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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本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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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我没敢敲门,我不想打破他们之间的甜蜜。我知道王德良盼这一天盼得已经有了白发,我很失落地离开了王德良的家,背着画夹子,漫无目的地走在寂静的街上。

夕阳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些余晖,这余晖是以大块大块的黑云为背景的,街道深处的黄昏里,一个充满梦幻的少年无着无落地走着的,像个大傻逼!

我不理解自己算不算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如果是,为什么看不到梦想的希望,我甚至为将来的成长而发愁,我不敢想,长大了会干什么,会成为什么。

成为我爸我妈那样的人?他们的日子太苦了,他们不是我的偶像,成为周丽萍的爸爸妈妈就更惨了,或许成为于涛的爸爸威风一些,可派出所的小所长,充其量在南里威风,这根本不是我的梦。

我更不想成为王德良,一个理想主义者却总在绝望中挣扎。当然,更不能成为像高光他爸那样的人到处害人。

我糊涂了,我不知道,我长大了会成为什么,我的梦想就像这落日的余晖一样很快就隐到黑云后面去了,根本没有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那么光芒万丈。

我好像是王德良未来的一个梦,好像周围的人都活在梦里,如果没有梦,受苦的人都会像周丽萍她爸那样,纵身跳到草滩水库里。

我不明白人们说的幸福是个什么样子,对于我来说,做梦梦见周丽萍就是幸福,能看见高光他妈正面也是幸福,与张小翩“那个”更是幸福,但这些幸福只是流氓的幸福,难道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满脑子都是女人的流氓?

不是,绝对不是,因为我还想成为像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那样的画家,能画出安格尔的《泉》、《安吉莉卡》、《阿纳迪奥曼的维纳斯》那样美的裸体画。

但是,我看了电影《决裂》以后,我更失望了,因为只要手上有老茧就有资格上大学,可是,画画毕竟不是劁猪。

猪还可以成为人们盘中的美食,而我会成为什么?我甚至连一头猪的价值都没有,我只能缩在厕所里,面对着唐建国画的裸体画手淫,而那幅裸体画已经模糊得只剩下点痕迹,这点痕迹也隐到了大片的尿碱后面,很长时间没看见唐建国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83

星期天上午,我和高光、于涛在锅炉房附近踢足球,周丽萍和张小翩她们几个丫头在一起跳皮筋,远远地看见唐建国站在墙角,这是唐建国被开除后,我们头一次看见他。

“高光,你看那是谁?”我惊讶地问。

“那不是唐建国吗?”高光眯着双眼说。

“挺长时间没看见这小子了。”于涛也自言自语道。

“听张小翩说,他得精神病了,他爸他妈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我从地上抱起足球说。

“不会吧,这小子会得精神病?”高光半信半疑地问。

“不信,你问问张小翩。”我把球往他怀里一扔说。

“张小翩,你过来。”高光接住球,大喊道。

“啥事呀?”张小翩不耐烦地跑过来问。

“唐建国进精神病院了吗?”高光认真地问。

“听他妈说的。”张小翩心不在焉地说。

“瞎说,那不是唐建国在墙角站着呢吗?”于涛用手指着唐建国说。

“出院了呗。”张小翩往墙角望了一眼,转身跑了,继续和周丽萍跳皮筋。

我看见唐建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小翩,那样子怪吓人的。

“唐建国,过来一起踢球!”高光没好气地喊道。

唐建国没理他,高光生气了,骂道:“操你妈,唐建国,我喊你,你没听见哪?”

唐建国还是不理他,高光急眼了,抱着球跑了过去。唐建国畏缩地站在那里,但是他没看高光,还是紧盯着张小翩。

“唐建国,你装逼是不?”高光气哼哼地走到唐建国身边骂道。

唐建国不理高光,也不看高光,高光气急了,他一脚把足球闷在唐建国身上,张小翩老远就看见了,她赶紧跑了过来。

“高光,你怎么欺负人呀!?”张小翩责备道。

“我欺负他怎么了?”高光吹胡子瞪眼地说。

“你欺负人就不行!”张小翩顶嘴说。

这时,周丽萍和几个丫头也走了过来。

“张小翩,你好吗?”唐建国见张小翩过来帮他,满脸堆笑地问。

“我很好!”张小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

“夏老师好吗?”唐建国一脸傻笑地问。

“唐建国,我警告你,别再打夏校长的主意。”张小翩严肃地说。

唐建国嘿嘿地笑着,我感觉唐建国变了,变得我快认不出来了,变得像一个傻小子。

“夏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自己和自己‘那个’。”唐建国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下流动作。

“你胡说!你胡说?”张小翩脸红红地反驳道。

“谁胡说?夏丹还和你‘那个’呢!”唐建国继续肆无忌惮地说。

张小翩“啪”地给了唐建国一个大嘴巴。唐建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嘴巴打蒙了。

“张小翩,你也不是好东西!”唐建国傻站了半天大喊道。

张小翩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

“唐建国,夏老师自己和自己怎么‘那个’呀?”高光不怀好意地问。

唐建国学着夏丹在床上的样子做起来,那动作很下流,几个女生不好意思地跑了,只有周丽萍还在。

“唐建国,夏丹和张小翩怎么‘那个’呀?”高光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越问越有瘾。

唐建国又学了起来,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唐建国也傻笑起来。我觉得唐建国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走,唐建国,和我们一起踢球去。”于涛觉得唐建国可怜解围地说。

“踢球没意思,有胆量咱们爬烟囱。”谁也没想到,唐建国敢和我们叫号。

锅炉房的烟囱有四五十米高,过去看别人爬上去过,但是我和于涛、高光谁也没有爬上去过。

“害怕了吧?没胆量了吧?谁不敢爬,谁是二逼。”唐建国看了我们一眼,嘿嘿傻笑着说。

“唐建国,你敢爬,我们就敢爬。”高光最怕别人将自己,这小子是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男子汉说话算话。”唐建国继续将高光。

“算什么话,谁也不许爬!刘宝林、于涛、高光,我看你们也病了。”周丽萍呵斥道。

这时,唐建国已经攀着大烟囱上的钢梯往上爬去。

“二林子、于涛,上!不能让唐建国看扁了。”高光毫不犹豫地说。

其实,我心里特不想爬。因为我心里很怕,但又怕高光、于涛笑话。更主要的是,周丽萍也在这儿。我在心爱的女孩面前不能掉价。

高光、于涛已经随着唐建国往上爬去,我也只好怯生生地跟着往上爬。

“快下来,刘宝林,你下来!”周丽萍在烟囱下面大喊道。

周丽萍没喊高光、于涛和唐建国的名字,而唯独喊我的名字,这让我很感动,更增强了我往上爬的勇气。

我越往上爬,胆子越大。烟囱似乎在晃动,我的腿肚子有些发抖,双手紧紧抓着钢梯,这时,唐建国已经爬到了一半了。他像一个蜘蛛,不停地往上爬,高光紧跟其后,于涛在我和高光之间,腿肚子好像也在抖。

站在大烟囱下的周丽萍拼命地喊,但是,耳边的风呼呼地响,根本听不清她在喊什么。大烟囱下面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仰着头往上看,还比比画画的。

供暖期已经过了,大烟囱不再冒烟了,放眼望去,我看见了开化的大沙坑,看见了我们学校,还有学校对面的炉灰山。

炉灰山上还有训练的汽车爬上爬下,远处的火车冒着浓烟慢吞吞地驶出水果仓库。汽笛的长鸣让我想起了我和周丽萍扒火车的日子。黑压压的工人村棚户区像电影里演的贫民区,马路上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于涛有些胆怯了,他站在半截腰不爬了,我追上了问:“于涛,怎么了?”

“二林子,大烟囱在晃,好像要倒。”于涛畏惧地说。

“晃是在晃,但是倒不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颤。

“咱不上了,太危险了。”于涛满脸冷汗地说。

正在往上爬的高光,发现我俩不往上爬了,回头往下喊着:“二林子、于涛,上来呀!”

“高光,算了,太危险了,下来吧!”于涛抬头喊道。

“怎么?害怕了?瞧你们俩那点胆量,还不如唐建国呢!”高光故意激我们。

“高光,你等着,”于涛就怕高光激,他说,“我非爬上去给你看看!”于涛往上爬去。我也紧跟其后。

这时,唐建国已经爬到了烟囱顶上,正坐在大烟囱顶上望风景。这家伙似乎什么也没扶,就这么坐着,我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小子要是掉下去,非摔成肉饼不可。

“唐建国,你小子扶着点铁栏杆。”我觉得唐建国不太对劲,便使劲冲他喊道。

唐建国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他大声朗诵着诗:

打吧,我的宝贝,

倒下也不怕,

毛毛雨一样的皮鞭,

主宰着我的情感,

席卷着我的爱。

我听了这首诗,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高光他爸诗集里的诗吗?张小翩说这是一首反诗。唐建国怎么会念?对,一定是张小翩告诉他的,狗日的,张小翩,说话不算数,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了唐建国,也不知道大烟囱下的周丽萍听见了没有。要是听见了,一定会气坏的。

“唐建国,你瞎念什么,别念了!”我大声喊道。风声在我耳边呼呼掠过。

“爱情,你们懂得什么是爱情吗?”唐建国站在大烟囱上做着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里的动作大声说,“爱情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搞破鞋,就是耍流氓,就是手淫,就是道德败坏,就是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觉。夏丹、张小翩,我们一起睡觉吧!我们搞破鞋吧!我们耍流氓吧。”

高光听见唐建国的演讲也不敢往上爬了,他向下大喊:“于涛、二林子,这小子满嘴胡话,怕是犯病了。”

“怎么办?”于涛惊慌失措地问。

“高光、于涛,我们得想办法把他弄下来。”我提心吊胆地说。

“太危险了!”高光也六神无主地说。

“唐建国,下来吧!你不下来,我去找夏丹校长了。”我在下面声嘶力竭地喊。

唐建国听见夏丹的名字,情绪有些激动,他威胁说:“刘宝林,少跟我提夏丹,你再提夏丹我就跳下去!”

我一听吓坏了,连忙改口说,“唐建国,你别当真,我说着玩的。”

这时,高光已经接近了唐建国,可是,唐建国站在大烟囱上,高光无法控制住他。唐建国回头已经看见了高光,见高光想要拽他,便肆无忌惮地说:“高光,有胆量你上来,咱俩一起跳下去。”

“操你妈!唐建国,你装什么疯?快下来。”高光蛮横地骂道。

“有本事咱俩跳下去单练。”唐建国视死如归地说。

“你他妈的真疯了,跳下去就成肉饼了!”高光也被唐建国的勇气镇住了,他真怕唐建国玩儿真的。

“成肉饼好啊!这叫爱情肉饼,让夏丹、张小翩吃了,就可以永远活在她们心里了。”唐建国毫不畏惧地说。

“你放屁!为女人丢命不值得,快下去吧!”高光骂骂咧咧地说。

“要下去,你下去吧,胆小鬼,我在这儿等夏丹和张小翩。”唐建国美滋滋地说。

“二林子、于涛,咱们下去吧,这小子不听劝,我没招了。”高光向下大喊道。

我一听,连高光都害怕了,赶紧往下爬去。于涛也紧跟着往下爬。我们仨小心翼翼地爬下来,吓了一身冷汗。

“于涛,快去找你爸吧,唐建国要是跳下来,就出人命了。”周丽萍手足无措地说。

“我爸是抓坏蛋的,不管这事。”于涛不情愿地说。

“刘宝林,你快想想办法吧!”周丽萍被于涛气得团团转,使劲冲我喊。

“张小翩呢?张小翩来了也许能劝他下来。”我灵机一动地说。

“我去找她。”周丽萍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大烟囱底下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唐建国又开始朗诵起高光他爸的诗,我越听越害怕,觉得唐建国要出事。天边的夕阳通红通红地映照着大烟囱wωw奇書网,唐建国就像一朵夕阳中的彩云,完全融在了天幕中。

远处有几只乌鸦呱呱地叫着,飞了过来,唐建国突然不叫也不闹了,他静静地坐在烟囱上面,两条腿耷拉着,凝视着远处的乌鸦。

张小翩和周丽萍终于跑过来了,张小翩喊:“唐建国,我是张小翩,你快下来!我有话告诉你!”

唐建国一下子站在了烟囱上,他大声喊道:“张小翩,你等着我,我来了。”

唐建国说完,纵身一跃,伸展双臂,从大烟囱上跳了下去。站在下面的人一阵惊呼,十几秒,只十几秒,只听见“咚”的一声,唐建国摔在了张小翩的面前,唐建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张小翩吓傻了,所有的人都吓傻了,可能是锅炉房的人报了警,不一会儿,来了很多警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于涛他爸指挥警察在大烟囱下面围起了警戒线,又向我和于涛、高光询问了情况。

张小翩被吓得住了院。唐建国的死轰动了全校、全区,夏丹知道后也十分震惊,很多人认为是她害死了唐建国。唐建国的父母也来过学校闹过多次。夏丹没敢见,她每次发现唐建国的父母来,都让打更老头挡在校门外。

夏丹因为这件事,也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夏丹公开了她和高光他爸的恋爱关系,两个人经常在学校出出入入,让王德良看了不是滋味。

第十七章

84

唐建国死后,张小翩一直也没来上学,她一直住在医院里,听周丽萍说,张小翩现在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唐建国从烟囱上跳下来摔死在她眼前,我以前以为像张小翩这样的女孩子被国民党抓去打死都不会叛变,现在这个观念动摇了,我觉得女人就是女人,不应该让她们经受太多的痛苦,否则,这个世界还要男人干什么?

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女人生来就是被男人爱的,只有被男人爱着,宠着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女人。

可是,唐建国和张小翩之间能叫爱吗?不叫爱又叫什么?还有唐建国和夏丹之间能叫爱吗?最起码对唐建国来说,是一种爱。他爱夏丹,或者叫暗恋夏丹。而夏丹毁了唐建国的单相思,唐建国病了,他深深地陷入这种无可能的暗恋中不能自拔。

每当我想起唐建国,就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其实,唐建国很有才能,他的画比我画得好,尤其那张大卫,让我从心里佩服。

唐建国不死,或许能成为大画家,唐建国是死在了青春期里,死在了对青春期的困惑里,他把青春献给了夏丹和张小翩,而夏丹此时正在高光他爸的怀抱里,张小翩正躺在医院里回忆他死去的恐怖。

唐建国死了,没有人给他开追悼会,我在心里默默地追悼他。周丽萍这些天也不敢一个人在家睡觉,老做噩梦,半夜经常吓哭,她让我晚上陪她。

我妈自从做了大手术以后,就一直与病魔抗争,我爸一直围着我妈转,没有人阻拦我去周丽萍家。再说,我爸亲眼目睹过周丽萍她爸的死,心里也可怜周丽萍,|奇+_+书*_*网|对我去周丽萍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去周丽萍家回家越来越晚。再加上高光他妈和王德良也进入热恋状态,我也不便打扰,最近也一直没去王德良家学画,心里只想着周丽萍,连高光他妈想得也少了。

那天,我去周丽萍家,想从后窗装鬼吓她,我刚走到后窗,就被周丽萍的举动惊呆了。她正站在镜子前一件一件地脱衣服。那是她家立柜上的镜子,可以照着全身,她只穿着内衣,依在镜子前,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然后,她慢慢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乳房,脸上显现出饥渴的神情。

周丽萍性感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慢慢地把正在抚摸乳头的手伸进了三角裤的下面,那样子像是在享受,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我看见周丽萍的乳房圆润挺拔,两个乳头红红的,一点也不像我妈的乳房。

我妈的乳房在我的记忆中乳头周围有太大太深的乳晕,颜色是深古铜色的,而且微微发黑。而周丽萍的乳头在乳房的圆拱上微微突出,粉红粉红的,让人看了就想含在嘴里。

周丽萍像被梦魇着了一样,站在镜子前,饥渴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抚摸着呻吟着。我突然想起,唐建国临死前说,夏丹自己和自己“那个”,还做了下流的动作。那动作就像现在周丽萍的样子,难道周丽萍也在自己和自己“那个”?

我忽然明白了女人自己和自己“那个”,就像男人自己手淫一样。男人可以自己手淫,难道女人也可以手淫?我惊诧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夏丹会像周丽萍那样照镜子。可惜,我看到的是侧身,要是能看到正面就好了。

我心想,唐建国可能看见过夏丹的正面,他偷看了夏丹那么多次,一定看到了她的正面,唐建国死了也值了,他和张小翩“那个”过,还看见夏丹照镜子,他一定像我一样疯狂地手淫。

我一下子理解了唐建国的死,是啊,夏丹是他心中的太阳,张小翩是他心中的月亮,他的精神沉醉在对这两个女人的暗恋中。他怎么能够不疯?怎么能不跳大烟囱?怎么能不死?他是为爱而死的,他死在了对爱的幻想中。

此时的周丽萍像是进入了高潮,她的乳房开始颤抖,身子也开始抖,伸进内裤的手也在不停地抖动。

我受不了了,下身胀得生疼,我拼命地往厕所跑,有一种从大烟囱上跳下来的感觉,像飞了一样,我发现在我心目中也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这就是高光他妈和周丽萍。

不对,高光他妈和周丽萍都是太阳,起码在我心中是太阳。我一头钻进厕所,一边手淫一边想起一首夏丹教过的一首关于太阳的歌,叫《太阳的光芒万万丈》,这首歌周丽萍唱过,歌词大意是:

太阳红,太阳亮,

太阳的光芒万万丈。

我们如今俩太阳,

两个太阳不一样。

一个太阳驻北京,

一个太阳挂天上。

天上的太阳暖身上,

北京的太阳暖心房。

现在高光他妈就是天上的太阳,看得见摸不着,周丽萍是身边的太阳,温暖心房。

85

放学时,王德良让我留一下。

“刘宝林,最近怎么不去我家学画画了?”王德良和蔼地问。

“你太忙,我怕打扰你。”我话里有话地说。

“刘宝林,还是来学画吧,画笔不能丢啊。”王德良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地说。

“高光他妈会不高兴的。”我用关心老朋友一样的口气说。

“刘宝林,你是我的学生,但也是我的朋友,你应该为我高兴。”王德良对我不避讳地说。

“你和夏丹老师彻底吹了?”我咄咄逼人地问。

“刘宝林,以后别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王德良懊悔地说。

“她和高光他爸好了,你知道了吗?”我觉得王德良很可怜,很多事情被蒙在鼓里。

“大家都知道了。”王德良苦闷地说。

“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我情真意切地说。

“你知道?”王德良用取笑的口气问,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以为我一个小孩能知道什么。

“当然,她被徐三强奸过,是打更老头救了她。”我话一出口,心里颇有几分得意。

“有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德良吃惊地望着我问。

“是打更老头告诉我的。”我唯恐他不信,赶紧搬出打更老头。

“那罪犯抓到了吗?”王德良有些惴惴不安地问。

其实,我知道王德良是想问,罪犯得手了吗?但是,他是老师,这话问不出口。

看着他想知道的眼神,我连忙说:“听打更老头说,罪犯没有得逞,那天用刀逼着高光脖子的徐三就是罪犯。”

“我说那天夏丹怎么第一个去报了案,看来她认出了罪犯。”王德良若有所思地说。

“但是,高光不相信打更老头的话,他说,像徐三那种人不能轻易失手。”我为了吊王德良的胃口,故意把高光的话说了出来。

王德良的脸一下子阴沉了起来,他问:“高光知道这些事吗?”

“不仅高光知道这件事,于涛也知道。”我干脆和盘托出。

“那徐三判了吗?”王德良问这话时,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而且还有一些无所谓的样子。

“听于涛说,判了死刑,快要枪毙了,到时候我们在炉灰山上可以看见。”我笑嘻嘻地说。

“刘宝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呀?”王德良不可思议地问。

“我还知道夏丹和高光他爸‘那个’了,他俩‘那个’之前,高光他爸给夏丹一双高跟鞋。”

“刘宝林,你是不是学唐建国爬树看见的?”王德良恍然大悟地问。

“就爬了一回。”我红着脸说。

“这样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国外,这些秘密叫隐私,是受法律保护的。”刚才,王德良一直处于下风,现在他可逮着机会了,用责备的口气说。

听了王德良的话,我有些生气。

“王老师,我根本不想知道你们大人们的那些破事,你们大人当我们小孩说一套,背着我们做一套,你们大人真没劲!”我有些恼羞成怒地说。

“我可没对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王德良直言道。

“王老师,我不是说你,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连忙解释说。

“刘宝林,社会上很复杂,你长大了会知道,群众的眼睛并不亮,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王德良慨叹地说。

我感觉我的天真式的成熟让王德良愈加警觉起来。

“王老师,其实,唐建国画画比我好。”我赶紧转移话题。

“我怎么不知道?”王德良很意外地说。

“唐建国性格内向,不爱张扬,厕所里的画是他画的。”我郑重其事地说。

“他怎么会画我画的画?”王德良追问道。

“你忘了,搞学雷锋小组时,他来过你家。”我神态自若地说,我为我终于在王德良面前澄清了这件事而松了一口气。

“唐建国是很聪明,但是思想太复杂,是个问题少年。”王德良说这话时,似乎忘记了他曾经对我的埋怨。

“王老师,如果唐建国的问题我也有,你会说我思想复杂吗?”我忐忑不安地壮着胆子问。

“刘宝林,我也是从少年过来的,你们遇到的问题,我也遇到过。”王德良语重心长地说。

“你小时候,也偷看过女老师?”我近乎喜出望外地问。

“偷看过。”王德良很郑重地点点头说。

“那、那你手淫过吗?”我像遇到了知音一样,心怦怦直跳地问。

“是男人都手淫过。”王德良推心置腹地说。

王德良深情地点点头。我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来王德良也像我一样手淫过,这真不可思议,是男人都手淫过,这简直让我吃惊,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我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干过,原来是男人都干过,也包括我爸、高光他爸、于涛他爸、周丽萍她爸、张小翩她爸,还有唐建国他爸。所有道貌岸然的人都干过这事。

“再见,王老师!”我异常兴奋地说,然后转身就跑。

我一边跑,一边唱着: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多么温暖、多么慈祥,

把我们农奴心儿照亮……

王德良在后面喊:“别忘了到我家学画!”

86

夏丹当校长以来,不抓教学,把学校当成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试验田。今天搞忆苦思甜教育,明天让学生到田间地头劳动。王德良看不下去,不让学生到农村去劳动,在学校继续上课,这下可激怒了夏校长。

那天,我去王老师那儿送作业本,路过校长室,听见王德良和夏丹吵了起来。

“王德良,你跟学校对着干,就是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夏丹上纲上线地说。

“夏丹,你少给我扣大帽子,你不是在搞教育,你是在误人子弟。”王德良义正词严地说。

“王德良,你别忘了,我们是在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夏丹慷慨激昂地说。

“培养什么事业的接班人,都得有文化、有知识、有修养。”王德良毫不隐讳地说。

“王德良,你太放肆了,你以为你是谁?敢跟我这么讲话。”夏丹大吼大叫地说。

“夏丹,你才当几天校长,就摆上臭架子了?当心爬得高,摔得狠。”王德良毫不客气地说。

“王德良,你出去!”夏丹气急败坏地骂道。

王德良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夏丹办公室。我站在门口,险些被撞倒。王德良拂袖而去。

夏丹还在歇斯底里地喊:“王德良,你混蛋!你要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我望着王德良一瘸一拐的背影,吓坏了,心想,王德良得罪了夏丹,要倒霉了,夏丹连老校长都敢害,何况是王德良呢?别忘了,高光他爸对王德良也耿耿于怀呢!

87

天暖了,大沙坑又能游泳了。星期天,我叫上高光、于涛,去大沙坑游泳。发现张小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水边。

自从唐建国死后,张小翩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了,变得沉默寡言的。从医院出来后,她一上学就辞掉了校宣传队队长的职务,上课时精神恍惚,下课时也不和同学们扔口袋、跳皮筋,一个人在角落里看热闹。

唐建国的死对张小翩的打击太大了,毕竟唐建国的死跟她有关。高光见张小翩一个人坐在水边像个小傻子一样,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溅了张小翩一身水花。张小翩仍然一动不动。

“张小翩,你一个人瞎想什么呢?”高光哈哈大笑地问。

张小翩理都没理高光,我们仨走到她身边坐下。

“张小翩,有心事?”我凑过去问。

“你还画画吗?你能画人的灵魂吗?”张小翩目视水面反问道。

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明白张小翩的意思。

“张小翩,你疯了吗?灵魂是什么?”高光不解地问。

“灵魂是人死后的东西,就像鬼火。”于涛似懂非懂地解释说。

“我觉得有的人死后还会有灵魂。”张小翩耐人寻味地说。

“为什么?”我有心无心地问。

“因为有的人活着跟死了一样。”张小翩看了我一眼说。

我听不懂张小翩话里的意思,但觉得挺深刻,好像她还在指什么人。

“有的人死了是觉得他还活着呢。”我自言自语地说。

“这就是灵魂。唐建国就有灵魂。他的灵魂老缠着我,我晚上睡觉做梦老梦着他,你们梦见过他吗?”张小翩沮丧地说。

“我没梦见过他,但梦见过他在厕所画的裸体画。”我实话实说。

“唐建国这小子太损了,满脑子黄毒。”高光骂骂咧咧地说。

“那也没你爸损,谁不知道你爸和夏丹搞破鞋。”张小翩瞥了高光一眼鄙视地说。

高光听后急了,骂道:“操你妈,张小翩,我爸和夏丹搞破鞋碍你什么事?你不也和唐建国在包米地里搞过吗?”

张小翩忽地站起来骂道:“高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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