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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修仙(完结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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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青拉住东黎昭,在封天堑中缓慢穿行,这一段距离犹如黏腻油脂,每一动作都似有摸不着的隔膜阻碍。当最终穿过后,忽然身子一轻,就感受到另一种不同天地了。

    东黎昭回头一看,此时他双目灵力已散,再看封天堑时,依然是一片恶海,待转过头看向前方,则是风平浪静。

    “先生,我们已然到下九洲了吗?”他仰头看向徐子青,满眼皆是希冀。

    徐子青温和一笑:“不过,已是下九洲了。”

    下九洲灵气比上九洲很是微薄几分,不过大海乃是水气蒸腾之处,水属灵气很是浓厚,徐子青又是木属,故而感觉到差异并不太大。

    他往前瞧了瞧,说道:“我要带你去了,此时我已没了金刚符,不过这边海域也不比上九洲凶狠,你且忍一忍罢。若是不成,以衣衫兜头罩住自个就是。”

    东黎昭很是顺从,他便将多穿的那件衣裳自后撩起,裹住后脑面容,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

    而后徐子青半揽他的肩头,身影一晃,已在十数里外。

    这一段海路很是顺利,总共才用了不足两刻,两人已到岸边。徐子青使一个障眼法,不让旁人见他两个自天而降,待落地后,才抽了个空子,现出身形来。

    正与徐子青曾经所言相同,自上蕲洲过封天堑,所见第一个大洲便是下蕲州,而国都洪午城就在此地。

    东黎昭侧身,见到他曾跌落海崖,顿时眼圈发红,只觉自己这是劫后逢生,定当要报仇雪恨才是!

    徐子青轻拍他的肩头:“走罢,先去县里用饭,你虽吃了饱腹之物,到如今也该没有用了。”

    东黎昭闻言一愣,顿时觉出肚肠蠕动,果真是饿得狠了。此时言语讷讷:“先生,我身上并无钱财……”于他看来,修士也如仙人般餐风饮露,而金银乃是俗物,徐子青手中也当没有才是。

    徐子青笑道:“你且去寻个食肆,去自有法子。”

    东黎昭极是信任徐子青,闻言就带头行步,这下九洲乃是凡人的地方,他料想先生定是不能熟悉,便有了些东道主的意识来。

    才进去县中,东黎昭却吓了一跳。

    只见两街人口萧条,摊贩店铺大多都不在的不在、关门的关门,路上也没有行人,更是人人闭户,便是鸡鸣狗吠之声,竟也听不到了。

    数日前他来到此地,分明还繁华热闹得很,如今却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东黎昭的双拳捏紧,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不管目前朝堂上有多少变化,但这里的百姓都是承璜国的子民,可现下整个县城萧条成这样,他们……他们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徐子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将灵力聚集在双目之上,发现整个县城上空,都布满了死气。

    这就说明,这里死了不少人。

    可是……为什么?

    东黎昭飞快地向前奔跑,没人、没人……还是没人!

    他突然停住脚步,猛然向一家屋舍的大门推去——

    “嘎吱……”门开了。

    屋里的摆设很凌乱,但同样没有半个人存在。同样也不像是遭到了洗劫,因为乱是乱了,可能够看出并没有翻箱倒柜的迹象,也没有明显的缺了什么东西的情形。

    徐子青足不沾地,跟了过来,他也同样见到了这里的情况,随之他看着东黎昭连续推开了四五家的门窗,里面都是大同小异。

    就好像屋舍的主人很匆忙地离去……或者说,是被迫地离去了。

    越发觉得不对劲,两人继续往县城中心走去。

    渐渐地,徐子青嗅到了一丝奇异的味道,带着些烟火气的,但已经变得很淡了,却不能瞒过他的感官。

    天上的重华鹰盘旋两圈,发出一声鹰嗥,往某个方向飞去。

    “昭儿,往那边。”徐子青见东黎昭双目逐渐生出许多血丝,心有不忍,轻声提醒道,“跟着重华。”

    东黎昭晃了晃神:“是,先生。”

    两人就换了方向,朝左边的街道走去。

    在走了几百步后,东黎昭再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他是呆住了。

    原来这是一条被烧毁了的街道,再没有了往日的繁荣,房屋、铺面、摊位,全部化作一片焦灰。

    在断壁残垣之中,横卧着不少还没有完全烧化的横梁,下面压着些灰白的粉末,风吹过时慢慢散开一些,仅剩的木头、锅盆,都变成了黑色。

    徐子青的脸上,也露出了沉重的神情。

    “那些是骨灰……”如今的他可以一眼就认出来,那些灰白色的粉末,分明就是尸体被烧之后的情形。

    而这里这么多房屋,每间房屋里这样大量的粉末,都足以说明了一件事。

    东黎昭已经颤抖着嗓音问出来:“先生,这里很多人被烧死了,是吗?”

    徐子青轻声叹了口气:“是,很多人被驱赶着关在这条街的房子里,然后……”

    然后这里被放了一把大火,连同街道和人都被毁灭了。

    东黎昭狠狠地擦了把眼泪:“那□佞,他们屠了整个县城!先生,这是因为我吗?我跳崖还不够,就连我来过的地方,他们也不肯放过!”

    固然徐子青向来温和,这时候,也同样忍不住动了火气:“昭儿,他们丧尽天良。”

    东黎昭眼里再次带上了满满的恨意:“我要让那□贼死无葬身之地!”

    徐子青看着这被仇恨占了满心的半大孩童,到底还是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头。

    再没有人提出要用饭,徐子青将东黎昭带上,顿时化作一缕清风,在障眼法的遮掩下,飞速往国都洪午城方向赶去。

    大约一刻半后,洪午城到了。

    这座城池占地极广,城外垒起高高的城墙,威武巍峨,兵士于城门上、城墙外列队把守,刀枪剑戟各般武器,都闪耀寒芒。

    才到此处,顿时觉得一种属于皇族特有的壮阔威严之感。

    徐子青落下地来,与东黎昭走到城墙侧面,使一个穿墙术,一齐进到里面。

    城内气氛紧绷,过往行人不敢多说话、不敢大声喧闹,而往来巡逻的兵士也各个带着冷肃神情,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徐子青在东黎昭身上指了指,将他变化为另一个模样,说道:“昭儿,这幻化术只能有一个时辰作用,若要混进宫去,可要着紧些了。”

    东黎昭眼中徐子青亦是变作普通青年,容貌气质都是平平,只有一双眼中目光仍是柔和,使他满是仇恨的心里生出一丝暖意:“是,先生。”

    两人假作寻常百姓,慢慢往皇城方向走去。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总算是来到皇城侧面,皇城外把管更是森严,若要正经自大门进去,自是不能,仍然只得寻旁处而入。

    徐子青立在外头,却没有先施穿墙术,反而倒抽一口凉气。

    这皇城里好生诡异!

    凡人或者只能瞧见这皇城宏伟,修士眼中却是另一番天地。

    只见一条金色长龙盘踞皇城之上,却是伏龙之状,鳞片无光,龙须黯淡,虽无垂死之相,却隐隐现出颓气。

    金龙双目半合,可偶然张目时,却放出两道耀眼金芒!

    而更使人惊异的,是金龙略下方处,正有一条黑蛟昂头,它头上生出一支独角,通体墨色,光华灼人。这黑蛟形貌奇诡狰狞,气势凌人,长尾不断摆动,已然间或与龙尾缠在一处,整条身躯似都要渐渐攀到龙身上来!

    暗暗叹了口气,徐子青心知,这金龙必定是那东宫太子东黎熙龙气显化所成,那黑蛟便是镇国大将军气运凝聚,黑蛟头上生角,乃是化龙之兆,而金龙伏卧,则是沉眠之相。如此看来,的确是大将军日渐势大,东宫太子式微。

    只是龙气若为金龙,则说明此为龙子气魄宽宏,为明君圣主显征,可黑蛟……却是枭臣奸雄的征兆了。

    现下时辰刚到傍晚,天色渐沉,若要进去皇城,未必不是个好时候。

    也不多想,徐子青如今只愿寻到东黎熙,将东黎昭交予他手,便可功成身退,去寻一处僻静多木气的所在修行了。

    皇城之中,众兵士分诸小队,每刻一次轮换,守卫十分严谨。

    徐子青半揽东黎昭,随心一晃,便只有一缕清风拂过众兵士眼前,他两个却已然穿身而去了。

    东黎昭沿途指路,说道:“先生,东宫便在东面最为瑰丽壮美之处。”

    徐子青点头,带他轻身疾飞。

    很快,两人又到了一处极华贵的大殿前,周围站满兵士,将整座宫殿团团围住,不使一人能从中进出。

    徐子青带东黎昭极快闪入其中,走过外殿,又进了一条过道,见到数名宦人远远看守在外,心里不由存疑。

    他两个晃过众宦人,到了那阴暗之处,再走得一段,便是太子寝殿了。

    正此时,东黎昭忽然听到细细的人语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狩姑娘的地雷,抱抱mua~

 41章

    “大哥?”东黎昭先是一喜;随即又是担忧。皇兄如此被困在寝殿中,不知多日来是如何难熬。他便屏住呼吸,上前数步。

    然而转瞬间,他却听得里头有另一人出声;顿时觉得很不对劲。

    徐子青的脸色却是乍红乍白,东黎昭凡人耳力不佳,他则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里分明、分明……

    东黎昭存了警惕,小心在口中捻了捻,于窗纸上捅了个小孔,这下声音清晰了些,他也能听个明白。

    “好宝贝儿;你这处当真销魂得紧,可想死我了!”

    “啊……嗯……唔你……啊!”

    “□;再夹紧些!真是叫人心痒……呼,若是旁人晓得你床上这般风景,怕要嫉妒老子的艳福无边!”

    跟着便是接连不断的“噗噗”水声,那床摇得嘎吱响,更有若有似无的□声,伴着成年男子的粗喘与调笑,充斥了整个寝殿。

    自窗孔看进去,便见到那赤条条的两人正于床榻上肉搏。

    上头那个男子肤色黝黑,身形精壮,身下压着个相貌俊朗的修长青年。他胯|下紫黑色的玩意儿插在青年的臀|缝里,是甩开膀子卯足了劲儿,前后耸动,“啪啪”撞个不停!

    青年脸上带着笑意,双腿圈在壮汉的腰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满面潮红,双目微眯,似极享受一般。

    东黎昭面色铁青,他哪里会认不出来,这壮汉便是镇国大将军,而他肆意侵犯、与他盘肠大战的青年,却是他一心惦念的大哥!

    他那天潢贵胄的皇兄俊逸宽和,才华横溢,是最出色不过的储君,可他如今却在祸国仇人身下辗转□,忘乎所以!

    这、这哪里还是他最尊敬爱戴的太子大哥!

    东黎昭的牙咬得咯咯响,气得是头脑发胀,恨不能立刻冲进去质问太子:

    你忘记杀母大仇了吗!你忘记他如何囚禁我们兄弟了吗!你忘记他要颠覆你的王朝了吗!你怎么能这样、这样的无耻……

    忍无可忍,东黎昭就要闯进屋里,手臂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那位一路护送他回来的俊雅修士。

    “……先生。”他恨得咬牙切齿,“让先生看了笑话,我绝不能让皇兄这般、这般……”不知廉耻。最后四个字他吞入腹中,生生没有说出口。

    徐子青轻叹一声,他已从方才窘迫之中挣脱出来,跟他低声说道:“昭儿,你仔细瞧瞧太子的双眼。”

    东黎昭一愣,心里却陡然生出一股希望来,他连忙说道:“先生,您有没有法子能让昭儿瞧得更清楚?”

    徐子青眼光柔和,并指在他眼睑上轻轻一抹。

    东黎昭便觉得双目明亮,屋中之物于他眼中是纤毫毕现,他刻意忽略了那位镇国大将军,而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家皇兄脸上。

    果不其然,虽说东黎熙神情似有沉迷,那双眼也确是半张半合的暧昧模样,可仔细看去,却能见其中光华湛然,清醒无比,在偶尔落在那冲撞耸动的大汉身上时,更流溢出一丝冷意。

    霎时间,东黎昭大大松了口气,紧跟着便是对那佞臣的浓浓恨意。

    “那焦涂竟然这般折辱大哥,真该杀!”他愤然道。

    徐子青抚了抚他的肩头:“且莫进去。”

    东黎昭闷声开口:“是,先生。”他顿了顿,“我明白的。”

    若是现下闯进去,打草惊蛇不说,更是让他大哥毫无脸面。堂堂来日里要承接天命、登基为天子的太子殿下,若是在这般情态下被宠爱的弟弟瞧见,恐怕要羞愤欲死。

    便是为了东黎熙的颜面,已然冷静下来的东黎昭也绝不会再冲动了。

    忍了忍,东黎昭拉住徐子青袖口,说道:“先生,我……不愿再看了。”

    徐子青很是明白他的心情,便依他所言,与他一同再度隐匿于阴影之中。

    屋中撞击与喘息声经久不停,足过了有两个多时辰,才云雨初歇。

    不多时,里头传来衣衫簌簌之声,那镇国大将军已是衣着完好,自寝殿里推门而出,一派正经模样。

    东黎昭就见一名宦人走上前来,谄媚笑道:“大将军,奴才已备好热水了,这就给太子殿下送进去么?”

    那壮汉抹把脸:“去罢,莫吵醒了他。”

    宦人连连称是,壮汉再摸一把头发,大步离去。

    东黎昭眼中充血,盯着那正招呼送水进去的宦人,言语中尽是狠辣:“这些刁奴,本王要让他们全都给焦涂陪葬!”

    徐子青虽略略皱眉,随即摇头微叹,却并未说话。

    只听得里头有人问道:“太子殿下,可用膳否?”

    那带着些许疲惫与冷漠的嗓音便响起来:“不必了。”

    如今天色已然深黑,寝殿里水声也渐没了。宦人们齐齐退了出来,就剩了屋中冷寂一片。

    东黎昭手指颤了颤,在徐子青相助下穿墙进去。

    寝殿里,那床上帷幔罩下,内中有人平躺,一只瘦削的手不经意放在床沿,似乎能听着那人均匀的呼吸声。

    东黎昭忍耐不住,悄无声息地快步上前,走到了床边。

    下一瞬,床上人一跃而起,紧紧扼住他的脖颈:“什么人!”

    东黎昭被迫昂头,虽是疼痛,他眼中却有些发热。大哥的身手仍是如此利落,全然不同他想象那般颓丧,可真是太好了。

    东黎熙却已然瞧清楚来人模样,他猛然放手,嗓音却抖了抖,低声道:“是昭儿?”

    东黎昭用力点头:“是昭儿……是昭儿回来了!”

    东黎熙深深呼吸,嗓音更压低些:“你怎地进来的?好大的胆子,若是被捉住了可怎么好!”

    东黎昭不欲皇兄担忧,立时笑道:“是先生送我进来,一路不曾被人发觉。”

    东黎熙这才发觉,就在东黎昭身后,正安静站了个青衫少年。

    看年纪不过十七八,相貌很是俊秀,气质又极温和,见之可亲。他心里还有些警惕,却不会扫了弟弟的面子,当下起身,拱手道:“多谢先生高义,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徐子青也正打量这位太子。

    只见他生得长眉凤目,面容俊逸,而身姿挺拔,优雅有礼,自有一种磊落宽仁的气度。虽是方才被迫雌伏,却半点不显不堪屈辱之色。不愧是储君之选,果真让人赞赏。

    他便微微一笑:“在下徐子青,山野之人罢了。”

    东黎昭已急急说了出来:“大哥,先生是修仙之人,有大本事,亦是愚弟的救命恩人呢!”

    东黎熙才听此言,便惊讶开口:“徐先生是一位修士?”

    徐子青微怔,这太子却知世上尚有修士一类世外之人……他就点了点头:“正是。太子殿下所知甚多。”

    东黎熙从容一笑:“自父皇久病沉疴,就把熙宣召榻前,将种种秘辛告知。故而熙知晓这世上非但有下九洲之说,亦有上九洲。不过上九洲乃世外之世,熙心驰神往,却并不知仙踪何在。”他说罢,看向东黎昭时眼带宠爱,“昭儿既能遇见徐先生,想必是误入了上九洲,却比熙有造化了。”

    他不过只听了弟弟只言片语,就推出这许多事来,的确心思缜密,若得皇位,当能造福朝堂百姓。难怪龙气金黄,鳞甲须尾活灵活现,处处明晰。

    徐子青也是恍然。虽九洲分上下已有无数年月,可到底并非未留半点痕迹,这等传承多年的大国能留下些传说密语,倒不无可能。

    那太子说到此,深深作揖,恳切道:“昭儿逢难,熙还未谢徐先生救命之恩。”

    徐子青温声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昭儿也已谢过,你实不必如此。”

    东黎熙却道:“昭儿是熙唯一的兄弟,若不略尽心意,熙心中绝不能安稳。”说罢做足礼数,方才直起了身子来。

    徐子青感其心诚,只得受他一礼,心下对这太子却越发生出些好感来。不过人已送到,他亦不必久留,便说:“既然昭儿平安交予你手,我也该当离去了。”

    东黎昭大惊:“先生要走?”

    徐子青歉然一笑,朝代更替之事,实不是他能掺和,非走不可。

    东黎熙知晓修士亦有忌讳,却因弟弟不舍,到底恳切说道:“徐先生若要离去,熙与昭儿自然不敢拦阻。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徐先生小住一晚,明日再离去如何?”

    徐子青仍要推辞,忽然心中一动,已然应了下来。

    因要隐瞒外人,东黎昭与东黎熙同住,而徐子青却被安排在寝殿后厢房之中。那处很是寂静,又因不曾安排人来而无人打扰,还算合他心意。

    徐子青便进了房里,留两兄弟一同私下叙话。

    却说徐子青将房门掩上,又布下禁制,才将意识沉入储物戒中,呼唤道:“云兄,云兄。”

    果不其然,不过转瞬工夫,那白衣男子便现身出来。

    徐子青看向此人,微微笑道:“云兄,方才你要我留下,这是为何?”

    原来就在他直欲离去时,戒中竟传来云冽嗓音,才让他答应留下。如今徐子青很是好奇,好友素来不挂心身外之事,亦寡言少语,怎会留意此事?

    云冽略点头:“坐。”

    徐子青讶异挑眉,难不成还一言难尽么?他便坐在桌前,静听友人说话。

    圆桌对面,圆凳自动跳了出来,云冽也坐了下来,神色仍是冷峻:“承璜国此番险遭翻覆之事,有邪魔道中人作祟。你既修仙道,不可置之不理。”

    徐子青眼皮一颤:“邪魔道?”

    云冽颔首:“你且再观此朝气运。”

    徐子青应言,双目里蕴出两团青色光芒,而后直直看向窗外,神情比傍晚观气时更谨慎十分。

    云冽说道:“金龙莫看,只观黑蛟。”

    徐子青便仔细瞧去,那黑蛟于夜色中更显张狂跋扈,此时蛟尾与龙尾纠缠,两具庞然身躯越发绞得紧了。

    这般形态,竟像是……龙蛟交|媾。

    想起方才于门外所见之事,徐子青不由一顿。

    云冽冷然道:“观其目。”

    徐子青心中一凛,有些赧然,再定一定神,去瞧那蛟目。只见它形似蛇目,瞳色暗金,而外面却泛着一圈血红,更有丝丝黑雾盘旋其上。乍一看并不清楚,细看时却格外诡异,使人心惊胆寒。

    这情形,确是黑蛟为魔气所染之态。

    徐子青虽是修仙,却知晓世上还有修魔、修妖、修鬼等数种修士,所择之道与他很不相同。

    修妖道者混沌不分,修魔道者与修鬼道者则与仙道相对,一者为阴,一者为阳;一者为负,一者为正。众修道人并无好坏之分,皆在天道之下。

    其中鬼修甚少,魔修与仙修就很是对立,经年下来,虽不至你死我活,却也相去不远矣。

    然而勿论哪路修士,都须遵循天道规则,因此徐子青对皇朝中事退避三舍,亦讶异于有魔修掺杂其中。

    除此之外,他仍有一事不解:“云兄,何为邪魔道?”

    云冽淡然看他,冷言道来。

    魔修者七情俱全,修一个随心所欲。除吸引天地灵气之外,功法多需煞气、阴气、血气、死气、秽气等负极之气,又多执着贪、嗔、痴,或嗜酒、嗜色、嗜杀,妄念不断。

    而此中有正魔道与邪魔道之别。

    若同修一本《阴阳和合大道》,修正魔道者风流而不下流,与人合欢你情我愿,绝不强求,双方更互有增益。而修邪魔道者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将人作鼎炉肆意采补,杀身毁命。

    故而修仙者或看修正魔道者不顺眼,却是眼不见为净,而对修邪魔道者,则是杀之而后快。

    不过因魔道功法特殊,邪魔道远比正魔道更易修行,因此邪魔道中人,便远胜于正魔道中之人了。

    徐子青听得出神,他从前只间或听说魔道与仙道乃是仇敌,却不知还有这些缘由,更有那许多细节之处。如今听说了,也心里若有所思。

    待友人说完,他不由有些好奇:“这两者……云兄如何待之?”

    云冽冷声道:“修正魔道者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修邪魔道者见之则杀,若门派为恶,当尽诛之。”

    他语气森冷,杀意浓郁几成实质,听得徐子青汗毛倒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云兄……”杀了几人?

    云冽已知其意,杀机未褪,直言道:“尽诛邪魔道为大恶者九百三十三人。”

    徐子青咋舌,这等杀性,真使人毛骨悚然。不过他却并不惧他,反倒觉得云冽杀性虽重,却不妄杀,着实令人钦佩。

    既然已明白因由,徐子青便说道:“云兄之意,是要我寻出那邪魔道之人,将他除去么?”思及之前与东黎昭所见屠城之事,想来与这邪魔道人必有关联,故而虽有不适,却未反驳,只是有所疑惑,“修士不得干涉人间朝堂大事,我又如何能够……”

    莫说旁的,若是惹了天道憎恶,日后修行步步险阻不说,得罪狠了,更有天谴神雷降下,便是冤枉了。不过云冽绝不会加害于他,徐子青以为,当还有其他缘故才是。

    果然云冽说道:“改朝换代之事,原本是凡俗中事。但既有魔道插手,仙道中人得见,便不得袖手旁观。”

    原来凡俗人理凡俗事,而魔道修士趟这浑水,便失之平衡,仙道中人需得与之对立,将凡俗事变为修士之争。

    云冽神色冰冷,继续言道:“行善功,得善果;行恶事,有孽报。邪魔道倒行逆施,你适逢其会,乃是天意。”

    徐子青一怔:“若我不曾来此……”或是不曾遇着东黎昭,抑或遇着却不救他,此间事又该如何?

    云冽冷然道:“天道规则有所依循,若不是你,自有他人。你既得遇,便是你之机缘。”

    徐子青笑叹:“我明白了,谨遵云兄吩咐。”

    是了,承璜国正宫所出二子,东宫东黎熙身具金黄龙气,乃是天运昌隆之相,而次子东黎昭心思醇厚、对兄长敬重非常,龙气也为金黄,便是天道为此朝留有后路,自东黎熙至东黎昭,福泽绵延。足见此朝分明气运浓厚,不该有如今这般气数将近、要改朝换代的模样。

    且东黎熙神智清明,宽厚仁德,有明主之风,若是亡国之君,当不会如此。因而必定是有外祸乱朝,干扰天数。

    此乃大孽。

    徐子青为仙道中人,既要修行成仙,便得为天道办事才是。若是做得好了,说不得便有嘉奖,做得不好……天道欲以他之手惩戒作乱者,只消他尽力而为、莫唬弄上天,当不至于落个凄惨后果。

    云冽观他神色,淡然道:“你已想得明白。”

    徐子青点了点头:“是,我已想明白了。”又笑道,“多谢云兄指点。”

    当晚,未免邪魔道中人觉出他体内灵力涌动,徐子青并不曾打坐修行,反而以凡人之态睡卧床上,休整一宿。

    次日,东黎昭早早在外叩门:“先生,你可醒了么?”

    徐子青睁眼,翻身而起,到前头打开门来,笑问:“你可来得早。”

    东黎昭不由窘然。他一夜不曾好好入眠,唯恐先生离他而去。这时东方才刚发白,他便迫不及待,急急过来了。

    东宫里伺候的宦人并未觉察,徐子青看他眼下青黑,微微一叹,放他进来:“莫要如此莽撞,且当心给人瞧见。”

    东黎昭“哎”一声,进得屋来,关了门,说道:“我身量小,偷摸墙根而来的。此处也很是偏僻,若无要事,必不会给人发觉。”

    徐子青见他如此依赖,目光不由一软。

 


 42章

    东黎昭见徐子青并未生气;便带几分小孩儿气的:“先生莫要恼我。”

    徐子青笑道:“恼你做什么?”

    东黎昭心中欢喜,只是思及徐子青要走,又垂下眼来,很是不舍:“先生不可多留几日么;当真现下便要走了?”

    徐子青叹道:“正要寻你去说此事,待你皇兄得闲,我亦有话要同他说。”

    东黎昭深宫里长大,如何不知徐子青话中之意,当下快声道:“先生之意,是不走了么!”

    徐子青却正色道:“云兄与我说了一件大事,正与你等承璜国有关。我倒是欲走;却恐怕走不得了。”

    东黎昭一惊:“先生且待,我去寻我大哥!”

    徐子青见他就要奔出;拉他一把,递一张符箓过去:“你自小心,此符可使人瞧不见你,只是不能出声,切切牢记。”

    东黎昭应“是”,快步离去。

    徐子青才将意识沉入储物戒中,询问道:“云兄,你可要与东黎熙相见?”

    云冽嗓音冷冷传来:“不必。”

    徐子青微微一笑,便不再扰他。

    不多时,东黎昭匆匆而来,原来东黎熙那里被看得紧,他用符箓隐在屋外很等了一会,才见东黎熙将宦人驱逐在外。然而那刁奴却呼喝数人贴着把守,东黎昭并无进去时机。

    徐子青略思忖,说道:“无妨,你只跟我去就是。”于是使了一个障眼法,引东黎昭同他一起进去东黎熙寝殿之内。

    两人陡然现身,东黎熙吃了一惊,却反应极快,并不曾惊呼出声。

    随即徐子青做一个禁制,就使外面人不能听得里面声音,又暗暗让重华悄然停在外面院中树巅,为众人把风。

    徐子青才道:“现下说话,当不会引人注目。”

    东黎熙松口气,见东黎昭神情,便有些猜测,笑道:“徐先生来此,可是有何指教么?”

    徐子青点了点头:“你承璜国之事,我怕是要掺上一脚。”

    东黎熙一怔:“徐先生改了主意,难道是我国有了不妥?”他自问也有几分观人之术,这位徐姓修士目光清明,确是心正神正,当为一心向往修行之人,若非必要,定不会有如此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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