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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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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钧一怔,暗道自己正自苦恼,不如索性看看其他线索,道:“好吧,看看这位褚道友给了我一个什么惊喜?”说着倒转乾坤袋。里面哗啦啦掉出一大堆材料,正是程钧列在单子上的。程钧终于见到了自己来的最初目的,一一检验之后,果然齐全,这一趟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心中暗道:有这些,来一趟就值了。

心头一轻,他继续翻找,在材料的最下面找到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只写了几个字“子丑,无妄,伏鹿”。

商君柳道:“这个是什么意思……等等……”她想了想,道:“其实也简单。子丑,子丑交接的时辰。无妄位,干尽午中,坤尽子中,其阳在南,其阴在北。西北方。伏鹿应当指的是山下。他约伱子丑交汇之时在西北山下见面。”

她站起身来,道:“嗯,原来如此,他把这个东西放在乾坤袋里,怪不得要向我讨回来。他一定是想要约伱在那个时间谈私密之事。没想到这东西却落到我手里,他一定慌了……”

程钧笑了笑,道:“且不论我有什么私密之事,我只说他慌什么?”

商君柳一怔,道:“什么?”

程钧看着她,道:“他慌什么?伱替我去拿材料,倘若他果然是要把这纸条给我,有伱转交,终究被还是我拿到的。那有什么不好?”

商君柳愕然。道:“那么……这个纸条就不是给伱的。”

程钧道:“那是给谁的?这里面的材料都是我的东西,别没跟其他东西混放。他给别人的东西,为什么要和我的材料混在一起?他已经穷的连乾坤袋都准备不起,三寸长的纸条瞎塞了么?”

商君柳反复想了想,道:“唉。只好解释为他真的很蠢了。”

程钧好笑道:“就算是吧。他傻到那个地步,那为什么在离开伱不过片刻陡然聪明起来。立刻想起了塞错的的事情?”

商君柳无言,过了一会儿,道:“那伱说怎的?”

程钧道:“如果非要解释。到能解释的通。比如说,他有事想要和我商量,但是这件事一定与伱有害。他以前不知道我和伱是一起的,因此把纸条放了进来,现在他反应过来,我不是个可以商量的人,所以他要给取回来。”

商君柳点头道:“原来如此。啊,伱说他是不是和高枫一伙儿的,想要对付我?”

程钧道:“谁知道呢。不过山下人都跑光了,只要他还在,若说他与高枫毫无牵涉,似乎也说不过去。”

商君柳咬牙道:“这世上的恶人真是太多了。那截杀我的恶人和他也是一伙儿的,不然哪有那么巧,正好埋伏在我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他晚上要去做什么坏事,伱要不要晚上去听听他的阴谋?”她想了想,道:“不对,他若要背着我做事,现在又知道我可能和伱一起。怎能还在那里等伱?伱就是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程钧道:“有一种情况不会白跑一趟——那就是这是个圈套。他的目标不是伱,而是我。”

商君柳一怔,脸色顿变,道:“伱说……这个纸条……”她轻轻地一捻,“还有他种种作态,都是骗我的?连那个截杀都是掩人耳目,只为了显示这张纸条的重要真实?只是为了把伱引到那个地方去,好对伱不利?”

程钧道:“截杀伱的事,倒未必真和他勾连,那个可能真的是针对伱的。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多想点总是没错的。”

商君柳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发冷,道:“这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鬼蜮伎俩,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连师父去了的时候,我很害怕,却没有这般毛骨悚然的感觉。”

程钧道:“风雨欲来,总比暴风雨过后显得难熬些。不过伱运气不错,有底牌在手,什么风雨都不过自不量力罢了。”他略一沉吟,突然展演一笑,道,“这样,咱们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商君柳问道:“什么叫以不变应万变?”

程钧道:“首先,伱要相信,有伱两个老叔公在这里,只要伱还在山上,伱就一定不会怎样。自然,伱若跑去质问敌人,做出什么不测的事情来,不在此列。”

商君柳点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程钧对两个老儿有这么大的信心,但她见程钧说的这么斩钉截铁,也就信了。

程钧道:“既然如此,咱们也不需要如何谋划进取,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不出岔子,保证自己平安。只要伱不做危险的事,就绝对没人能害伱。不出岔子的最好法子,就是不下山。高道友的洞府是在山下,是不是?”

商君柳道:“是,他的洞府在那座山上。”说着一指远处的一座高山,“离着这里不过半日的距离。那山上的灵脉并不算好,但他说,他为了我……坚持在那里定居。”

程钧道:“那不就好了吗?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伱也好,是我也好,我们都不必分辨,就在这山上坐着。我在山上搭建防御的法阵,保证他上不来。他若知难而退,咱们就不去理他,他若有心害人,也上山无门。这样不就好了?”

商君柳总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但是她的性子是不爱与人冲突的,程钧这个做法,倒也合了她的心思,因此有些别扭也不计较了,点头道:“这法子倒好,真的只需要这样就够了么?”

程钧道:“足够了,麻烦道友去禀告两位老人家一声,这两天的**可要停了。”

商君柳道:“唉,都停了好几日了,下面人都没了,还讲什么法?还是去说一声吧。”说着下了山去。

程钧等她一走,径直御剑飞起,往那高枫的洞府飞去。

二四八问话

商君柳的性情单纯,不是可以共商大事的,修为虽然不弱,但长于遁法疏于进攻,也不是战斗上的助力,因此程钧觉得,安排她在山上闭门不出,又安全又省心。程钧自己却是另有打算。

对于高枫骗财劫色的阴谋,程钧本来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是个世所常见的骗局,一个筑基期巅峰的修士,居然想要强骗元神神君身边的人,自己找死,旁人想救他都救不来,何必还要再多什么事。

只是剑老既然让他看护商君柳,程钧的立场,便产生了转变。更何况,他也想弄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高枫要对自己下手,自己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他主要的目的,是自己还是商君柳?那莫名其妙出现的袭击商君柳的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程钧本非喜欢缆事之人,但他有心将这琴剑峰当做一个落脚点,自然不允许有其他事情纠缠不清,那高枫是个危险分子,不如趁早除净为好。

高枫的修为也在筑基巅峰,虽比他高上一筹,但也不是问题,但一手四色琉璃火却也不弱,倘若还有其他绝招,便更加难对付。更不必说邀请来的朋友和同门了。程钧若是请出琴剑二老,自然不在话下,但这样一来,在那两个老儿面前便落了下乘,于他将来不利。因此若能独自解决,还是先一人上的好。只是孤身一人,自然就不能上去力敌,能够智取就智取,能够偷袭就偷袭。

先抓一条舌头问问情况好了。

本来抓褚枋来问也可以。但程钧觉得他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再者,他很可能不过一马前卒,就是抓来问,也问不出什么。

还是得去找正主。倘若能捉到高枫的同门——暂且叫他们同门吧。问清其中来由是最好的。

要想问个明白,今天是最好的机会,他是不打算赴晚上的约会的,到了晚上,他不出现。对方不免有了防备,以后再拿人就不易了,不如今天出其不意,正当其时。这也是为什么他把商君柳支开之后,立刻出发的原因。

飞了一阵,程钧掐了一道法决,将自己身形隐没。筑基修士很难不依靠法器飞行。但凭借漂浮法术,到达离着不远的山峰并不为难。

程钧本身也擅长隐匿的法术,身子完全隐没,即使是境界高出他一筹,也决计无法发现。眼见到了地头。就要慢慢降落。

突然,一团火光从山间飞出,显然是有操持火遁的修士路过,看他火遁的火气三色变幻,想必是琉璃火一类。他暗道:来得正好。停下身子,隐匿身形。等那人过来。

却见后面紧跟着一团火焰,显然是追赶前面那人,火光中有人叫道:“彭师弟。慢走!”

程钧一怔,暗道:原来他们是同门,琉璃火宗的么?

前面那火光一顿,飞得更加快了,后面的火光虽然追得紧,但相互之间距离并没有缩短。后面那道火光中人喊道:“师弟好不近人情,你若不肯停下。为兄只好无礼,看招——”伸手一抛,一道光芒飞了出去。

那光芒飞过前面那道火光,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只见火光大亮,前面升起一道红黄蓝灿烂夺目的火墙,正好拦住前面人的去路。

这面火墙升起的突然,不但拦住了前面那人,连程钧也拦在里面,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见那火光妖冶,三色流转的速度,比程钧上次见到的琉璃火更快速十倍,显然威力不俗,如此澎湃的琉璃火,不似是法术,多半是一件上品法器释放的。

那前面的火光停了下来,露出一个人,看外表约莫二十来岁年纪,小头小脑,甚是精明,他哭丧着脸道:“殷师兄,我没得罪你啊,你追我干什么?”

后面那人也停下火光,露出脸来。程钧一怔,这个人他见过,当初在三山会时,就见过此人一面,那时他阴沉着脸,在街面上欺行霸市,踩踏旁人的摊位。程钧还问过褚枋为什么不管,褚枋答曰:“惹不起。”这时又见到他,眼见他还是那副阴沉脸,只是并无当时那种存心找茬的戾气。

那人,也就是殷师兄淡淡道:“这话给我问你吧?你不是奉了高师兄的命,来问我话么,怎么问到一半,自己掉头跑了?我都准备好跟你详尽解释了,你却这样急性子,对得住高师兄么?来来来,我追过来回答你的问题了。”

程钧给他挡在火墙之内,倒也一时脱身不得,索性隐匿了身形,在旁边静静不语,伺机而动,这时听到殷师兄说话,心中一动,暗道:高师兄,是高枫吧?

对面的彭师弟道:“我……不必了,李师兄有什么话,对高师兄说吧,小弟……小弟不敢与闻。你……你……你放过我吧。”他突然扑通一声,往地下一跪,叩首不止。

殷师兄笑吟吟道:“彭师弟请起,怎么这样客气?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你见了我时,张口就道:‘殷杞,你干的好事!你是存心来捣乱的?高师兄有两件事情问你,你好好回答便罢,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不过向你一笑,问道:‘哪两件事,说吧?’你不说是什么事情,反而掉头就跑,岂不奇哉怪也?”

彭师弟脸上冷汗涔涔,脑海中一闪而过刚才殷杞脸上的笑容,登时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暗骂自己愚蠢,被高枫骗昏了头,竟然敢去惹这个魔头,道,“李师兄,小弟鬼迷心窍,竟然听了高师兄……高枫的话,来问责于你,这实在是太不应该。都是高枫那王八蛋。色迷心窍,见利忘义,把咱们都找来给他捉女人。我们几个蠢材也罢了,师兄是门中第一英才,他给你提鞋也不配。你屈尊降贵,千里迢迢赶过来给他捧场,他不感激,还对你处处提放,十分无礼。呸,其实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东西了。”他越说越激动,开头还磕磕巴巴的求饶,后面该为大骂高枫,情绪高涨,言辞反而流利起来。

殷杞笑了笑,道:“彭师弟说笑话了,我十分尊重高师兄,他问我什么,我岂有不答的道理,你一条一条的问出来,我一一作答。”

彭师弟满头是汗,张了张嘴,就听殷杞暴喝道:“问啊。”身子一哆嗦,险些咬掉了自己的舌头,飞快的道:“高师兄问你,褚枋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杀他?”

殷杞摇了摇头,道:“这第一问就十分无理。想那褚枋不过是个散修,死了也就死了,别管是不是我杀的,总之蝼蚁也似的一个人,值得高师兄一问?”

彭师弟道:“高师兄说……褚枋虽然是个散修,但他已经投诚,是高师兄引那修阵的小子上当的一个棋子,还有许多用处,你无缘无故的将他杀了,是何道理?”

殷杞道:“这句话问的还像回事。褚枋已经放出了诱饵,那修阵的小子若是上当,自然会钻进圈套,那就再也用他不到。这小子胆怯之极,明明上了船,依旧心存犹豫,数次想要逃走,我厌烦了他,随手杀了,难道高师兄要以这件事问责于我么?”

彭师弟连声道:“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那褚枋之事,正如同殷杞所言,不过一个散修,死了也就死了,高枫也不放在心上,后面那问才是重要的,顿了一顿,问道:“那你为什么对商姑娘无礼,你明明知道她是我要的人,却还对她下毒手,你是存心要搅了我的好事,是不是?”

这句话问的时候,他代入了高枫的语气,自然而然的疾言厉色。但话一出口,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登时委顿下来。

程钧心中一凛,暗道:果然是这个人出的手。这个叫殷杞的修为倒也不弱,心肠狠毒,也是个不寻常的角色。那姓彭的却是个胆小怯懦之人,不值一提。看来他们师兄弟修为心性也良莠不齐。不过厉害的与高枫不是一条心,忠心于他的又不值一提,那倒也不足为虑。也不知道高枫身边有几个这等角色。

殷杞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道:“他真正想问的,不过就是这句话吧。好吧,彭师弟,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彭师弟一愣,道:“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殷杞道:“若是假话呢——我见商君柳不过一个寻常女子,竟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在这里一住几个月,修为并无寸进,为了请来咱们四个同门援手,更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掏出来,成了一穷二白,大有失常之态。分明是耽于女色,与他自己太也不利。我做师弟的同门关心,效仿上古大仙吕太公蒙面斩妖狐故事,替他将那祸水除了,解他的心结,岂不是美事?以上这些话,统统都是假话,哈哈哈哈哈……”说着纵声大笑,显然自己也全然不信这般胡扯。

彭师弟听的一身冷汗,道:“那么真话呢?”

殷杞笑了半天,突然脸色一沉,道:“真话就是——高枫虽然是个色胚子,但向来是个急色鬼,只会用强,不会用计。他为了一个女子花费几个月的功夫,又耗费了那么多财物,我才不信。我要杀了商君柳,就是要断了他这个拙劣的借口。试探他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二四九五色旗出

那彭师弟一怔,道:“什么?”

殷杞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一点都没发觉么?高枫将咱们找来,也算的言辞恳切,态度卑下,咱们冲着他的面子过来,你看他做的什么事?对咱们颐指气使,那也罢了。这里来的散修,一个个不过是恰逢其会蠢材,嫌他们碍眼,都赶走了也就罢了。为什么驱赶之后,派咱们四处拦截,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杀掉?”

程钧听了,陡然一惊,暗道:那些散修都给他杀了?他毕竟修为有限,不可能预知山下的事情,那三山会散的奇特,他还以为高枫嫌他们碍事,给驱散开了,没想到居然全杀了。这些人下手倒也狠毒。

彭师弟道:“那也不奇怪啊。强骗女子的人身财产,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虽然把他们赶走也可以,但若有风言风语流出,那岂不坏了名声?杀人灭口才是合理。”他虽然刚才表现的怯懦,但说起屠杀散修,却也轻描淡写,颇具强人风范。

殷杞嗤笑一声,道:“那么杀掉奇门来的两个男女又怎么说?”

程钧暗自一愣,心道:蒋徽龙和赵徽静?

彭师弟道:“奇门姓赵的还有姓蒋的?那两个男女不是回去了么?”

殷杞低声道:“死了。奇门比咱们琉璃火宗还要大,门下弟子众多,更兼修炼阵法,常常替其他门派炼制护山大阵,交好的门派最多。即使一言不合,怎能说杀就杀?别说该不该杀,你问高枫有胆子杀么?”

彭师弟道:“这个怕是弄错了。我见他把那两人好好地送走了。”

殷杞哼了一声,道:“确实死了。当时我和李师兄前去查看,见到那蒋徽龙的金云碎片。散落在山上,还有一大片焦痕,显然是有人下手将他们烧死。分明是高枫下了毒手。”

彭师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这个……如此得罪同道,实在有些……”

殷杞道:“李师兄当时看到这个情况,就说道:‘高枫倒行逆施,已经疯了。我不能在这里呆着,自取其祸。先走一步了。劝你们也早早离开,以免给他牵累了。’当即回转山门。我本来也想要离开,但是却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这才回来查看。”

彭师弟道:“你有什么事情?”不知不觉中,他也被这殷杞带着走了。

殷杞道:“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的琉璃火晋了一层,变成了四色琉璃火?”他冷笑道。“你不要说他天赋异禀,他资质如何,咱们都知道。琉璃火宗开派以来,从没有人能在筑基期时将琉璃火练到四色以上,为什么他就可以?倘若他半年来一直闭关苦修。还勉强能够解释,可是他分明huā了数个月都在谋划抢劫姓商的女人这件事,难不成这半年他吃了什么天外飞来的馅饼了么?”

彭师弟道:“那……那……”

殷杞淡淡道:“我和罗师弟商量过……”

彭师弟失声道:“什么,你和罗师弟也商量过?咱们四个同门,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殷杞道:“我现在跟你说,也不晚吧?我和罗师弟商量过,只怕高枫在这里图谋的,不是什么财货美色,而是一件对修炼大有好处的东西。那东西必定就在左近,因此他虽然还没得到那件东西,但琉璃火已经晋升一级。因为是一件极好的东西,所以连奇门弟子不与他合作,他都要杀了灭口。咱们四个虽然是他的同门,可也不是真正亲近到哪里去,不过是因为现在用得着我们,这才假装信任。你看着吧,倘若他将那件东西弄到手,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们。”

彭师弟冷汗直冒,暗道:他说的也并非无理。

殷杞道:“我与罗师弟商谈过后,已经决议假装留下来帮助他,其实为了将他的东西弄到手。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还要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吧?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彭师弟心中暗道:要死我是肯定不死的。要活的话,自然要加入你们,但是你们两个比高枫好到哪里去?我若跟你们,等你们得手之后,难道就会分什么好处给我?只怕一样容我不得……

殷杞见他眼珠乱转,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是不肯离开高枫,不要说我没给过你机会——”伸手一掐诀,那围住彭师弟的火墙陡然升高数尺,缓缓地向前移去。

彭师弟感受到后面的温度,知道不容自己选择,道:“我愿意追随殷师兄,绝无二心。”

殷杞哈哈一笑,突然一伸手,火光大亮,猛地向前卷去,好似要把彭师弟吞没。他倒也不是要彭师弟的性命,只是吓他一吓,给他一个下马威,叫他加倍害怕自己,不敢违命。

彭师弟吓得哇哇大叫,眼睛一闭,突然只听忽的一声,一道五色旗从天而降,罩在火墙上。

他睁开眼睛,只见那五色旗同样火光熊熊,招展开来,以火攻火,与火墙缠斗不休,竟有渐渐压上之势,不由大喜过望,叫道:“高师兄救我!”

他想这时候能杀出来救他的,自然只有高枫,虽然刚刚听了殷杞一番话,对于高枫也有种种怀疑,但至少没有眼前的性命之危厉害,这时惊喜交集的转回头去,却见后面一道火光之中站立一人,身材肥胖,头发微秃,不由奇道:“罗师弟?”

殷杞又惊又怒,道:“罗槐,你什么意思?”

那胖子罗槐目光看着底下二火相斗,眼见五色旗中火焰渐渐露出优势,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殷师兄,你好好说啊,干嘛吓唬彭师兄?”

殷杞目光阴森,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那五色旗是高枫的法器,你从哪里弄来?”

罗槐笑嘻嘻道:“这个么,当然是高师兄赐给小弟的了。”

殷杞和彭师弟各自一怔,殷杞惊怒非常,彭师弟却大喜道:“原来高师兄这样看重罗师弟,那好极了。这殷杞刚刚造谣,说你……他如此胡说八道,咱们俩快点联手,将他杀了。”

殷杞脸色发白,一手背在后面,掐好了遁术的法决,冷冷道:“师弟,你转的好快。只因为他给你一件法器,你就改了心意了吗?”

罗槐叹道:“师兄,不是我三心二意,实在是有些变化令人想象不到。殷师兄,你也别执迷不悟了。师弟为你在高师兄面前讲下人情来了,你只要回心转意,听高师兄的号令,高师兄包你平安无事。”

殷杞看着他,心底一片冰凉,心道:高枫给了他什么好处,竟叫他放弃了那间大好处?他若真心想要收我,自然要把自己回心转意的理由告诉我,但他闭口不言,分明是故作惺惺之态,根本不存好心。是了,他要叫投名状,自然要拿我的人头回去邀功,我怎能上当?

想得清楚,殷杞大叫一声,伸手一招,那火墙陡然升高数丈,微微遮住罗槐的视线,当即倒飞数丈,驾起一道火光,转身便走。

彭师弟在底下看得分明,伸手放出一道火光,追摄而去,却是追之不及,叫道:“罗师兄,这人居心叵测,不能叫他跑了。”

罗槐点点头,突然指着右边道:“高师兄来了。”

彭师弟忙转过头去,却见那边空空荡荡,哪有人影?

大骇之下,他立刻转头,只见一面五色斑斓的旗子倒卷过来,他大惊之下,连甲术都来不及放出,被那旗子卷入其中,火光一起,登时烧成了一段焦炭。

罗槐道:“师弟,你已经被殷师兄杀了,唉,真是可惜了。本来你也不是非死不可,谁叫你说出殷杞和我曾经联手之事?你若不被杀,我先前存了异心之事,岂不尽人皆知?你自己说出错话,那是找死,怪我不得。倘若你刚刚假装不知我叛变,回头到高师兄面前告状,倒也危险了,嘿嘿,好在你是个蠢货。那殷杞么……也逃不出……

突然之间,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正是殷杞的声音。

罗槐大惊失色,手中五色旗一卷,护住自身,喝道:“什么人?”

他转过头去,但见空中空无一人,刚刚殷杞的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飘渺无踪。心中陡然打了个寒颤,神识放出,却是查探无果,不由得疑神疑鬼,心道:“难道是殷杞自己弄鬼?”

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无数剑光如水银泻地,从天而降。他大叫一声,五色旗往前一丢,火焰腾空而起。

然而火光虽烈,剑光却是惊人的明亮,相形之下,三色火焰全无光彩。罗槐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光势如破竹,将火光穿透,在自己身前停下,横在勃颈上。他只感觉脖子一疼,叫道:“我死了!”

其实那剑光只是架在他脖子上,到没有伤害与他,只听有人问道:“你要死要活?”

罗槐勉强定神,道:“你是谁?”话音未落,脖子上剧痛,鲜血哗啦涌出,一件法袍上登时血迹斑斑,他眼见自己血流满身,感觉身子冰冷,叫道:“我要死了,我什么都说——你要问什么?”

那人在他背后,听声音年纪甚轻,道:“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转变心意,为高枫的鹰犬?”

罗槐只觉得鲜血流出,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头脑也混沌不清,道:“我不能与高师兄抗衡,他得了机缘,已经闭关,要化气为精了。”

二五零祭炼

程钧在高枫的洞府之前站立了许久,默默感受到其中灵气的波动,良久,长长叹息一声,掉转飞剑,往琴剑峰飞回。

什么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无非如此。

虽然恰逢其会,赶上了他们师兄弟同门火并,将该知道的事情打听了不少,对于其中的纠葛,有了七八分了解,又利用种种机会,将高枫的羽翼铲除,还顺便试验了一番新学的剑术。但和高枫化气为精的消息一比,也不算什么。

十个入道修士里面,最多有一个两个能够筑基,十个筑基修士里面,最多有一两个能够化气为精,而正好赶上他们化气为精的概率是……加上张清麓那次,程钧重生不过数年,竟然一连赶上过两次,还真是运气不错。

如今感慨这种事毫无意义,程钧必须要迅速的想出对策,或者在知道自己束手无策之后赶紧逃跑。

当然,程钧认为无论如何情况也不至于坏到让他落荒而逃的地步,毕竟还有琴剑二老在堂,他到了最后的时刻,倘若果然有性命之忧,那两位神君自然不会袖手不管。但凡事留下退路还罢了,若事事先想到的是求助旁人,那还如何前进?自然于道心大为阻碍,更何况程钧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就这么束手无策。

一个人化气为精时间至少也要七八天,不顺利的话,三五个月,一年半载,乃至最终失败都有可能,程钧没时间等他出关或者赌他失败,要速战速决,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强行闯关。在他完全化气为精之前做掉他。

打断一个化气为精的修士的突破,同样是危险的,修士化气为精期间,是与天地完全沟通的,周围灵气倒灌。形成漩涡。一般的筑基修士根本欺不近身去,就是勉强打开漩涡,强行打断了化气为精的过程,灵气漩涡的反噬,却也足以将周围数里化为尘埃。要想打断化气为精。又能全身而退,非得也要化气为精的修为不可。

程钧本身修为,已经是筑基后期巅峰,离着真正的筑基巅峰不过一步之遥,再加上经验、法术与剑术种种手段,他也有自信,面对一个或者两个筑基巅峰的修士。比如高枫或他几个同门的那样的,必能取胜。但是到了化气为精这一步,又完全不同了。修士跨出这一步就是另一个世界,与之前有天壤之别。因为程钧太知道另外一个世界是如何了得,所以他绝不会以为自己的修为能够做出真人的事来。

马上提高修为是不可能的。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就算提高了,下一步也不过是筑基巅峰,并没有改变什么。他离着水到渠成的化气为精,差的不是一步半步。

事到如今,程钧要想点不平衡的招数。比如阵法。比如极品符箓,再比如……

是了,还有那个方法!

程钧灵光一闪。已经打定主意,心头顿时一轻,一道剑光遁回琴剑峰。

回到琴剑峰,商君柳站在山峰上,正满面怒色的看着他,道:“你是往那里去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我找你好久了。”

程钧笑道:“稍等。我刚刚看了一出好戏,几只狗子咬的十分精彩。可惜还有一只恶狗太过厉害。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制他。你洞府借一间给我。”

商君柳听他说的莫名其妙,微微皱眉,道:“你说的是什么?你不和我说清楚,我怎么借洞府给你?”

程钧道:“事不宜迟,回头跟你说。你要是不借,我去管二老借好了。”说着便走。

商君柳气咻咻道:“你回来——”脸色又红又白,终于指着自己的洞府道:“你就是不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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