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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修仙(完结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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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高的地位,以得到绝大的好处。
这般一拍即合,当下田塍就开始寻找机会挑衅起来。
于是徐田两家之战由此而起,以双方如今这你死我活的争斗之态,都各自寻找外援,田塍请来慕振海,徐家却未必有这般好的运气了。
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未免雷火派中与慕振海竞争之人察觉端倪,田塍左思右想,派心腹带上无数珍贵之物,去雷火派拜见慕振海,以私人名义请他赴生辰之宴。结果同去这几个田家人为争夺率先露脸的机会而闹了起来,才给章九听到,并于其言谈中将整件事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徐子青听得是惊心动魄,他万没有想到整个徐家都在这些人算计之下,而很显然,此番田家去了雷火派,定然能马到功成,而徐家立时便有覆巢毁卵之祸!
想到此,他安能不知章九何故说起此事?
与章九相交时,徐子青并未遮掩自己名姓,章九但对徐氏有些了解,便能猜知徐子青身份。只是两人固然投缘,毕竟相识两天罢了,不好直说,因而就利用这机会,将他所知之事全数告知。
章九说完这个,见徐子青神色,心知他已明白自己用意,也不多问,再度给他斟酒,和他同饮起来。
徐子青心下游移不定,他与徐家纠葛实在复杂,说恨意不然,说当真有什么归属之感,却也不然。于是想了又想,仍是暂将此事抛开。
两人正饮酒时,灵船已至两洲中途,正在一个满是暗流的湍急之地。
此处素来都是难渡,那些九星海门的弟子当即高呼起来:“将进急流,诸位请自小心!”
说是小心,却并非要有什么千难万险的,而是要将身子固定在地,不然一不小心给灵船抛起,这面皮可就尽皆落下了。
章九与徐子青相视一笑,各自运起了灵力,将自个与船面紧紧相贴。此后若不是这灵船毁损,他两个应安然无恙。
这些九星海门弟子并非头回渡船,技艺很是纯熟。过着急流时,虽灵船难免要被水流冲得激荡,却不曾撞上暗礁,也不至于太过颠簸。
微微动荡后,急流便走了近半,前方有一处漩涡,四方水流汇聚,很是磨人。众弟子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只愿能顺利过去。
不料才近那水涡,突然被什么东西突兀一撞!灵船骤然打了个趔趄,船上人也是天旋地转,似有一道绝强灵力直冲而来,尽管被灵船挡了大半,还是造成了强大的震荡。
章九修为低,身子是猛然一晃,徐子青却定得住,忙伸手拉住他一条手臂,才使两人都稳当下来。
轰!轰轰——
紧跟着,是一连串猛烈的冲撞!
灵船已然被迫挨上洋面,半个船身向后栽去,船头高高地翘起,前后颠动不停!护罩在此时忽然浮出了七彩华光,每受一次重击,那华光就越发明亮,漾起一圈圈犹如涟漪一般的波纹。
一时间,船舱里跑出了许多修士,各个都显露出惊惶之色。有些修为不高的更是立足不稳,这回可不是寻常的海浪颠簸,而是有什么东西在以灵力冲击,这灵力余波闯将过来,就将众修士弄了个七荤八素了!
徐子青带章九站起身,接连的冲撞让他也颇有些吃不消。那灵力震荡穿过护罩,即便不能伤人,却让他这些受影响的灵力紊乱,难以运转。
章九用力抓紧船栏,大声说道:“海兽异动!”
徐子青应声朝外看去,立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一片湍流急旋之处,黑压压的海兽头颅自大小水涡中冒了出来,成群结队,很是密集。
仅这般粗略扫了一眼,那庞然大躯怕不有数百头,而以其威压来看,竟全都是妖兽,且修为不止一阶,更有许多二阶妖兽,作为领头者,悍然雄踞于前方洋面之下!
徐子青自个有了炼气七层的修为,也不算弱了,可归根到底也只抵得上二阶妖兽的实力罢了。若只有一两头,他或者无碍,但此处分明是远远不止,便是他性子豁达,也不免生出一丝戒惧之意来。
以他这些年来所见闻,还从不曾遇得如此情景……若非徐子青于生死关头徘徊过几次,恐怕也要和许多修士一般绝望了。
章九开口便道:“好家伙!这海底蛟族、鲨族、蟒族、鲸族、鱼龙族竟都出现了叛徒!”
徐子青听得,侧头看他:“章兄?”
章九双目炯炯:“我走过一些地方,也听说许多海兽之事。海中有无数族群,分归深海霸主麾下。不过许多族群虽为一族,却未必归顺同一个霸主,分支之间,另有不同。”
徐子青点了点头:“当是如此。”
章九修为虽低,也着实吃了苦头,此时却也不畏惧般,以手指了指那一群妖兽方向:“徐兄弟,你看。”
徐子青便看过去。
那章九又道:“若当真是归了不同霸主的海兽分支,若要出动,定是分作小队,兵士头领井然有序。可你观这些海兽,各自颜色斑驳,便是我认得的那赤魔蟒、火首蟒、铜睛蟒,血炎鲨、巨神鲨、钢岩鲨……这几种虽同为蟒类、鲨类,却都不是同一分支。如今它们这般一起窜了出来,足以见得。”
徐子青一想,也是如此。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难不成……”
章九爽快点头:“我也是这么猜着。既然雷火派想吃下这通海之道,必要有因。这些个海兽当就是要来阻了这一次……”他一顿,“想必日后定不止这一次。伤亡愈多,九星海门的脸面便被打得愈狠。果真是好算计啊!”
徐子青闻言,不禁暗叹。便是已然踏入仙途,到底还是不能放下贪欲之心。这些个势力博弈夺利起来,又不知要死伤多少旁的修士了。
正想时,灵船被撞得更加厉害,这一件灵器虽不会因此毁损,可那原本坚固的护罩却未必能撑得下去,更何况,灵船能否驾驭、护罩能否坚持,归根到底,也与那些操纵的九星海门弟子有关。
徐子青担忧得不错,这些妖兽打得就是这一个主意。护罩不断被撞击,原本就不堪重负,偏生因冲撞过于猛烈,使那些弟子渐渐都无法站稳。
操纵灵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不仅得顺畅释出足够的灵力,还得准确打出无数法诀。但这般立足不稳,又要他们如何能做到?
九星海门弟子到底也是熟手,比起旁的东倒西歪的修士们可强了许多。尽管灵船摇摆颠簸,他们却仍能将脚底牢牢踏住船板,既不能每个都出得力气,却能两个扶住一个,使那被护起来的稳当之人掌舵。
因每逢出海,弟子都要日夜轮班,故而来得门人不少,这般应对起来,虽略显窘迫,倒也撑了下来。
可惜好景不长,只听“轰轰轰”连声巨响,巨大的浪花溅起,群兽也越发激动起来。好些鲸族潜入海底,竟以庞然之躯从下方向上顶撞,尤其厉害!
这还不止,忽然间又有怪声。
“嗤嗤嗤——”
徐子青只觉眼前一暗,原来有一团惨绿的汁水成片浇来,正打在他们这方的护罩上,霎时遮掩了不少视线,而灵船护罩也被这汁水腐蚀,冒起了漆黑的毒烟。或者并非幻觉,这毒汁连番冲击之后,护罩上的灵光,竟似黯淡了不少……
只听章九说道:“是剧毒!”
凡俗中的毒药自然不能伤修士半分,可妖兽之毒却是不然。若有更厉害者,不止可将修士肉身化无,甚至能伤害修士神魂、将其整个溶为血水也未可知!更莫说有些毒物毁法宝、去灵光,无所不能。
此回他们遇着的剧毒,便是擅毒妖兽毒囊里不知存了多少年,酝酿出这样的神通。再如此下去,护罩也护不得几时了。
很快不止是章、徐两人这边,其余地方的护罩也皆被喷了剧毒,惊得一众修士慌张无比,再一见那虎视眈眈的无数海兽,简直都骇得魂飞天外了!
徐子青想了一想,脚下现出两片碧叶,将他缓缓托起。不多时,他便双足离地,悬在与地面不足半尺之处。既然是灵船不稳,且不去踩着它就是。
章九似并无这等手段,徐子青此法也带不得人,只好就浮在章九左近,以便随时护持于他。
另外些修士也瞧见徐子青做法,他们先前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时反应过来,都是恍然大悟,纷纷效仿。不过御风术不能持久,因此极快的,灵船上就闪烁起无数缤纷彩光来!
这一刻,但只要身具法器者,不论平日里护得如何紧密,都将其放了出来,只为争夺那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也是万字,于是今天的更新结束了。
明天上午11点,我同样会放一个大章节,但明天之后我就后继无力了……捂脸。
36章
饶是九星海门众子弟已然竭尽全力;到底寡不敌众,加之灵船颠乱、船客皆怨声载道,更是影响心神,使他们神气渐渐衰丧;气势也越发颓败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毒液连续不提地喷吐出来,护罩到底是不堪重负,“啪啪”两声顿时炸裂开来!
“糟了!”徐子青顾不得其他,抓住章九手臂,又使一个御风术出来,极快地向后撤去,人也急速飞高了数丈。
果不其然;他才刚退后丈许,就有一道极高的浪头汹涌扑来;连连将好几个飞得低的修士卷入浪涛之中。而这浪涛里更藏着好几头凶猛的妖鲨,趁此机会立时咬住修士身躯,将他们活活拖进了海中……
好恶兽!只见那些个一阶二阶的蛟蟒之类并不甘心,甩动长尾直入半空,有数丈高!猝不及防的、骇破了胆子的,尽皆都被众蛟蟒缠了腰,猛然给吞入巨口!
徐子青运起灵力,层层拔高,他此时可不敢有丝毫轻慢,不然一不小心,就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灵船已翻,海中霎时一片血腥。
众海兽齐齐翻涌上来,将那些堕海的修士或咬成两截,或直吞入腹,又或是彼此拉扯,将其分尸……林林总总,撕咬吞吃,化作一片红海。真真是骇人至极!
一时之间哀声惨嚎一片,那些九星海门的子弟踩着一条灵舟,半空而飞,却也有未及赶上者,同样被吃得干干净净。
就听一名弟子骂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海兽,敢与我九星海门作对,就不怕金睛海王大人问罪吗!”
又有人喝道:“你等犯上作乱,被海王大人发现,定要刨出尔等妖丹,将你们抽筋扒皮、千刀万剐而死!”
那些海兽却是毫不理会,各个亮出利齿,是大快朵颐。
有一沙哑声线突然响起:“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妄!”
听得此言,尚存活的修士都不由看去,就见一条三首蛟盎然出水,身长十丈,头大如车,三颗蛟首分三处方向张望,那三张兽脸上,竟齐齐都是狰狞笑容。极通人性。
显然这话便是从它口中说出,然而众修士则齐齐变了面色。
一名九星海门弟子脸上惨白,惶然道:“三阶——”
“竟然是三阶妖兽!”
“它是三阶妖兽,黑背三首蛟!”
众所周知,但凡是兽类之属,无论妖兽灵兽,喉咙里都有一块横骨,横骨不化,便不能人语。然而若要炼化横骨,所需妖元庞大,至少也要有三阶的修为,方能达成。这三首蛟人语不算顺畅,想是刚炼化不久,可它的修为却是毋庸置疑。
便是海中霸主也不过四阶而已,三阶海兽着实也算一尊强者了!在场诸位修士连那众多的一阶二阶海兽都对付不了,何谈三阶海兽!
如今众修士已然满是绝望,徐子青以眼观之,心中盘算不定。
他此时虽离得远些,可毕竟是因着那海兽并非针对于他,才能保命。若是待会修士死得绝了,他恐怕也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徐子青暗暗运转丹田灵力,以意识沉入其中,接触那一点嗜血妖藤种子。转瞬间,妖藤生出芽来,渐成藤蔓,自经络而上,直抵在掌心之内。只消徐子青心念一动,它便要生发而出,嗜血食肉!
徐子青此时也在心中考量,他身处海上,灵力并非无尽。固然这般立在空中暂能自保,可若是灵力耗尽了,后果不堪设想。他自然也想着趁此机会先往上禹洲方向逃去,只是这一块海域众海兽因吞食旁的修士而无暇顾他,可再远些还有数十数百头凶猛妖兽,他一旦飞了过去,岂不是正送入它们眼里?
左思右想,都是不妥当。一时之间,他竟觉得只有拼死一途了 。
章九见徐子青沉默不语,便开口道:“徐兄弟,将章某松开罢。你已然尽力,快些逃了说不得还能保住这条性命,不然你我便皆要葬身于此。”
徐子青却摇头:“你请我喝了那许多好酒,只为了这个,我也不能弃你而去。”
他说得轻巧,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他们相识不深,可徐子青与章九颇为投缘,就将他认作了朋友。如今双双遭此磨难,他若是弃友而逃,岂不是禽兽不如!
章九说过一遍,也不再劝,只道:“也罢,徐兄弟且撑着,若当真熬不过了,你我一同下去杀它两个,也算够本了!”
徐子青听他说得豪气,也不小瞧他,只笑道:“正该如此。”
两人说定,再观战时胸中反而生出几分热血来。
那些个九星海门的弟子在空中连放了烟火,轰然震响,一幅巨大的九星连珠图闪烁于空中,既是示警,也是求救。
此法虽未必有用,可到底也将这些个海兽唬了一唬。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那些烟火过后,百里开外有浪潮如排山倒海,掀起了巨浪滚滚。海浪足涌起数百丈之高,直若耸天极峰,铺天盖地,遮云蔽日。
浪中传来另声叱骂:“金睛海王有令,捉拿于此方海域作乱诸兽,若有抵抗,杀之无赦!”
随后便有无数巨鸣声起,悠远绵长,震破耳鼓。
众海兽密密麻麻,于浪头中探头摆尾,几近威武狂霸。
与方才那些个杂军不同,这些海兽队列齐整,放出声来如鸣金击鼓,有刀兵杀伐之气。众凶鲨、猛蛟、狂蟒、巨鲸、恶蟹等海兽结成洪流,声嚣气壮,震天撼海,势不可挡!
众海兽一涌而上,与先前那些个叛兽裹在一处。便是开了灵智的妖兽,到底也并未成人,自然更喜好肢体肉搏,利爪、獠牙、巨口、钢尾、肉触,但能使得,尽皆使来。撕扯啃咬,血肉横飞,这整片海域顿时化作修罗战场,道道血气与海水混在一处,化作重重血雾,四处弥散,是腥气扑鼻。
前头那些个叛兽也是悍勇扑杀,到底数量少了些,而后口中发出长鸣,呼朋引伴,海底竟又生出暗流,原来也有援兵潜藏,不甘示弱,绝不罢手!
于是乎这一场兽斗是惊心动魄,那些浮在海里的修士反倒给金睛海王麾下妖兽以口衔住,甩将出去。而九星海门那一艘岌岌可危的灵舟也被晾在一边,得回了一条性命!
此番可是柳暗花明,原来这海兽叛乱已被海中霸主察觉,如今将属下群兽派遣出来,诛杀叛逆,也救一救那些个可怜的修士。
虽说九星海门与海中妖兽关系微妙,但从古至今,修士与妖兽多是彼此防备,也彼此残杀,如今修士给妖兽救了性命,固然活了下来,心中恐怕也好过不得。
徐子青却是松了口气。他对妖兽倒无甚偏见,只要妖兽并不食人,他亦不至于对其斩尽杀绝。至于为妖兽所救之事,但能活下去,这又有何妨?
章九见状,张口便道:“徐兄弟,趁此良机,我两个快些走了。”
徐子青见下方血海蔓延,固有不忍,却也是点了点头:“这就去了,章兄,可要将我抓紧。”
章九应了声,就见徐子青足下叶片焕出一片绿光,之后便疏忽飘摇远去了。
·
徐子青周身寒冷,汗毛骤然竖立,人也立时醒了过来。他才发觉自个趴在一片浅滩上,双腿还在海中,给水流冲刷,早已冻得麻木。而衣衫贴在身上,很是黏腻,更有些硌人之物附于体表,口中海水腥咸,真真是难受无比。
忽然一声鹰嗥,墨羽金翎的重华鹰。便是徐子青遭逢如此劫难,它仍是不离不弃,之间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徐子青略一回想,已然记了起来。
原来他带章九以足下悬空草叶片相助,起意将余下海路横渡。不曾想才飞行不足千里,丹田里灵力已是快要耗尽。为省些气力,徐子青不得已浮得低些,可偏生途中多舛,不多时却遇上了海上异象“龙吸水”,那大风不停旋转,将两人卷了进去,之后过不得一刻,徐子青便神气耗尽,晕死过去。
不过如今既然趴在了浅滩之上,想来是无事了。徐子青还未及松口气,突然想起同行之人,当即坐起身,向四周望去。
恰在不远处的浅水里,静静浮着一个黑影,徐子青连忙疾行过去,却见那人身量矮小,并非九尺大汉。
虽心里有些失望,徐子青手下却动作不停,直将人翻转过来。这一见正面,便使他很是皱了眉。
这给泡在水里的人约莫才五尺长,衣衫破烂,背部有鞭痕,胸前、肩头都有刀伤,皮肉翻白,可说是惨不忍睹。
可令徐子青不悦的却不止如此,而是这不过是个孩童,看形貌不能超过十岁,却不知是何人下此狠手,将他伤到如此地步!
男童脸色惨白,鼻翼下呼吸趋近于无,若非心口还有些微热度,几乎要让人以为是个死人。
徐子青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慌忙捏住男童手腕,送了一股精纯的乙木之气过去。木气温和,有生生不息之力,能壮人生机。木气入体,便立时便行男童全身,以徐子青操纵之力,在他体内运转足有十八个大周天,方才渐渐停了下来。
此一番动作后,又让徐子青生出怒意。
这男童五脏衰败,经脉皆伤,更中了数种毒素沉积体内。加之在海中浸泡已久,寒气入体,能至此时还不断气,乃是胸中一股不甘之意强撑,只留了一□气罢了。若非遇得徐子青,恐怕再过一时半刻,就要彻底没了性命!
徐子青以乙木之气为男童攫取生机,却不能一蹴而就。男童暗伤太多,他若将他丢下不管,也只有死路一条。徐子青自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更何况这孩童遭此大罪,于心何忍?
他便将孩童衣裳剥去,又自储物戒中取出一件长衫给他包起,才小心把人抱进了怀里。而后他极目远眺,在四周细细看过,都不曾见章九身影。想必是那大风将两人拆分异地,他不知章九究竟被卷向何方,亦只能心中祈愿其安然无恙了。不过若不遇上海兽,以修士之能,当也不会丧命罢!
叹了口气,徐子青按下心中担忧,也不再犹豫。他径直向前走去,如今当务之急,是找一处安静所在,细细给这孩童疗伤。
徐子青虽被巨浪卷走,如今体内灵力却已然自行回复过来,于是便乘御风之术,飘然前行。原本木遁乃是最快,这孩童却忍受不得,只能作罢。
于是很快行了十余里路,就见着一个不小的县镇,因与海滩接近,故而人流聚集,虽是凡俗人多些,修士却也不少。
镇中有数家客栈,多为凡俗人所用,唯有两家内设“雅居”,只接待修士。
因修士分仙道、魔道、鬼道、妖道以及众多左道特异之道,所以这两家客栈分踞县镇极南极北之处,一家接应如今最为势大的仙修之人,另一家则接待其余修士,也算互不干涉、减少纠纷之举了。
徐子青进得镇来,正是随风而落,镇中人也是见过世面,这时认出是一位修士,自然都诚惶诚恐,恭敬非常。
寻人问了路,他便直往“仙来居”而去,顾名思义,就是迎接仙修的客栈了。
这客栈修得极为清雅,犹如一处幽静的园子,内中花木丛生,却修剪得错落有致,又灵气盎然,着实使人心旷神怡。
才走进去,徐子青便见到一个俏媚女子袅娜而来,约莫是刚刚引气的修为,穿着却如同婢子,面上带着甜笑,很是可爱。
“前辈,快快请进。”那美婢眼波流转,极为动人,“不知您是要先用膳,还是,还是先去瞧一瞧雅居?”
徐子青温和笑道:“不必劳烦,我这尚有些急事,就带我去雅居罢。”
美婢眼波微扫,已见着徐子青怀中有人,立时整了整脸色,仍是柔声细语,却并不巧言与他搭话了:“那便请往这边走。”说罢便拧身而去。
徐子青心中颇有焦虑,当下也快步跟上,很快便见到前方绿茵掩映间露出一个屋角,正是个极雅致的单间儿。外头绕着一圈青碧碧的竹篱笆,显得十分清静。
美婢将人引进去,并不多话。
徐子青只挥袖让她走了,便立刻进屋,把怀里男童放在了榻上。
已然耗费不少时间,徐子青连忙握住他的脉门,探他内气。
幸甚,这孩童极是倔强,只给他一道乙木之气,他便催化了不少生机,体内百脉五脏皆有复苏之兆了。
略略放下心来,徐子青又送了两道灵力进去,只望这孩童意志坚定,能将其善用,修补己身。
做完这个,他才在一旁蒲团上坐下,一面调息,一面心下思忖起来。
徐子青两度为他延续生机,自然对其了解甚多。这孩童体内并无丝毫灵气,可见乃是一介凡俗人,而身上伤疤众多,既有经年累月而来,又有新伤,想必
曾经景况极是不好。
如今来看,这孩童定是能活了下来,可这活下来后,他却该如何将他安置?
正想时,面前忽然出现一道白影。
徐子青抬眼一看,心中欢喜:“云兄。”
云冽垂目,微微颔首,随即他却转身,看向床上之人:“龙气。”
徐子青惊了惊:“……龙气?”
云冽走到窗前,手指虚虚在那孩童额上一点,说道:“此子身具龙气,自灵窍中生发而出,直冲云天。你当设下禁制以蔽之。”
徐子青自知友人绝不会有害于他,立时先布了禁制,才说后话:“云兄,这龙气……人人都能瞧见么?”
云冽道:“你将灵力运于双目,自能看见。”
徐子青果然照做,他双目中青芒闪动,就见到那孩童眉心间蕴有一团金黄,隐隐化作一条飞龙模样,直冲上天。只是飞龙身形虚妄,并不凝实,虽摇头摆尾十分威武,却并不让人多么骇怕。
然而见到这龙气,便是徐子青素来随遇而安,也难免有些伤神了。
身具龙气者,承天命之子也。
但凡是眉心灵窍生发龙气者,皆是凡俗界中皇室之子,有龙气,示意奉天承运,便是有资格竞争皇位、成为天道于凡俗界代理之人。
而既然如此,那这男童身份便只有一个了。
他不仅是凡俗人,还是一个南人。
可既然是南人,为何却能出现在上九洲中?
这便让徐子青越发觉得棘手起来。
正在他犹疑不决时,云冽已然开口:“你若要带他行走,需封住他一身龙气。”
徐子青目光微微一亮:“如何能封,云兄可以教我?”
云冽伸出一只手掌,置于徐子青面前,五指如风,其势如电,极快地掐了一个手诀,道:“封灵诀。”
徐子青将这指诀牢牢记住,私下练过几遍,才虚虚做了出来:“云兄且看。”
云冽道:“不错。”
徐子青便朝他一笑,才去男童床边,对他眉心施法。待封灵诀使出,他再回头,欲与云冽说话,却已不见友人踪迹。
他禁不住又笑了笑,云冽难得主动现身,想来便只是为教他这一手封灵诀,果真古道热肠,实是极好的一个友人。
习惯了云冽神出鬼没,徐子青也不计较他突兀消失,只将意识沉入戒中,发现云冽仍是端坐石台,便抛开此事。
徐子青细观男童,他遍体鳞伤,短日恐不能醒来,他想了一想,将禁止反倒又牢固些,再将重华留在房里照管男童,才走出门去,将门紧紧掩上。
此时他身上只剩下一块玉砖,想必是不够资费的,而且他尚有些事情要做,还得去寻这附近的修士坊市。
徐子青沿石路而行,走不多远,又见一个美婢,与方才所见者不同,却也是娉娉婷婷,婀娜动人。
那美婢笑意盈盈,迎了过来:“前辈可是有什么吩咐?”
徐子青温和一笑,问道:“这位姑娘,此地可有坊市?”
美婢见他姿容俊雅,修为又高,不由颊生双晕,莺言软语道:“前辈若不嫌弃,晚辈引您过去罢。”
徐子青不解风月,只当是这仙人居待客周到,自是应道:“便劳烦姑娘。”
美婢在前领路,出得门去,左拐就有一条小巷,内设禁制,唯修士可过,凡俗人等,皆要被幻阵所迷,见不到真正入口。
对徐子青自然无碍,他既然已到此地,便向美婢说道:“多谢姑娘引路,我自去便可。”
美婢脸上微微一白,也不敢勾缠,只强笑道:“前辈请。”
徐子青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径直就往里走。
美婢恨恨跺脚,转身而去。
徐子青这厢全然不知已是错过了一场风月,他正在心里盘算,是拿出几株灵草售卖,才能得一个好价钱。又在想要此处不知可有他所想要的物事,能替他分忧解难。
这里的坊市比之徐子青于上衢洲所见要小上一些,中间巷道横二竖二,亦不如曾见的那个坊市般规划齐整,亦无人过来引路。
不过这与徐子青没什么干系,他只在就近铺面前询问能售卖灵草的所在,那铺面主人修为远不及徐子青,自然知无不言。徐子青便立时抬步去了。
此处唯有一家“知草阁”,地方不小,内里也很干净。进去后草香淡淡隽永,而掌管这阁子的,却是个彪形大汉。
徐子青扫眼过,这大汉约莫炼气三层修为,看似凶狠,通身却无什么煞气,只面貌怕人罢了。他便上前问道:“店家可收灵草?”
大汉见他有礼数,脸皮一阵抽动,似是想要笑上一笑,不想却越发显得狰狞了:“收的,前辈请尽管拿出。”
此人倒很直爽。徐子青拿出三个叶包,将它们放置柜台之上:“就是这些了,店家估价罢。”
那大汉伸手取过,拆叶包时很是小心,的确是内行人。徐子青见状,也放心许多,便由他去做。
只听大汉口中念念有词:“上品苍焰草十五株、上品飞星草八株、上品天蝎草三株……”他念完三个叶包中物,很是讶异,“前辈竟有如此收获,真了不得!”
徐子青温和笑笑:“价值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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