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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南朝陈 1.54-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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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依气呼呼的,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荒谬的比试规则,他们是来比才子的,不是来比谁的脚程快的。

章夫子也有点无可奈何地道:“你等有不满,可以直接回书院找横渠先生抗议。但是现在,你们还是先下去吧。”

“我一定会将此事公诸于世的,哼!这般的规则传扬出去,开泰书院定然会成为天下之笑柄!”尘依一拂袖,蹬蹬蹬率先下塔而去,只是心情jī动,下楼梯的时候差点一脚踏空。

下去的下去,上去的当然继续往上走。

等所有生员都离开后,章夫子呼的一下坐回椅子上,苦笑着道:“张三变呀张三变,你要和圣上怄气,但不该拉我们下水呀,哎何苦来着?”

不说下去的五人觉得冤枉憋屈,就连上去的五人也是满头雾水,大有啼笑皆非之感,这次通关真是通得糊里糊涂。

莫远见到郑书亮如有所思的神情,心中一动,一抱拳,问道:“郑兄,对于此事,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郑书亮呵呵一笑:“横渠先生一舟别出蹊径,以作风奇特闻名,就算制定这般规则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莫远观其神sè,知他有所隐瞒。

莫远不是笨人,忽而脑海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念及其中很可能涉及到庙堂之上的争斗,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多问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该问的东西还是不要问的好。关乎横渠先生所代表的新学和朝廷之间的政见不和,他也是多有耳闻的。

由此推测出去:这开泰学院立院三百周年,本来属于一大盛事,但大张旗鼓地举办这个“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再加上当今圣上御赐的牌匾,规格之高,实在百年难得一遇,两者情况一结合起来,不免就让能人想入非非。

此事不简单!

开泰学院,后院,曲径通幽处,正有一座青涛小楼。

此楼,名曰:先生楼,正是开泰书院院长横渠先生的居库。此时,横渠先生正在厅堂会客。

说是客人,其实应该说是学生。

当年风念歌可是跟随横渠先生学过三年时文的:“先生,圣上手谕你老已经看过了,还望先生三思。”

横渠先生面sè凛然:“念歌,当今圣上正青春年少,血气方刚,难免志气高远,要想创立宏图伟业。但yù速则不达,如此反而会被jiān佞所乘,致使种种祸国殃民之事发生。吾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决不能同流合污,见风使舵而行。”

风念歌面sè一变:“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呀。”

横渠先生面无表情:“吾本非俊杰,一读书人而已。念歌,明天之后,老夫自然就会辞去开泰书院院长一职,如此,上面那些人就能安心了。”风念歌惋惜地道:“先生何必一定如斯?其实圣上还是很欣赏先生的学问的,年前还想请先生进京,参加弘法论禅呢。”

闻言横渠先生哈哈一笑:“吾不修禅,何有〖言〗论?反正我就一句话,圣上要借开泰书院建院三百周年之际举办这个所谓的天才第一才子大赛,用意深远,我懂。但吾既为院长,一切就要由我来定规则,绝无商量余地。至于最后不管谁得到这个“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那就各凭本事了。”

风念歌见他意思坚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便起鼻告辞而去。

厅堂中,想及圣上手谕的内容,横渠先生犹意气难平,忽然喝道:“笔墨伺候!”

当即有书童走出来,在书案上铺开文房四宝,磨好浓墨。横渠先生提笔礁墨,刷刷刷就在纸上写字,八个大字:“无不知则无知,有不知则有知!”!。

第一百七十章: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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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来五个!”

驮马塔下围观的众人见到尘依他们出来,顿时嚷嚷道。不过见到五人面色厌厌,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被铩羽而归的,心情不好。

“咦,那陈剑臣还没有被刷下来?”

张三管家瞪得双眼如铜铃般大,硬是没有看到陈剑臣的踪影:这穷酸秀才莫非有真本事?

“我早说了,我家公子肯定会拿到第一的。”

旁边婴宁正拿着一串鱼蛋在美滋滋地吃着。

三管家冷笑一声,心里暗骂一句:天真。

他从京城来,早得到一些的小道消息,虽然不确定,但两三分把握是有的。说白了,这皇帝御赐的“天下第一才子”的匾额就是为自家公子量身订造的,旁人不管如何都只能干瞪眼,根本无法抢夺了去……

只是这陈剑臣如此棘手,倒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

“大致规则就是如此,你们可先抽签,抽完签后老夫再出题目。特别说明一句,题目只有一道,所有人都相同的。”

驮马塔第十八层塔顶之上,高处多风,凉风四来,很是宜人;俯览而观,偌大的浙州城府尽收眼底,街道上人群如蚁,景色甚为壮观,让人油然生出登高望远、居高识微的旷阔胸怀来。

壮哉!

听完今天最后一关卡的比试规则,郑书亮等人皆是皱眉,好不郁闷:按照评委所说,抽到最先回答的人岂不是吃了大亏?

规则之下,本来每个人有七步的时间,但因为有先后次序,而且题目一致,如此就导致第一人只有七步;轮换下来后,第二个人就等同于有十四步,第三人则再增加到二十一步的时间了……越排在最后,准备的时间越充裕;时间越充裕,自然准备得越充分。

今天最后一关比试,并不是竞争第三天时文八股的比试资格,仅仅只是争一份名头罢了。但这名头,却是天下读书人所孜孜追求的,重要度不言而喻,谁都不愿轻易放弃。

这时候,主持第三关卡的黄老夫子已经把写好次序的五张纸条折叠好,放进书案上的一个小纸箱内,随即懒洋洋道:“抽签开始!”

说实话,这些规则过于儿戏,形式和平时举办的各类诗会词会截然不同,黄老夫子本来并不愿意执行,无奈横渠先生一意孤行,只得卖他一个面子,聊以爬到这塔顶来,做个评委罢了:

“三变兄呀三变兄,圣上旨意,路人皆知,你又何必再逆圣意,徒惹圣上不快?”

想及当今圣上,黄老夫子不禁面露古怪之色,觉得皇上自登基以来,所行种种,皆有不同寻常之处,尤其《文字法》、《新田法》、《拆迁法》等新法的施行,由于施行的速度过猛,过急,不可避免的引起大面积民圌愤民圌怨,实非国家之福……

如此种种,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皇上过于年轻,急于求成了。

当然,这些腹诽之言黄老夫子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只能在肚子里转悠一圈就平息下去,永远不会诉诸于口。要知道纵然名望如横渠先生,对于朝纲时令诸多不满,可不能摊开了说。

说实话,往往会导致祸从口出,此祸能致命呢。如年以来,朝野一片哀鸿,不都是说了实话的缘故嘛。

“啪”的,黄老夫子将手中折扇打开,扇上“明月入怀风过耳”七个大字赫然展现,凛然有古风。

第一个上来抽签的是郑书亮,他昂然而前,从纸箱内拈出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嘴角露出了微笑:

三!

纸条上写着的是个三字,表明他会是第三个出场答题的。这个次序对他而言,足够了。

其后诸人鱼贯抽签,陈剑臣排在最后,但他抽到的,赫然是一张写着“一”的字条。

结果公布后,拿到第五次序的莫远心中好不畅快,摇着折扇笑道:“投机取巧者,不免恶果自种。”言下之意,自然是讥讽陈剑臣故意落到最后才抽签,想偷鸡,不料偏偏还是抽到了头筹。

对于他的讥讽,陈剑臣并不在意:大家本来就不熟,眼下又是竞争关系,冷嘲热讽在所难免:文人比试,固然是雅事,但其中的龌蹉也绝不会少。唇枪舌剑,并一定逊色于刀光剑影,尤其学派之争中,争吵到最后赤膊相见者也有之。

对于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随着正是赛程的拉开,陈剑臣越发有看法,觉得和想象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平时每逢佳节,元宵中秋什么的,在江州也是常常有诗会词会举行。这些诗会词会往往是读书人显露头角的绝好机会,一首佳作出来,传诵一时的话,个人的名望就算打出来了。

但对于这些文坛集圌会,陈剑臣基本没有参加过,他性子本就不好热闹,属于比较淡泊的类型;加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于诗词上的造诣本就肤浅得很,除了一肚子记忆之外,其他实在有些难以拿得出手。

因此,他还是偏向于书法一途,以及时文。

当今形势,时文八股才是科举主流,只要把这方面搞好了,并不愁出路。

抽签完毕,黄老夫子站起来,扫了诸人一眼,其中目光停留在陈剑臣身上的时间久了些——对于此子,他当然认识的,明华书院的生员代表,本来属于不入流的存在,不料在第一天的书法比试中脱颖而出,夺得甲等上品的成绩,实在令人眼前一亮。

关乎陈剑臣的字,黄老夫子也是看过的,不错,有功力,在年轻一辈子属于顶尖的水平了。

突然杀出来的一匹黑马,无疑算是这个比赛上的一大惊喜了。

这个比赛,其实根本不是开泰学院的本意,而是庙堂之上某些人所鼓吹出来的形式而已。以横渠先生务实的作风,他也不可能会主动举办这么一个才子竞赛。

其中内情,只怕得横渠先生才知道了。

今天陈剑臣同样来到了最高的塔顶之上,看来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那匾额之争断然会萌生一些变数来。

只是这样,无端的又让人头疼。

“学生陈留仙见过先生。”

陈剑臣恭敬一作揖。

黄老夫子很满意地捋一捋胡须,道:“你就是陈留仙吧,不错。”

这都是不咸不淡的客套话,寒暄,一笔带过。

陈剑臣于是肃立,听对方出题。

黄老夫子靠近塔顶边上,举目远眺,一会之后,道:“就以此塔、此景为题吧,作七绝之体裁。”

这一个诗题比较空泛,比较适合发挥,借景抒情的空间很多,但也正因为如此,能出佳作的几率反而比较低,毕竟属于即时赋诗,时间有限。

诗题一出,后面还没轮到的四人立刻紧张地在心中酝酿起来,这个时间差,必须要掌握好,应该好好利用。

但陈剑臣只是略一沉吟,迈步走上前去,站在书案之上。

书案早就铺开了纸张,笔墨伺候好了。陈剑臣提起笔,不假思索,刷刷刷就开写起来——

好快的速度!

不但其他四名生员代表,就连黄老夫子都为之一叹。

从书法到比诗,这陈剑臣所表现出来的速度实在令人咋舌,莫非这就是他的长处,长处在于有急才?传闻中有才子一篇文章下马而就,杯酒能成,堪称神速,如今陈剑臣的表现也没有差得太远去,如果他所写出来的诗作质量尚可的话,就凭这一手急才,已能蜚声天下。

陈剑臣下笔如飞,片刻之后七绝写成,搁笔立在一边。

黄老夫子抬头一看,情不自禁诵读而出:“浙州城上驮马塔,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好诗,好诗,当浮一大白!”

读完之后,他不禁抚掌一拍,拍在书案上,差点要把砚台给拍翻了去。

黄老夫子乃是诗道名家,眼光老辣,一首诗词的好坏只需看一眼就能有个判断了。他读陈剑臣写得这一首七绝,不但完美契合自己所处的诗题,而且表达清晰,意境深远,尤其最后结句: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结句警醒,完美结合此地此景,借景抒情,充满了一种朝气蓬勃,气势豪迈的志气来。“身在最高层”五字,先声夺人,无论诗境,意境都一下子拔到最高点去,隐隐有俯览众生之意。

再读多一遍,又有新的意境出来,“鸡鸣”、“日升”、“不畏”、“浮云”等等字词似乎都别有所指,包蕴涵义……

好诗,端是好诗!

黄老夫子见猎心喜,心情竟然难以自抑制:“此诗一出,自此驮马塔无句焉!”

听到这句评语,余下郑书亮四人面色皆如死灰。其实就算没有这句评语,先前听到黄老夫子诵读之时,郑书亮等人的心就早乱了,本来酝酿构思好的诗句,一对比起来顿时就像孩童涂鸦一般,根本上不得台面。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一上去,无疑等于自取其辱。本还想着陈剑臣第一个应题搭诗,吃了大亏,终于有机会看他出丑被打脸了。熟料此子率先上去,不声不响的一首七绝写出来,直接得到了夫子一句“此诗一出,自此驮马塔无句焉”的高度评语,把所有人的思路都堵死了。

真是不当人子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打斗

入夜的浙州,和江州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天下城府多相似,一言以蔽之:很多的房子,很多的灯火。

时辰尚早,夜市正盛,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境况虽然比起白天有所式微,但总体而言还是比较热闹。尤其是小吃摊子,烧烤,粉面,琨钝非常之多,每一个街口处都摆了两三家出来,招呼过路的人吃喝。

此时陈剑臣就走在浙州的中街之上,旁边婴宁手提一盏灯笼,稍稍走前一些,举着灯笼照路。

“婴宁,你饿了没?”

“呃,有点。”

陈剑臣呵呵一笑:“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烤鸡翅膀!”

婴宁脱口而出。她的爱好正和jiāo娜很相似,莫非俱为狐狸精出身的缘故?

陈剑臣道:“那就去那边那家吧。”率先举步,走了过去。

街角的一家夜宵规模甚大,看来是一家子全部上阵来做生意,一个中年fù人在擀面,男主人则负责下面:另外还有一名青年在边上做烧烤,看起来应该是他们的儿子。

摊子生意不错,等了一会陈剑臣两人才等到一张空桌子,坐上去叫了四只烤鸡翅,又叫了两碗云吞。

两人便面对面慢慢吃起来。

在江州,陈剑臣甚少出来吃夜宵,一般这个时候都是坐在书〖房〗中挑灯夜读,或者练字的。而负责他夜宵的,是阿宝。每到差不多时候,她便会端着夜宵进来给陈剑臣吃,或者是一盅汤,或者是一碗粉面,或者直接就是一碗用晚饭剩下的米饭炒出来的蛋炒饭阿宝是个贴心的好女孩子……

“公子,你在想什么?、”

对于陈剑臣的瞬间走神婴宁捕捉得很准确。

陈剑比道:“想起了一个人。”

婴宁嘻嘻一笑,却很理解的没有多问什么,倒免了陈剑臣一些尴尬。

“婴宁,快吃吧,我们也差不多时候要回开泰书院了。”

今天诗词比试陈剑臣再度折冠,获得最好的一个甲等上品成绩,独一无二:可以说是真正的大出风头,令无数人侧目。

皆因事前从没有人会想到有这么一匹黑马横闯而出,一点征兆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横空出世,让很多人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大大考验了诸人的心理准备情况。

获得了好成绩顾学政春风满面,午饭晚饭都是他请,请陈剑臣主仆,以及萧寒枫大吃了两顿。晚饭后,对于陈剑臣提出逛街的要求也很痛快的准了。

出来逛街,并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纯属于婴宁的主意。因为她想和陈剑臣一起提着灯笼逛街。

如此面已。

对于婴宁这样的要求,陈剑臣自无意见带着小狐狸精多在市井间走走也不是坏事,顺便,看还能不能打探到些关于聂小倩的下落来。

按照之前打探到的官方消息,聂志远被解押上京的时间会在才子竞赛后面,所以在时间上是能够安排出来的。如今聂小倩踪迹不明很可能出了浙州城府,那么跟着聂志远的囚车走,肯定就会找到聂小倩。

关于具体的计划…方案陈剑臣也有了草拟,只要找着聂小倩,即可见机行事了,有婴宁在身边辅助,解决事情的方式就大大丰富,也更加容易了。

婴宁津津有味地啃着一个鸡翅膀,浑然不顾形象。不过她现在作小

厮书童打扮在形象上也没有太多讲究:“公子,晚点再回去吧我还想再走一会呢。”

陈剑臣一耸肩:“那随你吧。”

开泰书院虽然到了时辰就会关门,但在婴宁面前一切凡间的门和墙都失去了屏障的作用。

晚点回去也无妨,反正现在的开泰书院肯定吵闹得沸沸扬扬的,自己就没必要再去搀和进去了。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此子有大才。”

开泰书院后院,小楼内,横渠先生面前正摆放着陈剑臣白天在塔顶上所写的这幅诗。而在他身边,一排溜坐着喝茶的,都是这次负责考核的夫子们。他们,本就是横渠先生的至交好友,这次受邀而来做评委。

黄老夫子抚着胡须道:“此诗虽然修饰简朴,但胜在言简意垓,并有深意,警句凛然。由此可知该子心xiōng产阔,他日必非池中物?”

这时候柳夫子疑问:“黄兄,你说那陈剑臣三步成诗,如此速度,只怕有些骇人听闻了。莫非他早有预料,猜测中你所要出的诗题,而早就做好了的?”

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不要说这么一个规则松散的比赛,就连严格的科举,每年乡试估题估中的情况也大有可能会存在。

横渠先生一摆手:“那都是旁枝末节,陈剑臣能写出这一首诗,本身就属于了不得的事情。呵呵,老夫本想胡乱应付一番,不料竟涌现如此后生来,端是后生可畏。等此间事了后,老夫必须要和他见上一见。、,

黄老夫子忽问:“横渠兄,你果真去意已决?”

横渠先生摇头苦笑:“官家让步自有限度,我再不走,只怕会牵连九族,以及尔等身家了。”

他这句话说得严重,诸人无不sè变,从此话中隐约能得到许多不同寻常的信息来,事态发展,实在远超想象。

横渠先生再度看着陈剑臣所写的诗句,喃喃道:“不畏浮云遮望眼,无奈浮云已满天。也许老夫真得老了,再没有那般不畏的锐气。

换得年轻三十岁,哪怕金鉴殿上也会闯一闯,争一争,只是如今没法子了。不如挂冠而去,坐看风云还好些。其他的事情,只能靠年轻人去做了。”言语之中,意兴萧索,沉郁伤感之情显lù无疑。

在场诸人都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彼此知根知底,却都是第一次见到其如此颓然消沉,心中俱一惊:莫非时势真已无可挽回了吗?又或者说,风云变幻,瞬间翻云覆雨,真是看不透呀伴君如伴虎,圣心最难测也。

“好了,我吃完了。”

婴宁拍拍手,掏出一方手帕来仔细擦干净小嘴边上沾染到的油啧,模样jiāo俏而可爱,穿着男装,更增另外的风情意味。

陈剑臣掏钱结了帐,两人正走出来,忽然前面哗然大作,紧接着兵器相碰声、惊呼声、惨叫声混成一团,俨然出了大乱子。

怎么回事?

浙州城府,平时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有衙役官兵巡逻,维护治安,等闲闹不出什么事情来。那么眼下为何会出现兵器交锋的声响来,难不成城中来了什么汪洋大盗?

陈剑臣一皱眉,事有反常,必有古怪,他就想带着婴宁上去看个究竟。

噼里啪啦!

他们还没有往前走多远,前面已有一群被恶斗吓得六神无主的百姓仓皇逃了下来,简直慌不择路,只想着能逃多远走多远。

“我等奉命缉拿贼人乱党,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前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似曾相识,陈剑臣走近些看,正见到黑衫卫游击将军江钰手持刀剑,挥舞纷飞,将一名对手逼得步步后退。

那对手陈剑臣也看着眼熟,顿然想起,其不就是今天早上在驮马塔下吃早餐时所遭遇到的那个“高手”嘛。

当高手遇上了将军,明显不敌,身上已多处见红,有淋漓的鲜血溅出来,把衣衫都染红了。

江钰手中刀剑挥舞,章法严谨,毫无破绽,攻势虽猛,但并没有下杀手,嘴里喝道:“你是哪里来的贼子,竟敢趁夜潜入府衙,鬼鬼祟祟要作何勾当,速速束手就擒,百则别怪本将军辣手无情了。”

喊话很例牌老套,看来他想生擒对方,拷问来历。

那“高手”手执一柄奇门兵器,类似于铜,黑黝黝的一长条儿,颇是沉重,对于江钰的喊话丝毫不理睬,只找机会突围。每一次尝试,边上协助的衙役必有人受伤到底。

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对方伤到己方的人,江钰面皮大感挂不住,怒气横生,攻势顿时一紧,嗤,其中精妙一剑从肋下传穿出,正中“高手”

右xiōng,刺入寸余,血huā飞溅。

高手往后便倒,在地上滚了两滚,将一个路边的摊儿滚倒。但他十分顽强,竟然没有就此丧失战斗力,将手中兵器往地上一杵,身子很敏捷地一耸,像个猿猴般弹跳而起,往街道黑暗处狂奔。

“还想走?”

江钰冷哼一声,如果这般情景之下还让对方走掉,那他黑衫卫游击将军的面子可就不用挂在脸上了。

“婴宁,救下那个人。”

在街道的另一边,静静立在街边屋檐下的陈剑臣忽然小声说道。

“嗯……公子自己小心。”

婴宁有些疑问,但没有问出来,而是嘱咐一句后,在第一时间使出术法,于没有第三者注意的情况下,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却是使出了隐身术,往“高手”逃跑的方向疾奔而去了。

有婴宁出手,相信能顺利救人下来,至于自己留在此处,反而不便。于是陈剑臣掉头往回走,撤回到先前吃夜宵的地方,却见到那一家子闻说有打斗,有官差缉捕贼子,生怕会被祸及池鱼,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摊子,要趁早回家了。

那男主人见到陈剑臣站着不动,赶紧好心劝道:“这位书生,你还是快走吧,1小心看热闹看出了祸端。,…

对于他的好意,陈剑臣报之一笑,但身子仍是站得直直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改变

(感谢书友“雪海梅香”的慷慨打赏,一路不舍不弃的支持,南朝铭记于心!)

夜,仿佛深了……

春季的夜晚微微有些寒意,有风吹来,拂动街道上散落的垃圾,沙沙的发出轻微的声音来,似乎有什么小动物在上面走过一样。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从前面的街道上传来,显然有大队官兵在搜索着。看样子,婴宁应该是把那个江湖高手给救下来了,江钰追寻不着,故而要调动了守城的军队前来协助搜查。让对方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江钰不火冒三尺才怪!

让婴宁出手,纯属来自陈剑臣的灵光一闪,根据只在于一点,对方既然前往浙州府衙窥探,显然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汪洋大盗,反而很可能与自己一直苦苦搜索的事情有关联。而只要有可能性的存在,他都不愿轻易放过。

今晚无月,只得几粒寥落的星子挂在夜幕之上,散发出微茫的光。

突然起了一阵风,风中有黄光闪动,好像是一朵被吹落的小黄花——不对,如今季节,哪里有菊花盛放?

黄色的影子很快就飞到了身前,看得真切,很熟悉的样子,正是一只用黄符折叠而成的纸鹤。

纸鹤传信!

以前有过一次经验的陈剑臣很快就认出来了。

那小巧的纸鹤如通人性般径自飞过来,陈剑臣一伸手,它便扭扭歪歪地降落到他的掌心上,张口一吐,吐出一张小纸条来。

捻住小纸条,然后那纸鹤便失去了法力,被风一吹,就不知刮到哪里去了。

“公子,一切顺利,我回到书院了。”

纸条上娟秀的字迹写道,落款处还画了个指头大小的小狐狸,通体雪白,活灵活现,正朝着陈剑臣做鬼脸呢。

这婴宁,挺有心思的……

陈剑臣哑然失笑,婴宁救下对方,直接躲回开泰书院倒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官府方面很难进入开泰书院中搜索,那里会比较安全。既然确定事情的结果,他不再停留,径直返回开泰书院。

在前方的一个十字路口处,正见到一大队盔甲鲜明的官兵在把守,检查过往行人。这些官兵看见陈剑臣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一挥手就让他过去了。

畅通无阻地回到书院的小院子内,进入房间,就见到那“高手”斜靠着坐在角落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的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包扎,止住了血流。

“公子,你回来了。”

婴宁从书桌后面站起,走过来,小声道:“他什么都不肯说……”

那相貌普通的汉子受伤不浅,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面色苍白如纸,一身的蓝袍到处都溅着血迹,看上去很恐怖,但其一双大手,犹自死死地抓住兵器,眼神警戒地盯着陈剑臣和婴宁。

“你们,为什么救我?”

他眼神一抹的变化,分明出卖了他的内心,显然也想起了早上一照面的邂逅,从而认出了陈剑臣两人。

陈剑臣坐在椅子上,忽然单刀直入地发问:“阁下夜探府衙,可否是打听聂大人的消息?”

汉子明显一愣,全身都绷直了,但转瞬之间,他又放松了下来,佯作惊讶地道:“什么聂大人?”

陈剑臣心里已明了几分,但神色不动:“当然是聂志远大人,莫非你想劫狱?”

这句话更是石破天惊,利刃一样插中汉子心坎,面色更白了些:“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真想不出陈剑臣会如此说话,因为其明显只是一介书生而已。但回想起刚才被婴宁所救的过程,却是充满了诡异,古怪,自己根本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救进这里来了。

汉子练武多年,自问在江湖上也算一把好手,但对于婴宁的手段完全看不透,如果自己能被称为高手的话,那婴宁岂不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又或者,他对方传闻中的修士存在?

想到这里,他心中凛然,越发摸不透陈剑臣和婴宁的来历了。

因为摸不透,所以不敢乱说话,只好保持沉默。

对于他的戒备,陈剑臣能理解,换了他,在搞不清状况的前提下,也绝不会托出自己的底细。

陈剑臣忽然笑了:“这位大哥,你可以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

他这么一笑,却更引起汉子的戒心,不知陈剑臣要玩哪一出?他可是老江湖了,哪里轻易就交底出去?

陈剑臣先是一阵沉默,忽然又问:“聂家小姐还好吧……”

“你……”

汉子更加捉摸不定了,心中惊疑无以复加。

“实不相瞒,我是聂小姐的一位故友。”

汉子霍然要起身,却引动了伤势,痛得哎哟一声,不敢再动。可他真是顽强,并没有晕过去,而是侧着头问:“你是……”

“陈姓,字留仙。”

到了这个时候,再隐瞒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坦白了讲,更有助双方的交谈。

“原来是你!”

汉子惊喜交集。

陈剑臣眉毛一扬:“你认识我?”

汉子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师妹身上带着一幅字,她常常打开了看……我知道,写这幅字的人是陈留仙。”

师妹?

果不其然,此人不但认识聂小倩,而且还是聂小倩的师兄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至于聂小倩身上所带的那一幅字,陈剑臣自是明白,就是当日送给她的那一首诗:十里平湖霜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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