏衣服,满是油污的盘子,还有没有收拾好的电脑打印纸。厨房里传来一股子臭味,而且屋子里暖气开得太高了一些,使得空气里带着一股湿气。马尔科姆摇摇头,问道:“这他妈是怎么了,阿卡里?你是要拿这崩溃场面吓我么?”
阿卡里笑了,但声音听来有点儿像挤出来的。他坐倒在一张双人椅上,身下押着一堆纸片。他把两腿往前伸着,把咖啡桌上一只塑料碟子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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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东京(3)
“我一直在拼命工作,所以这里这么乱,而且工作情况也很乱。”
“你是说那个未清偿贷款么?”马尔科姆边问边走向窗户边上一张老式木躺椅,从那个窗子里可以俯瞰下面的街道,正是这条街把这栋大楼和附近的超市分隔开。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很美的风景,但是比在大阪时要强很多了。现在看着这里的混乱情景,想起自己的房间,马尔科姆突然觉得有点儿尴尬。现在他能拿到的分成至少是阿卡里的两倍,而且他知道阿卡里的贷款包计划还没有什么收获。当然如果成功的话收入会很大,但是现在办公室里大家已经在谈论说这事还会拖下去。
“听着,马尔科姆。祝贺你在香港项目上做得那么成功。”
马尔科姆摆摆手,随着这个动作,身下的椅子也摇晃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走运罢了。”
“你可不是走运,你把它看穿了。你玩弄了整个市场。那可是超级巨星的表现,你知道的。”
阿卡里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马尔科姆不觉在猜测他的朋友最近几周到底睡了多少觉。他很为阿卡里担心。
“那个贷款计划还没有收获,是吗?”
阿卡里没有回答,于是马尔科姆凑了过来。
“阿卡里,我是你的朋友。我想帮助你。我不想拿走任何的荣誉和成就。妈的,我甚至可以假装根本没有介入你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能怎么帮你把事情运作起来。”
阿卡里看着他,然后终于有了反应。他用手掌揉揉眼睛,然后说:“我完蛋了,马尔科姆。我他妈完蛋了。从这些贷款里我他妈一分钱都挣不到。”
马尔科姆盯着他,回想起当初看到过的数字。将近3个月之前ASC公司通过阿卡里从日本第一银行购买了1亿美元的未清偿贷款,价钱仅仅是1000万美元。这些贷款的抵押物是价值5000万美元的房地产。这笔交易当时看来是想都不用想就会挣钱的。要么那些负债者付清欠款,要么ASC可以得到那些地产,转卖出去,然后还是把钱挣到手。这事的过程应该是很简单才对。
“我不明白。如果他们不还钱的话,我们把那些地产拿走就可以啊。”
阿卡里还在揉着眼睛。
“我们把地产拿走?”他不屑地说,“我们把地产拿走?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呢?”
“阿卡里——”
“妈的。好吧,马尔科姆。我带你去看看。去拿你的头盔,我们去兜兜风。”
马尔科姆驾驶着杜卡迪以70英里的时速在夜幕中穿行,走的是一条弯曲的两车道公路。马尔科姆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头灯的光柱,还有阿卡里尾灯发出的在黑暗中跳跃不定的红光。阿卡里开车的时候路线摇摆不定,转弯的时候也非常地猛,以至他的肘部和膝盖差不多同时接触到了地面。马尔科姆知道自己的朋友太疲劳了,根本不应该开得这么快,但是他并没有打算靠近阿卡里去提醒他开慢一点,因为他要把自己的车子控制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法分心去为阿卡里担心。他们开的杜卡迪是为追求速度制造的,而不是为了夜行,当然更不适合夜间在没有必要光照而且总是要拐来拐去的公路上骑行。
马尔科姆还从来没有见过东京的这部分地区。事实上,他都不太确定这里还是不是在东京范围之内。在路上他们穿过了一个很长的有灯照着的桥,很快霓虹灯中的城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地区,到处都是库房和矮小的办公楼。越多走一点儿周围看着越像大阪。马尔科姆开始有点儿担心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油可能会用完,好在不久以后阿卡里在车上直起了身子,然后用手指着右边。马尔科姆顺着他的手看去,发现在这个很安静而且照明不太好的街区一角有一幢9层楼的房子。它看来比周围大多数建筑物都要更现代一些,可能修建了还不到10年,应该是泡沫经济时代中期的产物,估计是在第一银行繁荣的时候向它贷款修建的。现在这楼的主人拖欠着贷款,而阿卡里则拥有这笔贷款,换句话说,这座大楼属于ASC公司。
马尔科姆把杜卡迪推到路边,停在阿卡里的雅马哈旁边。他取下头盔,把它放在车尾,金属和皮革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他用手理了理头发,然后等着阿卡里从他的车上下来,随后两人一起沿着小路往里走。
“这地方挺荒凉的,”马尔科姆说,“这到底是哪儿啊?”
“这里叫作台场,”阿卡里回答,“现在这里主要就是些库房,而且其中一半以上是空置的。这里曾经是个繁荣的电信和软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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