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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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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手退后,就听砰地一声,扇子带着火焰往后倒去,与他撞在一起。林通秀登时倒退着飞了出去,滚了几滚,火焰总是不灭。

另外一边,一声巨响传来,漫天的飞雪轰然爆开,不但当地变成一片雪白,连林通秀也受到波及,再次飞了出去,好在漫天的雪片,不但染白了他的头发,也冻熄了他身上的火焰。

林通秀的状态很不好,过了一遍火,又过一遍冰,真元消耗到了极限,身上更是没一寸不疼痛。他心中已经不止一次后悔,不该来这一趟,受了这样的罪,不知道几时才能补回来。

正在这时,余光一闪,他看见了一片裙角。

萱儿!

林通秀精神一震,竟然翻身坐起,叫道:“萱儿!”几步爬过去,抱住陆令萱。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念念不忘这个吸引他远赴千里的佳人。

只见陆令萱倒在地上,嘴角全是鲜血,双目紧闭已经全无动静。

林通秀心中惊痛,想了一想,他才想到,当时天机阁中镇山碑爆炸时,陆令萱就被甩了出去,她何等姣花软玉的人物,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冲击?

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但觉触手冰凉,已经没有人气了。

萱儿死了?

林通秀在这一瞬间,真正感觉到了心丧若死,生无可恋。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放声大哭,道:“萱儿,我为你受了这么多磨难,马上咱们就能在一起了。你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哭声中,陆令萱的手搭在他脖子上,五指之间光芒闪烁。

那是琴弦——

无声无息,琴弦缠绕在脖子上……

用力——

嗤!

林通秀的眼睛陡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神色永远的凝固了。慢慢的,那张脸垂了下去,扑通一声,斗大的人头滚在地下。

鲜血四溅。

陆令萱的脸上、身上,染满了斑驳的鲜血,眼睛缓缓睁开,目光陌生的与之前判若两人。

三六三尘埃中的真人

尘埃中,一个人影慢慢站起来,摸了一把脸,似乎要将脸上的灰尘和伪装一起擦掉,道:“不愧是秦天机。最后还是没瞒过你。”

秦越笑了一声,神情悲愤中带着讽刺,盯着眼前人道:“真人不露相,好一个真人不露相。你一个宫主,不在正位就坐,反而以执事之身,隐藏于行伍之中,倒也能掩人耳目。不过我不知道这番藏头露尾,究竟是为了什么?”

史帆,也就是张清麓慢慢起身,飞到了空中,道:“你应该也猜到了,有人要杀我,我却不知道是谁。不得不小心点。”

紫霄宫宫主张清麓,就在这里。

假装自己去了北国,真身隐藏在幕后,这本是程钧的建议。

程钧乘坐传送阵临走之前,曾经跟张清麓建议,如果想要惑人耳目,查看林通秀的目的,不如做出一个假象,假装去燕云报信的是张清麓本人,却留下一个傀儡在此晃人,留些许破绽,弄得似是而非,假作真时真亦假,让人既猜测他离开有所放松,又因为不敢确定而心存疑虑。

张清麓当时回答,这也太小心了。

但是紧接着他就发现,这不但不算小心,说不定还不够。程钧在传送阵中的意外让他明白,魔爪已经伸到了自己身边,再不防范,下一次还不知要怎么死。

所以他立刻着手布置,立刻招来江尹,让她布置下一个并不算精致的傀儡。半遮半掩,成功的让林通秀以为他去了北国,现在只有傀儡执政。而他自己借用一个属下,也就是史帆的身份留在宫中,一面在旁边指挥。一面又给江尹传话做大的决策。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番手脚,既是引蛇出洞,也是保全自己。

之所以将程铮调过来,主要是为了填补程钧的空缺——既然去燕云的是张清麓,那程钧就应该留在紫霄宫,不然凭空消失了一人,终究惹人怀疑。同样。把秦越调过来也是一样的目的。

说到底,坚持完成西岭剑派征战,种种纵容林通秀,煞有介事的集合所有人手组成临时指挥中心,不是为了证明他在,而是为了证明他不在。

这种大费周章,近乎折腾的行事有用么?是有用的。林通秀被彻底瞒过不说,连玄道也被他蒙住,最后放下林通秀一个人,自行离开。倘若玄道知道张清麓就在紫霄宫,他是绝对不会放着草包弟子一个人留下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程钧的一份功劳——玄道做手脚,要把张清麓传回燕云自己洞府处置,但程钧在危急时刻二次传送,只给玄道留下了一道影子,玄道做梦也不会想到紫霄宫中还有这样的能人,自然以为是张清麓。因此张清麓不在紫霄宫这个印象,一开始就在他脑子里,事后种种布置也就顺理成章的迷惑了他,不然如何有这么容易。

当然,张清麓一开始是不知道玄道在的,也没主要针对他,能顺利骗倒这个老谋深算的老怪物,也有运气在——不然他真的可能被玄道顺手阴掉,玄道做事可是没有底线的,就算一开始没打算杀他,后来情势变了,顺手杀了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到底没有瞒过秦越。

这也是他不想隐瞒。许多事情,秦越和他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就算是被发现了什么也会保持沉默。张清麓以史帆的身份跟他同行的这一路上,两人一直心照不宣的以同僚的姿态达成了协议——张清麓放人,秦越交出九雁山界门的所有权利,永远离开北国。这样的情况其实最好,说穿了之后,有些事情就没办法收场了。

但最终,秦越的怒气让他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把这件事揭发出来。

秦越喘匀了气,盯着张清麓,道:“你怕了么?这些事情不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么?为了争夺九雁山——争夺道宫的领导权,你们狗咬狗,还要拉着其他人陪葬。我想知道,张大宫主亲自跟我过来?是为了抢救我们九雁山么?我怎么不知道九雁山有这样的荣幸?”

张清麓听他言语中尖锐无礼,眉头微皱,但看他神色悲愤欲狂,也不和他计较,道:“我也想知道,林通秀来九雁山究竟是为了什么,所以就跟你来看看。”

秦越嘴角一挑,突然道:“不是因为害怕吗?不敢在宫里呆着,就跑到西陲来。你这个丧家之犬。”

张清麓脸色一沉,怒道:“秦越,你少废话。你这个天机阁除了说话阴毒,无事生非,顶个屁用。有本事你自己打开封锁——现在骂我,一会儿别哭着求我帮忙!”

无怪他恼羞成怒,其实正如秦越所说,张清麓跟着秦越来,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敢在紫霄宫呆着。

玄道的到来,最终张清麓是有所察觉的。开始他只有一个淡淡的疑影,但后来听到唐世初遇难的消息,他已经察觉到了背后有另外一只手去操纵,而且很可能是玄道。只是他不知道玄道在哪里。

设计林通秀,并不是为了抓他,就是为了把玄道引出来。

当然,作为诱饵的也不只是斗星移海献上来的宝物,更是张清麓本人。

张清麓的第二个傀儡,还是江尹在掌握,用的是更厉害的傀儡——偶尸。

偶尸是行尸地龙炼制的,江尹有一个偶尸,被程钧收走了,但她还有一个行尸地龙,地龙死后,尸体收归江尹,五年时间,足够炼制出一具新的偶尸,只是却没给自己练,反而练成了张清麓的样子。

张清麓能让江尹把偶尸按照自己的形态炼制出来,可见他在江尹心中的分量。

只是这一局终于败了。张清麓原本的设计,是摆出自己回来的姿态,在林通秀危机的时刻把那幕后黑手引出来的——倘若不能现场引出来。也要把林通秀囚禁起来,再引得凶手来救援。结果并非是为了守株待兔,永绝后患。而是为了引得那凶手杀了自己永绝后患,给自己留下挣扎的空间。

要知道,张清麓是没办法对付玄道的,甚至连燕云都回不去——传送阵已毁,玄道以为他在燕云,早就撒下了上清宫天罗地网,哪里容他回去见无罪一面?只有玄道认为张清麓已死,在燕云撤了埋伏。张清麓才有机会回到上清宫向无罪陈情,借由师尊调节北国局面。

但是事情出现了极大变故,南通一突然插了一手,让这一计划戛然而止。黑手没摸到半点边儿,不但失去了诱饵,更令他担心的是,他已经摸不着玄道在北国有多少势力。一个南通一还罢了,若再来几个亲信,玄道不露面,也可以呼风唤雨。

所以他当机立断,留下傀儡。真身离开了紫霄宫——紫霄宫封宫七日,也是他无奈之举,张清麓已经露面,总不能说又回燕云了吧?玄道早晚会知道张清麓在紫霄宫,傀儡是岌岌可危。他真的不敢在大本营呆着。离开紫霄宫跟着秦越来九雁山,一方面是为了查看林通秀的动向,另一个方面,也是避祸,取道西陲再进燕云——正如秦越所说,有点丧家之犬的味道。

撤出紫霄宫的那一刻,张清麓心情不是不苦闷的——虽然在北国布局,也是他自己的理想,但更是上清宫的命令。然而上层仅仅因为内斗,就把他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以至于人身安全都没有保证,抱负更不知从何而起。在这一瞬间,他也想起了离心离德的这个字。

当初侃侃而谈的人心向背,今日也应验在自己身上。

所以张清麓这几日明里暗里,对九雁山的态度软化的越来越厉害。本来作为天生的上位者,他以前很难理解作为棋子进退两难的感情。下达灭杀西岭剑派的命令时,他何等意气风发,视人命如草芥,现在的心境却已经变了很多。

饶是如此,被秦越戳中痛处,张清麓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了起来,也往秦越最恨处扎了一针。两人如斗鸡一般的瞪了许久,秦越突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陆师妹!”

秦越只觉得背后一冷——那是从天机线中传来的朱瑜的声音。

难道……连……陆师姐也……

秦越盯着张清麓,仇恨和理智在瞬间天人交战。

突然,只听远处有一声巨响,嘣的一声,仿佛琴弦断裂之声。

那是云中传来的声音,如此声威,却也带了力不从心的疲态。

声音如当头一棒,敲在两人身上,两双眼睛中弥漫的血气一瞬间消退了下去。

秦越脸色由通红转为苍白,终于说道:“你……你能打开九雁山的封锁吗?”

张清麓迟疑了一下,终于道:“高祖定下的铁律……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就在于此。”

打破泊夜的封锁,谈何容易,但他手中也有一张底牌,那就是……

嘣——

琴弦又断一根。

张清麓突然道:“谁在上面?玄道不抚琴。”如此声威,必是元神神君无疑。但据张清麓所知,上清宫也没有神君专修琴道。

秦越心中也自惊疑,他也不知道上面有元神大战,但琴音他是熟悉的,道:“那是……”

突然,头上漫天乌云裂开,露出一线光芒。

琴音如天降纶音,洒遍了大地。但音符之中,却已经带了不和谐的杂音,而另一边,却是气势如虹。

秦越心头一沉,暗道:不好!

琴老战局不利!

那样的话……

就听远处一个声音滚滚传来,“老琴,老琴你怎么了?”

一道剑光从天边飞来,耀眼灿烂。

三六四离开的机会

陆令萱抬起头,鲜血模糊了她的双眼,四周看起来像是血红色的。天上厚厚的云层是红的,地下层层的瓦砾废墟也是红的。

从有生以来,陆令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或者说,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多血。身为丹师,她当然也为同门疗伤,也曾包扎过鲜血淋漓的伤口,但从她踏上仙路的那刻起,从没有亲手了断过生命。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她的地位和九雁山同门的照顾允许她如此纯善,如果顺利的话,她本该平平安安修炼成个真人,功德圆满,到上清宫深造才是。

可是现实无情的击碎了她的未来。

陆令萱只觉得浑身不适,几乎就要晕过去,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支持着她,虽然摇摇欲坠,但依然清醒着。

还有人……活着么?

陆令萱一阵心寒,就听有人哑声道:“陆师妹?”

声音暗哑,如果不是陆令萱太过熟悉,几乎就要分辨不出来,然而对陆令萱来说,正是这一声暗哑的嗓音,却如同仙乐般悦耳,立刻回头道:“朱老大?”

目光逡巡,在远处的废墟旁,陆令萱看见了朱瑜。

朱瑜的状态很不好,颓废的靠在一块横梁木上,本来炯炯有神的双眼微显散光,往日传的那件大红色的袍子,现在已经燃烧殆尽,但他仍是全身鲜红——那是血的颜色。

浑身浴血,无过于此。

陆令萱摇摇晃晃的走过去。道:“老大,你躺在那里,我来扶你——”走到跟前。却发现朱瑜身边还有一人,正是管离。

比起朱瑜,管离的状态更不好。朱瑜好歹还能勉强支持起身体靠坐着,管离却是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在灰尘的烟火渲染下,犹自能看出清白。

陆令萱颤声道:“管师兄他……”

朱瑜低声道:“还活着。”

陆令萱大喜,其实她才是丹阁,更有能力判断生死,但是到如今。她竟不敢问一声。听到朱瑜说还活着,这才喜极而泣,走过去扶起管离,只觉他气若游丝,随时可能断气,一面本能的用生灵气从他的百会穴灌下,一面道:“老大……他们死得好惨。”

朱瑜头靠着横木。脸上一片平静,道:“还有谁死了?”

陆令萱道:“除了代师弟,就是傅师妹……她也给这恶贼害死了。”

朱瑜脸上肌肉微微一抽,道:“白师弟和尹师妹还没回来吗?”

陆令萱摇头道:“没有。”

朱瑜点了点头,道:“看来今天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五个人了。”

陆令萱道:“什么?我们不会死的。那恶贼已经被我杀了,我们得救了。管师弟我也会救活他的。我们还有七个人,一起离开九雁山就好了。去外面看看……哪里都行,只要大家一起就好。”

朱瑜神色温和,道:“我本来想……我虽然不成了……但你们还能出去,九雁山交给后辈,那就好了。可是刚才麒麟碑告诉我……”说到这里,双眼望天,不知道再想什么,“外面的路堵死了。可惜啊,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能活着,那个人本来该是你才对。丹阁主生,你不应该在前方战斗,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陆令萱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天,就见天上云层如锅盖一般覆压在九雁山顶,把山谷扣得像个牢笼,压抑之情更胜,语无伦次道:“什么不成了……什么……什么又堵死了?我们还能逃生啊,逃生……”

突然,她想起一事,那个人……

她路上遇到的那个人!

那个满口虚幻大言,被她视作心怀不轨的人。

他说自己有血光之灾,他说幕后的黑手就是道宫,他说……

他说的是实话?

事到如今,那个人说的话不都应验了吗?

他还说什么来着?他说给自己保命的符咒……

符咒在哪里?

陆令萱急急忙忙在身上翻找起来,却是一无所获,突然福至心灵,闭上眼睛,默默感应,只觉得识海中央,漂浮着一枚符咒。

就是这个!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陆令萱惊喜道:“有救了!”她不敢去碰触那符箓,因为她有一种预感,倘若碰了,那符箓就自然会启动,再也反悔不得。

伸出手来,陆令萱笑道:“我有办法了,我这里有一张保命的符箓,只要启动,就能……应该是能出去。来,拉住我的手,我带你们出去。”她虽然不知道符箓到底能干什么,但本能的感觉,应该是传送的。

朱瑜看着陆令萱破涕为笑的容颜,心中一阵悲哀,也不去问她保命的符箓是从哪里得来,是否可靠,却强笑道:“你抱住管师弟,他比较危险,你要双手抱住,这才稳当,我拉住他就是。”

陆令萱不疑有他,笑道:“老大考虑的很周到。”双手接住管离,将他半扶半抱,朱瑜将手放在管离腰带上。陆令萱道:“准备好了?”

朱瑜点点头,道:“好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手离着管离的身体还差一寸。

他是不打算走的。

陆令萱一无所觉,道:“那走吧。”不管那边是什么,总比留在这里好。她定下心神,心念闪电般的碰触了一下符咒。

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瞬间传染了她的全身,她微微一抖,登时化作一道虚光消失不见。

然而……

朱瑜瞠目结舌的看着,光芒散过,陆令萱消失——

管离从空中落下,摔在原地。

朱瑜又惊又急。失声叫道:“陆师妹!”

一阵风吹过,陆令萱的气息被彻底吹散。

不对!

朱瑜打了个寒战,陆令萱一直紧紧抱着管离。但是能够走的,却只有她一个。难道那符箓是通过神魂把陆令萱强行拉走的?正经的保命符箓没有这么邪门的!

若不是早有准备,谁会专门炼制与旁人神魂相连的符箓?

如果为了传送。特意炼制这样的符箓,难道说……

有人早知道她用得上?

这分明是……有诈!

勉强爬起,朱瑜脸色铁青的看着四周,最终一无所获的垂下头,踉跄几步,附身抱起还没有断气的管离,他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去哪里呢?

朱瑜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应该去找生路。但是生路在哪?

突然,一阵脚步声急响,一个身影从山下上来。

朱瑜看到那人,还以为看错了,惊道:“是你?”

仿佛是听到远方的呼唤,空中的琴音大作,只听蹦蹦蹦几声。琴弦断裂声不绝于耳,似乎在一瞬间,琴崩溃了。

秦越和张清麓被震得头脑一片麻木,张清麓还好些,勉强抬起头。就见迎面而来的剑光上分出另一道剑光直插入云,从乌云裂开的缝隙中飞了进去,那乌云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刷的再次合拢,反而越发的沉暗下来,闷雷声滚滚而至。

而另一道剑光,则是一直飞了过来。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近前。

张清麓眯起眼睛,仔细盯着剑光,先是惊喜,后是了然,再后来却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摇了摇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剑光已到近前,一个俊美少年凭剑而立,眉目中少了当初的从容,多了几分杀气。

张清麓道:“程……程钧?”

秦越从音波的震荡中抬起头,看到程钧,更是目瞪口呆,不知身在何处。

程钧目光在秦越那边一扫,对张清麓道:“真人一向可好。”

张清麓目光终于定了下来,道:“程……程兄,一转眼竟到了这个境界,真是……”想要说什么称赞的话,都难以出口,程钧可是他看着筑基的,其后没见一面,都是巨大的提升,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道,“匪夷所思啊。”

程钧笑道:“难道真人就没有隐瞒的地方吗?”两人对视一眼,张清麓拱拱手,退后了一步。

从当年的修为悬殊,到如今的地位,张清麓竟也不知道自处了。

程钧跟他打招呼,也不过是客气,两人因为程铮的事很是起了一些隔阂,但时过境迁,程钧也没打算和他翻脸——他干的许多事情,程钧或多或少也是参与者,眼前情势不明,至少第一个翻脸对象不该是他。只是今天九雁山撤出,就应该是北国这一段经历的终点了。程钧可能还会和张清麓联手,也可能站到他对面,无关交情,只是立场,因此也没深谈。

转头看向秦越,程钧直接道:“怎么不进去,在这里干什么?”

秦越听他口气中有见责之意,本能的想要道歉,但随即怒目而视,道:“九雁山最危急之时,你在哪里?现在跑来说这些风凉话?你要是有本事,现在打开九雁山,秦越……万死又如何?”强忍住一口气,将其中情势大略说了一遍,因为前后因果太多,一一说出也来不及,只说重点,尤其是九雁山封印的情况。

程钧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长剑一挥,剑气如虹,劈向封印。却听嗤的一声,如同劈向水中,剑气没入封印如泥牛入海,再无讯息。

这是……

程钧脸色一沉,这封印是分明的空间错位封印。一道天柱山,把九雁山和北国隔成了两个世界。扭曲的空间能够承受任何形式的攻击,因为能量会从空间缝隙中卸掉。

这种封印程钧自己也会用,也非无解,但泊夜的手段何等繁复,即使给他充足的资源,他就算敢言能破,也非一朝一夕之功。

现在不是拖延的时候,程钧瞬间就有了决定。

想不到向来以渊博和应变著称的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力破万法!

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算是空间和星辰,也能一击而碎!

何况程钧还知道空间的弱点在哪里。其实最保险的半分,应当是请剑老下来相助,但现在他也有事要做,那么就有程钧一力承当。

还需要一个助力……

程钧回头道:“张道友,借你诛仙剑阵一用。”

三六五剑断山岳

天柱山,巍峨耸立。

程钧盘膝坐在地上,身下是密密麻麻的精致刻纹。在他周围,看似散乱的插着数百柄飞剑,剑刃迎着骄阳,但见光芒熠熠,六彩纷呈。众金环伺下,程钧的影子渐渐虚幻,似乎与剑光融为一体。

远处张清麓一面看着,一面用手掐算阵中元气的流动,轻声道:“原来人阵合一是这样的节奏。奇怪,他怎么对我门中诛仙剑阵如此熟悉?”

秦越站在他身后,突然开口道:“诛仙剑阵,人阵合一么?这还需要多少时候?”

张清麓斜了一眼秦越,道:“你怎么过来了?退后退后,一会儿他剑气上来,你就没了。”

秦越眉毛一挑,道:“你不是也在这里?”

张清麓道:“我是个正经的真人。程钧也是,你后面去。”

秦越笑了一声,道:“真人啊……你们这些人,提升修为也真快。”语气之中,多了一些意味不明之意。

张清麓突然道:“你怎么了?你讨厌我我也能理解,听你的口气仿佛也恨上程钧似的?他虽然赶回来的迟了些,但你不是也一样么?你干嘛那么恼怒?”

秦越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道:“是啊,我干嘛那么恼怒?”

张清麓看着他,心中暗道: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们起了嫌隙?秦越敢让程钧替九雁山到紫霄宫,自然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现在却似翻了脸。我看是他单方面起了疑心。可惜程钧现在如此的修为,终究留不住了,不然就凭你们的矛盾。我自然……

正在这时,张清麓心中一动,突然道:“有人来了。”

只听有人道:“秦天机!”

秦越脸色一变。回过头去时,就见白少卿和尹生云御剑而来,心中一动,突然想到张清麓的话,忙叫道:“别过来!”

正说时,就见程钧猛然站起,一道匹练一样的剑光从下而上扬起,程钧的身子没入剑光之中。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接近着,地下的诛仙剑阵群剑齐鸣,嗡嗡作响。突然,剑器震荡,幻化出万道剑光,嗖嗖嗖的插入中央的剑光之中,登时中央巨剑通天彻地。剑风大作,令天地变色,万物齐喑。

秦越只觉得站立不稳,张清麓看了他一眼,用手肘微微一撞。把他撞得倒飞数十丈,一直落到白少卿面前。白少卿扶起秦越,怒道:“妈的——”就要顶着风冲上去,秦越连忙拦阻,把他死死地抓住。

就见剑光积蓄到了极致,如羚羊挂角,毫无征兆的猛地挥了出去。

剑气化虹,人剑合一!

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扭曲,这一剑,已经影响到了空间的存在。

剑光以斩断天地之势落下,一路无可阻挡,就这么垂直切了下去,将天柱山从头到尾切成两半。

或者说,整个剑气切了进去。

天柱山上,剑光如同一个斜角,插了进去。然后嗤的一声——

剑光灭了。

是的,剑光来的如何凶猛,去得如何突然。一瞬间,就像有人拉扯了一块布的一角,狠狠一拽,将整个剑光拽了进去,只留下众人心中煊赫的残影,挥之不去。

就这么结束了?

刹那之间,天地稳定,空间和缓,甚至有暖风微微吹过……

暖风?

只见天柱山腰,一个硕大的口子偷过来暖风天光,甚至能听见山那边的鸟鸣声。

只是这口子似乎并不稳定,如同一张大嘴一张一张一合,边缘还有丝丝电丝,滋滋作响。

张清麓道:“进去吧,程钧已经合着剑光直接冲进去了。这是空间裂缝,强打开的,晚了你们就进不去了。

秦越当机立断,道:“进去。”向白少卿示意,白少卿一马当先,向前冲去,尹生云跟在后面,秦越反而不再抢先,跟在最后。

路过张清麓身边时,秦越虽未回答,却用眼神示意——你去哪里?

张清麓笑道:“后会有期。”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算回答了——我不跟你们进去了。

秦越不再多说,直接飞入天柱山。

张清麓看着他们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的道袍,道:“你们这种关系倒也简单。信任……我……我就没有这样的生死之交。”抬头看了看天色,但见头上一片阴云笼罩,元神神君的斗争还是不休,心中又是沉郁又是悲凉,低声道:“我找师父去。”掉转头往东北飞去。

程钧是第一个进入九雁山的,第一眼看见九雁山时,只觉得恍如隔世。

林通秀祸害的是从丹阁往上,底下倒也没怎么动。因此九雁山山脚一如平常,树木葱茏,仿佛昨日的模样,只是九方谷人去屋空,已经一片萧瑟。远处瀑布的隆隆声几乎听不见了——朱瑜说界门接近断流,想必现在水量不复当初。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个念头不是想到两界局面的大混乱,而是泛起了以怪异的念头——想要再和同门一起坐在瀑布边听管水阁抚琴,终究是不可能了。

再往上去,就能闻到一股焦糊味,那是剧烈燃烧留下的味道,令人很不舒服,脚下也能看见滚落的瓦砾,颓败的气味弥漫开来。

一路往上,程钧在丹阁见到了一片血迹,但没见到尸身,似乎这里的人已经转移了。再往上走,过了岔路,便到了天机阁。

到了天机阁,程钧才真正的心头一沉。

天机阁基本上已经不成型了,房屋从上往下坍塌了下来,只剩下一堆废墟,到处是焦痕和血迹,空气中焦臭和血腥混杂在一起的怪味扑面而来。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末日的景象。

但出奇的是,这里也没有任何尸体。

地上有明显放置过东西的痕迹。甚至有的地方,鲜血勾勒出了一个人形,显然这里有人躺过。但无论如何,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人呢?尸体呢?

难道战斗中没有伤亡?

心中一动,程钧弯腰从废墟中捡起了一把扇子,心中已经有所定论——林通秀已经死了。

秦越因为朱瑜扯断了天机线,没办法直接跟里面通话,再加上心神不宁,只知道代绛死了,后面的发展有一段空白。程钧也没有细问。但发现了扇子之后,他就知道——扇子的主人的魂魄印记已经消失了。

随手将一件还有些许价值的法宝放入袋中,程钧仔细的勘察了现场——除了林通秀随身的东西,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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