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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茸青草向天涯-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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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声音,我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而娘亲柔美的面孔就像附在水面上,缓缓地变得飘渺起来。我心头涌上一阵惶恐,忍不住大声叫唤:“娘!娘!”
娘亲柔柔地笑着,声音也变得遥远了:“璃儿,再见了,你要多多保重!”
当娘亲的身影在一阵仙乐般的吟唱声中渐渐消失的时候,我的头也开始昏沉起来。
我艰涩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甘露苑的小床上。我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娘亲要我保重的声音。翻过身子,我感到枕边的湿意。想起梦中的情景,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窗外一片寂静。没有月光的夜晚,就连虫儿也停止了吟唱。耳边隐隐约约听到的,是三更天的信号声。已经三更了么?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细细回忆着娘亲的音容笑貌。
这么一来,我便再也睡不着了。
趿上一双布鞋,我走出了院子。看着院外灰蒙蒙的一片,脑子里面突然浮现出那天在小竹楼见到皇帝时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叶姑娘,你说,这个人,抓走青鸾女的后代是为了什么呢?”当时他这么问我的时候,我在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东西。也许,文家的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也许,他把我软禁在此就是为了引出我那个所谓的爹爹、、、
我无言以对。
“你、、、和文世子文璟,可有何关系?”临离开前,他又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我的心一抖,然而脸上却强自保持着镇定:“没有关系!”当真相就快浮出水面的时候,我忽然感到自己以前的行为是那样的荒唐可笑。
皇帝深深地别有用意地瞟了一下我的颈部,在那里,那个凤眼男人留给我的玉戒一直戴在那儿。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皇帝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想到这里,我感到身上一股深深的寒意。伸出手来,我摸向自己的脖子,却在下一个片刻惊骇地抓紧了衣领:我的玉戒不在了!
我慌乱不已,返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跑。那个玉戒是那个凤眼男人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视如珍宝,日夜都戴在身上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抖抖索索地点燃了蜡烛,我翻开了丝被,却在一霎那间发现了一枚红豆。那是一枚穿在红线中的红豆,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枕旁,泛着温润的光、、、
秋夜
西风解事,为人间、洗尽三庚烦暑。一枕新凉宜客梦,飞入藕花深处。冰雪襟怀,琉璃世界,夜气清如许。
夜凉如水。
子夜时分,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也不知为什么,我近一段时间老爱做梦。这一次,我梦见了金戈铁马,我还梦见了我心爱的男人身披银甲,头戴银盔,骑在一匹白色的大马上,指挥着身后的士兵朝另一队人马杀将过去。夜色中他的长枪挽起一朵朵优美狠厉的花,随着那枪花过去,便是一个个倒下的身影。当那朵枪花掠上一个中年男人的肩头时,我忍不住大声叫唤起来:“等一等!”
话一落音,我就醒了过来。
耳边似乎听到了隐隐的呐喊声,细细一听,又听不见了。
我刚爬起身,有人进了我的房子,紧接着我听见了白荷的声音:“姑娘,你起了?”
咦,她怎么知道我醒了?莫非她也听到了那呐喊声?我连忙应了一声,随即便见到白荷点燃了桌上的半根残烛。
淡淡的烛光下,白荷脸上的妆容精致,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强忍住好奇,我对白荷道:“白荷,你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没有?”
白荷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姑娘不要担心,甘露苑周围都有侍卫守着,不会有事的!”
我当然知道甘露苑周围有士兵守着,不管嘉州是否有变,天嘉皇帝都不会放我离开皇宫的。只是,白荷提到的“不要担心”指的是什么呢?我已经被软禁在这里,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我刚起身想往院外走,耳边又听见了呐喊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有千军万马,此刻正在不远处交战。
白荷阻止了我往外走的脚步:“姑娘,外面目前还很乱,你、、、最好坐在房间不要离开!”
“为什么?”连院子里都不能去么?
白荷平静地拿来一件衣服,披在我的身上:“姑娘,白荷只是听从上面吩咐,至于什么原因,白荷不敢问也不应该问。”
我知道就算是继续问下去,白荷也不一定会告知我的,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看灯花儿毕剥毕剥闪烁,听外面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都没再开口说话。
没过一会儿,我觉得无聊了,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白荷见状,对我道:“姑娘想睡了么,白荷服侍你睡下吧!”
我抬眼看了一下她:“你也去睡吧。”
白荷笑着摇摇头:“我在这里略坐一会儿,等姑娘睡着了我再离开吧。”
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我知道白荷外表虽温顺,内心却是倔强的很,她坚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于是我点点头,依言回到了床上。
才刚盖上被子,有东西破窗而入。下一个片刻,屋内便陷入一片黑暗。我掀开被子,正想大问一声“谁”,却听见了兵器相接的声音。
“姑娘,别慌,在那儿别动。”是白荷的声音,虽然有点气喘,却一点也不慌乱。
我不会武功,唯有听从白荷的吩咐,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片刻之后,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就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我看见两个身影正缠斗在一起。
“乒——”地一声,刀剑相接,击出几朵银花儿。
外面的呐喊声还在继续,屋内也斗得激烈。除了兵器相接的声音外,我也听见了粗粗的喘气声。
“嘶——”地一声,衣服划破的声音,难道白荷已经招架不住了么。我心内一急,便忍不住出声唤道:“白荷,你怎么样?”
没有回应,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似乎有东西正朝我而来。我下意识地一矮身子,就感觉有东西擦破了我的耳廓。
我的心在一霎那间几乎跳出了口腔,摸了摸耳廓,湿湿的,该是流血了。
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吧。我把身子略朝床内移动了些许,记得白天无聊修剪花枝的时候,我放了一把剪刀在枕头边的,万一白荷不敌,我也可以用这把剪刀抵上一会儿呀!
我往枕边摸了摸,果然摸出了一把剪刀。
“当”地一声,兵器落地了。紧接着,我听见了白荷的声音:“姑娘,快跑!”
我一怔,昏暗的室内,似乎有两个人影紧紧搂在一起。哦,不对,是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一咬牙,抓起手中的剪刀,便往那个高大的身影刺过去。
我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噗——”地一声,我感觉一股热热的液体飞溅上我的脸。
与此同时,门砰地一声开了,又有几条人影跃了进来。
我心头大惊,正要大声呼救,有人点燃了蜡烛。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心一放松,我的身子便软了。
“姑娘——”白荷飞身而起,扶住了我,而她起初抱紧的那个高大的身影也在此时委顿倒地。血泊中,我看见了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白荷冷静地吩咐侍卫把那个袭击者的尸体抬出去。待到那几个侍卫离开之后,白荷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没事的,姑娘,我已吩咐外面加强防卫了!”
我抬起眼,头脑在这一刻突然冷静下来。我身居甘露苑的事情,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皇帝有心隐瞒我的消息,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知道我的存在。而知道我身份并且熟悉甘露苑位置的,极有可能是上次在游园会上见到的那几个人。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脸: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罢!
一夜无事。
临近天明的时候,苑外终于恢复了平静。而我在白荷的再三要求下,终于又躺回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
我睡得并不安稳,耳边似乎老是听见走动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中,那些说话的内容似乎是围绕昨晚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人策动了谋反,而皇宫内昨夜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而得胜的一方,自然是当今的天嘉皇帝了。
真相
我一觉睡到了正午。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炽。那金黄耀眼的光芒照着门口同样着了金色衣服的人影,晃了我的眼。
我愣了一会儿的神,会意到那个人的身份,连忙披了上衣,从床上跪到了地下。
“小离参见皇上。”
“起吧。”男人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愉悦。
我无言的站起了身,阳光太耀眼,男人的头发泛着银光。褐色的眸子精湛有神,那眼角的鱼尾纹也在微微向上扬起。
“朕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小离姑娘想听哪一个?”男人没有了朝堂上的威严,语气难得的轻松。
我沉吟了一下,答道:“先、、、听坏的吧。”听完坏的,再听好的,先苦后甜,心理上更能接受。
金色的袍子窸窸窣窣地响动着,男人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他的眼神略带探究地看着我,我连忙低下了头。小五说过,在天嘉王国,直视九五之尊是大不敬的。我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着他开言。
“曲御医告诉我,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是也不是?”
唔,难道所谓的坏消息是指的这个吗?我点了点头。
“那,你能否把你记起的一切告诉朕呢?”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些严肃。
呃,我记起的一切,这、、、叫我怎么回答呢!我清清嗓子:“小离不知皇上想知道些什么?”不是要告诉我坏消息的吗,怎么问起我的事情来了呢?
“朕很好奇,你的、、、身世!”男人玩味地。
我的身世!我的身子有些哆嗦起来,眼前浮现出娘亲喜悦的脸,哀伤的脸,绝望的脸、、、那样不堪的往事,有什么可提的呢?况且,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世,擅闯禁地的那一次,他意味深长的那句话又响了起来:“这个人,抓走青鸾女的后代是为了什么呢?”我闭了闭眼,扑通一声,再一次跪到了地上:“罪臣之女,叶青璃参见皇上。”
“呵呵,”男人笑了,我听不出那笑声里有几分真假,眼前的这个人太深沉,我看不透他。
“这么说来,你真是青鸾女的后代罗?”男人继续问道。
“是。”若非这个身份,我此刻一定还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贡嘎村呢!
“那,朕再问你一个问题,若是镇南王反了朝廷,你、、、又该如何?”男人突然沉声道。
我的心咚地一跳:“小离已是死而再生之人,镇南王与我、、、毫无关联!”坠落悬崖的那一霎那,我就已经与那个“家”断得一干二净了。
男人的手轻轻叩击着椅子扶手:“你肯定在好奇,朕要告诉你的坏消息到底是什么罢!”
说实话,我对于他口中所说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
“不过,”男人顿了顿,又道:“朕现在也分不清,这个消息于你是好是坏了。”推开身下的椅子,他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然后道:“嘉州叶家,已经反了朝廷了。”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
“朕已经派了人,去嘉州平叛了。”男人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子:“你难道就不好奇,朕、、、到底派了谁过去呢?”
我抬起头,那褐色的眸子黯沉无比。不知为何,看着那双眸子,我的心没来由地往下一沉。有一个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我却害怕知道。许多事情的真相都是那么的不堪。就如我,失去记忆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乡野丫头;恢复了记忆的我,却活得沉重起来。
男人叹了一口气:“十多年前,镇南王叶家有意谋反的时候,朕就有所觉察。叶家据守南部近百年,势力盘根错节,就连京州,也有他的内应,所以,朕虽然知道,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后来,朕想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不但引出了镇南王在京州的内应,还让朕便被动为主动。一举消灭了他的京州的内应,更为可喜的是,天竺国也在文家的周旋之下,转而投向了我们、、、”男人说到这里,声音不知不觉变大了。
“想不想知道,朕的办法是什么呢?”男人缓缓地问我。
“小离愚钝,不知是什么。”我声音喑哑地。
“你应该知道的,叶姑娘。”男人笑了:“你不是告诉过我,文家私藏青鸾女一事并不属实吗?朕其实一直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是,朕若不抓文家,又怎么引出叶家呢?”
身子一软,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文家反叛是假的,被关在京州府是假的,秋后处斩也是假的、、、我一门心思地从凤凰镇赶到汉州,再从汉州赶到京州,原来竟是在做无用功!
心里不知涌上一种什么感觉,不是伤心,不是失望,而是一股浓浓的无力。那种无力从脚尖一直贯穿我的全身,直至我的大脑。
“朕这一计果真有效,不但引出叶家在京州的内应,还打了叶家一个措手不及。”男人眼中利芒一闪:“原本,朕只想将文家父子假意关入京州府,引出内贼。不想老天也帮朕,真正的青鸾女出现了,并且还在游园会上露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样,这条计策就更加天衣无缝了。叶家不但不会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反而会深信不疑,因为这个内贼会把青鸾女一事如实告知他!”说到这里,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那父亲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抓,必然会惊慌不已。于是皇帝又将我关入甘露苑,对外宣称我已中奇毒。为了不让自己多年的计划失败,我那父亲一定会在我醒来之前动手。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言一行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突然,我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在甘露苑遭遇袭击,莫非、、、也是他派人动的手!
“叶姑娘。”男人笑完之后,声音竟然也放柔了:“说实话,朕很喜欢你。即便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份,我还是想你成为我皇家的儿媳。你的父亲虽然反了朝廷,但是朕并不会因此嫌弃你。朕会为你另外安排一个身份,然后、、、再嫁入我们皇家,可好?”
嫁入皇家?我的眼前浮现出小五那张英俊的脸,多么诱惑的建议啊!可是,不行啊,我的心里,早已装了那个凤眼男人了,对小五,我有的只是一份朋友般的感情!
“皇上,小离乃是罪臣之女,即使皇上怜悯小离,也不能改变我的身份。小、、、五殿下适合更好的官家小姐,小离、、、不敢高攀!”我俯下身子,一字一句地道。跪了那么久,我的腿早已经麻木了。
“是不敢,还是不愿?”男人质问道。
我不敢回答。
男人哼了一声:“你先别急着告诉我你的想法,考虑清楚了再说罢。”走到门边,想起了什么,他又掷下这么一句:“朕倒忘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朕已经打算,在文世子文璟从嘉州回来之后,就封他为天荣公主的驸马!”
如遭电击,我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七夕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又是七夕。
月如练,甘露苑内,清风阵阵,树影重重。
一个身着浅紫衣裙的女孩儿,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条石凳子上面,眼神呆呆地看着天上的那轮弯月。女孩儿秀气的脸,大大的杏眼,神态中有几分莫名的凄凉。
与此同时,皇宫御花园中的延和殿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人耳,正在举行着宴会。
那高坐殿堂之上的,正是当今天嘉国皇帝,他手擎金杯,神态愉悦地向座下的天竺使者和各位大臣们劝着酒。
“文卿家。”皇帝对着离席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举了举杯,男人细长的凤眼,儒雅的仪表,见皇帝劝酒,他也连忙回以一笑。
“此次击退叛军,众卿家功不可没,朕在此谢过了!”皇帝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群臣见状,连忙起身,跟着饮尽自己杯中的酒。
酒香阵阵中,一群群身材婀娜妙曼的舞女们也纷纷上殿,随着音乐声,迈开了娇媚的舞步。
“王爷,你们文家此次为灭叛军,忍辱负重,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呀!”坐在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位身形瘦长的老者轻声道:“老夫敬文王爷一杯,聊表敬意!”
文王爷闻言淡淡一笑:“郭尚书说哪里话,文某亦只是奉命行事,谈不上忍辱负重。”
被称为郭尚书的老者冲文王爷拱了拱手:“王爷,老夫以前就说,文家世代忠良,绝不会反朝廷。倒是一些奸佞小人,在背后说了王爷您许多的坏话呢!”
文王爷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大家事先不明事实真相,难免会有一些激愤之语,这、、、亦不足为奇。”
郭尚书听了文王爷的话,脸上便有些讪讪地:“王爷虚怀若谷,自是、、、不会与他们计较,老夫、、、只是为王爷打抱不平罢了!”
文王爷点点头:“多谢郭尚书的好意。”
郭尚书看了一眼殿堂之上的皇帝一眼,又道:“真没想到,徐相为官这么多年,临老竟然这么糊涂。不但勾结叶家,甚至还怂恿大殿下逼宫。我们同朝为官这么久,也没想到他包藏了如此祸心。真真应了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文王爷凤眼微眯,举起手中的酒杯,他轻轻抿了一口。
见文王爷没有回话,郭尚书又道:“虽说皇上仍是年富力强,这立太子之事,也该及早进行了!如今,大殿下已被拘于天牢,这太子之位,说来非五殿下莫属了。王爷,不若我们隔日、、、”
文王爷淡淡地瞟了郭尚书一眼:“郭尚书,太子一事,皇上心中有数,我们做臣子的,不该妄揣圣意!”
郭尚书噎了一下,神色间颇为尴尬。
舞女们退下之后,上来了一群年轻的舞师。他们手持盾和板斧,表演了一场硝烟弥漫的英武之舞。他们高大魁梧的身躯和威武健美的舞姿,给了在座者极大的感官满足。
“天凌,”一场舞过后,座上的皇帝对着他下手的五皇子道:“去给你的岳父大人敬上一杯酒。”
年轻英俊的五皇子闻言,端起手中的酒杯。一旁的宫人见状,忙把酒杯斟满。五皇子端着酒杯,长身而起,绕过面前的长案,他来到了文王爷面前。
文王爷连忙起身,五皇子冲他鞠了一躬:“岳父大人,天凌感谢文家为天嘉所做的一切,特敬岳父大人一杯!”说罢,他率先将杯中之酒一气饮尽。
文王爷含笑道:“天凌,这是我们做臣子的应尽之责,何须言谢!”
五皇子看着文王爷把酒喝完,并不忙着离开,反而走到文王爷身边,对着他道:“岳父大人,璟何时能回京州?”
“眼下虽说叶贼已被擒,嘉州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文王爷道。
五皇子点点头:“这样啊,那、、、岳父大人何时回汉州呢,我也好带着淑儿来为您送行。”
文王爷深深地看了五皇子一眼:“等到京州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再离开吧。”
五皇子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那,天凌先回席了。”说罢,他转身便往自己的席位上走去。哪知刚一转身,他的袍带挂住了椅子,几乎将椅子挂倒。他忙回身,将袍带从椅子上拿开。期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纸团抛到了文王爷的手上。文王爷不动声色地收起纸团,看了一下四周,众人都在酒醉耳酣之际,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行为。
酒过几巡,文王爷起身告假,说是不胜酒力,出去更衣。
皇帝微笑着点点头。
众人在底下窃窃私语,前几个月文家被抓入京州,文王爷父子被关押在京州府,可谓是潦倒之极。谁知道风云突变,文王爷被擒竟然是皇上一手策划,目的只是为了迷惑真正的反贼,然后将其一举擒获。眼下,文王爷既是五皇子的岳父,又为擒贼立下汗马功劳,可真说得上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啦。这朝堂之事,真是出人意表呀,众人纷纷感慨着,又是艳羡不已。
片刻之后,文王爷更衣回来了。对着御座上的皇帝,文王爷躬身道:“皇上,臣有一事,想请皇上做主!”
“哦,”皇帝饶有趣味地:“文爱卿,有事请讲!”
“犬子文璟已二十有余,目前尚未婚配。”文王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席上的众位听闻此言,俱放下了酒杯,竖起耳朵听着文王爷接下来该会说些什么。
“几天前,郭尚书曾对文某说,郭府千金今年及笄,至今也未找夫婿,郭尚书意欲与文某结为亲家,”文王爷回头看了郭尚书一眼,此时坐在文王爷身边的他面带了几分赧色:“除了郭尚书之外,还有几位大人也曾向文某提过此事。文某有心想为犬子求娶一个品貌与之相当的小姐,可是、、、”
不知为何,在听到文王爷的话之后,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文卿家有何为难,让文世子回来再做打算也不迟哇!”
文王爷如释重负:“也是,老夫见他自幼失母,不免宠爱了些。在婚嫁一事之上,他也曾告诉老夫,要自己做主。如今有了皇上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皇帝轻咳一声:“如今的年轻人,做事总爱自作主张,我们但凡有事,还得依着他们的意思。文卿家不必过虑,儿孙自有儿孙福。”说罢,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五皇子一眼。
而他的身后,那个叫顺德的公公,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筵席。
七夕(二)
夜气如水,在暗黑的宫道上浮动。月光微薄,御花园内的树林看上去淡如轻烟。
顺德公公提着一个食盒,沿着曲曲折折的道路往西北角而去。渐渐地,丝竹声弱了,顺德公公的耳边开始听到虫声唧唧了。
食盒并不重,顺德公公却觉得手上沉甸甸的。他快速的穿过一个个小亭,走过一个个回廊,眼看着他就要绕过一个假山,来到目的地的时候,迎面匆匆走来了一个人。顺德公公有心闪避,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个人径直撞到了他的身上。顺德公公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食盒咕噜噜地摔到地上,里面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顺德公公大怒,忍不住大声喝道:“是哪个兔崽子,这么不长眼,撞到咱家身上来了?”
来人抬起了头,顺德公公就见到一大丛白花花的胡子。
“对不起,顺德公公。”白胡子歉意地道。
顺德公公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算了,打落牙往肚里吞吧。来人是当前皇上身边的红人,曲御医。说起这个曲御医,身份神秘的很。几个月前,皇上犯了头疼的毛病,宫内的御医开了许多的方子,也不见效。后来,也不知是谁推荐的,这个神秘的曲御医就出现了。他细细给皇上把了脉之后,便开了几副药方,皇上吃了几副汤药之后,头竟然奇迹般地不疼了。此后,曲御医就时常在宫内行走,除了皇上之外,许多宫苑的贵人也常常会请他来诊病。平时见了面,莫说那些宫苑的宫女奴才们,就连各宫苑的贵人们,对他也是客气得很。
顺德公公拾起食盒,曲御医忙帮着他把翻在食盒里的食物收拾好。顺德公公看了看:幸好,除了那碗珍珠鱼丸汤之外,其他的菜式糕点都还在碗里。
“公公,这么精致的菜点是要赏给哪个主子吃的呀?”曲御医扶了扶肩上的药箱,好奇地问。
每逢宫里遇上盛会,各宫各苑的主子们并不能参加的时候,皇上便会留下一些美味的菜点,赏给那些受宠的主子们吃。顺德公公盖上食盒,含含糊糊地岔开话题:“西边的那位,曲御医这么晚,是给哪个主子诊病来了呢?”
曲御医笑了笑:“宜宁苑的兰主子感了风寒,特找老夫来看看。”曲御医说的兰主子是兰嫔,皇宫里面圣眷正隆的一位。
顺德公公点了点头,随即冲曲御医告辞一声,匆匆离开了。
看着顺德公公离去的背影,曲御医摸了摸胸前的白胡子,笑着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来到甘露苑的门口,顺德公公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好一会儿,才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随着门吱呀一声,一个身着白色宫装,面容娟好的宫女出现在顺德公公面前。
“德公公好。”宫里的奴才们都不敢直呼顺德公公的大名,只敢叫他“徳公公”。
“白荷,姑娘睡下没有?”顺德公公进了门,开口问道。
白荷关上门之后,接过顺德公公手中的食盒:“还没有,正在院子里发呆呢。”
顺德公公轻咳一声,对白荷道:“这食盒里是皇上赏赐给姑娘的菜点,白荷可小心了。”想起皇上临来前吩咐的那一席话,顺德公公忍不住叮嘱道。
白荷恭恭敬敬地:“是,徳公公。”说话间,放缓了脚步。
来到院中的时候,顺德公公果然看到那个身着浅紫衣裙的女孩儿正坐在石凳子上,眼神呆呆地看着天上呢!
“姑娘,徳公公奉命来看你了。”白荷见女孩儿还在发呆,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女孩儿愣愣地回过头,看见了顺德公公,她连忙站起了身,敛衽为礼:“小离见过徳公公。”
顺德公公紧走几步,回了一礼:“姑娘,莫要折杀我了。”眼前的这位女孩儿,据说是五殿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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