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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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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尚闻言,略有些动容,但还是道:“人妖殊途。妖有妖的道理,人有人的道理,我和尚管不了你妖类的事情,你快快去吧。”

那女声道:“我这并非妖的事情,乃是人的事情,有一个人快要给魔头害死了,求大师前去相救。”

那和尚道:“有这样的事?那人在哪里?”

那女声道:“现在紫云观。”

程钧闻言,突然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宋姑娘?”

那女声骤然一滞,过了一会儿,颤声道:“你知道我?”

程钧道:“你若是岳华道人的原配夫人,宋道友,我倒是听说过。或许那一日跟我在一起见到冲和的也是你,我听说你是人身,为什么两次见到你都是妖身?”

岳华道人的夫人,冲和曾经说起过,乃是稷山一位隐士的女儿,对岳华道人一往情深,自然是人类无疑。而另一方面,程钧曾经在雪林中见过一位神秘少女,后来无端消失了,当时程钧就看出来,那少女是一个妖精,后来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却是变做本体溜走了,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深究。今日再见,却是她把自己拉出来在雪地里行走,两次相见,都这么没头没尾的。

然而,程钧记得上一次见到,那宋姑娘的本体,并非是蛇,而是一只松鼠,怎么那和尚说她是蛇精?

那女声停了一会儿,轻轻道:“是我。道友真是敏锐。我原本不愿意明说的,但你既然知道了,我就说了吧。我就是岳华的原配妻子宋云姜。我是人不错,只是现在被关在紫云观里,不能出来,亏了奴家有一项特殊本领,能够暂时分出一缕魂魄附在兽类身上。只需有些灵性的畜类,总能化为一个分身,看来就是人身妖性,却瞒不过大师和道友。只是这门法术不能长久,上一次匆匆而别,就是法术的时限到了。”

程钧道:“原来如此,这门法术真了不起。这一次承蒙道友将我从石洞中带出来。”怪不得那么隐蔽的地方也能被她发现,什么地方是一条蛇不能进出的?

那女声道:“我无意中在石洞里见到道友,道友样子甚是恐怖……我只道你得了什么怪病,或者走火入魔,因此把你带出来要寻地救治。如今看来,倒是我孟浪了。”

程钧道:“多谢道友关怀。道友如今深陷困境了么?若有什么需要在下的,请直言无妨。”

那大和尚听了,也道:“倘若你果然是同道,有了困难但说无妨,我们能帮忙总是会帮助的。“

那女声收住悲声道:“那太好了!我……我现在真是无计可施,就要绝望了!那紫云观中,有一个作恶多端的魔头,他……”说到此处,突然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他”字拖着长长的尾音,消失在空气当中。

那和尚和程钧对视一眼,程钧道:“宋道友,宋道友?”

良久,声息全无。

那和尚走上前去,顺着声音拨开草地,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道:“不中用了。”

程钧跟过去,果然见那地上躺着一条小蛇,蛇身干瘪,生机全无,捏了捏道:“这是耗尽了生气和灵气,力竭而死,看来这门法术对于宿主消耗极大。”

那和尚道:“虽然如此,和尚也没听过这么神奇的法术,这法术方便得很呐,应当有许多妙用,她竟然会用,尤其是她修为应该不高。”

程钧点头,道:“我也没听说过,这应该是她的天赋。”冲和曾经说过,宋小姐修为不高,但是天生有和野兽沟通的能力,想必这门法术是从天赋当中化出来的,不然这样神奇的类似于分身术的法术,就是筑基修士也未必施展的出来,何况那宋小姐看来修为还在程钧如今之下。至少程钧前世没有听说过与之类似的低级法术。

那和尚突然道:“她没说完就不行了,你知道她的事情么?”

程钧道:“略知一二,或许能够猜测出几分。”

那和尚道:“你来说说,他娘的,老子就看不惯不平事,偏偏又是有头无尾。要不弄清楚个所以然,和尚几天都睡不着觉啦。”

二十六史上第一试探

程钧见他催问,心中暗道:这和尚性子很急,我若跟他说清楚这件事,自然要牵扯到紫云观和万马寺,那话头就要长了,但如不说,他必然一定要问,这倒有些麻烦。

那和尚在一边催促道:“你快说,那女子是谁?她放出分身前来求救,想必是身遭大难,我刚刚听说她紫云观,又是什么岳华,那是谁?是关押她的人吗?”

程钧心思转了一转,已经拿定了主意,心道:这和尚心思很灵敏,既然他都知道,那就直说便了。道:“想必是了,那岳华乃是紫云观的观主,紫云观么……”

当下也不隐瞒,将岳华老道怎么将万马寺赶出去,占了万云谷的事情大略说了。他其实知道的也不过是大概,有什么便说什么,并没有额外添油加醋的意思。

那和尚听了,连连叫道:“啊?啊?有这等事?”突然一伸手,在岩石上重重拍了一掌,喝道:“废物,蠢货,软骨头的王八蛋!”

程钧道:“你在骂谁?”

那和尚道:“自然是骂万马寺那群蠢货。一个寺庙里几百个人,打不过一个牛鼻子,难道不该骂?打不过夹着尾巴逃走,连一个敢死战到底的都没有,难道不该骂?被人赶走了两年有余,竟没有办法哪怕找外援回来斗一斗,难道不该骂?一群饭桶,就该扎在马桶里撑死,比我那时寺里的和尚还要废物百倍。”

程钧道:“看你如此恼怒,我还道你是骂那老道。”

那和尚哼了一声,道:“那老道没什么可骂的。他抢地盘,咱们抢回来,不就是这么点事么?我气的是那群窝囊废,至于那老道,我只用拳头说话。”顿了一顿,道,“你知道不知道,那老道什么修为?匪窝里有几个帮凶?

程钧掰着手指头数道:“若论修士,只有三个,紫云老道最高,比我还要高出那么一点点,他还有两个徒弟,一个入道两重,一个还没入道,另外有四个练过武功的童子。”

那和尚听了,原本满面激动,登时散了不少,往后一坐,道:“我呸,还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是个胡乱蹦跶的小跳蚤,搅扰了和尚的兴致。真是瓜子里磕出臭虫来——啥人(仁)都有。就这么点修为,也敢出来现世,怪不得人家说北国修道多妄人,收拾他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没趣,没趣。”

程钧知道,这和尚已经接近皮囊境界小圆满,若换成道家修为,就是入道七重,那是修入道的后期,是“旋照“与“辟谷”的差别。生生压了岳华老道一个小境界,虽然若论斗法,佛家一般比不上道家手段百出,但佛门修士根基稳固,立心持正,并不落于下风。何况境界在此,岳华老道根本不在话下,难怪他没了兴致,问道:“怎么,和尚你看不上他,因此就罢了不成?”

那和尚揉了揉脑袋,道:“那也不好,万马寺怎么也是我的老窝,还是要拿回来的。罢了,既然只是个不知死的妄人,倒也不急了。等过几日我顺手修理了他,也就是了。对了,你说你有朋友原是寺中的沙弥,现在还在山里面,那是怎么回事?”

程钧将小和尚独自留守,与紫云观周旋的事情说了,那和尚道:“这孩子还有些样子,比其他人强的多了。依我看来,万马寺就该这样的人掌管,监寺和长老都是稀松软蛋,不如早早让贤了吧。尤其是监寺,居然欺负一个小沙弥,可见监寺混蛋的传统,那是代代相传。罢了,一会儿我去见见他,这孩子若是不错,我就造就他一番。”

程钧忍不住好笑,暗道:难道小和尚要做了方丈不成?

那和尚突然道:“咦,咱们不是说那宋道友的事么,这一番光说紫云观了。你说说,她这是怎么回事?”

程钧道:“这大概是老道从外面带进来的因果。宋道友极有可能是那老道的原配。”将那宋姑娘与岳华老道的渊源说了,又道:“我曾听朋友说起,她前来山中曾经向本地人打听道路,自称是岳华老道的道侣,问紫云观的所在,只是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我前几天也见到她,当时她附身松鼠,求我帮助。只是也像今日一般,说到一半就走了,因此始终也没听她本人说起过完整的因果。但就我想来,大概是她找到了紫云观,一见那老道,就被关了起来,与外界隔绝联系,只好不住的放出灵兽求助,上一次是我遇见了,这一次我们都看见了。只是山中本没有几个修士,她的法力有限,求救的范围狭窄,所以始终无法得到援手。”

那和尚道:“这么一说倒是合理,那老道真真可恶,把一个美貌的小妻子关了起来……这真是奇了,你看那宋姑娘长得不错,又对那牛鼻子一往情深,虽然始乱终弃这种事也是有的,但这老道既然如此无耻,难道就不会哄骗她乖乖听话,为什么要把她关在紫云观里?”

程钧心道:“那自然是宋姑娘碍着他的事了。”这里面的事情牵扯甚广,尤其是还有骨魔这种不可说的原因在内,他不愿意与其他人分享,只能说些不重要的,道,“毕竟那岳华老道,马上要娶新人了。”

那和尚惊怒道:“怎么?”

程钧道:“岳华老道早就要娶这边山里一个姑娘为妻,这时候宋道友找上门去,自然是十分碍事了。那老道现在也戴了个有道高人的面具,说不定还要充作正人君子,在山中立足。倘若放宋道友出去,若她口无遮拦,将自己的身份传开,老道如何还能娶成?想必那老道把宋道友暂时关起来,就是为此。”

那和尚怒道:“怎么,还有强娶民女之事?”

程钧道:“算是骗婚吧。”柴火妞嫁给老道,固然并非强迫,但她绝不知道岳华老道早有道侣之事,不然绝不会嫁,那老道又不会轻易放过她,那时候自愿多半会变成抢婚。就算不揭穿这西洋镜,这般欺骗,自然也是骗婚。

那和尚听了,更是恼怒,虽然不能“怒发冲冠”,但那光头也摇得拨浪鼓一样,连声道:“岂有此理,我还道只是个寻常抢地盘的散修,心道都是一般在外面打拼的,赶走了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是个淫贼,始乱终弃,强骗民女,真是混账之极,待我将他脑袋拧下来。”

程钧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和尚的性子颇有侠气。修士多自私,尤其散修,总是信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主。但修士人数多广,中间当然也有一些古道热肠之人,譬如道门之中,有些支派是专门积外功的,这些门派的道士多在凡间行走,以除妖斩魔为己任,顺便也做些好打不平的事情来。前世他也曾见过一些,但是佛门多以清净慈悲为主,很少有这么嫉恶如仇的大和尚。

程钧本人,前世年轻的时候性格高傲偏激,没做过什么好事,后来甚至一只脚踏入魔道,杀伐盈野,离着无恶不作就差那么几步远。数百岁之后,修道有成,性情平和了许多,不再作恶,反而有了些向善之心。但也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行事以老成稳重为主,因此从没做过行侠仗义、路见不平的事情。他其实对有侠骨的人并不反感,年轻的时候也曾羡慕那些江湖上的豪侠,老了之后对于这些人也是欣赏。况且这件事的当事人,岳华老道本就是他要铲除的,而柴家姐弟、小和尚、宋云姜却都给他留下不错的印象,稍一权衡,也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那和尚起身,道:“走,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把他奶奶的紫云观砸个稀巴烂。”

程钧一怔,道:“这就去吗?”

那和尚道:“你还没吃饱?那么再吃一点,吃饱了再去。”

程钧摇手道:“倒不是这个问题,只是大和尚你不曾探查过紫云观中的情形,也不曾多方了解事情的真相,就这么直接前去吗?太冒失了些吧?”

那和尚道:“你刚才说的,那观里面修为最高的岳华老道,也只有那么点修为,顶不住我一根手指头,有什么可探查的?和尚适才不着急,是看他修为低微,懒得与他计较,现在找上门去,是要教训他,难道还要怕他什么不成?至于事情的真相,那不着急,我待会儿用拳头和他聊聊,自然能知道其中的真相了。”

程钧竟有些无力,道:“虽然他本身不足无虑,但他坐拥地利……”

那和尚大笑,道:“你忘了那里是哪里?那可是万马寺,他才在那里住了几年?我从小在那里出家,整整住了十年,那里一草一木熟得不能再熟了,闭着眼睛也摸得清,若说是地利,我才有地利。”

程钧暗道:我记得你刚才还找不到庙门,还是向我问的路呢。现在我不带你去万云谷,你能摸得着门?还吹什么狗屁大气。还要再说,那和尚突然道:道:“且住,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今日咱们先不去真打,要来一次试探?”

程钧道:“第一回自然是试探。”

大宝和尚道:“你说试探,那就是试探。只是试探也有试探的章法——打草惊蛇,敲山震虎,你不打草,不知道草里头有多少蛇。那还试探个鸟蛋?这一回就听我的,咱们现在就去,出其不意冲进去,打他个稀巴烂,放一把鸟火,然后出来,看他烧不烧死,倘若烧死了,那就不用下次再去了,倘若他果然有些道行,竟然不死,咱们就按你说的,再计议计议。”

程钧闻言,忍不住大笑,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只是那万马寺是你们家的产业,烧了岂不可惜,不如打砸一番也就是了。”

那和尚道:“到时看看再说,这就走吧。”

程钧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身衣服,正是那和尚送的僧袍,道:“我这里穿着僧服,你有没有僧帽?我昨天刚去过他们家,转头打上门去倒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装扮装扮,倒还使得。”

那和尚拿出一个僧帽扔过去,道:“任凭于你。这就走吧。”

程钧随手把帽子扣在脑袋上,突然笑道:“慢着,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二十七大闹一场

程钧带着那和尚在森林中穿行,来到一棵大树下,转了一转,从一个隐蔽的树洞之中掏摸出一件东西,道:“走吧。”

那和尚看着,似乎是一个卷轴,因为程钧没打开,不知道里面画的什么,道:“那是什么?”

程钧道:“正要请教大师,你看这东西对是不对?”找到一处豁亮的地方,点着了一支树枝,借着火光打开卷轴,指给那和尚看。

那和尚低头一看,奇道:“咦——地图?”

程钧点点头,这是万马寺也就是紫云观的地图,是冲和提供给他的。这也是他要求冲和做的事情,也是他上次进入紫云观的目的之一。

上一次他收服冲和的时候,就要他做过地图。只是冲和虽然是紫云观的人,但他回来的时日并不长,对紫云观也并不完全熟悉,有几个寻常冷僻和关键的地方,还不能记熟,甚至没机会进入。程钧给了他一天时间,将冷僻的地方逛到,而关键难以踏足的地方,程钧也给了他机会。

就是程钧进入紫云观的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是老道必须要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招待程钧的时候,正好给了冲和进入一些往常难以进入的地方的机会,程钧呆的越久,冲和的时间就越充分,因此程钧不得不多呆了一阵。

等到程钧出来,再过一整日,就是冲和交付地图的时候,两人约定冲和将地图藏在规定的地点,程钧自取便了。

只是程钧虽然取了这地图,却未必完全相信他,只是取来做个对照。本来程钧想让小和尚来对照一番,毕竟他就住在万马寺,现在有了大和尚,这和尚虽然离开了近百年,但事急从权,也能窥得一二。

那和尚果然叫道:“咦,咦,这不是我们万马寺么?”手指在那地图上比划,道:“对了,大雄宝殿之后就是藏经楼、禅堂、方丈室,僧人们住的禅房,我就住在东边。哈哈,这座七层的宝塔还在,那是寺里面最高的地方。他娘的,当初监寺老是找茬让我去扫塔,一扫就是数日,真是混账之极。”

程钧道:“这里面的格局果真与当初一样么?”

那和尚道:“我看着没什么分别……诶,大几十年功夫,连新房子都不曾盖过一间,这混的也是忒惨了。”

程钧道:“寺里面香火不旺盛。”这个想也知道,那紫云观老道占了万马寺,区区两年时间,便得了村民人心,倘若万马寺果然香火旺盛,在山中有声望,又岂会没一个乡民吱一声?

那和尚道:“原本就是如此,万云谷气候合适,里面有几亩好田地。外头都是穷山恶水,寺里的人不必搭理外头的,就有饭吃,谁还把外面人放在心上?说是佛门普度众生,不过是抱着饭碗度自家罢了。”

程钧道:“你说,若是关押一个女子,应该关在哪里?”

那和尚毫不犹豫道:“依我说,必然是这里——”他伸手一指,正是那座宝塔。

程钧点头,道:“我也这么想,想必是关在塔顶上。”

那和尚摇头道:“不是,是关在塔底下。那塔下面有一座地牢,建造的极为森严,阴森恐怖,我曾经进去过一日。当时我就想,杀了我的头也再不想进去第二次。”

程钧心中一沉——那宝塔的底下,藏着他十分关切的东西,他是不愿意有任何人染指的,然而转念一想,又暗道:料也无妨,那东西几百年后才现世,应当不会这时便给人取去,她一个女子被关在塔里,自保还来不及,哪里就会想得什么东西?我怎么也患得患失起来了,莫不是太想要失了平静心?

那和尚道:“这么着,我去闯大门,你去探塔。你看见后面那扇小门了没有?我先从大门进去一刻钟,你在外面听到声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后面进去,查看那宋道友是不是在塔里。那塔下有楼梯通下去,最后通往地宫。我在时,那地宫只有一道门闩,并无落锁,你应当能打开。但时过境迁,或许他们加了什么禁制也难说。倘若打不开,那就先确定了宋道友在不在里面,然后撤出来,也算得竟全功。”

程钧点头道:“和尚,你武功如何?”

那和尚道:“怎么?”

程钧道:“那里建了一座十分厉害的驳灵阵,你虽然修为搞过了他们,但是进入阵中,法力必然大受影响,还不如武功有用。”

那和尚大笑道:“若问别的,和尚还要犹豫,偏偏这一样问到了和尚的本行,我曾经想过以武入道,若是晚遇到恩师几年,我也突破先天,自行入道了。况且我修为在,身体强健,有十金刚力,就是空着手,也把那万马寺拆了。”

程钧道:“那就好了,我身上寸铁皆无,和尚你借我件兵刃使一使。”

那和尚手中的禅杖一晃,道:“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不能给你。我看看还有什么用的上的?”伸手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拍,手中一晃,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戒刀,抛了过去,道:“我手里就那么一把法器,旁的都是凡间的铁器。这玩意儿还是我当初刚出山用的,虽然只是一口利器,也比你赤手空拳强,凑合些吧。钉是钉铆是铆,今天日子就挺好,咱们这就冲过去。”

程钧伸手一抄,将戒刀抄在手中,手指在刀背上一弹,发成“铮——”的一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大闹一场。”

万云谷,凌晨寅时初刻。

凌晨时分,正是最黑暗,最安静的时刻,万云谷中只有风声,连一只虫鸣都没有。紫云观中的人也睡的正香,连今日值夜的清风,也歪在门房之中,睡得黑甜。

正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晴天霹雳,春日响雷,震碎了黑暗与寂静。

清风一惊,猛地一抬头,朦朦胧胧之中,只觉得脚下土地都在乱颤,耳边都是轰隆轰隆的响声,连绵不绝。

他一惊,暗道:山崩了!脑袋虽然混乱,但是身子反应不慢,跳下凳子,往外抹头就跑。

刚跑到一半,只听一个怒吼声音道:“他妈的紫云观,有活着的没有?岳华老道,臭牛鼻子,还不滚出来,你家佛爷来了!”

清风又惊又怒,道:“不是山崩,是来了敌人!好大的胆子,敢欺到紫云观来。”他性子本傲,虽然睡梦刚醒乍逢敌人,还有着几分害怕,但更多是恼怒,挥手仓啷一声,从墙上拔出剑来,喝道:“谁敢欺你家道爷!”冲了出去。

刚出门走几步,只觉得不对劲,脚下冰凉,一低头,才发现出来的匆忙,来不及穿鞋袜,就这么光着脚来了。想要回去换,但大门已经近在眼前,门外还有人正在“咣咣”的砸门,想要不回去,但脚下凉的不对劲,心中这么一犹豫,竟是进退不得。

他正犹豫,只听轰的一声,两扇大门飞了出去,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出现,喝道:“慢慢腾腾的,紫云观里都是乌龟不成。”

到这个时候,清风是等不得穿鞋了,喝道:“是你祖宗。”长剑一挑,刷的一声,往那人胸口刺去。

眼见长剑到了那人胸前,清风只觉得一阵不对劲,但是那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手中长剑直直的往前,突然叮当一声,刺到一件铜铁器上面,震得膀臂酸麻。

还来不及看清楚刺得是什么,只听忽的一声风声,他暗道:不好——

但他也只有闪过不好两个字的反应时间,来不及有什么动作,咚的一声,倒飞出去几丈,砰地一声,大头朝下砸在地上,只砸的七荤八素,不知天地,手中长剑早就不知去向。

只听那人笑道:“我竟不知道和尚有狗吃屎的祖宗——娃娃,把裤子穿好了吧。”

清风勉强翻过了身,趴在地上,想叫道:“谁没穿裤子了,我只是没穿鞋。”手中一摸,摸到了自家大腿,光光滑滑,哪里是布料?再一摸,脸色涨得通红,原来他果然太匆忙,不但没穿鞋袜,下身只有一条亵裤,险些就光了屁股。

他又羞又气,竟一时忘了身上疼痛,只傻愣愣的见那和尚一路踢打,先踹碎了门,又一路踢进了院子,连身影都看不见了,只有乒乒乓乓连声不绝于耳。乱响之中,夹杂着人声,只听师尊岳华道人喝道:“道友是谁?为什么半夜三更进来和我为难?”

这句话正好问在清风的疑惑处——这和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二十八塔下地牢

程钧目送那和尚踹门而入,一面在心中计数,一面侧耳倾听其中动静。

不过片刻,就听里面嘁哩喀喳、乒乓五四,一通乱响,夹杂着和尚嚣张的叫阵,以及紫云观道童的喝骂声,此起彼伏,活活乱成一锅粥。

只是如此,还不够。程钧依然在等待。

等到那老道喝道:“道友是谁?为什么半夜三更进来和我为难?”程钧细听声音,确定是他本人没错,当即脚步一点,飞快的向寺院后面纵去。

当初入道三重,他已经能够踏雪无痕,何况现在。身影在凌晨的黑暗中一闪而没,轻若幽魂,迅如鬼魅。

那和尚自家夸口,说险些以武入道,程钧不知道真伪,但他本人,前世确确实实站在先天的门槛上,离着入道仅仅一步之遥,当初他也曾自傲道:“我这一入修道界大门,真是北国武林之幸,他们头顶上少了一座遥不可及的大山。”

这虽然是自夸,但程钧并非妄人,能口出狂言,自有他狂傲的资本。

譬如现在,在驳灵阵如此限制修为的情况下,程钧身法已经没有丝毫停滞,速度之快,不在轻灵法术之下,至少在修道界入道期中难有他人可比。

到了后面的角门,程钧抬头,发现墙高不到一丈,索性不走门,脚步轻轻一点,已经上了墙,站在墙头俯视院落,眼见里面无人,轻轻落下,也没有踩坏了院中白雪。

他落地的地方,正是后院的柴房和后厨,柴房隔壁的院子,就是禅房。那本是寻常僧人的住所,这时想必已经住了岳华老道的徒弟或者童儿。

抬眼一看,那宝塔正在自己左手边上,要想过去,必然要经过那禅房的院子,倘若是寻常黑夜,就算穿园而过,也未必会惊动旁人,但现在前面打得这样厉害,只怕就难以瞒天过海。不过程钧也不着急,院子里顶天了就是个冲和还有几分修为,也是被他拿住的,不会碍事。其他人不足一哂,就是给发现了,也没什么。程钧脚步轻点,上了房梁,就在房上沿着屋脊一路走过去。

刚进了对面的院子,只听房门一响,从禅房走出一个人来。程钧一怔,矮了身子,坐在屋脊上俯视着他,他在高处,那人又背对着他出门,一时并没发现顶上还有一人。黑暗中,只能看见那人头挽双髻,做童儿打扮,不知道是清风明月,春风化雨当中的哪一个。

正这时,只听门声又一响,一人从屋里探出头来,叫道:“春风,春风,你别去了吧。”

程钧心道:原来是春风。他们四个童儿里面,只有春风老成,还有几分心思。

那春风回过头来,道:“化雨,你回去睡吧,我去那边看看。前面打得热闹,倘若我们都不去看,没得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程钧心中一凛,暗道:这小子倒是反应快!

化雨叹了口气,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怎么样?反正丢不了我们的东西,你理他们做什么?如今师尊在前面迎敌,大师兄想必也陪着,我们哪有什么本领?你孤身一人去探看宋姑娘,不中敌人调虎离山之计,中了敌人一刀两断之计,岂不更惨?”

春风道:“大不了就用师尊赐下来的护身符,我料也无妨。化雨,你若不怕就跟我一起去,疾风知劲草,板荡显忠臣。今天就是立功的时候。清风明月两个一直压我们一头,倘若这一次立下功劳,我们还用看旁人脸色吗?”

化雨沉默了一会儿,道:“功劳不功劳,我也不在乎,若没了小命儿,要功劳做什么?你保重吧。”说着把门一关,喀嚓一声,已经落了锁。

春风脸色一沉,嘀咕道:“你不来最好,省的碍我的事。”转过身往外便走。

程钧暗道:你要去看那宋姑娘?正好合适,劳驾你前面带路。一面不疾不徐的跟着他,一面暗自观察,听他的意思,他还有一件护身符带在身上,不知是什么东西?

那春风出了院门,直奔宝塔而去,来到宝塔前,却不推门进去,反而转过几步,绕到塔后,在一面墙壁上一推,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地窖口来。

程钧跟在后面,瞧了个清清楚楚,暗道:“原来地牢在这里,并不是从塔里下去?奇怪,难道地牢和和尚说的,并不是一处?”

那春风走下洞口,程钧见洞口幽深,暗自皱眉,轻轻闪身跟了进去。

只见洞口下面是一道曲曲折折的地道,斜斜往下,越走越低,程钧脚下无声,在黑暗中掠过,远远地只看见前面一点灯火,正是春风的灯光,倒是为他指引了一道明路。

突然,灯火一停,春风停住脚步,程钧也停下,身子一侧,藏在一处拐弯处,侧目看去,只见地道尽头被火光照应处,乃是一个死胡同,胡同尽头是一面黑黝黝的铁墙,墙体浑然一体,全无缝隙,分明就是寻常的死路。

那春风停住,用手敲了敲墙壁,道:“云姑娘。”声音很轻,轻的近乎温柔。

程钧心中一跳,暗道:云姑娘?这称呼有些问题了。

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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