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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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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觉遇到了同道,就在这法坛上心无旁骛,一心论道,浑不知时辰如流水一般过去,转眼间星辰升落,日月轮转,已过了一整日。三人都是修士,早已辟谷多年,自然不觉得劳累。正说到兴至处,就听有人道:“两位叔公,这位道友。”

琴老听得这一声,手指一动,古琴倏地一收,消失不见,顿时气质大变,一股呆起平地升起。

程钧回过头,只见一白衣女子站在后面,笑意盈盈,正是那商君柳姑娘。

程钧忙起身,与她见礼。

那商姑娘还礼,笑道:“莫不是我来的唐突,打扰了?”

琴老和剑老一起道:“不唐突,我们早等着你了。”剑老道:“真是,今日谈的太兴奋,险些忘了正经事。”

商君柳微笑,看着程钧露出欣慰之色,道:“难得两位叔公如此看重道友,道友一定要多留几日,多陪伴一下他两位老人家。”说着上前递上茶水,道:“叔公也说了半日了,想必也是饿了,不如先用些茶点吧。”

程钧愕然,不知为什么元神神君要吃茶点,但见两个老儿一起挽了袖子,上手去盘子中抓点心,叫道:“妙极,妙极,我们早就饿了,小程道友快来尝尝,柳儿做的糕饼实在是好吃。”

程钧见他二人在盘子里面乱抓,满手油腻碎屑,不知该说什么,也没了胃口,突然想起一事,道:“晚辈告罪,今日白天,晚辈与一人有约,如今时辰到了,要先去赴约。”

剑老将一枚千层糕塞进嘴里,道:“那你还回来不回来?”

程钧道:“晚辈去去就回。”

琴老嘬了嘬手指,道:“那……你快去快回。我们……边吃……边等你。”

程钧再次告罪,商君柳一起起身,道:“我送送道友。”

二四二接手

两人离开法坛,并肩向山下走去。商君柳轻声道:“程……程道友?”

程钧道:“是,在下程钧。”程钧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反正昆仑界也不可能知道山对面的九雁山新任剑阁的名字。

商君柳点头道:“程道友,两位老叔么好像很喜欢你,我难得见到老人家如此性兴致。”

程钧谦逊道:“那是承蒙两位前辈错爱。”

商君柳道:“既然如此,你肯不肯拜我两位叔公为师?”

程钧道:“抱歉,我虽然倾慕两位前辈,但是”

商君柳不等他说完,已经幽幽叹道:“道友不必解释,我我都明白。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不会拜他两位为师的。尤其是像道友这样的青年才俊,只怕早有师承,更加不会唉。”她露出一丝悲哀和沮丧“只是,我难得看见两位老叔公除了吃之外,还有感兴趣的事情,和人。希望你这一次出去之后,还能记得两位老叔公的约定,不要就这么一走了之。就算我请求你,请你一会儿还能回来看看两位老人家,他们真的很高兴。”说着福了一福。

程钧一阵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才道:“请恕在下冒昧,商姑娘是两位前辈的弟子么?”听她的口气,怎么好像这两位不是元神神君,反而是两个孤独的期望人来看望的痴呆老人一样?

商君柳道:“我不是。我是唉,如今我的师门也不在了。我是十年之前被两位老叔公偶尔救下来的,因此一直服侍在两位老人家身侧。”

程钧道:“是个困难的活巴?”

商君柳轻声道:“是。两位老人家不是坏人,只是性情唉,像小孩子一样。”

程钧笑道:“我觉得道友应该在服侍他们之余,多问一些”一些修炼上的问题,这样你才会知道,能活几千年的小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然而,他剩下的话还没出口,就听有人道:“柳妹?”

只见一高大英俊的修士走了过来,程钧记得在**坛前见过,似乎叫做高枫。

商君柳见了他,点头道:“高先生。”

那高枫见了商君柳,露出喜容,道:“柳妹原来在这里,我正要找你。”伸手要挽住那商君柳的手,商君柳微微一让,高枫落了个空,也不在意。转头看见程钧,微微一怔,紧接着看清了他的样子,脸色登时往下一沉,道:“你是哪位?”

程钧道:“在下姓程,是个过路的。两位道友慢聊,我与人有约,先走一步。”说着一礼而退。商君柳福身还礼。

高枫盯着程钧的背影,道:“这小白脸哪里冒出来的?”一句话出口,登时暗道:不好。转头看商君柳,果然见她一脸愕然,自悔失言,不该说出心里话,毁了自家潇洒形象,忙转过话题道:“柳妹,我来跟你说咱们开宗立派的事情……”

程钧一转身,就忘了刚才商高二人,径直下去找那三山会的负责人褚枋。

一下去之后,程钧就发现三山会中的人少子许多,他在会场找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褚枋。

楮枋一见他,面露苦色,道:“道友,你那个材料,再宽限两日吧。”

程钧倒也不甚着急,道:“…怎么了,东西不好娄。”

楮枋道:“本来是好找的。今日怪了,我寻常认识的几个散修,都是手头有不少东西,今日都不在。

有几个上午还在,下午却不在了。倒是多了好些生面孔,还都不是善茬,比如那个……”伸手一指。

他手指到处,只见一个脸色阴冷的修士一路走过来,目光所及,还残余的修士无不纷纷低头,仿佛此人是个煞星一般。

楮枋见他过来,拉着程钧又退了一步,道:“那一位,可真是个凶人,来到三山会两日,强凶霸道,惹了许多事来”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惨叫,程钧转过头,就见那阴冷修士将另一个修士踹在脚下狠踩,旁边还在谈论生意的修士立刻闪开,如避蛇蝎。看如此情形,就像欺行霸市的混混闹市一般,唯有那人一张阴沉脸,比一般贼眉鼠眼的小流氓似乎稍见体面。

程钧讶然道:“褚道友不是三山会的负责之人么?这般扰乱的,怎么不理会?”

楮枋先变色道:“低声。”拉着程钧再往后退,直退出修士群,才苦笑道:“理会不得你看那人什么修为?只差一步就化气为精,我们几个谁也比不过,而且看他衣着,身上法器,都是有来历的,散修不惹门派,那是向来的规矩,我们不好与他计较。”

程钧心中暗动,昆仑的大派弟子,会随意来一个散修集会惹事么?

莫非是有什么目的?他应当不知道那两位是元神神君,不然不会前来找死,那么目标是谁?

楮枋抛开这个话题,笑道:“不过你放心好了,这里有我在,没有找不齐东西,我都跟人商量好了。至多三天,准把东西给你凑齐了。”也掏出一个乾坤袋,道:“这里已经凑了三分之一,你先拿去。”

程钧道:“如此多谢了。用昆仑玉计价可以么?”拿出几枚白玉,那都是他向偶师江尹要的,不然他还真没什么本钱。

楮枋眉开眼笑的检查了玉色,道:“道友真懂得规矩,一出手就是硬货。咱们这般合契,一定要交个朋友。我给你这个……”他伸手掏出一块玉简“这是我的问身玉。我把东西凑齐了,就通过这个通知你。

程钧接过,道:“麻烦道友了。”

离开三山会,程钧刚要回去,就听身后有人道:“程道友。”

他转过身,就见身后走来一男一女,正是奇门的蒋徽龙,赵徽静师兄妹。

程钧拱了拱手,道:“两位师兄师姐安好。”

蒋徽龙挥挥手,一脸不耐烦道:“好不到哪里去,我们要回去了。”

程钧讶道:“这就要回去了,此间的事……”

蒋徽龙傲然道:“我们堂堂黄门真传弟子,怎么会插手这种事情?

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程钧道:“那此间的护山大阵不做了?”

蒋徽龙道:“护山大阵哦,对了,还有这件事。什么护山大阵,这山头有什么可值得护的,我们才不做,不过……”

赵徽静道:“不过我们推荐了你。“程钧愕道:“啊?”

蒋徽龙反应过来,立刻接口道:“正是。我们两个是不接这样的小山头的。不过道友正合适。你们奇门北宗虽然不是奇门本支,却也同根同源,想必道友在这炼阵一艺上颇有造诣。只是以道友的年纪,怕是没有**接过这种任务吧?”

赵徽静笑眯眯道:“所以这次是好机会。这山头不小,但是老的老小的小,哪轮到他们挑剔好坏?正适合你来练手。来,我们给你引荐信物,这就去找那姓商的吧。她得了你相助,必然十分慷慨。”

程钧啼笑皆非,其实他倒是不抵触这种安排,作为一个炼阵修士,替人修建阵法是个好赚的伙计。炼阵何等的消耗,尤其是对于散修来说,光凭自己那些身家,能有什么作为?替人修阵,既能练手,又能赚取报酬,何乐而不为?

程钧前世就是散修,虽然来钱的大路是抢劫,但也没少替人修建阵法,别说这小山头,就是那些上古势力的护派大阵,他也不是没做过。

不但做,而且黑心,故意留后门,作假坑材料种种缺德事,他也没少干。

既然这两人不屑于帮琴剑宗炼阵,程钧自然也没有不能接手的道理,唯一可虑的是,这炼阵一事,相当耗费功夫,不再心要数日,用心的话,护山大阵这种级别的阵法,布置几年都不嫌多。耽误了他听讲道法还在其次,若误了回去的时辰,怕九雁山那边要生变故。

转念一想,程钧突然灵机一动,暗道:这可好了,整个山头归我布置。我这里还有从湖底切下来的传送阵法,正找不到地方安置。这次不就是个好机会?将阵法藏在护山大阵当中,让两个元神神君替我看着,哪里还找得到更安全的所在?等到我在其他地方建立了**的落脚处,到时候再迁移不迟,何况到时候我可以另寻材料,制造新的接引阵法,这个老的阵法就让它永远的埋在此处,除了我之外,谁也不知道。

如果有个子一,这里不也是一处退路?

想到这里,程钧满面笑容道:“既然如此,多谢两位提携。”

蒋徽龙随意一拱手,道:“那我们告辞了。”和赵徽静一起乘着金云飞走。

蒋赵二人离开山头,一路往北飞去,眼见离开琴剑宗数百里,突然,热风四起。就见眼前一团火光横在路当中,火焰之中有人笑道:“两位道友这就离开么?”

蒋徽龙喝道:“你是谁,敢拦我们的路?你知道我们是哪里的人么?”

只见火焰中跳出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童子,头上扎了个小辫子,项上带了一个明晃晃的项圈,笑道:“你们是奇门的两个不开眼的小辈弟子。怎么,听了计划,为什么不合作,反而离开?难道是条件不好?”

蒋微龙傲然道:“你们打错了主意,我们堂堂奇门弟子,会掺和到你们鬼蜮伎俩之中?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赵徽静冷冷道:“想要对姓商的下手,尽管去好了。把我们从万里迢迢之外叫过来,难道就为了他那一点点龌龊的想法?这是把我们当猴耍么?你回去告诉姓高的,今日之事,等我们回到门中,禀明师长,将来还要找机会讲理呢。”

那童子歪着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属于不上道的那一类。”说着,他露出一丝笑容,道“既然如此,留你们何用?”

他手中一掐法决,项上的项圈陡然脱出,带着明艳的火焰,疯狂的扑向两人。

二四三背后

程钧接受了任务之后,找到了这里的负责人,当然就是商君柳,言明自己代替奇门为此地修建阵法之事。

商君柳听了程钧的叙述,先是愣住,紧接着脸色变得苍白,低声道:“果然是胡闹,果然是胡闹。”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程道友,实在抱歉,这护山大阵,我不建了。您请回去吧。劳烦您白跑一趟,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说着再次一福。

程钧心中讶异,但这种事对他倒也无关紧要,她既然说了不建,难道自己还强迫人家建不成?当下拱手道:“道友言重了。既然道友不需要再建阵法,那么在下告辞了。”

刚走出不远,就听商君柳道:“等等。”

程钧转过头,商君柳面上显出挣扎之色,终于道:“程道友,这件事我也十分犹豫。你与叔公投缘,不知能否以这样的立场,帮我做个判断?”

程钧点头道:“道友吩咐,敢不从命?”

商君柳轻声道:“如此,请程道友到舍下用茶。”

程钧跟着商君柳来到山腰一处洞府,只见洞府门前好大一片花海,香气清幽,因为无俗人打搅,显得仙境一般。洞府就建在一条通幽小径尽头,洞口花影峰障,设计的十分雅致,内中格局布置,不落俗流,显然出自情趣高雅之士的手笔。

商君柳端上茶点,请程钧先用。程钧也不客气,不得不承认,没有琴剑二老佐餐这点心的滋味确实令人赞叹。

商君柳寒暄了几句这才问道:“程道友,你觉得我两位叔公如何?”

程钧正色道:“自煞是前辈高人。”

商君柳叹了口气,道:“你果真是如此想的?程道友的见识真是……独具一格。”

程钧讶道:“怎么,连商道友都觉得两位前辈川商君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不怕道友笑话,小女也是俗人一流。我只是无处可去。恩师去世之后,我如无根浮萍一般漂流如无两位叔公救命,怕是早就身死道消。除了两位老叔公这里,我还去哪里?他两位也只是脾气古怪些,我总替他们周全些也就是了。两位老人家除了吃喝之外;唯一的兴趣就是争执,难得起了讲道的心思——这也算是正经事,是不是?我就替他们两人办了这个道场,只希望他们高兴。”

程钧点头,为这两个老儿周全,说得轻松其实不知多么苦闷,难得商君柳竟能一力承担,道:“辛苦道友了。道友能主持如此讲道立派的大事,确实不易。”

商君柳轻声道:“立派,立派,程道友你告诉我,你觉得如今是立派的好时机么?”

程钧摇摇头,道:“我觉得就人手来说,怕是差得远了。”

昆仑界对于立派固然没有那许多讲究,但是就“琴剑宗”两老带一小的格局来说,立派不是说准备不足根本就是个笑话,最多也就是个自娱自乐的等级。

商君柳道:“是啊;根本就是不行的。程道友,你觉得我是不是蠢了些?我本来知道不行的;建立门派哪里是我们弄得起的?但有人一鼓动,我便信了。我花了许多钱财,做了许多准备,便如傻子一般白日做梦,以为时候到了,就能水到渠成。我真是被人愚弄了。若不是道友今日告知,叫我知道旁人已把我看成了自不量力的傻瓜,我还犹在梦中。真蠢,真蠢……”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程钧心中一动,道:“有人劝说道友强行立派,是哪位?”

商君柳欲言又止,道:“那是……总是我愚蠢,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程钧见她不说,也就不问,旁人不愿说,再追问只有无趣,道:“既煞如此,这护山大阵便就此作罢了?”

商君柳揉着额头,道:“道友的意思呢?”

程钧讶道:“道友还在犹豫是否立派吗?”

商君柳摇手道:“不,派是没办法立的。我只是在犹豫,这护山大阵建是不建,……建了的话……能让我们更安全吗?”她双手交在一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着,显得惴惴不安。

程钧见她面带忧容,心中诧异,道:“道友如此不安,在下看着也是同情。但道友若不为我解说其中深意,在下怕是没办法提出见解。

商君柳低头道:“抱歉,小女并非有意要为难道友,只是乱了方寸……请等我片刻,我想想从何说起……”

程钧点头,静静的等着她。

商君柳沉吟良久,终于道:“道友恕罪。容我从头说吧,其实打从一开始,两位叔公提出讲道,我是没想别的。两位平时也没个章法,突然提起一件正事,我只有高兴,当下张罗了法坛道场,将这件事通知远近同道。第一次讲道,吸引了远近几十位同道来听讲,但是大多数没隔了半个时辰,就纷纷散去了。第二次又来了几位同道,但也没有能坚持到最后的。”

她苦笑了两声,道:“如此三五次,人越来越少。我也不知怎么了,就出去在道场中听讲。果然发现,两位老叔公讲的实在是……唉。不过这么出去一次,我却发现,当场有两三位道友听了讲之后,居然第二次又回来了。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后来想明白了,或许是我的缘故。为了能让人多一些,以后我每次都出去露面,这才把人数稳住。”

程钧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明知道那些无聊修士是为了你才来的,还要主动出去?”商君柳道:“不然如何呢?两位叔公讲道,若是底下一个人都没有,岂不伤了二老之心。若是只要我出去,就有人肯留下来,我便出去又有何不可?”

程钧不知该怎么说,若商君柳是他亲近晚辈,他早就破口大骂了,现在也只能喟然一叹,暗道:那两个老儿何等何能,竟得到这位商姑娘照看。

商君柳道:“三个月前,我正在坛下听讲道,唉,其实我只是坐在那里。有人找到了我,跟我说:‘商道友’讲道不是这样的。,我当时愣住,问他是讲道应当是怎样的?他当即坐在我身边,源源不断的讲讲道这一盛事的来历,规矩和排场。他又拿出发出霞光的法器,跟我说:要想让人知道此处有道场,必须有这个。果然霞光一出,周围千里来听道的人络绎不绝,我这才知道自己见识浅bó,连忙向他请教,得到了许多知识。唉,那时我……我真的十分信任他。”

程钧道:“是高枫道友么?”

商君柳一怔,道:“你精到了?”

程钧啼笑皆非,暗道:这有什么可猜的?这位商姑娘心思单纯,也不在两个老儿之下。

他们三个能在昆仑界这么久不曾出事一一还不需要暴露两位元神神君的威能,还真是走运。

商君柳见程钧猜到了,道:“是啊,就是高道友。他见多识广,很多事情都知道。这几个月来,听道的人数虽然起起伏伏,但比之之前是多了些。我心中也很感念。只是后来,也许是叔公讲道实在不出色,人又渐渐少了。我问高道友怎么办,他跟我说,与其劝人来听,不如立派。”

程钧很想脱口问:“你信了?”但是考虑到两人并不熟捻,只是道:“那是为什么?”

商君柳道:“高道友言道,似这种来去自由的讲道,实在不是我叔公可以驾驭的。不如直接立派,定下师徒名分,有这一层稳固关系,那些弟子怎敢不听叔公讲道?到时候在自己门中立下法坛,日日讲道,听者云集比现在强上百倍。”

程钧道:“那……那倒也……。他实在没办法说“那倒也有些道理。”哪怕是客气,都说不出口。

商君柳道:“当时我问他,讲道那些人都不听,我们怎么能把他们收做弟子呢?他跟我说,讲道全凭道法的高深,但是立派吸引弟子,却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比如说,用真传、丹药、法器种种好处吸引弟子。比如说将山门规划的富丽恢弘,让人心生敬仰。他说他有经验,只要把立派这件事办得漂亮,让其他人觉得跟着这个门派有前途,不怕没有人加广、。”

程钧只得道:“那你是这样做的?”

商君柳道:“不瞒道友,其实我……还有老叔公颇有积蓄。”

程钧忙道:“这话你怎能对外人说?”那不是让人见财起意么?

商君柳愕然,似乎要问:“为什么不能说?”程钧摇手道:“算了,你说吧。”

商君柳道:“我按照他说的,先搭建山门,把许多地方都建造起来,采办了丹药灵玉,煞后请人炼制法器,搭建护山大阵。再准备四处送贺贴。开山立派要用什么东西,都是他说的,我去一一买来,这一准备也准备了好几个月了。如今除了护山大阵,也建造了五六成。”

程钧“哦”了一声,无言以对。

商君柳道:“今天之前,我都相信,立派一定会成功的。今天早上,我见到了奇门两个人,我好言好语向他们请教护山大阵的事,他两人只是不言不语。最后草草结束。我刚刚听你说,才知道他们不愿意替我建护山大阵。”她喃喃道“我真傻,他们两个是我花了好些报酬从外面请来,犹自看我不起,那些普通的修士,哪里会把我们的门派放在眼里?就算我勉强立派,只怕也只是沦为笑柄,这样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想不到呢?”

她突然抬头,道:“我刚才想到,高道友是不是在骗我?他先骗取我的信任,然后一点点引诱我花费许多钱财,四处找人,只为了从中获利,他怕是早就将我的积蓄一点点转走了。”

程钧不知是该赞她终于反应过来,还是该一声叹息,只道:“他若是只要钱,那还算是便宜。他不是还四处找人了吗?”

商君柳道:“是啊,他还找了一些朋友过来,他说若是没有人观礼,那立派大典未免寒酸。所以他联络了许多朋友,让他们给我捧场……”她脸色一白,道“你说他找那些人来是做什么?他还要找帮手?他要干什么,要直接出手,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席卷一空么?他还要……”

程钧也懒得和她分说里面的道理,只道:“道友若听我几句,那么我就说说我的建议。首先,你什么都不要怕。听我的,千万不要露出惶恐神色。若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我也会如此建议,不过那是为了不要露怯,落了下风。但你不一样,你是真的很安全。因为你的两位老叔公在。两位前辈在这里,任谁打歪主意也没用。记得,若有危险,第一选择是回到二老身边。”

商君柳道:“可是……”

程钧道:“第二,若是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帮你把护山大阵立起来。我虽然不比那奇门正统,但是绝不会白赚了你的财物。等我练好了阵,叫你整座山峰固若金汤。”

二四四百花宗

琴剑宗山峰后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

只见那花海当然无穷无尽,一眼望去,满眼都是瑰丽色彩。大朵姹紫嫣红的花儿,如一条厚厚的毯子,铺满了整片山坡,落英纷飞,香气宜人。虽然山前法坛和洞府,皆有大片花圃,但和这里的繁荣景象相比,都显得零落了。

在花海正中间,有一座碧玉搭建的水池,一汪清泉从凤口中淙淙流出,清亮甘冽,化为一道蜿蜒溪水,流过群芳侧畔。

商君柳微笑着问程钧道:“这里怎么样?”

程钧目光扫视,道:“确实不错。这些花儿灵气充足,想必是特殊培育过的。这样最好,也不用拔了,就留下来做大阵的材料,掩人耳目,必要时还可以攻敌。”

商君柳一怔,嘴角微微一抽,道:“伱的意思是说,倘若这些花儿并非灵木,伱就要全部拔除了?”

程钧道:“是啊,不然伱的护山大阵往哪里放?”

商君柳咬了咬牙,道:“伱这人……”转过头,将嗔怪之言咽了下去,又问道:“伱看这水池怎么样?”

程钧仔细观看,道:“这个泉水更好了,乃是一道灵泉,沟通地下灵脉。正好做阵眼,在此立下旗门,可以节省多少灵玉。”

商君柳道:“不是……我不是问伱泉水,是问伱这个水池……”她轻轻地抚摸着光滑的池壁和造型精美的凤口龙头,“设计的怎么样?”

程钧看了看,道:“要全部拆掉。”

商君柳失声道:“为什么?”

程钧道:“我要把这泉水设为阵眼,就要另设旗门。将这泉水分为几支,流遍全阵,伱这水池将泉水禁锢住了,还是拆掉的好。”他说完,随手在手上拖着的白玉版上写了几笔。道,“这一片山坡看完了。去别的地方吧。时间有限,我不想在勘察设计阵图上花太多的时间。”

商君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道:“唉。可能伱这样才是对的。”她双手交叉,显得有些忧虑:“如果高道友在这里,他知道这里的花都是我亲手种植,一定会十分称赞,变着法儿的说出好多讨喜的话来。他很会说话,事事讨我喜欢。原来我听他这般说,总是十分高兴。但是如今心中生出疑虑之后,总觉得他每一句话都是不好的。”

程钧道:“随口讨人欢心,倒也不算什么居心不良。还是要看行动为上。”随口讨女子欢心的话,他也不是不会说,只是要他出口讨好。要不然就是为了隐藏目的,要不然就是遇到真正令他动心的女子,商君柳哪一样都不靠,程钧自然也不会特意夸赞她。

商君柳道:“是啊。若不看行动,我定然觉得他是好人,伱是个大恶人。”

程钧不接她的话。道:“我看这花圃种植的很有意思。道友是百花宗门下么?”

商君柳一怔,露出伤感神色,道:“难得……难得世上还有知道百花宗的人。我正是百花宗门下。也是现在世上唯一的百花宗弟子……师门已经不在了。”

缘生缘灭,盛衰更替,昆仑界的道统如恒沙一般数也数不过来,大部分从生到灭也不过几百上千年的时光,很快就灭到了。程钧能记住百花宗,就如同他记得奇门北宗一般。自然有缘故,数百年后。百花宗的名字也是闻名天下,虽然没有再兴,但有一门百花宗的法术却是由一位大人物发扬光大,闯出偌大的名头,也扬了百花宗之名。

程钧忍不住问道:“我听说伱们百花宗有一门遁法十分厉害,是不是?”

商君柳道:“嗯,伱说的是‘百花杀遁‘。那是我门中最大的依靠,不但能化身百花遁去,还是保命的底牌。能将一抹灵念附于灵花之上,只要本命灵花还在,就是肉身毁去,也能留存灵昧不灭。比如说,我的灵花就是那……”她说着一抬手指去。

程钧连忙一推她的手指,哭笑不得道:“商道友,这等事情怎好跟外人说?”

商君柳反应过来,掩了口强笑道:“我当然知道,才不会说出来。我刚才跟伱开玩笑呢。”

将这个话题掩饰过去,商君柳心中突然一动,暗道:“话是如此,但是本命灵花不比其他,本体栽在地下,也无移动之能。一旦肉身被毁,区区一丛花朵,若无可信之人看护,更容易给人拔除了。唉,当年师尊就是太过小心,她的本命灵花,我这朝夕侍奉的徒儿也不知道,只知道藏在一片花海之内。到了危急存亡之际,师尊肉身被毁,我去抢救她的灵花,仓促之间哪里找得出来?只好将师尊平时最心爱的百余株灵花带走。可叹最后发现,那其中并没有师父的本命灵花,她老人家最后的希望,也毁在火海当中,这是何苦来!

她想到这里,又不由摇头,暗暗道:然而我又哪有可以讲性命底牌托付的可信之人?两位老叔公性情那样,我怎能托得大事?高枫不必说了,这个人虽然看来还好,但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怎能认得清心底?罢了罢了,眼下也不急,以后再说吧。

怀着满腹心事,商君柳将程钧带往下一处地点。程钧既然要构造整个护山大阵,就不能似一般临时阵法随便,一定要查勘许久,将山势地形,地质土石,草木植被种种考察清楚,综合考量,严谨设计,方能造出合用持久的阵法来。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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