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上天台-第1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之。真真假假。自然更加隐秘。

然而苏牧野不是要出卖自己和这小子么?他为什么玩这样的花样?

难道这个决定是这小子自己下的?

想到这里,鱼琦林心中闪过一丝灵感,总算有些明白了——苏牧野要防着程钧,程钧何尝不是防着苏牧野?程钧去而复返。也是他自己的谋划,是惑人耳目,既迷惑自己,也迷惑苏牧野,希望他改变告密的计划。但也不知道是苏牧野看透了他的布置。还是根本就撞大运,还是按照原计划将他揪了出去。

这群尔虞我诈的奸佞小人,自己掐的不亦乐乎,只把自己当傻子!现在一个狡猾的小子已经逃不了了,另外一个,自己早晚要报复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再次往那边看了一眼那血人一样少年,尽管衣衫染血,但依旧掩饰不了玉树临风的冰雪之资。心中有些遗憾——可惜他就要死了。

程钧倒是很镇静,坐在地上,四方打量着周围,笑道:“诸位前辈来得好巧。”

小杨道士伸手一指,突然数道铁栏从天而降。围成了一个大笼子,将程钧牢牢关住,道:“我想起来了,这似乎是离率宫那位要的人。”

说起离率宫。众人都觉得没意思,虽然无罪的地位理应在玄道之上。但他平时并不管事,尤其是大小杨道士,都是玄道的亲信,对于无罪的命令并非多么放在心上。况且无罪发布命令的时候,说过不许元神神君插手,倒好像信不过他们一般。他们自然也没有上赶着去为无罪效命。

若是这个小子没有大张旗鼓的出现,众人知道了他的消息,也不会多费心去抓他,说不定也睁一眼闭一眼,随他去了。但他既然出来了,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不然倒显得上清宫无人一样。

程钧微笑道:“不想几位前辈知道小人。不过如此看来,似乎只是阴差阳错,倒不是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引得前辈为我专程赶来了。”

那佘婆婆干笑道:“你的面子本来也不小,我们平时都引不动无罪师兄的关注,他倒来抓你。你的面子比我们还大。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惹下这样的大人物?”

程钧脸色陡变,闪过一丝惊悸,道:“前辈莫问。问了我也不会回答。您知道了也只有招惹灾祸,我说了更是永世不得超生。”

那佘婆婆笑道:“胡说八道,你竟敢恐吓老婆子。我倒想知道,什么东西能给我引来灾祸?”

两个杨道士对望一眼,大杨道士道:“佘师姐,既然是胡说,那就不听也罢,咱们把他交给无罪师兄也就是了,他毕竟不是魏纪之……”

程钧突然尖叫一声,道:“别提这个名字,要死!要死!”

几个神君同时愣住,佘婆婆往前一步,喝道:“魏纪之,你知道魏纪之在哪儿?”

程钧眼神中透出一股慌乱,好像突然着了魔一般,尖叫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往外说一个字,我可以发下心魔誓,我不会说的,神君,您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说到这里,他突然往前一扑,扑到了那铁栏之上,那铁栏是专门关押犯人的法宝,栏杆上都有火焰,按住之后兹兹燃烧,钻心剜骨一般,他却恍若未知,只是叫道:“神君。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放开我,我不会说的。”

小杨道士突然心中一寒,便知自己果然还是听到不该听的事情,手一提,那铁笼腾空飞起,竟不再关押着他。

佘婆婆却是兀自道:“你说什么?你知道魏纪之在哪里?快说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性命。”

大小杨道士一起道:“不要问——”

程钧目光上移,瞳孔中的焦距渐渐离散,道:“长——春——殿!”

刺啦——

袖风拂过,水幕被一扫而破,化为点点泡沫,消失不见。

无罪霍然回头,冷笑道:“好啊,你居然还知道有个地方叫做长春殿?看来对离率宫颇有了解啊。”

伸手一抓,已经把程钧的傀儡抓在手中,冷冷道:“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想要掐死一个人了,死到临头,依然不忘挑拨离间,真是敬职敬业。”

手指收紧,却见老僧一样的容貌毫无变化,无罪冷冷的放开了他,心知这傀儡纵然像是人,毕竟没有感觉,就算把他掐成一堆破烂,也伤不了程钧本分毫。

还是叫他钻了空子,看来自己不能亲自上一线,果然是个麻烦。

魏纪之是全宫都在捉拿的人物,命令虽然是玄道下的,但无罪并没有反对,所以魏纪之是宫中大敌,这已经是共识。无罪公然庇护,已经犯了忌讳,更别提与玄道的矛盾,以这种方式摊开,非所有人所愿。

倘若是别人听了,也就是灭口而已,但现在有四个神君一同见证了这个指证,还真有点麻烦——最麻烦的是,这不是诬陷,而是事实。魏纪之就在离率宫,虽然不在长春殿,但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小子,真是个麻烦。

无罪拍了拍程钧的傀儡,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只道:“你这样一来,彻底封死了我这边的退路。看来你是恨我到极点,宁愿放弃求生的机会,也要拖我下水。我就这么招人恨?还是你真有把握,从这么多人手中逃脱?”

说着,他弯腰捡起一直放在那的玉版,繁复的阵图赫然在目,“已经完成了吗?你这完整的阵图,又能信几分?”

佘婆婆问出一个结果,众人又是一阵沉默。鱼琦林又惊又怒,就要冲上去问个清楚,但看着几个神君在面面相觑,心中也平静下来,暗道:这件事牵扯太多,怕是师父在此,也不好解决。我还是别碰的好。

佘婆婆道:“你说在长春殿,可有凭证……”话还没说完,大杨道士哪容得她不知轻重的继续问下去,道:“你这不知所谓的蟊贼,竟敢口出狂言,还不给我——”正要抬手将这小子就地灭杀,突然一怔。

只见程钧的手放在地面上,突然一拍,一阵血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刹那间已经淹没了他的身形。

杨道士喝道:“想跑?”伸手往下一压。

青色的元气陡然形成了一座巨山,狠狠地往下压了下去。

轰——青山压地!

鱼琦林和周围几个真人被巨山落地的劲风吹得倒退不止,再睁眼看时,但见地下凭空陷下一个天坑,足有十丈深浅,黑洞洞的看着骇人。

“死了么?”

小杨道士放出搜魂天地,道:“气息全无,应当是死了。”

大杨道士喝道:“小鱼,带人立刻起程,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起,其他人赶紧散了。佘道友,你若想要同时得罪两位师兄,只管随意谈论这件事吧。”

老僧的躯体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往下栽倒,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紧接着,整个木偶燃烧了起来,明火跳跃,刹那间烧成一片白地。

“啪——”玉版凭空裂开缝隙,炸得粉碎。

四零五玉碎

“啪”的一声,白玉开裂,化为碎片。

白云生处,程钧神色一暗,缓缓的闭上了眼,久久难以平复。

旁边的道姑回过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粉,道:“什么东西碎了?玉简?”她凝神再看时,若有所思道,“不是——莫非是本命灵玉?谁的?”

程钧望着脚下,那是燕山绝壁的残影,他们现在正稳坐白云端,仿佛一朵浮云,缓缓地飘过上清宫的界线,那是极为少见的神通“云遁。”也是这道姑的压箱底神通。

“苏师兄的。”程钧回答。

道姑冷笑道:“亏了你还叫他一声师兄,难不成还没被他卖够……慢来?他的本命玉佩碎了,那么他……”

程钧轻声道:“他去世了。”声音平平,不带一丝感情,道,“不叫他师兄,要跟俗世一样称呼他‘恩公’么?倘若真是如此,那就太辜负他待我的深恩厚意了。”

道姑沉吟了一下,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程钧道:“你觉得为什么我们会如此轻松?因为他帮我把搜索的力量调开了。为此他代我而死。”说到最后,他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便住了口。

道姑突然哼道:“你怎么知道?你可是一夜都跟我飘在云上,压根也没见过苏牧野,难道是他千里传音告诉你的?”

程钧道:“他又何必告诉我?倘若真告诉我,我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同意?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开始看见苏牧野的时候,他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苏牧野会病入膏肓,或者说,为什么苏牧野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体状况。要知道肖璟生言谈之中,对苏牧野的身体情况丝毫不知,他可是丹阁,若是苏牧野不加掩饰,他如何能看不出来苏牧野命不久矣?而鱼琦林谈起苏牧野的口气,也绝非对一个病危之人。

既然苏牧野对别人都加以隐瞒,为什么对他不隐瞒?

当然,开始的怀疑只是怀疑而已,即使苏牧野将玉佩交给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有些违和而已。

直到那道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个反应,不过是——这是苏牧野安排下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苏牧野打算以鱼琦林这边为疑兵,而把程钧托付给这道姑。

不是他坚决的相信苏牧野,实在是那道姑编排苏牧野的话不合情理,别说他一个将死之人,如何需要大费周章的往上爬,单是她说苏牧野为了更加卖好才为他安排这等理由可笑之极,忒侮辱了一代天机阁的头脑。

但是程钧还是会跟那道姑走。

如果这是苏牧野的计策,那么程钧理当跟她走,万一中的万一,那道姑说的是实话,为了脱险,程钧更加要跟她走。两面的选择都是一样的。程钧为什么要犹豫?

但即使到这个时候,程钧也没想到苏牧野会交上自己的命。直到他发现苏牧野给自己的玉佩,分明是他的本命灵玉,才骤然心惊,苏牧野的言行登时清晰起来——他一开始就打算而为了让程钧安心出去,也为了彻底让无罪安心,他要“程钧”彻底消失。

所以才有了在山门外,那最后的一幕。

他告诉程钧自己命不久矣,只是为了让程钧安享他的牺牲,而言谈之中处处不祥之音,也是为此。

过去的人,要为现在的人牺牲……吗?

人总是这么奇怪。程钧前世损人利己的事情做得太多,为了自己的性命牺牲旁人,他做得多了,而舍己为人的事情,直到现在他也很难做出来。但真正到了有人愿意奉献性命救他时,他又无法接受。

苏牧野知道他无法接受,所以埋下了那个承诺——倘若你有一天,能够直面上清宫,希望你把活着的人接出来。

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好意,你就断送了九雁山所有前辈的希望。

决绝至此。

程钧不喜欢。

本来这件事情也可以被阻止的,但他没有发现本命灵玉,这让他失去了时间。而姚圣通的离开,让他失去了能力。

姚圣通不是他带走的,是自己莫名其妙消失的。程钧作出决定之前,曾经去看过她,却发现她骤然失踪,心中不是不惊惶的。他看见的就和鱼琦林早上看见的一样——人无影无踪,没有打斗的痕迹,更没有任何声息,所以他的判断也和鱼琦林一样——

姚圣通是自己走的。

上清宫除了泊夜,没有人能够无声无息带走姚圣通,就是无罪也一样。姚圣通来自昆仑山阴,防备黑暗中的手段绝非外行,傀儡师的战斗力更在他人之上。程钧想不出,除了她自己离开,还有什么可能。

惊疑之下,程钧却没有时间寻找,就被道姑带走,姚圣通的失踪,让他心绪变乱,失去了冷静,直到坐上云端,才整理清楚自己的思路。

那道姑道:“他替你,他长得和你很像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有模仿的本领?”

程钧道:“像不像,重要吗?谁认得我?”

整个上清宫,谁认得程钧长得什么样子?那些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的神君不说,无罪也只见过程钧的傀儡,他哪里知道程钧真身如何?难道张清麓会把程钧画影图形,贴到离率宫的墙上?

至于鱼琦林,她也只见过程钧一面,也就记得程钧长得好看了。

好看的,并不只有程钧一个人。

苏牧野长得太有特点,他脸上的伤疤如此触目惊心,足以让人忘记他原本的样子。其实他也曾是个清俊少年。

当苏牧野略微往程钧的样子收拾一番,头脸上染满了伪装的鲜血,坐在混乱的烟尘中时,他就是程钧。

那道姑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道:“他这一局怕也是侥幸,倘若不是我来出手,你焉能从中逃脱?到时候被追杀而死的,可就是你了。你以为我是他找来的?别开玩笑了,我是什么人,能受他的指挥?”

程钧看了她一眼,道:“您当然不受他指挥,您只是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做出他想要您做的事而已。比如说,无罪找我,是因为看中了我的阵法水平。那您为什么要找我呢?你知道我的阵法很好么?”

那道姑道:“那是因为……”

程钧道:“是因为我知道张清麓在哪儿吗?”

那道姑哼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程钧道:“我知道啊,还是在离率宫里,无罪亲自告诉我的呢。但您怎么知道我知道呢?难道没有人告诉您么?”

那道姑哼了一声,道:“你也不过胡乱猜测而已。他果真……果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操纵我的行动?”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道,“这样的人,幸亏他死了。”

程钧轻声道:“当然,我也只是凭空猜测。至于其中苏师兄究竟做了什么布局,除非他复生,大概是没有人能知道了吧。”

那道姑突然冷笑道:“你把他吹得神乎其神,捧得高风亮节,好似他就是天下第一完人。我看未必,他明明知道你不肯让他替死,还留下本命玉佩给你,存心提醒记得他的恩德?可见这人也矫情得很。”

程钧道:“我需要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他也知道我需要。”程钧在上清宫,还有一个傀儡。本身若死,傀儡一定会坏掉。如果苏牧野死的同时,那傀儡不能立即断线,这就是一个绝大的破绽。

所以他才需要本命玉佩,当本命玉佩裂开,程钧同时断掉了傀儡的行动,这一个局才能完满。天机阁的最后一局,理应完美。程钧不得不配合。

只是苏牧野不知道,程钧的傀儡在离率宫,通过水月镜花之术看到了山前的情形。见证了苏牧野的最后一刻。

直到临死前,苏牧野还不忘最后阴了一把无罪。把上清宫早已心照不宣的一对矛盾,扔到了阳光下。

这也对程钧有好处,就算万一他没死的实情被发现了,时机也已经过了。

玄道和无罪的斗争一触即发,无罪哪还有心情顾及程钧?就算他有心情,上清宫必然风声鹤唳,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插手,无罪的命令自然就无疾而终,那些神君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他出手,剩下的真人,程钧足以应付。除非无罪要亲自出手,而他若是能亲自出手,就不会做出种种不合常理的布置来了。

看来说苏牧野利用人都利用到骨子里,也是对的,他利用自己的生命,也是利用到最后一刻。

“你若要诛心,实在是用错了地方。他的私心,并不在此。”程钧心中默默地回答这个问题,“他确实利用了我。却是为了九雁山的同门。”

让程钧消失,是最稳妥的办法,但不一定非要苏牧野亲自去死,他一定要如此,也是为了让程钧背上一笔债。

程钧这样年轻有为的修士,如同一盏明灯,为在黑暗中挣扎的九雁山同门带来了一点希望。苏牧野如此希望程钧有一天能够回来拯救他的同门。这个希望有很渺茫,但苏牧野还是宁愿赌一把。

把程钧送出去,这还不够,他下足了鲜血的本钱,让程钧无法对九雁山的前辈释怀,也为同门争取了一个遥远的机会。

燃烧自己不多的寿命,拯救的并不是程钧,而是为了剩余的同门。

程钧知道他的私心,也无可指责,只有深深的叹惋和肯定的承诺。如果有一天,他能够直面上清宫,九雁山的所有长辈,他都要亲自接出来。

那是什么时候呢?一千年之后,或者几千年之后?

不可能,程钧不会给泊夜那么多时间,不会给自己那么长时间。

回到北国,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先要利用天台,给上清宫一个沉重的打击。然后离开这里,去经营自己的势力,提升自己的修为。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操纵。

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牺牲!

那道姑神色一沉,道:“他在上清宫也不是一天两天,日久见人心,难道我们都看走了眼么?”

程钧道:“第一,你们怎么看他,焉知不是他想要你们这么看的?倘若不是他平时留给你们的印象,这一次告密如何能一举成功?二来……”

二来,你们都是上清宫的人,用上清宫的眼光去看九雁山的人,怎么能够理解?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即使是程钧,也仅仅能够理解而已,那是他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

白云飘浮,看来如此缓慢,但转瞬之间,已经漂移千里,将上清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程钧的上清宫之旅,就这样告一段落。

“走吧,先去找清麓。”

道姑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程钧这才记得,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完成。

程钧定了定神,道:“走吧,去老龙头。”

那道姑一怔,道:“他在那里么?也对,那地方是七爷……”她停了一停,又道,“可惜了,与清麓相认的信物留在离率宫了。没有信物,怕是没那么容易见到清麓……”

程钧道:“本来也不需要信物。”

那道姑愕然道:“不需要?”

程钧道:“信物什么的,不在于那东西本身,只在于上面留下的信息。我既知道关键,不用信物也可以。”

那道姑喜道:“原来你已经记住了其中的关键,找你真是没错了。”跳转云头,往老龙头方向驶去。

程钧不答,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那上面记载的,本来也不是什么相认的信息,而是另一个关键。

就是无罪给他复原的那阵法的关键。

程钧对无罪说得那番谜面和谜底的话,有八九分是实话,唯一缺失了一句,却是最最紧要的一句。

令牌上的信息,才是解开谜底的钥匙。

程钧可不会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无罪,没有底牌,他如何保存性命?况且如果拼凑出来真正的阵法,他说不定会从中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那时候无罪想要不灭口也不行。

现在知道阵法全貌的人,只有程钧一个人。他在断了傀儡的线是,顺便启动了自毁的装置,烧掉了傀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烧掉傀儡怀中的那个信物。没了信物,无罪永远失去了解开谜底的机会。

当然,程钧现在还没推演出阵法真正的原型,但正好一路无事,他可以静心推演。

他倒要看看,把自己折腾如此的罪魁祸首,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四零六老龙头

燕山绝壁的余脉,有一处奇峰,名叫老龙头。

那老龙头也不高绝,也不险峻,就是一段山脉,一直蜿蜒入了一片大湖,从湖中再扬起一座黑粗粗矮峰来,望着如蛟龙入海,故而得名“老龙头”

若论风光,这也算一处盛景,但燕云看山先看灵脉,老龙头名不副实,灵气匮乏,不宜便成了荒凉之地。

这一日清晨,一朵白云忽忽悠悠落在山上。

一个道姑和一个少年人从中走了下来。

那道姑道:“地方已经到了,你说他在哪儿?”问了一句,却没听到回答,转头看去,却见程钧望着老龙头,目露恍惚之色,似乎在追忆什么,喝道:“做什么呢?”

程钧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神思,道:“哦,地图上说,清麓真人隐居之地就在老龙头。不过他也不会公开建立洞府,要想找他,还需要知道机关。”他举目四望,终于指着远处的龙头山峰道,“就是那里,讯息上说,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就能到了。”

道姑目测了一下山体的走势,但见山脉一头扎进湖水,水面一汪碧绿,深不见底,如果沿着山脉走,会走到水底,然后再冒出水面,可不知道要沉到多深。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水下行走不算什么,但终究是麻烦。道:“目的地是在水底还是在险峰上?若是在山峰上,我就直接越过去。”

程钧道:“我也不知道,阵法中倒是没说什么,反正只要走下去就是了。”他举目望去,道:“我先下去,还是您先下去?”

那道姑道:“你先下去试试。”这是叫他探路之意,她和程钧本没有什么交情,说起来也不必顾忌。

程钧也无所谓,道:“那我下去了,倘若半个时辰之内还没音讯——您也可以走,也可以跟下来,看您自己了。”

那道姑道:“这不是废话么?”

程钧笑了笑,自行沿着山脉走了下去。但见他一步一步迈入海中,海水没过了他的脚踝膝盖、腰间,直至没顶。

那道姑在上面看着,却是用灵气探查湖面的动静。却发现那平静的湖水仿佛铁幕,将她的灵气遮挡的严严实实。她不惊反喜,暗道——如此看来,这湖水下面果真有些不同。当下就在湖面上安静等待。

哪知道等了半个时辰,始终不见程钧出来,那道姑心中暗自一凛,喝道:“程钧,怎么还不出来?”声音平平的送了出去,将水面震起道道声纹。

过了良久,四周寂然。

那道姑便知不对,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冒险下去看看,用元气护体,慢慢的走了下去。

湖水浸透她的道袍时,她便感觉到了凉意,先前防冇身的甲术竟不能阻挡这普通的湖水,忙再使出水遁术。哪知道催动片刻,竟无半点效果,方知此地禁制厉害,暗暗咬牙。无奈之下,只得任由湖水没过自己的身体。好在大修士早就断绝口鼻呼吸,内息循环生生不息,身体更如金玉,也不怕水中的压力。

湖水中能见度很差,那道姑用不了明目的法术,只是眯起眼睛,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脚下的山体行走。一面要注意脚下不打滑,一面还要沉住身体,不向上浮起,一路上走得甚是辛苦。自她修炼大成以来,还没这么耗费体力的走过。

走了一程,怕有一柱香的时辰,那道姑便觉头上一亮,原来已经走出了水底。登时大喜过望,拖着湿哒哒的衣衫紧走几步,已经全身浮出水面。

只见眼前是一座黑粗粗的山峰,怪石嶙峋,遍体荒芜。再往旁边看去,一望无际的湖水将山峰围城了小小的孤岛。

等等——

这不就是老龙头么?

那道姑骤然回过头,但见对面的景色十分熟悉——那蜿蜒的山脉,不就是她来的地方么?

也就是说,她辛辛苦苦走了这一路,除了沾了一身冷水,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道姑兀自不信,绕着龙头峰转了一圈,但见除了山石,连一根小草都没有,再回头看水,水中也是平静无波。

张清麓在哪儿?程钧在哪儿?

说好的入口呢?

上当了?!

那道姑陡然闪过一个念头,登时气得脸色绯红,叫道:“贼子大胆!”伸手一大团雪花迅速成型,猛地往下按去。

湖面上登时扬起一片白雾,空气中的热度仿佛一下子被抽走,山石上迅速结起冰霜,霜气向远处蔓延开来。以至于蔓延到对面的湖岸上,数里外的土地上,竟也一片洁白。

然而,无论寒冰如何蔓延,那湖水始终一色碧绿,连浮冰都不曾出现。白茫茫的世界中,唯独中心的湖水碧绿如翡翠,分外亮眼。

那道姑吃惊不已,她修的冰雪元神,一个冰封千里打下来,数百里之内成为冰城绝非戏言,酷寒能瞬间冻上孚梦泽,也能截断滔滔东流的大江,甚至曾使大海息澜,却动不得这小小一汪湖水。

果然是有古怪。

莫非有埋伏?

到这个时候,那道姑才想起这点,立刻使用法术,登时蒸干了身上的湖水,跳起身来,突然袍袖生风,衣带飘霞,整个人化作一团云雾飞上天空。在高空中化作漫天的云霄笼罩四方。

以身化云,霞蒸万里。

这是她出窍境界修炼的神通“白云生发”,与云遁都为她拿手的本领。化身云霞,覆盖千里,防御不说,感官提升了千倍,几乎相当于神通领域,凡在她云霞笼罩下的,一草一木的动静也瞒不过她耳目。

如此凝神探查许久,她终于确定,并没有埋伏。看来那小子并非是将她引来伏击了。

看来他是自己想跑!

那道姑心中一松,怒火又翻了上来——九雁山出来的人,果然都没一个好东西。自己一片苦心救他出火海,他转眼就把自己给耍了。什么老龙头,这里恐怕根本就不是张清麓的藏身处,只是他偶然知道的燕云地点。就知道此地有一处隔绝神识的湖水,他骗了自己过来,往湖水里一钻,像泥鳅一样不知从哪路跑了,将自己的扔在这里。自己也是疏忽,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狡猾性情,只因小觑他修为低微,竟没防备他!

那道姑越想越气,在空中发了一顿脾气,又发下许多冰霜。折腾一通,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忽忽悠悠驾着白云离去。

她哪里知道,她是冤枉了程钧,也没冤枉程钧。

程钧来到这里,本来也是打算逃跑的,他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上清宫上层的恩怨纠葛,各自山头的勾心斗角,还有张清麓他们家到底有多少亲戚,这干程钧什么事?

所以在白云上,程钧借着推演阵法做掩饰,给自己炼制了好几张脱身用的符箓。他阵法的才能现在已经曝光,但符箓这一看家本领却是还算底牌。符箓比之阵法有一大优势,就是便于隐藏携带,而且数量众多。程钧虽不能用符箓达到阵法传送千里的效果,但是劈开空间转移数十里还是绰绰有余。

但是程钧也没想要就这么白白耍她一道,自己抽身。无论如何,那道姑将自己带出上清宫,有恩德于他,他不可能不加回报。所以他带着那道姑到老龙头,又说从湖底走过去,并非胡乱指路。无罪给他的地图上,就是这么指点的。

在他的计划中,他先进入湖水,在湖水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送离开,那道姑等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有所动作。她若掉头就走,那就罢了,若是还要下来查看,那必然会触动湖底的机关,想必会被张清麓接引过去。这样他也尽到了指路的责任,至于张清麓他们母子相见会说什么,要干什么,乃至上清宫会有怎么样的变动,都与他无关。

哪知道一下湖水,他发现法力突然凝滞,不由自主。心中一惊,踩到了极滑的青苔石面,被湖底暗流一冲,几乎站不稳身形。这一耽搁,他启动符箓便晚了一瞬。

这一瞬过后,程钧就找不到路了。

他便觉得脚底一虚,被一个猛然卷来的浪头吞噬。

进了水浪漩涡,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程钧是阵法大家,也是空间研究的大家,从周围的灵气变动,他便已经感觉到,空间在改变。

这是传送的效果。

程钧苦笑了一声——到底还是进来了。

眨眼之间,天地变换停止,程钧觉得脚下一硬,已经踩到了实地。只是周围黑黢黢的,没半分光线。

周围始终寂然无声,程钧轻轻咳嗽了一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