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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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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土石,草木植被种种考察清楚,综合考量,严谨设计,方能造出合用持久的阵法来。饶是山头不大,程钧也细细察看了一整日,到太阳下山,才粗略的有了个构思。

在玉版上修改了几次,程钧道:“既然这样,明天就可以动手了。商道友,材料的话……”

商君柳立刻道:“小女子这里薄有积蓄,程道友尽管挑选。”

程钧正色点头。掩饰住嘴角一抹笑意——若不是为了这些材料,他哪能凭白花费这般心血?他就等着挑选材料呢——须知替人修建阵法,报酬乃是小头,从中间偷材料才是大头。这种事程钧以前也干得多了。

商君柳浑然不知,这个看起来最“正”的道友也是一肚子鬼心思。问道:“不知这护山大阵要多久才能修好?”

程钧道:“商姑娘心中的护山大阵,应当是足以匹配一个门派的吧?”

商君柳道:“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程钧道:“一个门派的护山大阵,往往需要几代人不停地修建,而且第一代开山礼派的人物,修建的大阵的必然奥妙无比。我修为不足。许多厉害的阵法难以驾驭,若都给伱建好了,只怕器局就小了,只能替伱打下骨架,还要留出余地,给将来慢慢发展。不过我可以保证,虽然一时建不起来。但我设计的构架布局,是绝对够一个大门派延续千年的。”

商君柳点头道:“我信道友。”

程钧道:“我光给伱打下骨架,修建最及时最基本的道法,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商君柳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道友只管放心修建便是。”

程钧道:“我可放心不了。几日之后,我就要回家一趟,倘若不回去,家里怕是等得着急了。”九雁山那边才是他的根本,他若不回去,朱瑜是一定会和江尹翻脸的。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

商君柳愕然,道:“那……那……”

程钧道:“没关系,我一来一往不会费什么时间。不过几日功夫。我还会回来。在我走之前,我争取把最基础的防御法阵搭建好。外有此阵,内有两位前辈坐镇,还怕谁来害伱?”

商君柳嫣然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多谢程道友。”

程钧刚要回答。突然心中一动,从袖中飞出一个玉简。道:“哟,我的生意来了。商道友稍候,我下去找个人。”原来却是褚枋给他发讯息,他要的材料凑齐了。

商君柳道:“道友请便。”

程钧刚要下山,就听见有人叫道:“小程道友,小程道友!”

程钧脸色一苦,就见剑老从山后跑过来,一把拉住程钧,道:“伱跑哪里去了?左等伱也不来,右等伱也不来,叫我们两个老人家好等。我还道伱摔下山去了,却不想伱在这里逍遥。快快快,跟我两个去谈谈。”

程钧料想挣脱不开,也不挣扎,只是好言道:“前辈恕罪,晚辈正要下山去办事……”

剑老瞪着他,道:“怎么,拖延不算,还要下山去啦?”说着放开他的手,叫道:“伱去吧,伱去吧,反正我们两个老头子老的快死了,原是不招人待见。伱要去就去,我们还绑着伱不许去不成?就是我们两个死了,也不能耽误伱的大事。”说着往地下一坐,赌气闭上眼。

程钧好生尴尬,进退不得,心想前世见过几个脑子不好用的元神神君,比这两位真是小巫见大巫,正要想办法转圜,商君柳已经笑道:“不知程道友下山办什么事?我替伱去一趟行不行?”

程钧心道:也只有如此了。当下拱手道:“有劳了。”伸手将那枚玉简递了过去,道:“我和一位褚道友做了一笔生意,他现在要给我送货,地址在这上面。他的模样……”

商君柳掩口笑道:“我知道,褚枋是不是?他可是山下的大名人,我认得他。”

程钧道:“那好极了,麻烦伱去玉简上写的地方,把我的东西拿回来。这里是价钱……”说着递上一个乾坤袋。

商君柳含笑道:“区区小事,要什么钱?程道友见外了。”说着一拱手,径自下去。

程钧见她下去,转而对剑老陪笑道:“剑老前辈,叫伱久等了,是晚辈的不是。”

剑老睁开一只眼,道:“肯跟我来了?”

程钧只得点头,剑老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跟我过来。”拉着他,一路跑回洞府之中。

二四五残念

程钧给剑老拉入洞府之中,放在里面坐了。这洞府可不是商君柳那精雅别致的洞府,乃是两个老儿自家的宽大洞府,除了地方宽敞,打扫的也还干净之外,便无什么可取之处。他们两人共住一个洞府,想来平时虽然争执不休,关系还是很好的了。

剑老一屁股坐在程钧对面,道:“伱跑哪里去了?老琴都找伱找的疯了。”

琴老大怒,道:“难道……难道不是伱急着找他……他么?非要赖在我……我我我……”他口吃的毛病总是不改,程钧不好打断他,等了半天,见他实在说不出后面半句话来,才起身恭敬地行礼道:“程钧何德何能,能当两位前辈如此厚爱,真是惶恐无已。”

剑老笑吟吟,道:“伱坐下。这么说话不累么,我一天到晚和老琴说话,好容易来个说话顺溜的,却把口舌浪费在客气上面,当真无聊。伱前次也不见怎么多礼,怎么这回跟我们面前充起晚辈来?没意思,没意思。”

琴老突然道:“这一次……他……”他手指指了指剑老,道,“确实……有事和伱说……这一回我也……我也……不和他抢。”

程钧甚是奇怪,道:“前辈有何赐教?”

剑老道:“是了,有件事上次就想跟伱说,但是光顾着吃点心就给忘了。嗯,我发现伱身上附着剑修的传承,但是明显有外力的痕迹,和伱本身练气的修为不是一路,莫非这剑修不是伱本身修来的?”

程钧道:“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确实是从一道剑意中得到了传承。”这件事本来瞒不过大行家。反正也没什么秘密,将剑祖之事略去来历,告知剑老。

剑老大摇其头,不住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瞧伱也是明白人。岂能胡乱接受这等传承?我剑修最重人剑契合,这契合之中,人一定要做主导,不然通天的剑法,也不是自家的。更谈不上万剑由心的心魄剑魂。伱给一把剑占了主导。这剑修一路,如何修持的下去?”

程钧点头,这倒也合了他的想法。那剑祖确实是道祖留下来的神物,让他轻而易举继承了剑修的许多法统,更增强了与剑器的联系,实在是剑修的无上至宝。但程钧向来信不过外力增持,虽然形势所迫。暂时受了其中传承,但对于剑祖也只是存了暂且利用之心,更将剑祖传承的五金剑气存在气海,与自身的真元隔离,加以禁锢。轻易决不动用。他自信等到化气为精之后,那剑祖按规矩另寻传人就罢,不然就要强行祛除这段联系,应当也并无大害。

剑老不知道程钧的布置,接着道:“再者说,那剑祖是什么来历?可信不可信?它一个死物。如此厚待伱,有没有什么企图?”

程钧道:“倒也没发现什么危险。”剑祖也不是厚待他一个,毕竟九雁山是道宫的屏障。从动机来说,也还算说得过去。只是他性子谨慎,在剑祖传功的第一日就心存防备,不断地试探剑气的来源,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剑老道:“伱没发现也不能说明什么,我来看看。”伸手一指程钧。

程钧只觉得一股灵气从百会穴冲下。全身登时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想必是那剑老正用法力打入他身体查看。虽然陷入身不由己的境地。但且不说剑老是否有恶意,他一个筑基修士根本无法抵挡,索性便端坐不动,静等结果。

剑老初时神色倒也平静,突然双目一睁,喝道:“哈?”目光中泛起一丝光芒。

程钧陡然只觉得气海之中一阵绞痛,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下来,剑老身子摇晃,陡然站起,喝道:“大胆鼠辈,给我——”身上竟已泛起白金色剑光,琴老忙上前按住他,道:“别乱来!小程道友……要死。”

剑老一怔,光芒撤去,缓缓地坐回。程钧压力陡松,一口血忍不住,以袖掩面,吐了出来。

他虽然内府受到震动,但琴老拦阻的还算及时,也没有大碍,放下衣袖,见剑老目光炯炯,与平时滑稽模样大不相同,心中一沉,却也不露声色,问道:“前辈可好?”

剑老嘿了一声,道:“我好,伱不好了。”

程钧心中又是一紧,道:“请前辈指教。”

剑老道:“我去查探伱气海中的五金剑气,初时只觉得得西方白金庚金剑气真意,锋锐犀利,果然是正统。然而那剑气中心,却有一道残念隐藏,若不是我靠近窥知,也发现不了它。”

程钧听得心烦意乱,道:“这个我倒知道,那剑祖本是传承之物,等我到了化气为精,那剑祖的剑气就要断了联系,传给下一任,或许那残念就是为了控制剑气传承留下的。”话虽如此说,但他心中早已惊栗。他毕竟修为有限,监视那剑祖的剑气传承之时,竟没有发现这道残念。这残念如此隐晦,怎会是好来路?若非他近千年的涵养,修炼的镇定如恒,只怕早就慌乱起来。

剑老道:“呸——伱这小子,好没见识。难道到了现在还道自己占了大便宜不成?这残念我虽不认识,但其中凶厉之意,却是绝无可疑。我看那残念蛰伏不动,如今是没有什么大害。但伱化气为精之后,调动体内精气,只怕那残念与精气混合,就能造就出一缕类似于精魄的怪物来,到时候夺了伱的庐舍,嘿嘿,也不知道成了什么鬼东西。”

程钧用手撑住自己的下颚,面色平静,却能感觉手指冰凉,心也一片寒意,暗中道:还是低估了上清宫恶心的程度。

虽然剑老所说,也只是一面之词,但却和程钧的一些隐约猜想不谋而合。程钧曾经问过秦越,离任的九个看守。都到哪里去了?秦越回答,上清宫会接所有化气为精的看守去燕云任职,当做供奉养起来。但若自己不愿,也可以独自一人云游修炼,做个安闲散修。却能享受道门传人待遇。

程钧当时便觉得难说,九雁山固然是个门派,但更是道门重镇,在里面呆过之后,就知道了道宫的重大机密。以上清宫的德性,怎么会轻易放手?多半是调回宫中严加看管,平时当做除魔卫道队这样的打手,终身不能离开,若是不听调遣,只怕有性命之忧。

但程钧也没有太过顾虑,他来九雁山。本来就是张清麓的安排,后路自然也是张清麓找。他若不帮着自己,凭程钧先知先觉的本事,也不至于落入人手。没想到上清宫比程钧想的还要心黑百倍,直接通过这种方法回收剑祖的剑气。顺便要了历代剑阁的性命。

只是不知道是这样的安排,是专招待剑阁,还是每一阁都适用?程钧记得秦越曾说,拜见过前代天机阁,似乎也没怎么样。若往好处想,所有镇阁之宝之中。只有剑阁的剑祖才有灵性,也只有剑祖是直接传承,相比于直接掌管镇压门户的剑阁。其他几阁似乎并没那么重要……

程钧苦笑,他现在自顾不暇,若连自己都脱身不得,那其他人怕也无暇照拂,如此分析,不过安慰自己罢了。这剑祖来源于泊夜亲手设计。他当年也是合道帝君,都几番被泊夜这老奸巨猾的帝君压制。如今这区区修为,又如何反抗?也是他失策,给这么个**烦缠上了身,别的计划都可以暂缓,应当需要想个办法,逃出此劫为先。

他正苦苦筹谋,一抬头间,只见剑老盯着他,正自呲牙咧嘴,大做怪相,不由得心中一动,暗道:我竟忘了这位!现成的一位大剑修,修为也是元神神君,不一定比五千年前的泊夜弱多少,我不去问他,反而自己苦苦思索,可真是傻了。这老儿喜爱显摆本事,我不请教,怕他反而恼了——伱看把他憋的那样子。

当下推桌而起,叩拜道:“请前辈救我。”

剑老这才展颜,笑嘻嘻道:“看伱这样诚心请教,我便给伱两个选择。”

程钧道:“能有一线生机,已经是大幸,何况还有两条明路,晚辈感激不尽。但请前辈赐教。”

剑老闻言,更加得意,斜了一眼琴老,道:“这第一条路嘛,最安全,找个机会我用法力把伱体内残念化干净,断了与那狗屁剑祖的联系——我呸,害人的东西也配叫剑祖,那我就是剑祖的十八代老老祖宗了。从此之后,自然没有什么东西难为伱。”

程钧道:“这个……恐怕有些不便。”他要在九雁山呆下去,就必须带着剑祖的剑意,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何况他还有事利用剑祖去做。失了这个权限,只怕十分不便。”

剑老道:“我就知道,伱小子可不是如老琴一般傻乎乎的,被人卖了只知道替人数钱。伱既然弄了这么个东西在身上,必有目的,让伱脱身伱还不肯。这样吧,我先用本门剑气镇压了底下这道残念,再传伱一道神通,让伱炼化了这剑意,还能反过去,真正把那什么剑祖剑孙子收入囊中。自然,凭伱的修为,要迅速炼化也是难得,但我助伱一臂之力,再加上岁月积累,几年之内,毕竟全功。”

程钧真心感激,道:“多谢前辈。”

剑老笑嘻嘻道:“慢来,我有两个条件。”

程钧暗自纳罕,暗道:难为他居然说出条件这等话来,道:“请前辈吩咐。”

剑老道:“一来,我要亲眼看看伱那剑祖是什么东西,不然也不能顺利收取镇压。”

程钧微一沉吟,道:“理所应当。”去看剑祖,自然要带他去灵山界,若在别人或许是个麻烦,但对于程钧却无妨。什么狗屁两界不通的禁令,在他看来不值一文,无非就是些技术问题。

剑老点头道:“第二件嘛……咦——这件事待会儿再说,小柳儿好像有些麻烦,伱先出去给她平了。”

二四六丛中笑

程钧出了门去,只见四周空荡荡的并无一个人影。

这也是寻常,元神神君的神念通天覆地,周围百里的草木动静都逃不过他眼中,程钧才是筑基期修为,最多不过能探查十丈远近,剑老说是有情况,还不知道是多远的距离,说不定还在山下,他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过剑老说有麻烦,那就一定是有麻烦。但剑老自己不出手,那么麻烦想必也大不到哪里去。

沿着石阶一路下山,不过片刻已经快到山腰。路边稀稀落落出现了凉亭台阁。按理说此地虽然还没到三山会的主会场,但应该已经有修士踪影,但此时却是一片肃静,只有清风卷过,吹起片片落英,明明是美丽的景色,现在看来有些萧瑟。

程钧想起前日在此地闹事的阴冷修士,心中暗道:多半是那些人闹得,也不知他们和高枫是不是一伙儿的。商君柳在哪?

正查看时,只听有人叫道:“程道友,程道友。”分明是商君柳的声音。

程钧转过头,却见前面并无人影,再凝神看时,只见一团花瓣顺着风飞过,那团花瓣颜色鲜艳,红黄交错,红的殷红,黄的金黄,异常美丽。他心中一动,道:“商道友,我在这里。”

说着,御起一道剑光,追上那团花瓣,打开甲术,将它护了进去,道:“道友怎么样?”

那团花瓣之中,果然传来了商君柳的声音,倒也清晰:“还好,有点小麻烦。我要回去闭关。”

程钧点点头。一面用灵识探查四周,一面问道:“后面有尾巴吗?”

商君柳道:“没有,那人没有追过来。”

程钧果然没有探查出异常,道:“好,咱们回去吧。”伸手将那团花瓣连同甲术捧在手上。一起御剑回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程钧按照商君柳的要求,来到她洞府门口那片花海之中,将花瓣放下。只见那团花瓣扑入花丛之中,就如同水滴入了大海。再也不见踪影,只听见哗啦哗啦的响声,花海上面枝叶摇动,仿佛大海之中骤起波澜。

程钧脑中想象了一下商君柳在里面打滚的情形,忍不住微笑。

一会儿,花海恢复平静,花丛一分。商君柳走了出来,这时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裙,与花丛里面的那丛芍药颜色相同。她见了程钧微笑行礼道:“多谢道友护持。”

程钧还礼道:“不敢,都是为了程钧的事,才让道友惹上麻烦。是在下的不是。”

商君柳道:“不是伱不是,是那恶人不好。”她伸手提了提裙子下摆,道:“我那件白香丝的裙子坏了,如今仓促做的这件可不合身,裙角宽了半尺,拖在地下可麻烦了。”

程钧听她絮絮叨叨说这些女儿家的事。突然泛起一丝怀念,念头一闪而逝,便给他抛开。问道:“道友遇到什么敌人了?”

商君柳神色一暗,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不好。”

程钧一怔,问道:“他是谁?”接着反应过来,道:“是高枫?”

商君柳道:“唉,就是他。我本来还以为他是好人。”

程钧道:“他对道友动手了?”那也太无声无息了,看高枫的布置。程钧还以为他要干一票大的。

商君柳摇头道:“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我看也差不多了。”说着,她脸色微微一白,道:“我真元有些损失,还要在花海中再补充一番,道友……”

程钧道:“无妨,我在外面为道友护法。”

商君柳道:“那也不需要,道友进来吧。”说着转身,迈入花海之中,走了几步,大概是坐了下来,立刻没入了齐腰深的花丛之中,踪影不见。

程钧一怔,眼见花海密密丛丛,倒和纱帐一般,无从落脚。正愣着,从花叶间露出半张白生生的脸蛋,正是商君柳,笑道:“伱在外面干什么?”

程钧笑了笑,道:“这满地的花花草草,倒有点没法下脚。”

商君柳噗嗤一笑,伸手推开花丛,道:“有什么了不起,我的花儿才没有那么娇弱。”

程钧只好踏着花朵进来,果然见商君柳坐在一丛月季之下,向他招手。当下推开脚边生长的山茶,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商君柳靠着花丛盘膝打坐,半闭着眼睛,程钧仿佛看见无数花朵中的灵气向她涌去,一点点滋润她体内的真元,心中暗道:百花宗这特殊的功法,果然别有一格。

商君柳虽在打坐,却没入定,伸手将一个乾坤袋递了过去,道,“这是那位褚道友给伱的东西。”

程钧道:“多谢道友。难为伱如此情形,还记着给我的东西,真是惭愧。不知一共值得多少灵玉?”心道:她既然叫褚枋为褚道友,看来那人也没牵涉在里面。难道是回来的途中糟了暗算?

商君柳笑吟吟道:“哦,他倒没找我要钱。”

程钧讶道:“怎么,他这么给未来的琴剑宗兼百花宗掌门面子?”

商君柳白了他一眼,收了笑容,道:“有人白送我东西,那固然是好事,只是我都知道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道友还要逗我?今天的事情处处透着奇怪。”

程钧道:“道友详细说说。”

商君柳道:“我下去之后,就见那褚道友在伱说的地点等待。那时他神魂不定,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似发病了一般。我走过去叫他,他开始神思恍惚,还是我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转过头一见我,吓得大叫一声,飞上法器就跑。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不过立刻上去追他,他修为不高,速度也慢,我在山腰上就截住了他。把他带到地上。”

程钧道:“听起来很像是他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伱一般。”

商君柳道:“伱也这样认为?我当时也这么想的,故意露出凶巴巴的神色,质问他:‘伱怎么了?’他立刻道:‘没有,没有,只是小人刚才看错了。以为伱是我一位大敌,现在反应过来,原来是仙子。现在没事了。真是的,仙子这样美貌的人,怎么能与别人混淆呢,真是该打该打。’唉,伱说他编瞎话,为什么不好好地编呢,连我都听出是假的来了。我一直追问他,他总是不说。”

程钧听了,点评道:“其实伱应该诈他。他必然是做了不能见光的亏心事,见伱来了,以为伱知道了事情原委,想要料理他,他才要跑。但伱第一句问他:‘伱怎么了?’他立刻知道了其实伱还蒙在鼓里,也就不会吐露真相了。”这种小技巧,商君柳自然不知,程钧原本可以不说,不过答应了剑老要帮衬她一把,有些事情便要慢慢教她。

商君柳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当时伱若在就好了。我问了几句,问不出什么来,就想算了。我跟他说,我是代替伱来拿货的。他听了之后,很是松了一口气。双手将乾坤袋奉上,道:‘都在这里。’我要给他钱,他坚持不要,把乾坤袋往我这里一抛,一溜烟走了,我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去追他。”

程钧点点头,道:“看来他确实遇见一件大大的亏心事,可惜线索太少了,只能靠猜……”

商君柳突然一抿嘴,微笑道:“或许有线索哦。”

程钧一怔,商君柳道:“我刚刚要往回走,那褚道友又转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道:‘商姑娘,能不能把乾坤袋还给我?’我道:‘伱要做什么?’他道:‘这个,我还没检查里面的东西是不是齐全,万一要是不齐呢?’

我刚想递给他,突然见他神色焦急,一头冷汗,心中起了疑心,道:‘伱也不用查看啦,我给了程道友,他有什么不满意的,自然会来找伱,我却不管了。’他越发急了,道:‘那怎么好呢……对了,姑娘拿着这个乾坤袋,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如我换一个更好的乾坤袋给伱吧。’我见他语无伦次,心中更加起疑,当下道:‘我才不需要。’就直接离开。”

程钧笑了笑,道:“伱做的很好。那么路上出了什么事?”

商君柳道:“我一路飞回来,本来没什么,到了山腰,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道:‘商君柳’。我一怔,转过头去……”

程钧道:“是陌生的人吗?伱不应该转头。”

商君柳道:“我知道,恩师以前嘱咐过,陌生人叫我,尤其是叫我的全名,断不可转头去看,更不能答应。但是当时事发突然,我没反应过来,转过头去……”

程钧心知这个反应只能靠经验锻炼,说也没用,好在事实证明,商君柳并没有性命危险,便问道:“谁在那里?”

商君柳道:“就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那边,看着我冷笑,一伸手,一团火焰砸了过来。那火焰来得好快,我躲避不及,急切之间用了保命的‘百花杀遁’,化为片片花瓣躲避开来,还是被他污染了我几片灵花。不过正因如此,我也保存下来一些火种。伱看——”

她袖子一拂,从袖中飞出两片花瓣,花瓣上笼罩着一层燃烧的火焰,那火焰竟有红黄蓝三色,颜色变化,如琉璃幻彩,甚是美丽。

程钧看了一眼,忍不住皱眉道:“天火神宗?”

二四七琉璃火宗

商君柳一怔,问道:“天火神宗?”

程钧指了指那花瓣上的火焰,道:“就是使用这个三色琉璃火的宗门。”他口中说得轻松,但心底微微一沉。

天火神宗可不是一般的宗门,它是昆仑二十四条主脉之中离合山脉中最顶级的宗门,程钧甚至认为,它应该是离合山脉的第一宗门。天火神宗承袭上古火修一脉,占领火命灵脉,收集天火,更掌握了数不清的火命神通。这琉璃火就是其中之一,现在这火焰只有三种颜色,不算如何厉害,但是练到了深处,成了九色琉璃火,在所有火焰神通之中威力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这天火神宗,大概是程钧今生接触的第一个豪门了。这天火神宗在后世因为收集火种使用邪门手段惹了众怒,引了离合山脉所有宗门的愤怒,受到围攻,但依旧维持了山门不倒,反而越做越强,以至于反攻成功,将整个离合山脉纳入自己势力之下。虽然说众山门之间勾心头角,并不齐心合力,但天火神宗实力雄厚,却是绝无可疑。

这可是一个卑鄙的庞然大物,程钧可是一点都不想招惹。

商君柳讶道:“伱说是天火神宗,不对不对,伱弄错了,是琉璃火宗。”

程钧奇道:“琉璃火宗,伱怎么知道?”这个宗门他倒是没听说过,听起来和这个琉璃火的神通倒也搭配。

商君柳道:“高枫告诉我的。我和他相识好久了。他常常给我吹嘘他的宗门。说如何如何了得。就连这手琉璃火的法术,也常常给我试验。只是他用的更好,能够把这火焰生出四种颜色来。所以我今天一见,就知道一定是他那边的人——说不定是同门下的手。差一点我就要命丧途中,他竟然要杀我呢。”说着露出气恼神色。

程钧心道:若是高枫说的。那还有些可信。天火神宗说出来更加体面,若能攀上大宗门。他岂有不攀的道理?多半真有个琉璃火宗,这倒奇了。这么说,这琉璃火的火种后来也被天火神宗收去。不知琉璃火宗下场如何。被天火神宗看上,多半是毁了吧。便问道:“高枫有没有跟伱说,他宗门山门在哪里,实力如何?”

商君柳道:“高枫说过的。他们琉璃火宗就在东南,离着这里不过一个月的路程。他常说,他的师门可是大宗门,门中有千余弟子,真人十余位,更有元神神君坐镇……”

程钧道:“几个?”

商君柳道:“听他的口气。应当是一个吧。”

程钧道:“二打一,赢定了。好了,远水不救近渴。别管那个一个月路程之外的老祖了。”

商君柳道:“一个月的路程,那也不远啊。”

程钧捶了锤脑袋,道:“是了,我忘了。这边一个月的路程也不算远。”昆仑界的概念和灵山界完全不同,比如说一个月的路程,在灵山界尤其是北国看来已经十分遥远,在昆仑却是街坊一样的关系。再看这边的势力,十多个真人。还有元神神君坐镇,就是紫霄宫也不如,但在昆仑界,却也算不得什么。可见北国有多差。

商君柳又道:“他为什么要杀我?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程钧道:“不对,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他为什么突然要杀伱?为什么突然改变了策略?今天之前,我看不出他要杀伱的意思。”高枫明明是要商君柳的人,为什么突然改要她的命了?

商君柳道:“是啊,他若杀我,应当自己出手。他派出来的那人只练成三色琉璃火。他自己如是出手,四色琉璃火就能杀了我了。”

程钧暗道:莫非这人和高枫不是一路的?不,也可能是一路的,但不是一条心,或许那人自作主张。如此一来,这局面越发乱了,最好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是不管他们的来路和互相纠纷,通通杀尽,就不必去管其他的事了。

但是那样的话,至少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什么修为,方才好去下手。

正想着,商君柳道:“对了,我这里还有那褚道友要交给伱的材料,里面似乎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要不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程钧一怔,暗道自己正自苦恼,不如索性看看其他线索,道:“好吧,看看这位褚道友给了我一个什么惊喜?”说着倒转乾坤袋。里面哗啦啦掉出一大堆材料,正是程钧列在单子上的。程钧终于见到了自己来的最初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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